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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寄江     金屋恨txt下载     金屋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五:魂飞边关马蹄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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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关多转折五原秋风冷。五原红深处雨落风满楼。运筹定军计解马归雪山。山间风霜冷俏语谑佳音。战火动地来别儿入红尘。马驰天一线血流橹飘急。方知征战苦边廷干戈多。男儿宁格斗女子祈安宁。龙城露深重轻车归帝都。堪怜儿女小不解忆长安。

    --第二卷长风破浪卷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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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马车在从京城去往陇西的道路上缓缓走着。

    “萧师傅这云舟掌第四招第三式是不是这样比划的?”

    陈雁声抱着陈初含笑看着师兄柳裔缠着自己的师傅请教着武学上的招法。柳裔自来就是半个武痴郭解与之结交就有多半看在他的这点痴心在这半年多来郭解倒也指点过柳裔一些功夫但碍于门规并未深教。此时柳裔遇上了郭解的师叔萧方还有不死乞白赖的讨教点功夫的。

    “哦哦哦初儿乖。”陈雁声一力促成此事甚至大力推荐柳裔和申虎当萧方的徒弟(她似乎想把所有亲近的人都塞到萧方门下萧方:汗!)萧方倒一直没有点头只是说收徒是要经过师傅同意的此时指点点功夫倒是可以的。

    “那师傅当初不就收我为徒了吗?”陈雁声不服气道。

    弄潮抱着陈陌瞥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逗弄陈陌。

    “那怎么一样。”萧方哑然失笑“雁儿你要是没记错当初是你用救命之恩威逼我收你为徒的吧?而且”他缓缓说道“你也没正式行拜师礼啊。”

    “师叔有过生命之危?”郭解有些讶异他还以为他自幼仰慕的师叔是无所不能的呢。

    “我还不算是你的正式弟子?”陈雁声的面目有些狰狞抓狂道“那你拐我喊了这么久的师傅!”

    弄潮冰冷冷的向她瞪过来“不要这样对萧哥哥说话。”

    小虎子叉腰瞪他“不要这样喝我姐姐说话。”

    这次出门陈雁声把他也带出来了。申大娘本有些舍不得但陈雁声说既然家里生计已经不愁了也该让小虎子出来历练一下以后也有个好前途。

    陈雁声大是感动将陈初交给奶娘抱住小虎子“还是小虎子对我好不像弄潮哼。”她倒不怕弄潮此时的弄潮是不会对她怎样的。但她也知道如果是旁人这样弄潮只怕已经下狠手了。

    “雁儿你也莫要生气”萧方悠然道“这些日子以来你想学的我都不教给你了么?这次回师门我禀告了师傅自然会收你为徒。”

    陈雁声摆过头不理他。

    “云舟掌掌力以绵为主强调缠绵不绝生生不息……”萧方向柳裔讲解云舟掌陈雁声也携同申虎在一边坐听她此时仍在坐月子中不能习武但一理通百理通。此时听一听以后习武也省些心力。

    “哦。”柳裔沉吟了一下“是不是这样?”他比划了一下萧方颔道“不错……你的悟性倒是不错。”

    满简单的呀。陈雁声暗忖低头却见申虎一脸迷茫。

    难道我和师兄太聪明了?某人陶醉自省。(你几岁?小虎子几岁?而且你们都是有基础的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闲来无事我们来打麻将吧?”

    陈雁声贼兮兮的笑着。撑了几天实在太无聊在下宿在西宁某城时陈雁声重金请人打造了一幅麻将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拉着所有马车上的人搓麻。

    “麻将不会吧?”柳裔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已经可以想象一群看上去很斯文的人围着麻将桌恶狠狠的pk红了眼睛的状况。

    哗啦啦哗啦啦洗牌的声音。

    “师兄不玩么?”陈雁声一脸纯洁的问。

    “开什么玩笑我身为军人自然要遵守军规整肃军风当然不”柳裔正气凛然道“是不可能的了。”这么无聊的日子再待下去是人都要疯了。

    哗啦啦哗啦啦洗牌的声音。

    马车中央摆开一张案几四个人围案而坐。

    “二饼。”柳裔凶神恶煞的叫着打出了一张二饼。

    “师兄啊。”陈雁声愉快的杠上一个西风“你可千万不要让这玩意儿流传到军中啊。”她看看已经输红了眼的郭解萧方倒要好一点还可以保持他谦谦君子的风度。“害人啊。”

    “这你就不知了”柳裔故作严肃道“相传麻将这东西本来就是淮阴侯韩信为娱乐军中明的。”

    “有这回事么?”郭解茫然抬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师叔你听说过么?”

    “没有。”

    “那就是没有。”郭解下结论摸到一个听音。

    “哈哈我糊了。”陈雁声愉快的推牌果然是单飘。

    “又糊了怎么可能”郭解大气“我刚刚摸了一个听音你怎么就糊了呢?”

    陈雁声抱起陈陌陈初各亲了一下“我不过就赚点阿陌阿初的奶粉钱你至于这么小气么?”

    绿衣小虎子奶娘站在后面偷笑这些天来他们看这游戏津津有味也就不觉旅途劳累。

    弄潮坐在萧方身后看的聚精会神但一言不。

    郭解不服气“要是……”他本想说要是皇帝看见你这么带他盼望已久的皇子不知道会怎样?但是看看车上复杂的人终究忍住没说认命的掏钱付帐。

    陈雁声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去休息一下你们接着玩。”

    “不行。”某个阴气森森的声音一只惨白的手伸过来死死拉住她的袖子恶狠狠道“再来我就不信我翻不了本。”

    ……

    陈雁声无语。

    麻将果然是个害人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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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原城

    一辆马车终于缓缓驶进城门。

    “哎呀累死我了。”陈雁声跳下车来笑吟吟道“我们在城里歇几天吧。”

    一车人被这句话轰的东倒西歪。

    “还歇我们都已经慢到像是乌龟爬了。”郭解恨恨道。

    陈雁声不说话只是拿一双眼睛瞧着众人中作主的萧方。

    “好了。阿解。”萧方笑道“反正我们只要在年底前赶回去就可以了你师妹刚生产后不久你就让她歇歇吧。”

    郭解不出声事就这么订下来。陈雁声找了个清雅的大院子打扫干净搬了进来。

    “光住这几天需要这么大一间房子么?雁儿你打什么主意?”柳裔靠在躺椅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的啃着水梨问道。

    “自然是为你打的主意啦。”陈雁声微笑伏在桌旁在沙盘上堆出地形图。“你知道汉初采取的是蕃候割据的政策但此处还是属于朝廷的。五原附近有一处大铁矿在这儿。”她在沙盘上指出“我拜托桑弘羊弄到此处铁矿的开采使用权而你的任务就是在这儿附近经营一个制作兵器的工场。”

    柳裔微怔“既然我们可以做到为何不上报刘彻?”

    陈雁声美目微斜“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唤一声陛下吧。免得被有心人听到参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她闲扣着指关笑意浅浅却有一种杀伐之气从身上透出。“我要你带出来的军队天下无敌要是上报的话我们有什么好处?”

    柳裔深思蹙眉道“那日后被人现怎么办?”

    “待你练个三五年再挑一部分报上去就说是你自己研制并经实践使用多年验证方才敢敬献。”

    “这样也可以?”柳裔失笑“那么你呢?总不能就闲着吧。”

    “我我正要去干活呢。”陈雁声笑的甜甜的笑意中却有一丝危险。“师兄陪我出去转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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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要干的活?”柳裔大汗看着面前破旧楼阁上高高挑出的红灯笼。

    “大爷要进来吗?”自有龟奴忙不迭的迎上来“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生的模样那叫一个水灵春兰春菊快点上来。”

    “行了行了。”柳裔身后转出一个白衣少年个子不高容色平淡但笑的好可爱。“你们这儿最有名的姑娘是?”

    “小少爷你这就找对地方了说起我们怡红楼的芙蓉姑娘那模样水灵的全陇西城都数第一啊不过芙蓉姑娘的缠头可就……”

    柳裔扔出一串五铢钱“可够?”

    “够了够了。”龟奴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在这怡红楼多年很少见到这样出手阔绰的主“可是我们芙蓉姑娘正在陪客人。”

    白衣少年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虎牙“你给我们开个雅室然后再请老鸨过来一下。我们就在这儿等一等芙蓉姑娘吧。”

    “哎呀是哪阵风将两位贵客吹来了。”门帘掀开一阵风吹过送来浓浓的脂粉气息一个穿着俗丽披红戴绿的中年女子妖妖娆娆的进来柳陈二人俱打个冷战电视剧诚不欺吾。

    老鸨本是笑意盈盈的脸看见陈雁声的刹那忽然一变冷冷道“我们怡红楼可不欢迎女扮男装的客人。”

    “嬷嬷好眼光”陈雁声含笑起身“我今日在这个五原城转了一遍只看中了你的怡红楼本来在想如果嬷嬷看不出我的女儿身我只好付嬷嬷一笔钱请嬷嬷走路了”她上下打量了容老鸨一眼“幸好嬷嬷没有让我失望。”

    “你……”容嬷嬷惊疑不定“你什么意思?”

    “我要盘下怡红楼。”

    “我为什么要卖?”

    “容嬷嬷为什么不卖?”陈雁声来回踱了几步“我看过了嬷嬷这怡红楼位置不错生意却不太热闹但嬷嬷也不像是个糊涂人那么就是嬷嬷良心不错了。我也不是心狠的人”她回过身脸上笑眯眯的“只要嬷嬷听我的我有把握姑娘们不用太辛苦还是可以热热闹闹的赚钱如何?”

    “看姑娘这般话可见姑娘不是极有见识的就是太不自量力。”容嬷嬷上下打量着她忽然叹了口气行下半礼“但我拼了我相信我的运气也为楼里的姑娘谢谢你了。”

    “哎”陈雁声连忙掺起了她“嬷嬷好说。”

    “既如此这怡红楼自然要改造一番从明日起嬷嬷先停业我会请人来修葺一番嬷嬷放心这钱自然算我的。楼里的姑娘也集中培训一下。”

    “我有信心当怡红楼再度开张的时候必然声震边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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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的打算?”

    在回大院的路上柳裔作不经意问道。

    “当然。”陈雁声调皮一笑“你要知道自古以来消息最繁复杂多的地方就是青楼。”

    “这件事由我负责但我不能与青楼有任何直接的联系”陈雁声深思道“所以必须培养一些心腹人士不过还好还有不少时间。倒是师兄你该去拜会拜会上峰吧。”

    “那倒是。”柳裔疏豪一笑意态磊落放声吟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可惜可惜我却见不到这位飞将军了。”

    “好。”忽听的一声喝彩前方转过来一个蓝衣公子赞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好气魄。”他拱手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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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这是过渡所以两天内了三章。各位亲慢慢看啊。

    第一卷里韩雁声有着自己的立场游离在生活之外更多的是想找到同伴并照顾好身边的人。

    到了她与陈阿娇合为一人甚至她生下孩子这个时代与她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在第二部里她会更融入一些更积极一些吧。

十六:塞北关山练兵苦

    “好。”忽听的一声喝彩前方转过来一个蓝衣公子赞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好气魄。”他拱手为礼。

    “在下五原车骑尉李颀听得公子刚才所吟诗句一时忍不住叫好希望未打扰到二位。”

    “呵呵怎么会?”陈雁声从柳裔身后冒出头来笑的友善“我师哥是新要上任的五原校尉名叫柳裔今日初到贵宝地遥想李广将军的威名情不自禁方才吟诗抒怀。”

    “哦”李颀的眼睛亮起来“就是那位献马鞍陛下亲口赐封的柳校尉么?”

    “呵呵你们都知道了。”柳裔和陈雁声同时大汗柳裔瞪了陈雁声一眼都是她一路拖慢了行程度消息都传到偏僻闭塞的边城了。

    “太守和我都很好奇马鞍的神奇功效呢?偏巧柳兄总算到了。”李颀似豪未看出二人的尴尬兴致勃勃道。

    “既如此”柳裔当机立断拱手道“我明早就去拜会李将军。”顺便示范下马鞍吧。

    “那好将军和我在军营恭候大驾。”李颀也干脆直接道“将军初到五原也累了早些回去安歇吧。”他暧昧的眼光瞥着柳裔刚刚走出的怡红楼柳裔一阵恼火忍住想把陈雁声训一顿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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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柳裔独自去了五原府拜会五原太守李椒凭着马鞍马镫利器轻易博得其好感。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李椒抚着自己的胡须微笑道“听李颀说柳校尉昨日刚到五原?”

    李椒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有着古中国标准式的大将所有的特征硬朗的身子犀利的眼光但此时看着柳裔的眼光难得有些喜爱。

    “是的。”柳裔躬身道“末将昨日到五原与友人闲聊想着因为李将军保家卫国边关百姓才得以有安定生活心中感概于是胡乱念了一句诗。不想被李骑尉听到了。”

    “好好。”李椒微笑忽然有些伤感“若是家父厅的柳校尉如此推崇定十分欢喜。”柳裔惊疑不定“难道令尊是?”他抱拳问道。

    “正是飞将军。”

    “哦”柳裔听到这个意料之外又之中的答案不禁用全新的眼光打量面前的中年男记忆中李广有三子长子李当利早死次子正是叫李椒似乎也亡在老父之前他心中惨淡却仍赞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史记上并未记载李椒的死因但李椒能当上五原太守可见能力不弱如果未死李家不知是否有新的局面。(注:李广儿子李椒代郡太守此处因剧情需要将他移到五原诸位看之勿怪。)

    “呵呵”李椒很是喜欢仍吩咐道“难得柳校尉文武双全是我大汉之福。听闻柳校尉御前愿愿到塞北苦寒之地带兵此乃大义报国之良行。今我五原郡内有地名丘泽年初新屯5ooo新军就交给柳校尉了你务必要勤加练兵方才不负陛下所托。”

    “末将定将竭尽所能死而后已。”柳裔正色拜倒八字谶语忽然闪过脑海“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如今他要和卫氏门阀对抗必要借助李家的助力初始时甚至只能避于李广麾下不可锋芒毕露。

    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打破“李广难封”这个谶语似的命运方才告慰这个流传千古的飞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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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裔告辞萧方等人踏上赴往丘泽的征途随同他一同上路的还有陈雁声和申虎。

    “其实雁儿你不用陪我的。”柳裔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不放心师兄嘛!”陈雁声毫不在意道“陌儿和初儿有师傅和绿衣照料我很放心。我在军营待一两天再快马追赶他们来得及的。”

    “哇这就是军营啊。”小虎子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丘泽军营翘舌难下。

    陈雁声扮着男装皱着眉驰尽入目萧瑟破烂的丘泽新军营“这么破怎么待人啊?”

    “已经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柳裔倒是一脸轻松的表情。“汉朝的军营条件能好到哪里去。而且若是太好了军队反而不好训练。”

    五千新兵站在军营中央接受新校尉的检视。柳裔皱起眉头看见这些汉军大多脸有菜色斗志萎靡甚至年龄参差不齐。

    “你们都是我大汉的子民。”柳裔缓缓勒着马在场前来回踱去“在我大汉的边境上有你们的父母妻子儿女难道你们忍心让他们他朝在匈奴人的铁骑下丧失性命?你们生为男子汉不想征战沙场不想挣得个封妻荫子的功名么?”

    “想。”五千汉军齐声答道声如惊雷。

    柳裔深知这等煽动人心的话只能支撑一阵子打铁要趁热当下选了三千年轻气壮的出来拉出去操练。又将剩下的两千老弱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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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打算如何做呢?”当日晚上一众人被柳裔用各种现代化的方法操练的半死不活柳裔倒还是生龙活虎的陈雁声来到他的营房开门见山的问。

    “雁儿可记得我们以前说的生态农村?”柳裔笑道。

    “嗯。”她点头一点就通“你打算建立一个自给自足的军营?”

    “知我者雁儿也。”柳裔不吝赞道。“反正我需要的是一支天下无敌的军队自然不能所有人都兜着。但军队所有人都有名单在册这样也省得不少麻烦。他们都是新从百姓中选出的汉军应该要纯朴一些。”

    “但也会滋生新的麻烦。不过不要紧。”陈雁声摇头道“反正这里有些与世隔绝只要师兄操作的好认真控制这里的气氛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放心。”柳裔雄厚笑道“那些有身份的人不会到这个没有油水的地方来至于下面军士嘛”他勾起唇“我会操的他们没有时间起各种心思。”

    “不过”他向陈雁声拜道“雁儿比我细心在内政上要内行一些这具体的制度分派要劳烦师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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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打算干什么?”申虎不解的看着陈雁声找人端来桌椅坐在中军帐前。

    “下一个。”陈雁声小心的将脚换成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

    昨日那二千名老弱汉军在她桌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走上来一个少年。

    “姓甚名甚籍贯职业?”陈雁声问到现在已经有点敷衍了。

    “我叫薛植”少年声音清亮“祖籍淮南之前在老家种田。”他打量着陈雁声衣着华贵但身子纤细于是眼神有些轻蔑“你是谁?有什么官职?凭什么在这里问我们?”

    “咦”陈雁声抬起头来有些兴味的看他“到现在为止你倒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呢不错不错。不服气是不是咱们来比一场吧。”

    “小爷薛植他不是这个意思”后面冲过来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衣衫有些补丁但眼神湛然拉拉薛植的衣袖“快给小爷赔礼啊。”

    薛植挣开他的手冷哼一声转道“陈少爷请。”

    陈雁声打量了一下四周其余的士兵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些脸上现出焦虑担忧有些则是幸灾乐祸但更多的人是漠然。她微微一笑心中有数负手站起来到练武场上随意站好笑意盈盈对薛植道“你出招吧。”

    此处在丘泽军营她并不担心有人能认出她来再加上希望日后这支军队对自已也有一定的忠诚度所以并未戴人皮面具此时破颜一笑薛植只觉得灿烂如破云而出的阳光慑人心魄他略一怔立刻回神道“承让了。”冲上去一拳击出。

    薛植对自己的强悍有信心他虽然年纪尚小但颇有些蛮劲人又勇武在这五千新军里自认出不了前百但昨日柳裔按年纪和印象初选的三千人中没有他他本就不服气此时立意要显出些厉害来但对面的少年公子看上去身形着实纤薄了些他不由自主的收住了七成力道却料不到陈雁声步法灵活绕过他的拳面一脚扫过来险些将他绊个趔趄这才认真起来。

    陈雁声本是现代特警出身赴五原路上又耳濡目染了萧方对柳裔的指教受益不少虽然这幅身体娇生惯养又经历产子没有多大锻炼所以有些不得心应手但还是胜过薛植不少此时连消带打很快又踢中薛植腰部一脚。微笑问道“你服了么?”

    “不服”薛植也是个倔脾气从未收过如此折辱大声吼道。

    “那就再来。”陈雁声沉了脸她知道她必须借着收复薛植在军营里立威。在军营里士兵唯一臣服的是武力。只有彻彻底底的在武力上胜了他们才有可能获得权威。

    陈雁声第七次扣住薛植的手腕使巧劲将他摔在地上。“你服了么?”她的额上也沁出汗珠。嗯回去见师傅后要好好学武了她在心里思忖随意一个汉兵就能让她流汗看来她也不能太自恃现代特警的身份。

    薛植长叹一声翻身拜倒“我服了。”

    “那就好。”陈雁声恢复那副圣洁不可侵犯的模样淡淡道“你的功夫不错。回头我和柳校尉说一声将你调到练军营中。”

    “多谢陈少爷。”

    陈雁声回到座上看下面的士兵眼中都有了一丝敬畏嘴唇微勾心道刚刚的汗水总算没有白流。

    “你叫什么名字?”她把眼看着刚刚那个出队劝薛植的少年。

    “我叫魏序南”少年出列“和薛植是同乡。”

    “你……”陈雁声问了他几个问题确认他的聪明机变。沉吟道“魏序南你给我做这个军营的管家好不好?”

    “管家?”饶是魏序南也被这个词给惊住了。

    “嗯。”陈雁声点点头“你也看见了。柳校尉不需要那么多士兵。你们这些人将要做的事就是将这个军营当作一个家经营起来。既然是个大家庭就得有人耕作有人做饭有人放马有人掌握军械。我需要一个人来统理这一切。我看你也还机灵刚刚肯帮薛植说话也有点义气所以——”

    魏序南立刻跪下“小人愿意。”

    “好。”陈雁声含笑点头瞟了下下面嗡嗡议论起的人群。抬手站起道“我知道大汉朝没有这样的旧例但也没有规定这样不可以对么?”她眼神轱辘一转负手做庄严状“我希望你们当这军营是一个大家庭那么帮自己的兄弟作一些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了。你们要知道有你们的支持我们的三千儿郎军队才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在战场上拼杀你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真正的家人。你们的身份和他们是一样的。我也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所以我会设仲裁司执掌军营纠纷。你们也要记住自己人无论闹了什么矛盾都是内部矛盾不上台面的真等敌人到了也要懂得‘举起拳头一致对外’的道理毕竟如果军营没了到哪里去找你们一个士兵呢?”

    一片静默之后有人道“我们听陈少爷的。”

    二千士兵参差不齐但都真心实意道“我们听陈少爷的。”

    陈雁声按各人原来在家的职业分派各人职责又挑了几个比较健壮有生气点的少年连同薛植一同给柳裔送去去火头营指点了一些烹饪技巧;找了些军队里品行不错的设置仲裁司;交待了魏序南一些注意事项……待一切忙完已经深夜。

    “看来你今天是在是忙啊。”柳裔看着她连走路都想要打瞌睡的模样失笑。

    “你今天训练的如何?”陈雁声忙着跟上下眼皮打架。

    “还不错。”柳裔好笑“看来鲁迅说的‘安逸的生活腐蚀人的意志’实在是至理名言这些人过惯了苦日子不像现代的新兵那么娇气怎么加强训练强度都不出声抱怨。今天训练已经赶上当初我们特警训练的强度了。”

    狂汗陈雁声为那些士兵默哀一分钟碰上师兄这个武痴他们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不过基于道义她还是提醒了一下“别太过分了。后勤方面我都已经安排好你只要掌握好魏序南并随时留意一下仲裁司的情况丘泽军营应该就乱不起来”

    “放心雁儿。”柳裔自信一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我定会训练出一支不比日后剽骑军逊色的骑军。”

十七:唐古山上拜祖师

    “姐姐你和柳大哥好厉害哦。”

    陈雁声和申虎策马缓缓行在甘陇古道上。申虎遥想起这两日姐姐将军营内务落的井井有条的干净利落以及柳裔用各种匪夷所思但颇具神效的方法训练军的飒爽英姿无限崇拜的望着陈雁声。

    “哦那是柳大哥厉害还是姐姐厉害?”陈雁声调整着马漫不经心的问道。

    “呵呵”申虎摸了摸脑袋想了想还是答道“柳大哥厉害。”

    “是么?”陈雁声也不生气托着头沉思道男孩子还是喜欢征战沙场些。

    “姐姐——”申虎拖长了声音喊。

    陈雁声回头看他。

    “你走错方向了。向唐古拉山的方向是向这边走。”几条黑线从申虎额头落下。

    “呵呵”陈雁声尴尬笑笑“我一不小心马儿自己往这边走的。”委委屈屈的调转马头再厉害有什么用呢?一个人丢在外面十之六七是走不回去的。

    大凡女孩子多半有点方向感不好陈雁声自承只是比一般人的不好多一点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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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申虎的带领下陈雁声在唐古拉山脚下终于追上了萧方。

    “陌儿初儿娘亲抱抱。”离开一双儿女之后陈雁声才现自己居然会思念他们抱着陈陌蹭上去亲亲女儿的可爱脸蛋陈雁声感慨的知道自己是真的在这个古代被绑死了。

    陌儿在她怀里咯咯的笑一副可爱的模样;初儿却皱起了眉似乎不开心被打扰。

    “怎么那么久?”弄潮从马车里冒出头来非常不高兴。

    “弄潮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了。”陈雁声讨好的向弄潮捧起一瓮酒这是她在容嬷嬷的帮助下新酿出来的果酒回经五原的时候顺便带了两坛回来。

    给他们分别斟上一杯陈雁声环顾四周“郭师兄呢?”

    “阿解先上山去了。”萧方啜了一口甘冽新甜的果酒略有些惊奇的看着杯中荡漾的颜色“我们在山下等你来一起上去。既然来了就走吧。”

    一行人弃马车上山唐古拉山上中年积雪山路很陡很滑到了半山腰绿衣奶娘就上不去了。萧方将她们安排住在山腰间的石屋自抱了陈初带了申虎要弄潮照看下陈陌和陈雁声施展轻功如履平地般片刻间就上了山顶。

    陈雁声到山顶的时候就听见石屋中传来老者愤怒的声音:“我听阿解说还不信居然是真的。你收个徒弟就算了偏偏收个没有武学根基的女人收个女人就罢了偏偏她还是个有了身孕的孕妇;生了孩子就算了吧偏偏还拉了一大家子到唐古拉山容南你这干的什么好事?”

    “我师傅怎么了?”陈雁声怒抱了陈陌进了屋子。“本姑娘聪明伶俐玉雪可爱乖巧听话天分非凡师傅看到了不忍心错过才收我为徒你这牛鼻子有什么意见?”

    石室中老者回过头来雪须过颔目光湛然。瞥了陈雁声一眼不屑道“你天分非凡?”

    郭解差点被口水噎死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是姑娘?

    萧方略抬了抬头好笑的目光向自己瞟过来乖巧听话嗯?

    弄潮怀疑的看了看她玉雪可爱没有啊!

    倒是申虎抱着陈初站在一旁点头如捣蒜“我姐姐本来就很聪明伶俐啊。”

    吕飞卿(郭解的师傅)看着陈雁声怀里的陈陌眼睛闪闪亮“师傅这个孩子资质倒不错。”

    孟则然一怔这才瞟过陈雁声怀中的陈陌撇撇嘴道“也还不错啦。”

    陈雁声气不打一处来叫道“小虎子。”

    “啊”申虎抬眼望她。

    “把我们剩下的一坛酒砸了一滴都不要留给这个牛鼻子。”

    “哦。”申虎把陈初交给弄潮听话的回去拿酒坛。

    “啧不过是一坛酒有什么了不起”孟则然满不在乎的道“我唐古拉山上什么酒没有……什么味道?”

    屋外申虎打开酒坛准备要倒。

    “等等。”陈雁声惊叹的看着前一秒钟那个白胡子老道还在屋内和她大眼瞪小眼下一秒钟她眨眼他就站在崖前小虎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空空如也的双手再看看孟则然酒坛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师傅。”吕飞卿以手簇额叹道有些无奈。

    “好酒啊……”孟则然大笑道深吸一口酒香将酒坛凑到嘴边咕噜咕噜转瞬间就喝下大半坛拍拍肚子道“可惜太甜不够烈。”

    “那本来就是酿给女孩子喝的酒。”陈雁声面夹冷笑走出来“太烈的酒我怕你喝了要醉。”

    “那你还有没有?”孟则然转瞬间就到了她面前。“咦”他凝眉望着弄潮手中的陈初“这个娃娃。”

    陈雁声望着咿咿呀呀挣着手臂的女儿神情有些黯然。

    当初她产子时太多事汇聚在一时爆以致初儿在母体内就已受损出世后只得靠着萧方每日针灸方才无事但经脉受损已是不可能习武了。

    “这女娃儿脉象受损幸受过容南调理这才无碍但不能习武。”孟则然伸出手指扣住陈初的脉门捻须缓缓道“若三五年内照顾得当应可以恢复正常人一样。”

    “多谢师祖”陈雁声恢复微笑浅浅施礼。

    “谁是你师祖?”孟则然挥袖忿忿道。又看看襁褓中的陈陌实在舍不得“这娃娃倒可以我让阿解收他为徒允你和你一帮下人住在半山腰如何?”

    “不要。”郭解头摇的像拨浪鼓感觉有点晕眩虽然他身为游侠并不太在意朝廷但收当今圣上目前唯一的皇子为徒他摇头还是让惊才绝艳的小师叔去烦恼吧。

    “师傅雁儿真的很聪明的她的医术学的就很好。”萧方忙道希望挽回师尊的决定。

    弄潮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在一边看忽然说道“雁声姐姐很好。”

    “咦弄潮”陈雁声惊喜的睁大眼跳到弄潮眼前“你居然肯喊我一声姐姐我太幸福了。”

    弄潮被陈雁声的热情吓到打个冷战一阵恶寒悄悄后退几步。

    “师傅”吕飞卿有些不忍心“你看容南阿解和弄潮都帮陈姑娘说话你就同意了吧。”

    “不干”孟则然抱着酒坛怒性于色“他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师傅师祖看在眼里?”

    “孟前辈”陈雁声也不在意“雁声的儿子自然是要跟我在一起的。前辈如果坚持不肯收雁声那也是雁声没有福气雁声就此别过。只是这酒钱——前辈还是要付的。毕竟你又不是我师祖我也没有必要请你喝酒对吗?”她促狭的看着孟则然转瞬间目瞪口呆的神情唤道“小虎子抱上你外甥女咱们准备下山了。对了”她回身歉然向弄潮道“弄潮对不起了你那个师祖太顽固我只好将奶娘连同厨子一同带走了你要是想我就到丘泽军营来看我。”

    弄潮大急一把抱住陈雁声嚷道“不要走。”

    “疼。”陈雁声连忙使劲推弄潮的手弄潮使劲太大她怀疑是否在她腰间勒出一道红痕。

    萧方又好气又好笑轻斥道“放手。”看弄潮委委屈屈的放开手这才回身向孟则然道“师傅你看弄潮和雁声的感情已经很深你真的忍心将他们分开么?”

    孟则然看看一脸执着的弄潮再看看自己手中抱着的小半坛酒有些迟疑。他还是很疼弄潮这个身世堪怜单纯固执的少年的终究赌气道“我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死死的抱住那小半坛酒甩手进了内室。

    “咳咳”萧方捂唇咳了两声一脸正经道“既然师尊已经同意了雁声我带你去拜见本门前辈牌位。”

    众人神色各异。

    “哇。”陈雁声怀中的陈陌忽然纵声哭出来她大急连忙抱起来察看“陌儿怎么了?”

    ……

    大汉朝目前唯一的皇子殿下光荣的尿到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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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李嬷嬷在好。”陈雁声半躺在室内唯一一张榻上回想起半个时辰前她手忙脚乱的境况感慨的喝了一口生姜红茶。

    在为萧方炒出烘焙新茶后她又先后调制出各种各样的花式茶供自己美容养颜用。虽然桑弘羊说这些拿出去绝对可以大赚特赚钱。但钱够用就好贪多嚼不烂也是遭人忌的所以这些功能各异好喝又好看的花式茶就只供内部人士享用了。

    铺着厚重地毯的石室里陈陌满地在爬咯咯直笑李嬷嬷麻利的帮他擦了把脸边收拾边道“小姐和小公子小小姐住在山顶我们这些下人却住在山腰要是下次再出些什么事我怕小姐忙不过来呀。”

    “那你们就陪我到山顶上住嘛”陈雁声打了个哈切靠在绿衣身上漫不在意道。

    “说的轻巧”郭解冷笑“师祖是不会答应的。”你不会忘了连你都是勉强挤上山的吧。

    “他能撑多久?”陈雁声不看好在山顶上的一段时间相处她已经看出她的这位师祖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呀本质上就是一个类似老顽童的老孩子。她把他除了吕飞卿外所有的徒子徒孙都带到了山腰看他耐得住多久寂寞。

    “雁声”萧方坐在一边看出了她的满肚子不怀好意吩咐一声“不要太顽皮。”

    “放心师傅”陈雁声笑意盈盈“我懂得尊师重道的。”

    才怪萧方无语暗暗腹诽。

    “小姐饭菜好了。”绿衣推门道。

    弄潮的眼倏然亮了从摆弄陈初的摇篮边窜出来。

    “嗯上上来吧让郭厨子也上来吃。”陈雁声起身吩咐“对了”她弹指道“郭解你给师祖和你师傅也送一份上去吧。”

    “嗯。”郭解淡淡应道自行出去了。

    一群人坐下大家已经习惯陈雁声不分尊卑的做法也不计较整个石室热热闹闹的气氛很是欢乐。

    “这是我的鸡腿。”申虎看着弄潮夹走了自己先看中的鸡腿哇哇大叫。

    弄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三口两口把鸡腿啃完“还你。”

    ……

    申虎气的没有言语囔囔坐下。

    “你们可不要把我的东西抢光了啊。”门被推开冷风夹着雪花吹进来有人被冻的怪叫郭解一身黑衣走进来。

    “怎么了?”陈雁声正在喂宝贝儿子喝一些菜汤感觉到盯在身上的视线嫣然回。

    “没什么。”郭解淡淡道加入抢菜的行列。深思的眼光却没有敛起。

    也许陈雁声这个女子真的能改变一点什么呢。

    他想。

十八:身在山巅心在凡

    儿童节

    小陌和小初节日快乐.

    呵呵.

    我的更新真的很慢么?我以为一天一更是正常的度呢更何况我偶尔会多一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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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四年冬

    雁妹见字如晤至今年冬兄之丘泽骑已训练满意。妹亦蛰伏良久。据史来年漠南大战将卫青必从朔方城出兵。朔中五原相距甚近此乃吾等良机雁儿可将陌儿初儿托给萧方携申虎下山共议大事可成矣。

    兄:裔字

    唐古拉山顶上一阵北风吹过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女子身上陈雁声轻轻将之拂去将信折起藏在怀里。

    “岩儿。”她伸出手臂小岩鹰扑啦一声停在她臂上。颈上毛根根竖起向着来人凶狠张爪扑腾陈雁声连忙用左手抚慰。

    “雁儿啊今天咱们吃什么啊?”孟则然很快飘到她面前涎着老脸问。身后的雪地上没有半点脚印。

    “师祖好兴致”陈雁声扬眉笑笑放走小岩岩鹰叫唤两声飞向天际。她却回身继续堆她的雪人。自从三年半前孟则然被她用美酒加美食攻克经过这么久的磨合她早就将他的脾性摸的一清二楚再也摆不出尊师重道的样子。

    “娘亲。”一个两三岁的小人儿在雪地里跌跌撞撞的跑着手里各抓着一个炭球奶声奶气的唤着。

    “陌儿”陈雁声连忙停手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将炭球嵌在雪人的眼睛部位退后几步骄傲的看了一看自己的作品赞了一声“完美。”

    “不就是一个雪人嘛”孟则然大不以为然撇撇嘴“你当你和你儿子一样岁数啊?”

    陈雁声眯眯眼“师祖”她抚了抚自己的左耳“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陌儿大汗娘亲现在的表情真像娘亲每天床头故事里说的狼外婆。

    “我什么都没说。”孟则然大摇其头经过近三年的相处他已经很清楚陈雁声的天使表面魔鬼实质如果不懂得见风使舵的话绝对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被整的很惨。

    “太师祖说不就是一个雪人嘛!”陈雁声怀里的小人儿奶声奶气的帮他重复咬字清晰。

    陈雁声大乐柔声问道“妹妹呢?”

    “妹妹在房里妹妹说她饿了。”

    她开始心疼“娘亲马上喊郭叔叔做饭早早有没有说她想吃什么?”

    孟则然大急在旁边拼命做着颜色。

    陈陌如点墨般灵动的眸子骨碌碌转了几圈一头扎进娘亲的怀里“娘亲早早说她要吃炸鸡腿芙蓉锦面。”

    “好。”孟则然大喜“不愧太师祖这么疼你。”

    “你呀”陈雁声又好气又好笑点了点陌儿的鼻尖“这么心软以后怎么办啊?”

    陈陌扁扁嘴认真说道“娘亲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但是那是太师祖啊又不是敌人。”

    陈雁声哑然想了想道“你说的对。但是以后陌儿还是要多用心特别要分清敌人和朋友不然只会让自己心爱的人受伤哦。”

    “嗯。”陈陌大力点头似懂非懂。

    “好了小虎子抱陌儿去看看早早吧。”陈雁声拍拍他的肩微笑着看着他抱着陈陌小小的身影向飞雪阁走去回头对上孟则然深思的眼光。

    “陌儿还这么小你教他这么深奥的东西干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身份?

    陈雁声浅浅笑笑“你猜的对。”她萧瑟的往下唐古拉山远方“陌儿他有个不同寻常的身份我不能阻止他去进行他应有的战斗只好在战斗开始前帮他做好准备……师祖”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沉静清醒冷然的看着孟则然“你知道么?我曾经受过伤所以……再也不想看自己心爱的人受伤。终其一生我都会为保护我爱的人而努力。”

    孟则然通常嬉笑玩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沉痛在陈雁声来不及捕捉的一刹那消失他又恢复平常的样子“你想怎样玩就怎样玩先帮我把炸鸡腿送过来。”他举步回屋“无论如何……”他忽然顿了一下脚步“我们总是支持你的。”

    陈雁声一愣忍不住微笑起来想来这个一直怒骂红尘的老人也是有一个故事的吧否则怎能达到如此返璞归真的境界?在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雪山遇上这样一位师祖于她是一种幸福吧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这样三年多。

    “小姐?”绿衣走出来从三年前孟则然垂涎美食被迫同意让郭厨子住在山顶开始陈雁声6续把绿衣李嬷嬷都接到山顶将这个冷清的练功圣地硬是经营成一个热热闹闹的大家庭她甚至还将石屋扩建取名为飞雪阁。孟则然虽然偶有怨言但是她知道他其实不讨厌这种改变的。

    “小姐今天我下山买菜黎大叔说容娘传话最近汉匈边界异动频频很可能又要开始打仗。”绿衣说道。

    黎平是雁声情报组织在唐古拉山下安排的联系人平常以屠户身份营生为容娘和陈雁声传递消息。自从住到唐古拉山山顶她的仆从们也学了一些轻功这才能够进出自由。飞雪阁里进出的都是高人陈雁声也无意瞒着他们朝天门人都知道陈雁声在秘密经营着一些东西甚至每个季度下山一趟但他们都善体人意的不去问大概知道一点根底的只有萧方和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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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自己定要下山一趟了陈雁声这样想着走进飞雪阁。

    “娘亲抱抱。”穿着雪白狐裘的小早早从床上翻起来伸出双手向着她喊道。

    才三岁的陈初陈雁声为她取乳名叫早早因为初就是早的意思嘛她这样对人解释。这个名字满好叫为人母都这样说了大家也乐得这样喊她的乳名。

    “早早。”陈雁声心柔软下来连忙抱起她问道“早早今天冷不冷?”

    唐古拉山上除了陈早早因为经脉受损不能练武畏寒连她同为三岁的哥哥陈陌都从小练有祛寒的心法陈雁声心疼女儿威逼郭解在雪山中冻了三天三夜捉到一只雪狐制成狐裘又在早早房中加了煤炭炉这才安心让早早在唐古拉山顶上住下。

    “不冷。”早早甜甜答道看见娘亲衣裳单薄皱起娇美的小脸蛋“娘亲冷。”

    “呵呵”陈雁声极为窝心蹭蹭她的小脸“娘亲也不冷。”

    “小姐和小小姐真是母女情深啊。”绿衣进来微笑道“萧先生说到小小姐针灸的时间了。”

    “不要。”早早提高了嗓音向陈雁声怀里钻去。陈雁声好笑的把她抓出来“你不乖乖针灸师公要不高兴了。”

    “师公啊。”早早想起师公清朗的脸开始犹豫“可是针灸之后要喝好苦好苦的药。”她皱起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对调养早早身体有好处的。而且师公已经加了甘草桔椩应该不会太苦吧。”陈雁声苦口婆心的劝道“喝了药咱们就开饭喽今天有早早最喜欢的炸鸡腿哦。”

    “嗯。”早早破涕为笑点点头。陈雁声将她抱到萧方的医房看他为早早上了针灸早早在麻沸散(陈雁声折腾出来的)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睡去问道“师傅早早的身子到底如何?”

    “你不必担心。”萧方起身收好针灸“经过三年的调理已无大碍。等最后一个月的疗程过去就不用这么频繁的针灸只喝药就可以了。”

    “嗯这我就放心了。”陈雁声垂眸“不然的话我就是离开也不安心。”

    “你又要下山?”萧方的手一顿在药箱上一滑“不是离上次下山才有两个月么?”

    “容娘来消息说有大事要生我准备带申虎下山看看这次可能要很长时间。”陈雁声起身拜下“陌儿和早早就劳烦师傅照看了。”

    “你……不必和我这么客气。”他叹息道“和别人说过了么?”

    “还没有。”陈雁声低下头“我自然要先跟师傅说。”

    “你的武功进益虽快却不太精诚。”

    “我知道可是足够保命用了。”

    “早早会哭的。”

    她沉默良久“我知道可是我……”

    没有办法。

    “明天我要带着申虎下山。”她选择在众人围坐的餐桌上说出来看着所有人的手一顿心下忽然泛起不舍薄薄的哀凉。

    申虎缓缓从饭桌上抬起头来看着姐姐有些忧伤却坚决的神情心中有些明了。

    “娘亲我们也要去。”陌儿没有感受到大人间流转的阴沉努力仰起小脸笑开来。

    “不行。”她回答的有些冲早早有些吓倒怯怯的问“那娘亲这次要几天回来?”早早举起手指一一掰算奶声奶气的问。

    “娘亲不知道。”她蹲下身去望着女儿微笑回答。

    早早心下难受有些怔“以前娘亲都是不到十天就回来的啊。”她微微偏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些微困惑很是可爱“每次娘亲不带早早和哥哥出去的时候早早和哥哥就一天一天的在家里数娘亲回来的日子数到快到十的时候娘亲就回来了。”

    “那你就不要数了啊。”她闭上眼睛眼泪掉下来。

    “娘亲不哭。”陌儿蹭过来举起软软的小手胡乱的在她脸上擦拭“爱哭的不是男子汉。”他没有想到娘亲本来就不是男子汉努力想了想问道“娘亲有很重要的事么?”

    “是啊娘亲有很重要的事。”

    “那娘亲尽管放心去吧我和早早会好好听师公和太师公的话等娘亲回来的。”

    “嗯”陈雁声一阵感动得儿女如此她别无所求。睁开眼转头“早早要听哥哥的话。”

    “早早听话。”早早不太了解情况但她本能的感觉娘亲的担心于是爽快答允。

    “雁儿你和小虎子待会在阁后雪地里等我。”萧方在一边看着面沉如水淡淡吩咐道转身走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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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功练到最后靠的是经验而不是悟性。”萧方站在飞云阁后的雪地中道“雁儿你的悟性足够练功却不勤快实战也是缺乏。小虎子你悟性没有你姐姐好然勤能补拙而且也缺乏实战现在我同时与你们两个对手不要记得我是你们师傅只管当我是真正的敌人抵挡要知道我是不会留情的。弄潮”他转吩咐道“剑。”

    “嗯。”躲在一边千年古树枝丫间的弄潮应了一声从树上扔下三把剑来都是市面上普通的青铜剑陈雁声掂在手中试了试没有她惯常使用的师傅送的裁云软剑顺手。

    萧方一振长剑竟隐隐有风雷之声闪电般的向二人面门袭来。陈雁声吓了一跳连忙举剑去隔只听“宕”的一声手中的剑荡开去虎口隐隐麻身边申虎也是一样。这才现今日的师傅身上有一丝很明显的火气不像往日风清月白的样子。

    “他日战场上没有人停下来等你们恢复。再来。”萧方冷冷道。

    陈雁声与申虎对视一眼同时从萧方的左右绕开双剑笼成一个光圈将萧方搅在里面。

    “还算像话。”萧方淡淡道说话的同时身子向上拔起如冲天之鹤身形挺拔孤清快逾青烟在高空中一声长啸剑光闪开如点点繁星同时笼罩向陈申二人。

    二人身形散开复又返回抖开剑花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一刺腋下一刺腰间看着似乎要得手听得萧方一声冷笑将剑一横“叮叮”两声颤抖的剑尖居然同时被他用剑隔住一股大力透剑尖而来二人顿时吃力起来陈雁声见机的快立刻撤手申虎却倔起了脾气脸涨的通红一步步的走进意图将剑夺下。

    “小虎子”陈雁声惊叫萧方一哂手中劲力一收再一吐申虎站不住脚蹬蹬蹬后退几步跌坐下来。

    萧方将地上两把剑挑起扬眉道“再来。”

    陈雁声皱眉她不知道师傅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但还是察觉了师傅的焦躁心情只得舍命陪君子。

    当太阳落西萧方终于收剑道“可以了。”的时候陈雁声和申虎累瘫在雪地上相视苦笑萧方却不回头径自回去。

    “弄潮你还在么?”雁声高声喊道

    弄潮从树上飞下来表情闷闷的。

十九:山雨欲来风满楼

    如果有人来到五原城问起五原城最好的青楼是哪家十个人会有十个人告诉他风满楼。五原风满楼以可口的酒菜出色的歌舞优良的服务斐声边城老鸨人称容娘。旗下分为风楼和满楼风楼接待贵客读书人;满楼则接待一般军人和市民子弟各司其职互不侵扰楼中的姑娘有才有貌的在风楼一般的则分在满楼待遇比一般青楼好很多所以很多青楼女子期望栖身风满楼也就不需要逼良为娼作下太多孽。

    这一日风楼迎来了两个青年客人其中一个十四五岁年纪肌肤黝黑一双眼睛机灵无比骨碌碌的转着。另一个却摇着一把缕金扇子一幅读书人模样斯文从容。

    “我们要找眉妩”执扇子的白衣人微笑道递出一贯五铢钱。

    “好勒。”龟奴乐得接过“两位往这边走。在芙蓉轩稍候眉妩姑娘马上过来。”

    陈雁声带着申虎上到二楼进入雅室。她打着扇子观看墙上挂着的丹青不一会儿一个女子抱着箜篌打帘子进来盈盈施礼道“怪不得昨夜银烛报喜今朝喜鹊叫枝陈公子你自己说你有多久没来了?”

    申虎的脸红了进来的女子有着一双妩媚的眸子虽然容色不及陈雁声但是身上的风韵却极多情果然不愧这个名字。

    “眉儿姐姐”陈雁声调笑用扇子拂过她的下颔“自前两月一别之后小生对姐姐当真是茶不思饭不想这不敷衍了家人立即就投奔姐姐而来了。”

    眉妩失颜一笑道“公子跟我来吧。”领着陈雁声穿过前楼来到自己房间差遣丫头飞泓道“沏一壶新茶来。”

    飞泓领命施施然而去。眉妩方正色向二人行礼“公子安好申少爷安好。”

    “好。”陈雁声收起扇子问道“容娘呢?”

    “妈妈去云中了。小姐知道妈妈又在云中开了一座青楼叫玉堂春的大约就是风满楼的风楼吧。”

    “嗯。”陈雁声缓缓点头在风满楼经营稳定后她就示意容娘在众多边城都控制一两家青楼为了不让人现这些青楼与风满楼的关系在其他地方将风楼满楼改名换姓分开经营。并在各家青楼中挑一些机灵的姑娘小厮打探消息。目前为止还未让人现不妥。

    “记得跟容娘说”她想了想还是叮嘱一声“我们行事低调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任何势力有正面冲突。”

    “我们省得。”眉妩嫣然一笑笑颜妩媚灿烂陈雁声身为女子也觉得有些挡不住微微别开眼去。正在此时飞泓端了茶盏进来为三人敬上微笑道“公子的烘焙茶果然很受人喜欢呢可惜不许我们拿出来待客不然光是这茶水一项收益不会比果酒差。”

    眉妩寒下脸“公子做事自有公子的道理哪轮的到你说三道四。”

    “不妨事。”陈雁声微笑“眉妩也别太严哩。”转柔声对吓白了脸的飞泓道“楼里既然事涉机密便还是不要事事出名的好。维持现状已经不错了。”

    “谢陈公子。”飞泓屈膝行礼一抹红晕缓缓染上脸颊“我为公子和姑娘守着门不会有外人进来的。”

    “公子好手段”眉妩挑眉冷冷看着陈雁声眸子中有着嘲弄“将我的贴身丫环调理的服服帖帖。”

    “那也是你默许的。”申虎抱剑在胸淡淡道眉目不动分毫。从第一眼的惊艳后他一直保持着这种冷面。

    “好啦。”陈雁声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问道“最近边界情况怎么样?”

    “很紧张。”眉妩收回怒瞪申虎的眼神恢复明艳妩媚的美女风范正色道“明面上多次侵扰朔方城但事实上上谷渔阳定襄各郡目前的混乱多半也有匈奴人挑起来的。”

    “另外朔方军中有人说陛下有意在近期内再起战争。”

    “哦?”陈雁声有些兴趣上来“风满楼可以拿到军方的消息?”

    “这不正是你盘下风满楼的用意。”眉妩冷笑却还是解释道“朔方倚云馆中的云歌姑娘是朔方一个校尉的老相好前些日子那个校尉在云歌床上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见她云歌上了心趁势套问出来的。”

    “唔。”陈雁声有些泄气这些虽然也算是这个时代的机密消息但是对他们这些未来人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还有什么消息么?”她不抱太大希望的问道。

    “这……”眉妩忽然有些迟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前些日子风满楼来了个客人是我接待的。”

    “他的胸口有狼的纹身。”

    “你怀疑他是匈奴人?”陈雁声略一转眼就已经明白匈奴人以狼为图腾的确有这个可能。

    “可是他的外貌谈吐俱都是汉人模样。”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是不是查查就知道了。”陈雁声微笑着眼底闪过一抹难辨的晦涩很快掩饰过去问道“他还会过来么?”

    “他说过几天还要再来。”

    “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他没说不过……”眉妩蹙了蹙眉“离开的时候他的侍卫说启程去丘泽么?”

    “丘泽”陈雁声眉一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而且是用大苑语说的。”

    “小虎子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启程赶去丘泽。”陈雁声吩咐道。

    申虎领命而去。

    “看来陈公子要走了哩”眉妩掩口一笑“眉妩可不可以问公子一个问题?”

    陈雁声回身看她。

    “你到底是为何人效力?”

    “阿妩这个问题问的奇怪”陈雁声微笑着回头双眸里漾着深深浅浅的暗影神秘而又魅惑“我就不能是为自己效命么?”

    “你瞒的过飞泓那个傻丫头可瞒不过在风尘中打滚多年的眉妩。”女子不为所动慵懒的拨着青丝微笑道“陈公子实是女红妆一个较弱女子平白纠缠在边关争斗中若没有些缘故谁信?”

    “阿妩也是聪明人了”陈雁声低下头去掩住了眸中的淡淡嘲讽“谁说女子偏要依附着什么才能存在?”她缓缓伸出手来掩住自己的胸口“我只为这里的理想效力。我希望有一天这个世界变的和平安乐所有活在乾坤下的人都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开朗开心的笑;我希望有一天匈奴能够闻汉丧胆再也不敢随意犯我边境挑起战争;我希望有一天公平正义能够是每个人的信仰立了功的能够得到奖赏帮助人的可以得到回报杀了人的可以得到王法制裁……我知道这些很难很难”她扬眉阻止了动容的眉妩“那么”她的声音低低的“我至少能做一点是一点吧。”

    这些话有多少是出于真心有多少是为了换取面前美丽女子的忠心陈雁声自己也不知道小的时候她是相信这些的却在父亲抛妻弃女的那一刹那长大对这些嗤之以鼻但是在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时候她现在她心底的最深处还是希冀着能相信这些的虽然她今后所行的事情大半不能符合如今说的话。

    “我要走啦。”陈雁声一笑最后吩咐道“还是老样子替我尽量打听一个女子她叫季单卡也许……还有其它的名字虽然你们不一定认识她但她一定能认出我的痕迹的。”

    “眉妩知道了。”她屈膝行礼“公子慢走。”

    陈雁声推门出来飞泓站在门外不远处看见她脸上泛起微笑“公子要走了嘛?”

    “嗯。”陈雁声微微点对这个小丫头毫无理由的迷恋有些头疼有心想开导开导让她死了这条心但此次时间紧迫只能算了。

    “看了这么多年眉妩觉得咱们这位陈公子如何?”房中一个蓝衣女子从密室推门而出面上洗尽铅华年纪早已不年轻却未显出老态正是当年风满楼的前身——倚红楼的老鸨容嬷嬷。

    “嬷嬷”眉妩抿嘴行礼“嬷嬷在一边不是都看见了么?陈公子很好呀。”

    “你呀。”容娘一笑也不计较她的避重就轻“从这几年行事来看这位陈公子实在不是简单的人物。但她眼光清正行事虽不磊落但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虽然立场不明但总是与我们没有冲突翁主说了暂时将消息都给她。我们为她效命也是应该的。”

    “我倒是满喜欢她哩。”眉妩笑道“论眼光行事这位陈公子倒和我们翁主很有些相似的地方。能够的话还是不要与她背道而驰的好。”

二十: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场是柳裔的个人秀???

    大家在忍耐几章很快就可以回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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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陈雁声带着申虎一路向丘泽奔驰而去的同时柳裔正带着数个亲兵骑马出了丘泽军营。

    “柳大人去年你为我们配备了陌刀虽然比不上剑好看但在战场上的确比剑好使可是柳大人你怎么想起来弄出这种陌刀呢?”

    “什么我弄的我管的是带兵打仗这种打造兵器的事当然是兵器场折弄出来的喽。”柳裔缓缓策马拍了薛植后脑勺一下“前几天我已经将它报到朝廷去了。”

    “哦。”薛植点点头倒没有怀疑柳裔的说法“这个兵器场倒真是厉害。”

    当年桑弘羊在京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汉武帝刘彻将五原新开的铁矿开采权分了一部分给柳裔柳裔和陈雁声就在丘泽军营附近建了一个兵器场招的人不算多(因为要求绝对的忠心保密)但也都算五原的铁匠精英。两个人外加远在京城的桑弘羊折腾出几张兵器的图纸然后转手交给工匠们折腾这些年虽然他们要求不严那些工匠们倒也6续打造出陌刀弓弩等先进兵器。这些年这些新式兵器一直处在密封状态雪藏其峰。直到半年前柳裔才吩咐大批制造用在军营日常操练中。

    从丘泽军营到兵器场途中经过一条极长的峡谷当地人称一线天可见其险。五原临近匈奴民风悍勇每到饥荒之年便会有不少人躲到山间落草为寇抢夺过往商旅行人财物。而这一线天便是最多山匪活动的地方。自从柳裔入主丘泽军营三天两头就拉人出去剿匪名曰实战训练短短三年内五原一郡民风一肃山贼草寇再也不见半个踪影。自第二年上柳裔在军营与兵器场之间行走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出过变故。所以此次柳裔也不放在心上带着六个亲兵径自进了峡谷。

    走进一线天不到一炷香的时候他便现了不对。峡谷太过安静此时虽是冬季但也还未落雪却听不见一丝声响。

    “停。”柳裔勒马轻声喝到。

    七匹马同时静止。

    “好整齐的身手。”峡上有人拍手赞道近百个黑衣人出现在峡顶“可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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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少爷。”魏序南赶到军营大门有些惊讶的看着马上的飒爽身影“你怎么……?”

    “柳裔呢?”陈雁声掌住马急声问道。

    “柳校尉去兵器场了。”

    “糟了……他带了多少人去?”陈雁声的面上现出焦急之色追问道。

    “连同薛植在内一共六人。”魏序南沉稳答道“应该不会有事吧这六个人可都是好手。”

    “我不跟你说了”陈雁声调转马头“你给我调一百骑兵来听我指挥。另外让军医准备好过来接应。”

    “好。”魏序南毫不迟疑的点头转身回营。

    “小虎子”陈雁声回身吩咐道“你先去看看情况我带人随后就来。”

    申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言语点了点头。

    “主子山峡下面只剩下七匹马没有人啊。”一个黑衣人用匈奴语禀告道。

    “混蛋。”蒙面领狠狠的踢了说话的下属一脚“刚刚明明在里面的你当他们是长了翅膀的鸟儿飞了么?”

    就算真是鸟儿飞出来也应该看的见才对啊。黑衣人们暗想却不敢说出来怕惹领暴怒。

    蒙面领很快冷静下来挥挥手道“他们肯定还在峡谷里。不知道躲在哪里了。再派二十个人下去搜其余人随时待命。”阳光下他的手异常修长白皙食指上带着一个玉扳指反射着阳光成色可见上佳不似一般平民可以佩戴的。

    “可恶。”他狠狠的拍了身边古树一掌“他们要是再往前走几步就会走进我们的包围那个领头的将军倒是有点门道很是机警。”

    “主子还是没有动静。”黑衣人逐渐焦躁起来这次在大汉境内伏击虽然冒险但是机会难得而且以百人对七人再加上这么有利的地势怎么说都应该是十拿九稳才是。待到得手后化整为零离开五原纵然五原太守有天大的能耐也查不出真正的情况。然而遇到目前这种情况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怎么说近百名不明势力的力量出现在一郡之内就算柳裔等人被困在峡谷里无法脱困若是有人意外目睹报到汉廷官府处他们可就麻烦了。

    “主子是不是……?”又过了一刻钟一个黑衣人战战兢兢的上前欲问尚未听到回答忽然听到下面有人喊道“主子现……”

    一声闷哼然后就是打斗声领精神一振挥手道“下去。”

    山峡下的黑衣人已经倒下五六个剩下的正在和汉人搏斗为的男人出手极狠照面几个回合后又已放倒了一个人动作干净有力。剩下的六个人也没有一个是弱手。蒙面领有些心惊什么时候汉人有这样的攻击力了?

    电光火石之间男人抬看见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回身吩咐了一句。

    他身后的三个人立刻停止了战斗回身冲进了之前躲藏的山洞另外三个却站在他背后不见丝毫慌乱。

    “他想要做什么呢?”蒙面领脚下一顿心中思忖。

    然而现实不容他思忖太久又有两个黑衣人倒在他们脚下同胞们的血液刺激红了他身边黑衣人的眼。“冲啊。”他听见身边下属的呼喊声“将这些人砍成肉酱为他们报仇。”

    峡谷的那一边四个人围成一个圆圈护住背部仍然在顽强战斗。

    “抽二十个人回来”领感觉到不对连忙喊道。

    “晚了”柳裔长笑一声举起陌刀劲砍下去在对面黑衣人的肩上开了狠狠一道口子同时身向右避让意图躲开侧面黑衣人一击。

    然而刀锋太近了绕是柳裔也来不及收回刀挡开若是柳裔单独一人自然可以举步避让但如果此时柳裔移动一步这个四人圆阵立时破开恐怕撑不到薛植他们回援了。

    柳裔几乎可以闻到弯刀划过脸庞的气息他眯了眯眼用尽全力抽刀回防另一侧准备生受了这一刀。然而自己的陌刀搠到了敌人却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只听得耳边铛的一声左边方裕翰替自己挡住了这一刀。

    战场之上容不得丝毫慈悲。柳裔近距离亲眼目睹一人手中弯刀斫过方裕翰腹部鲜血似蓬涌般喷出方裕翰一个踉跄再也站不住提刀跌坐在地上数把寒光闪闪的弯刀向他砍去眼看就要将他砍成几瓣身侧柳裔一刀袭来接住了所有攻势。

    “裕翰你做什么?”

    说话间四人被冲的三零四落虽然依旧悍勇反扑但很快又有人挂了彩。

    “老大”方裕翰惨笑努力支撑着自己。“只要你不倒整个军营就有希望。我们过怕苦日子了不想回到从前。”

    “你……”柳裔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闭了嘴专心杀敌眼看渐渐挡不住攻势忽然听得黑衣人身后乱起来长嘘了口气薛植终于从山峡一边冲回来。

    薛植被原来二十个观战的人缠住短时间内自身难保更别提过来帮忙。过了片刻柳裔身边又倒下了一名士兵剩下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两个眼看就要没顶。

    另外两人终于也从峡谷另一侧入口赶回顿时打乱了黑衣人攻势两边“合围”虽然就战斗力而言并未提高太多场面局势一改柳裔他们终于从挨打的形势反应过来逐渐反击。

    此时黑衣人死伤将半这边也有过半挂了彩。黑衣蒙面领顿时焦躁起来冷声喊道“全部上。”

    又激斗了半盏茶时间领身边类似军师身份的黑衣人撑不住了“主子撤吧。”

    蒙面领横眉怒视他“再坚持一阵子就能把他们全拿下这个时候你叫我撤。”

    “主子又有人来。”身后一黑衣人惊讶喊道。

    一骑黑马上蓝衣少年面沉如水低腰策马冲进峡谷的同时张弓搭箭三箭连箭声破空照面就射中三人。

    “柳大哥”申虎唤道。

    “我没事。”峡谷深处传来柳裔豪迈的笑声双眸闪过浓重的杀气申虎既然到了陈雁声也就不会远了。

    空气中远远传来整肃的马蹄声。

    蒙面领额上青筋跳动挥手道“撤。”恨恨咬牙眼看就要拿下了却不想功败垂成。

    蓝衣少年一声冷笑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居然凭空闪过数个黑衣人截住蒙面领“你想这样就走嘛?”一剑抹去剑刃上尚闪烁着日薄西山的光芒。

    蒙面领举刀去挡不欲纠缠却在刀剑相交后手臂一阵酸麻心中惊疑不定更加甩不开申虎的缠斗。

    马蹄声越近了。

    陈雁声骑着马的身影出现在峡谷的入口。

    她的身后是列阵严整甲胄分明的一百丘泽骑军。

二十一:磨兵厉马待金戈

    “他们如何了?”

    陈雁声立在帐外没有进帐。抱着满盆血水的小亲兵掀帘而出的时候她问道。

    “柳大人还好只伤了条胳膊也不重。薛植浑身像浴血一样但也没什么致命伤;只是杨哲怕是救不起来了。还有方裕翰经先生缝合腹部后一直在着低烧。”

    那个小亲兵黯然的说。

    “嗯。”陈雁声没有说话微微点头。身为大夫她的医术秉承古今中外在当世实在算是屈一指但面对这样的战争带来的伤害其实不比一般军医高明多少。只能狼狈的逃出来让军医尽力治人。

    “姐姐”申虎从帐后走出来“你别难过”虽然陈雁声面上没有显出什么但是他还是知道她心中的自责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陈雁声自嘲一笑“对了”她想起来“那些匈奴人呢?”

    “在后面地牢里关着”申虎冷哼道“我刚从那边过来那个黑衣人死咬着牙说自己是大苑人不承认身份。”

    陈雁声冷笑“由的得他嘴硬你跟我来我亲自来审一审他。”

    陈雁声走下地牢时只觉得光线一点一点的消失明亮的火把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不是白昼而是黑夜。绑在石壁上的黑衣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明亮随即低下头去。鬓散乱身上伤痕纵横交错显然已经受过不少刑囚。

    “少爷少爷。”活捉回来的还有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绑在他左后方不停的叫唤着黑衣人。“这位大人”他看见陈雁声进来“你放了我们少爷吧要多少钱我们老爷都是付的起的。”

    “优格不要向汉人求饶。”黑衣人厉声喝道一阵气血翻涌反而惹痛了伤口。

    “哎呀小兄弟。”陈雁声似看也没看到黑衣人径自走到那个叫优格的少年面前语笑盈盈“你伤的很重么”回头道“拿伤药和纱布来。”

    伤药和纱布很快送上少年望着陈雁声的神情很是戒慎然而陈雁声真的没动什么手脚只是将他的伤处包扎起来动作干净利落甚至没有让他觉得太疼痛。

    “这位大人”优格谨慎的望着他语气却有些软化“你也帮我家少爷包扎一下吧他挨了很重的打。”

    “唔不要动你的脉象有些奇怪。”陈雁声把住他的手脉状似不经意的问“你们是匈奴人么?”

    “不要乱说话。”前面的黑衣人大声喊道“老子是大苑人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

    “大苑人呀也好。”陈雁声笑笑道“我们皇帝决定进攻匈奴车骑将军不日将率大军攻打匈奴右贤王。”

    优美的红唇冷冷吐出这个此时还属汉军机密的巨大消息陈雁声把眼看向黑衣人余光却紧密注视优格果见优格啊了一声神情略略有异手下脉细一促。

    “而副将李大人将率军攻打左贤王。”

    手下脉息狂跳陈雁声放手离开讶道“你们居然是左贤王的人。”

    “你……”黑衣人一阵惊讶过了一瞬才明白过来讽刺笑道“看来汉人里真的有不少聪明人啊。”

    “而你却不太聪明”陈雁声理所当然的接受对方的赞美无视对方铁青的脸色续道“听闻左贤王一个受宠的大苑妃子为他生下一个幼子叫做鄂罗多想必就是阁下。你是左贤王之子到五原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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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雁声走出地牢的时候阳光尚在让她觉得恍如隔世。柳裔站在地牢入口处望过来。

    他们沿着军营一路缓缓走去。

    “你的伤怎么样?”

    “没有大干系。”柳裔的脚步未停“雁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哦……?”陈雁声并没有答话她知道昨日一线天必有什么触动了这位师兄而她需要做的只是倾听。

    “我们太自负以为前知三百后知五千年万事逃不出我们的算计。我以为在一线天有所布置一切逃不出我所算可是还是有人为我死去。上天在我起事前用身边人的鲜血告诉我其实我们也是平凡人没有什么可夸耀的。”

    “师兄你这样想”陈雁声缓缓的低下头去“可就有些对不起为你受伤的同伴了。”她幽幽道:“我虽然不在现场但也听说了方裕翰是为你挡刀受伤的他希望你能带好他的兄弟走出一片天地。你这样想不是对不住他么?”

    “而且就算没有我们这场战争也不会避免。乱世之中谁会丧命谁会生存其实谁都无法确定那么又有什么好争执的呢?”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住他们那么就请更珍惜他们用这种心情对待今后的每一场战役吧。”

    这个世界啊复杂的人可以复杂到你无法逆料单纯的人却也可以单纯到你无法置信。

    为了一个信仰他们可以前仆后继的死去脸上挂着没有消逝的笑容。

    如果你对的起自己的良心那么也就够了。

    “你怎么打算处置左贤王王子鄂罗多?”

    柳裔一扬眉“我不需要那么繁复的计量只要做最正常的反应就可以了。也许”他的眼中显出阴郁握拳道“他是我掌握军权最好的敲门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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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到了匈奴左贤王幼子?”

    卫青扬眉当他率领三万汉军进入朔方郡听到朔方太守的报告稀奇的重复道。

    “是的”朔方太守弯腰回道“鄂罗多率部在五原境内袭击五原校尉柳裔反被柳裔捉住审问出来他的身份柳裔不敢擅专就押解他到将军帐前听候落。”

    “又是这个柳裔啊。”卫青暗道扬声唤道“宣柳裔进来。”

    柳裔随后进帐拜道“末将柳裔参见长平候车骑将军”

    “柳校尉免礼”卫青忙下来亲自扶起他“数年前御苑一见柳校尉还是如从前一样英勇。”

    “将军缪赞”柳裔拱手为礼“裔何曾比的上将军。”

    “青听闻柳校尉以区区七人之力抵住匈奴百多人袭击近一个时辰这般行为还称不上勇武二字?”卫青微微含笑道“何况柳校尉所献之马鞍在汉匈作战中帮了不少忙此柳校尉之大功也。”

    柳裔神情越谦卑“末将不敢。”他话锋一转“前些日子末将在五原境内擒住一名匈奴人据称是匈奴左贤王幼子押解带来如何处置还请将军主持。”

    卫青一笑沉面道“将人带上来。”

    鄂罗多被五花大绑的带进帐来神情憔悴却昂然不跪不掩锋芒看见站在卫青背后的柳裔不由得怒瞪过去。

    “算了”卫青摇手道“鄂罗多你为什么袭击柳校尉?”

    鄂罗多傲然答道“我听有人说他厉害就想过来试试看而已。”不待卫青说话又道“我虽然败了但匈奴人敬重英雄他也算条好汉。你们要杀要剐单凭吩咐我鄂罗多皱一皱眉头就不算好汉。”

    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柳裔在心中忖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卫青在帐内走了几步“定是你们左贤王部落几个王子不合你为了继承人的位置来趟这趟浑水。”他也不看鄂罗多惊愕的眼神掀开帐子吩咐道“派人将他押解到右北平李息将军帐下。”

    “是。”几个亲兵答道拖走了鄂罗多。

    柳裔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将军果然不愧是汉武名将卫青猜的正在点子上。他与陈雁声在边关经营多年自然知道左贤王幼子鄂罗多虽然受宠却因为母亲身份在部族威望并不够这次潜进汉境多半是为了想立些功劳堵住部落人的嘴。

    “柳校尉”卫青微笑回头想着临行前皇上吩咐他的话。

    未央宫内刘彻把玩着五原郡贡上来的陌刀抚摸过泛着雪光的刀刃赞道“这个柳裔倒又送来一样好东西可惜如果不是迟了些在漠南之战开始前打造完毕这一仗定更有把握。”

    “仲卿你到了朔方再观察观察他”刘彻思索了一刹那吩咐道“如果他是个人物不妨带他的军队在战场上历练一番朕也好调他回京。”

    “你的伤好了么?”

    “多谢将军关怀末将并无大碍。”柳裔躬身答道。

    “那么这次漠南之战你带着你的丘泽骑跟我一起参战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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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裕翰死了。”

    “噢。”柳裔神情一涩慢慢的恢复常态。

    陈雁声心中也不好过“这么说你马上要出朔方上战场喽。”她斟了一杯新烫的烈酒拨弄着沙盘上的标志问道。

    “是啊”柳裔淡淡道“这鄂罗多总算也是功成身退。卫青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深思道。

    “那是自然。”陈雁声破颜一笑“你当这个汉武朝抗匈名将是个摆设啊。”她忽然想起以前在某个网站上看到的中国古代名将点评卫青大概排在十多位的样子在霍去病之后后面附注了一句:古罗马帝国的宿世冤大头。

    “其实。”柳裔灌下一壶酒道“把我们手上所有的东西都贡上去这场旷日持久的汉匈战争多半会提前结束我们也会减少很多伤亡。我们会不会太自私?”

    “是啊”陈雁声冷笑“然后我们就会被斩杀头消失在这个世界里。——总不能为了这些把自己赔进去吧。”

    “师兄”陈雁声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习武而有些磨损的指尖不复当初的细腻莹润“你把申虎带去吧让他历练历练。”

    “啊”柳裔有些讶异“那你呢?”

    “我?”陈雁声苍凉一笑举起酒杯遥向长安方向一敬念道“西北望长安可怜几重山?”

    也许该回去看娘亲了。

二十二:西望长安几重山

    元朔五年初车骑将军卫青率十万汉军出朔方出击匈奴右贤王。

    五原校尉柳裔带领三千丘泽骑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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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五年三月一辆普通平常的马车缓缓驰向长安城门。

    “夫人到了。”帘外车夫提辕放缓车道。

    “嗯到卡门衣坊门口停车”陈雁声没有睁眼吩咐道。

    帘外传来一声低低的应和。车夫吁的一声两匹马又缓缓跑将起来。

    离开长安的时候她乘坐的是特别订制的豪华马车身边有很多亲人好友陪伴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陪着热热闹闹不觉离愁。这次回来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居然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听着车外熙熙攘攘的长安城不敢将车帘掀开。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她想起离开五原郡之前她在郡中第一酒楼白云要了一间雅间等着飞泓的来访。

    飞泓说那位淮南翁主又派人来五原和容娘眉妩密谈了一个晚上。

    陈雁声笑的讽刺她可真是好运气随便在五原城里一挑就挑到了淮南王的暗线。

    那个淮南翁主多半是后世很有名的与刘彻有着一段暧昧情缘的刘陵吧。根据司马迁的《史记》和后世影视剧来看这个刘陵倒是个厉害人物。

    只是陈雁声在心中玩味从她另外渠道的调查来看在这个时代淮南王的谋反痕迹实在不如史书上说的明显至少她还没有看出什么。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马车在卡门衣坊之前停下车夫在门外道“到了。”

    “哦。”陈雁声起身付了车钱站在衣坊大门前仰观察着这个自己在这个时代一手一足亲自打造出来的第一家店。

    门前依然是车水马龙阳光下衣坊的招牌经过几年的雨打风吹有些陈旧但还是不失气派。

    只是人已经不是从前的人了。

    陈雁声上楼的时候被几个不认识的新婢子给拦下来当作一般客户带到厅堂。

    “请你们夏姑娘出来一下。”陈雁声微笑道这些婢子的待客态度尚算不错不枉她当初多方强调看来桑弘羊帮她打点衣坊也算尽了心。

    “我们夏姑娘家中有事目前不在衣坊。”左手一个圆脸小婢屈膝行礼道怕她不高兴又道“要不我请其他的师傅来为夫人做介绍?”

    “哦?”陈雁声有些讶异笑道“那就请申大娘出来一见吧。”

    这次小婢没有难为屈膝一下退走了。

    很快里面转出一个青衣女子一双眼看见陈雁声的刹那立刻亮了正是申大娘。

    “娘”陈雁声娇声喊道眼不知不觉的红了投到干娘的怀里。

    “雁儿雁儿”申大娘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住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我让小虎子跟着柳大哥上战场打仗去了。”

    哭过之后陈雁声想起将小虎子的消息告诉干娘。

    “呀。”申大娘立刻忧心忡忡起来“小虎子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的娘。”陈雁声笑着安慰“小虎子现在的功夫可好着呢在五原的时候他还亲手抓住一个匈奴王子呢。”

    “是么?”申大娘笑道“我也不求你们建功立业只要你们一个个平安康健就好对了陌儿和初儿呢?”她想起来急急问道。

    “在我师傅那里。”陈雁声笑答“初儿身子不好还要师傅用针灸调养半月多所以我将他们托在那里了。”

    干娘面上浮现淡淡的恻然“若不是当初你难产初儿也不至于落的这么个病根那个大长公主”她有些恨恨“怎么就撞到雁儿你呢?”

    “娘不必说了。”对陈雁声来说当初撞了自己的是阿娇的母亲单凭这点她就无法怪罪半点更何况当初是非并不是那么分明。而她的难产纠缠的绝不只是这么一点原因事已至今追究责任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陈初的快乐。

    “对了我听说冬宁家出事了怎么回事?”

    “哎”申大娘叹了口气“她的母亲生病了。这些年冬宁虽然为夏家日进百钱夏家还是怪她吃里扒外一点都不待见她们母女。冬宁只好自己在家照料娘亲看起来也拖不过这个春天了。雁儿你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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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上一张新的面具(这是她在唐古拉山上淘来的宝贝比萧方之前送她的还要好孟则然心疼了好几天不过在她送给他整整十坛女儿红之后也就释怀了。)陈雁声拉上面纱坐上车马吩咐向夏府行去。她知晓此处是长安城不是边关认识当年的陈阿娇的贵戚不多但也绝对不是没有。当年她怀有身孕又因为是两个灵魂分立举手投足形态之间自认还是有所不同所以敢戴着面具在长安城招摇照面刘彻也不太畏惧。此时却不敢逞勇别的不说这长安城至少有两个人能把她认出来一个是馆陶大长公主另一个就是刘彻。

    当年夏冬宁加入卡门衣坊后听从陈雁声的意思在她们母女所居的丹心园另开了个侧门出入不与夏府其他人相搭界。其实按照陈雁声的意思最好是在丹心园与夏府之间砌起一道墙彻底分家。夏母到底不肯说是不肯坏了一家人的感情。

    感情陈雁声轻蔑一笑人家都不当你是一家人了你还顾及着一家人的感情作什么?

    此时她便吩咐车夫将车停在丹心园侧门门口让车夫在外面等着自己提裙进去。

    侧门敞着半条缝没有人看守陈雁声满怀奇怪的进来行在园子里忽然听见桃林深处有争执声传来一个声音清亮正是夏冬宁的声音。

    她折身走过去远远望来一树桃花下夏冬宁一身蓝色曲裾柔和清亮在她对面站着的陈雁声挑挑眉居然是柳言夏。(汗大家记得么?不记得请参考云想衣裳花想容那章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听所以硬把他抓上来了。)

    “冬宁你相信我我当初真是不得已的。”

    “你还没有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夏冬宁面无表情只问着这句话。

    “当年那个姓韩的恶徒”柳言夏颠三倒四道“他威逼我我迫不得已才把你的消息告诉了他。”

    远处陈雁声垂眸好你个姓柳的(柳裔从漠南战场飘回来:我惹你了么?)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还赶乱放话。

    “冬宁你年纪也大了。”柳言夏在那边继续絮絮叨叨似乎未看见夏冬宁不耐烦的神情“我也不嫌弃你被那个姓韩的糟踏过心甘情愿的娶你你就不要在那个卡门衣坊混了岳父家偌大产业还饿得着你和岳母么?”

    陈雁声冷不丁听到这个爆炸消息惊愕之余扑了一下。那边夏冬宁立刻警觉“谁?”

    陈雁声走出来。

    其时桃花开的缤纷一阵风吹过几瓣桃花落在她肩上微微晃动贴着衣服飘下来。

    行来的女子面容陌生一身长裳样式普通剪裁却是上品衬出不盈一握的腰身。夏丹宁一眼就可以认出这是出自卡门衣坊的手艺用同色绣线绣上了形态各异的繁复的牡丹花。这件衣裳应当穿在那个远在边关的女子身上。这个女子有一双灵动的眼让夏冬宁奇异的觉得熟悉。

    “姐姐?”夏冬宁失声惊呼。

    “冬宁”她拂开枝叶微笑着走来“多年不见你”她特意加强了咬字意味深长的看她“别来无恙?”

    “我很好。”夏冬宁仿佛记起了什么冷下脸对着柳言夏道“你可以走了。”

    “你”柳言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你不要以为你是什么一等一的大家闺秀要不是你爹爹付钱要我来我才不肯要你这个残花败柳。”

    夏冬宁被气的手足冰凉泪珠滚滚而下。“滚。”她指着空无一人的门扇方向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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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这种人呢?”夏冬宁用帕子擦着脸犹自恨恨道。

    “所以我说你挑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呀。”陈雁声不欲她伤心调笑道。随即正色问道“偌大一个丹心园怎么没有人守门?”

    夏冬宁面色沉郁低声道“定是我爹爹将人调开好让柳言夏进来。”她一阵气苦“好歹父女一场何至走到这个地步。”

    “伯母”陈雁声进得屋来见夏母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眼窝深凹身体确是虚弱到极处了。她在长安的半年多内夏母待她也是极好的所以连忙上前为她把脉。

    “长安城的大夫都说是肺痨(那个时候有肺痨么?不知道先这么写吧。)没救了。”夏冬宁低低的说语气黯然没抱太大希望。

    “呵呵谁说的。”陈雁声一笑“冬宁不会忘了我的师傅是谁了吧?”

    “萧先生”夏冬宁眼睛一亮对萧方她向来是很敬仰的隐约也知道他医术可通神“姐姐有办法治么?”

    “我试试吧。”陈雁声虽然学的在理也记得一些后世的中医巨著但很少实践也不敢打包票沉吟道“你拿纸笔来。”

    “好。”夏冬宁回身取来纸笔陈雁声低头想了想求稳妥一些开了一张温和的药方。

    “说到这笔墨”娘亲康复有望夏冬宁心情也好起来“听说桑先生打算开家专卖纸笔的息岚阁马上要开张了呢!”

    “什么?”陈雁声抬起头略有些吃惊。

二十三:凤求凰兮吟白头

    当年陈雁声与桑弘羊柳裔重逢后三人自认为都不适应这个年代的竹简就算是用丝绸不但昂贵也不习惯。所以在经营衣坊和清欢楼有了盈余后一致拍板决定研究造纸技术。

    但桑弘羊深知过犹不及道理所谓衣食住行衣坊和清欢楼占了前两样虽然在这个时代标新立异到底不是大头。如果他们凡事都要出头的话实在太惹人注意。三人之中除桑弘羊外柳裔是身体穿越相当于凭空多出这个人而陈雁声身份不足为外人道。虽然各自都经过遮掩布置但如有人穷追猛打未必查不出什么来。所以这造纸工艺在三人共同弹压之下规模极小只在亲近人士中使用目前拥有这种稀罕东西的除了三人外只有唐古拉山上的朝天门以及夏冬宁。(申大娘不识字不需要这东西)。

    而听夏冬宁的意思桑弘羊竟然打算以自己的身份将纸墨当作一门生意来经营坐在车马上陈雁声颦着眉有些不得其解按说桑弘羊不是擅自作主的人就算局势有了变化怎么也该先和她与柳裔商量商量才对。

    离开丹心园与清欢楼最近陈雁声便转去清欢楼希望可以遇到桑弘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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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清欢楼桑弘羊并不在倒是他的书童招财正在清欢楼看见了陈雁声连忙迎过来一脸惊讶“小姐你居然回长安了。”

    “怎么不欢迎我么?”陈雁声含笑。桑弘羊将清欢楼的厨师控制的很好所以至今清欢楼在长安城还是一绝每日里达官贵人市井小民往来不绝。

    二楼的戏台之上说书人正讲着穿越版三国演义此时正说到诸葛亮大摆空城计司马懿多疑退兵热血沸腾之处楼上楼下一片喝彩。

    且听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拱手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台上帘幕缓缓垂下几个妙龄女子手执琵琶而上唱起了“片尾曲”: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好。”一个清雅的女音从身后传来陈雁声回头看去一对青年男女从楼上走下来男的斯文俊朗玉树临风女的温雅动人气质高华。

    “好曲子只是长卿你可知道这歌女弹奏的乐器是什么?”

    “此乐器是从西域传来名叫乌特琴中原人嫌它拗口叫它做琵琶。”陈雁声眼睛一亮隐约猜到这二人的身份含笑迎上去。

    “听这位夫人的意思夫人想必善于此道?”卓文君有些惊讶但很快就从善如流友善问道。

    “呵呵略会一点。”陈雁声有些汗这不是古代人经常玩的谦虚她曾经学过一阵子琵琶但真的只有一阵子勉强弹的出曲子但说到高明就免谈了。当年初弹时还可以自吹海内第一现在恐怕清欢楼最寻常的一个歌女都比她强了。

    “若是司马大人和夫人有兴趣我们可以入内一谈。”陈雁声说什么也不肯就这么将她们放走“我让这些歌女弹些新鲜曲子给你们听。”

    “哦。”这下连司马相如都有些感兴趣了。他们夫妻雅擅音律此时初到京城便在这清欢楼听到这么一妙曲听陈雁声所说竟是还有不少新鲜曲目。“夫人是这清欢楼的主人?”

    “算是半个吧。”陈雁声嫣然一笑道“请。”将他们迎到内室回身吩咐招财道“请梅姑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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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女子掀帘而入玉手如凝脂。

    “寄江见过夫人见过司马大人司马夫人。”

    梅寄江屈膝为礼抱着的琵琶遮住一半脸庞露出的半张脸在北窗淡淡倾泻的阳光照耀下虽不是倾城绝色却也当的上明媚逼人别有一种风韵。

    “寄江好名字。”卓文君笑盈盈的望过来赞道“果真是个冰雪般不俗的姑娘。”

    “多谢司马夫人夸奖”梅寄江温顺的回道“这是夫人给我取的艺名。”

    “哦可有出处无?”司马相如含笑问道有些惊叹的看了一眼下人奉上的烘焙茶碧绿可爱的茶叶在滚水中舒展宛如花开“这茶可有名字?”

    “小女子不才也曾取了一个司马大人天下闻名也请稍稍点评则个叫做‘明前雨后’。”

    “明前雨后”夫妇二人玩味了一阵只觉锦绣朱华口齿余香赞道“好名字。”

    “至于寄江的出处么寄江”陈雁声徐徐抬眸“你就给司马大人和司马夫人唱《西州曲》吧。”

    “是。”梅寄江坐在下调了一下弦悠然弹唱:

    忆梅下西州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州在何处?两浆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开门朗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望飞鸿。

    鸿飞满西州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州。

    这《西州曲》本是南朝最有名的民歌之一质朴明朗浑然天成。梅寄江的歌喉极是动听又是特意从陈雁声所指导用苏州评弹的风格唱出吴语侬软咿咿曳曳满室春光好似江南水乡气息扑面而来。

    一曲既毕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尚动容不能回神。

    “这是《西州曲》的曲辞。”陈雁声神色不变递给二人。

    有阿娇的记忆作基础再加上自己几年的苦练如今陈雁声的字也可称的上清丽典则四个字了。但是司马夫妇二人最先注意到的显然不是她的字甚至不是《西州曲》的曲辞而是写在上面的柔软洁白的纸张。

    “这就是长安城近来传的喧嚣至上皇上曾经亲口夸赞后的纸张么?”司马相如赞叹着“果然神品也。”

    陈雁声郁闷后世这么普通廉价的纸张值得你们这么推崇嘛?不过她倒是得到一个消息皇上亲口赞誉过?桑弘羊把纸笔献给汉武帝使用了么?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决定要作纸墨生意的话刘彻这个形象代言人倒不错至少号召力大呀。

    “息岚园要到月末才开张夫人却有这种纸张夫人和桑弘羊大人?”

    司马相如深思问道。

    “桑大人是我干哥哥。”陈雁声微笑得体答道。

    “雁声妹子回来怎么不与我说一声啊。”帘外一声长笑一身青衣的桑弘羊走进来也不看起身行礼的梅寄江挥手让她推下微怒对着陈雁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哈。”陈雁声尴尬一笑知道桑弘羊是在抱怨自己将他一个人留在长安连忙转移话题介绍道:“这位是司马相如大人和他的夫人这位就是治粟都尉桑弘羊大人了。”

    桑弘羊收敛一身狂放尊敬拜道“久闻司马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至于息岚园的纸张司马相公若是喜欢他日开张我送一令到府上去。”

    “怎么敢当。”司马大人含笑答道“所谓无功不受禄不过他日息岚园开张愚夫妇定去捧场就是了。今日贤兄妹重逢定有许多话要说愚夫妇先告辞了。”

    西汉民风开放不像后世宋朝那样重男女之别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夏冬宁她老爹那么变态所以桑弘羊可以直接走进有女客的方室而卓文君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告别。

    陈雁声握着卓文君的手含笑道“卓姐姐有空来找妹妹妹妹必当虚席以待。”

    卓文君跟着司马相如走了陈雁声望着她的身影茫然若失。这是一个她喜欢的女子可以勇敢的爱勇敢的说决绝。

    而那个曾为她写《长门赋》的司马相如陈雁声冷哼一声自己也是个负情负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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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桑弘羊拿扇子敲她的头“回神啦。”

    “不要敲我头”陈雁声怒视她两个在各自生活里惯用心机的人终于在面对自己同伴的时候恢复了一丝孩子气。

    “你怎么要开息岚园了呢?”陈雁声找个位置坐下。

    “还不是……。”桑弘羊也有些懊恼“那一日我在书房写字皇上带着侍卫和杨得意微服私访途经桑府一时兴起就进来看看还不许人通报就这么闯到书房里抓了个现行。”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雁声无语。“那你怎么应付他的?”

    “我推到阿裔身上了”桑弘羊笑道“反正他已经明两样东西了再多一样也没关系。只说是打造兵器之余不小心明的因为不重要所以只告诉了我。”

    “要对好口供。”她提醒。

    “我知道。”桑弘羊挥手又道“他一见之下倒是大为欢喜说这等东西比好的兵器更重要定要推广大手一挥就准我以堂官的身份经营了。”

    “噢”陈雁声在心中计较漫不经心地答道“那很好啊。”

    “好什么啊”桑弘羊颓唐答道“皇上说这息岚园的收入一半是要交给国家的。”

    ……

    陈雁声晕了“那也还是有好处的……”她勉强道“至少你拿到了官商的资格。”

    “聊以安慰吧。”桑弘羊苦笑道“不说这个了陌儿和初儿呢?”

    “在师傅身边。”

    “元朔元年卫子夫生下名义上的皇长子刘据晋皇后。”桑弘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雁儿你知道吧。”

    陈雁声别过眼去她刻意不去注意的事实被桑弘羊血淋淋的挑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是恨是怒如何反应。

二十四:男儿宁当格斗死

    “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

    一望是茫茫无际的草原从枯黄的冬季中透出一点新绿逐渐弥漫成满眼的青绿。

    汉军已经全力奔驰了一天一夜此时正在小河边下马驻息以备更好的在将来袭击敌人。

    柳裔牵着马含笑的看着它边走边吃着草在心中吟诵着这诗苍茫悲慨。

    “汉成”卫青含笑过来这些天他一直在观察着柳裔这个人“天气阴了你看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赶到匈奴人的王廷?”

    汉成是柳裔为自己取的字。在汉朝时代人们多半是有一个字的好比卫青字仲卿。

    “快的话七八天慢的话大约要半个月。当然”柳裔回过头好笑道“如果没有迷路的话。

    他又记起那位未曾谋面但如雷贯耳的飞将军李广。据历史上记载这位老将军一生数次在这片广袤的匈奴土地上迷路最后的错失封侯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呵呵”卫青似乎也想到了一些大笑道“这次我们可不会我是专门请了一位长期在匈奴走动的汉人作向导的。”

    “柳大哥”申虎走过来“我们什么时候启程继续走?”他看见了卫青淡淡行礼道“卫将军好。”

    “不客气。”卫青笑道“再让人马休息一下吧。”

    “可是秦七说现在草原上的草水分太多如果让马吃的太饱一会儿全力奔跑的时候会涨坏肚子的。”

    秦七是丘泽骑中负责看护马匹的小兵。

    卫青的面容慢慢淡下来“没关系我有分寸。”不待申虎回话自嘲一笑“我也是骑奴出身焉能不知?”

    柳裔暗暗瞪了申虎一眼这小子难道和弄潮在一起太久沾染了弄潮的性子?明明小时候看起来很机灵的。

    卫青转身回到中军中翻身上马喝道“传令全出。”

    众将士有些惊讶但都听从将令迅上马间或传来小声的嘀咕声。

    卫青冷眼旁观柳裔帐下三千黑甲骑兵沉默不言看似低调骨子里却有一种勃的劲力精神。

    出塞近半月来丘泽骑军表现的很不起眼但是令行即止行动如风丝毫无懈怠之意。卫青心中啧啧称奇看来这个柳裔当真不只是当初皇上和自己以为的浸淫奇工具巧的人。

    桑弘羊他低下头来没有忘记当自己离开长安前宣室殿里天子似笑非笑的念着这个名字。这个柳裔不正是当初桑弘羊推荐上来的么?也因为这个缘故柳裔放到五原这四年多来并没有被人为难也未被抢功。这并不是因为柳裔有多大能耐而是因为他的好友桑弘羊的天子近侍的身份。数年前天子御苑中桑弘羊对皇上进言道柳裔善带军当时他正在场。这些年他冷眼看着桑弘羊在朝堂风生水起官位虽不大明眼人都知道他的圣眷极浓。这个身份意味着他可以随时晋见皇上若兜着谁告上一状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也正因为柳裔的入官出身马鞍马镫虽然在这几年的汉匈战争中居功至伟当初献出它的柳裔却一直没有太被看重这才在五原校尉这个小小的位置上一待便是数年。但卫青驱马飞驰心想这次回长安后这个现象很快就要改变。凭着这支区区三千人的骑军柳裔就可以轻易回到长安加官进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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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陈雁声慵懒的窝在桑府内院的虎皮垫靠椅上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微笑着问“师兄现在到哪里了?”

    “他到哪里不重要”桑弘羊只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女人锉的没火气了“问题是”他气馁道“你为什么赖在我这里不走?”

    “哎呀”她状似极受伤的捧着自己的心口“这么说就伤感情了你家不就是我家。”见他气的直呛这才笑道“我的家还在建嘛当然现在你家窝着。”

    萧方离开后萧府干娘还是亲自打理干净的一如他们都还在的日子。陈雁声觉得心酸想着从郊外往长安城跑终究不放心干脆砸下大笔钱买下桑府旁边的地大兴土木。

    桑弘羊无奈摇头“你回长安来打算做些什么?”

    “我”陈雁声悠然道“我想开家医馆坐堂当大夫。”

    毕竟学了这么多年医不拿来练练手怎么也说不过去。而练手重要的是病例再没有比开医馆更好的招揽病人的方法了人家还要给你钱。虽然陈雁声不缺那么一贯两贯的但是自己挣的钱比较有成就感啊。到底谁会嫌钱少呢。

    “那你非累死不可。”桑弘羊恶毒的诅咒。

    “我哪有那么傻”陈雁声笑道“我每天只开一小会儿只诊十个人再多就不见了。”

    “你以为你是……”桑弘羊正要在讽几句忽然想起什么住了口?

    “怎么?”她望过来有些好奇。

    “没事。”桑弘羊道笑的有些假。

    她盯着他望了一会儿相信他没什么可算计自己的别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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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南右贤王王廷

    健壮而美丽的匈奴女婢掀帘入账拜倒“王爷我来给你斟酒。”

    “好。”右贤王洛古斯(找不到那个时代匈奴右贤王的名字随便取的)大笑道伸手在女婢身上摸了一把“来来来”他回头看着帐下的中年汉人“中行说大人我敬你一杯。”

    “好的尊敬的洛古斯大人。”中行说含笑喝下爵中烈酒他在匈奴待了多年穿的也是一身正统的匈奴服饰举手投足之间却还是有着汉人文人的风采。

    “你们汉人想必没有这么烈的酒吧。”洛古斯仰笑道“汉人的酒像白水一样如何能醉的了人。不能喝酒的人如何与我们草原上的匈奴人相抗?”

    帐内众人一片大笑中行说暗暗皱了眉。“王爷据报汉朝差遣车骑将军卫青率大军向漠南进攻王爷不可掉以轻心啊。”

    “哈。”他左手以下一个袒胸的匈奴汉子右贤王部落的勇士沃提允大口咬下手中的烤羊肉“卫青小儿不过是汉朝皇帝的小舅子用你们汉人的话说是按裙带关系当上的将军能耐我何?”

    “就是就是。”帐中一片欢声笑语连侍酒的女婢都掩了口偷笑并无半点担忧模样。

    “你们不要忘了五年前汉朝皇帝派出四军攻打我匈奴”中行说扬眉声声斥地的说道“唯有卫青一路打到了我匈奴龙城获胜。卫青这才受封为侯的。”

    一时间帐篷中安静下来所有的匈奴人脸上都有点难看。“那只是碰巧罢了。”洛古斯冷笑道“当时匈奴人根本没想到那个毛小子敢打到龙城去龙城只有少数老弱残兵。”

    “那河西的楼烦休屠二部呢?”中行说咄咄逼人道他知道这样作很不受欢迎。但他必须要说因为如果连他也不说的话这些匈奴人就真的妄大自尊到指的地步。

    “在汉朝李息率军出右北平的现在单于仍然派我来到右贤王的领土”中行说站出来向洛古斯拜道“就是希望右贤王能够重视汉朝的这次进攻不要丢了匈奴人狼的子孙的威名。”

    “我已经派路蝉让带了一队人马去挡住卫青了。”不知道是惧于单于的威权还是被中行说说服洛古斯终于松口道。

    中行说松了一口气“路蝉让大人是右贤王部落中与沃提允齐名的勇士有他在想必能挡的住卫青。”

    虽然他并不看好路蝉让但这话并不能明白的说出来好在路蝉让的确是勇猛之徒至少能挡的住卫青的锋芒当战败消息传到王廷右贤王部落上下总要重视起来这场战就好打了。

    但就连中行说也没料到卫青早在一开始就分兵挡住路蝉让自己则带着精锐轻骑军直奔王廷而来一路上遇见匈奴牧民无不屠戮殆尽此时距王廷已经不过里许之路。

    一场战争对立的不仅是两个国家领军的将军更是两个国家的君主伊稚斜必须感到背运的是他的对手是那个拥有长安一片繁华站在王朝的影子前雄才但阴沉大略但也暴虐的汉武帝刘彻。

    夜色之中包扎起马蹄的骑军正在小心欺尽匈奴王廷。卫青一边掣马奔驰一边分派任务。

    “公孙贺你带五千人马从后面堵住王廷务必不要让重要人逃出去。”

    “李朗你带五千人马从左边抄过去。”

    ……

    “何裨将带队找匈奴人马圈先惊了匈奴人的马我要匈奴人无马可战。赵信你带一队人马居中策应。我带人正面强攻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众将齐声小声答道。

    “汉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句诗”柳裔徐徐回过头来在深寂的夜色中偏头看他眼眸清凉。

    卫青哑然失笑这柳裔本不是文人怎么会在战争情势一触即如此紧张的时刻掉起了书袋?

    “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夜色中汉军潜行的声音沙沙作响柳裔的被微微的夜风吹起一刹那间有点乱。

    柳裔一字一字慢慢念道。

    刹那间卫青失神了。

    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

    卫青便是那种真正的男儿吧。

    柳裔回过头挥鞭鞭向坐骑向前冲去心中想。

二十五:边庭流血成海水

    元朔五年的春天多少年后帝都长安的人们大多记得这是闻名全国的子夜医馆初初开张的时候。只是彼时长安西室大街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医馆开张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说到小这可不是冤枉了它。在富豪商铺林立的西市大街上这样一个小铺面只有一间外堂一间内室大夫坐在堂上很多时候不是在看病而是在看着什么书乐不可支的样子。

    医馆外面挂了一个木牌上书:日医十人诊金廿钱午后休诊。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陈雁声啃一口苹果不在意的道“我不喜欢空空荡荡的屋子。还是这样”她环视一下子夜医馆的布局微笑道“有家的感觉。”

    医馆是陈雁声亲自布置不求华奢只求细节上的舒适。靠椅上的竹扶手电视剧里才得一见的一格一格的药柜古色古香。她闭了眼想象自己还在家中就算不是也能想象下在师傅身边。

    “寄江我想陌儿和初儿了。”她可怜兮兮的望着替她收拾药材的女子背影哀怨道。

    “等漠南大战结束柳大人自然会去唐古拉山将他们接来。”女子将一味甘草放进对应的药格回过头来眉目清嘉赫然是月前在司马相如夫妇面前唱《西州曲》的梅寄江。

    “梅姐姐”陈雁声望着她促狭笑嘻嘻道“说不定到时候郭师兄也会回来呢。姐姐想不想他?”

    “要死了你。”梅寄江红了脸她本是当代名医梅梁之幼女父亲为贼匪所杀她却被经过的游侠郭解给救了下来托给陈雁声照顾。陈雁声看她聪明敏慧幼承家学也就随意她在他们名下各处产业走动。

    “说起来雁声你真的比我小么?”梅寄江好奇问“你到底今年多大了?”

    陈雁声垮下脸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算多大这些年来者辨认哥哥那边叫姐姐只不过是因为原来的自己喜欢状小卖乖当然当时的韩雁声的确年纪也小就是了。

    “你觉得呢?”她问。

    “嗯”梅寄江退了几步打量她。“不知道好像二十一二又像二十六七。”

    “寒等于没说。”陈雁声汗。

    梅寄江很快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医馆生意这么差你都没个主意么?还是把那个牌子撤掉吧。”

    “我又不缺这点钱”陈雁声毫不在意“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没有有缘人我有什么办法。”她看着梅寄江有些担忧的神情安慰道“安啦。等哪天有人上门来自然生意就好了。现在嘛”她忽然兴奋起来“反正左右无事药材也全咱们来研究熏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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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南一战的惨烈很久之后柳裔回想起来仍是一阵震撼。

    哪怕他再英勇再拥有比常人多千年的见识毕竟这是第一次他直面这么多人的死亡有匈奴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柳裔他策马在马上问自己自嘲一笑你不是自诩是中国第一特警么什么时候又将民族界限看的这么清了。

    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他尚铭记方裕翰和杨哲的死亡又亲眼目睹一条又一条熟悉或陌生的生命前仆后继的奔赴死亡。

    事后想起尚心惊肉跳。

    可是当时他这是沉着着指挥着一场场进攻尚能冷静的盯着王廷里甫惊醒的匈奴人冷眼观察着匈奴右贤王的去向命令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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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上记载元朔五年春卫青率军出朔方长途奔袭突袭右贤王的王廷打得其措手不及狼狈北逃。

    因为有左贤王爱子鄂罗多在手再加上另一路将领李息遣派得宜左贤王和单于并没有派兵援助右贤王洛古斯。

    右贤王洛古斯却还是逃掉了。

    柳裔冷笑招过薛植道“你带五十人出去在北面公孙贺后面伺机判断再设一道拦截若洛古斯出逃务必生擒。记住不要让别人看见了。”

    “是。”薛植领命而去。

    “小虎子”柳裔唤道。

    申虎策马过来。

    “你……小心一点要记得你娘亲和姐姐还在长安等着你呢。”柳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拍了拍申虎的肩。他知道陈雁声不欲申虎有伤损但是对于经受过特警训练的他们而言要想茁壮的成长就必须经历暴风雨的洗礼。而申虎也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练武数年称的上大人了。这次战役纯粹就是关门打狗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申虎点点头策马去了。

    “汉军杀来了。”

    偌大的匈奴王廷匈奴语的呼喊声响彻深夜一片嘈杂。酒醉欢歌的匈奴贵族惊醒过来兀自不信洛古斯拉过入帐报信的卫兵狠狠给了一巴掌怒道“胡说什么?汉军怎么可能杀到这儿他们就是会飞……”

    话没有吼完他的脸色慢慢变了。远处传来战马嘶吼营地里冲天的杀喊声让他明白不是一个谎言。换上战甲他提起刀冲出帐篷。

    黑夜里带马冲进来的汉军宛如天神降临持剑将匈奴人不论男女老少一律砍杀。

    洛古斯一声怒吼“儿郎们提起你们的弯刀我们匈奴人是长生天的子民不会败给别人的。”

    在右贤王的号召下匈奴士兵逐渐醒转过来个个恢复悍勇一时间和汉军杀个难分难下。

    中行说匆匆从客帐中出来见此情况来不及讶异喊道“砍汉军的马脚。”

    柳裔从战场外看过来“那个人是谁?”他问道。

    没有人回答身边的人并不清楚情况。

    “罗士伟你跟着那个人生擒下他。”柳裔吩咐道。罗士伟是当初一线天恶战生还的数人之一。

    “是”罗士伟领命冲进了王廷沙场。

    “大家打起精神守好这一边不要让半个匈奴人从这边逃了。”

    “是。”丘泽军大声答道并无杀红了眼的人。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柳裔心中思忖。

    营地北面出现冲天的火光受惊的匈奴战马冲出营地反而冲乱了匈奴人。

    多少年来的汉匈战争匈奴人一直处于主动出击的地位。虽有龙城河西之败但漠南匈奴人还是未改这种惯性。所以在汉军初始袭击时被打愣了手缓不过气来。而今的中行说提醒醒悟过来留心砍汉军座下的马匹。汉军马匹受惊顿时有些乱了攻势卫青带兵入王廷看的真切大声唤道“下马。”

    他处在己方阵营匈奴人一时间又攻不到座下马匹又是百里挑一的骏马点尘不惊。卫青从身后抽出一支箭借着火光看清楚远处右贤王的脸远远的对着他瞄准力射去。

    一片混乱中利箭破空的声音也被掩盖洛古斯现的时候箭已经射到近身惊了一身冷汗抽回大刀劈开箭头尚未来得及回刀第二支箭已经插入他的肩膀。

    其实汉军已经逐渐控制住了形势匈奴人虽凶悍没有马匹只得做步军战何况汉军人数众多又都勇猛杀人如麻整个王廷像浸过了血水似的遍地都是尸。

    “王爷”右贤王侍卫阿逞冲回来“你先走吧。”泪水坠落过战士悲慨的脸这一刹那没有人说他。

    洛古斯伸手将肩上的箭拔下吸一口气“匈奴人只有战死的好汉没有败死的懦夫。”

    “可是王爷已经受伤了先走了以后才可以回来。”周围匈奴人劝道。洛古斯苍凉的看了看王廷他的部落子民已经倒下了小半。他叹了口气走到手下拢起来的战马跨马而上。

    卫青他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回头看向那个年轻的车骑将军他有一张汉人特有的脸。我会回来的。

    洛古斯不再回头策马而去。

    天渐渐亮了。

    “将军”汉军斥候来报“王廷已经攻下来抓获右贤王属下小王裨将十余人另生擒其部众万余人以及很多牲畜。匈奴右贤王窜逃匈奴人拼死保护我们没有拦住。”

    卫青坐在帐内年轻的车骑将军取得了如此战果心中还是很兴奋的“可惜没有抓住洛古斯。”他叹道。

    “卫将军末将知罪。”柳裔出列俯跪拜道。

    “柳校尉奋勇杀敌何罪之有?”卫青讶异道微笑着要扶他起来。

    “在进攻王廷之前末将就担忧匈奴有重要人物走脱所以特意派了手下薛植在王廷西北面候着抓获了欲向北潜逃的匈奴右贤王洛古斯。”柳裔避过卫青的搀扶禀报道。

    大帐内顿时传来嗡嗡议论公孙贺一脸愤慨“柳裔你私下调兵将军法置于何地?”

    柳裔抬头望了公孙贺一眼又低下去“末将情愿领罪。”

    “好了。”卫青缓缓笑开再次将柳裔搀扶起来“柳校尉固然有不是但也是担心大军此次立下大功待班师回朝青自然会向皇上禀告。”

    “多谢将军。”柳裔抱拳道却在心中缓缓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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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裔回到营帐看见申虎苍白的脸。

    “不要怕。”他安慰道这是少年第一次面对血淋淋的战场吧。连他也有些不能适应何况少年。“想想这些匈奴人杀我同胞辱我妇女你杀了他们没人会怪你的就连死在你刀下的匈奴人也不会。在战场上的人本来就该有这个觉悟。”

    “嗯。”申虎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不少“对了柳大哥你要抓的那个人罗士伟抓到了。”

    “好押他进来。”

    申虎点点头掀帘出去。柳裔的脸沉下来。他刚才说的话说的服申虎却不一定说的服自己。

    几个士兵压着中行说进来行礼出去。柳裔望着中行说一会儿“你是何人?”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中行说是也。”

    “噢?判家去国的人还是大丈夫么?”柳裔淡淡问道。

    “你……”柳裔戳到了中行说痛脚中行说大怒“若不是汉家毁我家亡我妻儿我又何至于走到此步?”

    “朝廷对不起你你就要拿全天下同胞来陪葬?”柳裔冷冷道心下苍茫怎么又是这么俗的情节确定他这不是在演某部电视剧?

    说到电视剧这个中行说似乎在某部电视剧里和汉武帝远嫁匈奴的姐姐隆虑公主刘姗有些暧昧情缘。

    柳裔大汗他什么时候被陈雁声和季单卡这两个小妮子给传染了关注起这种八卦。

二十六:儿女未解忆长安

    今天先上来给大家看吧.一日两更真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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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五年夏

    漠南一战大获全胜后卫青率军回师在草原中前后合围歼灭了右贤王残部路蝉让。

    军报传到长安汉武帝刘彻大喜甚至在大军尚未班师回朝之时就派使者到军中加封车骑将军卫青为大将军尊宠无限。

    柳裔冷眼旁观当他跨进京城他们几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卫家的好日子似乎就要结束了吧。

    他想起了此时在唐古拉山上的陈陌与陈初心里一阵柔软但盼这两个孩子日后不要让他们失望不要太不成器。

    申虎已经启程去唐古拉山接他们回京城与雁声相聚。

    ……

    “皇上有旨五原校尉柳裔奋勇杀敌以千六百户加封长信侯。”

    “军士薛植生擒下匈奴右贤王洛古斯赐封骑亭尉。”

    宣旨的小黄门用着尖细的声音念着皇帝的旨意汉武帝刘彻这次下了大本钱大肆封赏。但凡有可封赏之处动辄封侯。柳裔随众人谢恩叩头心中暗叹怎么李广就这么难呢?

    “恭喜奉嘉。”接完旨意后卫青邀宣旨的宦官们入内自己却踱步过来。

    “哪里哪里大将军才要恭喜呢。”柳裔含笑道。

    “来日回京”卫青一笑道“长信侯可要到卫府一叙奉嘉的陌刀青可是十分喜欢呢。”回身入帐。

    柳裔苦笑只怕来日你我就已陌路还谈什么入谁的府叙什么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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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五年七月

    新封的大将军卫青回到长安漠南之战进一步巩固了朔方诸重镇令帝都长安免于受匈奴直接威胁的危险天子念及三军征战功劳为示嘉慰亲自在钟鼓楼迎接。

    无数长安城的百姓涌出家门观看着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卫青骑着白马英姿飒爽的走过长安长街。

    他的身后有无数为了大汉百姓安乐生活不惜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大汉将士。

    最后是一连串精兵看守着的囚车为的就是匈奴右贤王洛古斯。

    “儿啊”街边有个老妇冲出来“我的儿子就是死在匈奴人手上。你们这些匈奴人为我的儿子偿命啊。”

    群情激奋起来“我的小儿子也是死在这些匈奴人手上你们这些万恶的匈奴人。”有人拿起手边的蔬菜砸过来。

    顿时无数烂菜烂果向着囚车砸来看守囚车的汉军竭力维持秩序却徒劳无功。

    “好啦。”囚车中洛古斯喊道浓眉一扬虽然落魄不已但还是有一种豪阔之气。“老子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老子皱一皱眉就不是匈奴人。”

    众人一怔虽然仍然砸着囚车但砸向洛古斯的却渐渐少了。

    “这个匈奴的右贤王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呢!师公你说是不是?”街边上一驾普通的蓝布马车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掀开车窗帘看着走过的人们咬着手指回头问道。

    “哥哥不咬手指。”早早含含糊糊的爬过来抓过陈陌的手挤到车窗前“早早也要看。”

    “好哥哥让你。”陈陌好脾气道向一边退了一点。

    “小小姐小心点。”绿衣担心吩咐道。

    他们与大军同日进城为了替大军让路在街边待着。

    “嗯。”萧方放下手中书点头道“他虽然是匈奴人这份气概还不错。”

    “各位大爷。”车夫在前面叫道“军队很快就要过去了。听长安人说皇上会在前面钟鼓楼接见卫青大将军。大爷们是要快些回家呢还是去看看热闹呢?”

    “我要去看我要去看。”早早开心了鼓着小拳头挥舞道。

    萧方本不在意这些红尘俗事但舍不得早早不如意回头看陈陌虽然不说但眼中也有渴求之意于是道“将钱给车夫咱们过去看看吧。”

    申虎付了钱跳下来将陌儿抱起。早早伸出手“我要弄潮哥哥抱。”

    弄潮没有说话将他抱起放在肩上。

    “等等。”郭解连忙拦道“去看可以让这两个孩子戴上人皮面具吧。”

    申虎奇怪的看着他“有这个必要么?”陌儿倒是很欢喜“我要戴。”他最近迷上这种东西觉得可以让一个人看起来完全像另外一个人实在很神奇。

    萧方一笑给他一张面具。那边早早看见哥哥戴了也就没有异议的戴上。

    一行人背着两个孩子挤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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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鼓楼

    一众将士下马大将军卫青率着手下裨将拜在楼下深深叩下头去“臣卫青参见皇上。”

    “仲卿不必多礼”楼上宽衣广袖的帝王神色淡淡道“请起吧。”

    “是。”卫青依言起身拱手低头道“青幸不辱命率众将士攻克匈奴右贤王洛古斯的王廷生擒洛古斯及其裨将十余人手下将士万五千并牛羊牲畜千百万计。此乃吾皇英名远播将士们浴血奋战之果。”

    “好。”饶是已经看过战报再听卫青在长安百姓面前禀来刘彻面上仍不禁泛上一丝笑意融化了他的冷凝。“杨得意赐卫将军酒一杯。”

    “是。”杨得意领命便有小黄门捧出一个托盘盘上有一青铜古朴的酒爵。

    楼下赐酒是极高的荣誉卫青的面上不禁有些激动谢过皇恩拿起酒爵一饮而尽。

    “好”禁卫军守护范围外长安百姓轰然叫好。

    陈陌和陈初坐在申虎和弄潮肩头看的比别人清楚也拍手道好。早早笑着回头问哥哥“哥哥他喝的是什么东西?这么激动。”

    “好像是酒吧。”陈陌迟疑答道他的太师公虽然好饮酒他与早早却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尝过。

    囚车缓缓从侧面行过送进大牢。

    “长平侯长信侯你们二位随朕来”刘彻在楼上道缓缓瞥过楼下的长安百姓回过身萧方一行人在人群中太渺小他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小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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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走了陈陌在弄潮肩上东张西望看见了远方前处数个女子身影“娘亲”他大叫一声其中一个女子回头讶然看过来看见他们眼神吃惊“陌儿。”

    “想不到你们今天就到了。”陈雁声又是欢喜又是感伤的亲亲自己的一对宝贝儿女回到了子夜医馆。

    “请喝茶。”梅寄江托了几杯茶盏出来为他们一一奉上奉到郭解手上的时候脸儿微微泛红。

    郭解倒没有注意到“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他用杯盖滤去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放下。

    “老板”一个青衣丫环走进来笑道“上次我们夫人用了你的沉水香觉得很好再来买一点。”

    “好勒。”陈雁声挥一挥手自有梅寄江从内取出沉水香来收了钱。

    “那是什么?”弄潮好奇问道。

    “熏香哦。”陈雁声兴致勃勃答道要梅寄江将她们这几天研究出来的各种熏香都摆出来“这是沉水香宁心静气的;这是苏合香清心明目的;还有白栴檀香龍腦香安息香紫檀香五叶松木香。天木香甘松香天妙香青木香云水香薰6香娑落翅香……各有妙用。”

    郭解无语“也难为你想出这么多名目来但你好歹是朝天门的弟子居然沦落到卖熏香的地步?”

    陈雁声不高兴了“总比你什么医学都没学的好。”朝天门号称医剑双绝郭解的师傅吕飞卿却只学了剑郭解因此也未涉及医学。

    “可是郭公子功夫很好啊”梅寄江为他解围。

    陈雁声盯着她半响盯到她红了脸别过头方才噗嗤一笑“好啦你们风尘仆仆的也累了。我们把店关了回家歇息去。”

    梅寄江无语有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老板子夜医馆生意好的了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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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亲我们在唐古拉山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到这儿来?”陈陌坐在娘亲房内的地板上仰头问娘亲。

    “因为娘亲的家在长安啊。”她抱起儿子蹭蹭他的额头。

    是的无论前世的阿娇还是今生的韩雁声她们的家乡都在这个古城。

    所以如今的陈雁声视这个城市为家。

    “那爹爹的家也在长安么?”

    陈雁声的手一顿这两个孩子一直待在唐古拉山上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为避免麻烦她没有在他们面前提到他们的父亲山上的众人也有默契的不在他们面前说起。所以陌儿和初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知道爹爹这个名词代表的含义。后来知道了问了一次却换来她大哭一场就再也不问了。

    “陌儿怎么这么问?”她问道鼻子有些酸。

    “娘亲要是不高兴陌儿不问了。”陌儿有些慌投到她怀里“我好想娘亲的。”

    “嗯我知道。”她闷闷道不否认上次在唐古拉山上的痛哭是就势而为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让他们不再问。但是在唐古拉山可以到了长安她就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娘亲”早早揉揉刚睡醒的眼讨好的凑到她身边“我很乖噢很听哥哥的话。”

    “好——”她好笑的拖长了声音“早早想要娘亲给你什么呢?”

    “我想要喝酒好不好?”她道看见娘亲沉下了脸急忙补道“就一杯。”伸出一根手指强调。

    陈雁声被她逗笑了答应道“好。”

二十七:路漫漫而长修远

    祝高考的同学们顺利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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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朕为什么叫你们留下来么?”宣室殿里刘彻含笑背手看着二人。

    卫青和柳裔对视一眼拱手道“臣不知。”

    “此次漠南大战你二人居功至伟”站在案台后刘彻正色道“朕心甚慰但还不够。”

    他寒了脸背转过身去“匈奴人狼子野心必不肯善罢甘休。卫青你回府之后时时记得练兵计量朕要你明年再度出塞不把匈奴打到无还手之力朕不罢休。”

    卫青并无惊讶低头大声道“是。”

    遇到一个如此有魄力决断的君主对将帅而言是一种熨帖吧。

    “好你也许久没回京了。去椒房殿看看你姐姐吧。”刘彻缓下面色微笑道。

    卫青退下后刘彻方转向柳裔“长信侯”他淡淡道面无表情“你出身何处?如何与治粟都尉桑弘羊如何结识。”

    “裔是当年七王之乱的孤儿”柳裔面色如常禀道“师从墨道师傅是深山里的人师亡后我出来结识了游侠郭解进而结识义妹和桑大人。”

    “嗯师从墨道也有些道理。”刘彻缓缓点面色稍稍转霁。“你呈上的马镫马鞍还有这次的陌刀都是佳物。对了还有纸张”他盯着柳裔见他面色不变方继续道“朕赐你长安郊外一座府第你就继续研制这些吧。”

    “是。”柳裔大声答道拜倒在地。

    “朕也乏了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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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弘羊进陈府的时候绿衣正捧了水盆从房中出来见到他抽不开手屈膝道“桑大人好。”

    “唔”他应道因为招财先前的报信急匆匆的赶回来“你家小姐呢?”

    绿衣努努嘴“在为陌少爷抹药”见桑弘羊惊奇的表情微笑道“晚饭的时候小小姐吵着要喝碧酿春陌少爷也陪着喝了几口结果酒疹了小姐正在为他敷药呢。”

    桑弘羊让绿衣退下自己进了室来果然看见雁声正在捣着药室中靠椅上躺着一个精神奄奄的五六岁的小男孩听见他见门眼睛望过来灿亮精灵如点墨。脸上手上可见的肌肤上长出红色的疹子看不出模样有些痛苦的神情。

    一个大约同样岁数的小女孩蹲在男孩脚边用力的向他脸上吹气软软的念道“哥哥不疼哦。”

    桑弘羊心头一软这就是雁声孕育出来的两个孩子啊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哥哥不是疼”陌儿有些吃力道“是痒。”伸手想去抓。

    “别”陈雁声眼明手快抓住他的手将捣好的止痒消疹的药液为他抹上好在子夜医馆建设期间陈雁声放了一些药材在家里都方便找的到。

    “好些了么?”

    “好些了”陌儿可怜兮兮答道“这位叔叔是?”他仰头看着桑弘羊。

    “我姓桑你们可以叫我桑叔叔。”桑弘羊走过来柔声说道。

    陌儿和早早看了看娘亲见娘亲微笑颔齐声喊了一声叔叔好。

    “好。”桑弘羊抱起早早见她端的是粉雕玉琢眉目间依稀有陈雁声的影子心中越喜爱在怀中摸了半响掏出一个翡翠铃铛系在她脚踝上道“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买的送给初儿。还有一个如意连环是送给陌儿的。”

    陈雁声一笑道“早早你陪着哥哥。”起身示意桑弘羊随他出来。

    “柳裔呢?”

    “柳兄与卫大将军被召入宣室殿我想等会儿就会回来吧。”

    “弘羊”陈雁声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绣鞋好一会儿才转开视线“我今天在钟鼓楼看到他了。”

    “……哦。”过了好一会儿桑弘羊才低低答了一声。

    “我并不想回到他身边。”陈雁声依然不看他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你有野心可是通过我们的努力我们不是不能实现它。到目前为止一切不是进行的很好嘛。”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陈雁声转身回房桑弘羊盯着她的背影目光有些罕见的阴沉不定“雁儿”他叹息低低道“眼前局势骑虎难下啊。”

    “桑弘羊”角门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却是萧方面色有些沉冷“你打算干什么?”

    “萧先生”桑弘羊笑的闲适无害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我能干什么?咱们也好久不见了来来来咱们喝酒去。”

    萧方定定望着他好一会儿任他拉着走轻声道“无论如何不要伤害雁声。”

    “怎么会呢?”桑弘羊答道手慢慢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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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寄江以为以陈雁声这种懒懒散散的性子子夜医馆只能卖卖熏香再也无法符合医馆的名字了。但是她必须承认运气来时挡也挡不住这一日医馆进来一位大家夫人挑了很久的熏香忽然抓紧衣服喘不过气来的样子陈雁声为她扎了几针竟缓解过来了。

    后来才知道这位夫人就是宰相公孙弘的妻子。

    公孙弘是在刘彻废后才拜相的他的夫人自然不认识阿娇。而她的心疾乃是天生并不能根治但是缓解还是有办法的。

    陈雁声为她开了一幅药嘱她回去后日服一次过了十来天竟然好转很多。

    在公孙夫人的以身作则之下子夜医馆很快在长安城声名鹊起。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多陈雁声的奇怪规定的原因。比如医馆开张时就挂在外面的那张木牌当初子夜医馆门可罗雀有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牌子。初始时有些人不把这个牌子当一回事毕竟总没有人跟钱过不去的。可是每到中午或者医完了十个人陈雁声就吩咐关门回家逗儿女去了。初始时梅寄江自告奋勇的接手可是当人们现这个女大夫的医术其实没有先前那个大夫高明的时候就宁愿等第二天再来了。

    也有人愤愤想竟然这医馆这么大脾气我不去找他看总可以吧。但是很多疑难杂症陈年痼疾在子夜医馆大夫手上竟然轻易得到转善。于是人们前仆后继的来哪怕陈雁声将诊金提到百钱也挡不住。甚至以医馆为名称呼她为陈子夜。

    陈雁声恹了总算明白当供过于求时单靠调价是没有用的市场经济学道理又将诊金下降了些。

    “这样的日子”陈雁声抱着早早行走在长安街道上刚从医馆逃出来有点狼狈。后悔自己当初开医馆的疯狂主意哀叹道“何时是头啊。”

    早早手里摇着拨浪鼓笑的灿烂。

    “怎么?”柳裔好笑的转头看她恶意戳她伤口“自作孽不可活。”

    自那日宣室殿面见君王后柳裔基本上就处在赋闲状况。他的长信侯府尚未装璜成功他就窝在桑府。刘彻交给他的研制新兵器的任务看似要花费重重精力实际在他手中不过小菜一碟。而他的五千丘泽骑军也调入北军虽不由他直接调管但他有自信可以将之掌握在手中。

    陈雁声瞪他“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教教我的陌儿行军之道。”

    陈陌被柳裔牵着行走在长安大街上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城市的繁华人声鼎沸的城市听见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他们兴致勃勃的问道“学什么?”

    柳裔大汗“他才五岁至于么。”自从见过那两个人见人爱的双胞胎柳裔和桑弘羊对他们的疼宠几乎胜过陈雁声这个当人娘亲的。不够他们也知道溺爱会磨损孩子的意志。这些年来陈雁声和萧方将他们教的很懂事但为了陈陌日后的安全也该教他一些实际本领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共识。

    “娘亲”早早唤道“我们是要去哪里啊?”

    陈雁声一怔这才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堂邑候府附近。

    钟鸣鼎食之家的堂邑侯府虽然少了一位在位的皇后从外面看过去还是一样的威严堂皇。

    陈雁声倚靠在侯府正门外的暗角看着辉煌的大门鲜衣怒马趾高气扬的少年进进出出。有些自己认识有些不认识。

    她的眼有些酸涩听见早早迭声的呼唤低下头看见一双儿女担忧的眼神。

    “陌儿早早”她蹲下去柔声道“跟你们说哦这间屋子里住的是娘亲的娘亲。”

    “娘亲的娘亲”早早的眼睛里闪耀着问号似懂非懂问道“我们不是有申婆婆了么?”

    “那不一样啊申婆婆是娘亲的干娘她却是娘亲的娘亲啊。”

    “那她会像娘亲一样疼哥哥和早早么?”

    “会的。”陈雁声肯定道“如果她知道陌儿和早早一定会很疼陌儿和早早的。因为”她含笑偏头“因为她很爱娘亲而娘亲很爱你们所以她也会很爱你们的。”

    她拉着孩子的手缓缓向回走对上柳裔有些奇怪的眼神。柳裔不知道她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是陈阿娇和韩雁声的综合所以她对馆陶大长公主有很深的感情。

    “师兄”她笑的灿烂“我们回家吧。”

    而我已承认这里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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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完

    敬请期待第三卷:冠盖京华

二十八:求医卜药竟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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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陈翁主冠盖满京华。今日子夜医妙手惠人疾。未央君意来延为帝子医。恨深不相见事动京华。君王愕良久帝姬封悦宁。犹唱《佳人曲》无处觅芳踪。驱车望前路前路有知音。即墨城倾处故园一段心。女子操杀伐犹烈须眉身。始知无计避旧梦不可期。

    --第三卷冠盖京华卷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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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六年初

    时光如水轻逝元朔五年逐渐到了尽头转眼又到了新的一年。在过去一年内大汉境内并无十分灾害漠南大战又大捷扬威匈奴普天同庆。恰逢年关将近帝都长安本应张灯结彩庆祝新年未央宫上下却弥漫着一片淡淡的紧张气氛。

    皇长子刘据久病未愈。

    事实上刘据最初也不过是偶感风寒这本是孩子容易患的疾病所以卫皇后虽然有些不悦倒也没有惩罚照顾小皇子的奴仆内侍。御医看了脉后开了方也并不说严重但小皇子总不见好拖了半个多月转眼就到了年关。

    宣室殿

    “我大汉国库因连年对匈奴用兵耗费不少。故臣想可以实行盐铁归公等法增强国家收入。”

    “唔”刘彻用手扣案“虽然弘羊想法不错但盐铁都在诸侯王手上啊。”他思虑道。

    桑弘羊一笑自元朔二年刘彻接受主父偃建议颁布推恩令这些年来已经开始逐步对付诸侯王若不是因为攻打匈奴腾不开手只怕以他雷厉风行的决断大汉内战已经爆了。

    果然身边公孙弘上前谏道“诸侯王本应为皇上分忧皇上可下令将盐铁专卖权回收。”

    汲黯在一边怒道“盐铁权归诸候是高祖在世时赐给诸侯王的权利公孙弘你现请盐铁归公是不是想陷皇上与不仁不义数典忘祖的地步?”

    桑弘羊暗叹这个汲黯仗着是老臣实在是……。偷眼瞄见刘彻本来有些意动的面色阴沉下来正在这时殿外传来噪杂声刘彻冷冷扬头问道“外面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杨得意进来禀道“皇长子殿下的风寒逾转严重皇后娘娘不敢擅专派人禀告皇上。”

    刘彻心中一片烦躁“砰”的一声将手边杯盏掼在地上砸个粉碎“那些御医都是干什么的小小风寒都治不好养他们何用?”

    宣室殿里所有内侍宫女都跪下去噤若寒蝉。

    “皇上”桑弘羊朗声笑道“皇长子殿下的风寒微臣也略有耳闻。臣知长安西市有一家医馆他们有一种熏香唤作五叶沉水有宁心静气的功效对小孩子风寒疾病也有好处微臣斗胆请皇长子试试。”

    “是么?”刘彻望着他“不过是一种熏香能有如此功效?”

    “此五叶沉水香的确有神奇之处皇上若不信可以问公孙丞相。”

    “皇上”公孙弘面色有些尴尬“臣妻最近的确在家使用一种熏香臣虽然老迈但每日闻着倒真有些清醒提神之效。不过这熏香是否能治皇长子的病老臣却不知道。只知道……”

    “知道什么?”

    “这个子夜医馆馆主医术高明臣妻自幼患心疾蒙皇上恩典让御医医治也只能勉强克制月前在子夜医馆取了药竟然很少复了。”

    “哦”刘彻淡淡听着转脸吩咐道“杨得意。”

    “奴才在。”

    “你着人去子夜医馆取一些沉水香来。”

    “是。”

    “若是皇长子身体好转”刘彻淡淡笑道一丝奇怪的意味在他眼底蔓延“桑弘羊朕定会嘉奖。”

    “臣不敢为皇上分忧解劳是臣分内之事。”桑弘羊泰然自若的跪拜道。

    招财看见桑弘羊出得宫来连忙迎上去“少爷天气冷要下雪了。”为他披上一件大氅。

    “嗯。”桑弘羊拢了拢衣裳慢吞吞的走向自家马车“长信侯和雁声小姐最近在做什么?”

    “柳侯爷最近搬回自己府邸开始打造重弩。雁声小姐还是每天早上去医馆过午前回来。不过小少爷和小小姐最近都跟着她。”

    “少爷”招财放低了声音“牧场那边要不要?”

    桑弘羊迟疑了一下“算了”他苦笑知自己毕竟还不能视人命如草芥“这里面的玄机就算有人查出来也看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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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椒房殿

    “皇上”当刘彻跨进椒房殿时卫子夫率众人跪拜。刘彻一把把她搀起来微笑道“子夫你已经是皇后不必这样多礼的。”

    “臣妾不敢。”卫子夫盈盈道一头秀迫若朝霞。“这些都是皇上的恩典子夫心甘情愿。”

    刘彻满意一笑走进殿来“据儿怎么样了?”

    “皇上差尚内侍送来的五叶沉水香子夫请众御医看过虽不知是否对症但御医们说总是无害的于是子夫命人在据儿内室点着说也奇怪据儿症状竟好了很多。”

    “哦?”刘彻深思着弯腰看了看此时唯一的儿子。刘据此时尚小只四五岁年纪睡在小床中脸儿红通通的还算安稳。

    “皇上”卫子夫眼红了这个儿子牵着她们母女四人甚至卫氏一族实在不容半点闪失“沉水香虽好但据儿总不能用这香吊着臣妾听说制这沉水香的大夫医术高明可否请他给据儿看一看?”

    “子夫是从哪听来的?”刘彻起身看她眼神有着一丝凌厉语气幽微。卫子夫大惊跪道“沉水香送来时臣妾忧心问了送香的内侍几句。”

    刘彻缓了脸走了几步道“那大夫医术再好毕竟是宫外之人怎能请进未央宫?”

    “皇上”卫子夫一脸哀恳刘彻看她楚楚可怜的容颜又念及自己唯一的儿子当初刘据出生他还是很开心的。心一软道“我查一查他若是没什么可疑朕准你所请吧。”

    此时椒房殿的两个男女并不知道因为这一句话未来生出多少变化。

    卫子夫如果知道会不会怨恨今日所请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的全部希望在刘据身上但也正是因为刘据所有的希望破碎。

    刘彻如果知道是宁愿今生今世永不相见呢。还是后悔当年当月不肯回头看那个女子的娇容。

    深夜桑弘羊在自己府邸看着空中的明月叹了口气“雁儿你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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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医馆

    “娘我们是不是要回家了?”早早问道。

    “嗯”陈雁声点头道为最后一个病人开药方“绿衣准备关门了。”

    “好”绿衣回身温婉笑道。

    “子夜大夫你的女儿真是可爱。”扶着腰挺着肚子的贵夫人病人看着早早和蔼道。

    “多谢夫人”她将药方递过去“按此方早晚各两次可以安胎。到了五月就可以生个健健康康的胖小子了。”

    “哟多承吉言。”贵妇人脸上笑开了花又要了几支安息香付了诊金带着丫鬟走了。

    早早看见医馆外角落里有个卖草娃娃的老婆婆心中欢喜道“娘我在外面待一会儿你走的时候叫我。”

    “你小心点。”她答道看着她走开低下头去收拾东西却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背一僵抬起头来。

    “这里就是子夜医馆么?”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一身宦官服饰带着两个侍卫穿者期门军服饰。想是光元年后进宫或者原先级别地位她并不认识但是那种做派却是她熟悉到骨子里去的。嫌弃的看看显得有些窄小的子夜医馆道:

    “咱家(那个时候自称咱家吗?汗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古意盎然的年代)是宫中来人陈大夫你走运了。皇上命你进宫去为皇长子殿下诊病若是你治好了天大的荣华也由得你。”

    如果不是因为身份陈雁声真想微笑着反问一句“如果治不好呢?”

    她垂下脸来刘据病了吗?她所看过的历史可没见这位太子殿下幼年时生过什么大病啊。不过她却是不可能去给他看病的。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在那些人面前下跪请安刘据她淡淡一笑虽然不恨也不会存心为难但也不至于冲上去当什么救命菩萨她没有那么伟大。

    “公公你等等。”她神情安定的抬起头来“我进去准备点药材。”

    “不用了宫中什么药材没有?”尚炎不耐烦道。

    “子夜虽不才但到底有些师门独门药材若是不带好耽搁了皇长子殿下又找谁呢?”语毕她不理尚炎径自掀帘进了。

    “娘”陌儿在内室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他最近被柳裔操练各种体能战技累的很厉害闲下来的时间多半在休息。“要回去了吗?”

    “嘘”陈雁声要他噤声拿了些钱财急忙裹了带着他径自从内室窗中翻出去。

    还有早早她在心中思忖嘱咐了陈陌自去长安西门等着自己遣回医馆正门。

    “怎么还没出来?”尚炎不耐烦了指着绿衣道“你进去催催。”

    绿衣掀帘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道“就好。”神色却有些仓皇不定。

    偏偏这时早早举了一枚草娃娃喜滋滋的捧回来喊道“娘娘婆婆送了我一个娃娃。”

    绿衣大惊连忙冲过去抱起她。

    尚炎起疑冲过来揭开内帘一看脸色一变。狰狰从牙齿中挤出话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指着绿衣和早早道“将她们绑起来带走听凭皇上落。”

    “是。”二侍卫一声答道上前来。

    街外陈雁声跺了跺脚知道自己今天太冲动想了想咬牙回身向馆陶大长公主府上方向奔去。

二十九:石破天惊动京华

    今天中午下去买中饭被班长抓去开会汗见谅更新迟了.

    再过几天就会因为满了字数要下新人榜了再过完这个星期也会下强推榜了汗所以还没收藏的快点收藏吧免的找不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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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请通报馆陶大长公主说子夜医馆陈子夜求见。”

    候府看门的小厮昂着头打量着她笑的轻蔑“你以为大长公主是说见就见的?”

    “那么我求见贵府陈大总管还请小哥成全。”陈雁声从头上拔下带一头长披散下来虽然穿的是男装但已露出一幅女儿情态。

    闻名京华的子夜神医竟然是个女子门房尚来不及讶异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府内传来“什么事在此喧闹?”

    “二总管”门房慌忙禀报道“这个女子求见大长公主。”

    “陈叔叔”陈雁声微笑“你还记得我嘛?”

    她慢慢的撕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明媚的脸庞流转之间风情宛然。

    “娘娘”陈朗惊呼“娘娘怎么会……?”他的面色惊疑不定。

    “其他的以后再说”陈雁声扬眉有些不耐烦“我要见我的母亲。”

    “是。”陈朗躬身应道在堂邑候府当差多年他是个审时度势的人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娘娘请跟我来。”

    “娇娇”当陈雁声出现在馆陶大长公主面前馆陶大长公主难得失态半分也顾不得直接走下堂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娘——”陈雁声一刹那间眼圈红了扑进馆陶大长公主怀里“娘!”泪水簌簌而下。

    “阿娇你不是该在长门宫么?怎么会在……?”馆陶大长公主抱着久违的女儿一时间也落了泪毕竟母女情怀难抑但理智很快就回到馆陶大长公主脑中忙收了哽咽略分来了些问道。

    “娘”陈雁声又哭又笑“那些以后再说我求求你先帮我救救初儿。”

    “谁?”

    “初儿她是我女儿。我不肯进宫为刘据看病他们把初儿和绿衣抓进去了娘你帮我救救她们再慢些我怕就来不及了。”

    馆陶大长公主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慢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你……你说什么?”

    “以后我在慢慢跟你解释。但初儿真的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娘你的外孙女。娘你也不想要她出事对不对?皇……彻儿他不知道……”

    “你别说了。”馆陶大长公主倒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将手一挥“我立刻进宫。”她仰脸向外喊道“陈朗。”

    “老夫人。”陈朗进来行礼道。

    “准备车马本宫要进宫。……另外派几个得力的人保护娘娘在本宫回来之前娘娘若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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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未央宫里听见尚炎回禀卫子夫震怒“小小一个大夫居然敢抗旨不遵?”

    “奴才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人所以没有防着让他跑掉了但是奴才把那大夫的女儿和丫环给抓回来了。”尚炎连连磕头禀道。

    “抓住她们有什么用?”卫子夫慢慢冷静下来问道“尚炎皇上怎么说?”

    “她跑了?”宣室殿里刘彻把玩着手上的杯盏漫不经心道。

    “是。”

    子夜医馆陈子夜经聂蒙调查其实是一个女儿身与他的臣属桑弘羊与柳裔都过从甚密。刘彻想起当年丰乐楼一见的女子后来他派李敢去查并没有什么头绪。长安城闻名的清欢楼菜品厨艺与那个女子如出一辙。刘彻记得自己还欠下那个女子一个要求。

    这个陈子夜多半正是当年的陈夫人呢!

    刘彻一笑她的要求会是放了她的女儿和丫环一马么?

    他笑的冷冷“将子夜医馆抓来的那两个人……”他仔细思考了一下“仗责十下没宫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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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

    期门军操练校场边的小方室里早早被死死按在绿衣的怀里却依旧嚷道幼稚的童音没人理会。

    “那里面关的是谁?”少年经过时停下身问了一句。

    “破奴走啦。”黑衣少年回过头来唤道。

    “还不是皇长子的风寒久未痊愈起出来的事端。”看守方室的侍卫被早早折磨了一个时辰也有点不耐烦见赵破奴过来询问也不隐瞒“皇上下旨请一个民间大夫来给皇长子殿下治病那个大夫竟然溜了侍卫们拿了人回来也不知如何处置。”

    “外面的大哥哥。”早早看的清楚眼珠咕噜一转放软了嗓音。玉雪可爱的容颜可怜兮兮倒也满让人心存怜惜。

    “什么事?”赵破虏蹲下身问道。在早早这样娇小的女孩子面前他也不禁放轻声音生怕惊着了她。

    “他们要拿我和绿姨怎么样?”早早想了想问道

    “这”赵破奴为难的考虑了一阵“要看皇上的意思了。”如果皇上一时生气极有可能受重罚念及此赵破奴不禁有些埋怨那个子夜医馆的陈馆主按说为皇长子治病是多大的荣耀皇长子是皇上的嫡子目前也是唯一的皇子皇后视其为命根子若得满意便是飞黄腾达也不是不可能偏偏那个陈雁声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既然拒绝拒绝就拒绝吧居然不见了踪迹连累幼女实在不是男子所为。

    “哦。”早早点点头她倒也没有什么担心在她心中反正相信娘亲和哥哥一定能救她出去至不行还有桑叔叔柳伯伯和师公在。

    赵破奴看她无所谓的模样心中一惨以为她年纪尚幼不懂得其中的严重性正要说话忽听得霍去病在一边道“破奴你和个小女孩在那边扯什么?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活过今夜呢。”

    早早眯起眼睛“你才活不过今天晚上呢。”做了个鬼脸。

    “小小姐”绿衣受惊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要任性了不然会惹祸的。”

    霍去病抱肘倒也不生气冷冷一哼道“小小年纪就会装乖卖巧也不知是怎么教的?”

    “你……”早早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脸涨的通红挣扎着绿衣的怀抱“不许你这么说。”

    “我怎么了”霍去病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和这个小丫头杠上刚要继续赵破奴拉住他“她一个小丫头去病你怎好与她计较?”

    他冷哼一声但也作罢了。

    正在此时长廊那边来了一群内侍细声细气道“宣读皇上口谕。”

    “今有子夜医馆馆主陈子夜不遵皇命违抗皇威出逃在外将其家眷责十杖没宫为奴。”

    一时间满场皆静所有人打量着早早娇小玲珑的身子连霍去病也露出了同情的眼色这么小的女孩子打了十杖之后多半就没命了。

    “还不拿人。”内侍尖声细语的声音响彻禁军大堂。

    便有两个人上来要拉早早忽听得殿外一女子威严肃杀的声音“谁敢动我大汉朝的公主?”馆陶大长公主匆匆忙忙的跨进殿来。

    “这……”内侍笑的惶恐惊异“大长公主”他微微躬背“看你说的这儿哪有什么公主。”

    馆陶大长公主顾不得和他搭话她看着被抱在绿衣奴婢怀中的那个眉眼极似阿娇的女孩面上并没有惊惧之色迟疑唤道“初儿。”

    早早愣住缓缓问道“你是……外婆么?”看着刘嫖缓缓点头跳起来扑进她的怀跑馆陶大长公主一时间觉得满世界俱止。含笑抱住怀中小小的身子连声道“好好。”

    “外婆”早早又叫了一声“娘亲说外婆是娘亲的娘亲外婆很疼娘亲娘亲很疼我们所以外婆也会很疼我们这就叫爱屋及乌。”她扬扬得意道。

    “外婆本来就很疼你啊。”笑吟吟的小女孩玉雪可爱眉目间透着一股机灵劲馆陶大长公主当真是越看越喜欢这才明白当初自己母后对阿娇的疼爱之情。

    当早早唤出外婆这个字眼所有的人都怔住馆陶大长公主只有一女而这个女儿却是当今皇上的废后馆陶大长公主初进门的时候喊的是“谁敢动我大汉朝的公主”各种意味不说自明。

    刘嫖冷眼看着传旨的内侍吩咐人回未央宫报讯微笑着对早早道“初儿我带你去找你父皇好不好?”

    “不好。我要去找娘亲和哥哥。”早早皱眉敏锐的现关键字眼“父皇?”

    “你还有哥哥?”

    刘嫖只觉得今天是一个奇怪的日子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大而令她称心一个皇子一个属于陈家的皇子这不正是她这些年企求而不可得的么。

    “嗯。”早早重重点头“哥哥叫陌儿哦。‘陌上花开缓缓归’的陌字。”她怕外婆不清楚还特意补了个来源。但来源馆陶大长公主同样不清楚不过她不可能去在意。

    “大长公主恕罪。”一众内侍惊惶跪下。

    “哼”刘嫖余怒未消一脚踢过去“胆敢伤害皇家血脉你的胆子也不小么。还有你们”她指着周围的一群期门军“一个也逃不掉。”

    “外婆。”早早娇声唤道“算了娘亲常说‘不知者无罪’。不要再追究了。”

    她跳下刘嫖的怀抱走到被这出乎意料的情况吓的面无人色的绿衣面前软声道“绿姨没事的啦。”横眉回看霍去病“你不是说我活不过今晚么?”个子虽小竟有点睥睨的气势。

    霍去病微微冷笑“你的运气不错。”

    馆陶大长公主看了看霍去病一眼道“今天看在小公主的分上暂且先放了你们以后胆敢对小公主不见我饶不了你们。”抱起早早向宣室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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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当小内侍禀告禁卫营中最新生的消息冷静如刘彻手中的墨也不禁撒出去几滴“你说的真的?”

    “真的。”小内侍瑟瑟道“馆陶大长公主大概已经抱着小公主快要到宣室殿了。”

    “聂蒙”刘彻厉声唤道“阿娇不是在长门宫么?”

    聂蒙惶然跪下“回陛下陈皇后的确在长门宫没错啊?”

    “胡说!”刘彻正待作外面杨得意高喊“馆陶大长公主求见。”

    “你去长门宫看看怎么回事?”刘彻低声快吩咐道抬头望去馆陶大长公主站在帘外她怀中的小女孩笑吟吟的转过来隔着珠帘她的眉目如画笑容娇憨的确有几分阿娇幼年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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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听到同样的消息卫子夫手中的茶盏跌下来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馆陶大长公主向哪里去了?”她问道。

    “奴才离开的时候大长公主正带着那个女孩向宣室殿方向去。”霍去病答道神情并不是太在乎的样子。

    “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听到这个消息卫青也很讶异他眉头深锁感觉到威胁。

    “不要紧不过是个女儿。”卫子夫喃喃道又像是自我安慰。

    “这件事关键是皇上的态度如何。”卫青分析道“如果皇上依旧不喜陈皇后那么陈阿娇翻不出什么风浪若反之则我们就麻烦了。”

    “我去宣室殿看一看。”卫子夫霍然起身。

    “姐姐”卫青连忙拉住她“我们行事一向小心谨慎这次如果如此贸然会不会……?”

    “青弟你错了。”卫子夫神情凛然“如果这次回来的是陈阿娇我自然不会轻易过去。但这次不过是她的女儿想要知道皇上的心意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好的方法?我总不能让馆陶大长公主让一切已成定局之后再来想对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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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917/ 第一时间欣赏金屋恨最新章节! 作者:柳寄江所写的《金屋恨》为转载作品,金屋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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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介绍:
那一刻,他漠然转身离去,任凭少年时为她承诺筑起的金屋在彼此心中渐渐荒芜,轰然倒塌;
那一日,她邂逅了生命中的良师,重逢昔日益友,盈盈笑意,谱写一曲新的希望;
那一月,他看着女儿稚嫩可爱的容颜,恍然现,再也得不到,她仰头望他时真心信赖明媚的笑靥;
那一年,她在红尘兜兜转转,想要逃开,却终于躲不开,属于自己的命运。无奈的现,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最初;
那一世……我们的那一世啊……当我们头白了,闭上眼睛,回望一生,所有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毫毕现。那些生命中隐藏着的脉络,直到浮现,方知背后埋藏的千丝万缕的因缘。
可曾听过,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真的没有不爱你,只是用尽全力也不能让自己相信你的爱。时光轻逝如水,也许可以冲淡怨痛,但如何让一颗曾被伤害的心,去毫无防备的亲近那个当初伤害她的人?
也许自己种下的因,当真是为了结出那自己不堪品尝的果。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些事情,哪怕威重如皇权,也无法勉强。虽然不说,但真的后悔,后悔让你走出了我的视线,后悔错过你枝繁叶茂的美丽年华。金屋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屋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屋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