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出乎意料(三)
拱北城就坐落在永定河畔,地势较高的地方,卢沟桥是京城西南唯一一座横跨永定河的桥梁,地理位置自是十分重要,更是南北交通的陆路必经之地。永定河在现代几乎完全枯竭,就连有水的河段也基本上是靠人工抽取地下水进行补给。河水涨成这般的确有些吓人,湍急的水流从桥洞中穿过,那奔腾之势倒是让人有几分担心桥是否能承受得住,堤岸有些地方泥土都有些松动,更有岸边的杨柳被冲到横斜在水中,桥栏有几处被冲断,可以想见前几日洪水更甚,怪不得会着人把守暂时不让过河。
不过我也听到有些百姓说,朝廷着人守着桥,也是为了防止对岸受灾的灾民到这边来。依地势来说,自是岸这边高一些,越往南越低矮,这几年朝廷治理永定河初见功效,较之康熙初年洪水暴涨的年份永定河频繁改道今年就算是好了很多,就这样南岸也照样淹了很多村庄农田,一村一村的百姓成为流民,为京师的安全计,严守交通要道自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其实城外比拱北城里还要热闹得多,沿河商铺林立,客栈酒楼也有好几家,昨晚到时天已黑,又是从东城门进的城,自是不知西边这样繁华。就是赶不及进城,这边也有客栈可住,而且看着比城里的还要干净舒服。街上买吃食的小摊子已陆续开张,焦香的烧饼,渣焦圈,刚出锅的包子馒头,热气腾腾的还带着香味。已有人来吃早点。我看着也觉得有几分饿,很想坐下来喝粥吃包子。但一想到临出来时已经和香翠说了会回客栈用早饭,便咽了咽口水。转身向城里走。
转过一条不长的石板小巷,路宽起来,却见一座不起眼的大宅子门前有兵丁把守,房子看不出个所以然,很是普通的北方大户人家的民宅,只是几个军士服色的人往门前一站只让人觉得这条街十分奇怪。按说拱北城是军事堡垒,一应公署行衙都在拱北城内,怎么城外还有?门上却是光秃秃的没有牌匾。什么年头老百姓对当官的都十分畏惧,门口把守的军士都一脸肃穆跟庙里的泥胎塑像似的。看着怪吓人,路人经过此地也都离这门口远远的绕着走。
大清早的,路上人并不很多,我慢悠悠踱过却在不经意的转头间看到一抹熟悉的浅绿色身影在一旁的小胡同里一闪而过。那人动作很快,但是那窈窕的身姿我可以确定是谁,穿成那样,我想不记住都难。我凑近小胡同探头看了看,已没有人影,胡同一面是墙。另一面有两户人家,门都还关着,好像那人是从墙头翻过去的,也不知道这道墙里是哪家?这人胆子够大。这种翻墙入户的事一般都是夜黑风高的时候才好做的事,这位竟然要等白天了才做,就刚才那飘过墙头的身手。果然是艺高人胆大。我倒是想看看那个伪娘什么时候出来,街对面有一棵大树,我便站到树背后。探头等着看那人如何出来。
这个季节早上天亮得快,气温也升得快。今天是个大晴天,一早便看不到一丝云彩,阳光也有些刺眼。可能也就是我这样无聊的人才会莫名其妙的在这里等着看一些和自己根本没任何关系的人和事,可是我就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男扮女装,还会翻墙头,会不会是武侠那小说里的那些有着特殊使命的江湖人物呢?我的确是杂七杂八的小说看多了,碰到什么事都会YY一番。
这条街算是比较背静,过往的人较少,我在大树后站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就看见一个浅绿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从那边的墙头上飘落下来,动作美得如电视剧里的神仙现身。就在我一晃神的瞬间就觉眼前一花,耳边轻轻的气息吹进我的耳朵,“姑娘在看什么呢?”
“啊?”声音很好听,磁性而具诱惑,我刚想扭头看看,就觉肩膀后颈背上几处一麻,人就僵在了那里,舌头也不能动弹半分。
浅绿衣衫的美人晃到我身前,笑魇如花,修长的手指搭上我的肩头,我现在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好奇心害死猫,今天我可算是知道了,谁能没点儿秘密啊,探寻别人的秘密下场肯定不会太好,我怎么连这个都忘了。点穴功夫就是这样的吧,我连舌头都动不了,这个人不会杀我灭口吧?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能可怜兮兮的用眼睛祈求对方放过我,我才出了四贝勒府,我的大清自由之旅才刚刚开始,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就报销了啊。我使劲眨眨眼睛,泪意已经袭上来,我成功地忽闪着朦胧的泪眼向那人求饶,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我相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能引发他的保护欲,当然面前这位我就不敢肯定了,但是我总要尽力试试才行。
“哎呀,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刚才看到了什么?”看来这位还算正常,我欲哭无泪的向他垂了眼帘,也不知道我这样够不够楚楚可怜,说不了话我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啊。
那个人轻笑一声,在我后颈轻点了一下,我觉得舌头立刻是我自己的了,只是其它地方还不能动,但是能说话已经很好了。
“这位……”我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先生?女士?也不知道人家喜欢哪个,算了还是忽略过去,“那个……”怎么说呢?我没有过这种经验,虽然可以说话了,可我的舌头好像依旧不太好使。那人好整以暇的两手交叉在胸前好笑地看着我,我白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样子,既然是装女人,这副样子也太不淑女了,我腙腙鼻子,咽了口唾沫,“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再说了你有行动自由,我这个普通人自然只能走平常路,您一看就不是凡人,翻墙越脊如履平地,当然也不屑于走平常路。”
“呵呵。”那人用鼻子哼笑了两声,“有意思,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人?
我很想告诉他,他是“人妖”,“那个……能有这般身手的自然是……嗯……侠客,对,您肯定是除强扶弱行侠仗义的侠客。”我明显是弱势群体,捧捧他,他总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哦,这样啊,为什么我就不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我今天正想找个漂亮姑娘吸点儿血呢。”那人又凑近我耳边,听得我浑身冒冷汗,不会让我碰到个变态的吧,好好的男人不当作女人装扮是够变态的。而且这次我可是吸取以前的经验教训,从穿着打扮到行为举止都下了功夫,一般人顶多认为我是个长相俊美秀气的少年,昨晚那些官兵老爷都没看出我是雌性,这人竟然看出我是女的,好毒的眼睛,但是我不想承认。
我立起眼睛满含怒意地道:“你胡说什么!小爷最恨别人说小爷长得像姑娘。你快放了我,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你我各走各的路,你爱干嘛干嘛,关小爷屁事!”
“我要是不放呢?”这厮还来劲儿了,可我现在受制于人,动弹不得,就是能动弹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是个什么世界啊,姑奶奶好歹也是社会上混过的人,在那边也是混得风声水起,怎么到这个世界就感觉这么无力呢。
我转转眼珠,一筹莫展,这条街虽说是有些背静,但转过去就是刚才那条有兵丁把守的街道。“你要是不放我就喊人了。”我也就只能这样威胁他了。
“好啊!我倒要听听你怎么喊。”
“你以为我不敢?我可真喊人了。”
“我等着。”除了能说话我别的干不了。
“我跟你不认识,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放了我,咱们桥归侨路归路。”
“可是我不想,你不觉得咱们很有缘吗?我男扮女装,你女扮男装,很有默契啊。”说到这里他嘿嘿笑了两声,眼睛瞄了喵我的胸前。(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出乎意料(四)
我立刻觉得四肢发冷,但是却觉得耳根发热,这目光太放肆了,我穿得很严实,胸前还用白布裹了两圈,其实并不是很明显,但是这家伙的眼睛光却这样大剌剌的在我胸前打转,我要是能动一定要赏他两记耳光。想不到姑奶奶初涉江湖就碰到这种人实在是出师不利,可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任人摆布,遇到这种情况自救是很必要的。当然我可以自救的办法只有喊人,转过街角那边是肯定有人的,当下我也不再犹豫,扯开喉咙就喊:“来人那,救命!来人那,救命!”
这厮见我真的开始喊人,好像有点儿始料不及似的,急急地伸手在我后颈一点,“来?人那”后面的救命还没喊出来,我的舌头就又不能动了,我以前一直以为点穴什么的都是写小说的人编的,今天才知道武功之道果然有此一脉,连番的尝试我可以确认这门功夫太神奇了,我在这厮手里成了机器人,人家随便一按开关我就不能动弹。
“你还真喊啊。我不过就是和你闹着玩儿。”把我点得动不了竟然是和我闹着玩儿,我只剩下翻白眼的份儿,加上昨天晚上我们才见了两次,这人还自来熟的说和我闹着玩儿,我在心里腹诽“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跟个陌生人闹着玩儿,你有病啊!”
我和这人就僵在那里,我满腔愤怒的瞪着他。就这时看见从拐弯处跑过来几个兵士服色的人,那人见有人跑来,随手解开我的穴道。小声道:“姑娘你把人招来了,我可不奉陪。我先回客栈了,回头见。”说完他就跑了。我楞在当下。
几个兵士跑过来把我围住,其中一个高个的粗声道:“一看这样的小白脸就不是好东西!你小子敢当街调戏民女。”
“你说我?”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几个兵士,在说我吗?我长得有那么猥琐吗?
高个的对他身边个头稍矮,身形瘦削士兵道:“你去追那个姑娘回来,我们把这小子押去见爷,青天白日的就敢行不义之事,你小子今天少不了一顿板子!”瘦削的士兵得令去追那厮,剩下几个人就推推搡搡地就要拉我去见他们的上司。我忙出言辩解:“几位大哥误会了,小人没有……”
“什么没有!我们都看见了。你拉着人家姑娘,要不是我们哥儿几个赶过来,你还不知道要怎么糟蹋人家大姑娘?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行事这般腌臜。”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把他交给十三爷,这种人,十三定不会轻饶了。”
什么?十三爷?不会吧?
“这位大哥,您说的是哪个十三爷?”我心里打鼓,可千万别是我认识的十三爷。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除了当今皇上的十三皇子还有哪个十三爷?今天算你小子倒霉,十三爷的脾气最是容不下你这等人。”
今天肯定是不宜出门,难怪古人出门都要看黄历,我一直都不信这个。以后我也要买本黄历看好了日子再做事。十三阿哥怎么在这儿呢?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这些天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北京城这么大十三阿哥干嘛没事往我跟前凑。我可不想看见任何和四贝勒有关的人。想到这里我瞅着押我的士兵没注意,突然转身猛跑。不得不说危急关头人潜力是无限的,这半年来这副身体也恢复得很好。我也是拼了全力竟把几个大男人甩在了身后。但是这几个兵士轴得很,死盯着我不放,大清早的连早饭都没吃就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追逐赛,我又不敢往城里跑,只是在城外的小巷里兜圈子。就在我以为甩掉追兵时,只见我前面的巷口赫然站着两个兵丁,两名兵丁的后面是一匹高大的枣红马,马上的人我认识,正是刚才兵丁们口中的十三爷。我急忙旋身,我身后竟还站着两个兵丁,我被包围了。
“跑得挺快!”十三阿哥的声音很随意,带着几分戏谑,是他一贯的风格。
我背对着十三阿哥,就算我鸵鸟吧,可是十三阿哥的手下定是不允许我对他们的上司有所不敬,硬是毫不留情的猛推我两把,把我调整成面对十三阿哥。我低着头两脚相互分开抵着分开抵着不停动作,我知道这样很傻,但是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饰我慌乱的内心。我这次的妆花得不错,但是毕竟不是易容,十三阿哥见过我多次,要蒙混过去很难。十三阿哥的手下还嫌不够有人在我身后猛的一踢我的腿弯,我“咚”的一声跪趴在了青石板的地上。
疼死我了!我的膝盖!MD,十三阿哥的手下也太野蛮了,懂不懂怜香惜玉啊!这是石板啊!正当我在心里控诉,把十三阿哥的全家骂了个遍,就听周围的几个人都惊异地“诶?”“咦?”了几声。
“是个女的?”十三阿哥的疑问语气里分明带着的肯定。
周围几个人也跟着确认,“十三爷,真是个女的。”
“怎么是个女子?”
我心一颤,他们从哪里看出我是女的?我略略抬头,只见帽子倒仰在地,我慌忙伸手摸头,空空的。莫不是我今天就要栽在十三阿哥手里?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十三阿哥已经从马上下来,几步走到我跟前要亲手扶我起来。我略一侧身,抓起地上的帽子扣到头上,人就低头跪在那儿。
“姑娘摔痛了吧?,你早点儿跟他们解释清楚不就没事了。最近这一带有一淫贼出没,胆子甚大,大白天就奸淫妇人,是他们几个误会了。”十三阿哥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不过倒是收回手,“姑娘请起。”
我仍旧没动,心里念叨,十三阿哥怎么这么话多,没事了就赶快走,磨磨唧唧的烦死人。见我不理睬十三阿哥,十三阿哥的手下就先不乐意了,有人道:“姑娘,你别不识好歹,我们十三爷好言相告你连句话都不说。莫不是还要我们爷们跟你道歉不成?”
更有人在一旁扇风点火,“十三爷,依属下看这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她干嘛要跑,她肯定是心虚,闹不好就是朱明乱党余孽也不一定,不如把她带回去严加审问。”
十三阿哥的手底下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我心里咒骂着,压低声音道:“名女无意冒犯各位,还请十三爷开恩放了民女。”
“姑娘不必拘谨,还是先起来吧。”十三阿哥道。
“民女不敢,请十三爷先行。”
我仍低头坚持,十三阿哥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只听他“呵呵”笑了两声,“也好,姑娘出门还是要小心些才是,他们刚才说的也不差,最近这一带确实不太安生。”
“民女知道了,谢十三爷。”
我低着头余光瞟见几个人从我身边经过,才长长舒了口气,我拍拍胸口,心中连呼“好险!”
我回头看看已经和我有一段距离的几个人,还好,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其实十三阿哥人还真是很不错的,温和有礼。我应该回去了,香翠一定等得着急了,嗯,肚子也有点儿饿,今天的晨练运动量有点儿大。
回到客栈,我上楼时经过楼梯口,看见那个人妖正站在那里冲我笑。想起刚才的惊险我不由怒起,向他回瞪过去,那厮一点儿自觉都没有,笑得愈发妩媚。我一步步靠近他,待走到身侧咬牙低声道:“你好!”然后趁他不备抬起左脚狠狠跺到他脚上,还使劲碾了两下。那厮穿的是女子的绣花鞋,十分薄,我这脚够他受的。我勾起嘴角轻轻哼了一声,这里没有高跟鞋,想当初姑奶奶的高跟鞋要是用到这里,定叫他的脚粉碎性骨折。看着他皱着眉头倒吸凉气的样子我心情突然好了许多,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扬长而去。
直到我进门,香翠迎上我,看我满脸堆笑,也笑着道:“小姐这是碰上什么高兴事儿了?”我抓起桌上的茶壶到了一杯水,喝了两口才道:“高兴?小姐我刚才死里逃生,我遇到熟人了。”
香翠一惊,“啊?熟人?”说完这几个字香翠像是突然惊醒,瞪大眼睛惊恐道:“小姐不会是遇见贝勒爷了?那……”
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还好不是他,是十三阿哥。而且多亏我机灵,十三阿哥没有认出我来。”对于刚才自己的表现我还是相当自傲的,沉着冷静用在我身上还是相当合适的。本来嘛,我的心里素质非常好,只是都怪那个人妖,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有此虚惊一场。
与香翠到楼下用过早饭我就又回到楼上,尽管我对外面十分好奇,但是鉴于十三阿哥在这里出现,我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客栈里比较保险。谁人不知十三阿哥和四贝勒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既然十三阿哥在这里出现那离四贝勒出现还远吗?北京城虽好但绝非我久留之地,这里离四贝勒太近,我已经嗅到危险的信号。出于远离危险的本能,我打算卢沟桥通行前绝不离开客栈随意闲逛。
但是当我午觉时分被突然造访的十三阿哥堵在客栈房间里时,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我把十三阿哥想得太过简单。可能问题的关键是我的头脑太过简单,对十三阿哥敏锐的观察力预料不足。(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十三驾到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吃过午饭,因为没有事情做又不好出去闲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睡觉。这么说吧,自到了清朝我睡觉的时间就多起来,再没有时间不够用,没时间睡觉的困扰,想想古代的生活虽然枯燥,但是绝对没有因为上网,加班,考试诸多问题影响睡眠的因素。上辈子年纪轻轻就每天顶着黑眼圈什么的着实影响我的花容月貌,这辈子这种烦恼就没有了。
有点跑题了,还是说正经的。我正当梦鼾之际就听有人敲门,坐在椅子上打盹的香翠问了句,“谁啊?”说起香翠,我总算知道世俗的力量有多强大,本想让她也午睡的,可是这丫头就是不肯,非要坐着帮我赶蚊子,唉,随她去吧。
“小的是客栈的伙计,掌柜的说给客人们送些绿豆汤解暑。”门外有人答道。
我微睁了眼睛对香翠道:“这客栈的老板还挺贴心的,服务很周到啊。”
香翠站起来道:“就是呢,我去看看。”
我笑了点点头,要是冰镇的就好了,切,想得美,这里可不是四贝勒府,大夏天的哪里来的冰?这年头夏天的冰可是稀罕物,非有钱有权的人不可得,我笑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
香翠去开了道门缝,只听得香翠一声惊呼,“天哪!”然后“啪”的一声又把门关上,身子紧紧靠在门上一脸惊慌的对我道:“小——小姐,不——好了,十三爷在外面。”
我蹭地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你没看错?”
香翠点点头,“是真的十三爷。”
这我可以确定。我只是习惯性的问她并不需要她回答,我们在西郊的园子里接触的人本来就不多。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的,她当然不会认不出来十三阿哥。
我穿上鞋子,走到香翠身前,“还是我来吧,既然是十三爷,咱们不能缺了礼数。”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门口的伙计见我出来,堆笑道:“是这位爷让我说的,我要是不说他老人家就要——”
伙计被他身旁的人向一边推去。“这里没你事了。”说着扔了锭银子到伙计怀中,“这是爷赏你的,还不快滚下去!”伙计慌忙接了银子,一脸惊喜,赶紧冲着十三阿哥和扔给他银子的小顺子作揖,口中不停道:“谢谢爷,谢谢爷赏赐。”
看伙计下楼,小顺子冲我打了个千,“小顺子见过格格。”
“快起来吧。”我道。我抬眼看看正斜倚着走廊柱子的十三阿哥,十三阿哥一脸戏谑的笑容,嘴角微微上翘,眼睛的笑意丝毫不加掩饰。我也回他一个笑容。冲他福了福,我穿着长袍马褂给十三阿哥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很不协调。十分奇怪,但我是故意的。
看我向他行福礼。十三阿哥有点破功的笑出了声,“哈哈。张格格近来可好?”
我站直身体,收了笑道:“本来还挺好的,但是现在见到了十三爷,可能就好不了了。”我一伸手,向屋里让十三阿哥,“外面说话多有不便,十三爷还是到屋里坐下说话吧。”
十三阿哥也收了笑,点头表示同意,让小顺子在门外候着,径自跟着我进到屋里。
“十三爷请坐。”我转头看看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的香翠道:“十三爷又不是老虎,看你的样子,还不快些过来给十三爷见礼。”香翠小步蹭到我身边,堪堪给十三阿哥行了礼,那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看到最后我和十三阿哥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伸手一戳香翠的额头,“至于吗?要哭就哭出来,这副样子你也不觉得丢脸?我就说不要你跟着我,现在知道害怕了?放心,有我在罚不到你头上。”
我的想法很简单,输人不输阵,发现就发现了,四贝勒还能杀了我不成?从早上到现在十三阿哥有足够的时间通知四贝勒府,可十三阿哥明明是自己来的,并没有四贝勒府的人跟来,那就是说四贝勒未必就知道我在这儿,或许我还有机会也说不定呢,而且十三阿哥的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是要帮他四哥捉我的样子。谁让我是天生的乐天派呢,只要刀没架到脖子上我都不会死心。
我提起茶壶给十三阿哥到了杯水,“大夏天的还劳烦十三爷过来,奴婢深感惶恐,请十三爷喝杯水解解渴。”我把杯子放的十三阿哥面前,语气多少有点儿讨好的意思,谁让我现在有求于人呢?
十三阿哥饶有兴味的看看我,眼睛渐渐眯成了两弯月牙,慢慢的道:“你为什么要逃?”
“啊?”没想到十三阿哥说话这样直接,一时间我到不知怎么回答好,木呆呆白了十三阿哥一眼没好气道:“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那儿,出来散散心。”
“哦,散心”十三阿哥点点头,“嗯,一个地方呆久了,确实烦闷,规矩太多片刻不得安宁,任谁都想找个地方清净清净。”
“对啊!十三爷就是十三爷,知我者非十三爷莫属。”眼看着十三阿哥把杯子里水喝光,我狗腿的要接过杯子,准备再给他倒一杯。十三阿哥捂住杯子,笑道:“你还真会顺竿儿爬。今儿早上你压根儿就是怕我认出你来,要不是我觉得你举止奇怪身形眼熟也不会派人跟着你,没想到真是你。你出来几天了?西郊的园子只怕乱成一锅粥了。”十三阿哥口气十分轻松,接过我手中的茶壶,“不敢劳烦你给我倒水,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也不客气把茶壶交给他,看来十三阿哥真不是帮四贝勒来捉人的,我心情忽地轻松了许多,我出逃一事想来十三阿哥并不知道,就是嘛,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四贝勒府的人肯定不会大肆宣扬,话又说回来,没准儿四贝勒都还不知道呢,他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怎么会在我这里浪费精力。
“不会吧,我算老几啊?四贝勒的后院也不缺我这样的。”我道。
十三阿哥自斟自饮了一口水,道:“四哥府上是出了名的治家严谨,你这行为简直就是逆天,你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有些事情我是能理解的,男人最恨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这个时代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逃跑行为就是背叛,最不可饶恕。但是听了十三阿哥的话我还是立刻胯下脸来,“这么说你告诉四贝勒找到我了?”早知道我才不会给十三阿哥倒水。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该把你的行踪告诉四哥吗?不知道你想些什么?我已经派人给四哥送信去了。”
我皱着眉头道:“那十三爷何必多此一举来这里?你直接让人绑了我回四贝勒府即可。”
“那怎么可以?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四哥也不愿闹得人尽皆知,前天回京想来四哥就知道你出逃了,我看他脸色不好,问他他说府里有点儿小事,也没告诉我是什么事,想来四哥也不愿很多人知道。”
十三阿哥倒真是四贝勒的好兄弟,处处替四贝勒着想。
“那十三爷打算如何处置我?”我冷冷地道。
“我可无权处置你,还是要等四哥或是四哥派人过来再说,我过来就是告诉你别动心思逃跑,我会让小顺子在这里伺候着,客栈我也安排了四个亲兵。我还有公事,你好好在这里等四哥过来。唉——”十三阿哥长叹一声,好似十分感慨的样子,但是他到底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青春洋溢的外表配上这老气横秋的叹息声只会让我觉得好笑。想当年我这个年纪我每天都在干些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霉运连连
我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十三阿哥的这样的历史名人我的思绪总有些脱线。现在明明我应该着急的是想办法应对四贝勒对我的惩罚,可我却抑制不住想些有的没的。大概我的表情有些古怪,十三阿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两晃道:“傻了?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猛地回过神来,没好气道:“那还不是拜您十三爷所赐。”
十三阿哥眼神暗了暗又道:“其实——其实,我本不想先告诉四哥的,想先来问问你怎么回事,只是晌午小顺子探查你的情况回去向我回禀时正好有几个官员在场,而那几人都是四哥提拔的,对四哥十分忠心。即是他们知晓,我若不合四哥打招呼,让他们占了先,我怕与你与我都不好。”
我心里哼了一声,什么与我不好,怕与他自己不好才是真的,不就是怕四贝勒误会他什么吗?有什么呢?年纪不大心思,也不怕早衰。
“想不到十三爷还是个爱管闲事的,就算您和四贝勒兄弟情深,但是四贝勒没请您管这件事,您又何苦跟我过不
“不是我要跟你过不去,我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没弄明白,所以你不能走。”
我真是搞不懂这里的人想问题做事情的原则是什么,原本还以为十三阿哥是为四贝勒着想,原来是他自己的问题。我不禁警惕的看向十三阿哥,他不会是打我的主意吧?我没招惹过他吧?我快速地在脑子里回想与十三阿哥有关的片段,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我没有勾引过十三阿哥,十三阿哥也从没流露对我有意思。不要嘲笑我的想法。据我有限的看穿越文的经验,准确的说是看清穿文的经验。女主大都是万人迷,粉丝以众阿哥为主。我一直很小心的防止自己掉进这种陈腐的窠臼里,我不以为连感情世界都空白一片的我能在康熙朝的众阿哥之中穿花引蝶游刃有余。
十三阿哥显然被我有些暧昧的眼神吓到,忙补充说明,“我对你没那种意思。”
“切!”看他那急于撇清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一推他的肩膀,“什么意思嘛?你知道吗,对一个漂亮的女性说这种话是极不礼貌的,你这种态度很伤人的。还好我的心理够强大,我对你也没那种意思。”
十三阿哥咧开嘴也笑了。“这我知道。”
“哦。”我点点头,“那十三爷还有什么没弄明白的?”
“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反正你走不掉,就是不为四哥我也不会让你走。”十三阿哥说的非常严肃,“我还有事。”说完十三阿哥又提高声音,“小顺子!进来。”
门被推开,小顺子半跪在十三阿哥身前,“奴才在。”
“你好生伺候张格格。四贝勒爷来之前你不许离开半步。”
“嗻!”
然后十三阿哥从椅子上站起来,掸掸衣襟迈着方步出去了,小顺子跟在他身后到了门外,然后也不知这主仆俩又嘀咕了些什么。好一会儿小顺子才又进来。香翠一直缩在墙角,见十三阿哥走了才挪到我身边拉拉我的衣袖小声问我:“格格,怎么办?”
香翠对我的称呼改得还挺快。没人提点就自动恢复了我的职称,这还问我怎么办?她不是都已经认清形势了吗?
“你说呢。大不了就回去呗。”
其实我心有不甘,可是既然被十三阿哥发现。我也不会心存幻想。从园子里出来时我已经对这件事的后果想得十分清楚,但是我不会因为害怕受到可能的惩罚就放弃有所行动,过去是这样,现在我还是这样想,将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原因很简单我对现实版的雍正实在是不感冒,我确信距离是保持美感的首要条件,现实总是最伤人的。我们从史料上得知的那些人和事,大多都经不起推敲,历史具体是怎么回事,后世的人只能从故纸堆里去扒,扒出来的东西也都是老祖宗们或善意或恶意篡改过的,反正你想看真实的东西很难,只不过那些研究历史的人会固执的坚持自己的认识就是史实。我对那些东西向来都是抱着五分接受五分存疑的态度。就算如今有了接近历史的机会我也不想掺和,那些东西关我鸟事?
我气哼哼倒回床上,还有比我更倒霉的穿越女吗?四贝勒要是真的想抓我回去,办法肯定多的是,人家四贝勒都没什么意见,我却栽在十三阿哥的手里。真不知十三阿哥到底想弄明白什么?我们的接触就是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不过这下我更加可以确信我在四贝勒府里无足轻重的地位,这样也好,就算我回去了,四贝勒一定会心生厌恶,史料记载那人是相当小心眼的,记仇得很,招惹过他的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反正我也不指望得宠,只要保证我的正常生活就好,我的要求一直都不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满足,说来说去都是十三阿哥不好,我在清朝的第一个敌人非十三阿哥莫属。
我情绪烦躁,香翠神情忧郁,整个下午屋中弥漫着我俩的不安,只有小顺子像只欢快的土拨鼠时不时进屋里来露一小脸,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喝的,伺候得异常殷勤,只是他好像不大会看人脸色,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情大吃大喝,这样没有眼色的奴才也就十三阿哥才有,有其主必有其仆!
我的心情自是无法言喻,不安加忐忑,忐忑加不安,我完全不知道这回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百分百不是好事,我一向自认心理素质一流,原来是没碰到真正让我害怕的事情,如今感到性命受威胁我的胆小便暴露无遗,有时候人就是这样,预知了危险,但危险迟迟不到,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到,才真正是让人煎熬。直到日落,我怀着吃断头饭的心情和香翠用了晚饭也没看到四贝勒或是和四贝勒府相关的人到来。这时我心里生出一些侥幸,四贝勒日理万机那就有时间处理我的事情?我之与他而言确属微不足道,这样才好。
眼见着躲过了今天,我对小顺子越发看不顺眼,即是他主子交待的我不用客气,十三阿哥如此可恶,我有还假客气什么?我心情不好,说话口气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些人我是惹不起,可是小顺子这样的我还是可以随意折腾的,谁让他是十三阿哥的人呢?晚饭没吃多少,我的肚子又唱起空城计,便让小顺子去重新安排饭食,报了一串菜名听得小顺子脸都绿了,“张格格,这大晚上的你叫这许多菜也吃不了啊。”
这话我可不爱听,哪有奴才质疑主子的?“小顺子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十三爷走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好生伺候,我有什么要求要尽力照办。不过就是几个菜而已,难道十三爷没给你银子怎么的?”
小顺子擦擦额头的汗,道:“奴才还不是替您着想,都这个时辰了,您用多了会存食,对身子不好。”
“好不好要你说?”我声音提高了一些,“十三爷就是这么交待你的?快去给我把菜安排好,再上一坛好酒。”姑奶奶心情不好,今天想酗酒,倒不是我摆谱儿,当然这谱儿不摆白不摆,比如在苏培盛面前我就没机会摆谱儿,十三阿哥对我的态度小顺子是眼见着的,量他也没胆子跟我对着干。没办法我总要有个发泄的出口,回了四贝勒府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再说十三阿哥的银子不花白不花,这些日子虽说自在,但是花自己的银子我向来是十分谨慎的。
当然一大桌子菜端上来,我和香翠也吃不了多少,酒我倒是没少喝,也不知道是什么酒,闻起来味道香醇,入口也不十分辛辣,韵味绵长,不知不觉间就几杯下肚,但是时间一长才知道这酒的劲道十足,可我已经是睁不开双眼,但觉香翠早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等我醒来,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也觉得燥热,眼皮就像粘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我从微眯的眼缝里发现自己所处的房间不是我在客栈的房间,出门在外我还是比较俭省的,而这里明显要豪华许多。我努力想把眼睛睁得大一些看清楚周遭的情况,怎奈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止如此还觉得口渴。我舔舔唇,想叫人,却张口无声,就像在梦中想喊却喊不出声一样,可现在分明不是梦。张嘴却出来声,舌头僵掉,这种情形我不是第一次遇到,就在早上我就有过这种经历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桃花美男
接下来的情形更令我惊悚,正当我酒醉初醒,酒精还在身体各处流窜作怪的时候,一张媚惑的脸闯入我的视线,屋子的烛火虽不是很亮但也足够我看清眼前的人了,竟是那人妖!
对于我这个不擅饮酒的人来说,那小坛酒实是超出了我对酒精的承受能力,现下就是他不点我的穴道我一样没力气动作和说话。我只觉得身体似一片鹅毛飘浮在空中,四处都找不到着力点,说实话看见他我的确是有些害怕,可是害怕归害怕,我连眼睛都懒得再睁开。我一直是个酒量差但酒品极好的人,喝多了只会睡觉,又哭又唱不是我的作风,以前也就是喝啤酒,至于白酒我还真是第一次喝,白酒果然比啤酒厉害多了,我好像也没喝几杯就这样了。管他这是什么地方呢,管他什么人妖,我要睡觉,不让我说话我还懒得说呢。
等我彻底睡醒已是天光大亮,我揉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终于清醒过来,我好像看到了某个人,确切的说是某个美男出现在床边。说起美男来,大抵都是貌似潘安,赛宋玉这样的形容。我不知道潘安宋玉长得是何等倾国倾城,但是眼前这位……我不禁咽了咽唾沫,天上果然可以掉馅饼,不对,是天上掉下个宝哥哥,这张脸当真是如宝似玉,宝玉大抵也就是这个样子,女人看了都会喜欢。
大概是我发呆的样子确实可笑,美人呵呵笑出了声,伸出玉雕般白皙的手拉下我的手。不轻不重地在我太阳穴和额间按摩,我略略有些出神。但片刻就醒悟过来,忙打下那双完美的手。噌的坐起身,怒视这个仗着自己有张俊脸就胡作非为的人。
“你到底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我的声音冷得可以把人冻伤。
只是想不到美人丝毫不在意,优雅地收回手,好看的眸子若黑夜的星星,闪着柔和的光芒,“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我不认识你,我在四贝勒府不得宠的,你绑我来也没用,你要是和四贝勒有仇就去劫四福晋或者李侧福晋。四贝勒最宠李侧福晋了。”
说着我一脸戒备的在他愣神的时候匆匆溜下床,蹦跳着提起鞋子,站在和他四五步远的地方,打量这间屋子的门在哪里。这人武功高强,能人不知鬼不觉的把我弄出来也必定是个狠角色,万一是乱党前明余孽什么的我不是倒了八辈子霉,我不禁又在心里咒骂十三阿哥,十三阿哥的手下都是什么臭鱼烂虾,看个人都给看丢了。与其落到个不知根底的人手里还不如回四贝勒府呢。最起码紧紧团结在雍正同志的周围前途总是光明的,雍正吃肉我总会有口汤喝。
“嫣然你说什么呢?白天你没认出我,这会儿你还没认出我吗?”美男的声音有了些许的落寞,长长的眼睫毛投在眼睛上的阴影显出一丝忧郁的气息。白天我只见过人妖。难道他就是……还真是个男女皆宜的美人,女装就够妖媚的了,这真身更是没话说。世间竟真有这样的男子,我还以为这种人物只存在于小说文字里呢。
让美人伤感可不是我的本意。可我确实不认识他,我来清朝时日有限。认识的人屈指可数,男人就更别提了,十三阿哥勉强算是玉树临风,可和美人二字还是有段距离的,四贝勒不说也罢,我只想说故宫里的雍正御像虽然不比摄影那样写实,但眉眼神韵还是基本符合的,我这样说势必会让大批雍正的粉丝愤怒,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要不为什么大家总是说现实是残酷的呢?眼前这位才是穿越女们喜欢的类型,连古代美男都碰不上一个,那穿越还有意义吗?虽然我的运气从现代到清朝都不算很好,但是上天总算是眷顾我一回,真正的美男,比女子还要妖冶的美男到底是让我遇到了一个,哪怕不能拥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却也已经让人窒息。刚才我怎么可以对美人那样说话呢?罪过,罪过,我怎么连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了呢?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美男,心思却有些不着边际,可能我的眼神太过放肆完全没有女子应有的含蓄,通常来说怀春少女看美男大都是欲看还休,面色潮红,而我的表现大大出乎美男预料,结果是美男被我看红了脸。美男娇羞起来比起女子更是有种说不出的风情,惹人遐想。
“咳!”美男清咳一声。
我那四处游荡的思绪终于被这声清咳拉了回来,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那眼睛里有些关切有些喜悦有些落寞有些不太容易说清楚的东西,那眼神看得我有些莫名的心慌,便不由得转了头不看他。不管什么时代,美男都是极具诱惑的。
就在这时那双完美的手抚上我的肩头,一声轻轻的叹息传入我的耳朵,“嫣然,我是凤翔哥哥。”
难道嫣然认识他?那是肯定的,我只是继承了嫣然的身体,对她的记忆本领是一概没有印象,难道我以前跟这个人很熟?为什么香翠从来没和我提起过?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好不容易出趟门不仅让十三阿哥认出来,这会儿还碰上个张嫣然的旧识。看他那神情,不会是以前惹下的桃花吧?嫣然倒是有眼光,钓到如此极品的美男,别说我们两个很是登对的,美男加美女的组合,先不说别的就是看着都养眼。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看着我又呈现放空状态,这个叫什么凤翔的人捧起我的脸正对着他,我最讨厌被陌生人触碰,即使他和嫣然很熟可是我不认识他,都说古人最注重男女大防,可是我接触过的几个男性好像都没这许多讲究。我挣扎着摆脱他的双手,推开他道:“你这人好没道理,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你这样动手动脚算什么!”姑奶奶的便宜可不是随便能占的,长得好看就了不起啊,姑奶奶也不错啊,秀色可餐可也不能给个不认识的人餐,当然了认识的人也不能餐。
“嫣然我知道你进四贝勒府是非得以,可你也不必装作不认识我,当初我也是有苦衷的。你如今私逃出四贝勒府,只要你愿意,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
一上来就是很煽情的表白,说得我心动,凭他的本事确实是个当保镖的好材料,只是漂亮的男人靠得住吗?张无忌他娘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是不是同理可证越是漂亮的男人也越会骗人。
听他话里的意思当初他和嫣然两人是有些故事的,但是我从不认为有过过往的男女之间再见还能是朋友。我承认我多少有些心理阴暗,没办法现代社会骗子太多,电视上天天上演各种骗局,我已经养成了这种高度的警惕,天上掉馅饼肯定不是阴谋就是陷阱。怎么可能我想逃就有人帮我逃,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认识嫣然也说明不了什么,就凭嫣然那个小丫头能忧郁而死想来智商也高不到哪儿去,当初没准就是被这男的骗了才不得不进四贝勒府,想不到嫣然年纪不大就身负这样的桃花。我转转眼珠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桃花,我可不是无知少女,现在想带我走,早干嘛去了?人家好好的姑娘早就香消玉殒了,我呢,可不是深闺女子,我自己有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才不要他带。(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桃花美男(二)
美人欣赏欣赏就好,要知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可不想成为他的布景,还得承受各种嫉妒的眼神。忽然想到什么,我冲他灿然一笑,道:“诶!昨天晚上那个什么公公是不是找你的?”
美人听我一说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窘,神态也没那么自若了,让我蒙上了不是。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他道:“你是同志,可我不喜欢男同志。”
美人被我的话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神色愈发的古怪起来,“嫣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对啊,这个时候还没有同性恋的说法,应该叫什么呢?对!“嗯,就是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美人儿,你是招惹了哪个大人物啊?”对这样的美男我意志一向薄弱,戒备之心也不知丢到哪儿去了。
我的话一出口,美人的脸色就尴尬得不得了,原本白嫩的俊脸如抹了胭脂般染上一层霞色,看了煞是喜人。
“嫣然妹妹几时变得如此刻薄,小时你从不会如此说话,别人若拿我的相貌玩笑你也不许。几年不见妹妹不仅装不认得我还嘲笑我的相貌。”
男人嘛长得太好看确实是件麻烦事,像他这样长相过于阴柔更是容易让人误会,想来为此他也是苦恼不已,要不然他也不会改装易容以女子身份示人。听他话里话外好像嫣然以前还真认识他,而且貌似非常熟悉,只可惜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得问问香翠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香翠如今是不是知道我不见了,我是被他劫持过来的。重点是他想干什么。
我清清嗓子,喉咙有些不舒服,“咳!你,我,嗯,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忽然想到也许他真能帮我也说不定,我如今在他手上,又何必把话说绝了呢。“嗯,也许以前我们认识,但是现在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不如你把我的贴身丫头找来,我要问问她才行。”
“你怎么会忘了我?”美人还是不死心地问。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这人怎么还没完了,我又不是真的嫣然,我怎么就不能忘了他?我的耐心有限,实是不想再磨叽。便道:“也许我们以前是很熟,但是年初我大病了一场,许是坏了脑子,很多事都忘了。我要听听我的丫头怎么说,她从小跟着我,你应该认识的。”
“这个。现在怕是不行,你的丫头今天早上让十三阿哥带走了。”
“那就算了。等我问明白真有你这号人,你再来找我叙旧。我要去找我的丫头。”说着我就向门口走去,香翠被带回去少不得会受罚,我怎么忍心让她替我受过。
“不行!”美男拉住我,“嫣然,你好不容易才逃出四贝勒府,难道为了个丫头就要自投罗网不成?”
我甩开他的手,“你懂什么!香翠要是就这样被带回四贝勒府还不知道是什么惩罚在等她,她是我带出来的,我不能只顾自己。”
还没等我碰到门已经被他抱了回去,“小姑奶奶,你怎么还是这副急脾气,我去还不成,我一定把你的丫头给你带回来。”他把我抱到他认为的安全地带,松开我,顺手揉揉我的头发,那眼神,呃,怎么形容呢,我感觉像兄长一般,嗯,就是很像哥哥,当然了我哥没他好看。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心跳有些不正常脸有些发烫,和美男的零距离接触啊,我承认我一直是外貌协会的,对长相一般的无感,和四贝勒有过那种关系我都没脸红过,压根没往心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没办法,到现在我还没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美人一笑,“看来你还真是糊涂,这里还是客栈,你以为我能把你藏到哪儿去?”这里还是客栈,我有些愣怔的看着他,“没错,我给你稍稍改了下容貌,十三阿哥领着人来找也没认出你来。”这家伙果真有些本事,先是他自己易容躲避搜捕,然后是给我易容躲过十三阿哥的眼睛,他说着递给我一面巴掌大的镜子,镜子中的我果然不是我。这哥们儿有意思,出门遇贵人指的就是这个吧?
我摸摸自己的脸,手感和真实的肌肤差不多。
“怎么样?”他问道
我有些忘形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错啊,哥们儿,有你的!”
美人对我的举动有些愣怔,出神的看着我又看看我放在他肩上的手,我突然发现我的举动有些太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男女大防,我讪讪地收了手。
“不错,想不到你真有些本事,我还以为这些都是武侠小说里杜撰的呢。”
“小说?你在四贝勒府还能看到那些东西?”
“要你管,我在四贝勒府自在着呢。”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嘴硬,要是真自在你逃出来做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有些人就是喜欢以戳人痛脚为乐,我不理他,他懂什么呀,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沉闷了一会儿,我才又问他,“那个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愣,眼神有些伤痛,“你真的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我点头,无奈地叹口气,“别再问了,我真的不记得了,你要是愿意据实相告就跟我讲讲以前的事情,你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我对过往的事情不感兴趣,还有你是干什么的?你也可以不说,其实我对你这个人也不感兴趣。”
美人探究的看着我,有些不信我的话,我冲他咧嘴一笑,“我没骗你,说与不说都在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可以确信你不会伤害我,所以我就有恃无恐了。”他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劫匪应有的样子,从刚才的话语里,还有这两天短暂的接触中,我知道他没有要伤害我意思,凭他的本事,要是有所图谋完全不必这样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分明就是见到熟悉之人的样子,只要我的小命没有危险我自是什么都不怕。
“好,我帮你记起我,看着我,我叫乐凤翔,在你刚刚满月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直到你来到京城我们才分开,我们小时是比邻而居,你总是跟在我身后叫我凤翔哥哥……”
不得不说我的脑子有些凌乱,问题还不是他和嫣然曾经青梅竹马,更让我吃惊的还有嫣然和他曾经有过婚约,但是嫡母以嫣然的娘亲是小无权决定嫣然的婚事生生把婚约毁了,然后就是把嫣然抬进了四贝勒府做侍妾。难怪美人会看我的眼神会那般,其实,若是真的嫁给眼前这个男子嫣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去了吧。
多少算是有些悲凉的故事,原本好生生的一对金童玉女,如今却是这般光景,我不由得唏嘘感叹。但是,对于我来说,不管是眼前的人还是四贝勒都是一样的,我对他们都没感觉。我就是那站在远处看风景的人,就算是我寄居于嫣然的身体,可我是另外一个人。更何况我对于他的话将信将疑,我可以感觉出来,他的话里还是有所隐瞒,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从没听香翠提及他。
我是个认死理的人,我对他道:“你的故事我深表同情,但是要我相信,你去把香翠给我找来,越快越好,她要是回了四贝勒府只怕是死路一条。”
“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叫你失望。”乐凤翔对我信誓旦旦的保证语气郑重,凝重的表情和哪张脸实在不太相配。(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清晨会合
几声“笃笃”地敲门声,姓乐的拉我到小隔间里,对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到镜子前将一张软软的面皮贴合到脸上,一瞬间又是那个我早起看到的娇媚动人的女子面容,然后他自行过去开门。
“小姐。”门外的人有些吃惊,“您是小姐还是公子?”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本公子想当公子就是公子想做小姐就是小姐。”姓乐的有些不耐烦道:“有什么事?”
来人听他语气不善,连忙道:“客官您要的饭菜给您做好了,您是到楼下用还是给你端上来?”
“端上来吧。”
来人应声噔噔噔跑下了楼,我听出来那是客栈伙计的声音。
姓乐的关上门,不无烦恼地对我道:“每天都要戴着张面具,实在是麻烦。”
“凭你的本事,谁还能拦得住你不成?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追杀你?”
他一愣,继而一声嘻笑,“你想到哪儿去了,没人要杀我,得罪也谈不上。别提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只想赶快离了北京城,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来了。”
他一副难以启齿的,囧囧的样子,我是个好说话的,本就不是爱八卦的人,见他不想提,我便也不追问,不说就不说吧,本来就相识不久,问人私事本就不是很礼貌的事情,更何况人家还不愿说。反正不过就是结伴同行,他就算是我的新驴友吧,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也不错,一路上有个男性很多事情都会好办很多。
客栈的伙计送来饭食。他也没让进门,而是在门口接过来。见伙计探头要向里张望,他毫不客气地回手就把门关上,只听得门外送饭的伙计哎哟惨叫,想来被门板给撞回去的滋味不会太好受。他放下食盘,又开门去看门外仍在啊“哎哟”叫痛的人。
“一点规矩都没有,今天就给你点教训,再贼眉鼠眼地偷看,本公子就把从这里直接丢到楼下去。还不快滚!莫不是还等着领赏!”
“哎哟”声渐去,他才转身关门进来。想不到这家伙脾气也挺火爆的,温文尔雅的外表原来是迷惑人的。
吃过饭我便催促他快去找香翠,我可有一半家当在那丫头手里,她被送回四贝勒府我就亏大发了,当然了还有她的小命也很重要。姓乐的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客栈,反复叮嘱我不要出房间,不要让客栈的伙计进来看见我,有人敲门也不要开门,林林总总地絮叨了半天。我冲他翻了个白眼。这人竟是这般罗嗦,只要香翠和我会合我要重新考虑到底还要不要这个驴友。
“这样吧,你把门从外面锁上,没人进得来。也不用担心我出去被十三阿哥的手下发现。”
“这样当然好,即是你提出来就这样办也好。”
这人毫不客气从行李里取了把锁头,把我锁在屋里了事。然后在我吃惊的目光中扬长而去。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他,他还真把我锁起来。这不是变相软禁我吗?这年头的男人怎么都这样。我一个人气闷却又无法发泄,只能坐等,只要香翠能出来,我才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嫣然的小竹马,反正我不是他的小青梅,天下的路千万条,我跟他各走各的阳关道就是了。
乐凤翔这一出去就是半天,直到天黑才回来,也没给我领回任何我想看的人,我的脸色自是不太好,看我由晴转阴他急忙道:“你的贴身丫头我已经找到了,被十三阿哥派人看管着,也没人打骂她,我是考虑现在白天那里人来人往,不好动手,不如这样,晚上我再去,悄无声息地把她带出来……然后我们再这般……”
我听了,倒是觉得这样可行,我能力有限,有人肯动脑筋还肯出力,我乐不得呢,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我这么善良的人老天爷派个人来帮助我也是应该的。
一宿好眠,等我被叫醒时,天还没亮,乐凤翔道:“你倒是睡得着,我还以为你点灯熬油等我呢。”
我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晚上合衣而睡,也没太多的尴尬,我整整衣衫,随口道:“我相信你。”
“嫣然,谢谢你,还肯相信我。”言语间溢满激动,我听了他有丝哽咽的声音,诧异地抬头正看到乐凤翔目光明亮的看着我,很高兴的样子。
不至于吧,我随口说的,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祸水啊!我不能被美色迷惑,我甩甩头,道:“那我们这就走吧天马上就亮了,城门也该开了。”
“城门才刚开,我们这就出城。”我才要随他出去,他又道:“还是先把面具带上,我们下楼难免会遇到客栈的伙计,昨天十三阿哥在这里很是折腾了一番,客栈的伙计都知道十三阿哥是在找你,这时候出去我们还是小心些才好。”
说的有理,我自然从善如流。戴好面具才与他一起下楼,我们都没有任何行李包袱只如随意出门般,伙计看到我们只是有点儿奇怪,但热情地过来道:“二位爷起得可是够早,可是要用早点?”
乐凤翔和我也不停步,“不用,我们出去看看。”
十分顺利,才出了城门我便将面具小心地撕下来,这东西虽说自作得极为薄,但是覆在面上还是觉得不舒服,我将面具收进袖袋里,这东西就归我了,我趁机看看身边的人,他正一脸笑意的看我,我反正是不打算还给他,也回之以一个傻笑,“就送我吧,算是一个纪念。你怎么不把面具摘下来?”
“我还是戴着它,少些麻烦。你喜欢就送你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晨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洒落到身上,衬着斑驳的树影,夏日的清晨草叶上露珠闪动,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发射着钻石般璀璨的光芒。树林间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快活的歌唱,不时还有野鸡从身旁扑簌簌飞过。我们穿行于林间,我问道:“香翠在哪里等我们?”
乐凤翔轻声细语道:“快了,穿过这片树林,是一条河边的小路,平时赶路的人大都走官道,走得人很少,我们走那条小路。”
我点点头,他想得还是蛮周到的,小路僻静也安全,我们过来这一路没有看到任何路人。和香翠分开有一天了,她发现我丢了还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呢。我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心情像清晨的阳光般灿烂。
远远地看见前面一株大树下一个瘦小的身影靠坐在树下,头正在一下一下小鸡啄米一般打着瞌睡。我不禁露出笑脸,这丫头,在外面都能睡着。我跑上去捏捏香翠的小鼻头,呼吸受阻让她惊醒,一睁眼看到是我立刻就带着哭腔扑到我身上,“小姐,香翠以为您不要香翠了,呜呜。”鼻涕眼泪都擦到我衣服上了。
我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怎么会?我怎么会丢下你呢。我这不是来了,傻丫头我们还要赶路呢。”
香翠还没点点头“嗯。”了一声眼泪还没止住,就这时乐凤翔大喝一声,“谁!有种的就出来!”
我和香翠一愣,抬头张望并没发现有什么人。我不解地看看乐凤翔,无声地询问,他已从腰间抽出软剑,继续向四周喊,“到底是那路英雄,我们只是赶路的,不要为难我们。”
难道是劫道的?也不知这位乐老兄能不能抵挡得了,tnnd,这还没离京畿重地呢,就碰上土匪,康熙是怎么治理京畿的治安的?一大早劫道也太猖狂了,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吧?也不知道对方有对少人?我紧张地四处张望,香翠已停止了哭泣,紧紧地依偎着我,我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乐凤翔的衣服,三个人挤到一处。
乐凤翔低声安慰我,“别怕,有我呢。”然后仍大声喊话:“是好汉就出来,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
他的话音刚落,四个精壮的男子出现在我们四周,前方小路上转出几个人,迎着晨光那几个人都如发光体般周身一圈金光,看不清长相,他们慢慢地走近,近道我能看清来人时,当中的一位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之气,看到他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我能感觉到香翠紧拉我衣服的手在战抖她几乎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要是没我支着估计已经倒地了。
“你还不放手过来,难道等着爷亲自动手!”(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双人跳水
“你还不放手过来,难道等着爷亲自动手!”
听到这吼声,我竟不由自主地松开紧捏乐凤翔衣服的手,此时我真的是有了一丝恐惧和后悔,功亏于溃,莫非此处就是我此行的终点?不应该啊!这顶多算是京郊游。
“还不过来!”四贝勒又是一声。
可是我紧张得挪不开步,心里盘算着,我这算是什么啊,这么快就认输?我抬头看看身侧的乐凤翔,就他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要对付的不止是四手,四贝勒的贴身侍卫个个身手不凡,他本就是局外人却因为以为我是嫣然便趟进这条浑水,他被我利用再因此丢了小命,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就算我被抓回四贝勒府,顶多算是私逃,大不了以后再寻机会,若是和姓乐的扯上关系那就是私奔了,这完全是不同性质的两种罪,这年头儿私奔这个罪名可不是好玩的尤其是在四贝勒这里,前者逃不脱处罚,后者很可能要了我的小命。话再说回来,我就是私奔也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私奔,没来由的和个不相熟的人私奔我还没这个想法,更何况奔不奔得了还是个问题,保命最重要。
“事已至此,你就走吧,我不能连累你。”我好心地道.
“嫣然,别怕,我定能带你走。”乐凤翔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没来由的一丝心动,
他是真心爱这嫣然吧,只可惜他不是我的菜。若是有个男人肯如此这般对我,我定是会随他远走天涯。我不是嫣然。我不能自私地利用他的真情,而且我也用不起。我跨越三百年才得以苟延残喘的小命啊,这要是被咔嚓了还能不能有再次穿越的运气可是个未知数。
只是我的想法还没告于段落就听四贝勒已有暴怒迹象。“你们几个还不上去把他们拿下!”
四贝勒的指令才落侍卫已经攻了上来,想是四贝勒交待过,几个侍卫并无伤及我们几个的意思,没使出兵器,几个招式间乐凤翔举剑左横右挡,侍卫也无法靠我们太近,只是把我们团团围住,我们也根本就跑不掉。人影晃动看得我头晕眼花,时间一长任是乐凤翔剑法精妙也无法以一敌四的同时照应我跟香翠。忽然我只觉后脖领一紧。被人捉出了圈外,领口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嫣然!”乐凤翔大喊。
“你走,不关你的事,你……”
我挥舞着双手试图挣开身后的钳制,喉咙被勒得说不出话,只能向乐凤翔发出呜呜的求救声,但是他那边已被几个侍卫围得滴水不漏,香翠也早被踢出圈外已经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快走……”脖领又一紧,我几乎觉得自己就要被勒死。
“你再喊我就让他们把他杀了!”耳边是四贝勒恶狠狠的声音。他的手又在我颈后加了一分力气我只觉自己越来越难一呼吸。四贝勒果真是心狠手辣,我这样的弱小女子他竟也下得去手。我向那边着力厮杀的几人看去,没有我和香翠这两个累赘乐凤翔倒是打得大开大阖那四个各持兵刃的侍卫也奈何不了他,要杀他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突然他剑锋一拐身子飘出圈外杀向我和四贝勒的方向,这突然的一剑让四贝勒措手不及,顿时松了我的脖领闪身躲过斜刺过来的一剑。我忽地呼吸轻松。四贝勒闪身躲过剑锋之际那四个侍卫已经是追了过来,乐凤翔左右格挡不时虚晃一剑刺向四贝勒。四贝勒抽出腰上软剑加入战斗。我看了片刻才惊觉打群架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可是好时机。跑!一不做二不休有机会不跑才是傻子,我可是知道了,再捉回去定是没有好果子吃。
我靠近香翠,伸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心中不禁有些恼怒,这丫头吓得腿都软了,她声音颤抖地问我:“小姐,咱们怎么办?”
“走啊,你还等着四贝勒请咱们喝酒肉啊?”我一个眼神递过去,香翠立刻镇静了不少,慢慢随着我向外退,四贝勒带来的人都围住乐凤翔打得不亦乐乎,根本没人注意我俩,我俩越退越远,看着这个距离差不多了,我拉了香翠,“跟着我快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俩发足狂奔,你们慢慢打,千万别停,乐凤翔你可一定要顶住,我相信你的本事,他们不能把你怎样的,谢谢了,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些有的没的。刚才四贝勒可是下了狠手,现在脖子还疼。
“小姐,我们要是被抓回去怎么办?”
“这不还没抓回去呢吗?我们赶紧跑,争取别被抓回去啊。”都这节骨眼了,香翠竟然还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我拉着她的手,“少想这些没用的,你也看到了,刚才四贝勒是怎么对我的,要想活命就必须不被抓住。”
“嗯,我知道,只是,只是我要跑不动了。”香翠动作的确是渐慢,喘着粗气,“小姐我快跑不动了。”
“坚持住,我们要跑得再远一些。”
“可是我真的跑不动了。”香翠的样子确实是不行了,几乎全靠我在拉她跑,这个样子怕是真要跑不掉了。
就在不经意间回头的时候,猛然发现一个人已经追到了我们身后,又是伸手揪住我的后脖领,“还敢跑!”。不用想我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我放开拉着香翠的手,又是一阵难以呼吸,这个人也太暴力了。好在四贝勒很快就放开手,不过他又一把将我推到在,幸好地上长的都是草,摔倒了倒也不是很疼,比被他勒着脖子要强。只是我还没反应过来,“啪!‘的一声,但觉眼冒金星,左半边脸顿觉麻木,我挨打了,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从小到大还没人这样打过我。
我被扇耳光了,打人不打脸,这种暴力行为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我生活过的环境里从来没真的发生过,但是这个耳光是真实地打在我脸上,短暂的麻木过后就是火辣辣的疼,我皱了皱眉,站起身,满含愤怒地抬头瞪着四贝勒,向他走近两步,满脑袋想的都是我要打抬回来。我的态度让四贝勒有些吃惊,他看着我的眼睛有了些许愣神,我却没做多想,抬手就是俩记耳光,“啪!啪!”声音清脆而响亮,但是我显然是输在力气欠缺上了,四贝勒只是被我打得微侧了下头。四贝勒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回击,而我这两下子确实是很快,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的脸颊上只是微微泛红,同样的巴掌杀伤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贱人!”四贝勒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逼近我。
我吓得紧忙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你别过来,是你先动手的。”
摸摸自己的脸颊,逼近一步,冷笑道:“看来是长本事了,让爷看看你还会什么。”
“你,我,我打不过你。”我看看几步之外的河水,仰头对他道:“你要是过来,我就跳河。”
“是吗?”四贝勒显然不信我的话,又近了一步,“你跳啊。”
“你别以为我不敢。”我向河边又蹭了两步,心里琢磨着,实在不行就水遁好了,四贝勒肯定想不到我会水,虽说这个季节河水深而且水流很急,但是我估摸着应该是没有问题,只是这样就对不起香翠了,临了我还是丢下她一个人跑了,但我也是没法子了,四贝勒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就是回去也是凶多吉少。
我再向河岸退了一步,觉得这个距离应该差不多了,想着趁四贝勒不备就……我再退后一小步,只是突然感觉脚下的土地在动,准确的讲是岸边的泥土被雨水冲刷松动要垮塌,我“啊!”的一声向后倒去,这个入水姿势可是真不怎么样。我正想着就觉有人在拽我衣服,把我生生又拉了回来,是四贝勒,他脸上竟然有些焦急的样子,可我不能跟他回去,我用力想挣脱他。“你不要命了!”,“跟你回去才会没命。”我抬手去打他,突然再次感觉脚下的土地移动,只听耳边“小姐”“贝勒爷”的喊声响起,“噗通”我终于如愿以偿掉进河里,只是四贝勒跟着我一起掉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机会流失
清早的河水还很凉,入水的一刹那我不禁激灵一下,好在水里比岸上要安全得多,在上面那一群人没有一个是我能对付得了的,嘿嘿,这到了水里,就四贝勒一个,事情好办多了。
我迅速调整姿势,当然是要浮出水面,只是四贝勒死死的拽着我在水里乱扑腾,真是要命,这家伙想淹死我不成?我下狠手在他胳膊上使劲掐了两把,他吃痛地放开手,我从水里露出头呼吸两口看看岸上的众人,那些侍卫都在岸上大叫“救人”,但都踌躇着,并没人跟着跳下来。我不禁轻笑,想不到四贝勒这些侍卫都是旱鸭子,本姑娘在水中身手极好,用不着你们来救。
我刚要游开,忽觉脚踝一紧,已被人牢牢抓住,心里暗骂,四贝勒真是诚心和我过不去,他的力气很大,又在水中,身上的衣服让我行动起来不是很方便,我试着想踢开他,却被他抓得更紧,我挣扎几下也没挣开。看四贝勒在水中毫无章法的样子,莫非他不会水?我的想法还没落,就听岸上刚刚赶到的十三阿哥大喊“你们快下去,四哥不会水!”
雨季以来河水暴涨,浑浊的河流不时翻滚着从上游裹挟下来的泥沙树枝,就这一小会儿功夫水流已带着我和四贝勒冲出去好远,感觉呼喊声也渐远,四贝勒与我随着流水起起伏伏。这样被他死死的拽着实在不是办法,不会水的人在水中拼命抓住能抓住的东西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我已经被迫喝了两口满是泥沙的河水。这样下去会要了两个人的命。我在头浮出水面时大声道:“四贝勒,你先松开手。”依然没有放松。估计这当口他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见。我要是手边有什么可以把他砸晕的东西我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只可惜什么都没有。我用力拖住他。让他浮在水面上,大声在他耳边说:“我在这里,你松开手,我带你游到岸边,你再这样抓着我,我们都会没命的。”不停大口灌着河水的四贝勒到底还有些狼,终于是松开了我的脚。
如此大块头的身躯就算是有水的浮力,托住他的身体也很是吃力,好在河水转过一个弯。河面开阔了许多,水流的速度也随之减缓了许多。带着个不会水的人几乎耗尽我全身力气,我向两岸张望,附近河岸都被冲得陡峭,不适合上岸,四贝勒的人还没跟过来,要是没人来帮忙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体力能否坚持到找到合适的登陆点。还好,水流再转过一个弯,是一大片被冲刷过的浅滩。当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四贝勒拖到岸边,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挪动身体。
我躺在满是洪水冲刷的淤泥里,心里苦笑,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可是我的确是跑不动了。我瞪眼看着天空,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万里无云。今天是个好天气。
就在这时,马蹄声渐近。“吁——”有人在我身侧勒住马缰,嘈杂的人声响起。几个人下马,直奔躺在我身边的四贝勒。
“四哥,四哥。”一听就知道是十三阿哥来了,我有气无力地看一眼围着四贝勒的几个人,他们竟然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好心地往旁边挪了挪,兄弟情深,场面感人,我当然要给他们腾些空间。“四哥”“贝勒爷”叫个不停,可是四贝勒没有丝毫反应。
十三阿哥忽然转头怒瞪着我,“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看见你把四哥拉下水的!”
“什么?”我激灵一下坐起来,“你听谁说的?冤枉人也要有根据,这分明就是意外。”我委屈得眼眶发热,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十三阿哥不依不饶道:“你这个女人果真不是什么吉祥之人!”
tnnd,好歹四贝勒是我救上来的,十三阿哥一句感谢的话没有,还翻脸训斥我,跟这些人确实是没道理好讲。“你四哥在你面前,怎么回事你问他就行,嚷什么嚷,以为就你嗓门儿大啊?还不先看看你四哥。”
“四哥,四哥,你醒醒。”十三阿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一连叫了几声,也不见四贝勒回应,“快,快带四哥回去看太医。”
刚才在水中漂流时我还看见四贝勒有呼吸的,再说雍正不可能现在挂掉,溺水后因窒息引起的昏迷是常见的,光抱着叫管什么用。我过去推推十三阿哥,“还是我来,等你找了太医,你四哥早就挂了。”
“你!”十三阿哥眼珠瞪得溜圆,“你,四哥要是有个好歹,我先杀了你,再杀你全家。”我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些人就会用这招吓唬人,事到如今我还真不怕了。这种急救知识在现代是每个人都会的,掰开嘴,清除口鼻里的泥沙,人工呼吸,胸外心脏按压,轮番做了两遍,四贝勒从口鼻里呛出一口水,醒来过来。
我扭头对十三阿哥道:“喏,你四哥醒了。”
十三阿哥大喜,一把将我扒拉到一边,过来抱着四贝勒,“四哥,四哥,你没事了。”随行的人也跟着高兴起来。四贝勒无力地歪在十三阿哥怀里,脸色苍白得吓人,好一会儿才冲十三阿哥点点头,示意他没事。我正坐在一边看着他俩,四贝勒随意地抬眼看向我,目光相接的瞬间,我转开头,道:“十三爷快带贝勒爷回去吧,再找个大夫看看。”
“哦,对。”十三阿哥惊醒道,“快把马牵过来,四哥我扶你。”四贝勒横在马上,十三阿哥上马急着带四贝勒回去,跑了两步,十三阿哥又勒了缰绳,对几个随从道:“看好张格格,别让她跑了。”
“嗻。”几个随从领命,我自然是跑不了,他们显然知道我的身份,在不清楚四贝勒会如何发落我之前,他们也不好对我动粗,还算是有礼,但从他们看我的眼神我知道,这回真的没有好果子吃了。
我没有被直接遣送回四贝勒府,而是被安排进了宛平县衙的后堂,两位皇子阿哥光临这里,知县受宠若惊,腾出最好的房间给两位贵人,我也被安排在一间厢房里,只是出入都有人看着,门口的两个门神尽忠职守。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我在屋里坐得无聊,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心里有些忐忑,香翠见我不说话也闭紧了嘴巴陪我。待头发干了,香翠给我梳好头,就听门口响起好一阵子没听到的苏培盛的声音。
“格格可是收拾妥当了?若是妥当了,就随奴才去见贝勒爷。”
该来的终会来,香翠开了门,我出来见了苏培盛对他福了一福,苏培盛连忙行礼,“格格这可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当不起。”我含笑道:“怎么会?接下来等着我的是什么我心里还是有底的。”
“格格可别瞎想,贝勒爷不是什么都没说吗?奴才打小就跟着贝勒爷,有些事情还是看得清的。”
“哦?那——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格格千万别这样说,折煞奴才了,贝勒爷最是是非分明的,您快随奴才过去,别叫贝勒爷等久了。”说完,苏培盛躬身请我先行。是非分明,我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定是大非。香翠跟我身后要随我一起,就听苏培盛道:“有我照顾格格就可以了,姐姐留步。”
我回头看了香翠,她眼里的惊慌显而易见,“既然苏公公说了,你就好好在在这里呆着。”我向她点点头做了个安心的眼神,转回头继续走。有些事情既然避免不了,害怕终是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担心四贝勒的惩罚,一想到古代那些折磨人的刑罚还是忍不住一丝丝寒气从心底向上升。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手脚有些凉意,嘲笑一下自己,我还是很胆小的一个人。
县衙不是很大,只是临近的小院,走过穿廊,过了道小门,就是四贝勒安置的地方,我在门前低首等候,苏培盛进去了片刻,便听见有人出来,我仍低着头,视线里出现一双青面布鞋,很大一双脚,还有一袭宝蓝色的袍子。来人在我跟前停下,还弯下腰来看我。对上一双满是嘲笑的眼睛,是十三阿哥,看是他我怒从心起,都是这个倒霉的家伙,要不我也不会这样。我狠狠地回瞪过去,然后不屑地把头转向一边,不看他。
就听十三阿哥“哈哈”笑了两声,道:“要不——爷去和四哥帮你求求情?”我仍侧头不理他,十三阿哥显然心情很好,“有骨气,那你就自求多福。哈哈!哈哈!”那语气欠揍之极。苏培盛从屋里出来,“格格,贝勒爷请您进去。”我抬脚跟着进去,进了屋还听见十三阿哥的笑声。
四贝勒正盘膝坐在窗边的炕上看十三阿哥的背影,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审问
屋子里萦绕着淡淡药香,四贝勒看起来好像心情还不错,他面前的炕桌上放着一摞折子。苏培盛到他跟前轻声道:“贝勒爷,张格格来了。”
四贝勒示意苏培盛出去,苏培盛后退着出门,然后将门带上。
“贝勒爷吉祥。”我低首屈膝行礼。
四贝勒收回目光,看了我一眼,什么都不说也不示意我起来,拿起一本折子,自看起来,明明是他要我过来的,这会儿却故意凉着我,我保持着屈膝的姿势,时间长了很是难受。我明白他就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可是我的行为已经算是大逆不道,也不在乎多添个罪名,人家折磨我,我可不会折磨自己,我无所谓地直起身,两手交握着站在那里,再微笑着看向他。他依旧是专注地看折子间或提笔写些什么,一副公事很多无暇搭理我的样子,我不禁撇撇嘴,真是会装,他那点儿心思谁不知道啊,摆谱呗。以为凉着我我就害怕了,要说刚进来时我确实是有些害怕的,但现在不怕了,我觉得四贝勒要是真想严惩我肯定二话不说先来顿杖责,如今看来他没那意思,不管他什么意思只要不打不杀怎么都好。
就这样我站着他坐着,周遭安安静静,待他看完最后一本折子,将折子挪到炕桌的另一角,侧过身看着我道:“那个姓乐的是怎么回事?”
不是问我为什么出逃怎么出逃,一上来竟是问这件事,原本还打算问问香翠的。结果一到这里七想八想把正事给忘了,现在冷不丁四贝勒问起我还真不知从何说起。毕竟那都是乐凤翔的说辞,还未经过证实。我正在迟疑如何回答。就听四贝勒原本平淡的声音里现出十分怒意,“说!”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响,我白了他一眼,他却因为声音太大牵动了肺部,“
咳!咳!咳!”剧烈地咳嗽起来,想来是他在河水里呛了水,肺部有些受损,眼看他咳得满脸通红,很难受的样子。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叫苏培盛进来看看,或是去找大夫来,他这种咳法有些吓人。
“贝勒爷,不如先叫大夫来看看?”我小心询问,四贝勒闻言看我一眼,摆摆手,接着又咳嗽起来,我凑上去想帮他拍拍背顺顺气,手伸出去。想想他正在审我,必不喜我去帮他,伸到一半又把手收回来。只见他瞪我一眼,指指自己的后背。我将收回的手又伸过去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咳嗽也渐缓。
“笃笃”轻轻的叩门声。
四贝勒压住咳嗽,“什么事?”
苏培盛进来道:“贝勒爷。徐大人和乐少爷到了。”
四贝勒深吸一口气,摆手让我停止动作。沉声道:“请他们到厢房稍后,先上茶好生接待。”苏培盛得了话出去。听见他有事情。我觉得自己应该避开,就要退到一边的角落,见我要躲开,他“咳!”重咳一声,“你还没回爷的话。”语气很是严厉。
“嗯——”怎么说呢?
“不好说?嗯?站到前面好生回话,你认识姓乐的?。”四贝勒簇起眉头侧首微眯双眼看我,那眼神甚是危险,我心里一突,挪到他正视的位置。
“据姓乐的说,我们从小就认识。”我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反正已经这样了,再说也没什么可粉饰的。
“咳。”四贝勒清咳一声,脸轻微抽了一下,“好歹也与你有过婚约,姓乐的,你这般称呼,让人家情何以堪?”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可是又干我何事。我郑重地看着四贝勒,认真道:“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姓乐的告诉我的。”
“狡辩,你自己的事情还敢说不知道,你当爷是小孩子随你欺哄。”
“嫣然不敢,可嫣然说的是实情,嫣然今春大病痊愈后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嫣然确实不认识乐凤翔其人,我是昨天才遇见他的,本来是打算向香翠求证的,只是又碰到了您就忘了问了。”
失忆是件好事情,解释不通的事情都这样说就好了,我又没说谎,也不慌张,四贝勒眼里显出一丝讶异,很快便一闪而过,话语间依旧是严厉有余,“为何不曾听你提及病后失忆之事?”明显是不相信。
“这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张扬开来旁人岂不把嫣然当傻子看。”
“你这样算是傻子,那你没失忆的时候不知要精明成什么样子?”呃,瞧这话说的,也太不信任人了,我的话从某个角度来讲绝对是真的不能再真,当然我是有原则的人,有些事情我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信还是不信,随您。嫣然的确是忘记许多事情,家里的事情,小时的事情,父母兄弟姐妹,怎么进的您府上通通都不记得了,当初一觉醒来香翠告诉我是您的侍妾,我差点儿没吓死过去。”
“嘿嘿。”四贝勒原本紧绷的脸,终于松动,低低笑了两声,“原就知道你是个胆大的,出府这些日子倒是历练得愈发从容了,说谎连眼都不眨一下。”
“贝勒爷真是冤枉嫣然了,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忘记的人每日的担心害怕又岂是旁人能体会的,嫣然一早就知道,说出来定是没人肯信,心里的苦只能往肚里咽。”
“那你为何不告诉爷或者福晋,也好为你医治。”四贝勒的话语间已见柔和。
“嫣然不敢将此事告知,实是害怕被贝勒爷和福晋厌弃,嫣然虽说是忘了前事,但这些年的境遇也听下人说起过,府里女眷众多,个中关系看着简单但嫣然心性不复从前,只想简单的度日,心中难免担忧,更觉府中的生活非嫣然所能适应,所以才想出府过普通的日子。”这些话明知四贝勒根本就不会理解,但我就这样说了出来。四贝勒关心的重点明显不在我说的这些,他拧眉问道:“你是想说你出来和姓乐的无关吗?”
问题又绕了回去,这要我怎么说?本来就跟乐凤翔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跟这个老古董解释这件事好像无疑是对牛弹琴,他下了定论,只是要求我承认。
“嫣然明白贝勒爷的意思,您既然已经认准了我和姓乐的有关系,我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不如您痛快点,想怎样直说便好。说句心里话,嫣然要不是忘了前事,跟了姓乐的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胡言乱语!”四贝勒的脸顿时黑下来。
切!说着说着就火了,那就别审我啊,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就行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四贝勒不动声色的样子我确实有些害怕,但是他一旦变了脸我到有些兴奋。我也觉得自己的挺矛盾的,一边在害怕后果严重,一边又想看看后果到底是什么,没经过的事情总会有些好奇心。看到四贝勒那已经阴沉得能拧出水的脸,只有一个感觉又长了,他的脸本就长,现在这样都快长成马脸了,嗯还是姓乐的好看,就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很不错,也真是奇怪了,明明是一母所出,十四阿哥就比四贝勒看着顺眼很多,其实他们五官很像,但四贝勒就是没十四阿哥好看。四贝勒阴骘地眼神好像在忍着什么,我和他对视几秒后自觉转头不看他,愤怒的眼神似是要戳我几个透明窟窿,我怕对视下去下一秒他就会过来掐死我。安静了一会儿,就听他沉声道:“你到里间去。”
“哦。”我目不斜视向里间走去,掀开帘子进去。
“苏培盛。”
“嗻”
“请徐大人和——乐少爷进来。”
我在临窗的椅子上坐下,看见窗外两道人影晃过,不大会儿功夫便听见请安声,“卑职徐恒参见四贝勒。”“草民乐凤翔参见四贝勒。”(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回园
“徐大人,乐三少爷请起。”
听到乐凤翔说话,我心里一阵欣喜,他没事,转而又有些明了四贝勒刚才为何问我和他什么关系,定是乐凤翔坦承了他和嫣然之间的前尘往事。我不由有些头疼,我为什么会和两个毫不相干的清朝男人扯上关系。
“四爷还是叫卑职子长吧。”
“你如今也是一方的父母官,此番回京述职想必皇上还会委以重任,怎可还如从前一般称呼。”
“四爷折煞子长了,您是子长的救命恩人,三十八年若不是您,子长可能早就被上司陷害下了大狱,更遑论今日。”
“你忠于朝廷之事,洁身自好,不与那起子贪渎之人为伍,我不帮你难道还任由那些人陷害与你不成?前事莫提,也不要与旁人提及,好好为官造福百姓益于社稷便是不枉我当初救你的初衷。你既已到得这里为何不快些回京,朝中人人皆知皇上不喜皇子与臣下私下结交,你在这里耽搁行程见我,实为不妥。”我心里笑道,这家伙可真是会装下面的官员愿意巴结他心里指不定怎么高兴呢,嘴里还不妥不妥的,口是心非的家伙。
“四爷放心,卑职明白。只因今早看到三弟被侍卫押到这里,下官才冒昧来见四爷”
“哦?你和乐三少爷是何关系?”
“凤翔是卑职的表弟,是卑职母家表姨的幼子。”
“本贝勒和他之间的私事,子长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刚刚还算和悦的声音已变得冷冰冰,就算是我在里间听着也觉寒气逼人。就听外间“咚”地一声。好像是下跪时膝盖和地面相碰的声音,这些人就是爱跪啊跪的。一句话没说完就……“四爷我这个表弟心性单纯,脾气有些倔犟。在家又是最小的一个,表姨和表姨父也是拿他的倔脾气没办法。若是冲撞了你,还望您饶了他,下官也会劝他,断了那份念头。”
“你可知道他如何得罪本贝勒?”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只是望四爷饶了凤翔,下官用性命担保。再不会让他生事。”
“表哥这本就不关你的事,四贝勒您娶了嫣然就该好好待她,她要是在您府中过得舒心又怎会偷跑出来,草民与嫣然青梅竹马,当初退婚也是被张夫人逼迫,草民和嫣然心里都是不愿意的。草民也想过只要嫣然妹妹过得好她跟了谁都不打紧,可是如今看来,嫣然这两年在您府里过得并不好,您也不是非要她不可。您府里女眷众多。不如放了嫣然……”
“放肆!”紧接着“哗啦”一声什么东西碎到了地上。我心一惊,这乐凤翔胆子还真是大,连这话他都敢说出来,虽说这话我爱听。可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很担心,这话让人听起来好像我和他之间真有一腿似的。这不是要我命吗?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外间四贝勒一阵急咳,声音震天。就听苏培盛进屋道:“爷您这是怎么了?”今天四贝勒真是太激动了。
“咳!咳!可!……苏,咳!咳!苏培盛。咳咳!叫人把他绑起来!咳咳!咳咳!给我打!”四贝勒发怒了。有些人就是来捣乱的,乐凤翔就是这样的人,这会儿打他,是不是过会儿就该打我了?我跟姓乐的没关系啊。
我想也没想,从里间冲出来,奔到他面前,“慢着,贝勒爷您放过乐大哥吧,不关他的事。”
我猛的出现,让屋里的几人都有些吃惊,四贝勒是愤怒,乐凤翔是欣喜,这两天的相处乐凤翔叫我嫣然妹妹很是顺口,但要我叫他却张不了口,与他讲话我也只是“那谁,那谁”的称呼,我突然当着众人的面称他是乐大哥,乐凤翔高兴的冲我眨眨眼睛,我看看乐凤翔心里咕哝,有什么可高兴的?我都要被你害死了,让他一搅和原本单纯的出逃事件好像已经被四贝勒定性成了私奔。
四贝勒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指着我道:“谁许你出来的!”眼神骇人地盯着我,我突然有点惊醒,我这样出来好像有些不打自招的意思,可是我是无辜的。
“我,我……贝勒爷,嫣然出逃一事确实和乐大哥无关……”
我低头等着四贝勒发话,就听乐凤翔大喊一声”嫣然”,我惊异地回头看他,抬头间就觉眼前一黑,躲已经来不及,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到头上,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流下眼前一片红色,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四贝勒果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也许在他眼里就是将我沉塘也不为过。醒来已不知是何时,头有些疼,下意识地抬手摸摸额头,上面缠满纱布。
“格格别动。”是香翠的声音,我转头看着她,苦笑道:“这回我算是破相了。”自到了这里唯一让我满意的就是这张脸,现在却被毁容了,四贝勒这个狂躁症病人,我要是逃不开迟早要死到他手里。撑起手肘顺势坐起来头上的伤口越发痛起来,闭起眼睛,让这阵疼痛过去,轻轻叹口气,在别人眼里我这就算是自找的吧。
第二天,我被一辆马车送回西郊的园子,从一个偏僻的角门进去,回到我的小院落,十多天不在,院子冷冷清清,粗使丫头换了两个陌生的面孔,还多了两个身形粗壮的中年婆子,单只看那二人的三围,就明白这两位是我院子的门神。二人看我的眼神充满鄙夷,完全没把我当回事,不用想也可知道我的事迹一定传遍整个四贝勒府,现在我在众人眼里就是一个抓捕归案的逃犯,逃犯应该受到什么处罚众人心中都有数。
我就这样被完全监禁起来,院内没有其他人出现,一日三餐也只是送到院门外,由婆子再送进来,当然送餐时间不定。额头的伤口慢慢愈合,我不想照镜子,香翠每日给我换药,那心疼的眼神让我的心也跟着往下沉。我的举动也许是可笑的,这里没人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进到四贝勒府能是成为皇子的女人在大多数人眼里是一件相当幸运的事情,一辈子荣华,一家人的荣耀。要是他们知道四贝勒以后会成为大清帝国的下一任皇帝,恐怕更会当我是疯子。
日子就这样过着,安静得一如我的心情,立秋之后,天气一天天转凉,尤其是初秋早晚感觉有些凉。眼看天色将晚,晚霞红透整个西边天空,红得如血般让人心惊,我不由想到那模糊眼帘的鲜血。不由一阵眩晕,我裹紧身上披的衣服回到屋里。屋里已经有些暗,香翠点上蜡烛,道:“格格饿了吧,今日都这个时辰了,晚膳还没送过来,虽说格格是被监禁,但贝勒爷也没说连饭食也给禁了,这些人越发不像话。”
我无力地躺到榻上,闭上眼睛道:“你就少说两句吧,你这是抱怨我拖累了你?”反正每天没什么可做的,体力也没什么消耗,晚吃一会儿也不打紧。
香翠没了声音,一会儿我就听得细微的抽噎声,睁眼看去香翠躲在一边捂着嘴哭泣。想到我刚才那句话可能又刺伤了这丫头那脆弱的小心灵,我只得起身到她身旁道:“是我不好,不该那样说,你是知道的我就是顺口说的,连脑子都没过,其实,事实上就是我拖累了你。”我拉下香翠的手,揽着她的肩膀,“摊上我这个主子,算你倒霉。”对于我这种不分上下尊卑的做派香翠基本上是能接受了,红着眼睛对我道:“格格别这么说,遇上您是香翠的福分,在外面的十多天是香翠最快活的日子,香翠现在才知道格格懂那么多东西。”
香翠一脸倾慕的看着我,再加之我搂着她的肩膀,姿势太亲密了。香翠不会是百合吧?我赶紧松开她,“香翠,你可不许喜欢我,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我只喜欢男人的。”京城前门大街那里有相公馆,我和香翠在门外看了很久,要不是香翠拉着我,我是很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关于同性恋的知识我也没少对香翠进行普及。香翠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笑着道:“格格不是说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跟男人喜欢女人一样都是正常的吗?那香翠就喜欢格格了。”说着又故意向我贴过来,这丫头最是好哄,我只消三言两语就能哄她高兴,我也故作一脸嫌弃地道:“离我远点儿,我可不是百合。”
“香翠不管格格是不是百合,反正香翠是百合。”说着香翠又凑过来。
我嘻嘻笑着躲开她,“不要靠近我。”
“就不,就不。”
我俩在屋里笑闹做一团。
只听门帘“哗”地一声放下,一片深色的衣角闪过,院子里“恭送贝勒爷”的声音响起,我奔到门口,只见四贝勒身影已闪到影壁后面不见了。很奇怪的人,恨不能砸死我,竟然还来看我。(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传奇
近两日伙食改善很多,送的也算及时,我心里估摸着可能是那日四贝勒听到香翠的抱怨。
这日还送来了两盘月饼,恍然间明日就是八月十五,我说怎么早晚冷得厉害了呢,时间过得真快春天到了这里,转眼到了秋天。这半年我算是徒劳无功,只怕经此一事我是再也出不去四贝勒府了。拿起一块月饼狠狠咬了一口,甜腻腻的,典型的清宫自来红月饼,馅料丰富各种干果点缀其中,吃两口便够了。问了香翠可有其它口味的月饼,香翠道:“北方的月饼也就如此了,还是咱们江浙一带的月饼好吃。”
“嗯。”我点头表示同意,跟现代的月饼更是没法比,除了没有食品添加剂食用安全外,论品种口味多样却是不及。喝口茶解解口中的甜腻,把吃了两口的月饼放到一边,“问问她们几个,要是爱吃,就给她们吃吧。”
香翠笑道:“格格可是又忘了,这些月饼是用来供月的。”
我想了想才道:“你的意思是,现在不能吃,得供完月才能吃?”
“可不是,格格连这规矩都忘了。”
“呵呵,是忘了。”现代人过节基本上就简化成一个“吃”字,供这个供那个,反正迟早都是进肚子里。我把被我咬过两口的月饼换到下面一层,“这不就行了。”
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日子总是要打发,拣出之前未画完的画和扇面,调色。勾勒,晕染。到是自得其乐。不觉已是金乌西坠,才让香翠点上蜡烛。就听小丫头恭敬的声音,“苏公公来了。”
“嗯,张格格可在?”明知故问。
“在,奴婢这就通禀。”
我给香翠使个眼神,香翠就到门口掀开帘子,“苏公公快请进。”
我未停笔,只是道:“苏公公,可是贝勒爷有什么指示?”
“正是呢,明儿就是十五,因着皇上明儿在畅春园设宴。故府里的家宴放在今晚,主子们都到了,就缺格格一人。贝勒爷着奴才来请格格。”
我皱眉,心道看见我他还吃得下去吗?我一抚额头,“不好我头晕得很,就请苏公公回贝勒爷说我头痛吹不得夜风。就不去了。”说完我搁了手中的笔,对香翠道:“不行了,扶我进屋去躺下。”也不管苏培盛脸上是什么表情,我拉了香翠的手径自去了里间的卧室。等会儿听着苏培盛的脚步声出了屋子我才懒洋洋的躺着道:“去送送苏公公。”
香翠出去了一小会儿才进来道:“苏公公人已经走了。格格不去。这不是太不给贝勒爷面子。”
我坐起来,指着额头道:“我给他面子,凭什么?他分明就是想让那些女人看看我现在的丑样子。阴险奸诈的小人!”乐大哥也不知怎么样了,他确实是个好人。更难得的是痴情,他对嫣然的珍视,着实令我感动。这次之事成了这样也算是互有因果。可乐大哥无端搅进来,我又做不了什么。心中十分愧疚。
“格格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儿,这里不比在外面。要是让人知道格格这般说道贝勒爷,再传到贝勒爷耳朵里,格格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我笑着摇摇头:“反正我就是这个样子,随他是谁。”我喜欢的是历史上雍正,而不是眼前这个有些暴躁阴郁的四贝勒。之前我还是尽力装得贤淑,但是现在我没这个必要了。
是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隐隐听得萧声呜咽,低回婉转,似在倾吐满心的哀伤,在这寂静的夜晚,听到这样的萧声,就是原本快乐的心情也会感染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外间榻上香翠睡得跟死猪似的,听到这样的萧声都能睡着,我真是服了她了。我起身,穿上鞋子,披起外衣,轻手轻脚推开门到了院中,声音比在屋里又清晰了一点,依旧的飘渺哀伤。初秋的夜晚有一丝凉意,我裹紧外衣,抬头仰望夜空,满天繁星缀在黑色的幕布上,月亮已近圆满只是上面的一角有些微模糊。明日便是中秋,本是亲人团圆的好日子,可我又与谁团圆?想及此处心中的哀伤便蔓延开来,只觉眼前的夜空有些模糊,冰凉的泪水滑落腮边,抬手一抹手上湿湿的。
那萧声仿佛就是为了增添我的哀愁,声音中浸透了无尽的思念,我能感觉吹箫之人现在的心情怕是比我还要悲伤。我的悲伤持续了不到半刻钟,但闻萧声一转,一段熟悉的旋律侵入耳中,我瞬间化石。
难道受上天捉弄的人不止我一个?
原来我不是唯一,我不是孤独的时空过客。一霎间刚才的悲伤一扫而空,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我心里暗笑,清朝康熙年间是穿越重灾区,雍正的府邸是重中之重。我倒要看看这个会吹奏“传奇”的亲是何许人也。
丫头婆子早就安寝,院子里只有我一个醒着的人,我怀着雀跃的心情轻步跑到院门口,轻轻拔开门闩,出了院门循着萧声快步找寻。空灵的萧声所表达的那份深情,在寂静的夜里越来越清晰。萧声在夜晚传得很远,我一边循声小跑,一边祈祷千万别停啊。但是四贝勒的园子太大了,耳听得一曲终了,再没了声息。我在心里暗暗咒骂吹箫之人,再多吹会儿会死啊。微风轻轻拂过,我打了个冷战,秋凉如水,周遭除了我没有其他人,萧声一停,蛐蛐的叫声突兀出来,奏着属于他们的乐曲。
唉,只能再寻机会认识这位老乡了,不过有个同伴穿越之路也不显寂寞。我站在原地又等了半晌,期盼萧声能够再响起,但是除了昆虫交响曲再没其他声音。又不由叹口气,许是缘分还没到吧,既然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我终是要把他(她)找出来。
就在我失望地准备打道回府就见不远处一点微弱的光亮靠近,然后就听有人疾声呵斥,“什么人?”难道是在问我,我倒是不怕,这个时候除了巡夜的也不会有旁人。我身上披的是月白色葡萄暗纹的外衣,在月光下甚是显眼,难怪让人看见。没准巡夜的知道刚才吹箫的是何人,我还不如问问他们,我站定等来人走进。只是人到了近前我便后悔了,是四贝勒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搀着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脚步踉跄,靠在四贝勒身上,口中不停低声嘟囔:“额娘,额娘。”
四贝勒举起灯笼,照到我脸上,看是我,声音冰冷道:“你怎么出来了?”
“刚才听得萧声,被声音吸引,便不知不觉寻声出来。”我道。我的声音也分外平静。
夜晚的好处就是看不到四贝勒那张脸,不管他现在是吃惊或是生气,反正我看不见。四贝勒将灯笼递到我手边,“你拿着,在前面照路。”
“哦。”我接过灯笼,小心走在他和十三阿哥的侧前方,四贝勒换手继续搀扶着十三阿哥。十三阿哥的样子像是喝醉了,我知道十三阿哥酒量很好,他要是喝醉那得喝了多少酒?一路四贝勒都没在说话,只有十三阿哥时而叫“额娘”时而嘴里咕哝几句像是唱歌可是却不成曲调。十三阿哥在园子里一直都是住在四贝勒的院子里,我便在前边引路。进院门跨过门槛时就听“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我循声照过去见一管黝黑的洞箫滚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好兄长
一刹间我心情复杂地抬头看依旧向里走去的四贝勒和十三阿哥,苏培盛已迎了出来,“贝勒爷,十三爷这是……”
“没什么,就是喝多了。”苏培盛伸手去接十三阿哥,“我来就行了,你去厨房吩咐熬碗醒酒汤来。”
“嗻。”
苏培盛得令向门口走来,看见我还一手提着灯笼站在那里,“张格格这是。”我被苏培盛拉回思绪,但是又不想跟他解释我为何会在这里。
“苏培盛你还不快去。”四贝勒不耐烦地催促,又指着我道:“你,把十三弟的萧捡起来,跟我进来。”
四贝勒与苏培盛这番动静惊动了已睡下的下人,小顺子从一侧跑过来,“爷怎么醉成这样?”
四贝勒被小顺子的问题问得有些不满,“你到有脸问我,你怎么伺候你家爷的,他一个人出去喝酒,你也不跟着,还自己早早睡下,你这样的奴才要来何用!”。小顺子虽说是十三阿哥的贴身伺候的小太监,但一向畏惧四贝勒,听四贝勒言语甚是厉色,便跪下磕头,战战兢兢道:“贝勒爷恕罪,十三爷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不让奴才跟着,奴才哪敢跟着。”
四贝勒抬腿踢了小顺子一脚,“废话!还不起来扶你家爷。”
小顺子见四贝勒并不是真的要发落他,忙起身去帮四贝勒一起扶十三阿哥去正房东间。我捡起洞箫,紧紧攥在手里,跟着进去。心里嘀咕,吹箫之人到底是谁。十三阿哥?可看他醉成那样好像不可能吹奏,那要是四贝勒……我晃晃脑袋。不可能!
这里是四贝勒的起居室,今天第三次进这里,第一次叫我来侍寝然后还没开始便又打发我回去,第二次是罚我抄《女诫》,屋里的陈设依旧沉稳华贵,无不透露居室主人的身份和审美取向。四贝勒和小顺子将十三阿哥安置到床上,就有两个丫头进来一个端着脸盆一个提着个大铜壶。想不到四贝勒房里伺候的丫头也这般标志,那个年纪大点儿丫头吩咐小丫头往脸盆里掺上热水,把浸过水的毛巾拧干。递给坐在床边的四贝勒手上,四贝勒仔细给十三阿哥擦脸,满脸的关切心疼,让人无法质疑四贝勒对十三阿哥是真心疼爱。紫禁城里的皇子阿哥一个个都是骄傲尊贵的人,他们每个人背后的母家就是各自所代表的利益所在,他们之间虽说是兄弟但利益当前又有几个皇子阿哥能真如普通百姓家的兄弟般平等相爱?不得不说此刻我被四贝勒的表现感动了,我知道亲人之间毫无隔阂的爱是什么样子,就如从前哥哥对我爱护,平凡真实毫不做作。渗透在生活中的每时每刻,每个细小的存在。
“爷,还是奴婢来吧。”大丫头对四贝勒道。
四贝勒又看看醉得不省人事的十三阿哥,轻轻叹口气。道:“把萧拿过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小顺子眼尖,看到依旧站在门口的我手上攥的萧。我尽顾着想事情也没听清四贝勒说什么,一时有些呆愣。是那大丫头知事。走过来接过我仍旧提在手里的灯笼,轻声道:“爷要这支萧。给爷送过去吧。”我这才有些醒悟,忙过去递给四贝勒,四贝勒微微皱了皱眉,瞥我一眼,接过萧用袖子将萧擦了一遍才小心放到十三阿哥枕侧。
又稍坐了片刻,四贝勒起身吩咐:“冬梅,好生看着十三爷,一会儿苏培盛回来,仔细伺候十三爷喝了醒酒汤,晚上你和小顺子轮流看着十三爷,他若是醒了必会口渴……”唠唠叨叨嘱咐一番,四贝勒才起身踱出门外,到了门口他停步道:“还不跟着爷出来,莫不是你也想给老十三值夜。”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十三阿哥枕侧的萧,心里还在纠结吹箫之人到底是谁?或许吹箫的另有其人也未可知,只要不是四贝勒便好。
“咳,还不给爷出来!”
“张格格,贝勒爷叫您呢。”小顺子急忙低声唤我,我反应过来,自己想得太过出神,冲着那萧微微一笑,忙转身跟着四贝勒出屋。
进了正房西侧的书房,屋里若有若无的飘散着檀香的气味,干净优雅确实是个宁心读书的好地方。四贝勒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我站在屋子中间空地上,大概有个三四米远的距离,屋里烛光暗淡,就这样一坐一站良久。我垂眸并不直视他,但是可以感觉他在打量我。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按这里的标准肯定是失仪。长发披垂,虽是穿了外衣。但里面只有小衣,并未着全套。这副打扮大半夜在园子里逛,我又添了一桩错事。不过想想比这大得多的错都犯了,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我不明白四贝勒在看什么,但是他不说话,我倒是想问问今夜吹箫之人是谁但是一怕他不鸟我,二怕是我不想知道的结果。显然四贝勒不打算说话,看了我一会儿,就听有翻书的声音,人家自己看起书来。屋里只有偶尔的翻页声,安静得让人以为屋子里没有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培盛回来复命说冬梅已经服侍十三阿哥喝过醒酒汤,四贝勒眼皮都没抬,“你送她回去。”
我也没说话只是福了福就随苏培盛出去,一路上苏培盛甚是恭敬在前面提着灯笼引路,我终是忍不住道:“苏公公,十三爷会品箫?”
苏培盛步子依旧只是略微点头道:“会,十三爷吹得极好,但若是论起来,咱们贝勒爷还是十三爷的琴箫师傅,原来在宫里贝勒爷可是皇子阿哥中琴棋书画最出众的阿哥,十三爷老缠着咱们爷要学,十三爷如今品萧也是这个。”说着苏培盛伸出右手的大拇指,“今年正月里太后生辰,十三爷献上一曲《念亲恩》真真是感人至深。”
“我以为十三爷只会布库舞剑。”
“那您就错了,当今皇上对皇子阿哥教导极严,诗书礼乐射样样都得学,哪个皇子不是十八般武艺在身,奴才从九岁进宫当小太监起就跟着贝勒爷上书房上校场。”
“哦,我说呢难怪苏公公谈吐不俗,想来您跟着贝勒爷,也学得不少东西。”
“那是。”苏培盛甚是骄傲,“只不过奴才资质蠢钝要是换了那聪明的只怕这许多年下来考进士都有余了。”言下之意不言自明,四贝勒就是那聪明的学问顶好。
我笑道:“贝勒爷不用你去考状元,你去科考便没人能伺候贝勒爷满意了。”
显然我这话让苏培盛听得高兴“奴才就这点儿本事,只要能伺候贝勒爷一辈子就是奴才最大的福分。”典型的盲目崇拜!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今天难得看到四贝勒对十三阿哥那般爱护,不能不说句公道话,过去看的史料里都说四贝勒是因为十三阿哥助其夺位两人才绑在一起的,如今看来,这里面真情起得作用更多。
十六这日一下午,有人送过来一小篓新鲜的河蟹,听到消息我高兴得放下手中的毛笔,兴冲冲跑去小厨房看,小丫头正将竹篓里的螃蟹倒到水盆里,光看那个头儿就知道黄满膏肥,进了水盆蟹将军们以为逃出困境,挥舞大钳,准备胜利大逃亡,互相倾轧着向四面爬去,有的爬得快眼看就要翻盆而出,看得小丫头嗷嗷直叫“出去了!出去了!”乔兴见我进来忙打了个千,“格格好。”乔兴依旧一脸憨厚的模样,不时拿眼去扫我身后的香翠。我就说这小子对我家香翠有意思嘛,这段时间不见,看他那急色样儿。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螃蟹?送这许多过来。”我弯腰抓住一只马上就翻落在地的螃蟹,两手紧捏住蟹壳,举着给香翠看,螃蟹无端被捉,无所依傍,惊慌失措地划动蟹脚,两只大钳更是色厉内荏的张开,准备夹住敌人。我故意拿着它向香翠的脸伸过去,眼看大蟹钳就要划上香翠,香翠“嗷”地尖叫一声,夺门而逃。
“好大的个头,这一只只怕都有一斤重。”
“这是庄子里的人从湖里捉的。福晋今天下午在花园里办螃蟹菊花宴呢,是苏公公让奴才给格格送些过来,奴才就拣了这些个儿大的给您。”
苏培盛是个好人,乔兴更是好人。这些贵族就是喜欢这些调调,吃螃蟹也就罢了偏偏还要附庸风雅赏菊。那天家宴我拒不出席,知道我可能会推脱不去,连差人来叫我都省了。说实话,要是说去吃螃蟹我一定会去的,当然,现在螃蟹都给送上门了,我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吃比较过瘾,在这种事情上众乐乐不如独乐乐。用脚趾都能想到那些女人为了讨四贝勒欢心,一个个讨巧卖乖,极尽装淑女之能事,吃螃蟹本就是个技术活儿,是要认真对待的,要是间或还要赋诗唱曲什么的还真不如自己吃,斯文贤淑还能吃得痛快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桂花酒
这样大的湖蟹我还是第一次吃到,看着水盆里爬得欢快的螃蟹,我已经垂涎欲滴了。这要是在现代,吃这么大个儿的螃蟹得花多少钱那,而且还能一次吃个过瘾。难怪女孩子们都想找个经济实力强的男友,四贝勒从这个方面来说还真是个极品,可我也不能为了这点儿口腹之欲就把感情放一边吧,对于情感上的追求我是不能放弃的,但是目前不吃白不吃。
指挥小丫头挑了个头最大的几只上锅蒸,剩下的用水好好养着慢慢吃。待水烧开,我亲自拿着怀表掌握时间,这螃蟹蒸煮的时间不能过长也不宜过短,二十分钟刚刚好。摆好调料,看着红亮诱人的螃蟹,不禁食指大动,挑了一只肥大的母蟹,将蟹脚扭下放到一边,掀开螃蟹腹部的园盖露出整个螃蟹的精华,蟹黄,淋上姜醋咬一口蟹黄,浓浓的鲜香之味溢满齿颊。
“嗬,你这里的螃蟹比蟹宴上的还大。”不知十三阿哥何时进来的,也没人告诉我一声。我心里对十三阿哥有些恨意,这次行动失败,主要是因为他。便不理他,仍旧专心对付螃蟹,十三阿哥也不在乎,拉过香翠搬过来的椅子,坐上去,把一酒壶放到我面前,桂花酒佐螃蟹才是世间至味。
“算了,还是您自己享受吧,我不会饮酒。”我把酒壶推回他面前,继续与螃蟹奋战。
“香翠,去拿两个酒杯过来。”十三阿哥吩咐道。
我瞪他一眼,“我说了不喝。”
十三阿哥伸手去拿螃蟹。途中被我夺了过去,扔回盘子里。“我现在宣布你是我这里不受欢迎的人。”
“我说你怎么如此小气,枉我十三阿哥对你另眼相看。”看那神情。听那语气,真是和四贝勒一样的跩,好像他理我是对我天大的恩赐。
“小女子可当不起您的另眼相看。”
“你这吃相也太……”
“粗俗?我就这样。”
“不是,我是想说,你的吃法很——豪爽,对,就是豪爽。”
切!还不是一个意思,跟我玩文字游戏。我拿起一个小锤将大钳砸开,拨出里面的蟹肉。沾上调料,过瘾那。香翠找来酒杯,“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十三阿哥打发了香翠出去,斟满一杯酒,放到我面前,“这是去年中秋我亲自酿的桂花酒,很香的。”
“说了我不会喝。”见我要把酒杯推回去,十三阿哥忙将酒杯捂住,“你不会喝酒?宛平城客栈里你可是没少喝。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理我。但是我还是要请你原谅,这杯酒是赔罪的。”
“哼。”我冷哼一声,“赔罪?不敢当。我算什么?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已。再说,十三爷您只是做了您该做的。”
“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十三阿哥勾起嘴角。笑道:“还是那句话,我不能让你走,既是为了四哥更是为了我自己。”这话十三阿哥已经不是第一次说。每次说的时候都是意味深长,搞得我分外不安。十三阿哥这般重视我为了什么?我放下蟹脚,“十三爷。小女子愚笨,我知道你们这些人说话都很有讲究,可是您跟我这个笨人讲话还是直接一点比较好。”
“这个不急,”十三阿哥把酒杯又向我面前推近一点儿,“喝酒,干了这杯,不干就是你瞧不起我这个阿哥,说明你记恨我。”我不由乐了,好酒之人的做派几百年都是一样的,无论是现在还是几百年后酒桌上的常用语都是,“干了,不干就是瞧不起哥们儿。酒杯一碰恩怨全了。”这就是中国人特有的酒文化,能把酒杯端起来那就是瞧得起你。我不是小气的人,端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温柔而细腻,端到唇边一股幽幽的桂花香气窜入鼻腔,我只道酒都是浓烈刺鼻的,想不到还能有这种柔和的味道,酒杯不小,咕嘟几口才喝完,想是经桂花的中和,并不如一般白酒那般灼辣,酒香混着花香留于口齿间。我把酒杯口向下给十三阿哥看,我可是真的一口干。
十三阿哥裂开嘴笑了,拿起一只蟹掀了蟹壳,“分我点姜醋汁。”我不耐地把姜醋分了一半给他,“蟹宴上你没吃?”
十三阿哥吸完蟹黄,道:“三哥四哥他们太雅致,都在吟诗弄对的,憋得慌。”
哦,今天请了不少人啊,看来前面够热闹的,我说怎么没叫我,我这个样子,家宴也就罢了,见外人是有些丢脸。
“我就知道你不是记仇的人。”十三阿哥道。
我放吃干净的蟹腿,“错,十三爷您根本不了解我,我这个人通情但不达理,我只是理解您的想法,但是不打算原谅您的行为。”我可不是喝口酒就忘了东南西北的人,但是这酒劲头儿真大,才一小会儿功夫我都能感觉头顶开始向四外辐射热量。
“不要紧,日久见人心,你初来乍到,处处留着心眼儿也是应该的,四哥是什么为人,我十三是什么为人,你总有知道的一天。”十三阿哥自干了一杯,又斟了一杯给我,我晃晃发胀的头,“不行了,你这桂花酒太厉害。”
“你那天喝了多少酒小顺子可是告诉了我的,这点儿算什么?”
在十三阿哥劝说下,我又连喝了两杯,眼睛渐渐失了焦距,十三阿哥也越来越模糊,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想睡觉,但是又觉得十三阿哥在这里不太好,我想站起身,但腿使不上力气,终于我趴在桌子上抬不起头。
有人推我,我不高兴地哼了两声,嘟哝道:“别碰我,我不行了,我想睡觉。”
“你是谁?”我听到很远的地方有人在问我。
“我是.”头疼得很,“我是张笑。”
“你不是张嫣然吗?”那个遥远的声音又问我。
“张笑,我是张笑,我不认识张嫣然。”
“你知道张嫣然是谁?”那个声音继续问。
“你烦不烦啊,跟你说了我不认识,不认识!”我提高了声音,“你别跟苍蝇似的乱叫好不好,让我睡会儿。”
一个月内宿醉了两回,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是酒鬼。我揉着依旧有些发胀的额头,酒这东西喝多了果真是伤身,十三阿哥给我灌那么烈的酒,这人真是坏透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海棠(一)
过了几日,听闻皇上就要回銮紫禁城,四府的女眷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城。没人来通知,原本想着我会被留在这里,没想到临回城头天晚上苏培盛过来说:“明早起回城格格可是准备好了?”
我一愣,诧异道:“我也要走?没人通知我啊。”
苏培盛一如既往地微笑道:“想是福晋疏忽了,留您一个人在这里贝勒爷也不放心。”
“可这会儿收拾东西来不及了。”我道。
“贝勒爷说东西没收拾好不要紧,格格明早先跟着回城,东西就让下人慢慢收拾,过几日再送进城里是一样的。府里比园子里方便得多,怎会少了格格的使用。”
多说废话也是无益,四贝勒既是防着我在从这里再逃走,自然是带着我回城更稳妥。嫣然在这里住了两年,但是东西并不是很多,我出逃时收拾的东西除了银票和嫣然娘亲留下的金步摇一直贴身收藏,其它的包括我买的那两头驴子都不知去向,大概是让四贝勒没收了吧?里面那些小玩意儿也就算了,倒是钱问春送来的东西很是重要,对了还有把价值不菲的象牙折扇,那不是我的东西,让四贝勒收去算怎么回事?人家要是让我赔,我岂不是亏大了。处处受制于人,日子真是不好过。
在这个地方,有些事情是容不得我想怎样就怎样的。心里百般不愿意还是坐上回城的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排出去老远。进城这条路我并不陌生,前不久才走过。只是心情大不相同。当时坐在那辆租来的破马车里心中满是激动和兴奋,现在这辆马车比之要华丽凡几。但是只是觉得困倦和颠簸。
进了城,从帘缝向外看去。街上人影稀落,有那三三两两的人看见车队都自动避让。马车停了,香翠掀开帘子扶我下了马车。李氏等人具已跟在福晋身后进去了,我茫然的站在四贝勒府的大门前外,大门两边的石狮子好不威武地张牙舞爪立在那里,我就要住进这里。有丫鬟过来福身道:“张格格,福晋让奴婢领您去您的住处。”我游弋的思绪被拉回来见是翡翠,轻轻一笑,“那就有劳翡翠姑娘了。”
自我被送回园子福晋没有叫我过去问话。也没着人来与我说什么,和四贝勒一样把我晾起来。我知道我的事情让福晋丢了脸,首先我的不告而别让福晋落下对府中女眷管束不力的名声,其次我本是福晋亲自挑选进四贝勒府的,四贝勒这么多女人,都是康熙,太后,德妃赐给他的,只有我是福晋专门挑来伺候四贝勒的。家世背景是女眷中最差的一个,可偏偏就是我这个条件最差的不知道感恩还给福晋演了出儿逃跑,福晋如今应是厌恶死我了。
四贝勒府如今只是个皇子的府邸,规制所限也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宅院。没有后世雍和宫的高大殿宇,更不可能雕龙画凤,黄瓦遮顶。我跟着翡翠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小院落。院子里的人正在打扫,看来这个空闲的院子很久没人住过了。
院子里的下人见翡翠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过来给翡翠行礼,翡翠侧身对一众人道前:“这就是张格格。还不见礼?”
众人听闻都跪下磕头,“问张格格安,张格格吉祥。”
“都快起来吧,你们忙你们的。”
翡翠领着我查看各个房间,这个小四合院十分规整,正房三间宽敞明亮,一应用具虽谈不上奢华,但是也都大方素雅,挺合我胃口。四贝勒对女人不算吝啬,但是难道我只是需要这些吗?
“格格这两个丫头,一个叫秋月一个叫红叶,是福晋特地挑给您的。”翡翠招呼那边厢正在擦洗桌椅等两个丫头过来训话,“以后你二人就在这海棠院里当差,好好伺候格格。”二人对翡翠毕恭毕敬,感觉比对我都恭敬。
海棠院,名字大抵是缘于院中的两株西府海棠,树干高出房屋很多,枝叶繁茂,比起西郊园子里我住处的那株海棠还要高大粗壮,原以为那株已是难得一见了,而今在一个院子里竟有两株,不知树龄几许,多少年才得以长得这般高大,遮天蔽日的挡住了半个院子的阳光,夏天倒是个清凉的所在。树上挂满黄里透红的果实,下面的枝条被果实坠得极低,伸手就能摘到。我摘下一个几乎红透的海棠果,用手绢擦了擦,咬了一小口,酸甜适中,味道还不错。“这里的海棠都能吃了,咱们院子里的海棠还没红呢。”
“可不是,城里比西郊热得早花开得早,果子自然是熟得早。”香翠接了口道。
我点点头笑道:“嗯,说得有理,你这丫头随我,越来越聪明了。”
“那是,格格不是说进朱者赤吗?”
“对,只是还有进墨者黑一说,只怕我的缺点你也学全了。”
“香翠眼里格格就没缺点。”
“对,我没缺点,我们香翠更是没得挑。”
翡翠在一旁看着我二人只是抿嘴微笑。我嗔了香翠一眼道:“让翡翠姑娘看笑话了。”
“没有,奴婢少见主仆这般说笑的。”
恶
“瞧你说的,我看福晋对你们几个都很好。”
“是,张格格说的是。”翡翠便不再言语。
接下来又到两边的厢房看了看,也很干净整洁,只是我这里人少,大部分也就是空着了。出了厢房,再看到满树果实,我突然想到这些果子倒是有很多用处。
“诶,翡翠姑娘,这树上的海棠果有没有人摘?”我问。
个
“没有,这西府海棠花美,果子着实一般,也就格格不怕酸,每年都是任其掉在地上扫走便是。就是咱们府里什么时鲜的水果没有,不比这海棠味道好,贝勒爷院子里到有一株海棠,果子比这个大一些,成熟了十分甜没这种海棠这么酸,贝勒爷倒是每年都着人摘了各院分一些,还会送进宫给皇上太后娘娘们尝鲜。”
哦,是这样,倒是可惜了。
翡翠见这里安排得差不多,便道:“您的行李估计还要过几日才能送过来,格格看看可还缺什么?可使人去禀告福晋。奴婢这就先告退。”
“好,谢谢翡翠姑娘了,香翠送送翡翠姑娘。”
从一个院子搬到另一个院子,不过就是换个笼子,府里的女人平日没什么乐事,来回来去换笼子住住到也能有几天新鲜劲儿。苏培盛早先就传过四贝勒的话,要我好好待在自己的住处思过,不准出院子,虽是换了个地方,但禁足没有解除。这与我是件好事,正好懒得动弹,府里不比园子,地方不是太大,女眷住得比较集中,出了门就难免碰上,请安行礼地繁琐死人。
秋月和红叶都十五六的样子,俱是福晋陪房的家生子,中人之姿,秋月手脚勤快看着就是心思沉稳的,红叶稍稍活泼一些,胆子也大,一张嘴就是福晋福晋的生怕我不知道她娘是福晋的奶娘,头天我就听香翠咕哝,大概是她让红叶去问管事要些东西,红叶不愿动弹,还说不过就是个侍妾,哪来的那么大排场还要这要那的,她们两个可不是来伺候我的云云。我听了不置可否,这些话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她们是来看着我的。看来福晋这棵大树我是靠不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