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死灵泉
4死灵泉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莲落于夜殊并排走着,暗中打量着夜殊。
在幻影部落时,莲落听过许多人族修者的事迹,狡诈、猎妖魔时不择手段,她本以为所有的修者都是如此的。
半自愿办半被迫向夜殊行了血誓后,莲落也确实在这位小主人的身上见到了修者的冷酷和残忍。
岳府那一晚,小主人的亲父在其面前被天狗吞噬,她没有半分怜悯,岳府府宅陷落,她亦无动于衷。
离开岳府时,小主人甚至连一个怜悯的回头都不曾给过。
小主人与传闻中的修者一般,冷酷无情。
小主人很贪婪,在明知有煞魉,她那双静若处子的棕黑色眼眸里,带了明显的奋色,毫不迟疑就要往山洞里闯。
小主人又很冷静,在进洞时,就布好了退路,又留下了可能会脱后腿的阿贵。
小主人的身上,有传闻中,所有修者的特质。
可偏是这样的一个人,浑身都是矛盾,不救助亲人,却要护着阿贵,一个素未平生的人。
如今,她又不惧生死,去找岳府一个与她干系不大的人。
诸上总总,让莲落更是久想不通,这些特质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十二岁,只能勉强算得上是少女的修者的身上。
夜殊却并非是如此想的。
那份拜仙帖,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本该是属于岳云岚的,既是占了人家的好处,再帮他收下尸骨,自己也该问心无愧了。夜殊却是如是想着,她没有莲落所想的,心中有了那么骛念,对于夜殊而言,互不相欠,是她做人的基本准则。
更何况,前方的洞穴里,还可能有大堆的灵石在等她。
想到了这些,夜殊的脚下更见轻快,山洞里的甬道进入到了一个拐角口,弯曲的窄道消失了。
一出宽阔如空地的洞厅出现了。
洞厅外通夜殊来时的出口,再往内又是一条甬道。
比之进来时的甬道,那一处甬道更窄。
鸦天狗和玉蝻子这两大萌宠身如破箭,一蹴就往了更深处的甬道而去。
夜殊和莲落却没了这份潇洒,洞厅里情景,让她们不得不停了下来。
有了早前的道天门弟子的残尸打底,夜殊和莲落再看到了趴、躺、跪、坐、形态各异的尸体时,并没有过分震惊。
与外面的道天门的修者的尸身相比,洞厅里的这些尸身要齐整很多。
洞厅内摆放一张议事用长桌,长桌上有一张山洞的内部构造图。那张构造图上画了个箭头,指想了鸦天狗和玉蝻子所去的内甬道里。
落脚的洞厅,比外部要整洁很多,显然是被作为了这伙人的临时议事场所。
他们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妖,至少从外表上看,尖形的耳朵,披了鳞片皮毛的四肢。
“他们不是妖,是修者,”莲落查看后,露出了几分不满。这些人,并没有任何妖气,体内也没有妖丹。
所有的地厅内的身上都使用了遮掩用的“幻身术”,将他们遮掩成了妖的模样。
外界盛传道天门是被妖族所灭,如今看来,这显然是场精心设计的栽赃。
莲落目光渐寒,不明这些修者为何要嫁祸与修者,她看向了夜殊,见其微微点了点头。
“哧”,莲落五指上生出了尖锐的长甲,刺入了其中一人的腹下丹田处。
夜殊神情自若,捡起了地上的一个储物袋。
在来人身份不明的情况下,搜家底是调查此人背景的不二之法。
“落叶门的修者,”看清了袋中的物什后,夜殊的眉头蹙紧,手心冒出了片暖腻。
洞厅里,墙上的烛石的光亮照到了夜殊的病容上,半边阴影,半边光亮。
“落叶门?”莲落印象中,没有这个门派的记忆,琅天界里,道天门是大派,能灭了道天门的门派,该也是个大门派。
“是个不起眼的小门派,以种植为生,”夜殊将随手拿起的储物袋摊开,轻身符和天象珠,有几张明显比同为落叶门弟子的流光画符手法更加娴熟的符箓。
是落叶门,又不是落叶门,倘若落叶门能一次出动几十名高阶的筑基期修者,这些人又连李长老那样的凝神期修者都能拿下,那它就不会是个籍籍无名的小门派了。
“他们不是普通的修者,全都是符修,修炼的还是威力很大的符阵,”莲落翻看了每个人的行囊,没有任何灵宝,只有各式各样的符箓。
焰息符、土龟符、凝神符、飞行符、金剑符、开山符,其中又以一种名为鱼身大小的金剑符符箓最多,这必定是他们的杀技。
道天符的那伙人的尸身破碎,也是受了这种金剑符的缘故。
落叶门并不简单,那蓝飞和流光上一回是刻意放水还是说两人仅是外门弟子。
“可看得出这伙人是怎么死的?”夜殊将那些符箓收了起来,再是整理着散落在地的其他物什。
非亲非故的,她也懒得帮这些人敛尸。
丹田是修者体内类似于妖丹一般的存在。不过金丹以下的修者,并没有形成实丹。
丹田不过是空心胆囊大小的虚丹,内部储了灵气。
莲落小心地擦去了指尖上的血迹,筑基期的修者,还未生成金丹,人一死,丹田里灵气散尽,丹田本该是成了瘪了的一层皮。
可莲落手中的丹田,却是圆形的,坚硬如石。
这些修者的丹田崩裂,眼欲裂凸眶而出,周身没有明显的伤口。
附近依旧没有灵石的行踪。即便如此,这一趟进来,仅凭地上的这些符箓和储物袋,就能筹足乘坐空鲸的费用。
“丹田碎裂,浑身却无伤痕,死因,属下着实看不出来,”莲落摇了摇头。
夜殊接过了那枚丹田,把玩在了手中,这伙人比夜殊认识的蓝飞和流光要厉害许多,又伪装成了妖族,偷袭了道天门,必定是落叶门的精锐弟子
“榴榴,”甬道的那一头,鸦天狗叫声传了过来,玉蝻子也不甘示弱着,蝈蝈声不断。
夜殊将神识散开,神识一融进了甬道,就如石沉了大海,什么都察不到了。
“既是走到了这里,再往前处看看,”出于直觉,夜殊知道她不该往下走,可心底的深处,却有一股强烈的渴望示意着她往前走。
莲落迟疑着,今日所见,着实怪异了些,夜殊也不搭话,直往甬道走去,无奈之下,莲落也只能跟了上去。
夜殊通过外甬道,用了足足个把时辰,而这条内甬道,却只用了盏茶的时间。
内甬道外,散落着失去了效用的符箓,夜殊也没多想,径直往里走去。
这一盏茶的时间,走得莲落口干舌燥,对夜殊先前勇往直前的态度大为佩服。
好在她们进来了。
灵石,整条甬道都是由一种薄蓝色的灵石样的岩石构成的。
虽说品阶很普通,之多不过一品,可数量之多,却是出乎了夜殊和莲落的意料之外。
只是那种灵石的生长很怪异,贴墙而生,若是要挖取,也不知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爆破符。
内甬道窄小,随意开采,会让整个矿洞塌陷下来。
再往里走,眼前的一幕,让夜殊和莲落立时有了种落入了金山的错觉。
甬道的底部,是一口咕咚冒着冰蓝色泉水的活泉,约有半里大小,占据了内甬道的大半部分。
泉水的四周,是大量深蓝色的条形簇石,如野生的蘑菇般,大的小的,紧连着生长成一圈。
淡蓝色的如同灵气一般的气体,不断地从泉中冒了出来,穿过了条形的簇石。
这些灵石的外面包裹着品质不俗的二品灵石,而内部,则是一片幽紫色。
“三品灵石,”莲落心头一惊,灵石之中,颜色越深越是品阶高。虽是没有经过加工,可内部散发出来的,是只属于三品灵石才有的纯净光色。
莲落心诧之余,留意着四周。见了灵气如此充裕,连她这样的妖都觉得有几分不自在,煞灵之类的,即便是有,也无法在此处生存。
想到了这里,莲落不禁上前一步,只是见了身旁的夜殊还是静立在旁,不免有几分奇怪。
她们进入山洞后,并没有看见任何煞魉,此时还不下手,还要等到何时。
夜殊的那张病白的脸上,涌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红色,她也在自问,如此之多的灵石,为什么没有人采挖。
她抬起了手,掌心挖取出来的那颗修者丹田,在这一片灵石灵光的照耀下,也透出了一片冰蓝色。
夜殊神情一凝,食指弹射,那粒硬邦邦的丹田被抛到了空中,手中的蝗十刃利落的一横一纵,将丹田对半剖开了。
丹田剖面平滑,对半剖开后,犹如一颗玻璃球,内里是实心的,一片湖蓝色,与周边的灵石一般颜色的蓝色。
莲落也是一惊,好好的丹田怎会变成了如此的模样。
站在了泉水旁的鸦天狗见了夜殊和莲落都没有开挖灵石的迹象,有几分急了,这些人,怎么见了灵石,反倒成了石头人了。
奔跑了一日,又被夜殊苛刻了狗粮,鸦天狗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它贼贼地在灵泉旁绕了一圈,看准了其中一块最大色泽最浓的灵石,一只脚已经爬了上去,张嘴就要咬下。
“不可,”夜殊惊呼一声,莲落只觉眼前两晃。一晃是刃影,另一晃却是疾如风梭。
“卍”字直击上了那块灵石,刃光四溅。
凌厉的刀锋迎上了灵石,“铿”地一声,鸦天狗脖上被两指拎住,急退开了数步。
“咝咝”,蓝色的灵石断裂在地,在地上扑腾几下,却是个拳头大小的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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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屠龙
5屠龙
蛇头在地上滚了滚,夜殊和莲落心中大骇。
在蝗十刃一击而出时,灵泉边的灵石瞬间炸响。
如水镜的灵泉,泉中剧烈的震动,像是遇了突如其来的山龙震动般,迅速收缩着,可山洞之内,却是毫无震感。
蓝绿色的泉面上泛起了两道大小相同的涟漪,涟漪由浅变深,再变成了一道道褶皱。
褶皱下,又分化出了无数细细的鳞片状的波纹,像是有无数的鱼群在水下翻滚,数抹红光在褶皱中鲜红欲现。
泉眼的中心,多了几片绿叶,再细看,却不是绿叶,而是抹绿色,那绿色越来越大,在了水波中叠合在一起,铜铃大小,绿瞳幽仁,定睛一看,却有四只之多。
红光在褶皱中翻滚,由粗变细,竟是两条不停吞吐着猩红色信子。
“咝咝”,让人怵惧的刺耳叫声,那占地半里的灵泉哗然作响,没有水花激落,似是拔地而起,又如从天而降,已然生了变故。
一条昂立而起的大蛇,桶身大小,绿眼红信,通体披着蓝绿色鳞片。
夜殊平生还未见过如此巨型的大蛇。
蛇型庞大,拔地而起时,左右两向,各有一个蛇头,左边蛇头怒眼圆瞪。右边的蛇头酣然入睡,眼眯成了条绿缝。
那一眼灵泉,竟是双头怪蛇所化。它蛇身发蓝,俯视着呆若木鸡的夜姝和莲落。
x下围着着嘶嘶作响的无数小蛇。
夜殊心中咯噔一声,心疼灵石的同时,暗叫这下子可是麻烦 了。
山洞中的双头大蛇,这些日也是倒霉。
它本是只三头五品的妖蛇,在琅天界这样的地方,五品妖蛇已经算是逆天的存在了,在方圆百里内都是无敌的存在。
哪知早阵子外出觅食,一个不慎,被两名布了陷阱的狡诈修者围攻,去了一头。
三头大蛇拼了四成的修为逃回了洞穴,却发现此处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修者霸占了,扰了它的清梦不止。
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了两拨子人,哪知又来了夜殊等人,一时之间,蛇信吞吐,如一股红焰**,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左边的蛇头先发而动,浑身的鳞片倒竖张开,冲着夜殊等人探头叫嚣着。
咝声才落,那成百上千的小蛇,就如炸开的石屑,闻声而动,化成了道道蓝色的箭雨般射了过来。
莲落乍见了妖蛇,惊诧之时,早就做好了戒备。
她本是妖族,见了大蛇的形貌,天生双头,属变异妖兽,再见其中间部位,血肉虽是愈合,却仍存了旧伤,似还有一头,奈何被人斩去了。
受了重伤的妖兽,虽是品阶有所下降,但困兽之斗,更是凶残无比。
那大蛇生在了琅天界,却已懂得幻化隐形已经生了灵识,其身上鳞如铠甲,必是妖将级别。
“幻海潮声,”莲落自知多一分迟疑,就少一分生机。
她不敢迟疑,幻化成血蝠之体,腾空扑翅,蝠口大开,无形的音波轰击而出。
山洞内,音波浪滚,血海陡生,音波如一浪浪的血潮,直冲上了那些小蛇。
那音波虽是无形,却是直刺神魂,小蛇修为较弱,遇了如此的袭击,冲势被冲得停了几分,冲在了最前头的小蛇轰然炸开。
夜殊也不示弱,手中连着多枚火焰草直射向了那只大蛇,火焰草通体发红,穿梭入空,针身刺破空气,发出了嗡嗡地虫群般的嗤音。
蝗十刃一个漂亮的回旋,一股煞雾喷出,“噌噌”化成了五刃,直击向了左侧那处蛇头。
大蛇左边蛇头绿眼绽光,斗大的蛇头,却若无骨,晃了盘缩在x下的蛇尾甩向了火焰草。
蛇尾如同一条妖鞭,在了狭窄的洞穴之内,霎时灵活。
妖鞭之上,鳞片倒竖,犹如无数锋利的倒刺,所过之处,地崩石裂,怪风卷地而起,地面凹痕立生,激起的尘土碎屑形成了一股威势不小的土风。
土风就如铺天而来的土墙,卷向了火焰草。只听得砰砰多声折断,火焰草中的火元不待施展开,就被蹂成了碎渣。
夜殊正欲搬救兵,岂料大蛇来了这么一遭,硬生着将她那句“以吾之血...”的契诀卡在了嗓子眼里。
那土风之中,夹杂了无数的乱石碎屑,犹如枪林弹雨,被卷带过的火焰草,砰砰脆声折断。
土风之内,如飞火流星一般,火焰草中的火元不待施展开,就被蹂成了碎渣,落到了地上,化成了灰烬。
夜殊焦急着,分出了一缕神识念起了召术,“以吾之血...”再是一缕神识控制着蝗十刃紧跟而上,与土墙撞在了一起。
只见来人的手侧亮起了契约图纹,大蛇似是明白了那是何物,绿眼凸起。
那尾蛇鞭席卷而来,激起的尾风轰得整个山洞猛然一震。
夜殊不由退了一步,面色激红。
“主人,我来助你,”莲落旁呼出声,幻音波第二重已然施展开。
莲落血伐之后,再一次使出了幻血境,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她霍然化成了人形,狭长的两眼,眸红如血玉般晶莹,翅翼舒展。
空中升起了一轮绯色的月,较与夜殊较量时的弯月相比,那轮弯月已经渐趋圆月。
一抹窈窕的少女身影融入了月色之中,十指一划,绯色的月瞬间裂成了数块月光残影中,浮起了一片片如月影般的红雪。
月影之中,少女的眼眸冰冷中透着股血光。
月华翻滚,如红花残雪,瞬间杀机大现,叮地一声,雪做冰刀,杀气腾腾,密集的蛇雨瞬间被扯开。
小蛇本就是大蛇的妖力分身,无数道的音波过境,小蛇被击打的四分五裂,余下的红雪刃,涌如潮水,勾画而过。
大蛇怒嘶做声,鳞片上多了无数条细碎的纹路。
莲落这一击之下,大蛇身形受挫,也是往后移了几寸,那土风也削弱了不少。
夜殊一见,心知机不可失,口中念念有词,五把刀刃如旋风一般,直刺向了左边的那处蛇头。
蝗十刃何其锋利,五刃齐飞而出,如刀磨电锯般,破开了本就已经受创的蛇鳞,直刺进了左边的蛇头。
刀身一个倒钩回旋,刃口连皮带肉,在洞中拉溅出了一抹粘稠的热血。
蛇头被连根斩落,鳞片破碎,血如骤雨般喷洒而出,鸦天狗见机,忙是趁乱飞扑而上,咬住了蛇头,拖到了一旁。
玉蝻子很是义气地拽住了夜殊的衣襟,一副与主子同生死共患难的模样。
“咝咝”,又失一头的大蛇怒极,本是酣睡着的右侧蛇头,眼眸睁开,脖颈处的鳞片全然张开,如同多了两只蛇翼,它森森然盯着夜殊,蛇口齐颚张开,竟是比原本的蛇头还要大上几分。
血色的蛇口之内,一股氲色的黑烟喷了出来。
黑烟腥臭无比,正是早前鸦天狗见过的噬人骨肉的煞魉之气,若是修为弱一些,哪怕只是吸入了半分,就会化作血水。
修为稍好些的,也不能在煞魑魉之气中久待,否则毒入血髓,渗进了丹田,丹田亦会石化而亡。
洞厅内的那些落叶门的精锐修者,却是得了暗中势力的示意,得知了此处藏有秘宝。
他们精心谋划了数年,这才乔装成了妖族,屠戮了道天门满门,再驱赶了一批修为不错的弟子,到了此处想要挖宝。
道天门的这一处灵石矿洞,是五十余年前由掌门发现的,当时圈地挖掘,动用了大量的当地居民,将外围的灵石全都采挖一空。
这才有了道天门这些年的繁荣昌盛。那条内甬道却是在落叶门的弟子到来后,以那些道天门的修者为修努,新晋开挖的。
那群弟子挖出了内甬道后,探明了里面的异蛇后,大喜往外,将那批余下的道天门弟子一一屠戮,又在洞口布下了灵符,只等门中的师长前来。
哪知洞内的那头大蛇早有了灵性,在众人细商如何布下疑局,夺宝时,暗中喷吐了蛇息。那帮修者吸入了蛇毒后,不出一日,就丹田石化而亡。
这真是应了作恶者必遭报应的因果之理。
大蛇黑烟袭来,夜殊本是与大蛇相持不下,面正朝着大蛇,那一股黑烟正是迎面而来,她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了。
“主人,小心,”莲落大惊失色,蛇妖口中喷吐而出的必是妖煞之气。主人是修者,如此近距离的受了黑煞之气,必死无疑。
黑烟席卷而来,夜殊被裹了进去。
莲落只觉意识一浑,她与夜殊生死相连,若是...
洞内生死相搏间,洞外的乱葬岗上,多了两个鬼祟的人影。
“大哥,你确定三头地龙的巢穴就在这附近,”来得两人有几分眼熟,一人着着熊皮,一人身披鹿皮,俱是牛鼻阔眼,正是月前才见过的猿氏兄弟。
“不会有错,那三头地龙的老巢就在此处,说来也是你我二人的机缘,侥幸斩了那妖蛇一头,只需再拼上一回,那三头地龙守着的至宝‘既是我们囊中之物,届时你我修为大进,二弟的大仇还愁不报?”猿氏兄弟嘎然大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海枯玉瓶
6海枯玉瓶
做人不能死撑,尤其是在大敌当前时,死撑的结果往往就是真的死翘了。
她早该召出了妖猴,好歹也多个挡箭牌。
夜殊被那一团黑雾裹进去时,只来得及哀嚎一声。
那团黑气无孔不入,即便是夜殊立时就祭出了神魂甲,也没有丝毫阻挡的作用。
黑气如雨水入土一般,从了夜殊的眼鼻口中钻入。
听过了鸦天狗所说的黑雾的凶险后,夜殊大骇,调动了浑身的灵气,试图抵御那股直袭向了她的丹田的黑雾。
体内的五色灵根,瞬间凝固了般,骤然都变成了黑色。体内的灵气在了黑雾之前,节节败退,浑身的温度都在被剥离,意识却出奇的清晰。
仿佛一个缓慢石化的人,从脚底往了发丝,那股夹杂着死亡之气的寒冷,一路向下,最后聚集在了夜殊的丹田处。
丹田霍地一缩,那团黑气已经钻入了夜殊那怪异的丹田之中。
黑气如一头张牙舞爪的凶兽,在夜殊体内横冲直撞后,在丹田里迅速膨胀着。
就是那时,暗如黎明的丹田里,一股暖意从缓到急,如阳光般,陡然亮起。
那是积蓄在了夜殊丹田内的,微乎其微的一抹鼎息。
在夜殊修炼八荒鼎经后,撇开丹田变成了鼎形后,积聚在丹田下的那抹鼎息就如沉睡的幼兽般,沉淀在丹田里,平日毫无反应。
任凭夜殊怎么驱使,那股鼎息都不会游离出丹田。
可就是今日,在嗅到了黑雾的气息后,它忽的活络了起来,像是被踢了场子似的,在丹田里上窜下蹦,不停地冲撞着那股外来的黑雾。
黑雾刚还不以为意,毕竟一个是倾盆大雨,携了排山倒海之势,另一个如绵绵细雨,只适合悲秋伤春。
可几番角逐之后,黑雾就发现了,它携带进来的狂暴之力,在被那股绵而细长的鼎息快速蚕食着。
那鼎息很是狡诈,它只挑了黑雾薄弱之处,分头击破,将一团黑雾狙击的支离破碎。
黑雾这才知晓了鼎息的厉害之处,它先是躲闪着,随后又快速地逃离了丹田,在夜殊的奇经八脉里逃逸着。
鼎息岂肯示弱,紧追着黑雾,鼎息在夜殊体内游离着,就如拨开乌云的清风,将残余的黑雾驱散吞噬着。
黑雾之外,本是大惊失色的莲落乍是一喜。
黑雾不停地转淡,像是随时都会崩溃一般,雾气中隐隐见了一抹纤瘦的声影。
“小蛇,亏你是五品妖兽,只得那么几分本事?”那抹纤瘦的人影在了黑雾之中,再是挑衅着。
莲落听了挑衅,苦笑着,她这主人还真是唯恐妖兽不发威。
大蛇果然中计,怒不可遏,口中又是数道黑雾。吐到了最后,接连去了两头,口中的黑雾又是它一身精元所在,喷吐越多,耗损的精元也就越多。
只剩了一个头的三头地龙,妖元本就不稳,如此一番折腾,更是摇摇欲坠。
“莲落,两边夹击,”黑雾之中,一道人影急冲而出,莲落心领神会,扬起了手中长镰,飞身而起。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同时刺向了大蛇。
鳞片断裂,一股血浆喷了出来,蝗十刃猛地抽拔而出,蛇头滚落在地。
夜殊和莲落一前一后落了地,喘着粗气,与大蛇的这番厮杀,也是耗了两人的所有气力。
“主人,为何你...”莲落刚要发问。
“奇怪,”夜殊看向了那具蛇身,蛇头斩落在地后,桶口大小的蛇身并没有倒地,还是矗立在旁,犹如山柱一般。
“滋滋,”刚被削去了蛇头的蛇身上,发出了阵孳长之声,一个新的蛇头生了出来,新生的蛇头,头如三角,鳞片上还沾着血水。
断头再生?这又是哪门子的妖法,夜殊和莲落惊愕时,蛇头欺身而来,口中的利牙寒光熠熠,眼看就吞下了夜殊。
一只长了绒毛的手,如同信手拈花般,伸向了蛇口。手指轻轻一撩,蛇头上的两根利牙登时化成了粉末,火红的信子被手指夹紧,拉长了数倍,那大蛇吓得浑身颤抖,山丘似的蛇身被猛地提了起来。
喘着粗气的两人,兔子跳似的闪到了一边。
从黑雾中冲出来时,夜殊就已经召唤了白弥。
一只矮而圆的金毛绒猴,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却如拍苍蝇般,左右晃动着。
“砰,砰,砰,”大蛇被甩在了山壁上,每是一下,大蛇的鳞片就如下雪一般,洒落下来。
皮表破裂,头尾脱节,那大蛇圆睁着眼,眼中的血色逐渐褪去,被一片惊恐和绝望代替了。
山洞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的山石, 夜殊和莲落择了个安全的角落,抱头看着眼前极其残忍的一幕。
山洞之外,猿家兄弟由于没有洛河盘之流的探路型秘宝,只能是凭着灵力摸索着进洞的法子。
已经过了数个时辰,还是徒劳,猿子曲忽觉得脚下的乱葬岗震了一震。
“大哥,你可感觉到了地在抖?”猿子曲狐疑着,他修炼的是土属的功法,那一股震动虽然并不明显,却还是让他察觉到了。
“当真是有动静,三弟,你五感敏锐些,必定是那大蛇引来的动静,蛇洞一定就在附近,”猿子洋大喜往外。
猿子曲在前,猿子洋跟在了后头,逐渐靠近了东北向。
“就是此处了,”猿子曲留意到,这一处的山石在缓慢移动,附近也有不少人走过的足迹。
“太阴之火,破,”猿子丹施起了破阵之火,一抹火光烧过,只见地面扭曲开,掩饰用的幻境被破开了。
哪知幻境刚破,一股白雾紧接而来。
山洞内,夜殊又羡又恨地盯着还在舒展筋骨的白弥。
“真暴力,”夜殊咕哝着,心里却是暗忖,早知白弥打蛇如此厉害,一早就该叫他出来做苦力了。
“大人真厉害,”莲落一脸的崇拜。
那位大人的修为,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可是莲落却又觉得,自己在了那位大人面前,只怕走不过一招。
她虽是不知这名来历不明的妖猴大人是什么来历,又为何要和主人结成了契约。
可每见一次白弥,莲落都会震撼不已。
上一次的惊人威压,压制地莲落动弹不得。
还有这一次的拈蛇之手,虽轻犹重,却是霎是潇洒。
白弥的拈蛇之手,那可是绝对的力量压制,无关品阶。
鸦天狗摇着尾巴,在白弥的身旁转悠着,不停地冲着玉蝻子“榴榴”叫着,大意是:看了吧,咱俩的主人,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莲落赞叹的同时,转念一想,主人既是能和这么厉害的妖兽结契,想来也是深藏不露。
方才的黑雾中,主人身为修者,竟是不惧黑雾。
主人就是主人,也是很厉害的。
“别拍烂了,这么大条蛇,还能做蛇羹,”正在莲落暗赞不已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定义为“很厉害”的夜殊忽的跳了起来,本着庖者的职业本能,大喊了一声。
莲落一听,小脸垮了下来。
大蛇已经被砸得没气了,白弥自然不会将这条三头地龙砸烂了,它身上的皮和鳞片,可都是炼器之宝。
“轰”地一声,白弥一个额松手,本是昂然而立的大蛇砸向了夜殊,“先收起来,抽空将它的皮鳞已经眼珠信子全都卸下来,”
夜殊眼皮子跳了跳,哼唧了一声。
“主人,你看此处的还有一股活泉,”方才大蛇与夜殊莲落搏斗时,丝毫不肯挪动,只用了蛇尾和口中毒雾御敌。
即便是夜殊和莲落左右夹击时,大蛇也没有逃离原地,莲落本就怀疑大蛇x下藏了什么秘密,让它不肯轻易移动。
待到大蛇被白弥拔离地面后,莲落就走到了大蛇盘踞之处,细心一看,才发现原本大蛇x下盘踞的位置,不停地有一股泉水涌了出来。
她将那股泉水挖开,看到的却是一口净瓶。
那净瓶也不大,就只有酒壶大小,怪异的是那净瓶的瓶口不停地喷出了水来,而瓶子四周,却无任何地下水源,那水只是源源不断地流着。
“海枯玉瓶,难怪这妖蛇能断头重生,原来是山洞里藏了如此的宝物,”白弥见了此物,也是大吃一惊。夜殊和莲落在外搏斗的经过,它全都看在了眼里。
三头地龙虽是厉害,但被斩了一头,修为大损,夜殊和莲落配合默契,自能将其斩杀。再说了,夜殊一直没有召它出来,它也懒得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可三头地龙断头重生,却是非比寻常。头乃妖兽身上仅次于妖丹的存在,就算能断头重生,那也需费上一番周折,大蛇却是瞬息就生出了新的蛇头。白弥这才以迅猛之势出手。
“海枯玉瓶?”夜殊和莲落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是满脸的疑惑。
两人都是不知道海枯瓶的由来,可看着大蛇刚才的神通,想来这口瓶也有神效。
大蛇重伤躲在了山洞里不走,那群道天门的弟子潜伏在了洞中,想来都是为了这口玉瓶的缘故。
“收着,该干活了,”白弥将玉瓶抛给了夜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7 妖中杀神
7 妖中杀神
乱葬岗上,迷雾阵中的猿家两兄弟,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一个夜晚。
猿子洋又是祭出了一个火诀试图驱散这团阴魂不散的鬼雾。
五行相克,雾气见火既散,这团鬼雾却不遵循这一道理,任凭猿子洋如何使用火诀都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
太阴之火在雾阵中,被一丝丝的消耗,最后熄灭了。
猿子曲也试图用了土行之术探出了活路。
无奈之下,两人只得用上了“遁符”,才脱离了迷雾。
离开了迷雾的区域后,两人都是心有余悸。
“大哥,我看情况不妙,布在了洞口的是个很厉害的阵法,凭你我之力,不能破解了此阵,”那迷阵只有入阵之人才能晓得了其中的厉害,身在了阵外时,周遭并无任何变化,乱葬岗还是乱葬岗。
“三弟无需太担心,你我兄弟三人都不擅阵法,所以才会被困在了阵中。况且这阵法也并非全然不可破,倘若真的是前辈高人所迫,仅凭一张遁符,又岂能脱逃出来,”猿子洋心思细腻,他虽是不通阵法,可也听说过,那些真正厉害的阵师,布下的阵法,犹如天罗地网,别说是用符箓,即便是用了上品 的灵宝也很难逃脱的出来。
蛇洞外布了阵法,地下又有异动,想来已经有人进了蛇洞。可这人布的阵法还有破绽,正说明了布阵之人,并非阵法高手。
猿子曲听得兄长提起了兄弟三人,想起了惨死在七星台中的二哥,迄今连尸首都没有找回来,面色惨然。
猿子洋见了,自责道:“也怪为兄嘴顺了,忘了二弟他...”
两人相顾无言,猿子洋低咳了一声:“怪只怪杀了大哥的那名小童,太过狡诈,若是遇到了,我必要将他千刀万剐。”
“对,千刀万剐。洞口的雾阵我们破解不了,索性就等在外头,我就不信洞里的人,能一辈子都缩在了里头,”猿家兄弟俩于是就地打坐,守在了洞外。
一日过去了,两日过去了,三日过去了,那面插在了洞口的水雾阵旗还是纹丝不动着。
猿家兄弟静候了几日,虽是心觉奇怪,洞内的人为何迟迟么有动静,敌人在明,他们在暗,为了夺得大蛇手中的秘宝,他们除了苦等,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山洞之内的人,却是两番情形。
莲落遵照着夜殊的吩咐,携了几瓶灵粟原浆和鸦天狗,走出了内甬道,阿贵守在了洞厅里。
莲落走出来时,见了阿贵已经将那些修者的尸体埋好了。
让她诧异的是,那傻子贵正拿着几枚符箓,如痴如醉着,连自己走到了他的身旁都不知道。
傻子贵也是个头脑简单的,夜殊临走前,吩咐他将地上的尸首收拾了,储物袋也一并子收好了。他就乖乖听着话。将那些修者掩埋了。
在整理储物袋时,傻子贵却是魔怔了。
落叶门此番派来驻扎在蛇洞的全都是些符修,他们的身后物中,留下来的最多的东西,就是符箓。
每个符修,又都有自己偏好的符箓,除去门派要求布阵用的金剑符,每个符修的身旁携着的符箓种类繁多,数十名符修的符箓加在一起,竟是有百种之多。
有治愈用的“凝神清心符”,也有各类“火球符”、“藤墙符”、“遁逃符”、“烛符”,每一种,根据五行灵属和品阶的不同,从一品到三品,画制的方法也是不一而同。
从复杂到繁琐,每张符,阿贵都似模似样的临摹了一遍。
阿贵的身世,莲落也听主人说起过,在她看来,阿贵兄弟出生后,就被恶人掠走,照理说应该是没有受过什么制符的训练的。
可他对符箓确是别有天赋,莲落见过阿贵制符,手提符笔的阿贵,挥洒自如,就如剑修执剑客,丹师炼丹一般,毫无拘泥之色。
而此时,醉心于研究符箓的阿贵,眉宇间更没有半分傻色。
所有的符箓之中,最让阿贵爱不释手的,是一种叫做“飞行符”的符箓。
莲落走近了几步,就见阿贵蹲在地上,反复地画着一些复杂凌乱的篆文。
莲落不懂制符,在她看来,只觉得阿贵在地上胡乱画了一气。
“阿贵兄弟,主人让我给你送灵粟原浆来了,”莲落在阿贵的肩上拍了拍,她和主人在洞内和大蛇大战了一场,整个山洞该都是有反应才对,看阿贵的模样,浑然不知洞内的事情。
阿贵口中念念有词,莲落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过了片刻,傻子挪了挪脚,十指并用,在地上不停地画着。
“主人吩咐了,不能闯入洞内,阿贵兄弟又是顾自...也罢,这山洞是大蛇的居所,又处在了乱葬岗中,常年煞魉积聚,正是修炼的好地方,”幻蝠一族,最喜这类血气重,煞气深的洞穴之处。
莲落化成了蝠形,倒挂在了山壁上,修炼了起来。
鸦天狗在通往内甬道的路口,探头探脑了一番,想起了先前妖猴主人对待大蛇时的暴行,它缩了缩脖子,蹲在了洞口。
杀蛇容易,剖蛇难。
内甬道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连那条大蛇的尸体,也跟着不见了。
菩提仙府内,夜殊挥汗如雨,手中的钝斧一下又一下地砍在了大蛇身上。
早知道要干这样的苦差事,就该把这大家伙一把火烧干净了。
夜殊的身旁,堆放着小山一般的蛇鳞,每一片都已经用潭水洗刷干净。洗刷干净的蛇鳞,形如琉璃瓦片。
去了鳞片的三头地龙,露出了里面的蛇皮来。那蛇皮上,斑斓着一朵朵樱花似的花纹,很是好看。
白弥翘着短短的二郎腿,坐在了五灵潭旁,它的手中,捏着一颗柿果大小的妖丹,妖猴脖颈一仰,蛇胆咕隆一声,进了它的喉咙,吞了下去。
一股浑而厚的气息,从妖丹里散了出来,白弥握拳一挥。
五灵潭上,拳风如一记巨石,炸开了,几尾火陀鲤被炸出了水面,白弥飞身一跃,将鱼捏在了手里,眼中喜色连连,五品妖兽,也算是小补了,他的修为,恢复了少许。
白弥心情大好,再看夜殊那头,三头地龙已经初步被分解开了。
夜殊的那句“蛇羹”倒是提醒了白弥,妖兽的身体浑身是宝,尤其是这种蛇龙混种的妖兽。
琅天界以人族修者为主,灵气不丰,妖煞之气也是少之又少。本就不是妖兽修炼的好地方。
这头三头地龙,本只是一头孵化在乱葬岗的一品蓝樱蟒,若是照着正常的修炼之法,终其一辈子也只能是二品,哪知它机缘通天,在寻找巢穴时,发现了埋在了“海枯玉瓶”。
占了宝瓶中灵泉的便利后,蓝樱蟒才变异生出了三头,在短短的一百年间,品阶也从不入流的一品,一飞冲天到了五品。断头重生的右头,却是它最初的蛇头,吸取了最多的海枯玉瓶之利。
白弥落了个清闲,夜殊却是腰酸背疼。
她在易百楼里虽说是剖过不少的灵兽,但至多也就是禽鸟鱼之流的普通灵兽,哪像是大蛇,皮糙肉厚。
白弥又是忙中添乱,不允许她用蝗十刃剖舌,反倒是找出了一把锈渍斑斑的钝符,让她练手。
偏那妖猴还在旁煽风点火似的叫着:“斜劈、横砍、纵刺、竖切,将那把斧头看成了法术或是剑术,无论是哪一种那个,都不能一味的用死力气。要用脑子,任你是金丹修者再是上神大仙,灵力也是有止境的。打蛇打七寸,屠狼先碎腰,真要照你们方才那样,乱打一气,一头妖兽还够收拾,要是来了一群,等着喂妖兽吧。”他冷言讥讽,每句话,就好比大蛇的毒物,喷得夜殊灰土头脸。
可是再细究下去,夜殊又发现了,白弥看似在挑刺,却又似在指点。从打蛇到屠杀各类妖兽,他只用了一句简单的带过,可往往是那一句,却足以囊括了一种妖兽的屠杀之法。他所说的退敌之法,狠而毒,干脆利落。
不讲究手法,只讲究效果。
夜殊心中不免生疑,白弥到底击杀了多少妖兽,这才得出了如此淋漓尽致的一番退敌之法。
一颗卵石击在了她的后脑勺上,“不得三心二意,以你如此的心性,要是真的遇到了厉害的妖物,只不过是一两口的事。”
夜殊这回也不顶嘴,她深知自己的对敌经验过少,白弥肯亲自指点,她更要抓住了机会。
手中的钝斧变得顺眼了些,夜殊两眼之中,迸出了犹如刀子一般的利光。手中的斧头,幻化成了术法蝗十刃,一次又一次,砍向了蛇身。
半日下来,大蛇已经被料理的很干净,皮骨鳞甲,分成了几堆。
白弥不禁点了点头,“不错,本尊总算是发现了你的长处。倒是个杀人分尸的好手。”
夜殊听了怒目相视,白弥走到了那张蛇皮前,手中一挑,那张蛇皮就落到了他的手上:“你今日的表现尚可,本尊曾答应过你,若是找到了三头地龙,取了妖丹,就帮你炼化一双神风靴,也该是兑现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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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三转锻炉
8 三转锻炉
自从夜殊发现了琊寰洞府,白弥又能以契约兽的身份自由出入菩提仙府后,夜殊就很自觉地和白弥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各占了一处洞府。
夜殊有时都怀疑白弥和妖猴纯属两个物种,再或者这厮是典型的妖格分裂。
妖猴就是一脑子没长全,好忽悠的傲娇小猴,激一下,就能蹦腾好阵子。
至于白弥,眸中永远是沉敛如深潭,可每一回出手,都是电石火光,不吓死了不偿命,光徒手屠蛇的技艺和教她的那一手手屠妖的本事,就让夜殊汗毛倒竖。
好在此人虽是危险,话且不多,又不按理出牌,却有个好处,说话算数。妖猴说过的,他记得,夜殊说过的,他亦记得。
地龙那档子事,夜殊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白弥若是不说,她还真是记不得了。
三头蛇就是地龙,而且还是一头有了近百年妖龄的地龙。
蛇又称为小龙,三头地龙五十年生鳞,百年长角后为蛟,五百年后化龙。这头三头地龙因得了海枯玉瓶,聚吸取了乱葬岗附近的煞气,修为大进,那一身蓝樱蛇皮,蛇纹细腻,如镀了银光,披背的樱纹细而小,无论是用来制作男女用的衣物,是上上选。
夜殊一听说能制器,还是高阶修者才能独享的定制,两眼狼光闪烁。
三头蛇,那身板,脱下来的皮要是裁成布匹,足足有两匹,做她一身都已经足够了。至于皮的韧度,也足以抵挡三品以下的灵宝的攻击。
“本尊有了三转丹火,又服食过蛇胆,能简单炼些中阶的器具,答应你的神风靴,已能炼化,”白弥许久不曾炼器,也有些手痒。
妖兽在天赋上,比修者稍强些,五品的三头蛇,因为受伤品阶跌了些,又是靠着玉瓶作弊有了今日的修为,换成了在其他界。三头地龙,真材实料不过是三品,这才能让夜殊和炼落大行其道。
品阶是有水分的,蛇皮还算是不错的材料。神风靴的好处,一日行百里不在话下,而且在对战时,速度亦能提上一倍。夜殊的步法练到了入微之境,比一般的筑基修者在身法上已经快了些,可是在对敌妖兽时,无论是莲落还是大蛇,都不占优势。
“只有神风靴?那蛇皮好大一块,就我和莲落、傻子贵还有小乌鸦也别落下,一人一件神风服,外带双靴子。”
白弥悠悠地看了夜殊一眼,那一眼里饱含的意思,让夜殊立马站直了身子,“真要不行,就省了小乌鸦的。”
“本尊炼器,只一不二。”白弥说罢,往了五灵潭旁一指:“潭边有几堆潭沙,你什么时候炼好炉,我什么时候炼器,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近日怠慢了修炼。”
夜殊讪讪笑着,这不是要忙着跑路嘛,再说了道天遗留下来的小器具,她也要摸索透的。
道天的那些小法宝,夜殊心头微微一动,早前在对战大蛇时,她袋中的子母五相旗有了动静。
当时忙着对战,她无暇顾及,子母五相旗就是道天的第一口“福”袋中得来的阵旗之一,道天对此旗并无过多说明,只说了这套阵旗共分了六面,一面母旗,五面五相阵旗,道天留下来的两面旗,一面是母旗,一面是水雾旗。至于上一次在道天门李长老手中,诱拐过来的那面火云跋旗,也是其中的一面。
以火云跋旗的情形看,道天的这套阵旗,一定是分散流落到了各地,道天门手中恰是有一面,想来道天门和道天还真有几分渊源。
水雾旗和火云跋旗,一个利守,一个擅攻,论起真功夫,也是半斤八两,说不出谁更厉害些。
火云跋旗,有个好处,它能随着持有者手中的火种,自由幻变。
李长老身为道天门的长老,修为是比夜殊高出了不少,只可惜他是个剑修,在控火上,倒比夜殊还要差一些。他那日在七星云台云海中,用来围困澜音的不过是区区的符火,否则澜音早已被烧成了灰烬。
夜殊的手中握有赤霞火,那火来历不明,可效用却比紫阳地火一流还要高出一筹,而随着夜殊体内的那股鼎息沉淀后,赤霞火的火势也渐趋稳定。
火云跋旗到了夜殊手中,还真有几分如鱼得水的意味。
“进了水雾阵后,有顺利逃脱了,”夜殊也知水雾阵旗的破绽,上一回陈琅等人就是靠了符箓逃了出去。水雾阵只在于跘住敌人。
大蛇除去后,夜殊需进入洞府料理了大蛇的尸身。
莲落也和夜宿神识沟通过,大蛇一战,莲落感悟颇多,尤其是在幻音波的使用上,隐隐有了突破第二层,进入幻影刺杀的新境界,她恳求夜殊容许她在洞内呆上一阵子。
至于阿贵那边,他如魔怔了般的行为,也会持续一阵子。
夜殊已经打定了主意,在大蛇洞里呆上一阵子,水雾阵旗发生了变化,五相母旗已示警提醒了。
这处矿洞很隐蔽,有深藏在乱葬岗深处,夜殊要是没有王抱石的那幅灵石脉图,是绝不可能找到这里。
“道天的五相旗很不错,当年仅凭此旗就困死了水陆妖军十万。到了你的手中,只剩下了二成不到的功力,糊弄几名琅天界的修者已经是足够了。待到大蛇炼化后,再处理那伙人也不迟,”白弥不轻易赞人,更何况还是死对头道天遗留下的灵宝。
夜殊隐隐也知子母五相旗非同小可,以后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将余下的三面相旗找回来。
白弥说罢指了指那几堆潭沙,“本尊的三转练器炉,专为三转丹火所炼。三转丹火,火势非同小可,用寻常的烧火砖恐难以应承。需炼潭沙千斤,浇铸成炉你用赤霞火,将这两堆沙炼化了。”
“千斤潭沙?”换成了是平时,夜殊只怕要给白弥翻上两个白眼,帮他垦地种植也就罢了,连带着泥水伙也让她做,可再想洞口还等着未知的敌人,她要想出去,还得全副武装了。
白弥给了夜殊一幅图,上面是个炼炉的胚形,整个胚形没有一处缝隙,要求是用千斤熔化的潭沙一点点的浇筑而成。
夜殊已有了次烤砖的经历,炼化一百块烧火砖的记忆犹新,更不用说千斤沙。 炼器之地与炼丹不同,以道天的丹房看,丹房密不透风,火阵火气一丝都散不得。
五灵潭水质上佳,夜殊刚进入菩提仙府时,还是用得此潭里的水洗髓伐骨,为后期的修炼奠定了较好的基础,可这潭水也就是第一次有些效用,到了后来,只能是当成了一般的冷泉水来使用。这水除去味道甘甜外,因常年隐匿在雾气之中,临岸水并不深,水深处却不知有多少,被白弥一气挖去了千斤细沙后,还是一汪深潭,不见半分浑浊。
琊寰洞府是道天的洞府,火灵充裕,更利于夜殊在丹药方面的修炼。而菩提仙府则是方便种植,夜殊只会定时收割一些灵粟和火焰草,近段日子忙着跑路,也就疏忽了种植的事,就连白弥在菩提仙府垒起了几堆白沙都不知道。
炼器要的是通风近水,灵宝妖器魔兵白弥的这座炼器炉依着五灵潭而建。白弥的那口炼器火炉很有几分讲究,用得是五灵潭旁细致的白潭沙炼化而成,炼化成一体,形如一个中等大小的灶台。
夜殊开始了潭沙的炼化。她抓起了一捧潭沙,五灵潭名为灵潭,就连潭底的细沙也较它地不同。潭沙颗粒分明,与一般沙石不规则不同,沙粒并无棱角,形如珍珠细卵,色泽莹白,每一粒都是差不多大小,尤其滑手,握在手中,稍有松懈,就会从指隙中滑落。
为了锁住细沙,夜殊手法奇快,她运气握住了沙粒,不让细沙滑落,右手指上, 赤霞火在指尖冒出,夜殊的手上如盛开了朵红色雏菊。赤霞火入手已经有好一阵子,期间夜殊只是零散地炼了几炉丹,次数虽然不算多,但操纵起来,却比以前的符火要熟练很多。
尤其是在夜殊的体内丹田化成了鼎形后,夜殊愈发觉得赤霞火的运用已经渐趋向完美。
本以为潭沙很难熔化,哪知火才一逼近潭沙,手中的白色沙粒就有了软化的趋势,像是对炼沙实践了千百次那样,每一缕赤霞火夜殊都运用的很好。夜殊微诧着,查看着体内的灵力。
体内的灵根的状况让夜殊吃了一惊,早前大小不一的灵根,已经变得一般大小,每种灵根都是筷子粗细,在她使用赤霞火时,体内的灵力就如潺潺的溪水,不急不缓地运用着。
每当灵力要枯竭时,她的丹田里,那股本是懒洋洋的沉淀在了丹田内的鼎息就会冲了出来,在她体内绕行一小周天,一小周天下来,体内的灵气有满满溢溢,恢复如初。
就这样,夜殊以为的千难万难的炼沙,竟是很得心应手。
一滴滴熔开的潭沙落在了地上,堆积在旁的潭沙逐渐在减少,而白弥所需要的炼炉的胚座已经渐渐形成。
白弥在旁看着,手中的三转丹火悄然祭出,他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完全沉淀在炼沙之中的夜殊,薄唇微微抿紧,眼眸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9瑜亮之争
9瑜亮之争
由白变红的熔沙,像是遇热化开的红烛油,一点一滴,从夜殊指缝中滴落。
白弥的眼眸,幽蓝至黑,像是冬夜的星空,那一滴滴的火红,如同一颗颗快速划过夜空的星辰。
他出神着,自己的三转丹火,比不上夜殊的赤霞火。
这个人族的控火技艺,竟能把握的如此之好,这已经远超出了白弥的预期。
白弥做事,历来是留了两手准备,他让夜殊炼化那两堆沙,是暗讽她开口即要成套器具,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
待到她灵力枯竭时,白弥自会冷嘲热讽着,接手此事。
只有真正的锻者和熟练的丹师才知道,天材地宝和灵草仙花中,越是微小的材料,炼化起来越马虎不得。
潭沙,数量多颗粒小,炼沙是一件相当枯燥,同时也很磨练人的心智的事。控火时,火力不能太弱,太弱则炼化不了潭沙,太强,后续的火力会不足。
白弥在挖出潭沙后,为熟练生疏了多时的控火技艺,也炼了几次沙。三转丹火不算是最好的火种,但品阶不错,只是白弥刚开始还用不习惯,从烧毁了前面的数斤潭沙,到后期的渐趋成熟,白弥前后炼失败了三次。
在旁人眼里,三次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次数,白弥本也没有特别在意,一直到他见识了夜殊的控火之术。
已经除去了众生谱的夜殊,颊间还带着几分孩童的稚嫩,可她的眼眸子里,却没有半分孩童的涩生感。
从白弥认识夜殊到今日,他从未觉得夜殊是个孩童。她是修真方面的新手,最初白弥对她近乎贪婪的态度,很是反感,可慢慢地,他发觉夜殊身上有一股韧劲,这股韧劲与其说是贪婪,不如说是对生存的渴望。
那种渴望,是白弥遗忘了千余年的,曾经,他也是那么过来的。
白弥细量着夜殊。
微黑的脸在火光映衬下,镀成了蜜蜡色,她的睫毛,如细小的蛾子扇翅般,在火光里颤着。
随着她手中的赤霞火不停地变化着,她的眼眸中跳动着焰色。
她炼沙的动作简洁而又连贯,从最初的生疏到后期的取沙,化沙再到铸炉胚。
夜殊从最初的稍显慌乱,到后期的简化成只有几个动作,她的指尖如弹琴一般,控制着赤霞火的火焰,每完成一次炼沙,她的手腕一抖,那沙粒就如上好的红绸一般,从她的指尖流淌而下。
本该算是粗活的炼沙,被她做出来,却带上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白弥的视线渐渐模糊,也有如此的一个人,在了他的身前,她的指如精雕细琢的白玉,手下浮动琴弦时,亦是如此的优美。
“好了,”夜殊欢快地呼声拉回了白弥的神识。
千斤沙,她竟是一息不停,就全炼光了。
刻意不去看夜殊微微发白的嘴唇和汗津津的脸,将哽在了喉间的赞美压了回去,白弥看向了她的身旁,那口已经成了形的火炉。
这是...他要的炉基?
白弥设计的三转火炉,本该有一人多高,通体无隙,只在火炉的中间,留了个集火孔。
而夜殊炼制的火炉,块头缩水了三四倍,只到了夜殊的腰间,口径大了三倍有余,乍一看,不像是锻造炉,倒像是口肚圆的水缸,只不过这口水缸的没有釉彩,天然的白沙色。
“...”
“我看过你的锻炉图了,那八成是你以前用的炉具。以你如今的体型,要真用上了那样的火炉,还需配上一张矮凳,索性我将炉子铸矮了半数,再把多余的沙反复加固了三倍,”夜殊不由佩服自个儿的心思细腻,一个萝卜一个坑,想当初白弥是身高九尺,仪表堂堂的妖族大锻师,用了高炉子是应该的。
可它现在是矮肥圆,为了节省人工,制个矮圆炉也是情理中事,再说了不过是个火炉,他就要用了什么灵潭沙炼,还费了她大动周折。
夜殊计算过了,就这一趟炼沙,她体内的鼎息在体内运行了七十二次。
“本尊还真要感谢你的体贴入微了,”白弥的声音,让夜殊周身一片冰冷,就如浸进了五灵潭中一般。
“客气客气,你我既已经结了本命契约,就好比结拜姐...兄妹,彼此照拂也是应该的,”炼沙之后,顺带着将夜殊的脸皮也给炼厚了,“活已经干完了,我也要折回去看看蛇洞里的阿贵和莲落,督促他们好好吃饭,多多修炼。”夜殊脚底抹油,准备开溜。她担心稍作停留,就被白弥直接丢进了锻炉里锻了。
“不急,那两人都比你勤快,不需要督促。”白弥短腿一伸,挡住了夜殊的去路,“道天的丹药玉简,你悟出了多少?”
夜殊像是被老学究抓着读四书五经的顽童,立马焉了。
“炼过三炉丹,至于其他的丹药,暂时没开动,手头缺乏炼丹的材料。至于那三炉丹出来的丹药,第一炉,九颗玉蝻丹,一颗醉王丸。第二炉稍好些,八颗玉蝻丹,两颗醉王丸。第三炉,还是八颗玉蝻丹,两颗醉王丸。”如此的结果,不算好,就是乐坏了玉蝻子,以后的日子里,丹药供应不断。
“炼好的玉蝻丹,小乌鸦要一瓶,”白弥毫不含糊,张嘴就讨了一瓶。
丹药比灵石经济多了,原料也不过是灵粟而已,夜殊也不含糊,很是阔气地给了一瓶。
白弥打开了瓶盖,嗅了嗅,丹香扑鼻而来。他再倒出了瓶中的两颗醉王丸,两颗丸上,都有一条丹痕。
一条丹痕,象征了一品丹药。
一品醉王丸,一两成的成丹率,道天要是看到了如此的结果,怕是要呕血三升,直接将这个千年来第一个得了她的传承之人,投进了火阵里炼了。
“你可知,修界评价一名丹师最看重的是什么?”白弥将丹药收起,不仅不慢地钓起了鱼。
夜殊被问住了,她哪知道丹师的标准。
修真界是有丹盟,琅天界的丹盟分会,坐落在帝都。
七星山的集市,步长老不过是携了一颗五品的丹药,就很是得意的在了众人面前显摆。
在收到了杜豪风的威胁后,更用丹药拉拢人手。当时肯出手相助的修者还真不少,倘若不是杜豪风晋级金丹,那么多凝神修者围攻而上,杜豪风只怕就要毙命七星山了。
既是如此,那丹药最重要的应该就是...“丹药的品阶,”夜殊沉吟了片刻,得了个答案。以前在铁囚的打铁铺时,被废了先天之境的铁囚不也是因为炼出了一品的蝗十刃,喜极而泣。
一名丹师能练出高阶的丹药,该是很重要的标准。
“倘若你是一派之尊,你是要一名十次能练出九炉三品丹药的丹师,还是要一名十次只能练出了一颗五品丹药的丹师,”白弥手中的鱼竿一抖,一条火陀鲤滑出了水面,鱼尾打挺,落到了地上。
夜殊琢磨着,不是很肯定地答道:“贵精不贵多,应该是要那名能炼出了五品丹药的丹师。”
“愚蠢,你可知五品丹药,需配了五品丹鼎,四品以上的火阵,耗费的丹材足以让一个中等大小的门派倾家荡产。有你这样的掌门,门派必定覆灭,”白弥话里藏针,戳得夜殊呲牙咧嘴。
“上品的丹药,价高难得,但若非是晋级急需,很少有人会直接在市面上收购,更多人愿意稳扎稳打,靠着自身的修为晋级。丹药的副作用,可见一斑。相同的道理,用在器师身上就不同了,一件妖兵,灵宝魔具在紧要时,完全可以保命。”白弥话语间,满是对锻师的推崇,不免就贬低了丹师的作用。
“不见得吧,丹师炼丹,再差还能炼出了废丹,玉蝻子此番吃了蝻丹,明显品阶有了进步。如果说器师炼砸了,废品还能吃了不成?”夜殊不服了,不过她大抵也听出了丹师的首要条件是成丹率。
这就好比养了只天天下十蛋的母鸡,远胜与十年才下一只金蛋的母鸡。谁也说不准某天那只母鸡就嗝屁了,连老本都收不回来了。
夜殊努努嘴,心里很是鄙夷,她如今还是个没牌的连丹童都算不上的新手,可对于白弥那股打击丹师,抬高器师的说法很是不满,没准当年道天并非是因为什么情伤,而是因为和白弥话不投机,才会将这厮镇在了五锁阵中。
“少甩嘴皮子,业精于勤。道天留下那份丹药玉简,也是为了让你多炼熟练。更何况你还得了海枯玉瓶,”白弥手中鱼竿连连挥动,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悦,不过夜殊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丹师能和器师并驾齐驱这么多年,已是瑜亮之争,他毛手一斗,潭中又是几尾火陀鲤被钓了上来。
到了正题上了,夜殊忙正襟危坐,她早就想问海枯玉瓶的作用了。
“海枯玉瓶是什么来历?”夜殊收了玉瓶后,瓶中的泉水也自动收敛了。
“海枯玉瓶是一件魔物,”白弥淡然说道,他手中一挥,一条火陀鲤落到了夜殊的脚边:“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0 痴心错付
10 痴心错付
魔物?所谓魔物不就是魔族之物?
白弥这厮,也喜吊人胃口,说了一半,就闭了嘴,手中鱼竿再是一甩,顾自钓起了鱼来。
白弥的规矩夜殊已经烂熟于心,要打听,先做事。
这些个狡猾的火陀鲤,当初可没少让夜殊吃苦头,如今能新仇旧恨一起了,夜殊可谓是求之不得。
岸上的火陀鲤扑腾不停,很是棘手,好在夜殊可比以前争气多了。五根手指跟了铁条似的,看准了鱼鳃,一拎就中。
她是第一次剖火陀鲤,庖者的习惯,让夜殊在处理新的食材时,都要先钻研一番。
火陀鲤是夜殊进入菩提仙府前,就有的灵鱼,仅看品种,很可能是道天以前在外游历时带回来的。这种鱼,喜群居,食水菱。
与一般的溪鱼相同,火陀鲤的块头不大,不过是海i三指来宽。
鱼鳞浑圆,火红色,通体只有一条鱼柱骨,没有任何细骨。
她手脚利落三刀,一刀去鳞,二刀从头到尾对半剖开,三刀去骨,只听得“咕隆”一声,一块红色的卵状物从鱼肚里滚了出来。
白弥五指一探,那块红卵就自发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再稍掂了掂,指尖一弹,“噗”地又是一声,那块红色的卵状物就嵌入了那个已经炼好的三转锻炉上。
再是第二头,到了后来,白弥钓鱼的频率快而密集,翠竹鱼竿一抖一拨,就有火陀鲤上钩。夜殊与他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往往白弥竿子一拉,她手中的蝗十刃就已蓄势待发,动如脱兔,三刀一过,鱼骨鱼鳞就已经分了家。
从鱼腹中掉出来的红卵逐一被嵌入了炉体上。
一百条火陀鲤后,翠竹入土,鱼竿插进了滩石中。
白弥微微一皱眉,鼻端是一股诱人的鱼香。
夜殊手上,已经多了几条烤鱼,她的身旁用潭沙炼化的白色锻炉通体都被嵌上了这种红石,一共是九十九颗。样子有几分怪异。
第一百头火陀鲤鱼腹中的红卵,被夜殊留了下来。
火陀鲤的体内取出来的东西,名为鱼红,大多是呈卵状,是鱼群多年吞食后质地犹如石头,又比石头稍软些。
鱼红是火陀鲤体内的衍生物,夜殊粗看着,不带五行的任何属性。
炼器师炼制器具之时,最忌讳的就是有五行干扰,一件五行通用的灵宝,可比限了单种属性的灵宝合用很多。尤其是替夜殊锻造器具,白弥更是留意到了这一点。
鱼红,可以很好地避免炼器时,出现灵属混乱的情况。
火陀鲤烤好之后,味道自不是一般的鱼可以媲美的。
灵粟原浆味道虽还不错,可也比不上灵珍馐来得好吃,夜殊啃了三头火陀鲤,又好言相劝了半天,白弥才慢吞吞地啃了一头,啃了一头后,猴子的眉头微微舒了几分,忽是说道:“地下还埋了一坛酒。”
那两坛酒,是夜殊在易百楼时,试验性的三坛酒中,一坛给了封三水,另一坛送给了玉葱茏,剩下的一坛,就是白弥所说的那一坛子。
看不出也是一吃货,夜殊拿捏准了白弥的喜好,心里乐呵着,忙挖开了灵田地下的酒坛。
酒坛上,糊了一层泥,并不是夜殊早前做好的处理。
难不成,白弥也会酿酒?带了些疑问,除去黄泥,就听得一股浓郁的香气,酒香中带了松木之香,才是钻进鼻下,就觉有一股微辣。
“松果?”夜殊奇着,坛底是几颗松果。
“松元酒。论起酒道,最早酿酒的是猴族的大贤,”关于酿酒的起源,琅天界并无典故,不过夜殊倒也听说过,最早的酒,是人族偶经山林时,得了猴子储下的果酒后,酿制出来的。
白弥单手拎酒,小小个头,却是海量,一口五十斤的酒坛,被他端举而起,仰几脖来,就是几口。
松元酒被夜殊埋在了土下已经有半个月,算起来,已经是几十年的陈酿。夜殊用灵粟酿酒,精心蒸煮,又取了上好的五灵潭甘泉,酿出来的酒,辣口却不呛鼻。只可惜她当日埋下,第二日就要启封,酒的火候不足,对好酒之人而言,味道太过清淡了些。
白弥却是个中的好手,他去了仙府中的千年寿松的松果,入酒浸泡。松果味辣,又带了松香,添加进酒里后,竟是将酒的品阶提了上去。
白弥将酒坛甩給了夜殊,夜殊只得勉力接住,咬紧了牙,也想豪爽地呷上几口。
一股火热如滔滔江浪,一卷而上,将夜殊的神魂淋了个透彻。
夜殊憋红了脸,眼眸中只剩了片天旋地转。寿松清凉的松香在她的舌尖打转,灵酒的辛辣却顺舌而下,直贯全身,就连夜殊丹田里的那股鼎息一下子被燃红了。她的体内像是点了一把火,嘴里又如呷了口冰。
感觉到了白弥奚落的眼神,夜殊舌头打结:“好...酒”,踉跄着爬上了块平整的滩石,手脚摊开,大字平躺,唯有这样,她周身的酒气才能快些散开。
“想不到这一方水土,能酿出了如此上等的灵酒,即便是魔酒坊人,见如此的酒,也要赞上几句,”白弥也有了几分醉意,他立在了五灵潭旁,看着烟波茫茫的五灵潭。
他记恨了这一口灵潭千年之久,却不知其也有了几分妙处。
“魔酒坊...又是魔,那不成...海荒玉瓶,就是魔酒坊...”夜殊醉眼朦胧,借着酒胆,翻出了那个玉瓶。
海枯玉瓶,夜殊刚入手那个玉瓶,还没细看,如今一看,这玉瓶造型别致,如同一个玉雕美女,凹凸有致。瓶的触感,形如美人凝肌,腻如羊脂玉,瓶身上布满了红色云纹斑点。单手可覆住瓶身,握在了手里,质地温润,内里的水声潺潺,却不再见有水流出。
“海枯瓶是魔族宝物。相传是东临魔窟的一名魔女所炼,东临界毗邻飘原仙境,中间隔了一座渺海,渺海中常年有恶蛟作恶。那魔女一日在海边参悟,却见了一名上仙自天际而来,屠去了海中九条恶蛟。魔女对上仙的风姿倾心不已,魔族族风开放,她即是有了恋慕之情,自是上前袒露了心声。哪知那上仙已有了挚爱的双修仙侣,对了魔女的爱慕之情不屑一顾。魔女却是痴心不改,多番纠缠,闹得仙界人人兼知。那上仙最后狠言道:‘本仙与你,仙魔悬殊,就如东临与飘原仙境,隔了渺海之距,此为天命。若要本仙允你情谊,除非渺海枯,东临以煞升仙。’”
海枯...魔煞升仙,如此的难度,真比得上六九天劫,难过登天。
妖魔因修炼之法,与修者仙者不同,修得是逆天之道,自古妖魔煞气一族要升仙,历得六九天劫都是凶险万分。
白弥的声音骤然发冷,仙者,自视甚高。他若是那魔女,再浓的情谊,也要化为了流水无情。
“魔女...没有放弃...”夜殊用掌心放在了眼睑上,那个玉瓶滴溜溜滑到了她的胸口处,隐约有了几分热意在眼眶里转动,一股莫名的悲意,像是来自万古之前,又像是无可奈何,在了她的心中跌宕。女子与男子不同,那魔女倘若是轻易放弃了,又怎会有海枯玉瓶。
她对那名上仙,就如当年的自己,对了陈琅,都是一片痴心,可惜了错付了良人。
“那魔女却是个魔中异数,旁人听了这番话,都 会知难而退。可她却将上仙的那番冷言冷语,放在了心上。她本是一天赋寻常的小魔修,没有家族背景,也没有过人的经历,靠着对那名上仙的恋慕。踏破三荒,屠了万余妖魔,积了一身的血腥福缘,再深入妖界,盗取了妖王地妖火,炼出了海枯玉瓶。玉瓶出世后,她一人深入了渺海,八千里的渺海,用了一口玉瓶,耗费了三十年,海水被掏干了一半。只可惜,她招惹了太多血煞,在上门寻仇的妖魔修者的夹击下,那魔女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这口玉瓶也失了主人,玉瓶上的红痕,就是魔女的心血。”白弥不无感慨,妖魔者,没有修者那样的弯弯心思,多是大情大性之辈,爱上了,就是爱了,宁死不悔。
白弥忆起了千年前,曾有缘到了东临之境,临海而观,偌大的渺海,海水干枯了一半,即便只有一半的海水,那渺海中,依旧是浪如刀尖,数以万计穷凶海兽,噬骨吞肉。
耳边是轻轻的酣声,白弥转过身来,眼里带过了丝恼火。
夜殊抱着那个小玉瓶,已经睡死了过去,不知他方才说的话,她又听进去了几分。
“也罢,不过是十龄小童,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她又怎会懂得,”那份恼火被无奈代替了,白弥走到了那口三转锻炉旁,手中火光腾起,鱼红卵下,火阵陡然亮起。
潭边石头上,夜殊的眼角,却是划过丝晶亮。这一滴泪,不知是为了那为了情爱万劫不复的魔女,还是为了她逝去的儿女情长所流。
泪滴进了她胸口的那个玉瓶上,玉瓶上的红斑忽的一片亮起,亮光由亮转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1悲催的夜氏三宝
11悲催的夜氏三宝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夜殊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就连白弥如何炼器都错过了。
梦境中,她孤身一人,徘徊着风急云高的莽原上。
身后是翻滚如浪不知深浅的云海,身前是连绵不绝的百千山峦。
耳边不见风声,却是一阵像是抑在了人喉头的笑声声,由高至低。
一口血渍斑驳的大鼎从天而降,大鼎落地的劲道,如山洪绝提,夜殊只觉身子如被撕裂成了两半,猛地砸了出去。
这一砸,砸势快而凌,跌落在地时,地上乱石激飞,砸出了个丈余宽的大坑。
云海翻滚,山峦破碎,夜殊就如一块无足轻重的碎石,被卷带着跌出了数百丈。
明知这只是酒后的一个梦境,夜殊却觉得手脚如断裂般的疼痛。
她迎着劲风,十指扯住了坑壁上的野草,往上爬着,爬到了坑沿上,再是往前看。
眼眸瞬间被染黑了,无数的紫色天火和黑色的地狱之火,铺天盖地而来,那大鼎已经被淹没在了火海之中。
有道窈窕人影倒映在了大鼎上,脆如铜铃的女声,似是轻歌又似笑语 ,却是无半分痛苦哀愁之色。
以低望高,入目的是三根犹如擎天之柱的铜足。
天际有红色的雨丝溅落在了脸上,抬手抹了一把,那红雨忽的炸开了,变成了她手上的赤霞火。
她想看清那鼎究竟是怎么回事,身上却是没来由一凉。
梦境如急退而去的浪潮瞬间退去,夜殊猛地惊醒。
梦境中的那番翻滚,让她忘却了自己是在潭边睡觉,翻了个身,险些落到了水潭里。
惊醒时,夜殊的半边身子已经落入了五灵潭里,身上的衣物已经被体内派出来的污汗浸成了黑色,数道宝光从不远处直射而来。
三转丹炉上,白弥已经换了身不伦不类的宽大灰衫,手脚袖口全都挽了起来,想来是他的锻造服。
三转丹火如陀螺一般,在火炉上转悠着,一件紫色的才刚有了雏形的软甲,在火中不停地翻转着。
白弥两眼如炬,左手中又是弹出了多道火种。
夜殊忘记了她还浸在了水中,张大着嘴,看着白弥的用火之道。
炼器时的白弥,他的手掌变得修长宽大,整只手掌,像是透明了般,没有一丝绒毛和掌纹。他单手弹射出火元,另一只手,却是指如刀刃,烁动着剑气一般的金芒。
右手火元,左手金气,炼化中的宝甲,在进行最后的雕琢。
白弥用三转丹火时,和夜殊用赤霞火的方式大不相同。
他先是弹出了一道火,随即又是第二道火,第三道火叠在一起时,火阵化成了一个三角形,三道火骤然拢在了一起,三角之中的火,足有早前的三倍之多。
“倘若我也将赤霞火,一环又一环的扣在一起,火势是不是也会大有改观,”夜殊暗忖着,她用火也已经有些时日了,也觉得仅凭普通的火球术太过单调。
手中的珑火甲不由动了起来,赤霞火接二连三弹向了水面,那火也不熄灭,一而二再而三,果真是围成了一堵火墙。
赤霞火温度及高,一堵火墙下来,五灵潭的小半区域,立时沸了起来。
“彭”,水面沸炸开了,火陀鲤一日之内遭了两番劫难,出水时还是活鱼,落到了岸上后,已经成了熟鱼了。
另一边,三转锻炉上,也是宝光大盛。
白弥已经炼好了几件器具,夜殊在看着,一件蓝樱蛇皮所织的男式符师长衫,纹路细致,用了蝗十刃也难以刺透。还有一根拇指粗细红色绳索,夜殊看了那颜色和造型,只觉得和三头地蛇的蛇信很像,慌忙丢开了。
“还愣着做什么,要想拿你的甲具,用海枯瓶冷却宝甲,”白弥高喝一声,夜殊忙上了岸来,心底还不明白,她要用海枯瓶做什么,不过即是冷却,就该用水才对,一潭子的五灵潭水不用,却要用这口小小的玉瓶。
玉瓶轻轻一斜,在她的手中滴溜溜转了起来,瓶口自发朝向了宝甲,瓶中有了一股沁凉之水,如细雨般,洒向了宝甲。
看着宝光四射的宝甲,夜殊嘴角的笑意都已经咧到了耳根子里了。
水珠有大有小,大的水滴顺着宝甲的衣襟滑落,滚成了一条银色的白边,细小的水滴洒落在了宝甲上,蒸腾成了一片雾气。
雾气散去后,宝甲也已经制好了。
夜殊的嘴角抽了抽,那具本是内里是蛇皮,外边覆了蛇鳞,一看就是上等的甲具,在烟雾散尽后...
银白色的边变成了磨毛边,还有那些细小的玉瓶水留下的痕迹,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的小破洞。
一件兰光闪闪的宝甲,顷刻见就变成了破烂兮兮的乞丐装。
夜殊手抖得厉害,手中的海枯玉瓶被捏得嘎吱作响,“白弥,你是故意的,这瓶子里的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就算是再厉害的毒药,也没这般霸道的,夜殊那个恨啊,她悔不该听“传奇”只听了半段。
她只记住了海枯瓶是魔物,后半段白弥还说了什么?
白弥哼笑了一声,手中一扬,那根红色的绳索如蛇一般舞了起来,束住了夜殊的手脚,那件宝甲“唰”地一声,套在了夜殊的身上。
窟窿连着银白色的泛毛毛边,再配上夜殊那张黝黑的脸,外带还没干透的头发,看上去就如一个被狗追得掉进了阴沟里的倒霉小乞丐,什么男修的****倜傥,什么女修的美若天仙,和夜殊半个字也搭不上了。
她挣扎了几下,身上的红绳捆得更紧了,这绳子也挺厉害。夜殊本是丧气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希翼,“这件宝甲我不要了,这条绳子好,捆人够结实,我要了。”
白弥灭了三转锻炉上的火,清俊的猴脸上多了几分疲态,“樱索是替那只蝙蝠妖所炼,索身带了黑煞之毒,这索配合她的轻灵身法,御敌效果最佳。天师蓝袍是替阿贵所炼,蛇皮坚且韧,又能凝神汇气,很适合符师使用。至于这件宝甲...是本尊要如此炼的,你可是有意见?既是有意见,你的神风鞋就不用拿了。”
“没意见,这件宝甲简直是为我贴身打造的。”夜殊被捆了个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在一起,可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嘴上卖力的吹捧着。
她连一家客栈的八方来客都能料理好了,难道还哄不下一只古董妖。
灵宝如衣物,衣物不合身,脱了就是了,大不了将来有机会出手买了。
能加速一倍,大大增加了逃跑几率的神风靴哪能不要,夜殊口是心非的答应了。
樱索松开了。夜殊揉着被捆得僵硬的手臂,在细看着有了个香艳的名字,实际效用却一点都不香艳的红索,“你方才说,此索带了毒煞之气,怎么捆在了我身上,毫无作用。”
夜殊炼得是金刚不坏体,可不是百毒不侵体。
“蓝银星甲,能水火不侵,抵御百毒。这抵御百毒之效,却是因海枯瓶里的水而来。”白弥不再多说,猴影消失,回五锁阵入定去了。
“瓶子里装得不是渺海的水吗?怎么又成了冷却灵宝的冷却剂了,”夜殊咕哝着,她知道铁匠锻成器具后,最后一步就是冷凝。
白弥将火炉临潭而建,必定是用了五灵潭里的水做冷凝之用。
这看似无关紧要的最后一步,对于炼器却是至关紧要。
用上好的灵泉冷凝,锻造出来的器具品阶也会越高。
那个无名的魔女留下来的这口玉瓶,当年却是鲸吞了八千里渺海中的过半之水,其吞吐量可为当世一绝。
夜殊以为瓶中只装了海水,还真是断章取义,大错特错了。
这玉瓶本是用妖火炼化,又用了数之不尽的天材地宝,再结合了特殊的魔族秘法炼制而成。可惜的是那魔女本身不是器师,将三族之宝融合在一起,却是没有充分发挥三者的效用。
魔女杀敌无数,在她身死之前,为了不让自己以前缴获的妖兵灵宝,落入了仇人只手,就一咕噜全丢进了海枯瓶中。
魔女灰飞烟灭之后,这口瓶也沦落到了异界,时光荏苒,瓶中的海水和各色物品化为了一体。
内涵在了玉瓶中的“水”,既然能让三头地龙变异,又能让断头重生,可谓是效用不凡。
白弥乍见了此宝,又见了三头地龙,对“水”的妙用,也猜了个大概。待到宝瓶入手,白弥也想将其收为己用,哪知他再一试探,却发现,这口玉瓶在魔女灰飞湮灭时,吸入了女魔体内的阴煞之气悉数进了这口玉瓶。
那股阴煞之气太过牢固,大抵让宝瓶记住了宿主是女子。好好的一口玉瓶化了阴性,成了只能由女人用的“阴瓶”,这才被白弥丢给了夜殊。
夜殊揣着宝瓶,忽的跳了起来,想起了什么:“等等,说好了的神风靴呢?”
被白弥一忽悠,她险些要本末倒置了。
半晌无人反应,天空之中,砸下了双鞋子,夜殊定眼一看,脸瞬间垮了下来,“死白弥,老娘要的是神靴,不是草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都是新符惹的祸
12都是新符惹的祸
听到主人熟悉的叫声,山洞中的内壁上,一只蝙蝠睁开了眼,略微上挑的眼中,闪过了阵喜色。
狭窄的洞穴里,阿贵满面乱须,眼眶里弥补着满是红血丝,脚下搁着几张符箓。
三日三夜,洞外发生的一切事情,洞里的几人都浑然不知。好在夜殊在洞外布置了水雾迷阵,也没外敌来袭。
“主人,”莲落化为了人形,落到了地上。
一股鱼香飘了过来,阿贵惊醒了,急乱着接过了夜殊烤得火陀鲤,也不去头尾,狼吞虎咽了起来。吞到了一半,阿贵猛地停住了嘴,将咬得七零八落的鱼递给了夜殊,支吾着:“殊儿...吃。”
“你吃。莲落,你也试试,灵珍馐对妖也有好处,”看早前白弥的反应,想来灵珍馐也能修复妖元,可惜那坛酒已经被白弥边炼器,边喝着,喝光了。
夜殊审视着阿贵和莲落,两人此番都有了不小的收获。
阿贵狼吞虎咽着,莲落吃得却很秀气,烤鱼时夜殊已经去除了鱼骨,莲落却是小口小口的撕咬着,那架势倒像是名大户小姐。
白弥吃鱼时,也是一派斯文,难不成妖都是那么斯文的 ?
莲落吃着鱼,口中的鱼肉已经冷了,鱼肉的滋味还是很好。只是她看清了夜殊身上的装扮后,一口鱼肉卡在了喉咙里。
“殊儿,你换了新衣裳?”夜殊将那些烤好的火陀鲤都用叶子包好了,带出来后,风味保存的不错,阿贵连吞带咽,吃了五条,抹了抹油嘴,瞪大着眼。
夜殊的眉头抖了抖,极其小心的缩了缩脚。
莲落逮住了她的这个小动作,看清了夜殊脚上的物什后,莲落暗叹了声,她的这个主人,优点很多,譬如会一手好厨艺,会管账,一身的诡异本事。至于缺点...
“主人,你要一直做这番打扮?”莲落是女贼,又是个妖,她的打扮,已经算是女妖中不入流的了。可她这位小主人的打扮,比她还要不修边幅。
顺滑的黑发,被随意的挽了个少年髻,插了根铜钗。蓝色的破洞甲,穿在了主人正在长个子的身子上,有几分局促。外罩了件宽大的洗白了的褂子,腰间寄着个灰蒙蒙的储物袋,脚下是双系了条材质不明的筋绳的草鞋。
山洞外已经入了六月,天气也跟着闷热了起来。夜殊的这身装扮,倒也适合夏日赶路。
夜殊走来时,步履敏捷,就如一阵疾风,连莲落的蝠族的听音辨位之利,竟是没听到她的脚步声。
这样的装扮,清爽是清爽了,可哪有半分十余岁少女的样子。
“出门在外,男童装扮更方便些,”众生谱戴久了,让夜殊的肤色稍微白了些,夜殊不是没看到莲落眼底的那分不自在。
白弥那小肚鸡肠的男人,夜殊瞪着脚上很是凉快的十个脚趾头。
琅天界的修者,男修人手一双高足靴,女修也多是利落的短武靴,说好的高过脚踝的神风靴,因为原材料不足,被七扣八扣成了双凉快的神风草鞋,这口恶气只能是先忍着。
好在这双草鞋外表欠佳,效用却真不错,夜殊已经试过了,穿着这双神风靴,她的身法和速度都精进了许多。
“这几日可有收获?”夜殊先是问了莲落。
“属下领悟了幻音波第三层,幻影刺杀。但还不是很熟练,一次能幻化出两名幻影隐杀,”莲落面带喜色,幻影隐杀是幻音血境中出现的一种蝙蝠,能吞噬敌人的神魂。
无论是修者还是妖魔,最早的修炼术法都是以单体攻击为主,到了中后期,才会逐渐领悟各种多人攻击法术,只是在这期间,要靠了个人的际遇和天赋,获得相应的入门法术,再持之以很的修炼,才能有所突破。
有了幻影隐杀,莲落的对敌数,可以从单一的一人,改为三人。这对于夜殊和莲落都是一件好事。
而对于莲落,此番转变的意义更大一些,在被“脉眼”卷入了琅天界后,莲落也发现了这个界出奇的弱。
在修炼上,她几乎无法靠这一界的微薄煞气晋级。若非是为了爹爹,她是绝不会停留在琅天界的,可是这一切,就在夜殊出现后转变了,如今的琅天界,对于莲落而言,已经足以媲美妖界了。
爹爹的病情有了转机,半妖之体转为了纯妖之体。又这一次的道天矿洞之行中悟出了幻音波的第三层,幻影刺杀。要不是眼前站了个活生生的主人,莲落真会以为这些日子都是在做梦。
夜殊是个极不起眼,有时刻注意隐匿自身的人,可她身上又怀有了太多莲落无法预料的惊喜。
早前拿出的精炼灵粟,还有方才炮制的美味无比的烤鱼。
还有...“这条是樱索,应该是三品妖器,你用用,”夜殊手间,多了一小捆的红色绳索,看着很不起眼。
三品妖器?在幻影族里,只有那些被族中重点培养的妖才有资格获得的重宝。莲落难以置信的盯着主人手里那捆比绣花线稍宽寸许的绳索,她小心地放下了手中个鱼残骸,仔细地擦去了手中的油污,将神识试探性地探进了那根红色的绳索里。
绳索如同无骨的水蛇,游动而过,莲落神识一动,樱索如骤然生长的藤蔓,顺着根需得两人合臂才能抱住的石柱而上,才是一息之间,就绕得密密扎扎。
坚硬的石柱就如豆腐做的般,化成了石渣子。
莲落喜咦了一声,手指一扬,只见空中多了只血红色影蝙蝠。
“去,”莲落轻叱了一声,红绳如链,直击向了那只蝙蝠,蝙蝠闪躲着,那绳索更是灵活,瞬间就捆住了其中的蝙蝠的翅翼。
蝙蝠本是无形之物,那残影竟也被牢牢捆在了红绳之中。
“嘭”地一声,蝠影碎裂,樱索之下,残影就如遇风落下的晚樱,煞是好看。
“主人,此宝莲落不能收,还请主人留着防身之用,”莲落见了樱索的妙用,大吃了一惊,单脚跪地,将落回了手中的樱绳奉还给了夜殊。
能困住死物石柱算不得最厉害,可这根能大能小的绳索,连幻音幻化而成的幻影蝙蝠都能擒住,此宝确实是当得起三品之名。
莲落知道夜殊身怀了一件二品灵宝,主人尚且只能用二品灵宝,她身为属下,又是一介小妖,又怎么用三品的宝物。
“收下,这玩意是为你特别炼化的。你若是真的心中有愧,就干脆日夜看护在我的身旁,来了敌人,一捆就是了,”夜殊豪气十足,她再是贪心,也不会连自己属下的宝物都要贪了。
要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样的蠢事,夜殊是绝不会做的。
莲落喉咙一阵发痒,两眼灼灼,看向了夜殊。她知道,她这些日子来的机缘,全都是眼前这名十龄孩童带给她的,心底一股悸动化成了一腔的忠诚。
见莲落还是蠕着唇,说不出话来,夜殊将她扶了起来,“此去仙莱岛,路途凶险异常,多一分实力,就是多一分生机,”这话明里是对莲落所说,却也是夜殊的肺腑之言。
见识过那具炼幻蝠的厉害,那只幻影蝙蝠,一次能幻化出百余只小蝙蝠。人若是被包围住了,神魂尽损。
照着当日的情形看,那只幻影血蝠能一次性幻那一日若非是白弥,她也是招架不住的。
要抓紧学习千妖语了,夜殊暗念着,她还剩下最后五种妖族语言。
夜殊摸了摸身前的蓝银甲,白弥的东西,虽说样子丑了点,可效用却是一等一的。
“殊儿偏心,替自个换了身新衣服,又给了小莲马缰绳,阿贵不肯,”阿贵在旁看了半天,他是小孩子心性,见了别人的了甜头,也就讨要了起来,喋喋不休了起来。
(马缰绳? 在五锁阵里的白弥眉头打结。)
听着阿贵这番孩童的傻话,莲落眉间松开,夜殊也是嬉笑着,敲了阿贵一个爆栗,她本想说,你小子的那身天师袍才是做工最考究,最是人模人样的,低头一看,就看到了阿贵摊在了地上的几张符箓。
夜殊雁过拔毛的劣根性再次发作了,她挑了挑眉头:“阿贵啊,要想有新衣服,有马缰绳?可是得乖一些,你画的那几张符有啥用处不?”
“阿贵不要乞丐穿的衣服,小莲有马缰绳了,阿贵就要条牛鞭好了,”阿贵摇头晃脑着。
(乞丐装?牛鞭?傻子!白弥冷眉紧锁,咬牙切齿着,他一定要将那傻子丢开。)
“哦?!”夜殊拿到了阿贵画的新符。
“符会飞,”阿贵很是得意着,捡出了三四张画好的符。
“...”夜殊咳了声,莲落凑上去一看,不禁莞尔。
那张两指来宽的符纸上,画了只翅膀,一只像是鸡翅的翅膀。
“阿贵,你说这玩意能飞?”夜殊颇为无奈。
“飞,能飞,”阿贵似模似样地拿起了张符。大舌头咕噜了几句,
夜殊和莲落都听不懂阿贵在说什么,两人本着不打击阿贵的心态,好整以暇地看着。
黄色的符箓落到了地上,阿贵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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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一个人的战斗
13一个人的战斗
傻子贵不见了。
在意识到傻子不加呢,夜殊和莲落面面相觑着。
那张飞行符,还真得让阿贵“飞”了。
“这几日阿贵制符时,可有什么异常?”夜殊和莲落想从符箓上下手,周遭一看,所有的符箓都被阿贵收在了身上。夜殊让傻子贵留下来“捡漏”,他就老老实实,将那些符修的储物袋符箓之流的,全都堆在了自个儿身上。
“阿贵兄弟几日来废寝忘食,大致将符箓分了类,而后又画了几张符箓。他口中念叨的话,也是反复念着的,”莲落一脸的愧疚。
山洞外,猿氏兄弟和从天而降的阿贵僵持着。
猿子曲和猿子洋在外头风餐露宿了几日,山洞里都是毫无声息。
那水雾阵又太过诡异,就在两人要打了退堂鼓,再想其他法子进入山洞时,就听得山洞里一阵石柱炸开的声响。
正是新疑着,片刻之后,一名穿着埋汰,面容呆滞的壮实少年凭空出现在了两人不远处。
偷袭!猿氏兄弟大吃一惊,如此近距离,他们竟是不知道此人用了何种术法冒出来的。
阿贵摸着头,他也是头回用飞行符,他四下张了张,见了不远处的水雾旗,大抵认得那是殊儿留下的,不由大声叫嚷着:“殊儿,小莲。”
猿子曲兄弟俩一听,顿时明白了,这小子是从山洞里出来的。
机不可失,两兄弟互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狂喜之色,这小子一不佩剑,两眼无光,一看就是个喽喽型的人物,先抓过来再说。
“我来,”猿子洋跳了出来。
猿家三兄弟中,死去的老2猿子擅幻术,老三猿子曲却擅术法。他手中呼呼有声,只见地面之上,“突突突”三声,地上瞬时生出了无数的荆棘。
那荆棘挥舞着,凝聚在一起,化成了多枚寒光闪闪的土刺,土刺前后呼应,如刺出了地面的枪般,一浪一浪。
阿贵骇了一跳,眼中的傻光像是被瞬间吓得一滞。
“阿贵,记得了,下次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就用我给你的这张炼傀儡符教训他,”阿贵傻归傻,该记下的话可是一字不落。殊儿的话,倏然在耳。
夜殊从七星山回来后,送给了阿贵几沓子的上等符纸,还有一杆符笔,外带了一张炼傀符。
炼傀符阿贵还没来得及用上,一直当作了宝贝似的藏在了身上。
用还是不用?是殊儿送的,阿贵心疼着。
可地上的土刺机阿贵连滚带爬,避开了几道土刺。
猿氏兄弟见了他的窘迫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猿子洋的土刺应用的很熟练,他自以为阿贵已经是他猫爪下的老鼠,存心要看阿贵的笑话,也不急着将他擒拿,将这几日在洞外守候的憋屈劲,全都用在了阿贵身上。
土刺像是野火烧不尽的野草,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迫得阿贵前进后退皆是不得,眼看离那面阵旗就如沙漠里旅者眼中的蜃楼越来越远,阿贵一个打滚,滚开了几根土刺。
滚落之时,他的动作犹慢了几分,手脚已经被几道来不及躲闪的土刺刺得鲜血淋淋。
他忍着疼,眼珠子死死地凝着那面阵旗。
“傻子,你再爬快点,要不然可是会被土刺刺得对眼窟窿的,”猿子洋在旁抚掌大笑。
“哧”,又一根锋利无比的土刺贴着阿贵的额头擦了过去,带下了一条血痕,一块草皮别穿透了,挂在了土刺上。
阿贵呆了呆,汗血浃背的脊梁僵住了,他迟疑地,转过了脸,眼珠子黏在了那根土刺上,血打湿了他的眉毛和眼睫,被扑腾起来的尘土沾染地,糊成了血泥。
根根拔地而出的土刺,比刺得翻滚踉跄的石头,乱草横飞的青草枯叶。
阿贵的脑海中,一幕惨景轰然如山石崩塌,砸了过来。
一座粉幔飘摇,旖旎香飘的大殿里。
男人的舒爽笑声,女人的****娇笑。
数百名少年少女的赤着身,瑟缩着挤在了一起。
年轻的生命,鲜活的**,在须臾间就被榨干了。
那些赤luo着,比白羊还要惹眼的****,被人挥洒间,如羽毛一般丢进了一个长满了毒刺的池子里。
尸体如糖葫芦般,溅落出来的血,是最腥臭的糖浆,将人穿刺粘合在了一起,顺着毒刺留下的血地漫过了毒刺,也模糊了人的视线。
“啊,”阿贵高声唳叫了起来,醋钵大小的拳头紧紧握住,冲向了他眼中的那一处地狱,拳头似不知痛楚般击打在了土刺上,任凭皮肉碎裂,任凭衣衫尽毁,像是猛然觉醒的幼兽,两眼发出了戾光。
那一声怒吼,如同轰然炸响的春雷,犹如澎湃而来的惊涛,震动着乱葬岗。
声音形成了一股骇人的气势,冲向了山洞外的水雾阵,阵旗如同受了惊的猎犬,旗身绷直,顿时云雾弥漫,声音更是直传进了山洞之内。
“是阿贵的声音,从洞外传来的,”夜殊和莲落兵分了两路,一人在内甬道里找人,另一人在了外甬道搜索,她们都以为阿贵必定还在山洞之内。
想不到着飞行符竟然是将阿贵直接带出了洞去了。
夜殊认识阿贵以来,即便是那一次,也没见他如此的火气。他这一声里,包含的是恨意,撕天裂地,要将敌人粉身碎骨的恨意。
“莲落,出洞,”夜殊急忙往外。
“那傻子是怎么了?”同时被惊了一跳的还有猿氏兄弟。
他们只看到那傻子由原本的狗爬狼狈姿态,霍然站起,他手脚并用,一股看不见的金气在他体内迸出,近身一丈内的土刺被他一扫而空。
猿子洋的修为要高于阿贵,土刺虽被暂时挡住了,阿贵也没讨到多少好处,他的衣衫破烂,脚下的鞋也沾满了血,唯独那双眼眸,死死地盯住了猿子洋。
“三弟,别再磨蹭了。这小子动静太大,怕已经惊动了山洞里的人了,先制住他,”猿子曲本是在旁看着好戏,哪知阿贵疯魔上身了似的,一阵狠冲直撞。
“大哥放心,不过是一个傻子喽啰而已,”从阿贵杂乱无章的打法中,猿子丹也看出了些名唐。
他哼了一声,缓缓摊开了右手,只见他右手上,带了一枚石戒,戒上刻了个土字。
“土蚯攻,”戒上土光大振,本被阿贵一击几乎铲平了的地刺死灰复燃,地上如生了座小型的山脊,那山脊气势恢宏,如猛兽般,席卷出地,一条土脊破土而出,那土蚯无眼无比,昂扬而起,张嘴一个吸吞,如沙漠飓风,一阵迷人眼的沙暴席卷而来,就要吞噬了阿贵。
猿子曲阴阴一笑,三弟的这一招土蚯术,能化为地脊之虫,土气翻滚,沾上了半点,人就要被活活地困在了沙暴之中,再清醒过来时,已经陷在了沙牢中。
“嘭”,只见地底喷起了一到蓝色的水卷风,猿氏兄弟骤然一惊。
距离土蚯不远处,一个高约五丈的水傀出现了。
那水傀周身水汽氤氲,正掐诀做法,引出了地下的水元,形成了水卷飓风。
乱葬岗上,只见两卷飓风,一棕一蓝。
一撞之下,登时草根横飞,白骨滚滚。
阿贵的手中,还拿着那张炼傀符。
“活...活...”粉幔被人撩起,容貌妖而艳的紫衣少年抱住了饮泣出声的憨厚少年:“阿贵,活下去。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哪怕是活得猪狗不如,也要活下去。”
阿贵肩膀发抖,看向了那个水傀,猿子洋暗呼不妙。
只见方才还狗爬一般的阿贵,手中多了数张符箓,但见他指尖一动,那些符箓就如扇面般,排列在一起,阿贵手指再动,只见接二连三,符箓练成了一条线光,砸了出来。
“那小子是个符修,”已经观战观得胆战心惊的猿子曲,还没见过琅天界还有修者,一次性身携了那么多符箓,还都是一品二品的符箓,难道这年头符箓都不要钱嘛。
那些符箓中,先是噼里啪啦的数十张火符,那些小火球前呼后应,如同不停滚大的雪球,炸向了猿子洋。
火气扑面而来,猿子洋跳窜了一番,脸上被熏得黑烟一片。
那火球才刚炸开,数道剑光又从火球里射了出来,一枚枚的金剑,排列成了圆状,绞得猿子洋节节败退。
猿子洋连连败退,已经恨得牙痒痒不已,他的修为比阿贵高处许多,对方符箓虽多,但符箓使用毕竟需要些时间,只要消灭了那个让人最头疼的水炼傀即可。
“三弟,切莫惊慌,待为兄先去收拾了那个水傀,”猿子曲也有几分心急了,他手中寒光闪动,欺身直向了水傀。
“主人,阿贵兄弟他?我去助他?”水雾阵中,有了两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夜殊眼神复杂地看着阿贵,一旁的莲落忧心忡忡着。
老狗,竟要以二敌一。也好,老娘正好会一会你。
夜殊哼了一声,再望了阿贵一眼,唇间微动,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吐出了句话:“那是阿贵一个人的战斗,不要插手。我们护不了他一辈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瞬移符
14瞬移符
“这是个强者生存的世界,我不能护着你们一辈子,带着他,离开幻影族。”莲落那双细而狭长的眼里,惆色一闪而过。
曾经有人和主人说过一样的话。那人,是她的至亲。在那人说出了那番话时,莲落只觉得心头像是受了一击重锤。
在那之后,她心灰意冷的离开了幻妖族。那种被人抛弃的挫败感,成了她修炼时,难以逾越的一道坎。
阿贵与主人非亲非故。
除了会最简单的制符,他什么都不会。
离开隋云后,白弥大人几次驱赶阿贵,莲落虽是没有明说,私心上也认为不该将阿贵带在身旁。
他是一个累赘,半路上很可能会连累她们丧命的包袱。
白弥大人和她同样来自弱肉强食的妖族部落,她能理解大人的心情。
可是主人,执拗地坚持着,一定要带走阿贵。
她本以为,这是人族软弱的表现,曾几何时,她也在为选择了这样的一个主人而忧心过。
可偏也是主人,在了阿贵生死关头的时刻,出人意料的选择了冷眼旁观。
“你觉得他很没用?”夜殊手指一比,落在了阿贵身上。
莲落迟疑着,再看了阿贵一眼。尽管是有着海量的符箓做支撑,傻子贵逐渐显露出了招架不住的姿态来。
他比预期的已经强了,凝神期的猿子洋。仅凭低品的符箓,就能抵御住远高于自己的修者,阿贵他已经竭尽全力了。“可是对手...”莲落摇了摇头,就算是她,正面对上了猿家兄弟中的一人,在没有领悟幻影刺杀前,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顺利脱身。
“倘若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还不如直接留在了此处,也省了丧葬之用。我要的同伴,同生共死,在了统一上的同伴,”夜殊的眼底,只剩下了冷酷。
话才说完,身旁的夜姝倏然消失了。
莲落微微一怔,主人的速度?她只看到了一片蓝银相间的光色,在水雾阵中一闪而过,快如惊芒。
几日之间,主人的身法又精进了。
猿子洋似已摸索出了阿贵的攻击路数,他来回不过是那么几种符箓,符箓用得多了,体内的灵气亦会受损,猿子洋一时不能近身,就等着阿贵灵气衰竭,就一扑而上。
另一边,猿子曲夹击上了水傀。
那水傀通体碧蓝,身形与普通人无异。它形体如人,却没有面貌,会使用水箭和水龙卷两种不同的水属术法。
水龙卷既是方才与猿子洋的土蚯术相撞的那道蓝色水卷。土蚯和水龙撞在一起,土气飞扬,水汽溃散,竟是击了个平手。
水傀用了术法后,气力稍竭,在察觉到一抹急影袭来时,祭出来的水箭钝了片刻。
一道青影,犹如闪电惊鸿,将水箭破成了数段,猿子曲的吞腹拱肩,手中拳头入霹雳雨点,将水箭落后。
长肩一挑,直击在了水傀腹间。水傀被撞得离地几寸,单肩之力大的惊人。
水傀被撞起后,像是张被大力拉开的弓,腰腹佝偻,变了形,后背上多了犄角般的凸起。
猿子曲,这一拳中,蕴含了五成的真元,他本是武夫出身,中途入修者。
见了这体型高大的水傀,并无畏惧。
金木水火土中,唯有金火等傀儡才擅长攻击。
猿子曲行凶多年,自是多一具区区水傀没多少估计。
他一上来,就如蓄足了势的弩弓,直接近身,料定了能将水傀一击而散。
肩膀撞上了水傀之体后,猿子曲本想用了劲力,将水傀一轰而散,哪知肩膀入了水傀腰腹时,只觉得撞进了块吸足了水的棉花,力气尽数懈去。
再听肩处,咕隆隆作响,“哧”,猿子曲只觉一股怪力从水傀的腰腹间透出,他猛地一个闪身,那股水力将他弹开了数步。
再看水傀腹间的那个凹洞,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已经恢复了原貌。
上善若水任方圆,那傻子的这张水傀符不是常物。
傻人有傻福,这年头,难不成好东西都落到了这些蹩脚的小修者手里。想起了七星山,杀害了自己二弟的那名小修者,也是怀了重宝。
猿子曲心底暗恨,他兄弟三人,辛辛苦苦了几十年,杀人夺宝的勾当做了无数次,也不过是得了件疑是灵宝的兽皮,如今那兽皮还下落不明。
猿子曲这几日等在了乱葬岗里,也依稀猜到了三头地龙可能已经落入了他人之手,地龙没了着落,又被一个傻子的符箓欺在了头上,这口气,憋在了猿子曲的心头,怎么也憋不下去。
一击受阻的猿子曲并没有发动第二轮攻击,他很清楚,再多几击,也不过是枉费工夫。
他狰着脸,手中多了两把斧头模样的灵宝。与重斧不同,那两把斧头都不过碟子大小,精致小巧,在猿子曲那双粗笨的大手中,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
猿子曲手中一溜,那两把小斧滴溜着转了起来,斧柄短有轻,一转直下,就成了两个圆弧,以水傀为中点,精确无比地砍杀过去。
小斧飞速很快,一砍直下,水傀顿时腰身分离,被砍成了两段。
水傀被砍成了两段后,并没有立时溃散,身体又是一阵咕隆作响,身体不停地拉成着,两端的身体又合拢在了一起。
那小斧击穿了水傀后,又是一个回马枪,这一次小斧接近了水傀时,又是两段。
空中飞斧如圆梭般,来回几次,水傀被砍成数段后,又多次聚在了一起。
那小斧回击的频率又快了几分,水傀聚拢的频率却逐渐慢了许多。
又是一次飞斧重砍,猿子曲邪然一笑,运起了全身的灵元,“轰”地一拳打向了已经被砍成了数段的水傀。
腾,一声水汽炸开的声响,就如闷声落地的一阵夏雷,猿子曲的整个身子都笼罩在了那股碎裂的水气中。
“大哥得手了,”猿子洋分神看向了不远处的阿贵,那小子丢符箓的次逐渐减少了,有几次他甚至丢出了几张空白的符箓。
就是那时,阿贵摸出了最后一张符箓,他迷茫着,低头看着自己的储物袋。
“小子,可是用光了,”猿子洋飞身而起,数条土蚯往了阿贵冲了过去。
心口,一种异样感,钻了出来。猿子洋愣了愣,忽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回过了头去,看向了猿子曲。
电石火光的那一刻,,猿子曲立在了水傀溃散处,他的脸上,喜悦还没有散去,水傀如迸裂的沙雕,散落在地。
从猿子洋那里看去,他只来得及看到一抹光,隐入了猿子曲的胸膛。
光从猿子曲的身体上,穿了过去,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道圆弧。
圆弧在空中划过了一个血淋淋的曲线,就如猿子曲的那两把飞斧一样,只不过“卍”字形的刀口上,还带走了颗迅速冷却的心脏。
两把投掷斧交叉着划了回来,猿子曲睁大着眼,直视着那两把飞斧从他眼前转过,刺入了血肉里,疼痛之后,是一片永远的黑暗。
“大哥!!”猿子洋惨叫了一声,双手弯曲,做出了个要接住猿子曲跌倒在地的尸身的动作。
他甚至忘记了,他还在与人缠斗。
哪怕对方是个只剩了一张符箓的傻子,哪怕对方,离他还有十丈之遥。
猿子洋赤目欲裂,他忽略了阿贵。那么个傻小子,就算是用飞的,那小子也不可能一下子欺身上前。
事实证明,猿子洋也错了。
有时候,哪怕对方手上只有一张符,也不能小瞧了,尤其是对方是 一个符师的前提下。
可惜了这个经验教训,猿家兄弟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吸取了。
胜负,往往就在了一念间,就已经决定了。
就在夜殊不急不忙的收回了蝗十刃,替阿贵清理了场子后,准备在旁呐喊助威时。
另一边的战斗,也已经在悄然收尾了。
莲落也留意到了阿贵只剩了一张符箓,她飞速上前,就要出手相救。
哪知,阿贵比她还快。
主人比她还快,莲落尚且可以忍受,主人并非常人,又得了白弥大人的亲身指点。
可是阿贵...一个连坐符鸟都会呕吐的傻子,竟然也比她快。
莲落瞠着目,看着阿贵。
她努了努嘴,弱弱地说道:“这是在作弊。”
本还在了原地的阿贵,再一次消失了,只不过这一回,他是嗖地一声,就飞到了猿子洋的背后。
真的是嗖地一声,随后一把的金剑符,砸到了猿子洋的身后。
防不胜防,无处可防。
悲痛让猿子洋一时大意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做出任何防御,更是没有留意到,在他的身后,那一道金剑,就照着他的面门劈了下去。
此时的猿子洋,“喀拉”一声,像是遇到了西瓜到的某个熟透了的西瓜,喷出来的是血浆,一分为二的是猿子洋的身子。
连傻子都学会使诈了,这世道...
夜殊眨了眨眼,由着蝗十刃在半空中来回打转着,莲落还没来得及收上蝠翅,就猛地栽到了地上。
两人同时都想到了一点,原来阿贵真的制出了飞行符,不过名字要稍稍改一下,不该叫做飞行符,而该叫做:“瞬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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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枭骑之国
15 枭骑之国
“阿贵,你累不累?”夜殊吐着舌头,跟只拉了百斤磨地懒驴似的,挂在了牛车上。她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酸痛直到了骨子里去了,稍稍动个手指,都觉得僵硬得很。
“牛车舒服,”阿贵还是坐在了牛车前,他的身旁,整齐地折叠着那套蓝色的天师服。
山路延绵向前,夏风钻进了闷热的车里,缓解了几丝六月的炎热。
击杀猿家兄弟,离开乱葬岗已经是五日前的事了,此时牛车正赶往夜殊等人的下一个目的地,枭骑国云霞城。
作为了阿贵击杀猿子洋,又成功研制出了新符箓的奖励,天师服被作为奖励品,交给了阿贵。
开天辟地第一遭得了这么好的衣物的阿贵,乐呵地笑脸都咧到了耳根子去了,赶起了车来的牛鞭,甩得那叫一个气势恢宏。
“莲落,你不要再试验下瞬移符?”夜殊自知和阿贵沟通无效,转而和车上另外一名正常妖莲落沟通。
“属下是蝠族,能飞行,阿贵的符箓,暂时用不上,”莲落很是忌讳地瞥了眼夜殊手中,那几张阿贵新绘制出来的符箓。
“那是瞬移,难道你不想趁着敌人一不留神,就将你的獠牙探到了修者的脖颈大动脉出,咬上一口,”夜殊做出了个亮虎牙,血脉喷张的动作,那一日阿贵的惊艳一移,到了这会儿,还在她的脑中徘徊。
她可是浑水摸鱼,眼睛都瞪酸了,才靠着神风鞋(这一点,夜殊极不愿意承认,)和蝗十刃,凶险万分地击杀了猿子曲。
尽管是隔着水傀,猿子曲拳上的罡风。还是击中了她的小腹,打得她一阵内急。
“主人,属下是幻影族,不是嗜血族,对血不感兴趣,”莲落秀眉抖了抖,人族对蝙蝠的错误认识,还真是根深蒂固,“瞬移符虽然很好,可是它的消耗太过惊人,属下妖力有限,承受不起。”
莲落还记得几日前,她和蠢蠢****的主人,一人用了张瞬移符。
一用之下,夜殊的灵力、莲落的妖力,就如初融了冰棱的黄河壶口,疯涌而去。
莲落还好,用了瞬移符后,虽是气力衰竭,稍事调整了下,就飞回了三人事先约好的地点。
夜殊就惨了,她灵元一时控制不住,直接将她瞬移去了十里之外的某处荒郊野外。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的无奈情况下,她只得唤出了白弥,在白弥和鸦天狗大意为“傻子制的符箓也敢用,他不傻,你傻”的鄙夷眼神下,被灰溜溜地送了回来。
第二日,夜殊还是如法炮制,这一次,她的运气更糟,直接落进了一处毒沼泽里。
好在她有蓝银破洞甲护体(这一点夜殊仍不想承认,)靠着木元,操控着几根树藤,爬出了沼泽池。
即便是经历了这么几次,主人还是不肯放弃。
莲落很是好心地,提醒着“健忘性”很大的主人。
有资源不用,那才是傻子。
夜殊努努嘴,再说道:“谁说我用符箓失败了,你没看到我每次回来都带了大把的灵草药嘛?”
正抱着颗玉蝻丹,啃得正欢的玉蝻子很是得意的挺了挺最近变大了不少的腹部,翅膀扇了扇。
那一次在乱葬岗时,夜殊就发现了,吞食了玉蝻丹的玉蝻子,有了勘测宝物的能力。
在野外的那几次,它都发现了几种珍贵的药草。这几种药草加在一起,再过几天,赶到了云霞城,采集了云霞城独产的药草云蕊草,就能炼制道天玉简上的另外一种丹药:玉肤丹。
有翅膀的说话不累,四条腿的吠叫不累,有妖力的骂人不累。夜殊唾弃着那些个健步如飞的妖们,翻了个白眼,在瞄到了阿贵时,她又纳闷了。
瞬移符消耗灵元很大,就连她这样的,身体内带了鼎息,用着都觉得吃力无比,为什么阿贵能一次使用两次瞬移符,前后相隔也不过个把时辰,难道他的灵元比自己还要丰厚。
“别瞎猜测了,那小子的修为没有比你高,只不过他的丹田有些特别,”白弥冷哼了声,车上多了团金毛绒绒的圆球。
莲落数日不见白弥,乍见了他,急行了个礼,那态度,可比对夜殊还要恭敬几分。
“咦,几日不见,长个头了,”夜殊稀罕着,在白弥身前比划了下。
白弥非但长个头了,一身的金毛也润泽了许多,就如入秋的金菊,灿灿了一身,闪得人眼发慌。
莫非是炼器能增加修为,夜殊可不以为,一颗蛇胆能让白弥精神舒爽,坐在了牛车上,连带着一路的磕碰也忽略不计了。
夜殊这回还真的没猜错,器师和丹师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器师大多数身怀了特殊的功法,每炼一次器,自身的修为就会见涨几分。
“谢大人赐宝,”莲落在知道了她的樱索出自白弥之手后,态度更加恭敬。
妖族中,妖锻大师都是不亚于上妖的存在。
“不用光谢他,他炼得东西,全都是金玉其...呸,败絮其外,”夜殊不满着,樱索的厉害她是见识过了,可一想起白弥给她炼出了这么一身极品乞丐装,那丁点的感激,就顺着夏风,被吹得一干二净了。
“败絮其外?”白弥额前的契约印抖了抖,手一抬,车轱辘嘎吱着就停了下来。
前头赶车的阿贵一脸的茫然,还以为车子出了啥状况。
“换上,”白弥瞪着阿贵,那小子被吓得哆嗦了下,将衣服套上了。
“这件天师符可比主人的那件气派多了,”莲落见了阿贵换好了天师服,心里暗赞了一声,当真是人要衣装,阿贵肤色偏黑,五官倒是周正。那一身天师服,颇为合体,被天师服一衬,傻子贵的傻气被掩了干干净净,眉宇间,还多了几分天师的气质来。
见阿贵傻呵呵地冲着自己笑,夜殊丢了张符箓到阿贵手上,“阿贵,你使唤符箓试试,记得不要走远了。”
阿贵不明就意着,摸了摸符,却是傻呵呵地一笑,夜殊和莲落这回可是都看清楚了的。
阿贵的体内,一股并不显眼的灵气缓慢流出,顺着符箓的篆文上而去。
那股灵气,就如沟渠一般,将符箓上的篆文一一浇灌。篆文亮了起来。
篆文亮起时,阿贵的身体,变得透明模糊。
篆文里的灵气,就如倾倒出去的覆水,神奇地涌回了阿贵的身体,人又不见了。
夜殊和莲落都是一惊。符箓就像一把灵宝,她们在使用符箓时,只知道一味的将灵力输入,像是点燃一堆柴草那样,从未想到要抓住一个点。
一股鼻息在了夜殊的耳脖处作痒,她心底一惊,阿贵已经在了她的身后,他做弄着,就要轻拍下夜殊。
好微妙的控符能力。
眼前又是一花,夜殊竟是在了“危急”之下,出于本能,滑到了几尺之外。
这下子,可换成阿贵犯愣了。
“殊儿,躲猫猫...”阿贵摸了摸脑壳,误认为夜殊是在和他玩躲猫猫。
人影又是一消,紧粘着夜殊移开的人影,又跟了过去。
牛车旁,莲落看得如蝶梭花丛一样的两人,说不出话来了。
白弥虽对阿贵的特殊本领有几分解,可亲眼看到了,不免也有几分吃惊。
阿贵用符,很是巧妙,他像是天生知道了一张符箓的最低灵气要求,不多不少,拿捏的很好,比一般的符师要连贯许多。
他用符时,只花费了寻常人十分之一的灵力,有了天师服后,这个优势又被拉到了几分,变成了十五分之一。
“阿贵,你是怎么做到的?”夜殊对阿贵的气息很是熟悉,这才能一次次得躲避开阿贵的近身瞬移,但若是换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气息,而对方又是抱着下杀手的决心来近身偷袭,那后果又会怎样。
再看阿贵,在连了五六个短距离的瞬移后,面泛红光。
“就是...心里想着,到殊儿身边,就过去了,”阿贵呵呵笑了起来,白弥翻了个小白眼。
夜殊怔了怔,身前杵着的阿贵,憨厚的眼神和壮实的身形,带了几分宠溺的语气,似是陌生又是熟悉的“殊儿”,一时之间,竟让她生了种,见到了岳文翰的错觉。
“阿贵,这几张符箓很有些意思,你将那些篆文 的构造还有怎么控制符箓的过程,都详细说一遍。这几日,你不用管牛车的事了,我和莲落还有它,会轮流看车,”夜殊指了指白弥,给每人都派了份差事。
夜殊对阿贵用符的方式还是一知半解,不过照着傻子刚才所说,符箓还能随着使用者的意识变化而变化。
如果能再进一步改良阿贵的符箓,将它从漫无目的,消耗灵力极大的瞬移符换成了“定点的传送符”,那同伴间要是遇到了困难,这种符箓就能派上了大用场了。
尤其是在了陌生的城池里,这种符箓最是有用。
半年多过去了。
枭骑国,带着兄长岳文翰离开的铁囚等人,该也是身处在了枭骑国,此去枭骑国,不知有没有机会,能与他们见上一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兄长
16兄长
枭骑之国,琅天界最强大的国家,没有之一。
它的强大,体现在它的地理位置上。
琅天界没有富饶的沃土,也无鱼米的丰饶,不坐拥便利的交通要塞,更无海运密集的港口,它拥有的是琅天界独一份的松平赤原。
松平赤原,高五百多丈,一年只分了冬夏两季,冬季常年北风,晴日里,风沙漫天,连最擅长穿越沙漠的舟峰骆驼都要困死在了沙暴之下。
雪天里,冰霜厚盖,将一切都掩在了霜雪之下。
夏季,烈日高挂,大旱之年,全季无雨,水涝之年,水冲走高原一半的土,如此恶劣的环境,造就了松平赤原上的唯一的国家枭骑国特殊的国情和民情。
两百多年前,当时的琅天第一大国,山城国的一名造反的外姓王,带着五百多名亲卫,逃到了这条横亘南北数千里的窄小高原上。
此后的几十年里,五百名亲卫在那名外姓王的带领下,凭着枭枭五百骑硬是踏遍了这块高原。
不得不说,那么外姓王是个经世之才。高原辽阔无边,人烟稀少,他就命令属下掠夺周边邻国的民户,用铁蹄抢来了壮丁、妇女、小孩,将他们驱赶上了当时还叫做松平高原的高原上。
沿途死伤的老弱妇孺,遍地都是,来不及掩盖的尸首引来了成千上百只的鹫鹰。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十分之一的身体强健者。那十分之一的人,最后熬过寒冬酷夏。
他们之中有农户、有猎人,由于气候异常,被迫迁徙农户们一年只能耕作一季,那外姓王于是又颁布了垦田令,凡是开拓出来的农田,可免三年赋税。 能耐寒的植物稀少,随后又有了一天栽植令,凡是发现了一种可栽活的作物,可免一年税负。
高原上动物稀少,为了不闲置人力,那名外姓王亲自操练了猎户,近千名的猎户,经过了七年的操练,全部突破先天之境。
外姓王独身一人,闯入了有了千妖窟,擒拿了近万对妖兽,圈养在了赤松高原最深处的朵蓝谷中。
这些事,当时的琅天界诸国,还都被蒙在了谷中。
直到了某一年,被掠夺了无数次百姓和牲口的邻近十国,以四面八方包抄之势,汹汹冲上了松平高原。
十国的君皇都在翘首等待松平高原的捷报。
等来的,却是十万大军全灭,无一人生还。
矗在了十国腹心之处的松平高原,三日之间,整座高原的土都被染成了红色,自此,松平赤原得名。
没有人知道那十万大军是如何被一个不拉地侵吞的,是妖兽之口,还是训练有素的猎兵。
余下的两百年,枭骑国周围的十国被灭了八国,余下的两国自愿俯首称臣。
枭骑国以武治国,以血治国的传统自此传承。
自十国被侵吞后,枭骑国的国都迁离了松平赤原,落户到了水土更加丰美的北国江南掩月城。
即便是如此,松平赤原仍旧是枭骑国最重要的要塞之一,原因有二,其一是据豢养妖兽的朵蓝谷,其二就是云霞城。
云霞城,也是夜殊几人此番前去枭骑国的目的地,前往仙莱岛,距离隋云城最近的一处空鲸的停靠点。
阿贵的“瞬移符”不适合长途赶路,乘坐空鲸的费用又已经筹齐了,夜殊等人车马辘辘地赶向了枭骑国,考虑了再三,还是决定乘坐空鲸出行。
阿贵开始了画制“改.瞬移符”,夜殊和莲落轮番赶起了车来,至于白弥,抛出了一句,本尊不做这种粗把式,倒是围着阿贵,学起了制符来了。
一日,轮到了莲落驱赶牛车时,夜殊见她两眼怔愣,神情中多了几分欲言又止。
在夜殊的再三盘问下,莲落将她心里的事顾虑说了出来,“属下留了爹爹一人在他的故土枫林城,仙莱岛一行,属下怕是...”
夜殊带着拜仙帖前去仙莱岛,就是要前往修真大界琊寰界,人往高处走,修者亦要寻找了灵力充沛之地,莲落对主人的这个决定很是赞成。
她不过是一介荒妖,对琅天界也没有什么感情,去哪都是一样。只是她的爹爹,是病弱之体,虽说有好心的几个邻里帮忙照顾着,可是去了琊寰界后,莲落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也是我疏忽了,既是答应过要医治你爹爹的病,就该将他早日接过来。此去枫林城距离已经不远了,你先行去接你爹爹过来,我们在云霞城会和,”夜殊查看过道天的玉简。莲落的爹爹是名庖者,自身的修为大致在筑基前后,这样的体质在妖界住了几十年,必定是受了妖煞之气的侵蚀,气息紊乱。需要用特殊的丹药调理,道天的玉简里有一味“莲清丸,”就可以清除体内的煞气。
只是这味莲清丸的炼制,需要一味三品以上的灵泉水做引。如此的灵泉,琅天界内几近绝迹,只得等到了琊寰界在暗中探访了。夜殊之意,也是让莲落将她爹爹一并子带上。
“多谢主人,”莲落这件心事已经搁在了心头好几天了,越近了松平赤原,她就越想告诉主人,只是她爹爹是身子太弱,怕是会拖累了主人,这才一直犹豫着没有开口。
莲落辞别了夜殊,暂时离开了众人。
莲落走后没多久,夜殊抬眼看了看牛车上的埋头苦画的阿贵,还有闭眼吹着凉爽车风的白弥。
她们乘坐的这两牛车,在阿贵的巧手改装下,已经树了个遮阳的篷子。
车上摆了张小几子,阿贵就坐在了几字上。
牛车正上行,松平赤原上的夏日来得晚,入了六月,气候倒比隋云城凉快些。
开在了赤松高原上的的高原红鹃,一茬接着一茬,像是随处点燃的野火一般。
夜殊不动声色着,往了牛屁股上,啪嗒着贴了一张轻身符,那黄牛的尾巴一甩,就跟尾上掉了鞭炮似的,横冲了起来。
这一横冲,白弥的清闲劲就被打破了,他瞪起了眼,掀了掀嘴皮子。
“*※……※*,”夜殊叽里呱啦讲了一串,收尾再是用上了一句白弥听得很是耳熟的话:“第一千种妖语,炼傀蝠。”
一辆牛车冲上了松平赤原,空旷的车棚子里,一个穿着蓝色天师服的少年扶着一根足有扫把大小的符笔,时而皱眉,时而舒眉。
趴在了车头,临时充当车把式的鸦天狗懒洋洋地玩着足下的一个玉瓶,它额头上,玉蝻子拽住了一嘬狗毛。
“的的的”,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十余皮黑毛纯种高原马上,几名铜盔武者疾行而过。
那几名铜盔武者,人人都是锁甲盔帽,足踏高足靴,手上挥着荆棘马刺,盔甲的胸口处,刻了个云形的徽纹。
其中一人见了这么一辆怪异的牛车,不免回头看上了几眼,随即叫慢了马匹。
由狗驾车?那名铜盔武者看清了牛屁股上的那张符箓,轻慢道,“都说修者之中,数符修最是省心,连驱车赶牛这种活计,都借了符箓之力。”
他这一声说得大声,本是要引了车上的人出来一看,哪知道阿贵埋头改良符箓中,压根没留意外头的景象,就连那十余匹雄马疾驰而过,也是没留意半分。
那十余匹马一驰而过,踏烂了一地的高原杜鹃。
又过了半个时辰,几名赤着上身,背脊上晒得黑红脱了皮的少年喊着口号,跑了上来。
他们奔跑的很是有序,奔跑而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脚印,再看他们的靴子,全都是精铁所制,最轻的也有二十多斤重。
其中 的一人,额宽脸圆,黑红的脸上,一双熠熠的眼眸。
与他同行的几名少年很快就跑了上去,看着路径,是追着那十几匹铜盔骑士的马匹而去的。
那名圆脸少年并没有快行去追赶,他的手下拖拉住了身旁一名看着瘦弱些的少年。
“铁蛋,再撑一阵子,”岳文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文翰,我不要进什么云骑营了。还是你去吧,我...我让前头的牛车捎一程,”铁蛋抹了把脸上的汗,瞄了眼前方的牛车。
牛车上的阿贵,忽的抬了抬头,拍开了围绕在耳边转悠个不停的几头牛蝇。
“铁蛋,铁叔去了,我们得争气些,”岳文翰拽紧了铁蛋,眼里满是愧疚。
如果不是他,铁叔也不会受了那个疯女人的追袭,落了个身受重伤的下场。
离开徽镇后,铁叔带着他和铁蛋,一路北上,哪知道邻近枭骑国时,一个黑衣女人杀了出来。
那女人会邪术,铁叔拼尽了全力,才让两人逃脱了出去。
那个黑衣女人,阴魂不散,从徽镇一直追踪到了枭骑国的黑衣女人,她口口声声说得“东西”又是什么?
铁叔临死前,只来得及握住了他的手:“文翰,你记得,一定要回徽镇替文姝扫墓。”
姝儿?为什么独独提起了姝儿?他离开的匆忙,只带走了娘亲和姝儿的骨灰,甚至来不及立坟,徽镇又怎么会有姝儿的坟墓?
半年多过去了。
枭骑国,带着兄长岳文翰离开的铁囚等人,应该也身处在枭骑国,这一程去枭骑国,不知有没有机会,能与他们见上一面。“只要你进了崇云公主的云骑营,爹爹便是死也会瞑目的,都怨我不争气,”铁蛋忆起了惨死在了修者手下的爹爹,神情黯淡。
铁囚在半路上,和岳文翰说起了些铁家的陈年旧事。铁家是两百多年,随着枭骑王开拓出了松平赤原的五百名亲卫中的一骑。
铁氏一族的先祖,曾拜封大将军,后到了铁蛋的高祖之时,受了排挤,才被迫离开了松平赤原。
举家背迁的苦楚,这么多年来都压在了铁囚的心间,他自小刻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重回松平赤原。
只可惜,他壮志未酬,死在了半路。临死前,他将亲手写得一封引荐信和一本族谱分别交给了岳文翰和铁蛋,要两人一定要回到松平赤原。
铁囚死后,岳文翰在他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喊了一声:“义父”。
“你是铁家人,铁家的男儿,流血不流泪。你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一定能重振铁家,”岳文翰言语灼灼,他有爹生,却无父养。
他带着铁蛋,到了云霞城。没了铁囚的照拂,途中也碰了无数次壁,一直到后来,松平赤原上势力最强盛的云霞城的城主,崇云公主颁布了一条公告:“凡是祖上有了功勋的少年,十六岁以下,无论男女,兼可参加护城军云骑营的预备营参选。”
他和铁蛋,就靠着那一封引荐书,到了云霞城。
崇云公主是枭骑国的护国公主,本身亦是道武双修,是银盔武者和凝神期的修者。
云霞城又是最毗邻朵蓝谷的要塞之地,加入了云骑营,意味着艰难甚至是死亡,可同时也意味着强大,更强大,枭骑国最强大的亲卫营。
两人报名了云骑城的选拔后,就与其余的五百多名从全国各地招揽来的少年们,一同被带到了枭骑国的国境。他们要做的是,徒步赶上铜盔武者们座的黑雪云骢。
五百人中,只取前五十名抵达的少年。
他们如今正处在了人群的中游,往前赶赶兴许,还能挤进前五十名。
在岳文翰的鼓舞下,本已被沿途的疲劳磨光的斗志如浇了油的火焰一般燃了起来,“翰哥,是我错了,铁家的人,不该那么懦弱。”
“去前头的车上讨口水喝,我们喝几口水,再往前赶,”与一些出身不俗的少年子弟不同,文翰和铁蛋的行李中,并没有储物袋之类的高级货色,他们一人背着娘亲和亲妹的骨灰,另一人带着爹爹的牌位,空出来的能装水和皮囊的地方就很有限了。
此时恰逢牛车上的符箓被风一吹,掀飞了起来,牛车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前头的大哥,可否借口水喝,”文翰和铁蛋脚力不俗,齐齐赶了过去。
车子上的阿贵抬起了头来,他先是看了铁蛋几眼,再是调转了眼,看向了岳文翰,隐约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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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深夜遇妖
17深夜遇妖
早前气焰嚣嚣的十几匹马没有惊醒阿贵,倒是这两个拦路的少年,让阿贵傻愣愣的看了片刻。
阿贵只盯着岳文翰出神,露出了笑脸来,叫停了牛车,取了水囊,又给夜殊给他的舍不得的灵粟原浆给了文翰两瓶。
拦车的两名少年中,那名个头高些,人也壮实些的和殊儿有几分相似。虽说那人身上没有殊儿的那股好闻的气味,不过光是六七分相似的模样,就已让阿贵对其生出了莫名的好感来。
他可不知道,自己的那副友好的笑容,在铁蛋看来,说不出的怪异。
“翰哥,这小子怎么这么好说话,他给的东西可别下了毒,”阿贵对着文翰直发傻笑。
他见阿贵一身华贵的天师服,偏坐着辆牛车,他带得那只狗,正阴阴地对着他们俩,发出了“榴榴”的叫声。
如此不伦不类的打扮,再加上铁蛋听说,在枭骑国,因女子强悍,国内盛行圈养少年男宠。有些面貌不错的少年,行在路上,一不留神就被人掠走了,关进了豪门大户里。
岳文翰模样虽不算俊俏,可五官样貌都算中上,说话掷地有声,没准就被这些异人看上了。
铁蛋推了推文翰,示意他不要接。
文翰也觉得有几分不对劲,离乡背井的经历,让他对人生了些戒意。
只是他的肚皮已经饿得贴在了脊梁上了,再不找些吃得填肚子,喝口水,是绝无可能撑到云霞城的。
他不能辜负了铁叔,还有娘和姝儿的大仇,他必须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够回归故土,去查清楚娘和姝儿的死因。
岳文翰不再迟疑,先喝了一口,确定了无毒后,再将水递给了铁蛋。
至于那两个玉瓶,阿贵接过来后,才一打开,就闻到了股熟悉的气味。
这是铁叔早前分给他和铁蛋服用的灵粟原浆。
铁蛋也嗅到了那股好闻的香气。那灵粟原浆铁叔每次都是作为了两人完成了训练后的奖励。
一次不多,而且都是稀释了服用。可现在这个赶车的少年,一出手就是两瓶,全都是没稀释过的。看着品质,比铁叔拿出来的那些要好上许多。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牛...慢了,”阿贵回过了神来,殊儿和猴子八成又是去“秘密修炼”去了。
阿贵和夜殊独处过几次,对于她无端端的突然失踪,也已经习惯了。
他摸出了张符箓,牛车又快了起来,如风驰电掣一样,往前方冲去。
车马辘辘,只留下了一路的尘土给了那两名不觉停下来的少年。
“翰哥,那人好厉害,”铁蛋吓了一跳,他还没见过跑得比云骢马还要快地猛牛。
“他似乎是个符师,”岳文翰身怀大仇,对修炼的事比铁蛋要上心很多。他知道那日阻击他们的是名邪修。
擅长使用符箓的是符修,还有丹修、器修。在修者为主的其他国里,丹修的地位很高。譬如岳家的本家,岳青城的正氏步氏就是个丹师。
岳文翰是个内敛性子,他虽是从未在娘亲和妹妹的面前说起过,可他对本家的了解,却远胜过到隋云前的夜殊。
而在武者为尊的枭骑国,器师的地位很尊贵。
“符师,哎呀,坏了。我们不该讨水喝的,该要个‘千里疾行符’,我听爹说过,那玩意只要用上一张,就能跑得比马还快,我们就能抢在前头赶到云霞城了,”铁蛋惋惜不已,他见识没岳文翰多,可他也记得以前在徽镇时,见过素清观的道士,念了几个符文,就能治好病人。
“你小子,老是想打些偏门的主意,我们是武者,体质与修者不同。随便用了符箓,很可能会耗损自身。你要是云骑营,你会要一个气力耗竭,半死不活的预备役?”岳文翰好气又好笑,将另一瓶灵粟原浆给了铁蛋。
他摸着手中的玉瓶,心里很是感激。这两瓶补充灵力的灵浆,对如今的他们而言,无疑就是救命的稻草。
那名少年天师,倘若将来有机会再碰到了他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在阿贵的“神行符”的帮助下,牛车快速奔走在了松平赤原间。
车上的阿贵,继续钻研着他的符箓。
琊寰仙府里,夜殊脸膛通红,瞳孔里,闪着几分凝色。
集合了一千种妖语,她从白弥那,得到了炼傀的方法。
“炼傀有两种方法,一为阳炼之法,即用火炼。还有一种为水炼之法。”白弥传授了炼化之法后,就将那具幻影血蝠的尸骸交给了夜殊。
存放在储物袋里的血蝠骸,就如一枚雕刻成了蝠形的红水晶。
在赤霞火的映照下,流光宛转。
夜殊擅长控火,火炼是她最先想到的。
纤细的手中,珑火甲长长了数寸。
同炼化丹药的火阵和火球术时不同,这一次的控火,要更加细致,更加精确计算。
先是一个火球,在了珑火甲的几道甲风下,火球被撕裂成了一条条如丝发般大小的火线。
那火线在小如拳头大小的幻蝠骸间穿梭着,从翅骨到颅骨再到了细微的趾骨,如同老鼠一般的幻影蝠,骨上每增加一跟火线,身上就如注入了一股夜殊的灵力。
很快,它就成了一个牵线木偶。
夜殊的珑火甲一动,那拳头大小的幻影蝠就跟着一动。
一股很是微妙的联系,在夜殊和蝙蝠间,建立了起来。夜殊不停地补充着手间的灵力。
从它的趾骨开始,那具只剩了尸骸的幻影蝙蝠,血肉逐渐丰满,形成了一团明艳的蝙蝠形态。
弹珠大小的眼,尖如老鼠的嘴小小的三角脑袋。
死了千余年的纯血统蝠妖,在火焰中浴火重生了般。
“幻音波第一重,”夜殊轻抬下了尾甲,幻影蝠的口中,幻海潮生。
仙府内,扑簌簌着从墙壁上滚落了大量的岩灰。
道天洞府里的岩石,都是奇硬无比的金刚页岩。
寻常的刀具都难以撼动,还没升级前的蝗十刃,也只能刮下几两灰。
“幻音波第二重,”这一次,夜殊的五指合拢,拉扯着她手间的红色丝线,如深海中的水草,摇曳起来。
“铿”,这一次击可比金刚之力,直接在石壁上砍出了一道深入刀痕。
夜殊想尝试着幻音波第三重,才刚一拉扯,手中的火丝线就被扯断了。
“火炼之法,刚而猛,炼化的很快,可也会带来一定的副作用。只要控火稍有不稳,幻影蝠就会脱离控制,”白弥事先的告诫果然成真。
用赤霞火炼化,虽说立马见效,可是只能施展第一重和第二重的幻音波,且只是单体攻击。
夜殊最是觊觎的幻影刺杀,杀敌时的必杀技,却是不能使用,这样的结果,夜殊自然是不会接受的。
还有一种是水炼之法。
夜殊想了想,取出了那口海枯玉瓶。
海枯玉瓶里的水有了多种功效,对于器师符师而言,这种来历不明的魔水,有了神奇的提升炼器和丹药的品阶的作用。
夜殊在进入洞府后,为了验证白弥的说法,先炼了一炉的玉蝻丹。
无论是控火还是取材,她都是和前几次用了相同的法子,只是在最后出丹时,加了一滴海枯玉瓶里的水。
就是那一滴水,她这次炼出来的这一炉丹药里,五颗醉王丹,五颗玉蝻丹。
而且所有的玉蝻丹都带了一条丹纹。五颗醉王丸里,有四颗二品醉王丸,一颗三品醉王丸。
如此的成丹率,说是夜殊的侥幸,还不如说那海枯玉瓶的水委实神奇。
水炼之法,用了这样神奇的水再好不过。
夜殊执起了玉瓶,玉瓶斜在了半空,细密的水珠倾斜而下,化成了一片朦胧的水雾。
“凝,”夜殊运气了凝水诀。水雾在她的指尖,凝成了冰丝线。
那冰丝线击打向了幻影血蝠。
冰蓝色的丝线,在血蝠骸旁,织就成了一张网。
“收,”夜殊左手一挥那丝线立时缩回到了手间,水汽钻入了她的指尖。
血蝠骸的颜色逐渐变得透明,用肉眼看,竟像是消失在了空气中。
夜殊大喜,“幻影刺杀第三重,”只见空气忽的被撕裂开一半,一股无形的风影。
琊寰洞府里,山壁离开了一处的坑洞。这个坑洞,若是留在了胸口或是...
“水炼之术,用来炼傀倒是极好,不知丹药之类的炼化,能不能也用水炼之术,”夜殊得了启发,立时在道天留下的那枚基础玉简里,记下了一笔。
用水炼法炼化后的幻蝠傀,成了真正的幻傀。在了隐匿刺杀方面,让夜殊很是满意。
炼丹和炼傀让夜殊消耗了大量的灵力。
用三足鼎姿入定,夜殊约是用了半天的时间,将体内的灵力再次补足。
枭骑国的多蓝谷在全境内赫赫有名,也是各国修者,甚至有些外界的修者前来捉捕妖兽之地。
如此的地方,玉蝻丹和醉王丸当会很畅销。
夜殊再炼了几炉丹,以备进入枭骑国后,能脱手卖出去。
云霞城的城主,是那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崇云公主。
此人对夜殊而言,非敌亦非友,不过对夜殊而言,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在进入云霞城后,利用崇云公主在枭骑国的势力,查找一下兄长和铁囚等人的下落。
距离上一次铁囚的传音鹤,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算算脚程,铁囚等人早该进入枭骑国的境内。他们也该安顿好了,为何迟迟没有送来落脚的地方。夜殊心间有几分不安。
“也罢,多说无用,留了阿贵一人看车,久了他兴许会着急。阿贵的‘神行符’能支持半日左右的功夫,也该到了松平赤原了,”白弥这些日似在忙碌着什么,每日神神秘秘的,有几次甚至一妖独自出行,他此时不在仙府里。
天色已经暗了,阿贵已经不在车上了。
牛车停在了一处空地上。
地面上生了堆火,牛车上的牛被解了下来,啃着草。
阿贵在空地上留了三处位置,分别用干净的干草铺好了,看着干草的形状,是为了夜殊和白弥准备的。
莲落在的时候,不用干草铺子,她大多时候负责把风,偶尔才会化成了蝠形,倒挂在了树干上。
“白弥哪去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夜殊等人深夜栖息在了荒山里过夜了。
早几次都是由莲落把风的,夜殊和阿贵几人,修炼的修炼,睡觉的睡觉,省心的很。
今夜却是要夜殊一人独自看守了。
夜殊摸出了些干馍和肉干,在火上烤热了。
食物的香味,飘到了阿贵的鼻下,傻子和夜殊这两个半吊子的修者,都有一个爱好,喜欢吃凡食,多于灵粟原浆之流的修者专用药丸。
夜殊的这些干馍又是用灵粟粉加工后制成的,肉干倒是普通的牛肉。
阿贵醒了过来,见了夜殊,欢喜地睡意全无,坐到了夜殊身旁,狼吞虎咽了起来。
“男...殊儿...”阿贵想形容白天他遇到了个和她长得特别像的人,偏他嘴里还塞着干馍,说话也说得含糊不清。
“也不怕噎着,先吃了,有话待会儿说,”夜殊找了找水囊,发现水囊袋子少了一口,也没放在心上,大热天的,阿贵多喝了一袋也是正常的。
夜殊担心的是,在陌生的松平赤原上,水源会不大安全。白弥这厮,虽是不中用了些,可野外生存的能力,绝对是要强过她和阿贵的。
只是五灵潭了的水不能多喝,明早天亮了,她得差使着白弥去附近找水源补充些淡水。
离开仙府已经好一阵子了,还是没看到金毛猴的踪影。
猴子哪里去了?若不是她已经和猴子签了本命契约,她真以为那猴子独自落跑了。
夜殊正要尝试着用神识沟通,火光照得周边的树丛黑压压的,时不时有了绿色的光在树丛里闪着,像是野兽的眼,又像是磷火。
“咕咕--”,一阵尖锐的鸣叫声,像是笛音,又像是鸟叫,从了树林的那一端传了过来。
夜殊一听,不自禁站了起来,那声音她竟是认得的,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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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妖猴的老情人
18妖猴的老****
17 妖猴的老****
枭骑国迁都北方江南掩月城后,曾也有几个南向的强国,妄想趁着松平赤原大军迁徙,放手空虚之际,攻占下战略位置极重的松平赤原。
哪知几大强国的联军铁骑,万千马蹄才刚踏上了赤原的红土,就遭了难。
夜间,先是马群被不知名的野兽撕了个尸骨无存,再是白日里,补给军粮的粮车无故失踪。
几大强国的军士,被吓得惊恐莫名,纷纷逃离了这处荒芜,却四处充斥着死亡气息的赤原,自那以后,民间也就有了赤松平原有妖兽,枭骑国与妖兽合作的说法。
这一带没有供落脚栖息的客栈。每隔百里左右会遇到一处由枭骑国国属的驿站。
驿站里,能给过往的行人可在此处提供一些干粮和淡水,但不提供住宿,还有一种特制的驱兽香,夜晚露宿在野外的行人并不在少数。
夜殊等人沿途并没有进入驿站,也就没有购买所谓的驱兽香。
条件好一些的商队和镖队会在野外搭营,点上驿站专供的驱兽香。如此的夜晚怪响,他们即便是听了动静也不会去搭理。
夜殊也知松平赤原和其他国家不同,夜晚可能会遇到兽袭,甚至是妖兽。
夜殊和阿贵已经进入到了松平赤原前,早已听说了松平赤原的妖兽传说的莲落,很谨慎地早了几日前往赤原一带探路,虽没有直接见到了妖兽,可也证明了赤原一带,除了几座城市群落,其余各处,都是未经开化,很是偏僻。
于是夜殊就准备了比较充足的水和粮食,她身怀大量的灵粟原浆,倒没担心过食物的问题。倒是莲落走后,安全问题成了她需要首先考虑的。尤其是夜间,四处一片幽黑,高矮丛林间飘着一层若即若离的水雾,谁也不知道,看似安静的密林后,躲着什么要命的妖兽。
好在夜殊的队列中,有个有着丰富御妖经验的白弥。他要求阿贵和夜殊选择的落脚的地方,最多是一面背对着密林,这样在遇到妖兽攻击时,才有足够的逃生机会。
莲落走后,都是夜殊、白弥、阿贵轮流守夜,凑上个鸦天狗,上下半夜的守夜,比起她和阿贵轮流看守,轻松了不少。
哪知白弥今夜没知会一声就没了影,连鸦天狗,都一并子拐走了。
林间那阵妖语带来的波动,还在继续着。
夜殊陷入了深思中。
可是妖兽和会妖语的妖的概念可是大不相同,就好比猕猴和人族的区别,会妖语的妖必定是高级妖。
光是听着林中夜鸟惊鸣,野兽异响的情景,那高级妖的来历很不简单。
从密林中传出来的妖语在夜殊的脑中萦绕,夜殊努力识别着,这究竟是哪一种妖族的妖语。
林子里的动静有越变越小,逐渐消失的趋势。
若是再不跟上去,那群夜间聚集的高级妖就要离开了,夜殊脑中轰鸣了一阵,没有找到最相近的妖语。
夜殊想了片刻,琢磨出了个道理来。她学得是千噬兽骨上的妖语。
夜殊的那根千噬兽的骨,黑篷人年岁来历都是不明,那只化骨的千噬兽也不知死了多少年了,短则百余年,多则可能比白弥还要老。
白弥曾说过,造成语言变化的因素很多,譬如搬迁,譬如种族被吞并。从这角度而言,妖族比人族更珍惜传承,也鲜少搬迁。但从吞并角度而言,妖魔都是骁勇好战的族群,大族群吞并了小族群,语言自然也要融合更替。
所以虽说比不得人族语言的变化那么大,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妖语也大多会变化,有一些古老的妖语甚至会灭绝。
“殊儿...冷...”阿贵见夜殊拿着变冷的馍,顾自出神着,低唤了几声。
“阿贵,我去找猴子,你在这里守着。记得一有人接近,就用符箓,”与其****被心底的好奇挠得难受,夜殊索性就要密林里探一探。
阿贵不情愿了,“...也要去,”
夜殊两眼一瞪,那小子缩了缩脖子,委屈地往嘴里塞了几块肉干。
“明早还要赶路,你看着牛车。厉害猴子重要,我把顶顶重要的事交给你了,一定要看好,”夜殊指了指牛。
阿贵想了想,又露出了笑脸,厉害猴子重要,他又比牛重要,在阿贵的简单脑子里,那也就是说,他比猴子重要。
夜殊朝着有妖语传来的那处密林走去,在进入了湿漉的夜雾前,她将刚炼好的水炼幻蝠祭了出来。
幻蝠的身影,在了娑动的叶影中和乳白色的雾气中,很好地隐匿了起来。
白日融与日光,夜晚隐与树影,夜殊对水炼的幻影蝠傀很是满意。
夜殊检查了下众生谱,依旧是那副病容少女的装扮,手中再摸了摸阿贵的“改.瞬移符”,据说已经能够做一里左右的短途逃跑。
万事俱备之后,她才亦步亦趋地进了了密林。
穿过了她和阿贵露宿的那一片三面开口的针叶林地后,前方的林地起伏,从高大的树木变成了一片低矮的矮阔灌木林,还有一片片在北方并不常见的浆果类藤属植物。
入了夏,藤类上结起了不知名的紫色莓果,在雾气中,显得紫气氤氲,蒙着层夜光
再往前走,雾气逐渐退散,一直到了前方见了一片淡淡的光影。
夜殊隐匿了自身的气息。那阵妖语消失了,前方森林里,雾气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一片柔和的绿光逐渐亮起。
那处并非是明火,也没有路人气息,夜殊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前方是一片空旷的林地。
成白上千只的绿光萤火虫,在盛夏的深夜里,翩飞在树林和灌木之间。
它们所过之处,雾气就如见了烈阳,一一散去。
萤火过后,林间树叶摇动,几只雀鸟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
夜殊对禽鸟不甚熟悉,只能认出了其中有鹧鸪、鹂鸟两种鸟类。
在林间飞出的鸟雀共有四只,四只鸟雀落在了地上。
在落地的那一瞬,鹧鸪和另一只白头你哦啊化成了一矮一高的男人。而那知鹂鸟和另一种不知名的鸟雀变成了两名艳丽的女子。
四人身上的衣裳和毛色如出一辙。
夜殊见了这几人,觉得有几分熟悉,转念一想,原来这几人的感觉,和那日澜音有几分相似。
“鹧天,你早了我们半个月到了琅天界,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发话的是那名着了身黄裳的鹂鸟所化的女子,她的样貌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身形娇小,发髻间是几根梨黄色的羽毛,她的嗓音滴脆,比寻常的鹂鸟还要动听百倍,“也已经清查过了,那批来路不明,假扮了妖者的屠戮了道天门的,并非我族人。”
道天门一日内被灭门,这股波动如同一场声势越来越大的潮水,经了琅天界往了其他修真大界传去。
琅天界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不愠不火的修真小界,没有归属于任何一个小界,究其原因,却是因为在这个不大的小界里,深入着不少其他修真大界的势力。
以神秘崛起的落叶坡为例,它的背后也有一股势力,外界可能尚且不知,夜殊却知道了个大概,就是她在那处山洞里遇到过的那一批符修。
而道天门身后,自然也有另外一股势力。
各股势力都是通过控制不同的门派来暗中平衡琅天界的修真势力。
这股平衡,已经维持了五百多年。琅天界的各派也含糊着保持着现状。包括琊寰在内的几个大界,本以为平衡还会持续下去,哪知就在一个月前,道天门被灭了。
非但被灭,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满门兼灭,连掌门的头颅,都被高挂在了门派的匾上,这无疑是给那股暗中控制道天门的势力迎头一痛击。
论起实力,道天门背后的那股势力,明里是比落叶坡的那股子暗势力强,否则道天门也就不会被称为琅天界的大门派之一,而落叶坡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
可落叶坡强就强在,它蛰伏多年,一直都是名声不显。这份子低调,顺利地避开了一杆子人的调查。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以种植为业的门派,竟能一气灭了道天门,如此的行为,在人眼里,无疑是蚂蚁吞象的行为。
道天门被灭,几大界的修门都被惊动了,纷纷派了门下弟子前来琅天界调查。这些弟子,就如一根根细小的触角,不知不觉已经渗透进了各国。
调查最终的矛头是指向了妖族。而那批妖族来得快如骤雷,去如雷闪,如此的讯捷作战方式,让修者们将怀疑的目标指向了在妖族中,历来以快速作战出名的禽羽族。
这四只鸟雀,全都是禽羽族的大妖,听他们所说,他们似乎是秘密出行,而那名被唤为鹧天的,正是最早进入琅天界的禽妖。
“没有任何线索,我去过道天门的门派废墟,翻地找了一遍,那伙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更怪异的是,当地确实留有妖族妖术的痕迹,”鹧鸪所化的男子,一身灰衣,眼带精芒,手脚修长,看着就是个排查的好手。
“你的意思,这件事当真是和妖族有关,即便如此,也绝不会是我们禽羽族所为,我倒是听说这件事和...”那名鹂鸟所化的女子
四名大妖正说着,同时一顿,往了天空看去。
只见林地里的萤火,细如米粒大小的萤火虫骤然往半空中聚去。
一束天穹直射而下的月光虫火,柔和中,带了几分绮丽,林中,一片片树叶都有序地摇了起来,发出的风吹树叶的响声,像是一曲小夜曲。
那束光自天空落下时,一名女子,沐浴在了光下,如披星踏月的仙姝。
她有着夜殊见过的最清绝的容颜,身披纯白羽衣,羽衣上的每一处都用了金丝织攒,长至脚踝的发似丝光雪绸,肤色细腻如珍珠母贝,五官细致,无论是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是剔透如鬼斧雕琢。
“圣女,”四名妖族的大妖跪身行礼。在近了灌木时,光束中的女子柔和的神色,变得凛冽了起来,她的眼眸往了夜殊藏身之处撇去,犹如快刀般的凌厉。
女子的声音亦是如清丽如春日的破冰溪流,将森林里的一派死静打破了,“鼠辈胆敢偷听我族密议。”
她手中一指,那束由萤火虫聚集而成的光术立时化成了一道虫光。
虫光熠熠,无数的细小刀光,将夜殊藏身的灌木绞碎了。
那女子好厉害的道行,夜殊的修为,本就不高,可说是周身没有半丝灵气,她又刻意屏去了自身的气息,与周边的一草一木也无多少区别,她才一出现,就辨识出了她。
那四名大妖本都是禽羽圣女随身的妖侍,虽仅是大妖,修为也是不错,却是丝毫没发现周边还隐匿了他人,心中惊骇。
那清绝女子这一招叫做,灭星火,是她的成名绝技之一。隐匿之人,身份不明,女子并未打算痛下杀手。
“!!”女子眼神一变,身形骤动,那一身的羽衣轻盈无比,此时却霍霍生出了如同金属一般的撕风之声。那记攻向了灌木,直扑向了隐匿人的灭星火如一匹白练,迅速抽了回来。
夜色,变得凄迷了起来。
树影婆娑,虽是看不见踪影,一股诡异的妖气,跃然而出。
有人偷袭。四名大妖顾不得再行礼,一跃而起,只是随即他们就茫然了。
那偷袭者究竟在何处,分明是近在咫尺,他们都感觉到了一股危险之意。
可周遭,除了月光虫鸣和层叠的倒影,周边并无任何暗器和术法的痕迹。
“铿,”灭星火被撕开了一个洞,攒动着翅的萤火虫,瞬间就被击杀了一批。
清绝女子也是厉害,她并未看到偷袭者的踪影,寻常人若是在了这样的危急时刻必定是手冷脚冷,惊慌失措,她倒是不急不缓。
抽身躲开了那一击后,玉雕般晶莹的手指,划过了一条流星尾芒。那道光束被压缩成了光球大小,环绕在了她的身旁,移动抵御的速度也密集了起来。
“铿铿,”又是数声,那女子似被惹火了,她成名已久,在妖界鲜少有人敢与她动手。
那一击偷袭来的无影可循,无声可捉,竟是比鬼魅还要飘渺。
四名大妖不能追踪来人,只得分庭而立,守在了四面。
偏那偷袭完全没有套路,像是随心又像是乱击。
白羽霓裳被吹得飞扬如雪,清绝女子本是不动声色的面上,瞳孔骤地一凛,手中衣袖上,白羽如箭,铺天盖地往了一个方向射去。
夜殊暗道不妙,她分明已经换了个方位,那女子居然还能发现她,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摸出了瞬移符。
“还想逃,”清绝女子冷哼一声,手中却是一纪黑羽射出。
“封诀羽,”那四名大妖相视一看,那名隐匿之人还真是惹急了大圣女,既要下了狠手。
那股黑羽破空射来,携带了一股黑死之气,那气体在灌木林间穿过,所过之处,就如一口黑洞,将人的灵力吸得半点不剩。
那白羽携带着死亡之气,就如百只空鹰喷薄而来。
“将火炼傀祭出来,用幻蝠族妖语,”耳边是白弥那股清冷的声音,他似在身边,又似在了千里之外。只是他的这阵声音,又明显和他平日冷到掉冰渣的有些不同,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
夜殊啐了一声,死白弥,要不是为了找你,又何至于惹上这样的妖女。虽说这妖女生得比九天仙姝还要美,下手可是毫不含糊。
百雀族,这不就是在七星山遇到的绿衣女子,澜音的族群。
方才那伙人称呼那女子为大圣女,想来她也是百雀族众人。
一股刚却不猛的金罡之风,直接上了白羽。
白羽一窒,被逼开了数十米。
灌木从中,跳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面容瘦黄,眼带烁光,身手很机灵,她出现之时,一只通体血红的怪异蝙蝠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见出现的不过是个十余岁的女童,几名大妖本要扑杀而上的身势顿时一停,那名白羽女子,却是直盯盯地瞪着夜殊方才藏身之地。
就是刚才,她冰冷了多年的心口,微微一阵刺痛,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像是划过了夜空的流星,在几息之间,出现又消失了。
“你是何人?”女童身上没有明显的灵力波动,倒是她身旁的那具妖蝠。妖元波动剧烈,分明是妖族。
“你又是何人?”夜殊不慌不玩,撇了撇嘴,睨着那名清绝女子,并不落下风。
从那名女子身上,涌出了一股咄咄逼人的妖元。
夜殊知道,那是和白弥一样的威压,一名练出了威压,甚至是界的妖,已经不是普通的大妖乃至上妖了。
“大胆,竟敢...”那几名大妖恼火道。
“慢着。你也是妖?你方才说的是,幻蝠语?你是幻影血蝠出生?”女子听了夜殊的话后,却是神情松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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