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炼傀符
51炼傀符
“小友对这几张土傀符有兴趣?”鼠须老板见夜殊给钱利索,这会又看上了他新收得的几枚稀罕符箓,招呼得更加起劲了。
“老板,寻常的基础符箓只不过都是五颗灵石,我看你铺子里价格合理,也不像是讹人的,又为何这几张土傀符的价格如此之高。”夜殊话语巧妙,先扬后抑,听得鼠须男修很是满意。
若是使用者神识了得,土傀符兼具了攻防两种作用,土傀符算是没品阶的符箓中,价格最高的。只是土傀符至多只能用了一次,所以才落了个一品低阶的评价。
至于阿贵的绘制的土傀符,又比常人的强一下,至多可用上两次,论起价格,比寻常的土傀符又高了两颗灵石。
“小仙友你有所不知,这几张可不是一般的土傀符,这是炼傀符,”鼠须男修也不见怪,拿起了其中的一张。
“炼傀符?和寻常的符箓又有什么不同?”夜殊解除符箓时间还短,并没有太多的见识。
“炼傀符是制符者用了特别之法,用灵物之法炼制的土傀,在土傀里融入了某些灵兽的皮毛或是毛发,如此一来,土傀的各项属性都优于一般的土傀,寿命也更长,更甚至于有些土傀还会用些简单的术法。所以论起来,炼傀符算是一品高阶符了,价格自然不低。”那鼠须老板说得兴起,夜殊也不打断,只是闷不做声的听他说着。
着老板以经营符文为生了大半辈子,对符文的了解颇多。
以符箓为例,不同的符笔朱砂和符纸,就如炼丹一般,画出的符箓也会有所不同。
用夜殊的理解,寻常的土傀符是一次性消耗品,炼傀符就是带了特技的多次性较耐用品。
生怕夜殊不信,鼠须老板选了其中一张符,念起了法诀。
阿贵画制的符箓召出的土傀都生得差不多模样,通体土褐,身形笨拙,只会遵着主人之命出拳防御,像是上次的制肘岳淼已经算是超水准发挥了。
鼠须老板用的是枚木傀符,在土傀儡里融入一丝木犀角,那木傀通体呈褐色,体型恰似一名女子,轻盈许多。
只见鼠须老板再是数个掐诀,那木傀手中就祭出了一条枯木藤,犹若长鞭,在手中挥洒自如,挥洒之间,倒是比岳小鸣的灵鞭还要灵活许多。
多了如此的一具炼傀,犹如多了名练气阶的帮手。
鼠须老板再行了收字诀,那一尊土傀又被收回了符箓之中。
夜殊心疼了下储物袋里的灵石,再想起了岳小鸣那口装了百余颗灵石的储物袋和三转丹火,这才释怀了,“有没有不使用鞭具的炼傀?”光是和岳小鸣使用同样的器具,夜殊看着就有几分不舒坦了。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她就当是白捡了张符箓。
虽是如此,夜殊还是少不得发挥了女人唇枪舌战的功夫,最后以二十八颗灵石买下了张水炼傀的符箓。
“小仙友莫要心疼那笔钱财,说来你也是个眼力好的。那张水炼傀可算几张炼傀中最好用的,水炼傀可幻化成各类形体,是最好的替身傀儡,水性柔且韧,用来御敌最好不过。”那鼠须老板卖出了货物,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夜殊买这张符箓,有了两个作用,一是想带回去给阿贵看看,那傻小子人虽傻,可在符箓和钓鱼上确实有天赋。
不过由于自小经历的局限,阿贵拿得出手的也不过是一种土傀符而已。夜殊手头也只有丹简和简单的阵法。让阿贵见识下其他符箓,兴许还能有几分领悟。
出了符文铺后,夜殊再沿着一星云台的街道走了片刻,前方见了岳小鸣和陈琅两人。
夜殊忙得避让进了一家贩卖灵花灵草的花苑里。
那一头,岳小鸣谩骂着:“一定在山脚下的时候,我在那家玉简摊子面前停留了片刻,有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在我身旁一阵挤兑,一定是他们盗走了我的储物袋和三转丹火。琅哥哥,我一定要回头找他们算账去。”
陈琅也是敛着眉,心里有几分怪怨岳小鸣不够小心,虽知此番再折下山去,那伙人也不可能会承认偷盗了岳小鸣的物品。
丢了储物袋事小,可那枚价值可达三品的三转丹火,却是必定要找回的。
三转丹火,近似三品火种的存在,常人很难使用。偷盗之人该是会出手,琅天界最大的交易场所就是这里,倘若是再找不到,那只得在请示了家里的长辈,利用些关系,查查过阵子,谁在出手三转丹火了。
两人行色匆匆,经过了灵花苑,往了第一星云台的传送阵行去,并没有留意到隐身在一堆灵气四溢的花草后的夜殊。
夜殊冷笑着,再店铺里又看了片刻,她本想给仙府再增加点花草种类,只可惜这里的灵花草的品阶都很普通,夜殊还看到了不少灵粟种子和火焰草之流的灵草。
“还是得去第二星云台看看,”夜殊心想着,朝了陈琅和岳小鸣相反的方向走去。
街道的另一头,是通往第二星云台的传送阵。
“很好,那小子的同伙刚过了传送阵,眼下只剩了他一个人。二弟、三弟,我们紧跟在他后头,待到走到僻静处,先假意像他买,倘若是他不肯卖,哼哼,”三个鬼祟的人,隔着四五家店铺,跟在了夜殊身后。
“大哥,七星山内是设了禁制的,严防他人私斗,我们这般怕是要不妥的,”三人中,年轻最轻的那人问道。
“怕什么,只是不准人私斗,二弟最擅控魂舒服,只要将那黄口小儿控了神魂,再将他带出了七星山,到时候由着我们剥皮抽骨,谁又能耐我们何,”那名兄长诘诘的笑声。
三人再往前走,发现夜殊已经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往了第二座星云台处走去。
“莫不是那小子还想往第二星云台去?不是吧,这年头,连个十余岁的小修者都能携了二品灵宝不成?”三兄弟见了夜殊已经走向了那法阵的传送使。
“要是真有二品灵宝,方才在第一座星云台时,干嘛不祭出来,岂不方便很多,”三人中的三弟是个实诚的,七座星云台的同行规律是,一件灵器可通行。
一人身携了三品灵宝,在第一座星云台甚至是山脚入口处即可祭出。凭借这么一件灵宝就能直入第三座星云台。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这般没有头脑。怀璧有罪,这个道理大哥已经教了你不下数百次了。一个练气阶的小修者,有了一件一品顶阶的灵丹已经是件稀罕事了。再身上怀有一件二品灵宝,那还不是惹了天妒人怨。倘若方才不是翡蝉子将那名小童的丹药露了白,我们又怎么会盯上那名小童。”那名二弟教训着,他忽是一想:“大哥,一个小修者又怎么会怀了那么多宝贝,会不会是某个世家或是大门派出来历练的小辈,万一我们不小心...”
翡蝉子也想不到,她认为的对大多修者不适用的“醉王丹”,恰好就入了三兄弟的眼,替夜殊惹来了连串的麻烦。
“就算是,也只会是个没落家族的子弟,十余岁,还只是练气阶。又不认得自身丹药的妙用。你们也听到他先前所说,家里长辈离世,留了写灵宝。如此一来更好,没准‘醉王丹’后,还有了其他的好家伙。跟上,把你们的灵器拿出来,即便是他去了第二星云台,也得乖乖地宝贝交出来,”三人赶到了第二座星云台前。
七星山的几座星云台,都是随机传送的,方才三兄弟可是舍弃了买卖的机会,一直在了街上专门查找,才找到了夜殊。
第二座星云台的面积更大,若把那小子跟丢了,那可就麻烦了。
三人急急跟了上去,哪知才到了星云台前,已经没了夜殊的身影。
“仙师,先前的那名小友已经过去了?那人是我好友的小辈,托我照拂着,”三人中的兄长上前询道。
“已经过去了,”传送使也不多说,只是逐一检查了三兄弟的灵器。
待到三人都离开后,传送阵前一时空闲了下来,“本次的七星山集市通往其余几座星云台的人多了不少。刚才那阵子,携了各式灵宝进第二座星云台的,就足有二十多人。”
“岂止,你看道天门、落叶坡山河门,百兽山,就是魔门妖族也来了些人,虽是一个个经过了伪装,但上头可都是知道的,”另一名传送使叨叨念着。
“莫非传言是真的?今年要开启第五座星云台?莫非...”话才说了一半,前方又来了几人,两人连忙噤声。
三兄弟经了传送阵须臾间就到了第二座星云台。
第二座星云台是仿了庙会的形式,店铺众多,只是来购买各类灵宝的修者并不多。
如此一来,查找起人来也就更方便了。
三兄弟留了一人看守住来时的传送阵,再兵分两路,前去寻找夜殊。
本以为不需要多久就能找到了夜殊,哪知...
“没有,我这边也没有,也没不见他折回去,整个第二星云台都找遍了,怎么还是找不到人,那小子难不成会飞天遁地不成。”三兄弟奇着。
“莫非,那小子是去了第三座星云台?他身上还携了三品的宝贝?”三兄弟神情大变,狂喜不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2大牌作风
52大牌作风
三品灵宝,对于琅天界的修者而言,可是此生难得一见的珍品,三兄弟俱是目露贪色。
“大哥,我守着回去的传送阵,方才那小子没有往回走,必定是进了第三座星云台。只我们可没有三品灵宝,难道就守在这里,等着那小子出来,”在了三品灵宝的****下,三兄弟更不耐了。
那破落家族的小辈一路走下来,才只进了两家铺子,一家是灵花苑,另一家是符文铺,谁知道他还会不会找个地将丹药出手了。
星云台里可没明文规定,不许在高阶的星云台里贩卖低阶的丹药的。即便是第三座星云台的丹庐,照样会买进合用的丹药。
醉王丸虽说用处不大,但稀缺度较高,在第三座星云台,遇到了识货的,兴许还能卖出更好的价格。
“我们得速速行动,待到那小子进入第三座星云台。里面都是些厉害的角色,到时候,可就不是我们能啃得动的骨头了,”三兄弟的大哥还算有几分冷静,他迟疑了下,“其实早几日,我在机缘下得了一件三品的灵宝。”
另外两人听罢,面上微变,三人一母同胞,想不到兄长还会藏了私。
那名大哥不免也有几分尴尬,他神情闪烁,“并非为兄的有意相瞒,而是这玩意连为兄也捉摸不透是什么东西。你我三人,可莫要为了件不明不白的东西,损了情谊。眼下什么事都比不得抓了那小子来得重要。待到你我三人驯服了那只三头地蛟,我等的修为晋了级,别说是三品灵宝,即便是四品五品,也是有机会到手的。二弟的摄魂术了的,在星云台里,你我又不能动手。我就将这件灵宝交给了二弟,你去寻了那男童,将他带了出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他说罢,才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张破碎的兽皮。
这块兽皮是他在上一次的七星山自由集市上购得的,兽皮上还很巧妙地用了个灵力禁制,若非他机警,还真会看漏了眼。
“只是块兽皮?不过上面还真留了几分灵力波动,只是这玩意真的是三品?”另外两人听了,心里稍稍舒坦了些。被点了名的二弟,狐疑着摸着那张兽皮。
“错不了,我花了颗二品灵石,找鉴定修专门鉴定的。虽说是份残图,可却是这份残图中最核心的部分,若是能拼凑完整了,兴许就是个极厉害的阵法或是符文。”那名兄长喜形于色着。
鉴定修是专门鉴定各类品阶和来历不明的灵宝的修者。他们并非以此为生,而是仅凭着兴趣。这类人修为阅历极高,相应的收费也不低,一次收费动辄百颗灵石,有些甚至需要用灵晶计算,一次鉴定,无论鉴定出的灵宝品阶如何,灵石都是照收不误。不过既是鉴定修,眼力也多是惊人,甚少有误鉴。
三兄弟再商量了下,其中的二弟携着那份兽皮,走至了传送阵前,将那份兽皮送了上去。
传送使接过了兽皮,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这是什么玩意,表面设了禁制,又看不出来路,”这块兽皮依他们的眼力还看不出来。
三兄弟这才放下了心,只见那两名传送使还在低头议论着,是否要凭着这块兽皮放人去去。
仙鹤穿梭进了传送阵,隔了约半柱香的时辰。三兄弟已经是等得不耐烦时,传送阵上,一阵灵力威压让三人冷汗涔涔。
“是凝神期的修者?”三人相视一惊,“凝神后期,近金丹的修者。”
他们三人中,大哥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二弟和三弟全都是筑基中期。三人自小一起修炼,配合默契,又修习的是一种功法,联合出手,在了七星山中,算是硬角色,即便是遇到了凝神初期的修者,也可以一拼,这才胆敢生出了掠人夺宝的心思。
想不到这一次的七星山之行,竟还有凝神后期近金丹期的存在。
“大哥,我怎么觉得这一次集市有些不同寻常,凝神期后期,那不都是巨鳄级的存在了,放哪个门派都是镇派之用,跑星云台里参合个什么劲,”三兄弟暗自嘀咕着。
“我听说刚才秦老头发现了个宝贝,也来凑凑热闹,”来人粗着嗓子,四旬开外,秃了个油光发亮的顶,嘴里还喷着酒气,一身装束中最醒目的就是肚间的三层肥油肚腩,腰上勉强栓着根麻绳,中间挂着个酒葫芦。
走起路时,那葫芦嘴撞在了肚腩上,说不出的滑稽。
可在场的几人,全都是屏息抿嘴,谁都不敢嬉笑出声。
那两名负责看守传送阵的筑基中期的传送使慌忙行礼:“杜老前辈。”
那三兄弟也一副恭敬样。
“还是来迟了,”那老头而打了个酒嗝,顿时空气里弥漫起了一股浓烈如火,让人窒息的酒味。
腰间一壶酒,又姓杜,那三兄弟脑中同时出了个人名,杜豪风,号称醉梦散人的杜豪风。
那名大哥眼皮猛跳,心里暗叫不妙,方才二弟的猜测,还真有几分可能。
杜豪风是琅天界中,排在了前十名的修者,今年已经两百多岁。他是名散修,却以不羁的性子,朋满天下,是散修中的执牛耳式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杜豪风也是名鉴定修,还是鉴定修里,排了爷爷辈的那一号人物。
他方才说的秦老头子,说得又是琅天界的另一号泰山北斗式的人物,山河派的大长老,秦桑语老前辈。
“这块兽皮有些意思,”杜豪风那双因为喝酒,终年红得赛过兔子的眼勉强睁开了一条缝。
“还请老前辈过目,”三兄弟中的二弟,很是机敏,忙将兽皮献了上去。
“这是个驯兽阵,对你们三人倒是有些用处,可惜了,是份残图,”杜豪风平生最爱喝酒,其次就是种些灵花灵草,至于那类让人头疼,直掉头发的阵法之流的,他是丁点兴趣也没有。
不过他活了两百多岁,见识自然比一般的修者高出了许多,才是看了眼兽皮,就认出了大概。
“驯兽阵?是三品的驯兽阵?”三兄弟想不到他们会捡了这么大的机缘,三品的驯兽阵,倘若真是三品驯兽阵,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更顺利地捕捉到那只三头地蛟,再配合了“醉王丹”,岂不是如虎添翼。
杜豪风醉眼中,绽出了道疑色,也不回答,只是挥了挥手,将那块兽皮丢还给了三人。这三人看着心术不正,也不是什么善类。
兄弟三人比了个眼色,其中一人进了传送阵,另外两人则是巴结着对着杜豪风行了个礼,这才踱开了。
见那两人也不走远,就在了传送阵附近晃荡着,杜豪风抓起了腰间的酒壶,呷了口酒,又是一个酒嗝,传音询着话:“方才秦老头见着了什么宝贝,你们说一说?”
“...”那两名传送使却都是山河门的弟子,方才秦长老离开时,可是再三叮嘱,说是不准将所见所闻泄露出去。
“哼,那秦老儿真以为派了几个内门的得力弟子,就能在七星山遍布了眼线。你们也太小看其他门派了,你们以为,老酒鬼我是怎么知道附近的情形的,”他往了酒葫芦重重一哐,只听得酒浆翻动,葫芦嘴上,一缕玉色的浆气淌了出来,晃悠悠地融进了传送阵里。
旁人只道他爱喝酒,却不曾有人知道,他那只酒葫芦,集合了天地之灵,光是一缕,就如他的一缕分识。
七星山内,每座星云台上,都布了他的一道灵酒神识。
如此的手段,其余的老怪物们,自然也不会匮了缺了。
“杜前辈还请原谅,”两名传送使眼看欺瞒不得,这才吞吐着,将方才的一番见闻说了。
“一块破烂毯子?”杜豪风哼了一声,他的神识只能隐约知道那是件灵宝,至于具体的形貌,那可就不清楚了。
“是块毯子,只是长老见了后,却是喜形于色,更是恳言要将那块毯子买下来,只是那名小童不识天高地厚,一口就拒绝了,”当时的情景,吓得那两名传送使,都傻眼了。
那块破旧的毯子,看着只是用寻常的兽类皮毛编织的。两名传送使一脸嫌恶着,刚要拒收时。
刚巧在附近巡视的秦长老见了,神情大变,将两人痛骂了一顿。
随后从未见过秦长老和善可亲过的两人,见了秦长老摆出了副慈祥祖父的神情,从一粒筑基丹一直到五粒筑基丹,最后更是用了一瓶的筑基丹来做交换。
哪知那名练气未满的小童,从一粒拒绝道一瓶:“在下只是一介练气小修,筑基丹也不知何年马月才能用到,放着也是占地儿。多谢前辈美意,我还是将毯子换成了不会过期的灵石更实在些。”
“噗,”杜豪风一口美酒,悉数喷了出来,喷得左首的那名传送使一脸。
“此话当真?有人嫌筑基丹占地儿?‘好一个灵石更实在’,秦老头你被人始祖爷爷似的供了百余年,今个儿可是吃了瘪吧。解气,真解气,我这就去第三星云台看看那秦老头儿的灰土头脸,顺带去会会那胆大的小道友,”酒葫芦哐啷哐啷着,没人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3 宝光异象
53 宝光异象
“多谢前辈,前辈即是有要事前往第四星云台,不敢再劳烦前辈。在下想在第三星云台,先行游览一番,”夜殊言辞恳切,婉拒了身旁这位老者的护送。
方才在通往第三星云台时,还出了个小插曲,许是她将瑚火毯“修饰”地太过头了,那两名传送使一脸鄙夷着。
哪知旁地一阵风,有名面滑如鹅卵的美髯老者钻了出来。
那老者衣着考究,一身的云纹松枝袍,只见他老眼里绽出了道狼光,抓住了瑚火毯,结巴着:“小兄弟...小道友,这块...毯子卖不卖?”
随后就是噼里啪啦地一番讨价还价。
从一粒筑基丹到一瓶十粒筑基丹,那老者就如筑基丹是不值钱的菜豆似的,猛地往上要价。
那张神情不变的考究老脸,也变了数变。
边上的那两名传送使的嘴也越张越大,早没了什么修者的气定神闲。
一整瓶筑基丹,夜殊也是心动了下,只是她转念再想,自己还是个练气小修,再说她炼得是什么八荒鼎经,自此以后,以炼鼎息为主,也不知能不能走寻常的修者路数。
筑基丹那样的投机取巧的玩意还不如可以直接流通的灵石来得妥当。
山河门的首座长老秦桑语听罢,手头一抖,扯断了两根美须。
“小道友的瑚火毯至少也是四品之上,”秦桑语瞅着夜殊的那口储物袋,只想瞅出个洞来。
瑚火毯是道天的独门制做,市面上是没有的。
只是准兽王的毛发散发出来灵气,秦桑语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的,至少也得是四品以上的灵毯,至于功用,那可得亲自试试才知道了。
他眼下就想拉着夜殊,直奔第四座星云台的鉴赏阁。哪知这小修者事贼多,还要逛什么第三星云台。
“小道友,第三座星云台都是些不入流的玩意,没啥好逛的,还是第四座星云台好些,你只需跟着我,再或者你干脆告诉在下,你想要拿这毯子换什么?”秦桑语先前还担心夜殊不小心露了重宝,哪知他的那口储物袋也有些效用,还能隐匿灵物,倒也不用担心半路被人截了胡,将人给抢走了。
“我还没想好,”夜殊本也只想换成了灵石,可她眼下人在了第三座星云台,随眼一瞄,此处的珍宝,价格都已经是用数十颗二品灵石才能购买,这可是天价。而且依着秦桑语不停地暗示,若是到了第四座星云台,彼此间的交易都是以物易物为主,极少人才会用灵石交易。
秦桑语还想再追问,天空霍然暗了下来。
只见白日却是出现了一片彩光星空,显出了斗状的七星来。
如此的异景,惊动了山脚乃至其余三个星云台的修者。
所有的修者皆仰头观望,斗状七星,本是自南向北,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逐一对应了七座星云台。
其中前四星光亮无比,后三星黯淡无光,正对应了后三座星云台封锁之像。
天枢为斗头,摇光为斗尾。
古语有云:七星移,四季生,万物盛。斗尾向东,天下乃春;斗尾朝南,天下入夏;斗尾向西,天下转秋;斗尾面北,天下皆冬。
夜殊等人入山时,方值早春,万物吐蕊,七星之斗尾是指向了东边。
哪知这时,斗尾却是自向移动,斗尾往了西方移去。
随着都尾移动,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星光亮渐黯,再是仔细一看,却不是四星黯淡,而是象征第五座星云台的玉衡星光芒大盛,一时之间就盖过了其余四星的光芒。
“第五座星云台将要开启?这是?”秦桑语本次前来,抑是携了其他目的,意外之下才发现了瑚火毯。
他虽知瑚火毯必定也是宝物,奈何眼力不济,一时之间也难以判定此宝。
而玉衡星亮,第五座星云台开启,必定是有人携了真正的重宝入山。
那人一定是来了,秦桑语毕竟是门派中的长老,此番前来,也是带了门派要紧的事来的,权衡利弊后,他丢了一块玉牌给夜殊,“此为第四星云台的鉴赏阁的手牌,小道友若是想在此处闲逛,就先留下来,切忌,身上携带之物,不可擅露。”
他说罢,人化为一抹星光,往了第四星云台赶去。
秦桑语离开不过几息,夜殊就听得了一阵呛鼻的酒香。
还没看清酒香出自何处,酒香就拍了过去,夜殊只来得及听到一阵粗嗓震地耳膜嗡嗡作响:“秦老儿,你且往哪里去?”
“第五座星云台?”夜殊抬头看了片刻,那五颗亮星如同嵌入了白空的五颗夜明珠。
也罢,真要是有了什么重宝,光是看一个个修为高得吓人的老家伙,她就甭想沾染那些什么重宝了。
夜殊摸了摸储物袋,不过既是得了秦桑语的赏识,瑚火毯的价值是必定不低的。
“还是先去找些灵草灵花的种子。道天的那个玉简里,可是留下了百余种丹药,得一一炼制过了,才能开启第二口‘福袋’,”夜殊揉了揉眉心,就要往一家灵花苑走去。
夜殊刚走了几步,“身后有人,”白弥出声示警,方才有秦桑语护着,那人未敢有动静。
夜殊心下警惕,若非情况紧急,白弥约莫也不会呛声,她不动声色着,身旁的神识悉数放出,也只能见了个隐绰绰的人影。
探不清虚实?那人的修为只怕远高于自己。夜殊亦不回头,迈着步子,像是闲散着逛街般,走走停停。
心下越急,越容易犯事,夜姝默念着。
前方的一座灵花苑,吸引她停住了脚步。
第三星云台里,自是有不少的灵花,大多是一二品灵花的晋阶,价格自是不菲。
此处的灵花花苑很有些讲究,花苑分成了左右两侧。右侧贩卖的是些长成了的成年灵草灵花。
左侧是几处高低不一的架子,高处摆放着各式种子,种子俱用了打磨精致的玉瓶盛放着。
低处则是些温养长出了芽来的种苗,光是一颗种芽就值了十颗二品灵石,夜殊边看边摇着头,坐在了柜台里的修者见了夜殊的模样,也知道他是随意来逛逛的,并不上前招呼。
过了没多久,一名身着斑斓豹皮的男修走了进来,他进来时,眼神锐利地往夜殊所站的角落可扫了一眼,随即走到了另一侧。
虽只是一瞥,夜殊已经记起了,此人不就是先前在第一个星云台前,排在了自己身后的三名男修之一?夜殊听了那三人的口音,该不是睿国人。
见了对方的一身兽装,想来是“醉王丹”惹的祸,夜殊吁了口气,脑中想着对策。
星云台内部不准械斗,那人必定不会与她起了正面冲突。
夜殊神识一动,她如今和莲落血魂相依,莲落人还处在了第一座星云台,立时有了反应。
“莲落,我且问你,你认不认得此人?”莲落是个惯偷,在遇到夜殊前,七星山集市她也来过多次。常在这一带走动的修者,她要么“光顾”过,要么也人了个眼熟。
“主人,他是猿三兄弟中的老2,猿子丹。这猿家三兄弟不好惹,不要与他们硬碰硬,”那猿家三兄弟的形貌很突出,俱生了个阔嘴牛眼,喜穿兽皮衣饰,兄弟三人形貌也很神似,只不过大哥猿子洋喜欢着熊皮,猿子丹喜着豹皮,而三弟猿子曲喜着鹿皮。
夜殊心底苦笑,这不是别人找上门来了,“我怕是被盯上了。不过也不碍事,我在第三星云台,星云台里不准私斗,我只用避让着就成了。”
“那可棘手了,猿家的三兄弟,自打出娘胎都是焦不离孟,听说娶了老婆都是三人齐享的,那性子就和牲畜没什么两样。另外两兄弟怕也躲得不远。主人,你确定猿子丹盯上了你?此人阴险无比,又最善神魂控制,他跟着你,就怕要下毒手。他是筑基中期的高手,即便主人有神魂胄护体,也难保遭遇不测。主人,要不你立刻离开第三星云台,赶到第一星云台来,有我护在你身旁,会安全些,”莲落不见得对夜殊有多忠心,可眼下她成了夜殊的妖奴,又要仰仗她来炼丹救助自己的爹爹,不免要担心起夜殊的安危来。
“不,你也说了,猿家三兄弟形影不离,我想另外两人兴许就把守在了第二星云台,等着我调头上钩。我要走也只能往第四星云台走,”夜殊留意到,那猿子丹已经往她的方向看了几次,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婪色,仿佛夜殊就是座长了脚的灵石山似的。
“老板,此处可有寒潭兰卖?”夜殊看了半晌,忽的询了一声。
“有,就在右侧的第三个架子,”今日玉衡星动,第三星云台在内的几座星云台,顿时空落了不少,灵花苑的老板一听生意上门,立时来了精神,往了摆有寒潭莲的架子走去。夜殊也跟了过去。
那一处架子正在了猿子丹的左手处。
见夜殊已经走了过来,那猿子丹别开了身去,店内窄小,他又不想让夜殊起了疑心,只得往了左侧的种苗架子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夜殊心中暗念,“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4煞婴杖PK连环诈
54煞婴杖pk连环诈
猿子丹还没意识过来,勾住了什么,还不待看清,身子已经不自觉撞上了灵花苑的架子上。
猿子丹心下吃惊。他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倏地收住了撞势,好在只震落装着苗种的玉盆玉瓶上。
只听得稀里哗啦,那价值了多颗灵石的花种全都砸落在了地上。
一截蛇形的藤条迅速地埋进了一旁的花盆里。
猿子丹自知中了暗算,怪叫一声,将那截使坏的摩崖藤连根扯了出来,连盆带着泥砸了个稀巴烂,就要去擒夜殊。
那小童却是脚底抹了油,人已逃出了灵花苑。
那边花苑的老板见铺子里的财物受损,哪肯作罢,扯住了他的衣袖,就要作赔。
“小儿,胆敢算计本大爷。找死,”猿子丹见夜殊逃了出去,更是焦急不已,两眼放绿,自腰间取出了跟杖绿的竹杖,那杖子不过拇指粗细,杖头是一颗寸许高的小头颅骷髅,色泽如玉,周身冒着幽寒之气。
头颅上五官刻画分明,两个深握眼窟,光是看着,就让人脚底生寒。
猿子丹岂肯被纠缠,他枯瘦如柴的五指,立时掐动指诀,眼窟中立时冒出了两道浓黑之气,直钻进了花苑老板的眼鼻。
黑气入体之后,那老板激愤之情顿消,面上罩着层霾气,眼中呆滞无光,没了活色。
灵花苑的老板也是个练气高阶的修者,这两道厉害的黑气,却是好生厉害。
猿子丹的这根灵杖名为煞婴杖,是取了生于尸冢之地的五十年鬼嚎竹,再用了一颗阴年阴月生的死婴孩颅骨,取了邪法,用了六六三十六天炼化而成。
猿子丹赶出了灵花苑,已经没有了夜殊的身影。
“小子倒是有几分谨慎,只可惜你遇到了我,我看你如何逃了出去,”猿子丹桀桀笑道,再是一拍煞婴杖的杖头,只见那颅骨卡拉卡拉地发出了声碎响。颅骨口中喷出了道绿光,往了东向射去。
拐过了几间铺子后,猿子丹果然见了小修者在前方奔走。
“小儿莫跑,否则可别怪了我心狠手辣,”猿子丹追赶在后,那小修者堵进了一条巷道里。
片刻之后,猿子丹将小修者堵进了一条死巷道里。
玉衡星动,第五座星云台开启,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引了过去,没有人留意到,此处有一名小修者正遇了威胁。“你是何人?为何要对我穷追不舍?”那小修者见无路可退,喘着气,瘫在了一堵墙上。
“你爷爷我是猿啸山猿子丹,小娃娃,你那粒‘醉王丹’很不错,对我们三兄弟的修为很有些好处,识相点,就快些拿出来,”猿子丹步步紧逼,手中的煞婴杖上,那颗骷髅跟着发出了死气沉沉的笑声。
“前辈是看中了我的丹药,尽管拿去了就是了,”那小童面色稍霁,拿出了装有玉蝻丹的药瓶。顺从地交给了猿子丹。
事情未免太顺利了些,猿子丹还有几分不信。他倒出了丹药,仔细嗅查过后,才露出了分满意之色。
“还有你身上的那件三品灵宝,一并交了出来。以你这等修为,坏了如此的重宝,只会惹祸上身,不若交给我,替你妥善保存了,”猿子丹拨弄这手中的煞婴杖。
那小童紧张了起来,不情愿着:“猿前辈,那是家中的传家之宝,是死也不能送于他人的,”他脸色发白,已是被吓坏了。
“看来你也想像那花苑的老板,一辈子浑浑噩噩,神魂供我的煞婴吞食,”猿子丹狞笑着,抚着煞婴颅骨。
“前辈饶命,我交出来便是了,我家五代单传,只余了我一人,断然不能变成了痴傻儿,”那小童像是怕急了,哆嗦着,取出了一个玉匣子。
“极地玉冰,好家伙,里面装得可是什么宝贝,”猿子丹夺过了玉匣,亟不可待地打开了盒子。
数枚红光扑眼而入,“想要暗算,”猿子丹冷笑出声,左手中往了那数抹红光抹去。
“彭”,积势已久,红光化成了数个火球,那焰火熊熊,如朵朵怒绽的红霞,灼热无比。
猿子丹大惊失色,心知这暗器非同小可。
那红霞怪火如同噬骨的白蚁,将他的左手团团簇住,那火及时凶猛,片刻见将血肉吞食一空,皮肉溃裂。
“是品阶真火,”猿子丹惨叫连连,滚在了地上,他呲眼欲裂,眼看那火要往身上袭来。
这猿子丹也是条汉子,他牙关紧咬,右手的煞婴杖挥动,将左手活生生砍了下来。
那只左手在了地上颤了几颤,血肉瞬间萎烂,白骨在了火光中一闪而过,烧成了一滩灰。
再看地上的那口玉匣子里,还留了几根红色的针形火焰草的叶子。
显然是其中的灵宝已被那小童中途换了。
只是猿子丹如何也想不通,区区几根火焰草,居然有如此的威势,那小童也不知用了什么邪法。
十指连心 顿失了左手,猿子丹疼痛欲死的同时,也知道这次即便是得了灵宝,他的修为也会大打折扣。
想不到他猿子丹半生纵横,竟会着了一个十余岁的小童的阴招。
“好你个黄口小儿,我今日不杀你,誓不为人,”猿子丹鬼哭狼嚎着,手中的煞婴杖上,婴孩颅骨又生变化,下颌松动,发出了刺人耳膜的婴孩啼哭声。
啼哭声直刺进了夜殊的神魂,她骤身一冷,如同冬日浸进了一潭寒渊之中。
一团阴测测的霾气从了婴孩口中涌出,往了夜殊卷去。
见小童被围在了霾气之内,猿子丹再用了灵符止住了短臂的伤势。
“中了我的鬼哭霾,即便是同皮铁骨,也要化成了一滩烂肉,”猿子丹今日也算是阴沟里翻船,还断了一只左臂。
那团鬼哭霾在了婴孩的啼哭声中,滚滚如乌云,里面似有人在卖力挣扎。
“哈哈,小子,还想挣扎,”猿子丹阴测测地笑着,他的笑声忽的止住了,狐疑着看向了婴煞杖。
只见杖头上,婴孩的啼哭声渐渐落去,口中喷吐出的煞霾竟是恐惧了般,往回收缩着。
再看那团围住了小童的煞霾,也在不断地缩小着,颜色也在不断变淡,像是要被人吞食一般。
“怎会如此?那人究竟是...”猿子丹骇然失色,额头冒出了片冷汗。
那煞霾是 积累了他数十年的修为,倘若是被吞食,他的修为亦要殆尽。
猿子丹不敢再想,他狠狠心,讲了右手的食指中指,凑进了煞婴杖的口中。
啼哭的颅骨咬住了两根手指,嚼了起来,那一幕很是恐怖,煞婴颅骨上再生异变。
本是无牙的颅骨上,瞬时又生出两排利齿。
颅骨脱开了鬼嚎竹,飞扑着冲入了煞霾之中。
煞霾顿时又黑浓了起来。
猿子丹面露喜色,执住了杖身的残手指节泛白。
正是激烈时,一道五彩白光从煞霾中刺了出来。
只见那婴孩飞颅死死地咬着一把“卍”字刀刃,形成了胶着之势。
刀刃上寒光一闪,“嗖嗖嗖嗖嗖”,刀身一份为五。
“砰”地一声,自煞婴颅骨贯穿穿而过,飞颅被击得四分五裂。
就是那时,猿子丹神魂曳动,呕出了一口血。
煞霾气势大减,却只见一阵吞吐,匿在了雾气后的小童手中多了一物,黑漆漆似一个用旧了的香炉鼎。
他手中一扬,小鼎滴溜溜转了起来,鼎口一翻,那道煞雾竟被它一口吸进了鼎身中。
“轰”,小童眯起了眼,干脆利落的一刀,猿子丹的那具废躯,被蝗十刃一刀刺穿,撞在了巷墙上。
夜殊不敢停留,将猿子丹的物品搜罗下后,再用赤霞火将他的尸身烧了个干净。
“此地不宜久留,方才的这么一番恶斗,也没引来什么人的注意,想来第五座星云台上,有了十分紧要的东西。这一次的收获已经不错,三转丹火,还有猿子丹的物品,还是先在琊寰洞府里躲上一阵,待到七星山集市结束了再说,”夜殊不敢大意,躲进了琊寰仙府里。
第二星云台里,猿家三兄弟中的另外两人,也还在忧心着第五座星云台开启的事中。
“三弟,方才好些人都进了第三星云台,想来这一次的七星山集市不大寻常,”猿子洋望向了那颗熠熠闪动的玉衡星,贪色毕露。
猿子曲也是一脸的神往,“大哥,再过半日七星山集市就要闭市,即便是真有什么宝贝,也不是我们可以染指的,只希望二哥能顺利将那小童抓出来。待到我们擒拿了三头地龙,倒是还可以上星云台打听打听。欲速则不达,修真一事,最讲究个心平气和。”
“三弟倒是长进了,贪字最是误人,以二弟的智谋,抓一十余岁的小童,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猿子洋缓缓收回了视线。
两兄弟心头一震,猿子曲心生悲悸,“大哥,刚才是?二哥的神识怎么消失了,莫非是...”
“二弟死了?!”猿子洋心疼欲裂,他们兄弟三人情同手足,神识亦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方才猿子丹的那抹神识凭地消失了,他的气息也跟着无影无踪。
“二哥,二哥,”猿子曲心记兄长,想要往星云台冲去。
“三弟,不要冲动,眼下星云台风云幻变,各大门派和妖魔族的人一一云集,我们不能擅动。二弟之死与那小童必然有关,以他一人之力,断难杀了二弟。只怕他身旁还有了打帮手,我们只能静坐其变,待到闭市时,再将那小童擒下,”猿子洋恨声说道,还有那张兽皮,只希望不要被人看出了端倪来,“二弟,你的仇,大哥和三弟一定会替你报。”
猿子丹很恨地想到,好在那兽皮只是份残图,常人也难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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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本命契约
55本命契约
“方才那一战,你怎么看?”夜殊离了第三星云台后,琢磨了下,还是决定先见一见白弥。
战前准备要充分,战后经验要吸收,夜殊自知实战能力匮乏,每经一战,都要加倍吸收才成。
才进了五锁阵,白弥投射来的目光,如芒刺在背,让夜殊很不自在。
“侥幸侥幸,”夜殊很是谦虚地回道。
“怎么个侥幸法?”白弥声冷如冰锥,声声砸向了夜殊。
夜殊挺起了脊梁,想撑起些气势来,她没在刚才的一战中被猿子丹暗算,倒是要被白弥的话语堵落住了。
“托福托福,”夜殊还是打着哈哈。
白弥却不认为,夜殊今日能脱身,靠得是侥幸。
想不到,才是过了数月,这无用的人族女童。竟是成长到了如此的地步,白弥暗忖。
眼前的女童,早蜕去了初见自己时的瑟缩模样,眼眸中透出了股宝剑磨砺后,初显锋芒的锐光来。
人族,的确是最善曲韧的一族。
早些日子,夜殊就反复在了仙府里,将赤霞火融入火焰草中。
火焰草做为纳介材料,最初只能储蓄些基本的符火。赤霞火一融入火焰草,草身就会崩裂。
夜殊也不心急,只是不停地想着法子,终于用十年生的火焰草,再配合了炼化后的灰髓,将赤霞火储进了火焰草内。
夜殊蟒坤袋里的火焰草,就像是一枚枚分装了小型赤霞火的暗器,谁要是小瞧了,就要被击了个措手不及。
赤霞火的火品不明,却委实很厉害,刚才猿子丹要是再犹豫几分,只怕早已被烧成了一滩灰烬。
将新加工成的赤霞火焰草与三转丹火调了个包,仗着赤霞火之利,掣肘猿子丹断了左手在前,再是用了阴阳鼎,化煞碎颅在后。
她的设计看似侥幸,但要是错了其中的任何一步,如今世上就没了夜殊。
夺物毁尸,每一步,那人族都是做得有条不紊。
虽然事后,她亦有几分后怕,到了现在,脸色还有几分脱力后的苍白,表露出了几分女人该有的怯弱,但那也是一瞬。
比起那几日,其母离世,兄长离开时,她偶尔在睡颜间流露出来的悲伤,短之又短。
她心有余悸,却还是做了,胆子大,心思也够缜密。十余岁的人族修者,就会有了如此的作为,倘若是日后...
当初,只因为夜殊是千余年里,唯一一个开启了五灵法阵的人。
白弥才在无奈之下,选中了夜殊。却想不到,她一步步走来,却是让他越看越惊诧。
“你叫什么?”白弥沉思了许久,再开口时,却是第一次讯问起了夜殊的名字来。
“夜殊,”即便是夜殊,也对自己先前的连串举动很是心惊。杀人,何时变得如吃饭喝水一般了。她可是坠入了魔道?
夜殊,兴许百年之后,她亦会是一名不容小觑的人族女修。
白弥将她的名字默记在心,却不知这名字,竟会有一日成了他的椎中髓,肉中骨,在那一刻,便已深植。
“夜殊,方才之事,在了修真界,实在是稀疏平常。你们人族修者,尤其是那些名门正派,外里是光鲜亮丽,实则背地里杀人夺宝的事,却比妖魔还要寻常。在了生存面前,所谓的大道,不过是狗屁,”白弥不耻着,他的话,却是一语戳中了夜殊的心声。
活着,她所作的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
陈琅等人,为了修为,不惜杀害无辜。
猿子丹,为了灵宝,也是要将她赶尽杀绝。
经了上一世的惨死,夜殊要的只是存活于世。她说过,若有来世,她亦要问道成仙。
“多谢指点,我想在琊寰仙府里避上一阵,不知这样做,可对?”心中的魔靥消散,夜殊只觉得心智清明,扬起了头来,直视着锁在了灵链下的高大男人。
“七星山上,星变异动,你现在还太弱,不适宜和人起了正面冲突。从猿子丹那说来的煞气,好生炼化,还有...”链条拖动,猿子丹的储物袋浮现出来。
“不问自取...”夜殊抓毛了,怎么还是一般脾气。不过也好,白弥顺手就将袋子上的神识抹干净了,省了夜殊不少心思。
储物袋被扔在了地上,一阵哗啦啦的灵石声,夜殊还没来得及查看猿子丹的储物袋,听了那阵声响,嘴角止不住扬了起来。
“全都是些不入流的,倒是这样有些意思,”那块被杜豪风鉴定过的兽皮被单独挑了出来。
“咦,这兽皮怎么那么眼熟,”夜殊琢磨着,又是几块碎皮,浮在了半空中。
“不问自取是为偷也,你要我说几次,”夜殊跳脚着,那几块碎兽皮,是她的蟒坤袋里装着的。
难怪她觉得猿子丹的那块碎皮有几分眼熟,原来正是和她早前从王抱石那买来的几块兽皮有些相似。
白弥的眉间抬起,将那几块兽皮不时地换动着位置,像是在拼凑着什么。
这几块兽皮,夜殊也曾下过一番功夫,毕竟兽皮刚到手那会儿,她的五灵盘发出了异响。
说到异响,几块兽皮轮番变动时,到了某一处时,兽皮上光芒大盛。
恰是这时,五锁阵里,气息流动,锁链如乱蛇一般飞舞。
夜殊被掀翻在了地上,白弥身形不动,长发也被吹得霍霍而动。
漆如晚星的眸子中,多了分了然。
一幅拼凑完整的兽皮,落到了夜殊手上。
“这是法阵?倘若是道天前辈在,兴许还有些眉目,”兽皮上,是一个完整的腾文。看不清是什么字迹,那字迹呈青色,模样介乎于符文和阵法之间。
又像是符文里夹杂了阵法,夜殊对阵法一道,生疏的紧,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重重的一声闷哼,夜殊尬笑着。
“方才还夸你长进了,哪知还是一窍不通,这是个驯兽契约阵。”
“驯兽契约阵?那也是阵法的一种?”夜殊郁闷了,道天只留了份丹药入门玉简和两把阵旗,显然丹药比阵法要好入门许多。
她能从两把阵旗里学到阵法,那才是怪了。
“猿子丹的那跟煞婴杖你可还记得?”白弥忽的问道,“他的修为只不过是筑基中期,又是个神控师,对敌御敌不算是他的强项,但有了那根煞杖法宝,却足以让他横扫同阶的修者。同样,你之所以能力克猿子丹,也是因你出其不意地用上了赤霞火。灵宝对于修者而言,是一大助力,而另外一种,在修界通用不可呼视的助力,即为契约兽。”
上古元年,万物分化,分了神、人、妖、魔、鬼、怪。
神之所以称为神,是因为神中,出现了最早的一批能炼制神器,可奴役灵兽妖兽的神修。
他们炼化天材地宝,一力可压十力。他们再用了契约兽,或是奴役,或是召唤,以契约兽大军,以一人之力匹敌百人。
妖族为兽类精魂所化,故被迫结为契约兽的,又以妖族居多。
灵兽和妖兽同出一脉,不过是人族修者将其强行划分了,能为人所奴役的,为灵兽,不能供驱逐的,则为妖兽。
灵兽得圈养,妖兽则诛而杀之,此为天势,亦为天罚。
作为契约法阵的直接受害方,受神族压迫已久,白弥对契约法阵很是了解。
在了他的解说中,夜殊才知道了什么是契约法阵。
契约法阵有三种之分,究其关系,从绝对的奴役关系,再到平等,再到以物换物的利益关系。
最低等的奴役契约法阵,名为“降契”,可捕获灵兽妖兽,借了禁制,逼迫其听命与己。
较次之的为召唤契约阵,名为“神魔契”,可召唤上古神魔兽,借神魔之力以御敌。
对修者而言,最有用的却是“本命契约”。本命契约阵是以契约兽和契约主之间,本着平等自愿的原则,签订的契约法阵。本命契约法阵,可自由签订,亦可自由解除。
“如此说来,该是第一种契约法阵最容易操控,第三种契约阵,威力最大,”夜殊听得心神摇曳,能将妖兽收为己用,再或者是借助神魔之力,那可是逆天了。
如此一来,她还需要怕什么猿家三兄弟。
五锁阵里冷了几分,白弥的眼眸中陡生了几分杀机:“我的祖父,曾为一大罗金仙所契,那金仙心思歹毒,想借此剿灭我族,你可知,那金仙是何下场?泥人尚有三分脾气,他老人家最后兵将解体,与那金仙同归于尽。至于神魔契约阵,与之缔结之人,最后的下场,逃不过一个,即是契约主的神魂被神魔吞噬。”
“...”果然中庸之道才是王道,夜殊心戚戚着,投机倒把是不对的。
“本命契约法阵,虽不像‘降契’那样,具有绝对的支配力,却也不用像神魔契那样,需要付出过多的代价。你自契约兽身上得多少好处,相应地,也只需付出多少的代价,”白弥冷哼一声,眼眸中,却生了几分思索。
“如此说来,这张兽皮对我也是没什么作用,”夜殊瞥了契约法阵一眼,缔结契约阵,还得和男女谈恋爱似的,讲究个看对眼,你情我愿。
可以她这般浅显的眼力,都看出了,灵兽可遇不可求,即便是遇到了,也大多高傲的紧。
至于妖兽,几百年受了人族修者和神族的奴役,仇恨早已是不共戴天,势如水火。
夜殊左思右想,她虽是很垂涎契约法阵的助理,可她要真想缔结契约法阵,还不得找了像是玉蝻子那样的“婴儿期”的,趁着它神识不全,早下手缔结才成。
如此的机缘,夜殊自问遇不到。夜殊讲究的是实用主义,又要费脑又要费大量的时间,且有钱途不明的事,她是绝不会花大心力去做的。
“夜殊,你可愿意与本尊缔结本命契约法阵,”犹如凭空炸下了个惊雷,夜殊顿时懵了。
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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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与君结契
56与君结契(和氏璧第三更)
白弥神情冷峻,浓而修长的眉高高挑起,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坚定而又敏锐,直勾勾地盯着夜殊。
与她结契,白弥可不是会开玩笑的人,额,妖。
“本命契约法阵?”夜殊问得有几分艰难。
那眉陡地又高了几分,“结还是不结?”
平等自愿,互利互惠,夜殊默念着八字诀,这才是本命契约阵的真谛不是么?
凭什么白弥以了一副高高在上,仰视的态度要求她缔结。
士可杀不可辱,缔结了本命契约阵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不过是...
夜殊脑子里,千转百回,白弥与她认知至今,所说过的话,加在一起,还不上这一次说的多。
方才提起奴役契约阵时,白弥厌恶至极,显然在妖族中,如此的事情,时有发生。倘若夜殊也是妖,对于奴役妖族千万年的契约法阵,必定是也是痛恶至极。
白弥其人,喜怒无常,又是个极好面子的。绝不会做有损妖尊严的事,再怎么平等,那也是契约,一旦结契,就难免受人驱使。他又为什么要与她缔结契约法阵?
本命契约法阵,即是互利互惠之阵,她又能给白弥带来什么好处。
那一日在东郭幕府时,白弥现身,狙杀魔兵的情景,犹如夜空星芒,一一在夜殊脑中闪过。
契约法阵,就如幻阵一般,能缔结出了另一方空间,甚至能打破了道天当年设下的五锁阵。
“契约法阵能助你脱离五锁阵,”夜殊按捺住了心中骤生的惊澜,从容不迫地问道,“你着急了。白弥,星云台里发生了什么,你并非性急之人,是什么迫使你亟不可待地想出去?”
契约法阵,即是自古就有,那白弥必定也深知它的利弊。契约法阵,只能根据了结契之人的灵力,来维系一段时间,并不是长久之法。
在来七星山之前,白弥从未动过与夜殊缔结契约的心思。
即便是在第一第二座星云台时,玉衡星未动前,白弥也从未生过那样的心思。
夜殊是女人,尤其是像夜殊这种,死过一次,又再活了过来的女人,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心细,心细到了谨慎的地步。
白弥那双幽深若潭的眸子里,划过了一阵漪波。那是第一次,夜殊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别样的神情。
那神情,一闪即逝,似有几分怅然,又有几分柔色。
“此事与你,并没有多少干系,亦不会有什么损害。你只需照着我说的话做,事成之后,本尊自会给你天大的好处。兽皮上的契约法阵,名为‘少蜉’,乃一口三品契约神魂阵,能召唤出本尊三成左右的实力。你且将法阵牢记在心,我与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我即与你缔结契约。”白弥不愿再多说,手中衣袖一挥,强自将夜殊轰出了五锁法阵。
那神情那语气,与抢亲的贼匪一时无异。
“我有答应吗?这哪里是本命契约,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奴役契约,太古神魔都没有那么霸道的,”夜殊气鼓鼓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截摩涯藤。
白弥的三成实力,又有多少,夜殊心中也没底,不过那厮举手投足之间,威势十足,该是很有些实力才对。
杀了猿子丹,就等于树了两个大敌,如今的七星山又是风起云涌,各路预料不到的人层出不穷。夜殊早前的伎俩,也只能对敌一人,若是猿家的两兄弟合力击杀,她只余死路一条。
在击杀猿子丹时,夜殊还存了侥幸心理,再是不行,她还能躲进仙府。
可她从未想过,若是和白弥闹僵了,又会如何。这厮说踢人就踢人,没有半分人情味可言。
方才白弥威逼着缔结契约法阵时,本意就是知会夜殊一声,至于她同意与否,白弥并没有看在眼里。
琊寰和菩提仙府,一阴一阳,本就是天枰两端,各占一边,要想长治久安,就必须保持两端的平衡。
“想让那白弥,扭转这种恶劣至极的态度,唯一的法子,就是以实力定输赢。他强我弱,欺压轻视是必然。”夜殊暗暗咬牙,忍一时,并不代表要忍让一世。
进了琊寰洞府后,弥漫而来的灵气,让夜殊被掏光了灵气的身体,更觉疲惫。
她取出了阴阳鼎,那团煞婴杖里喷吐而出的煞霾还盘踞在了阴阳鼎的底端,动弹不得。
忆起了上一次阴阳鼎内的尸生竹,夜殊随手将阴阳鼎丢回了火阵上,珑火甲随交织出了一枚火球,引燃了丹房火阵。
她取下了块瑚火毯,垫在了x下,摆出了三足鼎之姿,双脚盘跪,以腰为共,额心朝地,驱开了心中的杂念后,很快就入了定。
火阵之上,阴阳鼎内,犹如煮沸的沸水一般,发出了咕咚咕咚的沸声。
里头的动静如此之大,鼎身却是稳如磐石,在了原地动也不动。
静观鼎内,那煞霾沸腾之后,化成了多缕魂烟,那一缕缕魂烟发出或是嘤嘤哭响,或是鬼哭狼嚎,哭声入耳,让人不寒而栗。
夜殊却是未听到,依旧是吐纳着。
那道煞霾在正是由了无数的冤魂残魂而成。
猿子丹并非善类,死在了他的那根婴煞杖下的冤魂,和被迫夺了神魂的修者,不下百人。
这一道煞霾,比起早前的那到尸生煞水,还要厉害了数倍。
夜殊也是不晓得个中的厉害。
赤霞火阵,火光大盛,映在了夜殊略显英气的脸庞上。
煞霾再生变化,一个狞笑着的骷髅,一冲而出,追咬着那百缕冤魂。
那一缕骷魂,却是已然被夜殊的赤霞火毁尸灭迹的猿子丹。
“我要杀了你,”猿子丹化为了厉骷,凶神恶煞地往了入定的夜殊扑去。
丹房之内,火光涌动,夜殊并未睁眼,她的气息平稳,只是周身涌起了一团团火灵。
那火灵如云霞般,环绕在其身侧,那厉骷作威作福之时,那火色云霞,又化作了阵阵潮水,涌向了火阵。
一时之间,火阵火光漫天。
那厉骷嗷嗷叫饶着,火阵兀自燃着,直将那道厉骷烧而来个干净,那一道黑色的煞霾,才炼成了一道纯净的灵气,融进了夜殊的体内。
夜殊的体内亦在发生着变化,她的丹田由最初的芥子大小,隐约有了形状。
隐隐绰绰的,竟是生出了三只脚,和火阵上的阴阳鼎有些神似。
一股微弱的如同胎儿之息的气流,沉浸在了那鼎形的丹田之内,积聚着。
夜殊的面色,红润了几分,鼻息也浑厚了起来,眉目之间,似也有了几分变化。
琊寰洞府中,在炼化了那道煞雾后,一切趋于了平静。
而七星山内,也是暗潮汹涌。
十五一过,山脚在内的自由集市即将散去。
并没有人知道,就在数个时辰前,严禁他人私斗的星云台,发生了一场生死激斗。
陈琅和岳小鸣还未找到那名偷盗了三转丹火的歹徒。
“小鸣,你可是记清楚了,我已经请了大伯父,查看过了这一带的摊贩,都没有找出任何可疑的人物,”陈琅被岳小鸣缠着,非但没有得闲去买上品的灵器,就连一同前来的夜殊也没了踪影。
眼看集市就要散去,陈琅只得暗叹女人误事,只得耐着性子,“小鸣,眼下还是先找到夜兄弟要紧,再过半个时辰,七星山集市就要闭市。”
“管那小煞星做什么,都怨他,在了山脚转悠个不停,我记起来了,他方才下船时还撞了我一下,那小子一身的寒酸,兴许就是他盗了我的三转丹火,”岳小鸣越想越有可能。
“夜小兄弟连三转丹火是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更不知那东西的作用,又岂会觊觎。我已经让大伯父四下留意,只要是市面上有三转丹火流出,既会通知岳府,”眼看日薄西山,那些摊贩都齐齐收拾了器具,想要离开,陈琅不免也着急了起来,劝着岳小鸣快些赶往传送阵。
“我要找出那贼人,否则...”岳小鸣跺了跺脚,一脸的怒嗔。
步氏将三转丹火视作至宝,倘若是让她知道了,岳小鸣无端端将它丢失了,还丢了储物袋,此次必定要受了重罚。
想起了回府后的惨况,岳小鸣又将那偷盗的小贼咒骂了千百遍。
岳小鸣此次也真是呕了半死,她身携三转丹火,本想进入第二座星云台,买下一样二品的炼药鼎。到时再想法子让娘亲将自己送到外祖父座下,学些炼丹的妙法。
她天赋虽是不如岳云岚,但丹师在各门各派中,身份一直很超然。若是能成了名丹师,她在府中和陈琅心目中地位自然能更上一层。
抱着如此的算盘来了七星山的岳小鸣,哪知什么都没捞到,还被偷了宝物,又如何能罢手。
陈琅还想开解,忽闻“哒哒”,上方是一阵马蹄滴答声,一匹鬃如絮云的雪骢马从天而降。
马蹄踏下时,每行一步,就有数片云彩蓄在足下。
马背之上,有名银盔武者,他身披银片甲,头顶一盔红缨,人介中年,气势轩昂。
陈琅见了来人,眼眸中微有诧色闪过,急忙上前行礼,“大伯父,您怎么来了?”
陈琅的大伯父,亦对如今陈家的第一高手陈玄远。
陈玄远是以武入仕,官拜一品嚣骑大将军,同时又是名武道高手。武道一流,与修真异曲同工,都能延年益寿,修成正果。
武者以后天武夫入门,再有先天武师、铜盔武士,银盔武灵,金盔武王...银盔武灵,大致于凝神修者相同,在琅天界亦是占了几分份量。
陈玄远面色峻肃,见了这本家不受宠的庶子,只是微颔了下首,并无过分亲近,亦或者是排斥之意。
就是此时,穹庐之上又有了动静,只听得一阵珠滚玉盘般的琵琶声落。
日落西方处,天际红荼片片,自西聚来。
连绵的云层被冲碎,云碎三品的黑嘴天翁翱翅而来,那天翁翅有数丈长短,羽翎如乌,鸟喙如箭。
翅膀扑腾之时,披风斩云,背上隐绰绰着,坐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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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众生灵谱
57众生灵谱
天翁鸟收翅落地,鸟背上下来名身姿聘婷的丽人,年约三十开外,葱绿宫装,柳眉玉容,腰间寄了块鸾鸟玉佩。
宫装丽人手中扶了把凤栖木琵琶,琴弦是粹了坞金的鎏水丝,虽是面容娇艳,却让人不敢生了亵渎之意。
“崇月公主,”陈玄远见了来人,行了礼,低头之间,不觉闪过了道霾色,连她都来了。这一次七星台夺宝只怕要再生变数。
崇月公主,年岁不详,琅天界以武道辟国的枭骑国的护国公主,与陈玄远一般,都是银盔武灵,却比其早入武境十年。
“据闻七星山有奇宝出世,本宫特来一会,想不到玄远还早了本宫一步,”崇月公主眸光之中,也是带了几分警色。
山脚之下,本就是龙蛇混杂之流聚集的地方,今日却一下子来了数位凝神期的高手。
那些收摊的散修俱都停了下来,看了过来。
正是那时,变故又生,整座七星山中,大阵轰鸣,有人传音而来。
“玉衡星动,第五座星云台开,兹定朝开幕闭的七星集市,再延十日。十日之后,凡是携了四品以上灵宝之人,兼可入第五座星云台一窥。”有老者传音,犹如糜音入耳,听者都是为之一震。
本是五品灵宝才能一入的第五座星云台(玉衡台),竟是用了四品灵宝就能入内?
山脚一片惊哗,七星集市连开十日,那可是旷古难得一见的盛况。
陈琅心中猜测,这十日,必是要等什么要紧的人物前来。
岳小鸣纠缠不休,多了十日,也好做个周旋。
山脚的诸人,偷窥着陈玄远和崇云公主,两人都是面无波澜,想来早知此事。
见了两人如此稳着的神态,其余众人都是暗中嫉恨。四品灵宝,也只有这类身在了将相王侯,富贵至极的门第里,才能拿出。
“秦桑语那老骨头也来了?”崇云公主低吟,陈玄远亦是闷声不语。
陈琅将事情的来由禀告了陈玄远,陈玄远睨了眼岳小鸣,“既是岳府故交,此事,我自有处理。”他再打量了陈琅,暗忖,此子虽只是家中庶子,天赋却也不俗,为人又有几分圆滑,倒是值得培养。
“十日之后,你自来找我,”陈琅听罢,骤喜不已,陈玄远的这番话,不正是要带他进入第五座星云台。
岳小鸣听闻能留下来,又升起了几分侥幸。只是她也无奇宝在身,只能做了壁上观,不免心中有憾。
余下的这十日,崇云等人亦是在星云台内寻了住处,落下了脚来。
到了第二日,岳小鸣却是得了个好消息。
“琅哥哥,这下子可好了,外祖父也要来七星山,”岳小鸣虽是傲娇,却也不敢在陈玄远面前撒野。
眼见了陈玄远要带着陈琅进玉衡台,而岳云岚所在的道天门诸众一时也没有下落。以道天宝船这些日的气势,必也是有备而来,岳小鸣也有几分眼红,却苦于不能对人言。
哪知就在昨夜,步氏的一直传音鸢鸟期期而至。信中询了岳小鸣离家后的境况,叮嘱了她需小心谨慎之外,还提到了步长风,亦是岳小鸣的外祖父,得了门派调遣,会携了一粒四品丹药前往七星山。
届时,岳小鸣自可与他联系。
“步前辈练出了四品丹药?也好,如此你我有个照应,”陈琅听罢,立时就转告了陈玄远。
七星山的热闹还未停歇,每一日,水陆兼有大量的琅天界修者出现。
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得了门派抑或是亲友的传音,到了此处观望。毕竟琅天界拥有四品灵宝的修者,亦不过区区几十人。
山脚的修者越聚越多,为了防止出现动乱,举办七星山集市的几大暗中势力,严防私斗,多次戒严。
时间荏苒匆匆过,七星山的诸众已是过了三日,琊寰洞府内,时间生缓,夜殊从入定中醒来。
她撤了三足鼎姿,运气一个小周天,只觉得灵力充沛如掘开提口的大坝,在肺腑间奔流而过,“怎么身上忽冷忽热的。”
每回夜殊练完三足鼎后,都是神清气爽,可这一回却是有些不同,她只觉半边身子冰凉如冬,另一半身子却是炽热如夏。
夜殊审视周身,发现了丹田的变化后,也是吃了一惊。
鼎形的丹田,这还算是丹田么。
夜殊咂舌着,既来之则安之,再比对丹田和阴阳小鼎,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鼎内有股晶莹的白光聚在了鼎内。在了夜殊体内,鼎形丹田如一轮皎月,发出了清凉的光,滋润着夜殊的筋络百骸。
最是怪异的是,鼎形丹田成形 后,分布在了夜殊筋骸里的凌乱赤霞火像是要与月争光般,也簇在了鼎形丹田之外。
和琊寰洞府的丹房内,火阵在下,丹鼎在上的情形,很有几分神似。
只是鼎形丹田生在了夜殊体内。赤霞火之炽,鼎形丹田之凉,一冷一热,一白一红,相互制衡着。
除了身上偶尔寒偶尔暑之外,到也没有什么其他异样。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夜殊强自镇定着。
再走到了阴阳鼎旁,俯身一看,鼎内的那团煞婴之气,已经消失了。
上一次炼化了金苇江下的尸生竹里的煞水后,夜殊就知着阴阳鼎有些玄妙,既能炼丹又能炼化煞气。可算是一物两用,倒是个极实用的宝贝。
煞婴杖比起尸生竹,又要厉害几分,不知用煞婴杖的那道最厉害的煞气,炼出来的又会是何物。
有蝗十刃那样的宝物在前,夜殊不免有几分期待。
鼎内,只有一件薄如面纱的面具,水色,触手时犹如滑腻的女子玉肌。
夜殊奇怪着,取起了那面薄面具,拿在了手上,掂了掂。
这面具状的东西,让夜殊的感觉,说是面具,不如说更像面皮。轻盈的如一片羽毛,没什么份量,想要看清楚此物的由来,脑中就多了几行字。
“众生谱,得百千煞魂炼化而成,三品灵宝。佩于脸上,可幻化百千面孔,无同阶异宝,不可破。”
三品灵宝,说高不高,可平白无故多了一分这样的灵宝,就如多了十余枚二品灵石,夜殊不免有几分欢喜。
让她更是意外的是神识里,多出来的那几行关于灵宝的讯息。早几日炼化尸生竹煞水时,还没有如此齐全的消息。
为何今日却无端端,会在脑中生出了如此齐全的信息来。
上一次,是有了妖猴的帮忙,她才用上了新的蝗十刃,用上了那一缕煞水。
夜殊并不知,她体内生了第一缕鼎息,就与阴阳鼎就如有了血肉联系。
鼎息越盛,她与阴阳鼎的牵连也就越多。
阴阳鼎,已经无形中成了她的本命灵器。
猿子丹的煞婴杖,夺了多人性命,由那道煞气炼化而成的,竟是那些魂魄生时的灵谱。
“能幻化为众生脸谱,世上真的有如此神奇的灵宝,”夜殊还有几分不信,在琊寰洞府里找了一圈,道天既费寻常女子,洞府里连一面衣冠镜都没找到。
无奈之下,夜殊只得出了琊寰洞府,临着五灵潭,以水位镜,将“众生谱”戴上。
脸谱佩戴上后,并无寻常面具的厚重感,而是直接化作了一股阴冷之气,吹佛上了夜殊的脸。
面部的五官模糊不清,唯独夜殊的那双眼,还露出了几分原本的颜色。
水光晃动,夜殊那张略显英气的脸,清晰可见。
将那张“众生谱”佩上后,夜殊的神识之中,现出了百余张面孔。
有须发皆白的老者,有身形颀硕的少壮,亦有姿容清秀的少年,眼角轻佻的艳妇,死于煞婴杖的人,竟有如此之多。
每一张脸,都是栩栩如生,让人辨不出半点差错。
其中一张脸,却是让夜殊很是眼熟。
猿子丹?夜殊摇头兴叹,此人作恶无数,最终却也是沦为了一张众生百态谱中的一张而已。
变幻形体相貌,对于筑基之后的修者而言,是很容易的,亦有专门的术法,专研此道。
只是变幻形体,只能算是幻术中的一种,若是遇到了修为高者,还是会被识破。
但若是用了专门的灵宝,那就不容易被人识破。
夜殊算着,七星山的集市应该已经闭了市。猿子丹迟迟未出,猿家另外两人很可能已经察觉,必定会等在山脚观望,换了副相貌,会更稳妥些。
夜殊观想了片刻,选定了一张姿色平平,即便是在了人群里,也不会被人发现的脸。
她本也想用了猿子丹的脸来瞒天过海,可转念再想,猿子丹三兄弟一脉相承,迟早会被戳穿。
她神识微动,五灵潭中,水光一漪一漪的泛开。
清澈如镜的五灵潭旁,站了个身形消瘦,面色蜡黄的病容少女。
左右查看后,夜殊也看不出任何破绽来。“如此的模样,即便是娘亲遇到了,怕也是认不得了。”言语间带了几分苦涩。
“三日即过,还是得找上白弥,缔结本命契约。”病容少女临水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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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再见妖猴
58 再见妖猴
五锁阵内,白弥长身而立,宽大的金衣无风自动。
手中捏着一只白色的彩翎羽,羽支白如霜雪,上面缀了金紫、金靛、金绯、金翠多色,构成的一眼状彩斑。在翎羽的斑斓映照下,翎光熠熠生辉,像是雪枝上挂了无数的铜镜,华美异常。
那时的白弥冰颜初融,素来幽冷的眸底,生了几分暖融,刀削斧凿般精致的俊容上,唇角微微勾起。
夜殊一进阵时,恰是见了如此的情形,她轻咳出声,本欲勾起的那处嘴角,迅速敛去了暖意。
戴了众生谱的夜殊,容颜乍变,本以为进阵时,白弥至少也该又几分诧色,哪知他连眼皮子都掀一下。
只见他颇为从容地收起了那件羽翎,眼神在夜殊的眼周停留了片刻,“还是原本的那张脸顺眼些。”言语之间,恍惚夜殊只是换了身他不喜欢的衣裳。
也不知是不是考虑到要和夜殊缔结本命契约的缘故,他话语间还算客气,并没有多问夜殊容貌变化的缘故,而是直奔了主题,开始了刻画“少蝣阵”,缔结契约。
而今的修真界,能缔结契约灵兽的修者日渐减少。除去妖兽减少的原因外,契约法阵的失传,也是一个主因。
一个好的契约阵,就如一条修建稳妥的道路,沟通结契者与契约兽。没有了契约阵,妖兽灵兽和修者之间的障碍也就越大。
兽皮图上的少蝣阵,就是一个失传已久的三品契约阵。愈是高等的契约阵,构建的契约也就愈稳固,契约兽和缔结者的配合也就愈默契。
按着兽皮上的指示, 契约法阵的第一步,以血为媒。
取缔契者和灵兽的心头血三滴,做为幻画法阵之用。
夜殊采血速度极快,挥洒之间,就取下了三滴血。
却不知白弥那样的虚幻神识,又该从何处采血。只听得金衣挥动,五灵锁链沓沓,三团血色精煞自锁链下涌了出来,与夜殊的三滴血混在了一起。
第二步,以神识做笔, 夜殊左手执着兽皮,右手运起了气来,那团凝聚了两人血与煞的契约血,凝聚在了她的指尖。
腮帮鼓气,夜殊两眼紧盯兽皮,画下了“少蝣法阵”的第一笔。
第一笔才落下,夜殊只觉得体内的丹田里,灵气瞬间被抽了一空,赤霞火也黯了下来。
少蝣阵的第一笔,竟是耗空了她所有的灵气。
契约法阵才刚开头,此时退缩等于是前功尽弃。
夜殊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她神识一震,运起了伏灵术,隐匿在了她的灵根内的灵气,全都被抽调了出来,体内又恢复了五成左右的气力,她微颤颤着,又开始了第二笔。
第二笔,艰难再行了一半,夜殊又是一顿,指间像是压着千斤气力,若非夜殊的身体经历了灰髓炼体,刚才那一笔,她全身的指骨怕是要悉数断裂,体内的血像是要被煮沸烤干了似的。
白弥的修为,比夜殊高出了无数,即便是只能释放出白弥的三成修为的“少蝣阵”,也是非夜殊这样的练气小修所能驾驭的。
在旁冷眼看着的白弥虚影,霍然移动,贴在了夜殊身侧。
手中一轻,那万千的气力,被人轻描淡写地拨开了般。
夜殊纤瘦的指间,多了只朦胧的大手。
虽不是实体,指上的纹路,却清晰可见,隐约间还能见了几个硬茧。
一股温热之意,缓缓送入了她的指间。
夜殊诧着,微抬起了头,只能见了个虚渺的下巴。
白弥的嗓音,犹如九霄云外飘来,却又低沉有力,直透进了她的心底。
“吾等以血为引,缔结‘少蝣’契约,契约平等,悉属自愿。契约一成,一年之间,生死相依,耻辱与共。”一年命契,却是本命契约中,最是基础的契约。
虽是虚幻,夜殊却觉到了身后,那具坚毅的身躯,传递而来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难以言喻的踏实感在她心底打转。
夜殊只知道,身后的这个男人,以生死为誓,与她缔结了契约,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他会倾力相助。
五锁阵内,链条暴戾晃动,白弥面露喜色,光亮四起,那道光亮所到之处,白弥的身体寸寸化作了实体。
两人的脚底,已经滕起了个重合的三角星芒。“不可擅动心绪,坚固道心,”夜殊轻咬了下舌尖,痛意袭来时,她脑中一清。
指间一动,余下的一笔已经在两人的合力之下,画完了。
重合的三角星芒,一分为二,分别钻入了夜殊和白弥的体内。
身后的白弥闷闷哼了一声,倏地抽身离开,夜殊身后一空。
高大的身形,在剧烈的变化着,像是团行雨中的乌云,急剧缩小翻滚着。
他的身体反复地被拉长,又反复地缩小着,“在菩提仙府内候着,”似是忍着极大的痛苦,夜殊再一次被踢出了五锁阵。
死要脸面的男妖,夜殊暗骂了一句。
菩提仙府里,五灵潭中,水波依旧,几尾火陀鲤在水底嬉戏着。
夜殊掀开了衣袖,只见她的右手臂的内侧,多了个纹身烙印一般的红色三角星芒。
她心念一动,指尖在了虚空中画出了一个三角星芒,“以吾之血,召!”
那一声“召”字才刚出了口,星芒之中,一个虚影由小变大,最后终是落下了一团毛绒绒的玩意来。
“怎么是你?!”夜殊本以为会出来个衣袂飘飘,光是两眼一瞪,就能吓退了猿家两兄弟的妖尊白弥来,哪知道出现在她眼前的 召唤妖兽,竟然还是那只肥短身形的妖猴。
一记毒辣辣的瞪视,夜殊乖乖噤声,妖猴可丢不出那么气势十足的白眼,这猴子是白弥。或者说是白弥上身的妖猴。
汤团似的肚子,一身短软绒的金毛,若真要说和妖猴有什么差别,那就是妖猴额头是一撮金毛,而白弥版的妖猴,额头一个血色的三角星芒,与她手侧的三角星,如出一辙。
“三成实力,还不足以让本尊蜕变出人形。”猴胎是白弥达到金丹修为前的本体。
他眯着眼,显然也很不满意他如今的模样,不过胖子不是一天吃成的,他被禁锢了千余年,实力消退,三成的实力,还能化为筑基期的妖猴,已经算是不错了。
夜殊还想询问,却有发现白弥的手上多了一物,她慌忙摸了摸蟒坤袋,哀嚎一声:“不问自取,我的三转丹火。”
白弥不在多话,只见他手中多了一副手套。
那手套很是特别,似是用了灵兽的糙皮制成,土青色,覆了层厚厚的鳞甲,指端的长甲锋利无比。
将极地玉冰的寒气隔绝开后,白弥运气一捏,极地玉冰盒顿时裂成了数块,那三转丹火落到了那副手套上,却如老鹰见了小鸡般,缩着不动。
“嗤”,听得夜殊忍不住心惊肉跳,裂开的极地玉冰,被白弥握在了手中。三转丹火在他手中,不停地跳动着,极地玉冰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碎裂声,由最初的块状,变为了条状,再逐渐被雕琢成了针端大小。
到了最后,三转丹火被白弥收走了,将就着作为白弥的炼器火种。
夜殊表示抗议,丹火岂可用来炼器,新版妖猴白弥冷眼一觑:“你体内的赤霞火亦可,”若不是已经和他签订了本命契约,夜殊真以为,下一刻白弥就会将她像极地玉冰匣那样捏爆了,杀人取火。
三转丹火和赤霞火,夜殊权衡利弊,还是觉得亲生的赤霞火更好些。
好在白弥还懂得借用是要给租金的,交到了夜殊手上的,还有十余枚寒光四溢的丧冰钉。极地丧冰钉,三品暗器,携了极地寒气,寻常修者遇了,毫无反手之力。
即便是凝神期的修者遇到了,也要头疼不已。
那十余枚冰钉生的很是精致,都只有耳钉大小,入手极轻,经三转丹火加工后,即便是拿在了手上,也不会觉得冻人。
夜殊用着冰钉小小地试验了一把。
那冰钉投掷时,快如流星,才是一击,五灵潭就可以小面积冰冻,若是打在了人身上,立时能将人冻成了冰雕。
丧冰钉和火焰草,却是夜殊用来保命的两大利器。
“如此一来,即可进入玉衡台,”白弥见了湖面结起了厚冰,沉吟道。
“确实,若是见了猿家两兄弟,一人喂火焰草,一人喂丧冰钉,倒还有几分胜算,”夜殊在心底加了一句,再加上个白弥,三宝在手,也该妥帖妥帖了。
夜殊没将白弥的话听见去,喜笑颜开着,她已经在七星山拖延了几日,也该早些回隋云了。
“进了玉衡台后,一切听我指令,”顾自陶醉的夜姝和顾自命令着的白弥。
“你方才说什么?要进入玉衡台?我何时说要进入玉衡台了,况且七星山集市早已结束,又如何进入玉衡星云台?再说了,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才是契约主,你只是契约兽而已,”夜殊跳脚着。
“你不入也得入,就在刚才,七星山关闭了山阵,所有的修者,都需在待到玉衡台‘鉴宝’后,方能离开,”算算时辰,夜殊刚好能赶上最后一批,进入玉衡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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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绝壁妖渡
59绝壁妖渡
七星山的山势,由平入陡,山脚时,还是一马平川的窄石泥路。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座星云台,分在了山脚山腰处,其最高处,不过百丈。
待到了玉衡、开阳、摇光三座星云台时,却真正有了高处不胜寒,云海渺茫之势。
入星云台,只能是通过传送台,并没有其他山梯捷径可言。
夜殊人在洞府之内,不知身外事,白弥所言,她并不全信。
可待到出了仙府,再四下一打听,见带了那些并未撤去的摊铺后,才知白弥所言属实。
在顺利地通过了第四座星云台后,到了玉衡台的传送阵前时。
传送阵前站了四名传送使,人数较先前多了一倍,且每人的修为也都已是筑基中后期。
戴了“众生谱”的夜殊携着白弥一起行至了传送阵前时,只见了前方一人,拿出了枚手牌,就被直接放了通行。
相同的手牌,秦桑语也给了她一份,为了避免多余的盘问,夜殊于是就将手牌亮了出来。
那几名传送使,先是狐疑着,这名病容少女,年龄不过十五六岁,衣着简陋,也不像是什么前辈高人,又怎么会携带有七星鉴宝阁分发的手牌。
这几日琅天界并不太平,七星山有重宝出世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一时之间,琅天界内,草木皆兵。
夜殊并不知此时的隋云城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但七星山每一处,都透着焦虑和不安。每个行走在街头的修者,眼里都流露出了不安神情。
对于凝神期的修者而言,一件四品灵宝还算拿得出手,他们可以老神定定的进入玉衡台,等待鉴宝。
而筑基期中后期的修者,身怀四品灵宝的却不多。他们大多想借了这次机会,明里暗里,夺了些重宝,在修为上有所突破。
赶来七星山围观的修者中,已经发生了好几起私斗。死伤的兼是筑基中期乃至后期的修者。
七星山方面不得不加倍了传送使的数量,严防了起来。
“站在了左前方的那名传送使本还要盘问夜殊,在见了白弥后,惊道:“契约兽。”
能召唤契约兽的,必定是通晓了古法阵,这类人要么是来历不简单,要么是身携古法,这类人,可不能轻易得罪了。
传送使们不敢再多盘问,就放了夜殊进去了。
进了玉衡台的传送阵后,夜殊就发现了些不同来。
早几次的传送,都是虚影一片,沿途并无什么景观。
通往玉衡云台时,传送阵出现的却是再寻常不过的山路。
那条山路的尽头,是一条断崖云路。
落脚处是长着荒蒿草的低崖,延绵的云气随着崖底的利风直吹得衣袂乱舞,脸颊生疼。
才一抬脚,就能听到了碎石滚下了石崖。
放眼望去,前方似有三座云台,烟波渺渺,想来就是余下的三座玉衡、开阳、摇光星云台,如三粒宝珠,镶嵌云间。
最近处的那座星云台,散出了一片祥和的星象光亮。远处的两座星云台,黯淡无光,显出了封闭之像。
云路难行,只能是靠着符鸟一流。
夜殊放出了符鹤,哪知那负重鹤鹤也是命运多舛,还没飞出去几步,就生了变故。
崖底吹起了数丈风来,那崖风发出了呼哧哧的怪响。
本就有几分残破的负重鹤立时被绞得粉碎,只留了些符纸碎渣,落进了悬崖。
“七星罡风,”白弥的眸底凝重了几分。大千世界之中,不少险要之地,都带了天然屏障。
有熔浆之火能融金销骨,亦会有罡风能粉身碎骨,“此崖不好过,倘若再是耽搁,要赶不上鉴宝了。”白弥兀自说着风凉话,那如鬼爪一般的罡风,在它眼里,却犹如春风细雨。
夜殊察看着它的神情,并没有想出手相助的意思。
进入第星云台,仅凭一件四品灵宝怕是不够的,还需要点实力。
“人族修者,也是难缠,到了此处,还要设了罡风为难,”幽幽有了女声从身后传来。
白弥却不回头,颊间抖了抖,似有几分不自在。
一名披着个竹色玉笠,蒙着水纱的秀美女子,袅约着,站在了夜殊的身后。
来人的修为比夜殊高了许多,她浑然不知人是何时来的。
女子身姿秀美,一身的雀绿纱霓,飘飘若九天降下。
猛烈无比的罡风止步在了她的身前,薄纱纹丝不动。面容不清,却是让人更生了臆念。
“阁下也是来参加玉衡台鉴宝?我也是来寻访治病的丹方,想不到星云台的罡风如此厉害。只怕救命的丹方还没寻到,人已被撕了个粉碎,见了阎罗王了,”夜殊自知凭着一己之力和冷面包公似的白弥,是过不了这道天然的罡风屏障。
她也不死撑,说罢,就很是无助地看向了女子,言语间带了几分娇憨。
夜殊现在的这份面皮,病容憔悴,宛若病西施,说是来寻丹方治病,倒也有几分可信。
夜殊成行之前,并不想去玉衡台参合那淌浑水,可她有个习惯,抑或说是脾气,做事不悔,悔事不做。
既已经临崖而站,就绝不走回头路。
玉笠之下,女子似被夜殊的模样逗乐了,轻声笑开。
笠纱微动,只见她笑颜间,齿若编贝,下巴晶莹剔透宛若玉琢,却是个无双的佳人。
女子再是瞥了眼白弥,见了它额头的三角星芒,微一怔忪,本还算友好的语气,陡然差了许多,丽眸中多了几分愤色:“契约兽?姐姐所言不需,哼,修者都不是好东西。”
若非此处是七星山,怕是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以女子平日的习性,说不得就会击杀了夜殊。
见女人忽得变了态度,白弥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懒散着答道:“此人曾救我与危难,本尊...本兽见她命不久矣,才与她缔结了本命契约。”
听了白弥口吐人言,而夜殊和它行得又是本命契约后,女子神色稍缓。
夜殊面皮一抖,死猴子敢诅咒她命短。好在现在她这副脸是假脸,否则还真要和白弥硬杠上了。
雀绿女子也察觉到了,那病容小道修不过是练气修为,而那金绒契约兽却是筑基修为。
契约兽多为强行驯服,修为低于契约兽的修者断难成契。
既是你情我愿,而非强制的结契,雀绿女子也就释怀了。
“修者之中,还有坦诚待妖者,也属难得。也罢,今日就行了一善,带你飞渡此崖,”女子抬起了手,绿袖如流水般涟漪舒展开,皎白的手中,多了枚铜绿色的金盏雀尾翎。
夜殊只觉那雀尾翎有几分眼善,和白弥拿在了手上的雪翎有几分相似,可又有些不同。
白弥持有的那片雪雀翎,品貌更佳,美不胜收,毛羽也更丰艳些。
而绿雀女子的雀翎只有掌心大小,上面的雀羽光亮柔美,似用了上好的金线织就。
夜殊不觉看向了白弥,只见它并未显露出什么异色。
绿雀女子手腕一抖,那枚雀尾翎迎风而去,击打上了那道罡风屏障。
雀翎在云气罡风里翻滚着,最后成了一艘小船大小,虽比不得道天宝船那样,气势恢宏,却也是华美异常。
“且随我来,”绿衣女子移步到了雀翎上,夜殊也不迟疑和白弥站上了雀翎。
崖底又喷上了数到罡风,刚劲无比的罡风遇到了雀翎,就如石入大海,气力全消,没了踪影,犹如咆哮的猛虎瞬时成了无爪的猫咪。
夜殊细看脚下的雀翎,只见它毛发如流苏,一股灵秀之气,萦绕在雀翎周侧。
来时的低崖已然落到了身后,雀翎如一叶孤舟,往了玉衡台行去。
夜殊落脚处,不停有云浪拍打而来。
此时正值日落,浑圆的金红滚入了云海中,渲得漫天云霞兼成了碎金色。
那碎金落在了妖猴白弥的皮毛上,只见它目若悬珠,金毛灿灿,犹如塑了金身。
如此的契约兽,即便是绿衣女子,也觉有几分好感。
女子自上了雀翎后,也不多言,只是时而看向了静立在了前方的白弥。
“小猴,你可是六耳猕猴妖?”女子轻声询道,她来历不凡,方才见了白弥时,见它修为一般,也并没有多留意。
“噗,”夜殊呛了口云气,很是好笑地看向了白弥。
白弥的脸,颤了颤,好在它的这身皮毛够厚,否则眉心那几道愤怒的褶子必定要显露无疑。
它哼了一声,干脆转过了身去,那截短短的绒球尾对准了两人。
“姐姐还请见谅,我这只猴儿,脾气不大好,”夜殊忍下了笑意,调侃起了白弥来。虽是不知白弥和此人有什么干系,夜殊见他的反应,也算准了白弥不会在这名女子面前发作。
“我看它一身皮毛精致无比,没准是六耳猕族,”女子轻叹着,斗笠上的轻纱瑟瑟抖动了起来,“也怪我痴傻,六耳猕族乃是妖族中血统高贵的一支,又岂肯屈为他人的契约兽。”
白弥的脊骨微乎其微地僵了僵,长毛了金色绒毛的手,握成了拳头,不过最终,它还是没有发作。
握紧的拳头,松开了,夜殊将那一幕都看在了眼底,心里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那绿雀女子也是高傲,想来身份不俗,以她的口吻,应该是只身份不俗的妖。
绿雀女子似还有话要问,罡风渐退,雀翎轻飘着,已经落到了玉衡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0六品重宝
60六品重宝
七星山的七座星云台,实为七座子峰组成,传闻为五百年前,一位精通山阵的土属阵师所造。
寻常日子里,七星山山阵未开时,七座星云台不过是七座齐硕的秀丽山峰。
山阵开启后,七座山峰就会化为了七座星云台,呈了北斗七星之势排列,避入了云海之中。
原本的几条进入山峰的山道,也没了踪迹,只能靠了七个传送阵进出。
方才在了崖对面,只隐约看到了玉衡在内的几座星云台的峰影,哪知入了玉衡台后,入眼的却是座屏在了翠松奇石间的飞檐古阁。
古阁前,树着花岗石碑,上刻“玉衡”两字。
阁楼只不过一层,虽只得一层,玉衡阁依旧气势不减。
阁楼的楼顶是葫芦宝瓶状,四角飞起的檐角上,设了灵鸟展翅的造型。
百鸟环绕梁顶,云气自西送来,整座阁楼如琼宇仙阁耸立在侧,令人心摇神曳。
夜殊这样的修真新丁,见了如此的景象,费了老大的气力才稳住了心绪。
只是怪异的是,那阁楼内外,并无修者,门庭大开,里面只是一个传送阵。
阵眼已被封住,黯淡无光,想来是通往第六座星云台的传送阵。
显然,鉴宝并非在此间举行,只是那些人又都去了哪里?
雀绿女子对玉衡阁倒是未见感慨,刚要上前查看个究竟时,日落暮云的西方,有了动静。
日落处,层层金霞间,多了个蝇头大小的黑点,黑点成了黑云。
那云来得极快,如一团急雾,又如一个黑鸢,在崖底云海吹起来的罡风,很是准确地往了悬崖飞来,转瞬就落到了玉衡阁前。
再近了些,才看清只看到了个黑衣人,背上撑着件皮篷。落地时,黑衣人将皮篷收起,将来人的面容和身形全都裹进了黑篷里。
看着身形,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不知性别的黑篷人,晃过了夜殊和雀绿女子,直直往前。
在经过了夜殊身侧时,黑篷人微顿了下步,似瞥了夜殊一眼,在看清了她的那副病容哦。
黑篷内有异光一闪而过,用时很短,短短的一瞥后,黑篷人不再做停留,直往玉衡阁走去。
待进了玉衡阁的正门后,黑篷人忽的不见了。
雀绿女子微吃了一惊,率先走上前去。夜殊等人走上前去,才发现阁楼的入口处往左,有一条通道,通往了阁楼的地下。
通道狭窄细长,也不见火把壁灯等照明器具。
玉衡阁的主阁竟是修在了地下。
“多谢阁下方才出手相助,”夜殊出言感谢着。
“你我素不相识,又都是来参加鉴宝,势必也要与我一较高下,争夺奇宝。即是如此,不如在此分道扬镳,”雀绿女子说罢,也不等夜殊答应,就挥袖步了下去,就消失在了黑邃邃的地下。
“方才那人是...”
“方才那人是...”
夜殊和白弥不期期地,同时开口,有同时闭了嘴。
夜殊问得是那名雀绿女子,而白弥指得却是那名黑篷人。
来得都不是善茬,共聚玉衡台,夜殊不禁暗捏了把冷汗,那条直往下方通道,也变得崎岖难行了起来。
通往地下玉衡阁的那条甬道里,恰是那时,吹上了股湿漉的地下风。
白弥好亦有所动容,那黑篷人所披的斗篷,兼具了隐匿气息和飞行蝠翼之效,让人看不出深浅,必定是一件极厉害的法宝。
既来之则安之。
“将那条毯子取出来,待会凡事皆有我来处理” 脏兮兮的瑚火毯取出来时,白弥额头的那个三角星芒,止不住又抖了抖。
虽说他很不待见道天,连带着与道天有关的瑚火毯也不见得有多少喜欢,可见了瑚火毯如今的模样,出于职业惯性,白弥还是眼跳不止。
这人族,再好的宝贝到了她手里,也如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再过了片刻,妖猴手上的瑚火毯时,让夜殊只觉眼前一亮。
在琊寰洞府中沉寂了万年时光流逝的火光准兽王的皮毛所制的瑚火毯,第一次再现出了它原本的光彩来。
果然是人要衣装,毯子亦要靠清洗。看不出,白弥还是只有洁癖的猴妖。
灰尘全被清洗了,金红的毯身上,翻滚着一团团红色的火灵。每一根火光兽的毛发都闪着亮光。
她不自禁摸了摸自己身上,那身临时找出来的,素蒙蒙的褂子,心想,白弥若是料理起了家务来,定然也很顺手。
白弥要打头阵,夜殊也乐得逍遥,夜殊并不是个高调的人。
那通道上窄下宽,通道两边镶了各种颜色的灵石有白葱、有赭色、亦有金石、灰褐,有的多种颜色间杂,将整条地下通道,映照的五光十色。
通道往下行去,山道很深,已经深入到了山峰内腹百丈处,以此可看出,整座山体都已经被掏空。
夜殊边是走着,心中慨着那造星云台之人的匠心独到。
通道的两边有潺潺的流水渠道,摘种着各类喜阴的兰芝宝树,湿润的空气中,各种药香扑鼻而来。
地下通道的最底端,就是玉衡阁的地厅。
地厅内部,几根巨大的石柱分立在地厅的四周,支撑起了这一处天然的山中地厅。
地厅的中心部位,是一口间歇水塘。
石台高大的石幔、石帷如从天上垂下,颜色各异。地下烟河烟雾缥缈,深邃莫测。被誉为“岩溶瑰宝”、“溶洞奇观”。因其岩溶景观如传说中的天宫,又称“织金天宫”。
夜殊和白弥应该是最后一批进入的。
里头已经等着数百名修者,人数之多,超乎了夜殊的预料。
稍稍看了几眼,就见了几张熟脸。 让她诧异的是,陈琅和岳小鸣竟也在人群之中。
陈琅跟在了一名银盔男子身旁,而岳小鸣则是站在了一名鹤发老者身旁。
与早前进入的每一批人一样,夜殊和白弥才刚出现,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两人身上。
夜殊形貌大变,即便是陈琅和岳小鸣也都没认出夜殊就是早几日与他们同行的易楼小工。
见了陈琅和岳小鸣后,夜殊也猜出了大概,想来这一次鉴宝,还可携人一并入内,难怪她方才和白弥一同进阵时,那几名传送使并没有阻拦。
其实修者界也有规定,契约兽和契约主同进同出,只能算是一人。更何况这一次的鉴宝会,个中还有了不少猫腻,否则那些小辈也不会被携带入内。
除了陈琅等人外,那名早夜殊一步入内的雀绿女子和斗篷人,也都各占了一处角落。
明眼人都先看向了夜殊,在看清了她练气的修为时,大部分的人都很利索的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小部分的人,则是将视线再度落到了白弥身上。
筑基期的契约兽,练气阶的契约主,这样的组合虽有几分怪异,可也
不是特别惹眼的事。
在地厅下的,撇开那几名由长辈带来见识的小辈,哪一个不是筑基高阶乃至凝神高阶的修为,哪能轮到练气阶筑基阶的小辈做主。
夜殊在人群里睃了一圈,又看到张熟面孔。
那一日缠着她买瑚火毯的秦桑语与几名传送使站在了间歇水塘边,正在说着什么。
“跟着,”白弥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不顾几名修者的瞪视,占了个距离间歇水塘不近亦不远的位置。
夜殊顿生了种找到组织的喜悦感,跟在了白弥的身后,一脸的小媳妇样。
秦桑语忍不住又捋下胡须,心疼着又捋断了一根。
今日的玉衡台,强手如云,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预料中,该来的诸如陈玄远、崇云公主之类的新晋“年轻”高手来了。 预料外的,身份来历修为兼不明的黑篷人、妖族之人也来了。倒是杜康风那糟老头子,最喜凑热闹,却是到了这时候还没来。秦桑语暗自嘀咕着,不过脸上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装得甚好。
所有人中,秦桑语踏入凝神之境最早,在琅天界的名声亦最显,当仁不让,就落了个主持本次鉴宝会的差使。
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秦桑语沉声说道:“诸位,秦某有幸代表山河门主持本次鉴宝会。玉衡台已封台百余年,上一次的玉衡鉴宝会,秦某亦有幸参加...”
秦桑语口才了得,连番的妙语,让众修者绷紧的神经松弛了几分。
夜殊也是听得兴致勃勃。
白弥却是看向了那名缩在了角落里的黑篷人。
那人进入地厅后,没有与任何人攀谈,整个人都缩在了角落里,悄无声息。
而那名雀绿女子,此时也正聆听着秦桑语的话。
“敢问秦长老,本次鉴宝,到底要鉴的是何种宝物?”崇云公主在诸人之中,地位最高,她似不耐听着秦桑语唠叨,打断了他的话语。
秦桑语面露不悦,他身旁的几名传送使也是一脸的义愤。
“众所皆知,只有五品以上的重宝,才能引得玉衡台再次开放。而这一次,引得玉衡台开放的,并非是大伙早前知道的五品重宝。”秦桑语说罢,又停了下来。
这下子,连陈玄远之流的老道之辈,也被吊起来胃口,再也按捺不住了,开口追问:“秦长老,并非是五品重宝,莫非是...”
“六品‘清世镜,”秦桑语声音隆隆,玉衡地厅内,一片死寂。
那名黑篷人,依旧纹丝不动,雀绿女子,却是禁不住,喜咦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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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孔雀泪
61 孔雀泪
修真界的法宝,缤纷杂陈,而镜类的法宝,在所有的灵宝中,独树一帜。
镜者,本是正衣冠之物,多是用各类品阶中上的灵石打磨而成。如三品玉珊瑚,玲珑剔透,雕琢出来的品花镜最受女修的欢迎。还有月见石、鸡血石之流,则是用来制作照妖镜用的。
灵镜的品阶大多也不高不低,价格又不菲,多是鸡肋型法宝,能达到六品的“清世镜”,最初由秦桑语说出时,在场的大都数修者都缄默不语。
他们并非是被秦桑语的话镇住,相反,在沉默之后,十之**的修者都流露出了几分茫色。
“什么是清世镜?”夜殊可谓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秦桑语身为今日的主事之人,很懂得些分寸,不肯将话说明白了。
一些见闻不博的修者,也是一肚子的纳闷。
“举世皆浊我独清,想不到离天族的宝镜竟是落到修界,只可惜清世和淆世已然分离,”夜殊和白弥交流着,缔结了契约,本是已经可以用神识交流。
哪知白弥却开口解说了起来,在旁的修者一听,全都是竖起了耳来。
夜殊心知它是有意为之,也不吭声,只是乖乖听着。
清世和浊世是一镜双面的的上古天宝镜,镜分为双面,一面为清世,可预见过去未来。另一面为浊世,可颠倒阴阳五行,混淆乾坤。
这面镜是由太古魔族离天族的母神离焚天在临终前,取下双目,炼化而成。
传说离焚天出生既有大神通,本可成神,她却因于诸天界诸神不和,宁可率领离天族,独辟魔界净土,供族人栖息。
清浊镜出世之后,离焚天陨落,过了百余年,离天族亦被异族灭族。宝镜自此沦落,没人知道那面镜子身在何方。
今日清世镜忽现,却不知道为何,本该一体双镜的清浊宝镜,如今只得一镜面世。
“如此说来,清世镜可预知未来?”夜殊似明白了白弥的用意。
在白弥说完之后,场中又是一阵哗然。
秦桑语和陈玄远等人面色凝重,看向了白弥的眼神,多了几分小心。
在场几名修者的中知晓那面镜子的作用,并不多。他们并不想将镜子的作用说白了,以免引来更多不必要的竞争。
“清世镜亦能清明人心,解答万般疑惑,只要你有困惑,清世镜都可替你一一解答,”白弥还嫌不够热闹,再是添油加醋了一把。
内厅内,静可闻针落地。
“秦长老,”已有人迫不及待地开了口,这回发话的却是落叶坡,与岳小鸣站在了一起的步长老,“即是如此宝物,何不请出来,步某近日也带了一枚本门炼出来的五品丹药,敢请秦长老请出来,与我等一看,也好早些估价。”
秦桑语闷闷哼了两声,显然他不是很待见落叶坡的几人,“步老弟,何必心急,怀有此镜的主人亦在众人之中。”
场内顿时一阵哗然,五品的丹药已经是不俗,想来落叶坡已经有了丹灵师级别的炼丹高手了。
那拥有宝镜的人,也在人群之中?
只听得“扑哧”一声娇笑,呛声的却是一直站在了最外侧,沉默不语的雀绿女子,“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天下皆知,买卖灵宝,讲究的是公平买卖,五品的灵宝,竟也是想染指六品宝镜,简直是痴人说梦”
众人之中,陈玄远和崇云公主等人亦是不动声色。不过灵宝买卖,一品之差,已经是天差地别。
此次玉衡台鉴宝和往年又有些不同,只要求了四品灵宝即可。
步长老本以为拿了五品的灵宝,就已足够了,哪知还被人数落了,老脸顿时涨成了茄紫色。
岳小鸣见外祖父受辱,哪肯作罢,她手中灵鞭哧啦一声甩开,单手叉腰,怒眼瞪视着雀绿女子:“哪来的鼠辈,有本事就摘下笠纱,躲躲藏藏,算得什么样。”
今日敢单身进了玉衡地厅的,绝非庸手,步长老心知不妙。
果不其然,雀绿女子冷笑一声,人影一动,阻在了她身前的数人顿觉眼前一花。
“啪”,一记干脆利落的耳光,雀绿女子岳小鸣脸颊登时肿了起来,手中的灵鞭也已被夺了过去,断成了数截。
一把二品的灵鞭竟被她轻而易举的毁去,地厅内的诸人都是惊愕不已。
岳小鸣更是被打懵了,不避不闪,那雀绿女子已经站在逼近在了她的身侧。
只见她素手再扬,还要落下,众人眼前又是一亮。
陈玄远阴着脸,银盔熠熠生辉,“姑娘非我族群,言行举止间,也需谨慎些才是,莫要欺人太甚。”
陈玄远话语之间,周身散出了一股压迫之势,比起方才的悬崖罡风还要迫人。
“嘶啦”,雀绿女子蒙在了笠上的纱巾被那股刚猛异常的罡气碎开了。
地厅内的人,俱是愕住,那女子肌若玉脂,眸若两潭绿水,却是美得扣人心魂。
连陈玄远也是怔了怔,好在他心性坚定,瞬念就恢复了常态。
雀绿女子嗔怒着,此人实力不俗,暗中估量了, 也不强行突破,脚下再是一转,那身雀绿霓纱衣如青烟飘过,人已经回了原位。
“多谢玄远出手相救,原来是一名妖女。吾等俱是名门正派,岂容一妖人窥视了至宝,”步长老是丹修出身,本身修为只不过是筑基高阶,今日为了带外孙女入鉴宝会,更连本门得力的修者都只得守在了第四星云台。
落叶坡的丹修一流,在了琅天界历来很受尊敬, 他本以为在了玉衡地厅内,必是安全的。
哪知今日受了一无名女子的公然挑衅不止,宝贝外孙女还被人夺宝羞辱了一番。
雀绿女子美得灼人心魂,又带了几分妖冶,确实不似人族。
听步长老的语气,是要讨伐雀绿女子。
“怎么办?他们可别是想要为难她?”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那明妖族女子喜怒不定,伸手间就教训了岳小鸣,方才又带着夜殊度过了罡风崖,夜殊对她倒是有几分好感。
“不用急,自会有人出声制止,”白弥不急不慢,只是冷眼旁观着。
秦桑语见势头不妙,插嘴道:“稍安勿躁,七星山鉴宝会从不拘泥于那些死规矩。姑娘既然是携宝而来,玉衡台又岂能拒人于千里。多说无益,秦某这就请出宝镜。”
秦桑语说罢,朝了角落那个黑篷人说道:“这位大人,可否将宝镜交予秦某。”
雀绿女子和夜殊这才知那黑篷人,就是携宝之人。
“秦长老不要着急,早几日在山河门中,鄙人说得那番话,你可是还记得。本次鉴宝,清世镜只是借用,并不交换。我用一次观镜的机会,换一样灵宝,不限品阶,只要被鄙人选中,即可换取一次观镜机会。”黑篷人口气甚大,却也说得明明白白。
六品的灵宝,自是不会用来与什么四五品的灵宝做交换。
一件灵宝,居然只能获得一次观镜的机会。
修者们不免生了牢骚,地厅里怨声载道。对很多修者而言,一件四品灵宝已经是大半的身家,仅仅是换来一次问镜机会。如此的条件,近乎是苛刻的,甚至有人已经生了去意。
不过也有人暗喜不已,出身皇族,身家颇丰的崇云公主就是其中一员,“敢问这位大人,想要换取怎样的灵宝。”
“我要的是能修复残躯的灵宝,”崇云公主面露喜色,只见她取出了一瓶丹药:“五品返灵膏,可医白骨,生鲜肉,即便是残了四肢,仍能断臂重续。”
“陈某有一张春风润雨符,效用虽比不得返春膏,却能春风化雨,滋润人受损的筋络肺腑,”陈玄远见崇云公主受挫,当仁不让,也拿出了自己身藏的疗伤圣符。
返灵膏和春风润雨符,一个养外,一个滋内,全都是难得一见的疗伤圣品,用在了任何一处,都能招揽来一名修为不低于凝神期的修者。
可那名黑篷人,依旧是无动于衷。
眼看两种灵宝都受了冷遇,地厅内的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再敢献宝。
夜殊倒是没有相争的打算,眼下,她只需冷眼旁观着,暗中物色着,她的瑚火毯的最佳买主。
“方才在下话还未说完,修复残躯,并非是指肢体筋络,而是指修复神魂的良药,”黑篷人说罢, 连秦桑语都有了几分难色。
倘若对方要求的是治疗外伤的丹药,再或者是高阶的灵器法宝,倒不难满足,但偏偏是修复神魂的灵宝。
神魂乃是修者最本源之物,神魂乃是无形之物,受伤后,只能用了特殊之法才能治疗。
修复神魂的灵宝,更是少之又少。
陈玄远和崇云公主面色铁青,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清世镜而来,身上更是集了家族和皇室之力,备了数件珍品灵宝,哪知黑篷人的要求如此明确,只要修复神魂之药。
修者轻神魂修炼,重术法修炼,由来已久,相应的,神魂修复类的灵宝也就无人问津。
秦桑语也是无可奈何,即便是山河门也无法找出合适的灵宝来。
“我愿用-孔雀泪,换一次观清世镜的机会,”与陈玄远起了冲突后,就再没了动静的雀绿女子,一语打破了地厅的沉寂。
与修者不同,妖擅修神魂,而孔雀泪,传闻就是妖中上妖九族之一的百雀族至宝,孔雀王动情时留下来的泪,传闻能修复神魂。
人妖殊途,妖界和人界之前又隔了一处由神界划下的游魂海,近几百年,修真界只有猎修才会擅自进入妖界猎妖,而孔雀族作为上妖九族,其族中的至宝更是鲜难流到修真界。
“孔雀泪?百雀族的人竟敢私自闯入修真界,你可知一名百雀族的女子,在了修真界,其价值已经抵得上一件中品的灵宝了,”黑篷人出言不善,绿雀女子眉目中,生了丝恼色。
原来是百雀族的女子,难怪生得如此动人。
地厅内,有人低声窃语着,看向了绿雀女子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不善,尤其是其中的一些,都是流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百雀族的女子,以孔雀舞和美貌闻名,有些家境贫寒的百雀族女子,在刚出生时,就被贱价卖到了各界,沦为了舞侍。
绿雀女子出身高贵,何时受过如此的侮辱,只是她想起了此次外出,受了亲人的重托,决不能办砸了。
绿雀女子娇艳的脸上,愤愤之色勉强压了下去,手腕一翻,手上多了个玉匣,“孔雀泪在此,你要还是不要?”
黑篷人斗篷一挥,那玉匣就落进了斗篷里,“跟着我来。”
秦桑语忙差人将两人往了地厅的另一侧走去,在那里备有了一个小型的密室,供那百雀族的女子和黑篷人密谈之用。
“秦长老,”崇云公主还有几分不甘心:“那黑篷人是什么来历?他真的拥有清世镜?你怎可以让那名妖女观看清世镜,倘若她要借此对琅天界不利,又要如何是好?”
“崇云公主无需多虑,清世镜只是供人一观,镜子是死物,人才是活物。你真以为,那上妖族的贵女,能轻而易举地离开七星山?”秦桑语含笑抚着须,“公主既是带了重宝前来,又在岂可败兴而回。鉴宝会才刚刚开始。”
陈玄远在旁,也是一脸的了然。
密室之内,黑篷人打开了玉盒,里面躺着一粒凝固住的孔雀泪。泪身蓝色,散发出一股清凉沁人的灵力。
“果真是孔雀泪,”黑篷人赞许着。
“清世镜呢?”绿雀女子显得有几分急促,焦虑不安地盯着黑篷人。
她人在密室之中,并未觉得安全,相反,与这名行踪诡异的黑篷人站在一起,她心底莫名的不安。
“镜子就在这里,只是不知雀族的二圣女要询问清世镜些什么问题。”一听黑衣人此言,绿雀女子俏脸陡变,高声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与我。”
“二圣女莫急,在下知道的事,可真不少,我不仅知道你的身份,我还知道,你这一次出来,为得是找寻一个人,一个已经失踪了千年的人,”黑篷人不紧不慢地答道。
卡了,思绪混乱,今天就一更,出门散心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2千年之恋
62千年之恋
与修者不同,妖擅修神魂,而孔雀泪,传闻就是妖中上妖九族之一的百雀族至宝,孔雀王动情时留下来的泪,传闻能修复神魂。
人妖殊途,妖界和人界之前又隔了一处由神界划下的游魂海,近几百年,修真界只有猎修才会擅自进入妖界猎妖,而孔雀族作为上妖九族,其族中的至宝更是鲜难流到修真界。
“孔雀泪?百雀族的人竟敢私自闯入修真界,你可知一名百雀族的女子,在了修真界,其价值已经抵得上一件中品的灵宝了,”黑篷人出言不善,绿雀女子眉目中,生了丝恼色。
原来是百雀族的女子,难怪生得如此动人。
地厅内,有人低声窃语着,看向了绿雀女子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不善,尤其是其中的一些,都是流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百雀族的女子,以孔雀舞和美貌闻名,有些家境贫寒的百雀族女子,在刚出生时,就被贱价卖到了各界,沦为了舞侍。
绿雀女子出身高贵,何时受过如此的侮辱,只是她想起了此次外出,受了亲人的重托,决不能办砸了。
绿雀女子娇艳的脸上,愤愤之色勉强压了下去,手腕一翻,手上多了个玉匣,“孔雀泪在此,你要还是不要?”
黑篷人斗篷一挥,那玉匣就落进了斗篷里,“跟着我来。”
秦桑语忙差人将两人往了地厅的另一侧走去,在那里备有了一个小型的密室,供那百雀族的女子和黑篷人密谈之用。
“秦长老,”崇云公主还有几分不甘心:“那黑篷人是什么来历?他真的拥有清世镜?你怎可以让那名妖女观看清世镜,倘若她要借此对琅天界不利,又要如何是好?”
“崇云公主无需多虑,清世镜只是供人一观,镜子是死物,人才是活物。你真以为,那上妖族的贵女,能轻而易举地离开七星山?”秦桑语含笑抚着须,“公主既是带了重宝前来,又在岂可败兴而回。鉴宝会才刚刚开始,不如放开心怀,以物易物,说不定收获还远大于清世镜。”
陈玄远在旁,并未插话。
夜殊和白弥站得稍远,只见了秦桑语那几人互相凝视了片刻,白弥心中了然。
密室之内,雀绿女子戒备着,那名黑篷人进了密室后,就打开了玉匣。
孔雀之泪,实属罕见。
冷玉制成的长盒子里,铺了块软丝绸,绸缎里,躺着粒水滴状的晶石,泪身蓝色,晶莹剔透,周身散发出清凉沁人的水色幽光。黑衣人只是用手轻触,就觉一股柔缓的灵力自其中缓缓渗出。
黑篷下,多了抹亮光。
“果真是孔雀泪,”黑篷人赞许着。
“清世镜呢?”绿雀女子显得有几分急促,焦虑不安地盯着黑篷人。
人在密室中,她并未觉得安全,与这名行踪诡异的黑篷人站在一起,她生了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觉。
“只是不知雀族的二圣女要询问清世镜些什么问题。”一听黑衣人此言,雀绿女子娇容陡变,高声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我 ...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于我?”她此行来琅天界,很是隐蔽,即便是贴身女侍也只以为她是在圣地闭关,眼前的黑篷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她的身份。
“二圣女莫急,在下知道的事,还真不少,不过在下的嘴也和蚌一样,牢实的很,不该说的是半点也不会泄露出去的。况且在下和二圣女一样,都是为灵宝而来。还请二圣女一观宝镜,”黑篷人不紧不慢地答道,藏在了黑篷下的手悄然一掀。
黑篷下,那名黑篷人显出了真貌来。
没有人?一个影子,雀绿女子俏眼圆瞪,黑篷下,空无一物,居然只有个影子。
影子的胸腹处,似被人破开了口子,又似暗夜晴空里挂着烈日,一面椭圆形的镜子,生出了耀眼的余晖来,镜子清楚地倒映出了雀绿女子的丽颜来。
黑影明镜,妖族寿元较长,雀绿女子虽是活了一百多年,但在和人族相比,一百多岁不过刚是十几岁的少女而已,族中的长辈和亲人对她又爱护的紧,何曾见过如此的景象。
“二圣女可是要问了,在下还想回地厅再看上一场好戏,可莫要再耽搁了,”黑篷人言语自若。
雀绿女子振了振神,忆起了此番的来意,她咬了咬唇:“我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不知清世镜是否能指条明路?”她只听闻过清世镜的妙用,但也只是第一次见到,心里不免有几分忐忑。
“哦?敢问那人是二圣女的什么人?至亲好友抑或是****?”黑篷人字语间虽有几分调侃,雀绿女子却也没有动怒,她生性率直,本就不喜遮掩,也是个磊落的性格。
“那人是我姐姐的恋人,他失踪已经有千年,此处有他的一幅卷轴小像,是我偷偷临摹下来的,”雀绿女子出生不过百余年,因父母坐化,自小就是由长姐抚养。自她有记忆以来,亲姐姐每日晨昏时分都会对着一幅人像出神,有时甚至会垂泪低泣。她不忍姐姐难过,又恰逢族中的商贾带来了消息,说是有个叫做琅天界的小界,流传有“清世镜”,能照得过去将来,人的生死百态,万般苦难。
她于是就趁着这一次百岁历练的机会,带着孔雀泪来了琅天界。
黑篷人看着那幅画像,只见画法潦草,画中人的形貌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个体型性别,只能说临摹之人画技粗糙,又是匆匆临下。
雀绿女子也有几分尬色,显然她也知道这幅画的参考作用很有限。
“二圣女可是决定了?清世镜可照得过去将来,你的一生福禄,即便是上古奇宝,古卷秘境的下落,亦能查出,你当真是只要用这一次机会,找寻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的下落?”那没有形貌的黑衣人,说话时,黑影翻动,那股低沉的嗓音,似带了天然的蛊色,雀绿女子直听得心神动摇,险些把持不住。
她心神一凝,默念了族中秘法,方稳住了本心。
黑篷人心忖,妖族在神魂修仙上,确有些妙法,到底是上妖血统,虽才是凝神初期,心神倒还算坚定。
“我心意已决,那人姓什名什我并不清楚,姐姐不肯在我面前提起,但它是上妖六耳猕族,失踪时约莫是一百多岁,倘若如今还在应该是一千多岁,”雀绿女子只知道那幅画像画于于契妖历虚元一百零二年戊月戌日,距今已有千年,姐姐今年也是一千一百一十岁,那六耳猕猴族的男子,至少也有一千一百多岁。
“只得这些讯息?姓名出生年龄兼不详,二圣女如此的找人之法,只怕比大海捞针还不如。”黑篷人笑而兴叹。
“这...”雀绿女子也知有几分为难,只是她手头的讯息有限,又不能询问亲姐,“还有一点,他是名锻师,很了得的锻师,我姐姐的灵宝‘覆天’就是由他所造。”
“八品灵宝‘覆天’?妖族竟出了如此的惊骇之才。千余年前,传闻妖族出现一名妖锻天才,独创‘疯魔八锻法’,却在素有‘天下第一锻’的虚荒锻日坛较技后失踪,莫非此人就是...二圣女,如此就以足够了,”正在雀绿女子对黑衣人的见识广博而吃惊不已时。
那斗篷张开立起,那面镜上,雀绿女子的身影模糊成了一团水晕,镜子由光亮转为漆黑。
像是一望无垠的夜空,无数的星辰在镜子上闪烁退去。
过了半晌,那镜子上星辰散尽,依然是一片黑色。
“怎么会如此?莫非他死了?”雀绿女子神情大变,镜子上还是什么都没有。
“二圣女先勿动情,只怕你问得那人并未处在诸界之中,”清世镜可望穿千界八荒,亦能看透生死。
“胡说,诸界之外,那又是什么地方。你这招摇撞骗的骗子,清世镜是假的,一定是你伙同了外头那些人族修者,设计陷害我,”雀绿女子已然大怒,只见她的葱绿霓衣上,抽出了数条绿羽,手指上,十枚绿甲,发出了阵阵毒光。
“且慢,”黑篷人出声制止,漆黑一片的清世镜上,逐渐有了人形。
那人形先是模糊,再是清晰,最后逐渐显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个头不高,肤色微黑,五官只能算得是中上之姿,唯独一双眼熠动如星辰,很是醒目。
“她又是何人?”雀绿女子狐疑着,那女子看着普通,显然是个人族,而且年龄样貌都如此寻常,又怎么会“那人”的失踪有关,她可不相信,“那人”会为了如此不打眼的一名女子放弃了姐姐那样的绝世佳人。要知自己的姐姐,可是有着“妖族第一美女”之称,无论品貌才干都是当世无双。
“二圣女要想找到‘那人’,必先要在此人身上下手,”黑篷人掩去了清世镜,“买卖两清,二圣女不如和我回地厅,我猜,眼下的地厅可比我们这间密室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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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强买强卖
63强买强卖
玉衡地厅里,众人早已将进入密室的两人抛在了脑后。
仅凭着琅天界的稀薄灵气和匮乏的灵宝资源,就能进入七星山玉衡台的修者,都是修为或是际遇非凡的人物,姑且称为琅天界的特权阶层。
这类人大多有个通性,变通能力极好,清世镜乍现,其六品的高阶的确让人脑热了一番,可再热的脑子,也有清醒的时候,在知道观镜的需要特定的灵宝才能获得后,很多人就打起了退堂鼓,宁可等待接下来更公平的易宝。
一时之间,地厅内宝光四起。
数十名修者,其中如崇云公主公主、陈玄远之流,一人就有两三件四品灵宝,一件五品灵宝。夜殊也见识了地厅诸众展示灵宝的特别之法。这些琅天界的特权阶级,自是不愿意像摊贩商铺那样买卖灵宝,沿街叫卖了。
其中好些人,口碑良好,拿出来的灵品才一祭出,就引来了瞩目。崇云公主宫裙之下,飞出了多道灵光,灵光汇聚,形成了几个光罩,将各式的灵宝围在其中,她所言的返实丹就在其中。
陈玄远手才一样,是一件青铜色的战盔,那是陈玄远在晋级银盔武士前的战甲。如此的二手货,却因为陈玄远穿戴过的缘故,身价百倍,估值五十颗二品灵石。
那名怀有春风润雨符的老修者,最后凭了那张符箓,从落叶坡换了五颗生灵丹,生灵丹能让枯竭的灵力,瞬间恢复,是修者危难之时,很有效的一种灵丹。
当然,也会有些修者,拿出些冷门的灵宝,遇到了来历不清,或是品阶不清的灵宝时,秦桑语这位来自炼器大门的大长老,总会是适时插上几句妙语,说清了灵宝的来历,或是撮合了一笔买卖。
在人群中穿梭的秦桑语心中惋惜,他并没有看到他属意的灵宝。
早在所有人进入地厅后,秦桑语已经看了个清楚,早前的那名小道友并没有前来。
事后想来,那小道友修为限制,毕定被那罡风阻挡在外,难以进来。秦桑语不免有几分惋惜。
这一次七星山集市,分派到了山河门来主持,早前也没预料到玉衡台会开,秦桑语就没提防还有罡风挡路这个可能性,随手丢给了夜殊手牌,就匆匆离去了。
也只能是等到集市结束,再找找那名小道友的行踪了。
夜殊心里也没底。瑚火毯经过了白弥的加工,怕是“生”了它的那只火光兽都不一定认得那玩意是从自个身上下来的。
可为了防万一,避免引起了秦桑语的主意,夜殊只敢缩在了角落里,将那张瑚火毯捂得老老实实,既不赶张扬,也不敢吆喝。偏她又是地厅里所有人中,修为最差,样貌有不惹眼,从黑篷人和雀绿女子进去,过了一刻钟,还是无人主动来询问。
倒是崇云公主那边,又是用一把四品的灵剑,换了一份四品的修炼心法,引来了一阵阵惊诧声。
正在夜殊迟疑着,要不要端出王抱石买卖的气势时,一股熏得人鼻尖只发酸的气味飘来。
“停————”那一声“停”字,滚滚如春雷,整每个人耳边都俱是嗡嗡叫了起来。
秦桑语春风拂面的老脸上,嘴角止不住往下耷去,心里暗叫:“糟糕,那老疯子又来捣乱了。”
“全都停下,老夫的灵宝还没出手,可别把好东西都交易光了,”那一声荡气回肠,还带了个酒嗝停顿的停后,一名光着脚,脸膛上对着酒红和胡须满脸的粗狂老者朗声笑着,大步走来,走着时,一口挂在了他的葫间的酒葫芦,发出了哗啦啦的水声。
“杜老头,你已经被列入了七星山集市的黑榜,不能擅自入内,”秦桑语没好气着。
“嗨嗨,咋说话的,都说你秦桑语会做人,我看就你最混账,没半点生意头脑。客人上门,哪有赶出去的道理,再说了,我老杜哪次不是带了灵宝前来,遵循了你们的买卖规矩,一物换一物。每回和我交易的人,可都是心满意足的,”姗姗来迟的杜豪风,吹胡子瞪眼着,他好歹也是琅天界成名前辈。
“你那叫让人心满意足?硬要花一颗一品灵石,换一本三品剑诀。上一次则是用一枚空白玉简,换了颗龟鹤人参。”秦桑语一说,那些带了灵宝的人,立马收起了灵宝,深怕杜豪风看中了自己的灵宝。
就是连崇云公主之流,也不动声色着,将灵宝收了起来。
可怜的落叶坡瓶瓶罐罐多,岳小鸣的速度慢了点,就被带逮了个正着。
“步贤弟,”杜豪笑容可掬,整张老脸都笑成了朵干菊花状,“你这瓶益灵丸不错,给老哥我最是合用。”他大手一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步长老记得要往储物袋里转移的一瓶丹药。
“你这人怎么抢东西啊,”岳小鸣也急了,她脸被打了个半肿,还么消下去。
“这脸肿的跟猴儿屁股似的是哪来的?我说步老弟,你们门里,也得招收些像样的弟子才是,竟然这样和长辈说话,谁说老头子我抢了,”杜豪风苦巴着老脸,很是肉疼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玩意,“这是老夫的珍藏,算是便宜你们了,换一瓶丹药好了。”
杜豪风的珍藏?步长老心知对方是凝神后期的高手,这样的人物的备在身上的珍藏,又岂会太差。
秦桑语眉头抽搐了一下,想要开口提醒 ,就见杜豪风老眼一瞪,警告味十足。
也罢,杜豪风在七星山的历史记录不佳,那落叶坡也不是什么善茬,总是仗着自己门内的丹药众多,做些强买强卖的事情,秦桑语也不打断。
“呸,不过是几颗油炸花生,”岳小鸣和步长老小心翼翼着打开了油纸包,里面哪有什么好玩意,不过是十几颗花生,其中还有几颗是发霉了的,气得岳小鸣将那包玩意,丢在了地上。
“买定离手,东西都交出去了,可别想再出尔反尔。”杜豪风再是一溜地厅内的其他修者:“继续继续,一个个把宝贝拿出来看看。老头子我也带了好东西来了,要是看到合意的,我们再做交换。”他不说还好,一说,大伙全都是抓起了各自的灵宝,往储物袋的往储物袋,有些人心急的,直接拿起了灵宝就往怀里塞。
杜豪风随手一点,指上了一人“嗨,那个穿了身白皮的,你的那副盔甲不错,你等等,老夫这有张酒方,那可是极好的,跟你换如何?”杜豪风所指之人,正是陈玄远。
眼看杜豪风从他那口不知用了百多年的储物袋里,翻出了一张皱巴的黄纸。
修养极好的陈玄远,顿生了急智,他将那副盔甲忽啦啦一收,交到了被杜豪风的强盗行径吓到了陈琅手中。
“还请杜老前辈见谅,这件鹿靡盔,陈某并不大算交易,而是要送给我的内侄的,”陈琅一听,狂喜不已。
见识了落叶坡的遭遇,陈玄远连看一下那张酒方的勇气都没有。索性将盔甲送给了陈琅。
这几日看来,陈琅天赋不错,只要踏入了筑基期,就能用上那副盔甲。陈玄远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索性将盔甲送了出去。
要知道杜豪风嗜酒如命,又是个散修。修者讲究个清心寡欲,即便是痴迷庖食,都算是心有旁骛,更别说是酒色一流。
他酿出的酒,在琅天界可是一绝。什么腐叶毒藓,什么灵兽内腑,他一一都敢下酒。
陈玄远暗想,与其贱价卖了,辱没了自家的那件宝盔,还不如留赠后辈。
“没眼力的,老夫的酒方可是一绝,”杜豪风悻悻地说道。
秦桑语见了他的无赖行径,不得不说道:“老酒鬼,你再胡闹,可别怪我将你轰出去。你那酒方,也不知是何年马月的,又怎么换玄远的那具四品宝甲。”
“谁说老头子的酒方不值钱,它也是四品。我说它是四品,它便是四品,谁敢怀疑我的酒方,就是看不起我杜豪风,来来来,先干一架,”
他老眼眯起,被酒意熏得发红的眼珠子在地厅里那些修者都扫了一圈。
每一个被他的酒眼余光扫到的人,都是瑟缩着,低头的低头,捂储物袋的捂储物袋。
就是这时,一双带了几分兴色的眸子,和一双带了几分看戏以为的眼神,同时引起了杜豪风的注意。
秦桑语也是留意到了,说起了修为...他将视线落到了位于墙角的那一人一契约兽的身上。
那病容少女刚进来时,那身练气阶的修为就引来了秦桑语的注意。
若非她还携了契约兽,身上也无半点改容换貌的痕迹的话,他真要以为此人就是那名小道友。
只是这人从方才到现在,都是在旁怯弱地看着,也没拿出什么像样的灵宝,杜豪风又看上了他的什么东西?
“这只金毛猴不错,我家的曾曾曾曾孙女儿最喜欢小兽。小子,这只契约兽卖不卖,老夫用这张酒方跟你换?”杜豪风见白弥短手短腿,毛发丰厚,看着颇为喜欢,大手一拎,以老鹰抓小鸡的势头,扑向了白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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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金丹第一人
64金丹第一人
秦桑语头疼不已,这杜豪风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是要和一名小童抢契约灵兽。
那病容少女的灵兽,却是有几分不凡,不说其他,光看它能口吐人言,通了人识这一点,就有几分不凡。
灵兽妖兽大多是在兽将期,也就是四品左右,才能口吐人言。
病容少女的灵兽,只是筑基修为,也就是二三品灵兽之间。它能口吐人言,很可能是因为是因为它是猕族,兽类中,最通晓人识的族群之一。
杜豪风那一抓虽是没用上真元,可也是雷厉风行,快得很。
那名病容少女病白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抹急红。
众人只道是那只小猴要束手就擒,岂知小猴不慌不忙,往了左侧闪了三步。
那三步并不见多少巧妙,却让杜豪风老眼骤然一缩,手中的爪势停了下来。
因面对的是修为不高的晚辈,杜豪风的那一爪,是最基础的抓法,名为丝爪。是杜豪风偶一次,醉酒后,睡在了一间破庙里,醒来时,见了张破损的残蛛网时,悟出来的。
丝爪使唤出来时,如蜘蛛吐丝,每一道爪风,虽不凌厉,却密而急,不留半点退路。
寻常的低阶修者见了,只能是乖乖就擒。
即是残蛛网中所悟,也是有其天然的缺陷,丝爪的东南侧,即是该爪的死角。
今日若是对上了陈玄远或是崇云公主之类的小高手,以她们对敌的经验,在对上几招后,就能看出破绽,杜豪风是绝不会用上这套爪法的。
不过要是对手只是明刚破了筑基的灵兽,杜豪风还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哪知那小灵兽看似慌乱,左一步,右下一步,再是朝南一躲。恰是三步,不偏不倚,落在了东南方位。
杜豪风怔愣着,一时之间,也没再下手。他手中的那张酒方,悄然落在了地上。
“老酒鬼。你要是再发酒疯,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那可是本命契约兽,”秦桑语赶上前去,训斥了起来。
即是本命契约兽。那必定是与契约主出生入死的忠兽,夺人忠兽,跟霸人妻女有啥两样。
“这位前辈。”那名病容少女开了口,听她的语气,并无怯色,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里,还带了几分笑意“若是送于孩童,我这只灵兽不大合适,它的脾气比较大,寻常人还真小受不起。”说罢斜睨了白弥一眼。
妖猴翻了个白眼,那眼神,分明是“气煞本尊。若非本尊修为受限,定要将那糟老头一巴掌拍死了”。
“倘若前辈真想要捕捉幼兽,我这有一粒‘醉王丹’。据说可捕捉幼兽王,送给前辈倒是极好,”翡婵子并未进在山河派众人之中,夜殊也就没了顾忌。
那粒玉蝻丹对于夜殊而言,倒没多少贵重,方才杜豪风的一阵胡搅蛮缠,帮夜殊教训了陈步两家,让她好好地解了口气,送他一粒丹药,还能讨个人情,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能捕捉到幼兽王的‘醉王丹’,老夫在落叶坡多年,可从未听说过有如此的丹药,只怕是一般的醉饵之类的,以次充好。杜兄还是提防些好,”步长老一脸的不屑,论起丹药,他落叶坡在琅天界敢认第二,就无人敢认第二。
“提防什么,只见过高价药丸有名无实的,还没见过免费送的药丸吃死人的,”杜豪风呸了浓痰。那一声呸音,又是给了步长老一记暗耳光,抽得他老脸由红变白。
那步长老被人优待惯了,一天里受了同一个人的连番侮辱。
“杜豪风,老夫敬你是修真界的老字辈,这才对你再三礼遇。你却给脸不要脸,几次三番的羞辱我落叶坡,老夫今日不与你一较高下,落叶坡的颜面何在,”步长老激动不已,怒声斥道。
“哼,步苍云,不用口口声声老夫老夫。我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要和算起账来了。我问你坞牙岭的事,你可还记得。”杜豪风“哐”地一声,击着他腰间的那口酒葫芦,老眼里的醉红酒意,顿时一空。
“坞牙岭”步长老听了后,面皮抖了抖。坞云岭是落叶坡十里之外的一片山岭。早前落叶坡有弟子在那一带发现了一种名为子乌姜的灵草。就驱赶了当地的山民,又抓了临近几十里的农户前去种植灵姜。
“你不记得,我倒是记得。坞云岭一共住了两百余户人家,老弱病残共有一百余人。他们世代居住在坞云岭,经此强迁,害得他们家破人亡,途中那批山民遇了水患,路上一共死了五十余人。还有落叶坡抓去种植的农户,因水土不适,劳力过大,染病者又有三十余人。落叶坡身为丹药名门,却不肯施舍一粒丹药,那三十余人中,病死者再有十五人。这笔账,你又要如何算法,”杜豪风一字一句,如刀刃剑光,每一个字眼,都是铿锵有力,声如洪钟,在地厅内的每一人,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这些都是讹传。即便真有此事,坞云岭所在的封国尚且无话可说,又何须你杜康风多事,”步长老还想争辩,他是门派中的长老,这些事,或多或少也落到了他的耳里。
只是一些山民农户的死活,又关他什么事。
“放屁,讹传,倘若是讹传,那漫山的弃尸,一地的秃鹰还是讹传不成。跑到了我的面前声声泣血的坞云岭的山民可是讹传。我远离故土百余年,身上流着的坞云岭的血却是一滴都没少。封国国君治国无方,三天前,已经被我杀了。”杜豪风杀人面不改色,谈笑之间却是自有一股豪气。
“说的好,”夜殊不顾岳小鸣和步苍云的怒视,顾自击掌叫好。
修真一脉,喊着名门正道的不在少数,但像是杜豪风这样快意恩仇的,却是少数。
杜豪风嫉恶如仇,却是为了故土旧人,先前还觉得杜豪风跋扈的众人。听了落叶坡的一番行径后,也是默默不语。
崇云公主这类出身皇室的人听后,却觉得有几分不快,“杜前辈,修者的规矩是不能干政涉政,即便是落叶坡有做得不对之处。你如此行事,只怕要惹来非议。”
“非议?老夫这一世,还怕了非议不成,”杜豪风目光灼灼,瞪向了步苍云。
秦桑语这才知道。几日之前,杜豪风急急离开了七星山,又错过了一观清世镜的机会。原来就是为了坞云岭的事情。
“老酒鬼,此事先行作罢,你若是真有仇怨,改日我请了落叶坡掌门与你我三人,坐下来再行协商,”秦桑语做起了和事老。
“不用了,我已经打听过了,坞云岭驱逐一事。正是由了步苍云的座下大弟子楚燎原所为。他也跟着步苍云来了七星山。步苍云,你只需将人交出来,这事。还有周旋的余地,否则,别说是坐下来谈谈。今日,步苍云就别想离开这地厅半步,”杜豪风悠然说道,只是眼里流露出来的暴怒之色,让步苍云打了个寒颤。
秦桑语深知老酒鬼的脾气,也觉此事棘手了起来。
步苍云此人,看似不羁,性子也是豪爽,却有一处软肋。
他自小被父母遗弃在坞云岭,被当地好心的山民收养,是吃了百家饭长大。
待到他日后问道有成,更发下了重誓,只要是他杜豪风一息尚存,就要护了坞云岭山民衣食无忧。
哪知在他闭关冲击金丹期时,却遇到了那样的事。
“杜豪风,你莫要欺人太甚,出燎原是本座座下第一弟子,又岂能听你发落,”步苍云气得胡须发抖,额间青筋绽现,“你不要以为我修为不如你,就任由着你发落。”
步苍云咬了咬牙,冲着厅堂内众人傲声说道:“今日若有人可帮在下避开了这场祸事。老夫愿将其供为落叶坡客卿长老,若是有几位肯出手相助,待遇亦是从优,可终生享受本门的丹药供奉。”
此话一出,即便是秦桑语也不禁动了容。落叶坡底蕴深厚,在丹药上却是胜人一筹,丹药对于修者而言,又是极重要的物品。
厅内已经有了几人,蠢蠢欲动着,以犄角之势,意图悄然包围住了杜豪风。
“老酒鬼,莫要再生事,”秦桑语也急了,他和杜豪风交情颇深,奈何他此次是以门派的身份主持玉衡台鉴宝,若要真的出了大的争斗,掌门责怪下来,他也不能护了私。虽说杜豪风修为不弱,已在了凝神后期,可他年岁已大,再加上暗中围剿的几人,都是凝神中期的修者。
若是再加上丹药和灵宝之利,杜豪风还真有可能要糟了毒手。他一身修为来之不易,若是在此陨落,岂非是一大憾事。
“你以为凭了这么几人,就能擒住我?”杜豪风老眼生辉,撩开了寸厚的白须,扒开了酒葫嘴,以鲸吞之势,呷干了葫中的酒。
酒葫芦哐哐作响,再见他气息绵长,长啸一声。
地厅轰鸣,杜豪风放声高唱:
“明月照君席,白露沾我衣。劝君酒杯满,听我狂歌词。百岁年事衰,犹忆少年时。人生已过半,其间人情暖。生前不欢乐,死后有馀赀。焉用黄墟下,珠衾玉匣为。”(白居易‘狂歌词’,稍改)
一歌过后,杜豪风打了个酒嗝,腹中就如宿了只睡醒的猛兽,发出了阵呜咽声。
只见他“噗”地一声,无数的细酒洒落,那酒浆先是如细雨大小,再是骤然化成了无数道酒林剑雨。
剑雨色如琥珀,看似细软无力,哪知酒浆剑雨落地之时,地厅内砾石碎裂,樯橹摇动,阵阵酒浆灵气,如惊涛袭来。
“不好”,秦桑语在内的几人,在听得了那一阵酒嗝声后,立时放出了护身的灵甲,或是祭出了护身盾墙,抓起了身旁的几名后辈弟子,护在了身后。
那几人近了杜豪风的,虽是打开了灵罩和法宝,却在一时之间,灵宝裂开,灵元俱震。
更是难受的是,那一阵阵酒浆剑雨,却是无孔不入,酒浆落在了身上,就连神魂都跟着剧痛不已。
步长老勉力护住了岳小鸣,却也是吓傻了,身子飘摇得如同一片秋天的老叶。
夜殊在听了那阵轰鸣之声时,几乎是立时就想祭出了护体灵甲。
神魂甲和胄同时打开,夜殊觉得舒坦了不少。
杜豪风的此番攻击,竟还带了几分神魂攻击之效。
她刚要看清厅内其余众人的模样,却觉身前一暖,人已经扑在了地上,滚开了几步。身上是一片毛茸茸的暖意,白弥的那身金毛晃在了眼前。
“愚蠢,你想让人看出了你修炼神魂胄不成,”白弥全身的皮毛竖起,脸上浮红不断,显然那一阵攻击,对它而言,也有些影响,“那糟老头是什么来历,竟然是个金丹修者。”
盯着那双圆溜溜的猴眼,夜殊懵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妖猴这是在救她?!
金丹?救命恩人的问题还未想通,夜殊陡然睁大了眼,那名乱糟糟的老头,是名金丹高手。
练气,筑基,凝神,金丹,琅天界有多少金丹高手?
雀绿女子和黑篷人也已走出了密室,听闻了那一阵酒嗝之后,两人也是有所动容。“金丹修者?琅天界又多了一名金丹修者?”
地厅内,恢复了平静。杜豪风见好就收,他可不想真得震跨了玉衡台,否则秦桑语那老头可是要找他拼命的。
秦桑语眼中,带了几分复杂之色。
陈玄远最是机敏,放下了陈琅后,抱手贺道:“恭喜杜前辈,晋为金丹高手。”
“金丹,”步苍云神情难看,在看到那几名凝神高手受了重伤后,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杜老头,你可真是不够意思,突破了金丹这样的大事,也不告诉老朋友,”秦桑语半是感慨半是抱怨着。
“你还敢说,让你看不起我的修炼法子,”见了步苍云的软胶模样后,杜豪风不无得意着,他再是老眼在旁转了一圈,瞄上了灰头土脸的一人一猴。
“小友,你说的醉王丸可是要送给老夫?”夜殊苦笑不已,这金丹高手,还要爱贪这么点小便宜。
她取出了玉瓶,送给了杜豪风。
“果然是好东西,”杜豪风在鼻下一嗅,喜笑颜开着,三步两步走到了步苍云身前,如同拎小鸡一般拎了起来。这一次,可没人再出声阻止。
杜豪风临走之前,忽是记起了什么,在怀里摸出了一团皱疙瘩,丢给了夜殊,“女娃娃,老夫可不能白占了你便宜,这张酒方你且收好了。”
说罢,大笑着,走出了地厅。
岳小鸣吓得已经昏死了过去。
夜殊被迫收了那张酒方,只得低头看了几眼,在看到了酒方的末尾一行字时,心中倏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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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解语骨
65解语骨
杜豪风的酒方?秦桑语等人摇头兴叹,到了酒方的病容少女,还是一脸的病白,神情并无波动。
众人并不知道,“众生谱”下,夜殊的脸上已经是堆满了喜色。
论起杜豪风过去的两百余年里,做的最多的事,并非是修真问道,而是酒道。
秦桑语与他相交一场,常调侃杜豪风早晚有一日要死在了酒上,说他醒着的时候,比醉酒的时候还要多得多。他人追求着灵宝修炼,而他却是抱着着个酒葫芦不肯放。
几乎没人知道,杜豪风是一名修真奇才。他出生孤苦,以草根之姿误入修真之途。
既无灵丹也无好的功法术法,杜豪风却是在三十五岁时,步入凝神期。
三十五岁,即便是陈玄远,也是在年届四十时,靠了家族砸下的大量灵丹妙药灵石灵宝,才突破了凝神期。而杜豪风却是摸石头过河,全凭了一己之力。
可是自那以后,杜豪风就再无精进,足足在凝神期驻足了近两百年。这两百年间,他眼看自己修为无精进,就索性学了常人,娶妻生子,这才有了曾曾曾孙女一说。
如此的不学无术,没人意料到他会一朝突破,就连秦桑语也只以为他是积累之后,侥幸突破。
只有夜殊知道,杜豪风并非是一朝顿悟突破。他突破的原因,此时就在自己的手上。
她手上的那张,皱巴巴的酒方上:“此酒名为‘醉生’,乃老夫悟到不成,中年娶妻生子之后所创。吾耗费了十年的心力,适遍了天下灵草,穷了各种酿酒之法,再用十年灵粟酒酿为引,酿制而成。酿成之后,储于坞云岭故土之下。一百五十年后,方开封饮酒。百年心力,一朝得以畅饮。‘醉生’之后,方觉人生大彻大悟,乃顿悟,方得金丹之境也。”
夜殊心底震撼,杜豪风当真是个率性之人,竟将能顿悟金丹之境的酒方,随手送给了她这个素未平生的人。
杜豪风送出酒方,只在乎一个问心无愧,两两不拖欠。
他一生苦修,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是挂在了腰上的“海吞葫”。
方才众人兼对其强买强卖的行径唾弃不已时,病容少女非但没有躲避讥讽,反而送上了“醉王丸”。
在声讨步苍云时,也只有那名修为低下的少女替他击掌叫好,如此的性子,不恃强不凌弱,杜豪风最是喜欢。
至于杜豪风为何不将那张酒方传于本家后人,却是因为杜豪风心知后辈之中,并无出类拔萃者,修真一道,孤苦无依,他并不想后辈步入此道。
这张酒方,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用上的。
光是那一百多年的酿酒期,就足以让大多数人磨光了性子。
既得之,自当珍藏之。
生怕被人看出了端倪,夜殊稳住了手,将那张酒方神情自若地收了起来。
被杜豪风这么一蛮缠,玉衡地厅里好比飓风过境,一地的狼藉。
金丹高手,要是动了真怒,须臾间就能将整座七星山连根拔起,杜豪风已算是留了些情面。
秦桑语也知今日之事,已经闹大了,他也委实老练,虽是心急,还是先让人迅速清理了地厅。
那几名受伤的修者,也被请到了一旁,疗伤修整。
照着玉衡台被破坏的程度,又要封锁上好一阵子。
“诸位,方才的事,大伙也是看在了眼里。杜兄和落叶坡的事,已是了解。今日的易宝可谓是一波三折,不过风波已平,可还有人要继续这易宝之事?”秦桑语见了黑篷人和雀绿女子都已走了出来,再是一转话锋。
话虽如此,地厅内的诸众都是早就没了易宝的心思。
金丹高手,封国虽是没了国君,却拥有了一名金丹高手,这件事,要早日告知国内的枭骑营。
琅天界的第三名金丹高手,陈玄远暗忖着,不知杜豪风是否会想早几名金丹高手那样,一入金丹之境,就无故失踪了。
“大伯,小鸣昏迷多时,侄儿担心她身有不测,不如先将她送出去,”陈琅见了如此的变故,自知无法像岳家交待,婉转向陈玄远恳求着。
陈玄远沉吟着,答应了他的要求,伯侄俩与秦桑语辞别后,方才离去。
又是几名修者离开了。
正当秦桑语以为今日的易宝会即将告终时。
那名从密室出来后,就一直冷眼旁观的黑篷人走上前来。
“这位小友,可否借你契约兽手中的毯子一看,”黑篷人和雀绿女子走出了密室之后,女子就迅速离开了地厅。
那名黑衣人,却是留了下来,此人身携清世镜这样的重宝,却没有半点顾忌。
夜殊一听,黑篷人问得正是自己,再看身旁的白弥,又是不问自取,把瑚火毯晒了出来。
秦桑语倒吸了一口气,正欲抽身离开的崇云公主也停了下来。
夜殊也是一时哑然。
只见白弥玉般晶莹的手中,三转丹火顺势而出,瑚火毯上,火光熊熊,那浓郁的火灵并不散去,附在了瑚火毯之上。
在沾染上瑚火毯时。三转丹火猛然拔高了几分,就如被泼了一瓢油,品阶也变得难以测定了起来。
秦桑语见了火毯,只觉有几分眼熟,可又不敢断然将这张宝光四溢的聚灵火毯与早前看到的那张属性待测的肮脏毯子比做了 一物。
他很是小心地打量着夜殊,仔仔细细地比对过了,也没发现对方用了任何幻术,心里更是怀疑。
至于另外几人,都已经看出了三转丹火是炼丹之火。
已经没有人再去过问,那三转丹火是从何而来,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了一个金丹高手的门派,再是强大,也势必要衰败下去。
落叶门已经完了。
“这张毯子我要了,”黑篷人最先开口,秦桑语和崇云公主都还是怔愣着,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那到底是几品的灵宝,“小友可以此毯一观清世镜。”
“多谢这位道友的好意,我不需要一观清世镜,”夜殊微微一笑,断然拒绝了黑篷人。
“你可知清世镜能观上下五百年,看尽你一生命理?甚至能解你早夭之相,”黑篷人很是诧异,他观了夜殊的病容相貌,显然是短命之相。她来星云台,难道不是来找解救之法的?
那名病容少女咳了一声,讪讪着,夜殊暗骂着黑篷人,你才短命,本姑娘这一辈子,定要活个够本,长命百寿,赛过南山不老松。
病容少女那双与病容不符的灵活眼珠子里,多了几分怅然,“人之命理,如镜花水月,朝令夕改。我却不信,仅凭一面镜子,就能定了我的命数,我的命数,只在了此处。”少女五指纤纤,牢牢握成了一拳。
“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也罢,人心自清,又何须清世镜。今日也是凑巧,我身上只带了三样灵宝,一件是清世镜,另一件是我身上的这件鬼王披,再有一件...”黑篷人对那张瑚火毯是势在必得,不惜抛出了全身的家当。
他身上的那件黑篷,来如风,去无影,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那是一件品阶上乘的灵宝。
秦桑语和崇云都是看向了那件黑篷,只差开口劝夜殊要了此宝。
“最后一件灵宝又是什么?”夜殊却不着急,在她以为,好东西总是要留到最后的。
黑篷人朗声笑了起来,听着很是年轻,:“你当真是要问最后一样,那一样东西,说来是个宝,可对很多人而言,又是毫无用处。”斗篷一掀,将一根骨头丢了过来。
那骨头约莫有一人的腿骨粗长,色泽颜润如翡,如玉如意,看似脆弱,却坚固无比。
少女接住骨头。
此人还真有几分古怪,夜殊嘀咕着。手中的玉骨沉重无比,一根细骨,就有数十斤重。
骨面并不光滑,凹凸着一些圆点。
“此物名为‘解语’,是一块兽骨,取自成年‘千噬兽’的心口三寸之处,”黑篷人谈笑自若,篷里露出了两抹灼光来。
白弥浑身一凛,成年的千噬兽?它霍地盯住了那名黑篷人,却发现那黑篷人也正看着它。
“千噬兽?可是传说中妖族凶兽?”秦桑语失声惊道:“妖族传闻,有噬兽食妖。幼年噬兽,需吞食千只不同种类的妖方可成年。”
千种不同种类的妖,比起吞食一千只妖,可要难上千万倍。
“噬兽是妖族最凶残古老的妖兽之一,几近灭绝。你又是如何找到的?”白弥身为妖族,所知的千噬兽的消息更齐全,对噬兽的凶险也更清楚。
“几近灭绝?大道三千,上天下地,界有万千,灭绝一事,也不过是讹传而已。世上不仅有千噬兽,更有万噬兽。这位小友,买卖交易,贵在诚心,我可以告诉你,每一只千噬兽的心口骨,都各有妙用,这只千噬兽的心口骨完整无比,它的就是‘解语’,记载了一千余种被它吞噬了的妖兽的语言。”黑篷人谈笑晏晏,白弥却是听着面色一沉。
千种妖族语,这个作用,说差不差,可要说是有何妙用,那可真称不上。
据白弥所知,有些千噬兽的心口骨能记录妖术,一千种妖族语言可比一千种妖术差多了。
夜殊也略微愕了愕,想了片刻后,古话云,艺多不压身,她用了笃定无比的语气说道:“成交。”
白弥也不迟疑,手中的瑚火毯丢了出去,落到了黑衣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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