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夜宴(二更)
今日夜宴,于大人晌午时候就命府中管事给北疆镇守大将军府上递来请帖。
华灯初上,北疆大吏于大人的府上,大门可用宏伟来赞叹。两边各挂两盏红灯笼。
下轿,陈将军从自家府里特意调配来给丑妇使唤的丫鬟,伸出手来,小心翼翼扶着丑妇下轿。
丑妇满门子黑线,她又不是弱质女流,真不用被这样捧着小心翼翼,就怕摔坏的。
但,没辙,自她炼盐有功之后,陈将军一改之前轻视的态度,非但是派给她两个丫鬟,一个嬷嬷,居然还配了一个越骑校尉给她当保镖……换做这里的说法,是叫做护卫!
堂堂越骑校尉居然给她一妇孺当护卫!
也难怪那青年的汉子一路上没给他好脸看。
丑妇偷偷觑了一眼身后跟随着的青年男子。
随即跟在南宫尘和陈将军身后迈步进于府。
于大人全名于桀。
人如其名,此人在丑妇印象中却是桀骜不驯。
此刻于府上下,华灯初上,人影绰绰。稍微一打量,竟然入眼之处,全是男子。
南宫尘笑盈盈,脚下却慢了陈将军半拍,等到丑妇来时,却轻声在她耳边耳语两句:“今日来人都是此地官员和豪绅,你切记,别给本官惹祸。”
哦……原来这厮是故意落后陈将军几步的。
丑妇淡淡笑着,点头应“是”。
她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姑。若不是炼盐有功,陈将军绝对不会带她同来的。所以,既然是顺带的角色,当然是要越低调越好了。
今日的夜宴,是在于府的后花园里举行的,于府的后花园宽敞得很,有一人工挖掘的湖泊,湖泊中假山林立,给偌大的湖泊画龙点睛。四周又栽了各种花草。
对于花草,丑妇还是认识一些的,这些花草,可不便宜啊。
没有过多寒暄,于府的下人们各自引着来客落座。
显然,于府的下人们全都是有眼力见的。知道今日所来这些人中,谁的身份高,谁的身份低。谁坐在哪个位置,丝毫没有引错位置的。
给丑妇一行人引路的小厮,恭恭敬敬地把陈将军和南宫尘引到最前面靠主人的位置上。
却看丑妇,有些犹豫,最后躬躬身,言语恭敬地道:“大娘子请随小人来。”却是把丑妇引到了最末尾。
陈将军是忙着和人寒暄,不曾注意到这一景况。
南宫尘眼角扫到,却故意撇开。
丑妇只笑,身后只带了一个丫鬟,也是目无表情。
那位充当临时护卫的越骑校尉,洛浩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丑妇依旧淡淡,随了那小厮到了最末座。
落座之后,稍作打探。
嗯,不错,这着实是个不错的位置。
远离前面的喧哗,躲在微光的暗影中。
安静,却能将前方每个人的表情都映入眼底。
……
闲下来的陈将军轻咦一声,问一旁的南宫尘:“南宫小子,大娘子人呢?”如今陈将军称呼丑妇叫做“大娘子”,算是以示尊敬了。
南宫尘眼神瞟向远处阴影中:“喏,不就在那里?”
“你怎么让人把她带那里去了?”陈将军质问南宫尘,后者却漫不经心,只回答:“将军以为本官该以什么理由留她在前座呢?”
一句话,叫陈将军闭嘴不语。
说她炼盐有功?……这是可以,可难道叫他和南宫尘这样身份的人去向一个下人解释原因?
他们骨子里的高贵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丑妇不知这些事情,手捧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啜。她好像是被人嫌弃了呢?
身边的座位没人做。就是刚才于府的小厮引着个大肚腩的男人,那男人也拒绝坐在她旁边,当然,用的理由很正当:男女大防。
于是,那大肚腩的男人就隔了一张桌案,坐在丑妇的隔壁的隔壁。
你说这大肚腩的家伙是不是吃饱了闲着,他耍他的威风吧,还时不时用眼角扫视她一眼,再是不是嘲弄的冷哼两声,摆谱地高傲抬着他的下巴。
丑妇好一阵无语……这,真是吃饱闲着慌的……
她垂下睫毛,只当没看见,继续喝她的茶水。
那大肚腩的男人显然已经相当不满丑妇的淡然,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却在那火气要撒开的时候……
“哈哈哈……”一个张狂的声音响彻宴会场:“本官没让众位久等吧……本官来迟,自罚三杯。”
丑妇不用抬头,就知道这讨人厌的声音出自那位于桀于大人。
这人着实让她没有好感的很。
耳边响起各种对于大人拍须溜马的声音。一股腻烦感油然而生。
于大人自罚三杯之后,竟然一句废话都不多说,直接进入了主题!
“呵呵呵,南宫大人,朝廷运来的军盐,可否交给本官了?”于大人沉声问,丑妇有些惊异于此人的直来直去。
但凡官场中人,多少都会绕着弯子。
要是别人要军盐,总得先讲一讲北疆缺盐到什么程度,来铺陈一下。这位倒好,直奔主题啊!
要么是这人向来狂肆,要么就是这人一开始就知道南宫尘没带军盐来北疆,干脆就不想浪费时间寒暄。
然,此人是北疆两大巨头之一的北疆大吏,怎么可能不清楚南宫尘没带军盐来北疆的实情?
所以,这人定然也和那批被掉包的军盐案有关系!
只是喝了一盏茶的时间,丑妇想通很多实情。
对于这位于桀于大人,她实在喜欢不起来。她很乐意看着南宫尘和陈将军狠狠踩踏此人。
南宫尘抬眼扫一眼于大人,忽然放下手中的茶盏,双手于空中“啪啪”拍了两声。
随着清脆的拍掌声响起,于大人的后花园里远远传来一阵骚动声。
众人屏息,这骚动声太也不寻常。
于大人沉声唤道:“南宫尘……”
南宫尘却平静打断于大人:“于大人稍等,军盐这就运来。”
果然,下一刻,后院口整齐地走出一大片官兵。
“南宫尘,你想要造……”反吗……
“于大人,军盐如期交到。请于大人亲自查收。”
主座上的于大人顿时眼中一顿,有一丝恍然。随即,他很快跃下来,几步走到花园口。
那运盐的官兵也聪慧,立刻就掀开一个大木盖子,于大人抓起一小把盐,送进嘴里尝。
随后皱眉……
南宫尘笑问:“怎么?大人对这批军盐不满意吗?”
于大人不理会南宫尘,又自己随意挑了一个木桶,掀开盖子,又尝了一遍那盐。眉头皱得更深。
“于大人真的不满意这批军盐?”南宫尘又问。
于大人试了好几个木桶,这才不甘心地放下手,看南宫尘:“不,本官……很满意!”
“于大人满意就好。尘此行没辜负陛下所托。”南宫尘向于大人拱了拱手。
于大人此刻有千百个问题想问南宫尘,但人家不给他机会问啊。
他无奈至极,眼角一扫,居然……
那女人好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的……
可怜丑妇没听到这话,想这于大人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要让他觉得眼熟的都得先是美人,不是美人那也得是清秀佳人……
丑妇实在与上述那两条件差太远!
所以说,于大人能觉得她眼熟,不是这位于大人太幸运,就是丑妇今天太悲催,居然被这厮记住了!
于大人一拍脑袋:“哦……本官想起来了。那女人是昨日南宫大人向本官推荐的吧?”
额……
这话太有歧义,一个男人向另一个男人推荐一个女人……
这个,很容易想歪的嘛!
众人的眼睛全看向丑妇了。丑妇满门子的黑线呐!她都够低调了吧!要不要把战火烧到她这里来啊!
你大爷的于桀!
丑妇咬牙切齿呐!
居然还说这么暧昧的话,喂喂,别毁坏本姑……本大娘子的名节啊!
还好,于大人又说:“对了对了,本官刚才还看着眼熟呐!”于大人走到丑妇面前,“哦,南宫大人怎么说的来着?你能把卤盐变成食盐是吧?”
轰!
这下不是尴尬,而是不可思议!
刚才已经惹了许多好奇的视线了。这会儿这些视线有志一同地露出不屑来,仿佛是看白痴。
丑妇再次咬牙切齿,你大爷的于桀!我和你有仇啊!为嘛我要被这么多人当做白痴来看啊?
丑妇无奈,看一眼南宫尘向她递来的暗示眼神。
忍着怒火,站起身,微微施礼。
“是,民妇确实可以将卤盐变成食盐,变废为宝。”
“大言不惭!”最先发言的当然是于大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只觉得于大人说完这话,又愣了一下,突然又改口:“咳咳,……本官的意思是,大言不惭会叫人笑话的!你确实能把卤盐变食盐吗?”
这回没等丑妇回答,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俯首在于大人耳边说了什么。
于大人终于露出惊诧的表情,看着丑妇,满脸不可思议。
“咳咳咳,各位!”于大人道:“本官近日事忙,居然不知位大娘子真的可以把卤盐变食盐。还好本官的大管事刚才已经把这件事禀明了本官。这批军盐,就是用这位大娘子传授的炼盐之法练出来的食盐。”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也把丑妇推向风口浪尖。
丑妇抬眼觑了一眼南宫尘:南宫大人,你就这样看着民妇被人围观?
南宫尘同样回以一个鼓励的眼神:你可以使用本官给你的承诺。
丑妇愤恨瞪一眼南宫尘:做梦!
于是南宫尘抱着双臂,作壁上观。
第一百章 收拾傲娇的侍卫和丫鬟(三更)
“你叫什么名字?”
丑妇暗自翻了个白眼,怎么又是这个问题,能不能有新意一点?
“民妇丑妇。”
“本官知道你长得丑了点……额,咳咳,”于桀嘴快,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连忙打住了,声音更加柔和:“本官是问你,你姓甚名谁?”
“民妇无姓名丑妇。”
……
于桀嘴抽,“那好,丑,丑妇,你给本官说说,你是如何得知此等炼盐之法的?”
世上多的是追根究底的人。但丑妇不怕,似笑非笑看于桀:“大人真的想知道?”
她越是这样,于桀越觉得神秘,当下就说:“自然是想知道的!”
“那成,民妇就与于大人说道说道。”
丑妇又把和南宫尘说的那一套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在场之人的面色古怪极了。原本该歌功颂德的事情,经过丑妇这样一番说辞之后,所有人都尴尬地住嘴了。
于桀脸色也不好看。
他常年在此地为官,北疆虽苦寒之地,他这地盘上的大巨头日子却不会过得清苦。已经习惯了被下面的人好生吹捧,此刻被这女人一番说辞下来,谁还来吹捧他,谁还来歌功颂德?
不由得,于桀想在南宫尘身上讨回失去的面子。
不怀好意地问南宫尘:“既然这批军盐是这位娘子用了特殊的炼盐之法练出来的,那不知道南宫大人奉命运来的军盐呢?”
众人恍然,是呀,只惊诧于有人能够将卤盐变成食盐,却忘记了原本的军盐。
这会儿大伙儿又看向南宫尘。
南宫尘早有准备,笑谈间,道:“已在陇县了,但,既然已经有了足量的军盐,那陇县的军盐尘还是带回朝廷去,眼下朝廷存盐并不宽裕。”
丑妇诧异,她一路和这厮一起,居然不知道这厮还运送了一批盐!
好本事!丑妇看南宫尘的目光有些凌然。
最后这件事,居然以虎头蛇尾的方式结束了。
于桀向着南宫尘和陈将军拱拱手,道:“北疆现如此奇迹,堪称祥瑞,本官定上表朝廷,恩封此女。”
“若是上表朝廷,本将军已连夜写了奏本,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到小黄门了。”陈将军坦然一笑,不惧于桀赫然危险眯起来的眼。
要知道,像这等表彰功绩的事情,上折子也是一门学问。
即便于桀没有参与到炼盐的事项中,但只要在文字上动些手脚,那一句话的意思就改变了。最终,作为什么都没有做的于桀,也能够得到恩封,甚至能够代替真正的有功之人!
他官儿大,作为白身的丑妇就算知道,也耐他没辙!
于桀却是打错主意了。
这次宴会在味同嚼蜡的歌舞中结束。
出于府的时候,丑妇大大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鬼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丑妇撇嘴:“也不知道姓于的怎么能常年住在这鬼地方的。”
这话却叫刚好侧身而过的陈将军听到。
“哈哈哈……”陈将军爽朗大笑,大掌就顺势落在丑妇肩膀上:“说得好!不过你胆子也忒大了!这话可别叫姓于的家丁听到,不然你惨了。姓于的那混蛋最会记仇了。”
丑妇想说,她也很会记仇的。
姓于的害她刚才被一大票雄性动物当白痴看,这……没办法直接报仇雪恨,挖个坑等着他总可以吧。
丑妇这样想着的时候,思绪已经想到别的地方去了。还好她身边有陈大人派来伺候的丫鬟。
不然她准保撞到人。
一路上只听到马车轱辘声……
……
值得一提的是,镇守将军府在陈州,陈州虽名中有州一字,但并不是真正州郡那样大小。
整个北疆,才算一州郡大小。
陈州其实是一个县镇。
而既然叫陈州了,封疆大吏的于大人自然不会住在陈州了。
于大人的于府是在隔了一个小镇的另一个县镇上,这个县镇的名字叫做渊县。
所以丑妇从镇守将军府到于府,总共花了将近两个时辰。
若是单枪匹马的来去,估计只要一个时辰左右。
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路途遥远。
古代的马车可没有现代的“马”车坐起来舒服。
两个时辰……,着实是太久了。
无趣啊无趣……
无趣了自然就要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儿干……比如,怎么给那位于桀于大人挖坑跳……,这个是很有学问的。
思来想去,丑妇觉得,小伤小痛。不能让那位于大人“痛定思痛”!
……好吧,实则是不能让她一身浊气尽去。
“大娘子要做什么?”小丫鬟急急拦住了欲要掀开沉重车帘子的丑妇。
丑妇淡淡一笑,“里面太闷。”拉开小丫鬟的蒲扇手掌却不容人质疑的坚定,那个力道,小丫鬟皱眉就差喊“疼”。
“大娘子怎么出来了?夜深露中,某看大娘子还是呆在车厢中吧。”沦落成丑妇临时的护卫,洛浩一肚子的气。说起话来也着实不客气。
“无妨,我找陈将军聊会儿天。”
洛浩眼中露轻视,你什么人,陈将军还得陪着你聊天不成?
当下嘴里更加不客气了。
“莫不是大娘子以为偶然间得了炼盐之法,有了那些微功劳,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某就直白告诉大娘子,莫要挟恩相报!端的让人瞧不起!哼!”
丑妇瞥一眼前方,果然是陈将军和南宫尘骑马远走,又淡看一眼洛浩,这厮是瞧着陈将军和南宫尘走远,估摸他们是听不见这话了,才故意折辱她的吧!
“洛浩,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官职。陈将军将你派来我身边当护卫,不是让你来折辱我的。”洛浩想要反唇相讥,却叫丑妇打断:“作为军人,你不合格。”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洛浩:“本官堂堂的越骑校尉!轮不到你一个贱民来辱骂本官!”
“哟!这是显官威了呐!”丑妇冷笑:“我看你是不服气我的话,对吧?那好,我就与你说道说道。
作为军人,第一,你没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即便你瞧不上眼的人事物,上有令,你必须执行。这才能令行禁止!你破坏了陈将军的威信!
第二,莫说我没有挟恩相报,就是真的这样干了。你也只有受着的份!因为我的出现,确实让整个北疆,甚至厉唐所有百姓,当然包括你,受了我的恩德。古语有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倒是以怨报德啊?
第三,甭管我是怎么得来的炼盐之法,我确确实实解救了北疆无盐的窘境!有本事,你也运气好的得到一个炼盐之法给我看一看!”
随着丑妇每一个字迸出口,洛浩的脸色就白了一分。
到此刻,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是因为被陈将军弄来当这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还没有美貌的女人的护卫,因此心里极为不畅快。这才寻了机会想要讽刺这个女人两下。
洛浩并不熟悉丑妇。他是刚刚被指派到丑妇身边的。
他陪着丑妇参加了于府的夜宴。
从这个女人被一个下人引到最不起眼的末座的时候,他就更加看不起她了。
后来又有于大人问话。
这女人被人当众说“丑”,这样羞辱,居然还好声好气,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洛浩心里就更加觉得这个女人好没用。
后来又通过她的嘴,知道了这个炼盐之法的由来。
更加觉得这个女人只是运气好。
何况,她话中还透露出一点,她未婚有子的事实。
这就让洛浩更加心里不平衡了,他好歹一个校尉,凭什么当这么个不堪的女人的护卫?
……
也是因为早就给这个女人贴上“软弱无用”的标签,这会儿这个女人言辞犀利,才会叫洛浩更加难堪!
“大娘子,算了吧。”
丑妇看一眼身后微微抬起脑袋,为洛浩劝说她的小丫鬟。
说起来,这个小丫鬟还比洛浩早一日被派遣到她身边。
自从调派到她身边之后,这小丫鬟一直是面无表情的。
嗤!
丑妇嗤笑,这会儿就有表情了啊?
丑妇弯唇,邪肆一笑,“怎么?你不是瞧不起我吗?这会儿又算什么?”
那小丫鬟瞬间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瞪向丑妇。
丑妇笑容更甚:“瞧不起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用瞪这么大眼睛的。”
夜里,丑妇的瞳子反射出惊蛰的光芒。
她在笑!
小丫鬟不敢看她,夜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吓得脸色惨白,丑妇只看到小丫鬟有些发抖。
……随即,她叹了一口气。
一个丫鬟罢了,她无意为难她的。
她的对手,从来就不会是一个丫鬟。
“你去吧,请陈将军过来一趟。”丑妇似乎有些累,挥挥手,命洛浩去请陈将军。
这回,洛浩没有再说难听的话,却是捏紧了拳头去的。
丑妇自然看到了。
但,那又如何?
“大娘子……”小丫鬟等到洛浩离去,瑟瑟唤了一声丑妇。
“不用担心,我在北疆不会呆很久。”意思是,你不用战战兢兢的。
又瞥一眼小丫鬟:“这段时间,烦劳姑娘照顾了。若是姑娘觉得委屈,我自请了陈将军将你调回原岗位上去。”
“大娘子!不要啊!”居然就跪下了。“大娘子,不委屈,绿萝不委屈!求娘子不要敢绿萝走!”
在将军府上做丫鬟,也不是一天两天,对于那位当家将军的脾气还是懂的。若是就这样被赶了出去,她,也不用再呆在将军府了。
第一百零一章 杀人盈野,疯狂的女人!(四更)
“陈将军……”
“保护大娘子!”
异变突生!
丑妇来不及思索,被一道大力灌倒!
“洛浩!?”
“大娘子快快躲进车厢里!”洛浩来不及多说,一把抓住丑妇,塞进了车厢中。
“马夫!赶车!快!”洛浩又把丫鬟绿萝塞进车厢中,回头吩咐马夫赶车。
转身看去,马夫早就中箭倒地身亡了。
洛浩一咬牙,看一眼正与人厮拼的陈将军。
陈将军武风持稳,大开阔斧间,杀人二三!
“洛浩,你护大娘子先走!”
陈将军得闲,头也不回,命洛浩快走!又让四铁骑护卫左右!
马车之中,虽是妇孺,却于国于民有大功德!
谁也别想从他陈义手中夺了这丑妇的性命去!
……
今日突然被袭,陈将军面如沉铁!
一时之间竟不知偷袭之人是哪一方的!
南宫尘那厮也有武勇。
温润如玉佳公子,仙风绰绰谪仙人!
手中寒刃染血三升!竟还凌风之姿,仿若救赎世人于苦难之中的逍遥仙人!
车厢之中,绿萝吓白瓜子脸。
这辆马车,正在进行一项死里逃生的大劫难!
颠簸、颠簸、还是颠簸!
“唔!大娘子,婢子要吐了。”莫说绿萝小女子,就是丑妇这样结实的女子,也受不了这样的颠簸了。
难怪她会想吐。
当时是,丑妇一把掀开车厢侧面的帘子,扶起绿萝,将她脸朝帘子口,“快吐!”
丑妇声刚下,绿萝已经吐得昏天黑地。
“可舒服点?”
吐瘫了,已经麻木了。
胃中的东西也没了,自然舒坦一些。
但头里依然难受。却也知道她们是遇上了刺杀,绝不是耍娇气玩儿娇弱的时候。
何况她是丫鬟,却还叫主子伺候……好吧,暂时的主子,也是主子!
这样想着,目光企及丑妇的时候,便带上些许愧疚,亏她之前还那样瞧不上这女子。现在倒是让人家伺候。
正愧疚时候,那女子道:“我知你现在愧疚,但现在着实不是愧疚的时候。”
正说话间……
“嗖!”一道夺命箭射穿车厢,从一边射进,另一边飞出。
“啊!”绿萝大叫一声:“娘子,你受伤了!”
丑妇手一抬,摸一把左脸颊,果然摸到一片湿濡!
刹那间,车厢中温度陡降!
“娘子……”绿萝只觉浑身森冷,不自觉唤一声“娘子”,仿佛那样就能重得温暖。却不知打,这寒若骨髓冰冷的元凶,就是她口中的“娘子”。
“停车!”丑妇高喝一声。
车厢外坐赶马车的洛浩执马鞭的手一顿,只停顿一会儿,又高高举起马鞭,欲要挥下。
“大娘子别出去!”车厢中绿萝只来得及呼和一声。
伴随这声呼和,洛浩抓着马鞭高高举起的手臂,却如何都挥不下去。
头顶一个阴影罩住他,回头一看,是丑妇。
皱眉:“别闹,大娘子!性命攸关!”
“我说,停车!”
洛浩急了:“大娘子不是说,某不配做一军人吗?现下,陈将军命令某安全护送大娘子回镇守将军府。某正在做!”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丑妇淡道,一双眼惊蛰:“放手!”说着,她抓住洛浩手腕的手掌用力一捏,洛浩吃痛,一个不留神,叫丑妇夺了手中马鞭。
他还愣愣发呆,那女人居然一用力,勒停了马车!
车停,马嘶鸣!
四铁骑无奈停下。
为首那人说:“大娘子别做傻事!”言语间,已经表明态度。
丑妇瞬间跳下马车,侧身,将手中马鞭“啪”一声扔给洛浩,“你护绿萝安危。”
自己却向四铁骑为首那人走去。
“大娘子别忘我等难做人。”为首那人又说。
丑妇眼睛迅速在这四人身上一穿梭,这才淡看一眼为首那人:“你不是最弱,我留你在身边。”
却走到她认为四人之中最弱之人,马下顿住,她食指一指那人:“你,坐那辆马车。”位置一边,从这人身上指到刚才她坐的马车上。
“大娘子……”
“我不听你废话,既然你不下马,我帮你下马。”伸出一手,飞快抓住那男人手臂,巧劲一拉一扯,一甩,刚好甩在旁边的马车车板上。
几人皆是吓了一跳。这一手可不简单,力道和方向,都要上佳!
几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色。
洛浩自认为,饶是他,也不能将一人在三个数间拉扯下马,并准确无误扔到一旁的马车上。
却惊见那女人一把跃上空下来的战马。
“嗖!”
又是一箭,在那女人没有坐稳时候飞射而来!
几人额间大汗淋漓。
之前一箭,只当是意外!
但这一箭,分明是冲着这女人而来的!
大家都是上马杀敌,当光剑影中一步步走来的,谁还看不出这箭头的目标就是这个女人!
丑妇一矮身,居然躲过那道夺命箭!
一箭不成,那就连环箭!
“嗖!”
“搜搜!”
“嗖嗖嗖!”
一共连发三箭!
竟都让她险险躲过!
这女人!什么来头!
几人惊疑之心更甚!
丑妇冷哼一声:“现在是发呆的时候吗?你们还要楞到什么时候!”
由她一声喝声提醒,几人顿时浑身一震,醒悟过来!
此刻不该发愣!
瞬间进入备战状态!
“洛浩,你带绿萝走!他们的目标是我!”丑妇冷声命令。
“某不走!某的任务是护送大娘子!”洛浩够倔强。
“好!随我一同杀敌!”丑妇哈哈一笑,“绿萝,你若赔命,我定厚葬于你,厚待你之家人!”
“大娘子,绿萝有这位壮士在身边。”言下之意是不用担心她。
丑妇再望一眼车厢内伸出脑袋,脸色惨白的绿萝:“好绿萝。不死我就问陈将军要了你。保准小日子过得不比北疆差!”
说罢,不再理会那边。
她一双寒眸能冻彻人骨,望一眼箭来的方向。一抹惊蛰闪过。
“壮士们,随我杀了这些藏头露脸的宵小之辈!”她首当其冲,骑术堪比陈将军!
须知,不知道为什么,厉唐这个时空,不是前世那个历史时空。前世历史中有的,这里没有。前世没有的,这里有!当然,两个时空,也有共有的东西。
太也奇怪!
所以这时候的马没有马镫,没有马鞍。一般人根本就不能骑马战斗。就算要骑稳了马,都难!
也是因此,丑妇驾马直冲,气势恢弘。叫身后几个大男人看了咋舌不已!
“竟不知女子骑马也能飒爽英姿!”绿萝从窗帘缝隙中倾羡地看向那一人一马!
这话叫受了无妄之灾,被丑妇扔上马车的男子听到了,他心里那点子不爽快彻底消失了。
“不错!骑马可看强弱,她胜我多矣!我已心中无怨气。”
……
“说!”丑妇目光冰寒,手中长枪打倒一人,铁铸的枪尖直指另一人。
灌木丛中埋伏两人。
一人被制,另一人虽被长枪挥倒,却没受重伤。
“说!你们是受了谁的命令来杀我!”冷笑一声:“我初到北疆!竟然有人挂记我这个没有名气的妇孺!此人真正气量狭小!”
其实,她心中已知这人是谁!
换做任何人都能够猜到!
不过刚到北疆两日而已,能接触的不过那几人。今日刚刚出了于府,就路遇刺客。
你道,那人是谁?
“呸!”被制住的枪下人重重呸了一声:“我家主公是你等够辱骂的吗?”
他骂归骂。眼却不着痕迹扫一眼那最先被长枪扫到的人。
丑妇残忍一笑,驱马长鸣,脚踏那偷偷爬起来,欲要暗算她的人。马蹄无情,一马蹄踩断他的肋骨。
而随后赶来三铁骑,一马车。
几人皆是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不可思议!
耳中那几声脆响更是在深夜之中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大娘子,给他个痛快就好,何必……”折磨他呢?
这话,那为首的铁骑却说不出。因为他想到了眼前这两人刚才险峻的夺命连环箭!
丑妇再笑:“一物换一物,他俩送我连环夺命箭,我也送他们几声连环脆响,有何不对?”
此刻的丑妇,彻底被激发了凶性!
前一世里练就的杀人招数随手捏来。
来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各种阴谋算计,也算经历一些,但都没有像今日,敌人的目的是这么赤裸裸地想要直接取她的性命!
多么像前世里,只要她给了要杀之人一口喘息的时间,立马就换了她当阶下囚!
杀人和被杀,在这个夜里,充斥着她的头脑。
北疆,果然不太平!
杀人盈野,远离朝廷,你要的公平和正义,只能随着你的尸体果腹在北疆宽广野外的豺狼嘴里!
今日,她认清了!在北疆!你要放肆地活!
不然,就死!
“你不说吗?”丑妇残忍地笑,俯视地上剩下的那个活口,“无妨。你说与不说,我都不在乎。走好,记得在地下等你忠心对待的主公。”
“刺啦!”
长枪尖锐的枪尖莫如那人的胸口,浮云被吹开,露出一弯月,月光闪烁间,寒光乍起。
丑妇拔枪:“往回走!”
她以身先士卒!
后头几人面面相觑:“她又想干嘛?”
为首之人面色沉凝,吐出几字:“她怒气仍在,杀人未够。”
……
陈将军和南宫尘被围住!
今日所带之人,不过百人多。
此处围攻之人,是其三倍不止!
丑妇在乍见南宫尘的那一刻,清醒了……
她,要怎么跟南宫尘解释她杀人的勇气和手段……?
纠结了……丑妇苦笑。
第一百零二章 野外战地的奸情(一更)
丑妇犹豫时,明眼一看,南宫尘身前两人向他袭去。
这厮怎么躲都不躲!
丑妇一急,脚下力大,冲到战火之中。
她一把抓过南宫尘,另一只拿长枪的手野蛮地挥舞。她力大,那二人连近她身都没能,就此回去领盒饭了。
“喂!南宫尘,你眼瞎了!有人要杀你耶!”得空之时,丑妇教训起南宫尘。
却把抓着南宫尘肩膀的手掌收回,她改而站在他身前。
南宫尘没有解释,是因为理由太丢人。
陈将军没有解释,是因为他自己应接不暇!
“喂!南宫尘,我和你说话呐!”这时候的丑妇气急败坏,已经顾不得“斯文有礼”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手掌作势就砸向南宫尘的肩膀,这厮居然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而之所以是“差点儿”摔倒,而不是真的摔倒,原因在于,情急之时……
……
这一刻,南宫尘觉得手中无比柔软,他捏,他捏,他再捏……
丑妇目光僵硬地一点点向下看去,胸前雄峰正被一双修长手指无耻地侵占!
“南宫尘……”
她低低唤着他的名。
他只觉得手中传来的触感真心好到爆。又软又有弹性,就好像是……女人的胸部……
额……胸部?胸部!南宫尘浑身一颤。
可惜,上天没有给他最后认错的机会。
头顶上传来丑女人怒气爆发的声音。
“南宫尘!你去死!”
就在丑妇一脚要踹向南宫尘裆口的时候,陈将军及时喊一句:“南宫小子刚才中毒失明了!”
嗖!
丑妇收脚。陈将军扫一眼这景况,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下来。心道:还好及时叫住。不然南宫小子以后都不能传宗接代了!
他眼毒。丑妇这一脚下去,南宫尘真要断子绝孙了。
好狠的女人!
南宫尘见有人说出来。他红了俊脸,咬咬牙,反正都被人说出来了,还怕什么,干脆一咬牙,干脆地说道:“是本官大意轻敌,被人戳了一刀子,刀子上有毒。本官失明了……”
南宫尘失明了?
丑妇微微吃惊之后,就恢复正常了。
是了是了。看这厮这样脸红耳赤的模样,恐怕还为自己的轻敌感到羞耻,她倒是不怕他说谎骗人。
她嘀咕一声:“麻烦。”
突然一道寒光闪烁,向着她处而来!
南宫尘还挡在她身前!刚意识到这件事,又立即判断出,此刻来不及推开南宫尘,她自己还能够及时避让开前方的杀招。
目光惊蛰间,下意识纵身向前压下,手中长枪借此向前一送。
“刺啦”一身。准确无误送进前方那人身体里,又毫不留情顿时拔出长枪。只是身子之前向前一送,当下向下压去。
可怜南宫尘成了丑妇的人肉垫子。
这不是最悲催,最悲催在于南宫尘和丑妇二人交叠的身子。每一部分都契合的相当“好”!
最最好的莫过于南宫尘的俊脸了——它此刻正享受着丑妇傲人双峰的“款待”。
“唔!里坏起来!”你快起来。……“坏勿能呼吸了。”快不能呼吸了。
南宫尘涨红一张俊脸,痛苦哀求丑妇。
丑妇惊奇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南宫尘。
突然之间。她突发奇想:要是这厮能直接就这样窒息过去该多好?
不知道是心里小恶魔作祟,还是咋滴。丑妇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唔!里干嘛!”你干嘛!
南宫尘只觉得堵得他快不能够呼吸的东西离开了他的俊脸。正要松口气大大喘上一口气,突然,那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降临!
气得他喝道:“唔!你干嘛!”
“哦哦,不好意思哦,我是想起来的,刚好又有一傻蛋向这里杀来,我不得救你嘛。你瞧……我也是不得已的嘛!”丑妇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直接把这厮压死,……想必也不会有人治她杀人罪嘛——毕竟她是为了救他嘛。
至于真正用什么“胸器”杀死南宫尘的,她很没节操地选择了暂时性遗忘。
南宫尘青筋暴跳:“里救我?”你救我?
丑妇撑起身子,又重新压他一次。
一边装模作样大喊大叫:“哎呀!怎么回事!怎么又来一个不怀好意的?啊啊,南宫尘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在救你啊。你瞧你瞧,我都用自己的身体替你挡剑了。”
不……我没被剑杀死之前,快被你压死了……天啊,不然,就是窒息而死!
南宫尘的心声呐!
好吧,丑妇刚才确实一开始是为了救人,后来是有些恶作剧了。谁让他在于桀那厮的府上时候,她被“欺负”了,他袖手旁观就算了,还抱胸一副看戏的模样!
丑妇就是心理愤愤,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发泄一下而已。
其实,她也知道,现在情况危急。
所以,发泄也发泄够了。当然是见好就收。
丑妇撑起身子,这回真要起身。
“嗨……南宫尘,这会儿没有不长眼的傻蛋偷……”袭了……“啊!”一声尖叫,“南宫尘,你疯了!”
丑妇不期然被南宫尘手掌向下一拉,又被拉回刚才那样尴尬的姿势。
这一回,丑妇只觉得傲人双峰一阵瘙痒,随即一阵湿濡的感觉隔着薄薄的衣衫传向**。她全身打一个激灵:“喂,南宫尘……”
低头看去时,身下那人原本失去光彩的眸子又亮又贼!
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戏谑地看着她……她再傻也知道这样晶亮的眸子不可能看不见东西!
顿时一股被欺骗的不舒服。让她像是吃了一坨那啥一样不舒服:“南宫尘,你不是中毒眼瞎了吗?”
“本官从小试百毒。早就算半个毒人了。”似乎怕丑妇听不懂,又多解释一句:“那人刀上下的毒很霸道。本官自身具备的解毒能力,一时半会儿解不开。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自行解毒。”
言下之意是,我确实中毒了。但是通过这么长时间自我修复,毒已经被解了。
丑妇不是第一次听说“毒人”两字。却是第一次见识。
鼻中哼出一抹不满,粗声粗浅,道:“喂!既然你已经解毒了,……”眼睛扫向自己被抓住的手臂,沉声喝道:“能放手了吧。”
南宫尘只是怒。丑女人几次三番起身又压他一下,他意识到,丑女人是故意伺机报复他再于府的袖手旁观。
笑话,他南宫尘身份地位权势,要什么要的女人没有?被丑女人戏弄?
当然要再戏弄回来!
所以,这会儿也讪讪放手,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被鼻间一抹淡香扰得思绪不稳,……
气愤之下。放开丑妇手臂的时候,故意舌尖舔一口唇瓣,不无恶毒心思地对丑妇说道:“味道不错……多谢款待。”
卧槽!
丑妇要喷过了,南宫尘却趁着这时候站起身。擦擦嘴。
你若问,为什么战场之上,厮杀之中。还有这对“野鸳鸯”可以“嬉笑**”……,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人叫做“护卫”吗?
喏。这会儿围住丑妇和南宫尘的就是之前跟随丑妇而来的四铁骑。
“老大,他俩终于完事儿了……。可苦了咱兄弟几个了。”
这叫什么事儿!他们哪一个不是战场杀敌的好手,却得给那两人当护卫,确保这二人战场上**不被打扰!
那四铁骑中为首之人叹一口气:“好了,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你不用再抱怨了。”
如此回答,足以看出这位四铁骑的老大,也很是无奈。
丑妇却因反被南宫尘调戏和挑衅。一股怒火积淀,很快弥漫开。
恰好一敌方之人送死而来,她以长枪夺其性命,在其生命最后一刻,将之逼到大树边,退无可退,她冷笑出声:“你运气好。由我送你上路,你能上天堂。”
那敌方之人抡起一把长斧:“杀了你!”
三字吐出,丑妇皱眉。
再看那人手中武器——粗犷且笨重!
“你不是厉唐人。”
那人一听丑妇话,立即手中长斧挥来。
“蠢货,长斧,乃长兵之一。长兵挥砍时威力无穷,近身作战却挥洒不开,显笨重。”她说话间,一掌毙了那人,俯视他软塌塌的尸体,冷笑开:“长斧在你手中,发挥不出它的优势。还是给我吧。”
却蹲守捡起那长斧。
……
长斧在手,丑妇化身厉鬼,重返战斗圈!
陈将军带来的人马都不弱,但对方人数是其三倍。难怪有一种杀不完的感觉。
“陈将军,于桀勾结突厥人,乃是叛国贼!”一语既出,满堂哗然!
“你可有证据!”陈将军精壮,左手杀一人,右手夺一命。眨眼间,取头颅十来众!
闻听丑妇此言,当即捏爆手中一敌人头颅,强悍之势吓退一干人等。
这之前,只杀人,还不曾如此残暴手段!
“这就是证据。”丑妇长斧在手,挥动间,砍飞两人上好头颅。鲜血凝聚在长斧上,月夜下,寒芒逼人!
“此物乃突厥人擅长使用之物。”丑妇又说:“难道陈大人自始至终,对这些人不说一字,都不感到奇怪吗?”
“早已察觉怪异。倒叫娘子提醒了。”陈大将军老眼寒光一闪,又取人性命。
“北疆,与邻国接壤,自古是战地。此地,现在属陈将军和于桀那厮最有权势。”丑妇淡道,同样也杀人。
她言下之意简单,此地最有权势是你和于桀那厮,这些人又都是突厥人。那必然有人偷偷放了这些突厥人进北疆。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你和于桀了。
南宫尘同样杀人盈野,但他仙子绰绰,不忘瞥一眼丑妇,目露短暂沉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 稍后二更
第一百零三章 本官答应娶你(二更)
“将士们!不用再顾忌,给本将军杀!杀光这群凶残的暴狼!”
丑妇觉得自己眼睛花了,眼前的场景俨然不只是对杀互砍,而是单方面的杀人!
“怎么回事?我方的将士们现在与之前的战斗力俨然不是一个等级的呀?”丑妇问陈将军。
陈将军爽朗大笑:“大娘子不懂!之前老夫只当这些人是刺客,北疆不太平也不是一日两日。北疆的战士们死一个少一个,每一个战士都是宝贵的。
原本老夫还想着招安他们,自然不会下死手,不过就是杀鸡禁猴,镇住这些人罢了。
现下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陈将军眼陡然一寒:“给我杀!一个都不留!没了战马的突厥人,就是拔了牙的老虎!杀!让他们看一看,老夫治下将士们的威武!”
陈将军森冷的命令中,此处,已然化为了修罗场!
丑妇也不遑多让,手中长斧挥砍之间,就像是砍柴火一样。
陈将军皱眉,不满看着丑妇:“娘子,长斧虽是笨重凶器,但也用得不要像是砍柴火一样啊。”
“额……大将军,民妇就是个穷山恶水长大的良民,可不就会这两手砍柴的功夫吗?”
她回答的无辜。却也打消了南宫尘和陈将军心中的疑惑。
本怀疑她一介妇孺,怎么会杀人的玩意儿。
如今倒是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也对,从这女人挥砍长斧的姿势来看,不就是把这些个人都当成了柴火吗!
终于,突厥人再无活口。陈将军这里带来的都是精锐,损失并不算大,但饶是如此,也叫陈将军痛心疾首。
松下一口气来,丑妇“啊!”的一声,丢下手中的长斧,一脸怕怕地躲在了正好下车的洛浩身后:“好可怕……”
额……
她声音不小,这里都是练武之人。各个都听得分分清的。闻言差点儿眼珠子瞪掉下来!
刚才就属她杀人最欢快了……这会儿“好可怕”?
陈将军满头黑线,不知道刚才把人当柴火又砍又劈的是谁?
“咳咳……,好了好了。今日大伙儿也累了。大娘子也受到了惊吓,还是赶紧地回府去吧。”陈将军违心附和。
“本官要坐马车。”
丑妇在绿萝的搀扶下刚刚踏上马车,身后一人不识趣地要求。
“南宫大人,男女大防。”丑妇看南宫尘,满眼都是笑,笑意中含威胁。
“不行,本官刚刚中毒,不宜骑马颠簸。”这厢是丝毫不让步啊。
跟随丑妇而来的四铁骑有志一同悄悄后退几步,将自己隐在人群后头。……他们不想再看一场活春宫。
何况其中一个还是他们心中偏偏美公子的好儿郎南宫大人,另一个却是没样貌没身材,脾气还相当坏的母暴龙……这组合,伤眼呐!
这厢丑妇和南宫尘各执一词,居然像个孩子一样,互不让步。
陈将军看不下去了:“南宫小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本将军看你挺活力的。”意思是,就算了,你骑马吧。
结果陈将军气急败坏了。因为人家南宫尘根本脸搭理都没搭理他!
气得陈将军鼻子都快气飞了,冷哼一声,干脆眼不见为净。
“哈哈,”丑妇眼珠一转,心下一个主意诞生,看一眼南宫尘坏坏问:“南宫大人真的想坐马车?……哦,那也不是不行。反正民妇是不会退让的。南宫大人想要做马车,民妇却顾忌男女大防。不如这样好了。”
南宫尘觉得自己眼花了,为嘛他看丑女人身后有一条尾巴一晃一晃的?
“你说。”
“南宫大人娶了民妇呗。”
额……
众人愕然,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女人真大胆啊……不比他们北疆的姑娘弱啊!
“好。”
轰!
刚才是愕然,南宫尘这声“好”,却叫这群爷们儿们全体哗然,不可思议看着南宫尘。
哦,谁来给他们一下,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南宫尘一把跳上马车,拉着丑妇就进了车厢。
隔着车帘子,南宫尘对外面的绿萝命令道:“你骑马。”意思是,你不能坐马车。
听到这句话,丑妇终于从愕然中清醒过来,怒瞪着南宫尘:“你凭什么不准绿萝坐马车?”
南宫尘满不在乎:“你这女人真麻烦,你不都要嫁给本官了,本官当然不允许别人打扰我们共处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叫马车外的人都听到。
陈将军再次噎住,心道:南宫小子不会是来真的吧?
与他相同想法的人不再少数。
偏偏马车里又传来南宫尘的吩咐:“还不走,等于桀派追兵来追啊。”
陈将军抿抿唇,看一眼马车车厢,现在的年轻人啊……
“走。”
老眼看了一眼绿萝,指了指洛浩:“你,带她骑马。”
洛浩苦逼得快哭了。
……
车厢中
丑妇恍如面对敌人一样,戒备地紧盯南宫尘。
南宫尘闭眼假寐,说不出神情来。但放肆地一个人横躺在马车中,一手撑着脑袋,端的是吊儿郎当。
丑妇不免想要嘲讽两句:“人都说,南宫大人俊美斯文,温文尔雅,赛过芝兰。民妇看,南宫大人真会装。”
这是嘲弄他吊儿郎当,平时的好印象都是在人前装出来的。
“嗯。”南宫尘闭着眼睛,微乎其微点头:“还有呢?”
“南宫大人别说是斯文尔雅了,根本就是个色胚。”丑妇想起战场上那一幕,想到自己被眼前这厮戏弄,她就有种咬牙切齿的冲动。
“嗯……继续啊。”南宫尘依旧闭眼休憩,像是在忍耐什么。可惜现在被气得理智全无的丑妇根本没注意到这细节。
“现在就不学好,将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小小年纪就这么好色……”丑妇怒怨中呢,一道倾略性十足的身影赫然朝着她压下来!
“唔!”
丑妇不期然条件反射地向后仰倒,仰倒之时,后脑勺撞地,闷哼一声。
睁开眼睛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南宫大人有毛病啊。”
“对,本官有病呢。本官现在就病着呢,不信?你摸摸啊……”南宫尘恶劣地抓住丑妇的手掌,引着她不算细腻的手掌覆上他敞开的胸膛。
入手,滚烫……
丑妇被这不同寻常的热度一惊,想要缩回手却无门。
她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小了,连挣脱开束缚都不行?
这才一点点抬着脑袋,视线落在了俊伟身躯覆盖住她整个身体上空的南宫尘的俊脸上。
“你……”
他的俊脸,赤红赤红。她甚至不用去用手感觉,就能感受到他脸上的温度有多炙热。
“南宫……你……没事吧?”
不知为什么,丑妇觉得现在的南宫尘邪气十足,他向来温润的眸子里有邪气流动,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眸子不再是浅褐色,变得深邃,甚至她能够清晰地看到这双深邃的眸子中,情欲横流!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丑妇当下脸色一沉,沉声喝道:“放手,南宫尘!”
南宫尘动了动身体,却将俊脸更加靠近丑妇,“本官答应娶你。”
南宫尘吐出的气息灼热相当。
“我没答应嫁你。”丑妇再道:“放手。否则……”
“否则你待如何?”南宫尘讪笑一声,他身体的温度节节攀升,他嫌衣服碍事儿,扯开胸膛处的衣裳,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他微微侧着脸,一双眼侧俯视身下的丑妇:“有本事,你就挣脱试试。”
丑妇眯眼,顿时手中力道开到最大,……怎么会!根本挣脱不开他!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不是她力气小,是南宫尘的力气大!
上面的男子叹了一口气,单手扣住丑妇一双手臂,腾出一只手来,探向丑妇并不完美的下巴:“乖,别动。忍耐……一会儿……就好……”声音已然沙哑低沉:“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丑妇听到这话,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突然向着车厢外高声问:“陈将军查到了南宫大人之前中的什么毒?中毒者后果如何?”
南宫尘呆了一下,显然对于丑妇突如其来的举动,很是措手不及。
当下那只挑着下巴的手立即改为捂住丑妇的嘴巴,怕她大叫,引来外面的人。
丑妇送他一枚嘲弄眼神,意思明晃晃是说:要求救,我早就大声求救了。
南宫尘这才放下捂住丑妇嘴巴的手。
丑妇咳了一声:“南宫大人干出这样让人瞧不起的事儿,民妇可还丢不起这个脸。”
意思是,她就算为了她的脸面,也不会惊动外面的人。
车外陈将军回答:“刚才本将军派人查过,那应该是域外一种毒,会使人瞎眼,只是除了瞎眼,还会催情,若是无法纾解,还会害了性命。娘子何故有此疑问?难道是南宫小子有什么不妥?”
车厢中,南宫尘一双寒眼紧缩丑妇。
在他高压目光下,丑妇轻启双唇:“非也,只是好奇。”
这样看来,之前南宫尘种种不合理的做法也说得通了。非要逼得绿萝去骑马也说得通了。
承诺娶她,更说得通了。
原来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呐。
……
“南宫大人原来是毒没解干净……你不是毒人吗?继续解啊。”丑妇催促南宫尘自行解毒。
“哼!你以为本官想和你……本官只能算半个毒人,春药可没法解!”南宫尘说起这事儿,很气愤。
丑妇被压地很不舒坦,皱眉动了动身体。
一抹淡香萦绕在南宫尘鼻尖。
他的眼中欲望更甚!
第一百零四章 他和她(超H的三更,不喜勿看啊啊啊)
“说来也是你自己不好,是谁在战场上故意把一双柔软贴过来的?”
丑妇顿时无语,她要是知道他中的毒不单单是会使人失明,还有催情作用,她根本就不会干特么的傻事儿!
南宫尘见丑妇不狡辩,身下女体传来的淡香引得他的**更加猖狂,他快忍不住了!
“南宫大人,你放开民妇,民妇替你叫绿萝来。事了大人给她一个良妾的名分吧。”丑妇劝说。
死道友不死贫道。绿萝,姐对不住你了……,你,安心地去吧……,姐还是给你争取了最好的待遇。
“不行。本官瞧不上她。”
什么意思?
他瞧不上绿萝,所以他这么对她,是瞧上她了?
滚丫蛋的吧!鬼才信咧!
“唔!”思考间,他俊脸已压下来。
唇瓣上的炙热告诉她,她正在经历什么!
手想扇打他,被他一双铁臂锁住,失去自由。
腿想踢爆他,被他精壮两腿压得死死的。
她只有眼睛还是自由的!
怒火燃烧,她眼中的怒火能把他烧出两个窟窿来!
他停下,炙热的喘息喷吐在她脸上。
她怒瞪,他邪笑。
她索性气哼哼将脸侧向一边,他腾出一只手攫住她下巴,将她脸又掰正,没等她破口大骂,一双唇瓣又被攫住,疯狂吮吸。
唔……她快死了吧……
没想到上辈子没被人强上过,这辈子被她碰上了……
上一回的吻是什么时候?
……啊……是那个时候呀,那个男人……
可太不一样了!那个男人如同蜻蜓点水。一碰即分。现在,……现在这个算什么?
啊啊。他还嫌不够吗?为什么他要把他的舌也伸进来?
既然只是因为那毒的缘故,难道还要做足前戏吗?
身上的男人毫无止尽的索取、索取、再索取!
她……受够了!
感觉到控制住她自由的手松动一些。她抓住时机,奋力推开身上覆盖的身体。
南宫尘不满被从**中打断。
他睁开一双**厚重的眼,却对上对面那女人严肃的脸。
“听着,南宫尘。”丑妇说话间,带着喘息,这是刚才被南宫尘吻出来的!
“南宫尘,我知道你中毒难受。人是有自制力的,畜生才会输给**。南宫尘,你生就人上人。别输给**。”
南宫尘哑然,……哼一声:“这叫什么话!人上人就没七情六欲?何况你说的简单,不纾解,本官说不得等不到回到将军府,就要暴毙在这马车中!”
丑妇沉默片刻,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但她也不想与他在车中媾合,倒不是为了小包子不知是死是活的爹守名节,……这让她感觉像是没有尊严的畜生。
沉默之后,她道:“……我想方设法为你纾解。你忍耐一会儿,等到了将军府,一切好办。”
南宫尘单挑一侧眉毛,“尽力为我纾解?”不知是好笑。还是不屑。他声音嘶哑邪气。
丑妇却误以为他是不愿意,赶紧又道出一个原因试图说服他:“南宫尘,我不是那种死守名节。丢了名节就要死要活的女人。说句实话,我已有儿子。自身条件也不好。你这样俊美的男人,我这辈子要是能和你这样的男子春风一度。也算是极好的。
怎么看,我都是不吃亏的。反倒是你,将来要是想起这件事,一辈子都会心里不舒坦吧。”
南宫尘不语,丑妇以为他默认。
心中有些自嘲,虽然这话是用来说服南宫尘的,但……这样的反应,还真是伤人呢。
丑妇摇摇头,晃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突然探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碰向南宫尘的身下……
“你……”南宫尘惊问。
丑妇抬头看他,自嘲一笑:“南宫大人忘记了,民妇不是答应尽量帮大人纾解吗?”手掌中的温度,本该让她两颊酡红。她却偏偏整张脸惨白得可怕。
南宫尘注意到了,她说服他的时候用的是“我”,喊得是“南宫尘”。
这会儿却又变成她一贯的称呼:“民妇”,“南宫大人”。
他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看着她自嘲的笑,看着她惨无血色的苍白脸蛋,她眼中明明白白的羞意……却还是忍住羞涩,在他的粗大上套弄抚摸。
她可以退避三舍,她没有。
她可以大声求救,她没做。
她又偏偏害怕他和她春风一度。
……若是换做其他女人,他定要以为那女人是以退为进、欲拒还迎。
换做她,他不知为什么,生不出这样的感觉……难道只是因为她为他生过一子?
真奇特,这样的女人,他二十多年的生涯里,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怪女人!
他呼吸逐渐浓重,他绝不承认他在床笫之间是个变态!
但他居然看着她用手给他纾解**时候惨白着的脸孔,**更加蓬勃!就连那双不同于他以往的女人细皮嫩肉的手掌……她的手掌遍布老茧,粗糙得就像是瓜布,但被这样一双手握着的感觉,居然前史未有的好!
还有那惨白的脸蛋上两颊不协调的红晕,更让他有种想要在她身上肆虐的感觉!
想到之前说过要娶她的话……那时候想,娶她也无妨,他只娶死了的她。呵呵。反正他也没想过要放她活着。
现在却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了呢?
南宫尘不愿多想。
南宫尘呼吸浓重,终于,他一把推倒她!
“南宫尘。你不守信用!放开!”丑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手脚又被这男人先一步控制住。
她被他锁住手脚。侧着半边身子对着他。
头顶传来男人嘶哑低沉的嗓音:“嘘!……”然后不期然间,男人伏身在她身背后。唇瓣贴上她的耳畔,一阵瘙痒伴随他的话而来:“你别挣扎……我,……保证不会强行要了你。但,你别乱动。答不答应?”
从来没有经历过情事的丑妇连忙点头。“好,我答应你,你,你要说话算话,你保证的,不会强行要我的。”
对于她的反应。南宫尘相当满意。
得到她的应允,他施展手脚,一把拉开她胸前的衣裳。
“你……”
“安心,我说了,不会强要了你的。”
说着,他的手没有停,几乎是一口气剥光她身上的衣裳。
只要她有一点动静,他都会用这么一句话:我说过不会强要了你的。
所以,她此刻只能光裸着身子任由他施为。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硕大的粉桃上轻捏。俊脸上露出舒坦的表情。
他从背后将她翻过来。面对着他。
他覆上她的唇。灵活的舌长驱直入,在她的唇腔里肆掠,吸取她唇中蜜液。
直到她唇瓣肿胀不堪,他才万分不舍。唇瓣离开了她,一路向下摸索,最终停在一只饱满弹性十足的桃子上。
一口含住健康的粉桃子。
“唔啊……”她原本死咬住嘴唇不吭声。他突然的举动叫她低吟一声,这低吟声仿佛最好的催情剂。他抱着她更紧。
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灼热硬挺。
“你……”她刚张口,他以唇覆上。堵住她的话。又是一阵急不可耐的索吻,她两颊绯红,安静了。
他又一次埋首她的饱满之间,唇舌轻舔,吮吸,甚至咬着一只**。他不忘照顾她另一只丰满的粉色桃子,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另一只饱满上轻捏、揉动。偶尔手指弹动一下乳首。
“嗯……”
南宫尘抬眼望身下女人,她已陷进他设下**之中,两颊绯红,双眼迷情地半睁半眯,眼底水汽氤氲。
他微挑眉,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他的硕大又涨了一分。
这……到底是谁陷入谁的陷进?
他好像干了一件蠢事,挖坑给自己跳了。
他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她身下探去。
她本能地阖紧双腿,瞪大了眼睛望向他。她以为她气势不错,殊不知她眼底的水汽荡漾,坏了她的气势。此刻的她,哪有能力再反抗他!
南宫尘亲一口她,沙哑的嗓音诱惑而低沉:“乖女孩儿,张开……,我的保证作数的。但是你看,它好大,我只是借着碰你纾解它。保证不强要你哦。嗯,乖……对,就是这样,我的乖女孩儿……”
丑妇的大脑不受控制,她在心里呐喊,不要信他,不要信他。但她的大脑不听她指挥。
她为他,张开了大腿。
他欺身而上,硕大滚热地埋进她的两腿之间……他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强要了她!
她大腿间传来的热度,他为之痴迷。他恨不得自毁承诺,埋进她的身体里!
他想看一看,她的两腿之间已经这般灼热,这般舒服了。若是将他的硕大埋进她的身体里,会不会飘飘欲仙!
他抱紧她的身体,下身疯狂地戳进拔出!
……
“啊!”一声低呼……,他终于在她两腿之间释放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早就被**弄得不知所措,暂时性地晕了过去。
南宫尘垂眼看一眼怀中女子。
好奇怪,难道他其实是喜欢壮硕点的女子?
若真是这样……,那他之前二十来年不都白活了!
不对,他确定他喜欢的是细腰、丰乳的美人!
他再看一眼怀里的女人,不服气又无奈地道出三个字……
“丑女人……”(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 这个……其实算是个缓和情节……不知道为嘛被我写得这么**……额,妹纸们,还好这一章发得晚,看得妹纸少……,不然要是害一堆妹纸晚上做……那个梦了……额,我就罪过罪过了。
第一百零五章 两个丫鬟的争锋相对(一更)
马车急停。一个颠簸,颠醒了丑妇。
外头传来绿萝的声音:“娘子,将军府到了,婢子这就上马扶你下车吧。”
“别进来。”急急制住绿萝,丑妇两颊酡红,瞪一眼罪魁祸首。
那罪魁祸首无辜一笑:“本官遵循了自己的承诺。”两手一摊,极为无辜的模样:“你瞧,本官还给你把衣裳给穿好了。”
南宫尘何许人也?吃穿用度都是别人伺候的。说实话,他还没伺候过别人穿衣服呢!
这女人还不知好歹……
“哼!”丑妇站起来,绕过他的时候冷哼一声,手掀起帘子:“绿萝,扶我一把。”
这厮是没有打破诺言,但她还是被折腾得腿软,不知他哪来这么多精力。
绿萝上前,扶住她:“娘子小心些。”眼疾手快从车旁拿来一把伞,伞撑起来,特意压得低低的。
丑妇微微吃惊,看一眼绿萝,“你有心了。”想必是看出她此刻衣衫不整,满脸酡红,眉目含春,这才眼疾手快,撑伞来遮。
绿萝不居功,只是把伞撑得更稳。她也不多问,只对丑妇善意一笑,提醒道:“娘子,小心脚下。”
绿萝生在北疆,又在将军府当值。从小最最倾慕战场上杀敌的好儿郎。见过丑妇策马奔驰的飒爽英姿,丝毫不输战场上的好儿郎,早已被她那道策马疾驰的背影折服了。
绿萝扶着丑妇进了将军府。
陈将军老眼毒辣,她下盘不稳!
那边南宫尘一跃下马。
“看什么,陈将军?”
陈将军眯眼,注视南宫尘的眼,想要从中窥视一丝,“南宫小子神清气爽啊。”
“那是,本官与她一回生二回熟,美人作陪,当然神清气爽。”爽朗一笑,绕过陈义陈将军。
留下目光呆滞的陈大将军沉吟自语:美人作陪?南宫小子换胃口了?
……
自从从于桀府上回来之后,丑妇安安静静地呆在陈将军府上。
绿萝不似以前那样对她爱理不理,反而处处照顾周到。
这叫同来照顾丑妇的绿竹和一位姓陈的嬷嬷很吃味。
陈嬷嬷是陈将军府上的家生子,又是老嬷嬷了,因为对陈将军府上忠心耿耿,因此被陈老夫人早早赐了主人家的姓。
这也是为什么陈嬷嬷在丑妇面前总要端着一点架子的缘故了。这里的老人一个个门儿精的,早把丑妇身家性命全都摸透了。
因此,在陈嬷嬷眼中,丑妇就是一个小村子里的无知妇孺。至于那炼盐的方法,陈嬷嬷只违心地认为那是丑妇运气好。
因此她在得了陈老夫人的命令,说是陈将军让她来照顾这个丑妇的时候,着实大吃一惊。
让她照顾一个没有身份的无知村姑,她心里不舒坦。
她不舒坦,就要给别人找点儿不舒坦。
一会儿拐弯抹角说丑妇的言行粗劣,小家子气。一会儿指桑骂槐丑妇借着点儿恩德就在府上作威作福。
反正没给过好脸给丑妇看,好在丑妇也不在意这些。
她这些天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让绿萝找来文房四宝摆在她自己现在暂住的客房里。然后闭门谢客。
除了绿萝每日照三餐端进端出吃喝用度,还有吃穿、洗浴。
丑妇甚至吩咐下去,除了绿萝准备她的吃穿用度,陈嬷嬷和绿竹每天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用来她身边照顾。
陈嬷嬷当然又是一阵瞧不上眼这样小家子气的丑妇。绿竹没说什么,应了一声就算过去了。
但……
今日绿竹忍不住,在丑妇屋门口拦住了正好端着空碗出来的绿萝。
“绿萝姐姐。”
“哦,是绿竹妹妹啊。有事吗?”绿萝静静问。
“绿竹姐姐又端饭进去啊?……娘子有两三日未出屋子了。”绿竹想套着绿萝的话,有些小殷勤地拍绿萝马屁:“绿萝姐姐这么得娘子的看重。应该知道娘子这两日都在屋子里做什么吧?”
绿萝眼中闪过警醒,淡淡回道:“奴只是一个下人,哪里会知道主子在做什么事。”
绿竹咬牙,不甘心地又问:“怎么会呢?这两日,不都是绿萝姐姐照顾娘子的吗?再说了,这娘子也真是爱装模作样!我看她目不识丁,偏偏还要绿萝姐姐找来一套文房四宝放在她屋子里,附庸风雅嘛。”
“你胡说什么!娘子会写字!”绿萝如今崇拜丑妇,何况叫谁看到那飒爽英姿,杀敌勇猛,都会对丑妇另眼相待!
见不得绿竹编排她心目中的巾帼!不禁沉了俏脸,冷声喝道。
这下不得了了,她这话彻底是挑起绿竹心里的委屈。
绿竹满嘴酸味儿说:“绿萝姐姐如今倒是好了,得了娘子的信任,处处都维护这娘子嘛。哼,还主子呢!她算哪门子的正经主子?别以为她跟着南宫大人身边,将军仁厚,看在南宫大人的面子上,让她住进了将军府,她就真的是将军府的贵客了。”绿竹看绿萝气红了的俏脸,心中快慰极了。
不免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奚落道:“还以为大家伙儿都不知道她贱民出身。哼!绿萝,叫你一声姐姐是看你年纪比我大,你还真当你就辈分比我大了?蠢蛋,巴结着一个无知村姑,看你能得什么好处!”
绿萝气白了脸。
她身后屋门打开,止住了她下面的话。
绿萝见她身后敞开的屋门下站着的丑妇,抿抿嘴:“娘子……,你别听她胡说。娘子可厉害了,她们没有亲眼所见,绿萝却有幸见到。”
这是说的那一次丑妇策马杀敌的事儿。
丑妇点点头,刚张嘴,一旁的绿竹一想到反正她刚才那话已经都得罪了这丑八怪,干脆负气地继续羞辱丑妇。
“绿萝你眼瞎了!她一个无知的村姑,哪里厉害了?不就是一个炼盐法吗?切,这方法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说不定是从哪位高人那里偷学的。你敬重她?你别傻了好不好?”
丑妇敞开的大门,绿竹的方向正好能够看见屋子里桌上放着的文房四宝。还有桌子上散乱的乱七八糟的笔墨纸砚。再一扫地上……夭寿哦,这才两天时间,这女人把她们将军府的客房糟蹋成什么样子!连地面都没放过!
乱七八糟被扔在地上的纸张,蜷成纸团儿地这里一团,那里一个的!
“说什么会写字!这根本就是糟蹋咱们将军府的东西嘛!一个人鬼鬼祟祟躲在屋子里,又要了纸笔。……啊啊!我知道了,你不是会写字吗?说不定你是突厥人派来的探子,这两天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就是在写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一旁的绿萝气煞了一张俏脸,她手中端着托盘颤巍巍,托盘上的空碗被颤得作响,“绿竹你快闭嘴!你没见过娘子杀……”突厥细作的时候的狠样!
她话没说完,丑妇微一摆手,绿萝生生吞下下面的话,只恨恨地瞪一眼绿竹,鼻中哼出一声怒气。
“杀?杀什么?杀鸡啊!”绿竹其实一开始并不想得罪丑妇,只是她问绿萝一些话,结果什么都没打听到,还被绿萝喝住。自觉得很没面子,眼下府上的人就在拿她和绿萝比。
她俩原本都是陈老夫人屋子里的二等丫鬟,在府里也是有体面的。
在陈老夫人那里的时候,府里人就拿她们对比,但有陈老夫人在,因此也没出过大岔子。
但现在被调过来照顾一个村姑,她在府里,走到哪里都有笑话她的声音。这也算了,因为这件事,这群人更加放肆地拿她和绿萝比较。
“比较”这种事情,赢了的一方自然是千好万好,心里舒坦。但输了的那一方就怎么地都不舒坦。
绿竹就是输的那一方,所以她和绿萝之间的矛盾在不知不觉中激化。
现在又经过这么一件事情,绿竹彻底怒了。
人失了理智,就开始口不择言了。
偏偏她编排丑妇的话被当事人当场听到!
绿竹顿时豁了出去,心想,干脆彻底得罪这不知打哪里来的丑八怪,好让老夫人将她调回身边。
也不是不怕这件事让老夫人知道,狠狠责罚。
但绿竹心想,她是陈家的家生子,老子娘都是陈家的忠仆。她自己这些年在老夫人身边做事有妥妥帖帖,小失误是有,但从没有过大失误。
老夫人看在她照顾有功的份上……,难道还会为了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无知村妇打杀卖了她吗?
最多就是为了做给这丑八怪看,狠狠打一顿板子罢了。
饶是如此,绿竹还是怨恨地看一眼丑妇,为她,自己得被打一顿板子!
怨气积攒下,更加口不择言,当下就指着丑妇的鼻子骂:“我看你就是突厥人派来的细作!你一定是躲在屋子里给突厥人写见不得人的信!”
一轱辘冲了进屋子去。
“娘子……”绿萝讶异地看一眼丑妇。是在奇怪,娘子就站在屋子门口,怎么不拦住绿竹的。
丑妇弯唇,扯出一抹笑,冰冷极了:“她要看给她看,看了就要付出代价。”瞥一眼陡然睁大眼睛的绿萝:“犯了错可以原谅,屡教不改就是她自己不好了。
犯错的对象是家人,家人可以轻易原谅。但外人不会无条件圣母地原谅她的过失。我看她是在将军府里呆久了,外面什么样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了。”
其实将军府里也有明争暗斗。……绿竹她……是在吃斋念佛的老夫人身边呆久了……绿萝这样想着。
第一百零六章 丑妇是奸细(二更)
丑妇客居将军府的别院。平时这里安静的很,又加上前两天丑妇下了逐客令。
有了之前的安静,这会儿的喧闹显得……特有好戏可以瞧了!
这是将军府里下人们的想法。于是乎,别院里小吵小闹在一群各种想看好戏的下人们之间一点点传成了大吵大闹。
虽然没有这群人一传十十传百,事情最后也会变得不可收拾。
“吵什么吵,一群吃喝躲赖的家伙。”姜嬷嬷是府里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身份及其不寻常。
这会儿前头三两成群、交头接耳,乱糟糟的传到了姜嬷嬷耳里。
老夫人上午都要在自己院子里的静室里念佛的。
姜嬷嬷守在院子外,远远就听到叽叽喳喳乱糟糟的声音。眉头一皱,遣了个院子里的三等丫鬟:“你去打探打探,前头因何事吵吵嚷嚷的。让她们都回去干活儿,别扰了老夫人清静。”
那丫鬟除了长得不大好,倒也机灵,得了院子里一把手姜嬷嬷的令,一张巧嘴应了一声“好”,痛痛快快就去了。
姜嬷嬷看这丫鬟做事沉稳,这些年也是因为长得不好,才一直在三等丫鬟上徘徊。看着这丫鬟沉稳的背影,心想着,回头提拔她当二等丫鬟。
这里才刚打定主意呐!
那沉稳的丫鬟去去就反,嘴里慌慌张张叫嚷开:“不好了不好了,嬷嬷。”
姜嬷嬷沉着脸,心道:老江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当下不高兴地喝住那丫鬟:“嬷嬷我很好。”
那丫鬟却没有感受到姜嬷嬷的不快,由自慌张地叫道:“嬷嬷,真不好了!”
这回,姜嬷嬷把眉心皱在一起,却不再提醒她了,只淡淡问:“慌慌张张作甚!有事就说。”
“嬷嬷,是丑娘子客居的别院闹事儿了!”
什么?!
姜嬷嬷到底半生历练,都在老夫人身边。闻听此话,当下只是脸色微微变了变。她可记得,那位丑娘子是老爷亲自吩咐老夫人安排吃穿住宿,样样不能亏待的!
后院的事情,老爷什么时候插过手?客来客去,礼来礼往,老爷子都没亲自过问过。这回却为了个女子破了例。
老夫人不会傻得以为老爷看上了那位大娘子。但看老爷这般慎重,还是问了一句:“那位大娘子可是南宫二小子的人?”此话问出,老夫人自觉此想法荒唐极了,为了掩饰眼下的失言,老夫人还是红着脸解释道:“老爷对那位大娘子太慎重了。”
老爷却绷着脸,虽然面上没有动怒,但话里话外不难听出老爷对老夫人的责怪之一。
“月娥,这话以后莫要再说!老夫对她敬重,是她应得的!”又缓口气:“你可知朝廷派发下来最初一批军盐早就丢了?”
老夫人惊叫一声,问道:“那这日运来府上的军盐……?”
“是咱们府上那位大娘子传授的炼盐之法,将卤盐变成了食盐。所以说,她值得老夫的敬重!”
老夫人面色沉凝,才抬眼道:“平义放心。她的事,我会亲自照料。”
……
老爷和夫人说这些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
所以没有任何人比她更清楚,老爷有多么重视别院的那位!老夫人甚至将身边喜爱的两个二等丫鬟和一个家生子的嬷嬷亲自派过去照顾别院里的那位丑娘子!
现在却闹出这一出!
不行!
姜嬷嬷疾步去禀报了静室里的老夫人。
老夫人闻听此话,拿着佛珠的手一抖。
“走,去瞧瞧。”
……
别院的院子口早早被看戏的人围住了。
姜嬷嬷和老夫人来到别院的时候,差点儿气背了过去,好在有人眼尖,瞧准了姜嬷嬷和老夫人走过来,赶紧拉着其他人闪到一边。
于是,姜嬷嬷和老夫人终于能够看清院子里的景色了……
这一看,老夫人如何暂且不说,姜嬷嬷差点儿就要晕过去了!
打碎的砚台!墨汁染得地面到处黑斑点点。
砸碎的笔架!
撕碎的纸张!
满地乱掉的狼毫笔!
还有被打碎的瓷碗和磁箸碎片凌乱地散落在红漆的托盘周围!
北疆的风大,偶尔灌进院子的风,吹起地上被撕碎的纸片,在半空中没有目的的乱飞!
……姜嬷嬷满头的大汗!
绿竹绿萝两个丫鬟头发凌乱,被同派来的陈嬷嬷是没参与其中,但却站在一旁幸灾乐祸……
姜嬷嬷顿时觉得头重脚轻!
夫人问她让谁来照顾丑娘子最好……,这三人都是她推荐的!
姜嬷嬷搀扶老夫人手臂的掌心传来老夫人细微的僵硬。
这么多年的主仆,姜嬷嬷了解老夫人每一个细节……老夫人发怒了!
院子里的人还没有发觉到姜嬷嬷和老夫人的到来。
绿竹撒泼叫骂:“你护着她!你护着她啊!你瞧瞧,瞧瞧,这些东西,”原来绿萝手上还捏着几张染了墨的纸:“我就说她是突厥人的奸细吧!这些,就是证据!”
嗬!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就连老夫人也浑身一震,背顿时挺直!
“你胡说什么!你撕了娘子的东西,还要诬赖娘子是奸细。绿竹,好歹我们都是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的,你也别小心眼地给老夫人抹黑!”
绿萝的反击,惹来绿竹的嘲弄:“我胡说?我给老夫人抹黑?那是你吧,绿萝!她是奸细,你就是帮凶!你才是给老夫人抹黑!”
二人争执不休,看形势,又有要对掐互扯的架势!
到得这时候,姜嬷嬷不得不吭声:“咳咳,老夫人来了。”
丑妇侧头看去,是一个神态慈和,眉眼中满是慈善的中年妇人。个子不高,身边站着高个儿的嬷嬷,倒不会被压下去。
绿竹一见到老夫人,两眼顿时放光,一把向老夫人冲过去,满脸急切,急于告状:“老夫人老夫人,你瞧婢子找到了什么!”
姜嬷嬷看不上绿竹的没规没矩,却不越俎代庖。
老夫人还没说话呢!
陈老夫人的老眼垂下,落在绿竹双手掌心里捧着的宣纸。
宣纸背透墨汁,正面写着东西。
老夫人并不伸手去拿绿竹手心的纸张,反而抬眼看向丑妇。
老夫人看向丑妇,二分打量三分琢磨五分怀疑。
却见丑妇面上淡淡的,不慌不乱,心中那五分怀疑减去一分,饶是如此,她也不信在她院子里不说特别伶俐,但也没出过大岔子的绿竹会说谎。
绿竹等得心焦,……掌心顿时空了,她欣喜抬头看老夫人。脸上挂着邀功的笑。
老夫人不动声色翻阅那几张纸张,不一会儿,她头从纸张中抬起来:“大娘子,这是什么?”
第一百七章 丫鬟中也出奇葩(三更)
“只问老夫人,信不信民妇?”丑妇不答反问。
老夫人只觉得难以回答,她心中疑丑妇,人家却光明正大问她“信不信”,怎样回答都不好……
老夫人沉默,后吩咐姜嬷嬷:“你去前院打听打听,老爷回来了没。”
姜嬷嬷是老夫人肚子里的蛔虫,当下就意会了老夫人言下之意。
“哎,奴就去。”
丑妇看着老妇人,喷出一口笑。
陈老妇人的意思不言而喻。而她的意思,同样不言而喻。
陈老妇人不作反应,眯着眼睛,专心拨弄手上遗传佛珠。站在那里,犹如老僧入定。
丑妇赞一声,岁月下沉淀的持稳。
绿竹小人得志,一副“你死定了”的眼神,得胜一般看着丑妇。同样她给绿萝投去一枚同情的眼神。
不久,姜嬷嬷去而复返。这回却是跟在一群人身后的。
丑妇眯眼大体一看,陈将军和南宫尘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四铁骑,洛浩也跟在其中。
有必要一提的是,洛浩只在丑妇出门的时候跟在她的身边,担当护卫的职责。
平日更多的是在将军府后院修炼的演武场,和其他人一起练武。
这个将军府里的演武场,只是提供给在将军府里任职的护卫和将士们练武的地方。而给大军操练的地方是在校场,校场在北疆最前线!要从陈州出了城走不算短的一段路程,才能到战场前线!
陈老夫人见到了陈将军,笑着迎上去,对陈将军简单地概述了事情的经过。又多加了一句解释:“两国间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这等大事,还是等平义到了解决的好。也省的我不懂瞎掺和。”
这话既是说给陈将军听的,又是说给丑妇听的,说完后,陈老夫人侧过脑袋,冲她善意地笑了笑。
即便如此,丑妇还是回了陈老夫人一个敷衍的笑容。她并非是记恨老夫人不信她……,只是她对这种胡萝卜加大棒的圆滑处世方法并不很感冒。
陈将军听了陈老夫人的话,干脆利落地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南宫尘听到,弯唇莞尔一笑。对陈将军的话表示赞成。
丑妇淡淡地笑了,笑容虽淡,却真。
看,不能怪她之前小心眼地敷衍陈老夫人,对吧?
人是有对比的动物。也许陈老夫人认为她这样做,已经是做好的举措,对她最大的宽容和善意了。但是……你瞧,和陈将军坚定的信任比起来,陈夫人的宽容和善意显得狭隘而廉价。
丑妇笑意盈盈望一眼陈老夫人。陈老夫人要说一点气丑妇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
绿竹想不通了……
瑟瑟发抖也要问出心中疑惑:“证据在握了,将军为什么看都不看证据,就判定她不是奸细?”
陈将军垂下眼帘,俯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绿竹:“本将军想不出,能毅然将传世炼盐之法献给朝廷的人,她会是敌人的奸细!”
在陈将军高压的注目下,绿竹后背都衣裳都湿透了。
但还是坚持己见,倔强地抬头看陈将军:“但是婢子就是从她的房间找到了她卖国的罪证!”
陈将军恼怒了,哼一声,大手往前一伸,冷声冷气说:“好!既然你口口声声搜到了大娘子卖国的罪证!那你就把罪证拿来!”
“罪证”早被老夫人拿去了,绿竹看向老夫人,老夫人闻音知雅,早上前把手中几张宣纸交到陈将军手里:“平义,就是这个了。”
她以为陈将军是要罪证,是要看一看。
却突然看到陈将军扬起手中的一叠“罪证”,另一只手作势就要撕下去。
“将军!”
“平义!”
……
场面有些混乱,谁也没想到陈将军要了“罪证”看也不看,就撕了下去,同时嘴里还说道:“本将军信大娘子!不用这些所谓罪证!”
大娘子杀突厥人的时候,那样的畅快,那样的狠绝,若真是奸细,……陈将军心中立刻否决这样的想法!
活了数十载!他还没见过能够神情那般愉快又狠绝地斩杀自己一方人的人!若谁说大娘子是奸细,他陈义第一个不赞成!
因此,在这么多人的叫唤下,陈将军依然没有准备停手。
“将军且慢!”却是这么多声音中的一道声音,成功让陈将军停下手。
他疑惑地看向叫住他的丑妇,神情迷惑不解。
丑妇弯唇一笑,食指伸出,指了指陈将军的手:“那个,将军最好还是看一下。”
陈将军疑惑之下,依言打开一一看了。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殊不知此刻这里一大票人都在观察他的表情,哪怕是一个希望的动作!何况他深深皱起的眉头,根本连藏都藏不住!
此举叫好多人猜测起他的心思来。
而他此举给了绿竹重新告状的希望!
绿竹抬眼,满目含着希望:“将军,你瞧,婢子没有说错吧?那纸张上画的东西,高高低低的像是一座山。说不定是含着暗语的地形图。还有那马,说不定是这个丑女人暗示和她接头的人,要把信函藏在马身上,然后带出北疆,送到突厥人手里!”
南宫尘在听到那一声“丑女人”的时候,浅褐色的瞳子就泛起一阵冷寒的杀意。丑女人是她能够叫的吗?
看过纸张的,只有陈将军和陈老夫人,陈老夫人听着绿竹一点一滴解释……越听居然觉得越有道理!
丑妇则是越听……眼珠瞪得越大!
偶的个娘咧!
原来看图讲故事早在古人时候就有了!
丑妇涨红一张脸。落在绿竹眼里,就变了味儿,当下更是指着丑妇向着陈将军和老夫人告状:“将军你瞧!她脸红了!一定是恼羞成怒了!”
卧槽!
她恼羞成怒?她脸红是因为她憋笑好不好!
憋笑也很痛苦的好不好!
丑妇深吸一口气,决定再问一问这个奇葩:“你说那个高高低低的像山,……好吧,就暂且认为它是山吧……,那我问你,从山顶上延伸下来的两条线是什么?”
哪知道绿竹反应那叫一个大,就差跳起来:“哼!你这丑女人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你以为我猜不出那两条线是什么意思吗?
你的意思不就是暗示突厥人,要把厉唐的将士们引诱到山谷里,然后从山上抛石头活埋吗!”
我……勒个去了!
这奇葩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这得有多么被害妄想症才能想到这样的说法!
“哈哈哈哈……”丑妇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得直咳嗽,弯腰!
陈夫人目露不快。
“有什么好笑的!”绿竹小丫头气急了。
“没。”丑妇收敛笑意,问陈将军:“将军怎么看?”
陈将军沉吟:“本将军确实猜不出大娘子画的什么鬼……额,什么东西。但是本将军实在看不出来这些东西里有任何告密的信息。”陈将军就是因为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心中正想着,他好歹一个镇守大将军,不说见多识广吧,那也不至于……对吧?
正因为烦恼这事儿,眉头才会越皱越深。结果引来一群人的猜测,各种不必要的闹剧。
但也因为实在猜不出这东西来,但又隐隐觉得这东西不简单,陈将军这会儿才会急不可耐问丑妇:“大娘子快快说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丑妇收起玩笑的心理。走向前,从陈将军手里抽过纸张,一张张给陈将军解释:“将军,你瞧。这个东西若是用牛皮做好了,安在马背上……”
她话还没说完,陈将军是打仗的好手,立刻就想到了这东西的用途。
这下他更加急不可耐催促丑妇了:“大娘子,那这个呢?还有那个又是干嘛的?”
丑妇有些好笑,但看陈将军和不懂就问的好学学子一样,好脾气地笑了笑,问:“将军一下子问这么多,到底要我回答哪一个?”
陈将军此刻满眼的兴奋,指着图纸上一样,就兴奋地说:“大娘子先说说这两条线是作什么用途的?”
“这两条线其实不是线,我刚才和你说的安在马背上的东西叫做马鞍,这两条线呢,是链接马鞍和马镫的。”
“马镫?马镫又是什么?”陈将军批命地“哗啦哗啦”翻着图纸,从前翻到后,又从后翻到前:“在哪里在哪里?”
丑妇无奈摊摊手:“将军,你就是把这些图纸翻烂了也没有。因为,那张图纸……喏,就在那里。”丑妇往地上一堆纸屑里指了指。
陈将军一下子跑到那堆碎纸堆里,一只手拿着手上的图纸,一只手拼命地翻捡地上的碎纸片。
陈老夫人讶然,又无奈……平义是怎么了?
却还是走到陈将军身侧:“平义,我来拿着吧。”
岂知……
“不用。老夫自己拿着就好。夫人不用辛苦,不用辛苦。”嘴里说着体谅的话呢,手中像是防贼一样,迅速地踹着一堆图纸就塞进了自己胸前的兜兜里。
陈老夫人目瞪口呆,脸上尴尬地笑了笑。
陈将军翻捡好大一会儿,但纸片都零零碎碎得厉害,干脆抓着手中碎纸片狠狠大喝一声:“谁撕的纸!有胆给本将军站出来!”
绿竹这时候俏脸惨白,浑身发抖:“是,是婢子。婢子以为那是通敌卖国的信函,就气愤地撕掉了……”
“通敌卖国的信函?”陈将军气得七窍生烟:“这要是通敌卖国的信函!那本将军就是奸细头子!蠢货蠢货蠢货!本将军怎么养了你这样的蠢货!”
一边骂,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丑妇:“大娘子……,你看……,能不能再给画一张?”
啥?
这反映两个极端嘛!
众人看向丑妇的眼神带上了好奇,同带的,好奇她到底给将军看了什么。
丑妇却头疼死了,只觉得从刚才开始,有一个人沉默寡言的可怕!
关键是,你沉默你的,你寡言你的!能不能请你不要用上千瓦电力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不放?
忍无可忍,丑妇咬牙,冷笑对南宫尘:“南宫大人,民妇的图纸在那里。”指了指陈将军。
言下之意是,你看错方向了。
第一百零八章 酒后胡言(一更)
“这……这就是马镫?”陈将军如获至宝。将手中一叠废纸抱得紧紧,犹如稀世珍宝。
陈将军看向丑妇,“娘子可否具体说一说它们的用途?”
“不忙,将军,你看府里小厮丫鬟,婆子们都站得累了,是不是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休息?”
陈将军呆了一下,望四周不相干人等一大群。一拍脑门儿:“老夫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却自率先走出丑妇暂居的别院:“大娘子随老夫来,此处闲杂人等众多,不便商谈要事。”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停下来,“夫人,此事善后,交与你了。”
“平义放心,这回绝不再叫平义失望。”陈老夫人向陈将军保证,等到陈将军等人离去。
陈老夫人罕见地眉眼含煞,少见的露出一丝杀意。俯视地上瘫成一滩弱水的绿竹:
“不聪明没关系,就怕自作聪明。一时无事,迟早惹下大祸。”老夫人陡然间声音一提:“来人,先将她打三十大板子,死了就赏她一席草席葬了,不死就拖下去,关进柴房!明日接着打!”
底下的人战战兢兢,这些年老夫人愈发的平和,少见的发脾气了。倒叫这些下人们忘却当年年轻气盛时候老夫人的雷霆手段。
今日托了绿竹的“福分”,将军府的下人们又重温了一回老夫人的雷霆之怒!
“姜嬷嬷,你随我回去。”
姜嬷嬷浑身一颤。就连她都没能够幸免。随即一想,夫人没有当场罚她,是给她留了体面。留下体面就是日后还用着她。这般一想,倒也宽了宽心。
此间闹剧结束,将军府陈将军的书房却是闹开了锅。
不时有“大娘子,那这个又是做什么的?”
“大娘子,那个呢?”
“大娘子……”
“娘子,……”
这样的声音传出,期间不时穿插着女人不慢不快的解答声。
陈将军一拍桌子:“善!大善!恕老夫多嘴,问一问,大娘子怎么想得出马鞍和马镫的?”
实在太奇怪了。早在她住进将军府,这几日的时间,陈将军就将她的身家性命都打听清楚了。
这样看来,她就是一个比平常村妇幸运一些,聪明一些的乡野村妇。之前的炼盐之法她的说辞也能让人接受。
但这个马镫和马鞍又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下,陈将军还是决定要问清楚。
这时,随着陈将军的问话,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群全都静下来了,一个个目不转睛看着她,就等着她的答案。
“也不瞒将军和各位大人,……民妇从前落过水,厉唐就有过落水之后再醒来,性情大变的例子。
民妇没有那样的奇遇,但是民妇落水被救醒来之后,就觉得神清气爽,对许多事情都生出了好奇之心。民妇自那时起就喜爱研究事物,将不可能变成可能。因那一日骑在马背上,差点儿摔下来。但民妇又喜欢在马上驰骋的感觉。
那时候民妇就想,若是能有一个可以让民妇骑马时不那么颠簸,可以让民妇骑稳的东西,那该多好。所以,民妇就……”
这话是说给陈将军听的,也是说给一旁沉思的南宫尘听的。
他上回不就“关心”她哪里学会的炼盐之法吗?
“原来如此!”陈将军中存疑去了三分,原因在于他之前也调查过她,她的臭豆腐,她的毛血旺……不都是变废为宝吗?
“多谢大娘子!”陈将军神情严肃道:“大娘子不知,突厥人擅长骑射野战!每一次交锋,我厉唐的骑兵都是最弱的。缘何?因为厉唐骑术精湛者少也。
这下好了!有了大娘子的这个马鞍和马镫,老夫看这回突厥人还敢不敢大放阙词,瞧不起厉唐的骑兵!”
丑妇眉眼含笑:“那就以这马鞍和马镫预祝将军旗胜归来!”稍显遗憾:“可惜此时无酒,不然也可效仿一下名臣贤士的风流豪迈!”
“谁说无酒!”今日意外收获,得马镫和马鞍,陈将军老怀畅快。正要命人上好酒。不料叫人抢了先。
寡言者南宫尘,喝一声:“酒来!”
书房外恭候着的小厮应一声“是”,不出片刻,一个个抬着酒坛子上酒。
数量足足有十坛子多!
一拍泥封,十坛子的酒味弥漫在书房。顿时勾起丑妇一肚子的酒虫。
想一想,多久没有放肆豪饮了!重生之后,一来无时间,二来怕在孩子面前牛饮,带坏了孩子。
如今倒好!这里只有爷们儿没有娃子!
丑妇率先,挑一酒坛子,一把举过头顶:“今日定要牛饮一番!不然岂不是辜负陈将军的好酒?”
“非也,这酒是南宫小子从京城一路随带而来。娘子要谢,也该谢南宫小子。”
“哦……”听闻这酒都是南宫尘那厮带来的,丑妇淡淡“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这待遇,也未免太厚此薄皮。南宫尘腹诽。
但却上前选酒,同样举起:“十坛子酒水,各不相同。娘子要不是天生的酒鬼,就是肚子里沾满了酒虫!”
“哦?”听南宫尘这么一说,丑妇来了兴致:“这么说,民妇手中这摊子酒乃是这十坛子酒水里最好的了?”
“是最烈的,却不是最贵的。”南宫尘笑。
陈将军一听这话,“好小子,居然耍暗招!居然十坛子酒水各不相同,为何不早说?你早说,老夫第一个选了。那坛子烈酒还能轮到大娘子挑吗?”
这话却是有些意思。明着听,是陈将军觊觎丑妇手中的那坛子最烈的烈酒。仔细一品,实则是在暗暗怪罪南宫尘不早点告诉他情况,不然也不会让个女子饮那般烈酒!
陈将军的好意带着陈氏别捏,倒也让人不难接受。
有那听得懂话的人,做出最自然也最直接的关怀。
只见洛浩闪身到案前,选一坛子酒水,递给丑妇:“娘子,我拿这坛子梅花酿与你换手中那摊子烈酒如何?”
梅花酿口感清淡,选冬日寒梅和干净积雪酿造而成。最适合女子引用。
他一语出,不过是善意,却招来一道不待见的寒光一闪。
往那寒光射来的方向看去,……又什么都没有,只有南宫尘举着酒坛子似品似饮,如痴如醉。
“洛校尉饶了民妇吧,民妇正渴这烈酒呐!”说罢,作如狼似虎状盯着自己手中的酒坛子。
“嗨!喝酒就喝酒!哪来这么多婆婆妈妈,再继续婆婆妈妈的话,这酒再好,喝着也没味道了。”丑妇第一个举起酒坛子,“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娘子,慢些饮……”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回答他的就是这样的灌酒声。
“额……”
她这般,一坛子到底而,爽快地一抹嘴,那动作……豪迈一叉!
众男人们愕然之后,表示压力之下有动力!堂堂大好男儿,喝酒怎能输给一女子!
这下不是劝她了,而是为了证明什么……众男人们一个个豪迈畅饮。
畅饮终归输给牛饮!
陈将军脸色泛青看着眼前牛饮的女子,……
又说南宫尘带来的那十坛子酒水早就喝光。后来又令人准备了十坛子酒水是陈将军自己府里的。
这十坛子酒水也喝光了……,不用怀疑,其中居功至伟的就是眼前的这位正双手捧着酒坛子狂饮的女人!
陈将军脖子僵硬地转动,看一眼死猪一样或横躺或横趴在地上,一醉不起的下属们。……他可知道,这些下属,平时的酒量可谓千杯不醉!
但此刻七尺男儿已然倒下一片,如今愤死顽抗的只剩下陈将军和南宫尘。
“来!陈将军!喝!”那女人甩开一酒坛子,“门外的,上酒!”
陈将军眼皮猛跳,下属们可以醉死过去,但他是将军!
将军知道吗?那就是得站着死的那个!
所以无论如何,他不能倒下!
……
陈将军倒下了,……他是一边想着“老夫绝不能就这样被干趴下去”的时候倒下去的……,倒下去后,鼾声大如雷,有序的在书房里响起。
门外的小厮战战兢兢地捧着酒坛子又进来书房了。为何会战战兢兢呢?
因为此刻躺在书房地板上的除了一开始的陈将军等人,还有好几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他们可不要醉死过去啊!
小厮以平生难见的速度,送了酒进去,立刻就出来,顺便偷偷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自家老爷。
“唔唔,平安平安……阿娘好想你啊……”丑妇不喝了,开始说胡话。
“平安,你在哪里?……”丑妇站起身,在书房里晃晃悠悠,似乎在找寻什么。
“啊!”丑妇眼睛一亮,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平安,你在这里啊。”丑妇抓住一个人,兴奋地喊着。
南宫尘任由他施为,他今日喝得不少。但好歹还认得人。
刚刚打了一个小盹儿,却叫人突然扰醒。一醒来,就瞧见一双醉眼朦胧,嘴里喊着胡话,将他错当成别人的女人。
刚想生气。他是他,不是别人。即使那人是他儿子也不行。
正要推开她。
她脸就突然凑过来,在他脸上亲昵地蹭了蹭,嘴里依然乱七八糟的胡话:“平安,阿娘的小平安,阿娘好想你啊……”
第一百零九章 南宫尘南宫尘,你是谁?(二更)
南宫尘推却的手停在半空中,顿一下放下。
“平安……阿娘不许你离开阿娘身边。”南宫尘皱眉,她又说:“就是将来你亲生爹爹来认你认祖归宗!”
南宫尘浑身一震,竟不知这女人对平安那孩子有这么强的执念!她霸道的语气下藏得严严实实的惶恐和害怕。
他回忆起五年前那夜,他被大皇子暗算,身中春毒……没错,就是前几日他中过的那种塞外春毒。眼盲,欲火焚身。
算他运气,算她倒霉。她成了他的解毒剂。他醒来之后,亲手喂她月残花。
注定成为牺牲品的她,五年之后,竟又相见。那孩子,当初镇上匆忙一撇和南山里的刹那相逢,太过相似的眼睛,以及特有的浅褐色眼球颜色,叫他心生疑窦。
京中事急,只得先回京。
这期间,替他坐镇东宫的南宫二郎已经向他抱怨过:“殿下这回回京,可以安歇一段时间,小弟替你坐镇东宫,没有好处费拿也就算了,还得每天脸上涂一大堆瓶瓶罐罐。……不是小弟说你,咱表兄弟间,你虽然遗传了姨母的大半相貌,连南宫家浅褐色的瞳子也遗传到了。
咱表兄弟长得是有几分相似,但你要易容成我,每日里也要瓶瓶罐罐一大堆,你不嫌麻烦吗?”
即便如此他为了确认心中猜想,还是命南宫二郎那家伙代他坐镇东宫。
在他确认孩子是他的。而那女人就是当初那女人的时候。他没少为此发怒。
一个村姑!他的孩子的亲生母亲是个乡野村姑!还是他第一个孩子!
一度想要杀了这女人。
不过这女人倒是有些能耐,若非是她的那道豆腐脑儿,刚到京城的时候,为了让这道豆腐脑儿成为皇家御用的菜品,他忙着这事儿才放她多活一些时日。
没想到,等他空闲下来,动了杀心的时候,阿大就传来那样的话。简直……可恶至极!
当下决定要杀她,但得等到果实成熟的时候再摘下来品尝,那味更美!
他写信命这段时间在家享受美人恩的南宫二郎进宫替他。自己则易容成南宫二郎去了小柳镇。
小柳镇中,他目睹这女人的刑场作为,当时只觉得对这女人多一分欣赏。
后一路行来,没少被这女人气。
后来马车中那一句“本官答应娶你”,实则已经动了杀意。
那是为什么他改变了主意?
脑海中不自禁地想起这女人惨白着脸,一脸受辱,却双颊酡红的模样。这样的矛盾,这样的吸引他!
他要什么女人没有!竟然破天荒地承诺不会强要了她!
她容貌不美,甚至放在他的后院,根本连个丫鬟都不如!
她体态健硕,他后院美人无数,娇弱似兰,艳丽如牡丹,清雅胜莲花……似乎她没一样比得过的。
她脾气也不好。不小鸟依人,也不温言耳语。
思来想去,他自己都怀疑,他是不是中了情蛊?
她没一样是比得过他后院的女子,凭什么能够占据他心底一角?
……偏偏,他对她的身体特别有感觉!
这叫什么事儿嘛!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
大街小巷里就得传出:堂堂一国太子!品味独特!不喜美女嗜好丑女!
宫里代他的南宫二郎能笑死他!
更加可怕的是,这两天这女人把自己关在别院里,他以为这女人是为了躲避他才……为此没少发怒气。
……咬咬牙,他认了!就当上辈子欠了她的!
大丈夫敢爱敢恨,何惧世人眼光!
不过……,他也会去努力寻找,为什么会突然对她改观的原因!从不信一见钟情,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所以他会一直寻找,直到找出原因。
正想着,那女人“唔……”了一声,然后……
“呕……”
一吐千里,目标:南宫尘的衣摆。
“喂!别吐这里……”南宫尘……好吧,是假扮南宫尘的太子殿下顿时黑了脸。
“喂,别睡在这里……”推了推睡死过去的女人……,没反应。
南宫尘无奈,舒了一口气,道一句:“哎,丑女人……”
一把拦腰抱起她,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小厮瞪大了眼睛:“南宫大人怎能干这活儿,小人请护卫抬着大娘子回别院。”
南宫尘俊美的脸蛋闪过冷厉,让护卫来?呵!
这架势,俨然是把丑妇当做自己的女人看待。
南宫尘绕过小厮,绿萝等在陈将军院子口。
远远不时张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小厮捧着酒坛子进去。来来回回好几趟。
她有些担忧。
这会儿终于瞧见一个活人走了出来。
定睛眼看:“南宫大人。”绿萝施礼。
一双眼却看南宫尘怀里的人。
“南宫大人……”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是顾忌丑妇的名誉。
只是这位南宫大人故意装作没听懂。绿萝想想,就觉得好气。
无奈之下,咬咬牙,跟在南宫尘后头到了别院。
“南宫大人,到这里就好。”绿萝终于忍不住向前,止住了南宫尘,“这里是大娘子的卧房。不便男子进出。”
意思够明白了吧?
南宫尘单挑一边眉毛:“你抱得动你家娘子吗?”在后者尴尬的颜色下,南宫尘吩咐:“去准备热水。过会儿服侍你家大娘子净身。”
……
下晌的时候,丑妇悠悠转醒。
醒来记不得发生的事情,对于自己躺在别院的木床上,她只当是府里的下人抬了她回别院的。不曾多想。
绿萝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想起那位年纪轻轻的南宫大人,在离开娘子卧房的时候,满身煞气地告诉她,要守口如瓶。她想一想,终究在对丑妇尽忠和自己的小命间选择了后者。
心里拼命忏悔,大娘子,原谅婢子这一次。婢子……也是不想大娘子有其他顾虑。
倒是丑妇醒来,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绿竹怎么处理的?”
绿萝吃了一惊,没想到她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绿竹的事情。
“老夫人让人打了绿竹三十大板子,她命大没死,现在被关进了柴房。”想了想又说:“绿竹的老子娘正为这事儿求着老夫人。老夫人那里说不通,鼻婢子估计着,晚间的时候,绿竹的老子娘就得来求大娘子了。”
第一百一十章 谁是奸细?(三更)
事情往往总会出乎人们的预料。
晚间时候,将军府里的人们就寝了。
月上柳梢头,三更敲锣。正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
“谁!”将军府里巡逻的侍卫觉得眼前一个黑影一晃:“抓刺客!”
“抓刺客!”
一声响,惊起府里人。
陈将军骂一声娘,气哼哼不情愿地爬起床。
“哪个狗日的大晚上扰人清梦!”
满身酒气未散,一轱辘爬起身,套了鞋,抓了床边靠放的长剑,冲出了卧室。
“姜嬷嬷,吩咐府里的少爷小姐紧闭门扉,不到不得已,不许出半步房门!”陈将军走后,陈夫人做出一系列安排。直到这些安排都做好了,才输了一口气,轻松了下来。但饶是如此,紧绷的神经还是没有放松。
……
前院里,陈将军大喝一声:“小贼!哪里走!”
在他的带领下,府里今日值班的洛浩和侍卫头领一前一后赶来了这里。
赶来的时候,陈将军已经和匪徒打上了。
匪徒大约十人左右。全都黑衣蒙面,只露眼睛在外。
不知何时,丑妇来到。
她眯眼看去,只觉得十个匪徒中有六个围成一个圆圈,圆圈中间似乎护着什么东西。
不觉眯眼看去,却瞧不出所以然来。
“将军,打乱那怪圈!”当下一声喝声。
陈将军机敏,听她一声喝声,干脆果断地撇开正缠着他的一个黑衣人,一个闪身就凑趣了那怪圈前。
那原先缠着陈将军的黑衣人见此,立刻就想拦住他。无奈一道挺拔的呻身影挡住他。
“本官陪你玩一玩。”
是南宫尘!
丑妇没顾上南宫尘,只趁着陈将军破开那怪圈,瞬间捕捉到怪圈里护住的东西……不!确切说,是一个黑衣男子,手中抱着一个人影!
天太黑,看不清!
连男连女都分辨不出!
但丑妇脑中灵光一闪,命身边绿萝去找陈夫人。
……
“姜嬷嬷,去瞧一瞧,绿竹那丫头。”
陈夫人在听到绿萝的话后,当下就命令姜嬷嬷去瞧一瞧。
片刻后,姜嬷嬷回来,果然脸色不对:“夫人,空的。房间里空的!”
陈夫人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作响。
“前方歹人众多。婢子这就把消息送过去,夫人还是坐镇内院。”绿萝简单明了传递了丑妇的意思,立即就奔赴前方。
她不是不害怕!
只是与那也死里逃生相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何况,她坚信,有大娘子在,她不会有事。
在经过杂物房的时候,恰好看到一把斧头靠在杂物房的门边。绿萝想起丑妇手执长斧,杀敌勇猛,就跟劈柴一样轻松……就顺手给拾起那斧头。
……
“怎样?是她吗?”
“大娘子猜的没错,那人怀里抱着的极有可能就是绿竹。”绿萝抬起手,“娘子,给。”
“这是?”
“娘子上阵杀敌,不能少了趁手的武器。”
丑妇好一阵无语,……难道在绿萝心里,她趁手的武器就是斧头?
殊不知,女人的英雄崇拜情怀下,绿萝心中,满满都是手执长斧的丑妇的飒爽英姿。
丑妇无语,还是在绿萝殷勤恳切的目光下,接过斧头。
“将军,那怪圈中有人截了府里的绿竹。”
高喝一声,陈将军微微一楞,绿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今日那个自作主张的蠢丫鬟不就叫做绿竹吗?
“将军,截住他们!”丑妇又叫:“用箭射!”
“来人,弓箭手!”陈将军目光一亮:“弓箭手瞄准!”
被那怪圈围住的黑衣人大概是首领,他见势不妙,居然一改保护姿态,将绿竹身前一挡,一把泛着寒芒的长剑就搁在绿竹脖子下。
“都住手!不然我杀了她!”黑衣首领威胁道。
“等一下!”陈将军立刻下令。
黑衣首领一看可行,用长剑搁着绿竹一点点往大门处退去。
“等一下!”这一回,是丑妇停的。
黑衣人恼怒地看一眼丑妇,这女人怎么屡屡坏事!
但此时不宜与她争斗。
黑衣人执意后退,不停下来。
丑妇脸上泛着讽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身边一个弓箭手手里的弓箭。
弯弓……
标准的左手抱婴孩,右手拉弓弦:“或者你停下来,或者我射死她。你选。”
居然一点让步的余地都没有!
黑衣人没料到她会做的这般决绝,拿剑的手抖一下,这一抖,苦了绿竹,脖子上好大一长条子,血淋淋!
“大娘子手下留命!婢子知道今日鲁莽,得罪了您。但您不能为这事害了婢子的性命呐!”
绿竹哭诉,声音似啼血。
听者为之动容!
可惜她动容不了素有铁石心肠之称号的丑妇!
不知道打哪里冲来一对老夫妇,扑到丑妇脚边,一人一边抓着丑妇的脚:“大娘子!您行行好!放了小的家的妞妞吧!”
哦,原来是绿竹的爹娘!
老夫妻俩为了绿竹一阵苦求,又是“愿意用自己一条性命替妞妞赎罪”,又是“小的家就这么个根儿了”。
闻者不忍。
丑妇不为所动,但此时再任其发展,那就成了另一场闹剧了。
今日白日的闹剧已经够了!多几场闹剧,她的人生就真的要成一场闹剧了。
倏然,她右手指间一松,一根羽箭飞也般射出。
黑衣人大惊,他因手中执箭对着绿萝,根本来不及反应!
其他人根本没有料到,在这对老夫妻的诉苦哀求下,竟然有人还能无动于衷!
不说立马做出反应,但也应该纠结一会儿!
却不曾想,她之心意,从不为别人轻易改变!
箭出,“噗嗤”一声,没入血肉的声音!
“啊!”
与此同时,一声满含痛苦的尖叫声响彻北疆镇守将军府的上空!
“别叫那么大声!你还没死呐!”丑妇淡淡提醒绿竹。
她刚才那一箭不过是射穿了绿竹的右肩而已!死不了!
“大娘子,老婆子想不出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狠毒的妇人!”绿竹大亲娘满含恨意地瞪着丑妇。
丑妇眯眼俯视她,冷笑一声:“是不是我狠毒,等我问过了她话再说!”抬眼煞气一瞪身边傻眼的洛浩:“还等什么?等着绿竹的老子娘暗算我吗?”
洛浩挠着后脑勺,把绿竹的老子娘拖到一边,命人看守起来。
“陈将军,”丑妇淡淡施了一个礼,“不介意我当场审一审你府里的丫鬟吧?”
陈将军做一个“请”。
丑妇这才看绿竹:“绿竹,我先问一问你,为何会有人想要劫走你?”
“娘子说的什么话,婢子是受害者,怎么知道?”绿竹受了刚才一箭,声音虚弱。字字却吐出清晰。
“绿竹,我的耐性不好的。”说罢,丑妇从一旁又抽出一根羽箭。
绿竹瞪圆了眼睛,这里每个人都可以看出她的胆颤和害怕。但她依然紧咬住嘴唇什么都不说。
丑妇讪笑一下:“好吧,你不说,我替你说。……绿竹,我就这么问你吧,你什么时候开始背弃将军府?”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
月夜下,绿竹颤了一下:“没有!婢子没有背弃过将军府!大娘子诬陷也要有个限度!”
“你白日在我卧室前故意吵嚷,图的是什么?”丑妇不理会,继续问。
“没有!婢子根本就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因为妒忌娘子看重绿萝姐姐,婢子又在绿萝姐姐面前讨不了好,婢子根本就不会跟绿萝姐姐吵起来!”
言下之意,还是丑妇不好。
“是吗?你装的再像,也不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丑妇淡淡说:“白日里是故意凑到我门前来,故意装作吵嚷,故意被我听到,故意让人以为你骂我时被抓现行,才恼羞成怒。
可你最后却是冲到我的屋子里去。
我且问你,若是一般恼羞成怒,不该是摔锅子走人,要不然就是向撑腰的人告状去,你却是直接冲到我屋子去?
为何?”
绿竹脸色不好看。倔强地闭嘴不答话。
“你不说?那好,我来猜猜看。”丑妇仿佛抽丝剥茧,一点点剥出真相来:“因为我两日不曾出过门,我又要了笔墨纸砚。我猜你一定偷偷透过窗子,看过我屋子里了。
我埋头书画,你觉得神秘。你又想到我的炼盐之法,所以你觉得我两天两夜不出门,又神神秘秘的写着什么。
因此你觉得这东西很不一般,……或者,是你身后主使觉得不一般。让你来探一探我。
你不可谓不聪明,想出了栽赃陷害我一个卖国通敌的罪名。甚至为此还能在短时间里想出一个即合理又牵强的说法来。你确实有急智。如此,你闯进我的屋子,看了我的东西,就成了名正言顺。
但你没有想到的是,陈将军信我!无条件信我!你更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东西真正的用途!
你是不是还想要狡辩,说你不过就是巧合?
那好,我再说一样,陈将军蹲到地上亲自去捡那些被你撕碎的纸张的时候,你吓得脸白。陈将军问,谁撕的纸,你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那不是因为你撕了图纸,怕被罚才害怕!
是因为你偷偷换掉了我的图纸,怕被陈将军发现,才胆战心惊!
若是我没有猜错,你身上一定带着被你偷偷换掉的我的图纸!
这些黑衣人为什么来劫走你……,现在,绿竹,你可以跟我说说了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意外来客(四更)
有句话叫做,要骗别人,先骗自己。
最可怕的就是,骗了自己,却骗不了别人。
绿竹现在就是这样的。
众人默然,原来白日的一切都是一场有预谋的策划。
黑衣首领突然将绿竹的头转向他的方向,隔着蒙面的黑布,重重地吻上绿竹的唇。
众人愕然……
就在这愕然时候,黑衣首领手中长剑没入绿竹的心脏:“你要我亲自来,才肯……,现在我满足你了,你,安心去吧。”
他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四面八方的黑衣人全都涌向他的方向。而与此同时,他趁着这些黑衣人的防护脱身离去。
陈将军有意去追,然,被一群视死如归,仿佛死士的黑衣人疯狂地拖住。
黑衣人知道抵不过将军府里的人,只等拖到自家主子离去,下一瞬间,集体自毙。
这期间,他们防护之严,丑妇竟然是连射两箭,都没挨到黑衣首领的边。
由自记得黑衣首领离去时候,看她的眼神如毒蛇一般!
事了……
“都咬舌自尽了。”洛浩检查绿竹的身体的时候,皱了下眉头:“没有。”
没前没后一句“没有”,但丑妇听懂了,上前蹲在绿竹身边查看:“不是没有,是被那黑衣首领拿走了。”同时指了指绿竹的衣领处乱糟糟。
绿竹的老子娘又是哭又是害怕,早不知道怎么办了。
丑妇并非真的就没有心,只是有些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镇守将军府事关厉唐北疆安慰!
如今连镇守将军府都不安全了吗?
沉了沉声,不管将军是否意识到,但她有必要提醒:“陈将军,民妇记得没错的话,绿竹还是将军府里的家生子吧。”
聪明人听话听一半就懂,陈将军悚然,下令彻查整个镇守将军府:“洛浩,前院你派人彻查,一切有可疑之人,全部踢出!”
他自己收剑,回到内院里,却立即吩咐陈老夫人:“月娥,府中下人,不管签的死契还是活契,一律彻查!但凡有一点可疑,立刻关进大牢!”
这已经是他的仁至义尽,不然就是杀无赦!
陈老夫人骇然,问清楚陈将军事由,当下更加凛然:“定要彻查干净!这件事我亲自来,绝不假手他人!”
做了一辈子将军夫人了,还能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还好有这位丑娘子在。”陈老夫人放下介怀,第一次打心眼里感激丑妇。
……
这几日府里都在彻查下人。但凡有一丝可疑的,全部被关进了大牢里。府里上下,草木皆兵。
怨恨丑妇者有之,多数却是不恨她的。
因为他们生在北疆,又是在将军府做事,他们清楚,若是府里真的混进奸细来,后果会是多么严重。
别说没有可能!
绿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丑妇别院里的陈嬷嬷自从这件事儿后做事特别的小心殷勤。
绿萝就曾当着丑妇的面说过:“马后炮,假好心。当初怎么不见她殷勤?”
丑妇就笑,也不与她争论。
今日,将军府有些不寻常。
将军府里大早上来客了。
丑妇正在用早膳,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南宫尘。
丑妇脸都绿了,草草地扒了两口饭,拉着绿萝:“走,快走。”
丑妇能远远地看到南宫尘走来。
向这里走来的南宫尘也能够远远的看见丑妇急匆匆拉着丫鬟就走。
当下,加快脚步。
他有心堵她。
丑妇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南宫尘成功堵住进出的大门。
“让一让。”
南宫尘似笑非笑看丑妇:“你怕本官?”
“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见了本官匆匆就走。”又加一句:“而且本官发现已经不止一次了。”
“南宫大人不知道民妇有心躲你吗?”
看,这伤人的话说得多么的自然呐!
南宫尘顿时黑了脸。
“所以,本官没看错,你是真的故意躲着本官?”
“嗯。”丑妇伸出一只手:“南宫大人,能让一让吗?”
南宫尘怒了。
瞥一眼身边的小厮:“你,带她出去。”一指绿萝。
“绿萝姑娘请。”什么人身边的小厮像什么人,南宫尘身边的小厮有着一张和善的婴儿肥的脸蛋儿,笑起来还有酒窝。
这会儿这看起来和善的小厮,就笑着和善地“请”丑妇身边的绿萝一起出去。
丑妇恨得牙痒痒。绿萝被半强迫地请了出去。
“为什么躲本官?”开门见山。南宫尘危险地逼问。
“男女授受不亲。”瞧,多官方的回答。连费事找个借口都懒得找。现成的。
“亲都亲过了,被本官这个那个都做过了。娘子说这话不觉得图惹人笑话?”南宫尘嘴巴也损,与丑妇互不相让。
“谁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就是谁都不知道嘛。笑话?谁都不知道谁笑话?”
南宫尘顿时眯眼,不无恶毒道:“娘子是想将之宣告天下咯?那也可以,本官这就命人去散步消息。”
丑妇顿时双眼微眯:“民妇是有孩子有男人的人,想必以南宫大人的出身条件各方面的,都不愿意被人当做活王八吧?”
让你恶心我,我也恶心你。
南宫尘却笑:“无妨,……”
话未说完,他的小厮闯了闯了进来:“大人,有客来找。”
“不见!”当机立断拒绝了。
“不是……,是来见大娘子的。”抬头瞥一眼丑妇。
这下有趣了,丑妇饶有兴致地道:“请他进来。”却忘记问是谁。但也无妨。
小厮怪异地看一眼丑妇,退去,不一会儿,领了人进来。
“阿娘!”
丑妇惊呆了……,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平安?”似乎确认一般,不敢置信。
另一个少年一副得意模样:“丑八怪,你这次得感谢我,是我偷偷带了平安来北……”疆……
“啪!”
丑妇气冲冲跑过去,一声脆响打得少年脑袋歪了歪。
少年不可思议看着丑妇:“为什么?……丑八怪,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才把你儿子带来北疆!我吃了那么多的苦……你……”少年眼眶顿时委屈地通红,最后吸了吸鼻子,倔强地跑开,跑了几步,想到什么。又突然停下里,转过身,声嘶力竭地冲着丑妇大喊:
“丑八怪!我最讨厌你了!我最最最讨厌你了!讨厌死你了!”
一溜烟,跑了出去!
南宫尘的小厮不安地问南宫尘:“二公子,这样放任十二公子跑出府……,好吗?”
这个南宫尘并不是真正的南宫尘,不是南宫十二郎的亲哥哥,但他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小表弟的。
皱了皱眉:“也罢,十二郎聪慧归聪慧,但性子太跳脱。……这样放任的话,迟早会坏事。有个人教训教训他,让他学会教训也是好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亲情(只一更)
丑妇领了平安回去自己的别院,亲自问老夫人要了大厨房,给平安做早饭。
南宫尘那厮太不要脸,一听到她要亲自下厨,干脆也不吃早饭了,硬是不要脸的跟在她身后到了她的别院。
丑妇特别无奈,说又不听,儿子还饿着咧,谁有空管他。不得已,干脆当他透明人一样,吩咐平安在别院里,别到处乱走。就带着绿萝去了大厨房。
陈嬷嬷想要一起跟着去,叫丑妇一句话打住:“我院子里得力的人手暂且就绿萝和嬷嬷两人,绿萝跟着我去了,嬷嬷要是也跟来了,那我的院子里岂不是要乱套了。嬷嬷好好呆在院子里替我照应着,眼下时刻非比寻常,还是少让院子里的人惹乱子的好。”
这话说得是让陈嬷嬷老脸通红。明面上将陈嬷嬷夸上了天,实际上就是不让她跟着。
……
院子里只剩下了平安和南宫尘。陈嬷嬷被南宫尘勒令退下去。
平安浑身不对劲,找了找让他感到不对劲的原因,终于让他找到了。
平安小脸皱成包子:“大人在看啥?”他刚才听到他娘称呼他“南宫大人”,他现在有样学样。
南宫尘不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儿子。但每回见这个儿子,心里的感触都特别的不一样。
尤其这一回一看就是吃了大苦头的。
来时他特别问了他身边的小厮,小厮说南宫十二郎和平安出现在将军府的大门时候,没有马车。想来路上应该是遇到什么意外了,这两小子才会沿途跋涉而来。
来时两人身上脏兮兮,特备是十二郎那小子一双上好的黑靴子都磨破了。
一身的狼狈!
儿子就在眼前,看他却像陌生人!
帝王之家,哪里有什么亲情,他何须在意?
……但他就是在意了!
“来人。”瞧他身上脏兮兮,南宫尘叫来陈嬷嬷:“准备浴桶和热水。再准备他可以穿的干净衣裳。”指了指平安,不放心地又吩咐一句:“选柔软吸汗的布料,孩子皮肤肉嫩,贵的布料不一定就适合。”
陈嬷嬷嘴里应了一声“是”,心里可苦了,这……叫她到哪里去弄来这么大孩子的衣裳?还要绵软布料吸汗的,……要知道,府里的少爷小姐可没这么大年纪的。下人孩子的衣裳又没有南宫大人要求的上好布料的。
思来想去,陈嬷嬷先令人去烧热水,准备浴桶。一切准备好了。她自己却急急地出了别院,赶去老妇人的院子里。
……
南宫尘向小平安招招手:“过来爹……我这里。”及时改口。
小包子不明所以,但并不觉得这人对他有恶意。依言走去。
“啊!你嘎哈脱俺鞋子?”平安惊叫,南宫尘却已经脱下平安的鞋子。
“嘶……疼,亲点啊……”小包子皱紧小脸,满脸地忍痛。
南宫尘刚脱下半只鞋子,就看到露出来的小脚丫上磨出好多的水泡来。不禁有点肉疼。
嘶~这到底怎么回事,心底隐隐作疼?
“儿……平安,和……叔叔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南宫尘几次三番差点儿说错话,心里恼恨极了,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尽早地认回儿子。
但想归这么想,要做到会很费事。
如今朝廷内外三分,还有皇子派们,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之流都不是省油的灯!倒不是怕认回儿子会让人诟病他行为不端。
而是怕刚刚认回儿子,就有人打平安的主意了。到时候,若因此,平安有三长两短,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行!一定要尽快铲除异端!
南宫尘眼中寒芒一闪。
若是今日之前,有人跟他说,你会是个心疼儿子的好爹爹。……他一定会冷笑一声,不予置评。
但今日,看到眼前儿子嫩白的脚丫子上各种红肿各种磨出来的水泡,……南宫尘终于也有了世上常人的感情。体会了一把当爹的心酸。
恰逢这会儿,浴桶和热水准备妥当。南宫尘一把抱住小平安,“走,爹……叔叔带你去洗一洗。”
起初,南宫尘只是把儿子放进浴桶洗干净。在瞧见儿子脖子上带着的玉佩时候,干脆连自己也脱光了,泡了一个亲自浴。
平安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但后来似乎越来越习惯这位“叔叔”的怀抱了。
南宫尘又让贴身小厮找来祛瘀止血的好药,亲自给平安的小脚丫上药。
一旁恭敬站立着的小厮,狠狠牙齿打了个颤,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奴的殿下哟,何时这样屈尊降贵过!……最近的殿下越来越不对劲了……
套好陈嬷嬷从老夫人那里求来的衣裳。
……
丑妇准备好饭菜,绿萝用了食盒装着。
她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的小子趴在南宫尘那厮的怀里睡着了。
而那厮居然一脸……心疼温和的模样……
嘶!
丑妇倒吸一口凉气,问门口守着当门柱的南宫尘那位小厮:“你们家大人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小厮给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丑妇腹诽:主子怪,手下的奴才也怪。果然什么人什么样的手下。
“民妇来吧。”丑妇伸手要从南宫尘怀里接过平安。
“不用,本官抱着就行。”回答的太快太自然,……南宫尘自觉尴尬,咳嗽两声,用话带过:“本官瞧着他脏兮兮的,就让人准备了浴桶和热水。结果看这孩子的叫上满是水泡,估计这两个孩子没少吃苦头。”
丑妇沉默半晌,突然抬头看进南宫尘的眼底:“南宫大人不怪民妇自作主张吗?”是指她打了南十二的事。“毕竟你才是南十二的亲兄长。”
南宫尘没想到她会在意这个事情,但她既然问,他就会认真答:“说句实话,作为十二郎的兄长,看到自家的兄弟被人动手打了,一点气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本官也知道你是气他才打他的。
这小子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就胆大包天,拐了平安,两个小子能平安到北疆将军府,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嗯,你也用膳吧。”丑妇面无表情给南宫尘盛了一碗鸡肉粥,又盛了一碗给平安:“叫醒他吧,吃晚饭让他到我床上睡觉。”
南宫尘心花儿乱放,他可发现了。刚才她自己个儿都没注意的时候,不再僵硬地称呼他“南宫大人”,南宫尘笑容满面地捧着一碗鸡肉粥,用小勺子挑了一点在嘴里。
炖的稀烂的米粒融入鸡丝,一股香醇弥漫在口腔里。
南宫尘眼珠都顿时亮了,“好吃。”并且言行一致,很快就将碗里的鸡肉粥全吃掉了。吃完之后,他把碗往丑妇面前一推:“还要。”
丑妇皱眉看他:“自己有手吧?我给儿子喂粥呢。”
南宫尘一愣,看去,果然是在给他儿子喂粥吃。当下又一想她的话:我给儿子喂粥呢!
瞧瞧,一家人的口气嘛!就像是吃饭的时候,妻子埋怨丈夫不添把手……
我给儿子喂粥呢,我给儿子喂粥呢,我给儿子喂粥,给儿子喂粥……这句话一直盘旋在南宫尘的脑海里,直接导致他偷偷笑的傻样落尽门口的贴身小厮眼里,小厮欲哭无泪的苦瓜样。
奴英明的殿下呀,一去不复返了……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呀?!
他是殿下的贴身小厮,殿下杀她之意,从头到尾都不曾改变过分毫!
殿下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唯一不在殿下身边的时间……
贴身小厮脸色一变,回忆起几天前一场恶战之后,他的主子拉着这女人上了马车,却勒令他不许靠近……
难道,难道是那个时候出了岔子?
若真是如此,奴打死也不离开陛下身边一步!
……
其实丑妇现在很少喂平安吃饭,平安也不是特别娇气的孩子。但是这娃赶了老长一段路来,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于是乎……,丑妇叹口气,只能她动手,平安动嘴了。
绿萝得了丑妇的命令。给平安整理床铺。
吃完饭,丑妇抱起平安,给他放在踏上,起身要站起来的时候,衣袖却叫平安抓住。
“嗯?”
“阿娘,别怪南姐姐,是俺求他的。而且……他还背着俺走了好长的路。”
丑妇对着儿子可怜兮兮的脸,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嗯,阿娘去找他回来。一样给他吃好吃的。”丑妇哄着平安,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一手拍着平安的被子……
“咦?南宫大人还不走?”突然发现南宫尘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南宫尘咬牙切齿,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呀,又变成了“南宫大人”!于是赌气地说:“本官也累了,要休息。”眼睛却看向丑妇给平安睡的木床。
站在大门口的铁生小厮不着痕迹地将脑袋侧向别处,……他快泪奔了。
“南宫大人累了就回自己的院子小憩。”丑妇走到桌子边,端起茶水,放在手里,却不饮用。
南宫尘见此,气哼哼,她这是开始赶客了啊!
“哼!”转身就走。
他的贴身小厮汗颜,只得代主子向丑妇告辞。
等到南宫尘他们走了,丑妇叫来陈嬷嬷:“嬷嬷。我要出去一会儿,这段时间,你替我照看好院子和我儿子。”
又叫来绿萝:“走,陪我出府。……对了,最好多带一些人手。”她是要找人。
虽然她并不认为这会儿的时间,小混蛋会走失。但难保他故意躲着她,还是多带一些人手,有备无患。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楼夭桃(一更)
北疆民风开放。
你当这句话是说假的?
瞧,她还没费大力气地找人呢。小混蛋就被她找着了。
啥?你问怎么找到的?
别,她压根儿就没找,带着人沿着大路一走,喏,最热闹的地方,小混蛋就往那儿一站。
丑妇带着几分讶然,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不用跟来,自己却带着绿萝悄无声息地靠向那处热闹。
抬头一看,一座小楼。
一楼的匾额上书“小楼夭桃”。
“此处是何地?”丑妇如何看这楼,都带几分怪异,问绿萝,却见绿萝两颊酡红,羞于启齿。眉心一动,问:“难不成是青楼?”
说罢,也不管绿萝,就往那楼更靠近:“小混蛋不学好,才来北疆多大一会儿,闹个脾气就学人逛青楼。”后又自己发现这话太奇怪,假意咳嗽两声遮掩。
“娘子,别去。”绿萝抓住丑妇,丑妇回头一看:“绿萝,安了,没事。不就是青楼吗?又不是龙潭虎穴。”
就是龙潭虎穴,小混蛋不学好,她也得入一回虎穴,揪着小混蛋的耳朵,让他从良向上啊。
“不是!娘子,那是男色馆!”绿萝气急败坏,脱口而出。
“什么!”这一下,丑妇停下了脚步。刚才还急急切切往那里赶,这会儿功夫,满脸沉静。“绿萝,仔细说说。”
绿萝会意,这才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小楼夭桃”的事情全部都交代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小混蛋很有可能是被人强买强卖到那什么小楼夭桃里的咯?”丑妇淡问,眼底已有怒气。
“小楼夭桃……向来嚣张。强买强卖不是没有……只是,可能是那位小混蛋公子挣扎的厉害,婢子记得有一回出府采买的时候,就看到有个容貌清秀的少年在光天化日之下遭人羞辱。
打听一下才知道,小楼夭桃对于花了钱买进来的小棺,若是太不听话,小楼里的人打骂都没有用,那就把他往小楼大门前一丢,然后坐地开价,就地还钱。直接把人卖了去。
但要卖人,总要露一些让人心动的东西,或者曝露容貌,更甚者曝露身体。”
绿萝说完之时,只觉得身边女人脸色清冷得可怖。只听这女人声音似寒冰,听得人心慌乱:“所以,我还得感谢这群伪娘之时把小混蛋的脸蛋儿露出来给人瞧咯?”
伪娘是什么意思,绿萝听不懂。
绿萝只觉身边一阵风过,再看去,哪里还有人。她赶紧把视线往前一看,可不就是刚才还在她身边的大娘子吗?
绿萝苦笑一声,赶紧追过去。临走是不忘向着不远处的大个头招招手:“请洛大人前来襄助。”
话也不多说,那人赶紧接了命令赶回去。
……
“各位大老爷们瞧一瞧这姿色,北疆少有的清秀俊逸。瞧一瞧这双眼睛,……客官们,想一想,压他在身下时,这双高傲的眼……”
丑妇赶到时,恰好听到小楼夭桃的老鸨儿暗含隐意的介绍……,听他一番介绍,围住的多少爷们儿们,甭管老甭管小,或是两眼放淫光,或是好色吞咽口水声。
恰逢这时,老鸨儿一只手挽个花儿,掐在南十二俊秀的下巴上。南十二厌恶地把头挪到一边。
张嘴竭力嘶叫,却无声可发!
当下,丑妇一双握成拳头的手抖成了筛子。
这是对南十二下药了!
混账的东西!
“瞧一瞧,这张标志的脸蛋儿……”
老鸨儿话没说完,有人起哄:“只是脸有什么看头?”
老鸨儿听到这话,冲着围观的客观暧昧一笑:“客观稍等。”
说着一双绵软细白,近乎变态的透明手掌向着南十二的胸口衣衫而去。
南十二奋力大叫,拼命想要移动身体,无奈,他左右两边一边一个长相俊美的小倌,他又被人下药。
南十二惨白着脸,缓缓闭上了眼睛。……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生生的屈辱!
“不用看了,我买他。”一双手恰逢其时止住老鸨儿正要拉开南十二衣裳的手臂。
南十二以为自己耳聋,怎么听到熟悉的声音?
倏然睁开眼,那女人正抓住老鸨儿恶心的手臂,低着头冲着歪坐在地上的他笑。
从刚才开始积攒下的冰寒一下子就被冲散了。一股名为安心的东西印在南十二心底。
“那可不成!谁说就你对他有兴趣的。一个丑女人,跑到男风馆,成心来捣乱吗?”
围观的客人中,有那些个财大气粗,敢于叫板的。再说,面前一村姑模样的女人,他们还不看在眼底。
有一就有二,叫板这种事,有人带头,接下来就会发展成群体叫嚣。
“对啊对啊,你一女人,难道也思春?要男人尽管去勾搭,这里是男风馆。哪里有女人来的份儿。”这位老兄自认说的很潇洒。
“……老鸨儿也这样想?”丑妇不理会那些客人。直接问老鸨儿。
老鸨儿见有人叫板,……有竞争,他才能得到更多利益嘛。自然是乐得帮衬那群叫板的人。
只见他无奈万分:“这位娘子,实在抱歉啊,小楼夭桃有小楼夭桃的规矩嘛……”老鸨儿再上下打量一脸土帽样的丑妇,……村姑能出什么好价钱?
“……哦,这样啊……”丑妇很是为难,忽然面色慎重:“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原来是想,简简单单了了事情,也算你们男娼馆好运气。老娼货不愿意,那就没办法了。”
丑妇摊摊手,表示万分无奈。绿萝跟过来不慌不忙站在丑妇身后,仿佛对于她满口脏话,毫不在乎。
但老鸨儿算是被惹怒了,瘦削的脸蛋气得通红,翘起兰花指,一指丑妇,尖着嗓音:“你说谁是老娼货?”
丑妇讽刺看他一眼,就不再搭理他,那意思不言而喻:可不就是你吗?
“来人呐,来人呐!给我打!”
丑妇看着狗急跳墙的老鸨儿,浑身一震恶寒……,你能够想象一个男人硬要涂脂抹粉,浑身香味能熏死一丈内的苍蝇,还得学着女人一边跳脚,一边用太监嗓音叫救命……
“绿萝。”丑妇伸出手去。
绿萝如今身上必带神器——斧头!
别怀疑,在那群准备围观看好戏,看她被修理的客人眼中,一把磨得精光闪亮的斧头就出现在他们眼中。
更不用怀疑,那把斧头很干脆利落地一砍……
嘶!
见者不禁全都闭了闭眼睛。这一斧头下去……
可是,意外没有突生。
这些人才一睁开眼睛,入眼就是那斧头准确无误地擦过老鸨儿的侧脸。斧头没入大门一边的圆柱。
老鸨儿吓得牙齿咯吱咯吱打颤,那斧头如今还就靠在他的侧脸边!而两个原本压着南十二的清秀小倌早吓趴了。
此时,小楼里冲出来一群拿着竹棍的壮汉护卫。
丑妇一边将斧头口挪动几分,正好刀口对着老鸨儿的脸:“别乱动啊,小心哟,我怕一不小心手一抖,毁了你这张妖怪脸……,那你可靠什么吃饭呐。”一边示意绿萝扶起歪坐在地上南十二。
“拿来。”一手拿着斧头,另一手伸出。
“什么?”老鸨儿没会意。
“嘭!”这回不是斧头,是拳头,正好砸在老鸨儿另一侧脸边的柱子上,发出一声巨响。老鸨儿瞪大了眼睛:“你,你,我卖给你还不行?”
“去你的死人妖,谁要买你啊,买回去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亏大发了。别废话,解药拿来!”丑妇危险地说着。
“不,不用解药。喂,喂一口清水就,就好了。”老鸨儿终于会意。说话结结巴巴。他身后靠着的柱子是梨木做的,梨木最结实,结果还被她打出一丝裂痕来。可想而知,这女人多大的力气!
真野蛮!
周围人群虽还在,却散开一些了。这就是个女关公!力大如牛!谁都不想被牵连。但好戏还是要看的。
所以说,八卦神马的,走到哪里,哪里都不会缺少。这可是人类自娱的一种方式啊。
绿萝向不远处招招手,立刻就有人拿着水壶走过来,绿萝当下就给南十二灌水下去。
“咳,咳咳……”南十二猛咳嗽,“丑八怪……”
声音嘶哑难耐,但是已经能说话。丑妇满意一笑。
“早乖一点不就好了?”丑妇危险眯眼看老鸨儿,老鸨儿觉得泰山压顶。
顿时冷汗淋漓!
“你别怕,我最多就是……”丑妇看着老鸨儿淡笑,然后叫一声绿萝:“火把。”
啊!
众人不禁瞪大眼睛。绿萝也是一惊,“大娘子?”
“我说火把。”丑妇登时转头瞥一眼绿萝。这是绿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丑妇,她杀人时可怕,但没有现在让人心惊肉跳。她杀人时,让人觉得她是活着的,她现在这样沉静地问她要火把,让绿萝一阵不安和恐惧。
“等一下!你疯了吗?我说了,你可以带走他!我把他卖给你!你还想怎么样?”老鸨儿显然也意识到她到底想做什么。无奈他自己成为阶下囚,纵然小楼夭桃里有众多高手,于他而言,还是他的小命重要多了。
“你还真是傻。你没看出来吗,一开始我就没想要花一分钱买他。”忽然,她笑开了,笑眯眯地问他:“你以为人命如儿戏,可以任意买卖吗?”
老鸨儿听她这样说,突然嘲笑起来:“原来大娘子是正义使然啊。”
“其实……,我也认为人命如儿戏,可以任意买卖……”老鸨儿瞪大眼,难道不是他所想?
“但,他不行。他的命,这世上没人买得起!能买卖的是贱命,你,懂了吗?”
这话真也无情!直指老鸨儿贱人贱命!
这时,火把来。丑妇一把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