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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赤虎     春秋小领主txt下载     春秋小领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章 翻身奴隶……没有歌唱(下)

    赵武笑了,拍拍身边,回答:“过来坐下,说说,你们今天都做了什么?”

    此时,舂巧乖巧地起身,向荀姬行礼,而后倒退着走出屋内——她这么做,是因为荀姬是正妻陪嫁的“从夫人”,也称“从人”。即使她是赵武宠爱的女奴,即使她为赵武生下孩子,而且这孩子被立为嫡子,荀姬也有权随时杀了她,无需赵武许可。

    因为她是奴隶。

    所以,她在其他奴隶面前是身份高贵的“嬖人”,但在荀姬面前,她依旧是女奴,荀姬想要杀她,譬如宰鸡。

    赵武怜悯地看着舂巧出门,荀姬压根没意识到赵武的不忍,因为在她的世界观中,贵族和自由民不可能心疼一位奴隶,而整个春秋战国六百余年,也确实是这种“普世观念”。所以她恍若未觉地继续笑着,笑的很纯真:“可怜的,你就住这样的屋子,呀,居然用战车当床……啧啧,整个赵城都是你的,我不信找不出第二张床来。”

    赵城还真找不出第二张床。

    荀姬误会赵武睡在战车上,是因为现在桌案清干净了,堆上了小山一样高的竹简。而被褥则被叠到战车上。

    赵武解释不清,他干脆忽略荀姬的问题,拍拍右腿,调笑:“来,坐我腿上!”

    “我不去”,荀姬媚眼如丝,马上又语气千回百折地补充:“怕我忍不住!”

    赵武笑了,他现在满头满脑的古文,正在头昏脑胀,所以他拍拍身旁,继续说:“那就坐这里,我们聊几句。”

    荀姬笑着,腰肢如风摆杨柳,走到赵武身边,毫不犹豫地坐到赵武腿上,红润的嘴唇凑近赵武的耳垂,轻噬着,含糊地说:“忍不住,勿需忍!”

    赵武右手顺手搂住荀姬,左手还拿着竹简,随口问:“这又是为什么?”

    荀姬轻舔着赵武耳垂,身子不停扭动,呢喃:“你知道吗,她们都来不得你这里,唯独我可以!你要我住这里么?”

    “为什么你可以?”

    “因为我是从嫁——娇娇是正妻,家中伯父去世,她来不得,该她致哀时间虽然列国各不相同,但面子上的事情必须做的;中行姬是(直系)亲人去世,来不得,少说也要守丧三个月;唯独我,既不是直系(亲属),也不是正妻,所以,忍不住了,勿需忍得,你晓得吗?”

    赵巧人走到院子门口,这时,一队家臣已经守在门边,见到远门打开,他们一阵纷纷扰扰,各自按顺序站好队。门开了,师偃抬起的脚步陡然停在空中。

    赵巧人梳得是“嬖人”髻。

    东郭离似乎早有准备,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师修,师修捏了下包裹,感觉到里面是一套“嬖人”头饰与用品,他马上扯过师偃,上前将手里的包裹递给赵巧人,而后微微低头——这不能算行礼,甚至连半礼都算不上,只是表示对赵巧人身份的承认。

    对此,赵巧人反而恭敬地回了个“全礼”——奴隶是没有资格向家臣行礼的。他们甚至没资格站在家臣走过的路边,只能躲在路下,头冲马路外面、不准抬头、不准让家臣看到侧脸,不准他呼出的空气喷到家臣走过的路面……

    现在,赵巧人作为赵武的代表,终于获得了与家臣相对而立,并向家臣行礼的资格。

    “主(人)说,他需要一张床,还需要油灯,被褥、桌椅……”

    “请转告主上:他要的东西我们马上赶制!”

    “主(人)说:他想知道毯子毡子的制作情况,不知在制作过程中可否遇到困难……”

    “请转告主上:第一张毯子快织成了,一等完工,我立刻送来,请主指点!”

    “主(人)说:……”

    一番对答过后,师修招手,侍从地上一个蒙布的木盘,师修指点木盘说:”请转告主上,他说在石炭矿内会伴生一些软炭,称石墨,我们已经把它找见了,按主上的说法,我们用不同份量的铅粉——等等,我这么说,你能记得住吗?“

    赵巧人摇头,师修微微摇头,继续说:“那么,你就这么跟主上说:这盒子里有不同的墨柱,它们虽然外形一样,但主上用过后,就知道有何不同——这些墨柱都按秩序排好的,主上知道原因,你回头只要告诉我们,主上认为那根墨柱好,我们就知道了。”

    说罢,师修地上几块木板,补充说:“这些墨柱我们也试过,都能在木板上划出字来。以后我们就用木板交流,主上有什么话,用墨柱写在木板上,不需要时,只要用小刀一削,或者刨子轻轻一刨,就可以重新写字了!”

    说到这儿,师修一击脑门:“看我傻的,我们今天就可以用这法子啊……快快快,你们有什么需要请示,都写到木板上。”

    一堆大大小小的木板堆得很高,赵巧人抱着这些转身告辞,他走后,师修吩咐:“既然已经是嬖人了,我们回头该把赵巧人的丹书找出来,还给其家人……记住,这事马上办!”

    另一边,赵巧人抱着一大堆木板,还有家臣们递上来的东西走回后院,站在门边听了听,屋里依然有些悉悉索索的响动。她不敢推门,便站在门边,把手里的东西一一在地上摆好,只留下装炭墨条的盒子捧在手心,静静等待屋内声音平息。

    不一会儿,荀姬容光焕地推门出来,看到赵巧人,稍稍停顿了一下,赵巧人手捧东西行了个礼。荀姬无声地点点头,闪身而出,她回身轻轻关上门,走近赵巧人身边,背着手绕赵巧人转了一圈,似乎在审视。赵巧人一手端着木盒,一手在脸上画了个圈,荀姬马上明白,吩咐:“镜子!”

    赵巧人轻轻放下木盒,从身上取出师修送给她的包裹,从里面拿出铜镜。荀姬用镜子照了照,觉赵巧人刚才指点的脸颊与眼角部位非常潮红,明显可以看出其中的春意。她低声说:“冷水!”

    赵巧人连忙转身,蹑手蹑脚地跑开,不一会儿,她手里端着一盆冷水回来。荀姬借这盆冷水向脸上扑了扑,又照照镜子,自觉找不出毛病,把镜子递还给赵巧人,微微点头:“你很好,我记下了……我记得你昨天还是婢女打扮,怎么今天换了?”

    赵巧人双腿微屈,行了个礼:“奴为主暖被,幸而做了‘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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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智姬的决断(上)

    第二十七章智姬的决断(上)

    荀姬微微点头,未作任何评价就扬长而去。

    回到自己屋内,智姬伸着鼻子嗅了嗅,又嗅了嗅,话:“你先别说,我仔细闻闻,怎么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男人味。”

    “没有!”荀姬转移话题:“我去看了,那个人住的好简陋……”

    “不对!”智姬打断荀姬的话:“中行姐姐过来闻一下,你俩如果只是说说话,根本没这么大的男人味,这不对!”

    “除了说话,我们是做了点别的事”,眼看瞒不过去,荀姬坦白:“我看他凄惶,心一软……”

    “还不老实”,智姬横眉:“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定是你搔头弄姿、投怀送抱!”

    “那又怎样”,荀姬破罐破摔:“那是我男人,我便投怀送抱了,还在他那儿歇了,又怎样?你们可知道,他屋里多了个暖被人。”

    “暖被嬖人,唉……”,智姬叹息:“我们又能怎样?当今这礼法一定是臭男人编出来的,专门对付我们女人。”

    荀姬得势不饶人:“你说,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该常去那里转转?”

    中行姬一直在低头绣花,她稍稍停下针线,无声地叹了口气。智姬皱了皱眉:“我管不了你,不过,你今后不许带着一身味道回来,这味道,撩的人心慌慌的。”

    荀姬轻盈地转了个圈,屋内中行姬也忍不住掩鼻。荀姬接着说:“这院子,到处是没屋顶的半堵墙,那种房子那里能洗澡?叫侍女提热水来,我就在这屋里洗。”

    叫来的侍女听完吩咐,却不走,荀姬眉毛渐渐竖起:“我指挥不动你嘛?”

    侍女行礼:“荀夫人,你要洗浴,不需要提热汤的,直接到浴室就行。”

    智姬诧异:“浴室?我怎么不知道?……嗯,既然名之为‘室’,那一定很大,我们几个都可以去洗洗,你别说,提到洗浴,我身上痒痒的。”

    侍女点头:“浴室大得很,是一间大房子,夫人不知道浴室的事,是因为家卿们不容许下面人随意谈论,也不容许人说出去。”

    “哦”,智姬走到床边,一边整理枕头,一边问:“他们为什么不准谈论?”

    侍女回答:“师修大人说那是神物,犯之不详,所以不许我们谈论。”

    智姬继续整理着床铺,问:“有多神?”

    侍女回答:“当初我们造这个院子时,突然在院中挖出了水——就是前院那个池塘。当时水出的很快,眨眼就溢满了整整一池。奴隶们恐慌,不敢干下去了。主看过后,说那是‘地下河支流’,也就是一个普通泉眼。

    随后,主吩咐奴隶们顺便挖出一个池塘,今后好养鱼。可奴隶都不信,都不敢继续干下去,主就说:我可以再给你们挖出一个泉眼来,这个泉眼我会建成一座神奇的浴室……随后,主让奴隶在这里挖几锹,又在哪里挖几锹,而后指了个地方让奴隶继续挖,没想到还真挖出水来了。

    再后来,主在泉眼上盖了栋木屋,把新泉眼建成一座池子,池底铺上长条石,石头拼的没有一丝缝……最神奇的是那个泉眼,主让人雕了一个石头鱼,那鱼是一副刚跃出水面的模样,鱼嘴向外面吐水,水逐渐溢满池子。但每次池中水位恰恰漫到鱼尾部分,鱼嘴就不在吐水了,因此奴隶们都说是主从玉帝那里抓了一条‘旱鱼’,用来保佑赵氏复兴。

    因为这鱼太神奇,故此师修要杀尽奴隶为之殉葬,后来,还是主阻止了师修。但师修也下了严令,禁止人们谈论此事——夫人不知,是因为大家都不敢再夫人面前谈起……”

    智姬停止整理枕头,站起身,背着手走到侍女面前,好奇地问:“那池子如何用来洗浴?它在那里?”

    侍女回答:“夫人需要洗浴,只需告诉主一声,因为师修大人的严令,奴婢们都不会说的,只有主有权下令。

    主下令之后,浴室伺候的人会架起火炉烧石头,等石头烧红之后,一部分石头会放到铁桶中,放进浴室,上面泼上水,雾气蒸腾,让浴室里穿不住衣服。等石头凉后,铁桶里会再加上火炭,继续在浴室燃烧。而另一部分烧红的石头会被放入池子里,满池的水就变得滚烫。

    我听说主最喜欢躺在池子里,手里拿一卷竹简读书,读的读的睡过去,所以主又让人凿了个石床沉在池中……”

    “我不要”,荀姬打断侍女的叙说:“池塘里的水都是一潭死水,我不要去那里洗。”

    智姬打断荀姬的话:“听她说。”

    侍女接着说:“那可不是一潭死水,因为池底铺满青石,所以满池水很清澈。每次主洗完之后,会让人把池水舀干净,而后那鱼嘴会慢慢吐水,直到漫至鱼尾,这鱼吐水很慢,也很清澈。神奇的就是这个,每次等鱼吐满池子后,主管浴室的人会通知主,如果主打算洗浴,炉火就会升起。”

    中行姬一直不停手地缝这东西,她在中行家已双手不闲从小干到现在,故此,她的世界就是如此缝补,让她停手不干,她便有点不知所措了。侍女在哪里叙说的功夫,中行姬叹了口气,头也不抬,继续干。

    智姬背着手,走近侍女身边,又问:“既然人人不准谈论,你怎么知道?还有,那屋子在哪里?说了半天,我倒没现院中曾有这么一座神奇屋。”

    赵武掘出泉水,春秋人觉得神奇,其实这就是初中物理教授的“u形管”原理——因为水压渗透,故此水位处处相等,也就是物理学意义上的“水平”概念。此前赵武让奴隶四处挖掘,是在寻找与水池相同的土质,而后他用石头鱼做成小喷泉,鱼尾部位恰好在水位线上,故此鱼嘴吐水到了鱼尾部位,水压平衡了,就不再吐水。至于赵武能够如此快地找到两处“副泉眼”,是因为这时代地下水水位极浅。

    侍女看到夫人感兴趣,脸上露出笑容,回答:“奴屋内的女侍舂巧近日做了暖被的‘嬖人’,恰好今日池水满了,她叫奴婢前去浴室帮忙,奴婢得以知道——至于那屋子所在何处,其实很好找,后院雾气蒸腾的那间屋子就是。

    当日主在哪里掘出泉眼,就紧挨着后院墙盖了一座浴室,后来师修说神奇,主说:知道原理,没什么神奇,于是他又在东园掘出一口泉。不过,东园的泉还没建好屋子,只是一个泥塘。唯独后院盖得精致……”

    “哦……”智姬双手一翻,手里出现一把手戟(匕),她飞快地一挥,侍女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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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智姬的决断(下)

    第二十七章智姬的决断(下)

    血液飞溅中,智姬淡淡说:”明知道主上禁止说的事情,也敢随便乱说。回头是不是也把我们在院内的事说出去,真是找死!“

    中行姬停下针线,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低头继续缝纫。荀姬咯咯一笑,仿佛刚才的事没生,自顾问:“谁去说?我吗?”

    看见智姬瞪着她,荀姬马上小声解释:“刚才那侍女说,只有通过夫主才能使用浴室,我们要洗浴,不去请求夫主,请他容许我们使用浴室吗?”

    智姬大嚷:“你这家伙,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长大的,这才嫁了几天,见到你男人迈不动腿,有你这样的吗?你不许去……让中行姐姐去。”

    荀姬难以置信地问:“她……行吗?”

    智姬答:“我是正妻,出了事难堪。中行姐姐祖父去世,那家伙因她搬到了后院守丧,问候一下也是礼节……就她了,中行姐姐,快去快回。”

    中行姬放下针线,仰脸想了一下,嗯了一声,起身向外走去……

    中行姬这一走,许久许久不见回来。智姬在屋里急的团团乱转,荀姬嫉妒的脸色青:“这妮子,平时不吭不哈,一有机会,胆子竟然大的吓人……”

    正抱怨着,门开了,赵巧人走了进来,行礼,低头回答:“夫人,浴室准备好了,请夫人随我来。”

    智姬还在矜持,荀姬劈头问:“中行夫人在哪里?”

    赵巧人行礼,低头搭话:“中行夫人已陪主(上)去了浴室。”

    荀姬抱怨:“死丫头,平时一声不吭,但该做的事一点不耽误。”

    赵巧人行礼,低头解释:“中行夫人到了主那里,说起浴室的事情,主立刻吩咐给浴室生火。而后主让中行夫人看看家臣新送来的炭笔,并与中行夫人一起在木板上作画,以实验新笔,中行夫人乐而忘忧,忘记通知两位夫人。

    等侍者告之浴室准备妥当,中行夫人这才想起俩位夫人还在等待……主让我一定解释清楚。他说:之前即使通知也没用,因为浴室要烧石头,水热的很慢。现在水烧好了,主已带着中行夫人先过去认路,请二位夫人也过去吧。”

    智姬一声冷笑:“烧石头很慢,没错,中行姐姐居然在烧石头的时间里作画,好兴致……”

    说着,智姬指指地上的尸,吩咐:”把她拖出去,这女侍不该说的话乱说,我处罚了。记着,今后这院子里,凡你看到的事情,听到的事情,都不可对外乱说,否则,当以此为戒。”

    赵巧人眼皮也没抬,行礼,低头答应:“是!”

    荀姬早已忍不住了:“快快,我身上痒死了。”

    智姬继续冷笑:“心里痒,才是真的。”

    浴室里武器蒸腾,然而却寂静无声。智姬荀姬扇着雾气向里面走,智姬还端得住架子,荀姬边走边脱衣物:“呀,这里真热的穿不住衣服,好温暖……”

    等见到水色,荀姬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跳下水,畅快的喊道:“太舒服了,太美了……”

    才说完,荀姬顿住了,这时智姬也看清了。雾气弥漫中,赵武正在池中躺着,他身边还躺着中行姬,但中行姬情况似乎不好,她躺在石床上,身子一阵阵抽搐,眼神迷离。赵武侧身躺在她身边,关切地看着中行姬。

    “你对她做了什么?”智姬急切地问:“中行姐姐从小吃不好,身子弱,她要出了事,你怎么跟中行氏交代?”

    赵武摆摆手:“她好着呢,就是在回味!”

    荀姬凑到中行氏身边,端详了片刻,咯咯笑了:“果然如此,瞧她似笑非笑,美着呢?”

    赵巧人穿着小衣走进来,给各位夫人递上洗澡巾。这时,中行姬软弱无力地抬起手,接过浴巾。智姬已开始脱衣,赵武突然顿了下,难以置信地大声问:“真的吗?”

    赵巧人低头,行礼:“是的,奴来请示:该怎么送出去,是今天通知外面人,还是等明天……”

    赵武陡然在池中站起身来,问智姬:“听说你杀了一名侍女?”

    智姬舒服地躺了下来,顺嘴答:“没错,那侍女不该说的乱说……”

    “一条生命啊——你那里来的剑?”

    “不是你藏在桌子下的吗?对了,那把剑可真锋利!”

    “交出来!”

    “不——这么大的院子,你又不在前院,这把剑正好用来防身,我平时都把它藏在枕下,没想到它如此锋利……”

    “交出剑——今后我家奴隶怎么处置,你不许插手。即使要处罚,也需我来动手!”

    荀姬不满,她从水里游过去,身体像一条白花蛇般晃人眼睛,她扑到赵武怀里,扭着身子说:“那我们怎么办?院子这么大,就我们三个,好怕人!”

    赵武愤怒地以手击水:“这都些什么破规矩——明天我搬过去,咱们一起住,让那些礼法见鬼去吧!告诉家臣:院子都封闭了,如果他们做不到杜绝闲言,还当什么家臣?

    我不管了——通知师偃:明天封闭前院,其他院落让工匠奴隶重新入住,继续施工。开春前,要他们建好东园、西园和后院,然后我们搬到后院、再封闭后院,其他院落开始施工——我以赵城为家,赵城百姓怎会诽谤我。从明天开始,一切照常,只是不见外客而已。”

    智姬犹豫了一下,慢慢低下头,答应:“是!”

    荀姬欢呼:“太好了,我们又可以住在一起了,中行姐姐,醒醒,你也高兴吧?”

    赵武重新坐下来,没话找话的掩饰:“我在赵城释放奴隶,就是为了稳定赵城人心。这人心笼络难,毁坏容易,那女侍不过告诉你们一点院中事务。你们如果不是‘夫人’她会给你们说么?这也算罪过,太忍心了吧!”

    荀姬咯咯笑着,指一指给赵武擦背的赵巧人,说:“其实,这都怪你背后的人。她们一屋子住的,突然间,这女侍就成了身边人,也没见有什么功劳,所以那些女侍心头急切了点,急于想讨好而已。”

    赵武怒道:“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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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上)

    第二十八章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上)

    荀姬钻入赵武怀里,笑声不断:“你以为智姬不知?她也是杀人立威,想阻止女侍的妄想……其实这事中行姐姐也知道,你独偏爱她,不肯训她——智姬在枕头里摸剑的时候,那剑的位置我们都知道,中行姐姐光叹息不吭气……这不都是为了这家,我们不想你为了后院琐事忧心啊!”

    赵武慢慢坐下,水渗到胸口,问:“你进院子时,师偃说过什么?”

    赵巧人知道赵武问的是她,连忙一五一十把当时情景叙述一边,赵武身子继续下沉,直到沉入水中许久,他才冒出头来,下令:“明天打开院子大门,必须开!我可以不见任何客人,包括韩无忌与智朔,以做出‘居丧不见客’的姿态,但仅限于此。[!!!!]”

    赵武本来以为他的命令会受到反对,结果,一切波澜不惊。赵氏家臣们唯命是从地接受了他的命令。这倒使他暗中仰天长叹:“万恶的封建啊,原来……早知道……”

    如此“居丧”的日子过了半月。在此期间,国君并没有许可赵武回新田,他也只好待在自己的城市里,把注意力转到领地内城市改造方面。

    赵城的奴隶得到放松监管待遇后,他们冬天闲着没事。看到赵氏组织人手上山采石,采集来的石板用来铺设赵城各条道路。于是,他们觉得需要答谢领主的仁慈,便自地走入附近深山,采集石板石块运回城市。

    刚刚经历过一次奖勤罚懒的奴隶们劳动热情非常高,为了好好表现,他们干活不惜力气,在这次旧城改造中唯恐落于人后,以至于他们当中连续出现受伤者,为此,赵武不得不给他们放了几天假……

    再后来,城市改造任务纯由奴隶自完成,热情的奴隶们铺完石板路后,又将城中还算完好的土屋推倒,修建成一个个石板屋。

    等城中所有的土屋都消失殆尽,他们转而向赵武的庄园进攻,将采集来的石块堆积到赵武的院墙外,一日之间,赵武过去的夯土院墙外堆满与墙壁同高的石板……

    看着奴隶们的劳动,赵武很得意自己之前的释奴行为,但他并不知道,现代历史学家认为,晋国初次打破半奴隶半封建制度,开始向完全封建制变革,起始于晋惠公时期,完成于他的孙子赵鞅。

    当年,晋惠公被俘后,晋国的公族和公卿为了应对秦国的攻打,进一步实行了封建制度,史称“晋于是乎做爰田”——这是中国次把“分封制”推行到没有爵位的大夫阶层。以前,按照周礼规定,诸侯下面的家臣——“大夫”阶层只有管理诸侯土地的权利,没有对土地的所有权。

    再后来,赵武的孙子赵鞅为了在索取“卫贡五百家”奴隶的战争中一致对敌,与奴隶立下了“侯马盟书”,在这个盟书里,赵鞅再次把分封制推行到“士”阶层,形成了类似西方“骑士制度”的中国“武士制度”。这被认为是中国开始实行“完整封建制”的标志——而赵武此前的白马盟誓,无意中完成了赵鞅该做的事,使赵氏封建制开始提前演化。

    也许,这就是历史的本来面目——赵鞅“侯马盟书”的现只是证明:以赵鞅为止,赵氏已经完成了封建演化,但真正开始推动这件事的,很可能是赵武。

    被释放的奴隶爆出强悍的工作热情,等奴隶们忙碌完,新年也到了。赵武正是解除居丧,此时,齐策从新田城送来的消息却让赵武愕然——

    “看不懂啊,新公布的八卿名单令人看不出国君意图,这原先第八顺位的士燮(范燮)竟然跃升到第二位,顶替了中行伯(荀庚、中行庚)留下的位置,中行伯的儿子荀偃做了上军佐,也就是第四位正卿。如此一来,韩厥子大人反而降到了第五位……这都怎么回事?国都里到底生了什么?”

    “当然,三郤的排位也都降低了一位”,智朔口无遮拦,他替自己的父亲,也替韩厥抱怨:“士燮怎么升上去了,原本我们晋国在磨刀霍霍,但这下子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士燮可是个老好人,最喜欢说的就是:不战。

    士燮是不主张与楚国交战的,他总是呼吁和平,可是楚国人已经推进到了我们家门口……国君的意思,我们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韩无忌微笑不语,赵武反身问来送信的东郭离:“齐策还有什么交代?”

    东郭离回答:“卫定公果然去世了,齐策还传信,说宋国的动乱加剧。此外,国君已开始动身前往孙林父的领地戚,打算在戚召集卫、郑、曹三国国君,以及宋国、齐国、邾国代表会盟。”

    师偃听了这句话,转脸望向韩无忌——他不擅长分析公卿之间的关系,只能求助韩无忌了。

    韩无忌微笑:“这说明:你们又有一年的准备时间了。至少在今年,晋国不会大举出兵。”

    赵武问:“这又为什么?”

    韩无忌淡淡回答:“我父亲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宋国与卫国是晋国的主要盟友,与楚国交手不能没有这两个国家助战,所以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宋国与卫国。

    等这两个国家稳定了,我们才能腾出手来——父亲一定是看了这种情况,才有意谦让,让老好人士燮坐上了中军佐的位置,以此向各国传达‘不战’的信息。至于国君前往戚地会盟,那更容易解释了:稳定曹国。”

    赵武悠然神往的想了半天,摇了摇头:“看来我不适合在公卿之间游走,这道理你一看就明白,我却怎么都想不通……算了吧,我还是准备打猎去吧,最近的鹿肉少了,眼看开春了,让孩子们去打一些新鲜的鹿,我嘴里淡出了鸟。”

    韩无忌起身:“国都局势已定,我也该告辞了。既然这次政局变迁,没有引血灾,赵氏也就有了一年的准备时间,你要尽快训练士卒,准备军械……

    这场战争拖得越晚,会打的越凶,双方都积蓄了足够的力量,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国战,小武,这也将是你的初阵,你要小心。”

第二十八章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下)

    智朔也起身告辞,临走叮咛:“你要小心养由基,这个名字是我晋国的噩梦,我不希望你在战场上遇到他,但谁又能保证养由基找不到自己头上?”

    赵武打了个哆嗦:“也对,我窝了一个冬天,从明天开始我跟着军队训练,要学会驾驶战车,学会在车上刺杀射箭……齐策在国都待了一个冬天,不知道他给我请的箭术老师在不在。”

    韩无忌在庄门口停住脚步,监督着武士们将他索要的器械抬上自己的车马,而后叮咛:“小武,你说自己不适合与公卿交往,然而,你必须适合,我想你也能适合——因为你有几个好家臣。

    这个冬天我仔细看了,你的奴隶对你很忠诚,他们甚至不需要监管就主动干活;你的属民很服从,他们的家被扒了毫无怨言,他们信任你,肯借宿别家,等待你盖好新屋;

    你的家臣也很出色:师偃固执,但他是一心为了赵家,该维护你的时候,他总不惜自身;师修古板,但正是这样的人,可以校正你的行为;至于东郭离——我听说你家做的家具、木板、石炭,还有铁炉子,如今在新田城卖疯了,东郭离尽心竭力奔波,有他在赵家,如此积蓄两年,赵氏的财富够了。

    至于齐策,他曾游走于各国公卿之间,别说晋国公卿他应付起来游刃有余,便是有一天君上命令你去应付别国公卿,也不用担心,你只需要信任他,按他的建议做就行。

    有这四位在,你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愁什么?有臣民百姓在,即使某一天你得罪了君上,还可以回到封地喘息,还怕什么?

    臣如此,民如此,连奴隶都心悦臣服,赵氏的兴旺,我看不远了。你还担心什么……嗯,你刚才不是说要找剑术老师吗,你怎么忘了眼前的齐策,他曾孤身游走各国,剑术能差了?”

    韩无忌说完,拱手告别,赵武在他背后直挠脑门,他想了半天,举手招呼师偃过来,询问:“齐策最近传消息回来了吗?”

    师偃回答:“前不久传来的消息,他说整个冬天在新田奔走于列国使者之间,打听我赵氏需要的人才,如今主上需要的养蜂人手他已经找到了,另外,我们需要的染织匠人他也购买了不少……

    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他说自己最大的成就是找到了一位养马高手,这人名叫‘伯乐’——齐策说伯乐已经答应来我赵地居住两到三年,指点我赵地的牧马之术。”

    啊,人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怎么齐策随随便便往哪里一抠,便抠出了一个伯乐来,此伯乐就是那位著名的相马高手吗?

    可惜,此时的赵武已经失去了那种遇见名人就想让对方签字的冲动,他想了一下,撇开伯乐的问题,又问:“我让他请的剑术老师与御术(驾驶战车技术)老师找见了吗?”

    师偃、师修虽然也是老师,但这两位都没有上过战场,不仅这两人,整个赵氏上过战场的人也找不见,因为这个家族已被边缘化十多年了。

    师偃、师修虽然都死固执的人,但这两人是赵氏留下来的老人,他们真真切切的以赵氏为重,知道自己的武艺也就是“克莱顿”大学的水平,所以两位坦承:他们二位学的车马驾驭技术,都是贵族之间摆排场的技术,不是战场求生本领。

    这二人自认教不了赵武,齐策才要从外面找人。现在晋国各大家族虽然都在竭力搜罗人才,但春秋战争频繁,晋国现有的人才不够,完全可以从别国找到合适的人才,比如秦国人伯乐。

    师偃撇撇嘴,回答:“齐国人就嘴皮子行,当然,我得承认齐国人治国本领也不错,但齐国打仗的本领只能叫人齿冷,当年我们打到齐国,他们的国君居然逃跑了,满国没有一个敢交手的勇士……

    嘿嘿,齐策新这次找到的两位御戎居然是齐人。还好他找了一名卫国射手——他说,过几日便会带着这些人返回。”

    赵武点点头,马上又问:“东郭离,有情况汇报吗?”

    东郭离回答:“我们的情况不是小好,是大好。今年冬天,我们的铸铁炭炉卖得很不错,石炭的销售也极其火爆,也亏了领地属民过年不肯休息,推着鸡公车往新田城运送石炭……嗯,主上的木板也销的不错,这年冬天新田城卖出去二十张大床,二十张啊,主上,你能想到一个冬天卖出二十张大床吗?”

    赵武翻了个白眼:整个冬天卖了二十张大床,有什么值得惊喜的,一个小时卖二十张床才值得高兴。

    赵武忘了,他现在是在春秋,他那张床是仿造战车形状制备,但它的价格却远远过了战车,那上面漆着光亮的油漆,用各种矿物颜料描绘着绚丽的图案,每张大床卖二十辆战车的价格,这价格足够组建一个旅的战车队。而组建一个旅的战车,那是中等以上贵族才能具备的财力。所以,一个冬天卖出二十张大床,意味着至少有二十名贵族,在战争迫在眉睫之际,用装备一旅私兵的钱财购买了一张床。

    “绒布呢,怎么没提我们的绒布?”赵武问。

    东郭离仰起脸来,答:“我们没卖,宋国君主去世、卫国君主去世,我们晋国的中行伯去世,新田城实在不适合过度喜庆,所以我派人与孙林父联系,把绒布送往了卫国。”

    赵武一听,兴致来了:“卫国执政孙林父与我们联系了吗,太好了,卫国有什么好吃的?”

    东郭离摇了摇头,轻声叹息,决定按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卫定公去世,新任卫君(卫献公)在治丧期间居然面无哀容,也不按礼节吃粗粮、喝水,照样酒肉不停。定公夫人(定姜)看见后哀叹:‘这个人啊!将来肯定要败坏卫国,到时,先受害的一定是我这个未亡人!’

    定姜的预言活像悬在卫国人头顶上的一把刀,卫人明白:他们早晚必有灾祸,只是不知道那卫君什么时候作而已。卫国群臣为此无不惊恐。孙林父不敢把贵重家财放在国都。

    据说,他已经把财产全部转到自己的封地,并派自己的嫡子前来我国,与卿大夫交好——齐策认为:孙林父已经预测到了卫国的动乱,他这么做,是在防备灾祸,准备后路……”

第二十九章 吃亏还是占便宜(上)

    得到这个珍贵得信息,齐策不再遮掩,他出面邀请孙林父嫡长子孙蒯宴饮,并把赵氏的货物展示给他,孙林父长子奔波于晋,就想跟晋国权势人物拉关系,齐策与孙蒯一拍即合,孙蒯立刻派‘家老’(一般指家中老臣,家老这个词在当时也是刚刚出现的)亲自护送第一批货样前往朝歌……

    东郭离接着介绍:“(齐)策以为,我们无需派人跟着那商队去,孙林父一定不敢欺瞒我们,而我们可以节省下宝贵的人手,与其他人联络。(}”

    “定姜”是一种尊称,意思是“卫定公的宝贝女人”。

    卫定公与孙林父闹矛盾的时候,定姜夫人劝解卫定公接受孙林父,以免触怒霸主晋国,她这一行为给中国留下一个成语:“家有贤妻,夫无横祸”。

    定姜夫人很明智懂理识时务,这样的人,受到卫国人的尊敬,而她说的这段话里,带有浓厚的预言大师味道……

    赵武点点头,举手招呼师修,还有武士鲋、清、连、林虎:“走,我在院子里闷了数个月,我们一起在城中转转。”

    赵城确实改观了,不光城市面貌改观,人的精神面貌也大为改观。原先赵氏饱受欺压的年代里,赵城人脸上堆着小心的笑容,似乎谨小慎微的,生怕一步路走错,而如今赵城人脸上布满了自信,许多人见到赵武,很自信随和的打着招呼。

    走了几步,赵武转身问东郭离:“我们的粮食够吃吗?”

    东郭离摇头:“似乎不够,原本据我们测算,粮食足够吃了,可主上要求对武士加大训练量,隔三岔五让武士一天吃上三顿饭,我们的粮食因此消耗的很快。现如今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实在令人愁。”

    赵武立刻回答:“可否再组织一次狩猎?”

    “不可!”师修大叫:“春季正是万物萌动的时候,在饥寒中熬了一个冬天的野兽,正准备下山饱食一顿,这些野兽经过一个冬天,早已身材瘦弱,本没有什么肉,再要猎杀它们,太不仁义——这也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竭泽而渔’。”

    师偃马上岔开话题:“说到‘竭泽而渔’,我倒想到了烧陶行业,有范氏压在头上,我们烧陶业不可能有大展,但危害已经出来了——这年冬天,许多人挖山取土,都把草木刨出根来,让山丘光秃秃,今后还能种什么?所以,我不赞成继续在制陶上展。

    如今春暖花开了,我们的陶匠也研究了半年,而范氏正对我们的技艺虎视眈眈、垂涎欲滴,不如把陶匠全部转让给范氏,范氏家中有存粮,我们把陶匠转让出去,范氏一定很欢喜,在换粮的数目上,绝对会给我们优惠的。”

    师偃这话,很有点“毒蛇缠腕,壮士断臂”的味道。赵氏交出全部陶匠后,可以向范氏显示自己没有涉足陶业的野心,既拉拢了范氏,坚定了范氏同盟决心,也可以换来急需的粮食。

    “就这么办”,赵武答应着。这时,一位小姑娘手里举着一种花向赵武跑来,清紧张的按着剑,鲋轻松的说:“没关系,这是赵城的老人。”

    那小姑娘年纪并不大,说她是“老人”,是因为春秋时代,“老”的意思是“长久”,是“世居”。它是名词,也可以当名字使用,比如晋国现在有位“侯奄(后勤装备部部长)”叫“张老”,“老”是他的名字。

    那小姑娘将花朵举到赵武面前,笑着说:“(城)主,你瞧,花都开了,春天来了。”

    赵武小心的接过那朵稚嫩的小花,那花很小,比人的指甲盖大不了多少,花茎也很嫩,稍稍一捏,就可以感觉到手头湿润的花汁。

    赵武捏着小花,举到师修面前,欣喜的问:“可用乎?”

    赵武这句话是晋文公曾经问过的话,它的意思是:老百姓现在可以使用了吧?

    师修用赵武曾祖父赵衰当年回答晋文公的话回答:“未可,老百姓还不知道什么是礼仪和规则,请让老百姓知道礼仪和规则。”

    晋文公当初听了赵衰这话,连续举行了几场大阅兵式。

    师偃以为自己的回答就已经是最后答案了,赵武应该马上照做,但他忘了二者之间的差异:晋文公是国君,他想举行大阅兵式,一个命令就行了。而赵武要敢在赵城举行阅兵式,是找死,国君一个命令下来,会把他抄家灭族。即使有韩厥罩着,也不能改变这一结果——他甚至不敢劝阻国君。

    师偃急的伸手猛拽师修,师修醒悟过来,正想开口,把自己说的话缓和一下,却见赵武蹲下身子,与小姑娘交流起来:“这野菜如此嫩,一定可以食用吧,你在哪采的?”

    师修气的差点跌倒,却听赵武继续说:“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花的种子一捏就出油,当然,也无需太多的油,只要捏碎了种子,感觉到手上有一层油,那就够了,你可以帮我留心一下吗?”

    小姑娘笑着答应了,又在一位老人的招呼下笑着跑开。赵武站起身来,目送着那小姑娘离开,自言自语:“谁说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冬小麦不正在芽吗,我听说有一种冬麦种植技术,就是冬天把麦子种下,等到春天收割?”

    师偃一拍脑门,大叫:“没错,去年冬天释放的奴隶当中有一名楚国的战俘,他分到土地后,立刻种下了麦种,旁边的人都在笑他痴傻,但也有楚囚跟他学——原来这真是一种新种植技术,主上且待,我去找司农官。”

    赵武摆手阻止:“告诉司农官不要干涉,注意观察就行,如果那位楚囚今年成功了,立刻厚赏——不妨赐他姓‘麦’,赏赐百亩的麦田作为他的封地,世代传承。不过,条件是:他要将这种冬麦的经验传授给赵地农人。”

    师偃摇头:“赏赐太厚了!”

    师修反对:“不厚不厚,一点不厚,如果我赵地人人都懂得了这技术,岂不相当于同一块地,长出了两倍粮食。此等大功,多少赏赐也不厚。”

    师偃冷笑:“主上去年跟他们约定,以当年粮食产量为基准输,让他们上交响应田租……我看这老农是在投机取巧,他一年里把地种了两次,可我们当初的约定却没限制播种次数,现在也只好遵守约定,收取一季的粮食——他种的粮再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第二十九章 吃亏还是占便宜(下)

    第二十九章吃亏还是占便宜(下)

    师修提醒:“偃,赵家的人多收了赵家的粮食,我赵氏不吃亏呀!别忘了,我们现在是要富民,若人人掌握了这技术,岂不相当于我赵氏白送给老百姓一年的粮食,这不是富民吗?”

    两人在这争论,赵武神游物外,似乎在嘟囔着什么……他在想:民富了,下一步该怎样让老百姓知道规则呢?

    游戏,从来就是会玩游戏的人懂得对规则的敬畏……对了——古代的“军中之戏”有很多?

    选什么游戏好呢——马球不行,打一场马球要损伤好几匹马,太奢侈了。

    貌似只剩下足球了……对了,还有棒球。

    足球、棒球可以让士兵学习运用战术,还能学习遵守规则——对了,这裁判就可以让军中司马(司法官)担任,他们刚好可以在游戏中学习如何判决,如何令别人服从军法条例。

    足球且不说了,其作用人人都知道,而棒球据说是骑兵的游戏,因为挥棒打击球,要用棒子的某些部位击准瞬间高飞来的球,才能让球飞得更远,球棒上这个特殊击打区就叫“甜区”。

    据说,如果把球棒比作一把马刀的话,“甜区”部位刚好是马刀对敌伤害最有利的部位,而练习用“甜区”打击飞来的球,跟骑兵骑在马上劈杀步兵的技能一样。

    棒球棒也没问题,我汽车里带来一根,一样仿制就行了。

    这球也没问题,据说日本占领时期,台湾某中学打败日军棒球队,球队用的是石头制成的球。石头便宜,木棒也便宜,石球加工技术的展也有益于赵氏的石器技术……

    赵武把思绪放到一边,打断了两位老师的争吵,吩咐:“师偃刚才说的很好,我决定了,把陶匠全部转让给范氏,问他换取部分粮种,最好再换取相同数量的农夫——告诉范氏,我的陶匠都是技艺精湛的匠师,他们创造的一年收益比相同数目的农夫大,所以我不仅需要换取与陶匠体重相等的粮食,还要换取数目相同的农夫,否则,我宁肯不换。”

    与工匠体重相等的粮食——这个说法在春秋时代比较新颖。士匄(范匄)听到这个条件后,连他老爸都没询问,直接慷慨的打开粮仓,任赵武的家仆搬运,事后,他向家中客卿大肆宣扬。当然,在宣扬的过程中,他竭力显示的不是赵武的愚蠢,而是宣扬自己的果断。

    “小武穷啊,可怜的,一个孤儿遭遇春荒,快过不下去了,只好拿出他技艺最精湛的工匠来换粮食,这就好比渔夫拿出他的渔网跟人换最后一口粮食一样,我阿匄(gai)听说了,毫不犹豫打开粮仓,任他搬运。不过,小武有志气,我粮仓大门几天没关,事后去清点了一下,他居然没有多搬一粒粮食,这人值得交往(斯人可堪为友)。”

    听到范匄这话的人纷纷点头,既赞扬范匄的义气,又赞扬赵武再穷也不投机取巧占人便宜。

    这事宣扬的国都尽人皆知,等他老爹士燮、也就是刚刚升上第二正卿位的中军佐、副元帅大人听说了,慌得连鞋都没穿,顺手抄了一杆戈,冲进厅堂去揍那位洋洋得意炫耀的范匄。

    当着宾客的面,士燮说的很唐皇:“人家小武穷成那样,不愿伸手向朋友求助,你作为他的朋友,居然拿了人家的工匠换我范家没用的粮食——身为朋友,你义气何在?居然还无耻炫耀,我范家有你这样的孩子,真是我士燮的耻辱。”

    背后里,士燮训责:“小武子是笨人吗?能造出《百器谱》的人啊!你去打听打听,赵城的店铺布满了东郭,整个东郭郊外的人都在替赵城销售东西,他缺钱吗?”

    范匄勉强辩解:“我听说小武去年冬释放了大量的奴隶,还花大力气整修赵城,给老百姓送钱送鸡公车、送农具炊具,还找销售渠道让老百姓致富……小武挣的钱再多,像他这样大把开支,能够吗?再说了,他挣回去的都是些不能吃的金钱,家中缺粮食也可以想象。”

    士燮跳着脚,恨铁不成钢的大骂:“小武子对百姓如此仁慈,赵城的百姓能不爱戴他吗?他已经赢得了整个赵城百姓的人心,你在这关头拿粮食换他的工匠。那些工匠到了范家,能心向着范家吗?他们私下里必然念着赵家的好,我家原来的工匠听了,还能一心为我范家吗?

    小武子处处给百姓好处,这是仁义;你与这样仁义的人做交易,坑了对方,那是不义、不仁;拿了对方的陶匠却无法收拢陶匠的人心,那是不智;不仁不义不智,你还在这四处炫耀,那是不耻、不廉,你再不觉悟,我范家要毁在你这小子手里。”

    范匄想了想,冷汗渐渐冒出来了,他小心的问父亲:“既然小武缺粮,我们已经达成交易,事后再把工匠还回去……错事已经做了,岂不惹人笑话。”

    士燮长叹:“当然是笑话——赵氏与智氏关系浅吗?智家搂钱的耙子现在在他家,赵氏要缺粮,娇娇回家去随便搂一搂仓底,拿回去的粮食也比你换给他的多。

    儿子,你怎么还不醒悟呢?韩无忌刚从赵城回去不久,赵家真要到了揭不开锅的份上,不用赵氏开口,韩家送粮的马车就会在路上络绎不绝,他用得着求到我范家吗?

    还有魏家,魏家刚从小武那里拿回了《百器谱》,据说他家工匠的制作度已经大大提高,他手上这份《百器谱》可是当今独一份,虽然赵氏答应过送韩氏、也送范氏一份,但现在只有魏家得到。

    魏家受了如此大的恩惠,他能不想着报答吗——小武子真要缺粮,魏家肯站在旁边,看着我范氏夺走小武的陶匠吗?”

    士燮说的如此明白,范匄慌了,惨叫:“小武害我!”

    士燮大怒:“你这混账,还不明白,定是你屡次向赵氏讨要陶匠,赵氏不愿意得罪我们,这才用换粮的借口,把陶匠全部送给我们。其余各家一定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才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不敢插手其中,怕坏了小武与我们结盟的打算。

    你这小子,出了错不要埋怨其他人,要先找自己的错误……快快,把陶匠还给小武,再加送一百车的粮食。一百车不够,就送两百车。”

    士燮说完,意味深长的提醒:“儿啊,这就是一场戏,你把戏演得好,那是一场你谦我让,兄弟情深的春秋大戏,戏演不好,你就是千古第一蠢人,我范家世世代代要被人嘲讽为刻薄小气。”

    范匄恍然大悟,他赶忙拉着长长的粮车车队,一路向赵城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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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口才太差,不能怨别人(上)

    第三十章口才太差,不能怨别人(上)

    等进入赵城之后,范匄(gai)感觉到赵城与以往不同,先地面似乎平整许多……还有什么变化,他没心细看,赶紧向城门官提出申请,求见赵武。

    城门官一指远方的隶舍,答:“今日是军中棒球比赛,主上正在棒球场观看,范大人只管去那里,好找的很。”

    范匄讶然:“那里不是隶舍么,以前我来过赵城,没错,那里是赵城隶舍。”

    军官恭敬的拱手:“范匄大人!去年冬,我们主上与奴隶们有个约定,约定主上减轻他们的处罚,放松监管,而奴隶则自我约束。从那以后至今,我赵城奴隶没有一个逃亡。到了今年春,已有部分奴隶按约定交纳了全年粮租,主上已经依据承诺,给了他们‘全年完税证明’。故此,奴隶们相信了主上的信用。

    最近几日,主上已经完全把监管人员撤了,奴隶们已经迁出赵城,开始在安置自己的土地上春耕,于是,主上把这片隶舍部分房屋推平了,改造成军营与训练场。目前赵城军中流行‘军中之戏’,很受国人庶民欢迎,家主也屡次亲自下场,持棒击球。

    家主好认的很,棒球场人坐的满满的,唯一一片空地就是家主与武士们所坐的台子,只有那台子没坐满,范大夫只管去那里找,不然,家主这一下场,常常不到正午不回家。”

    范匄想了片刻,回身指着自己身后的车队,向城门官说:“看见我身后的车队了吗,那些人想必你也认识,都是你赵氏原来的陶匠。至于粮车,我听说你赵氏缺粮,咱是小武朋友,也该尽一尽朋友之责看望一下,棒球这东西我不感兴趣,我直接去见你家夫人,你头前带路。”

    ……

    赵武果然在正午时分才回到家中,春寒料峭中,他光着膀子,浑身都淌着汗,边走边扭头跟身后说:“修,你觉得百姓知道进退的规则了吗?”

    赵武身后,师修苍老的声音回答:“还不行,现在只是军中士卒粗略知道遵守进退规则,百姓还不知道,下臣恳请主上立刻申明法律(条文)。”

    赵武点头:“昔日祖父不是公布了律令六则吗,把这些重新颁布一下,可否?”

    才说完,赵武马上又补充:“我明白了,我命令石匠们将这些法律条文刻在石壁上,这个石壁就竖立在大街上,任百姓观看——这样子总行了吧?”

    赵盾当初颁布的法律内容涵盖行政法、刑事法、民事经济法。其中,行政法包括:制事典(制定章程规则);本秩礼(明确官员等级以及升迁条件)。刑事法方面包括:正法罪(刑法规范);辟狱刑(监狱管理法);民事经济法(亦即财产法)其中包括:由质要(契约法,规定契约格式以及双方的权力和义务);董逋逃(追捕逃犯:主要应为追捕逃跑的奴隶,由于奴隶当时是财产而不是法律上的“人”,因此这项举措也被视为财产法组成部分)。

    师修继续回答:“还不行,还需派出良人(相当于乡长)向野人申明法律,并让野人从具体判决中明白法律条文的意义。”

    赵武有点丧气:“那样做的话,将是一个漫长的时间,没有个十年百年不行。”

    赵武身后的老头冒了出来,他郑重拱手:“十年?百年?——我赵氏若能再存十年百年,下臣在这里恭贺主公。”

    被公认为“晋国第二才子(魏相称第一)”的范匄拍手大笑:“小武,你有个好家臣啊,说的不错,我范匄今日不知明日事,谁能知道百年后究竟会怎样,赵氏家族若存百年,可别忘了照顾我范氏。”

    赵武这才回头,看见范匄,立刻起身,避席行礼:“啊呀呀,阿匄来了,现在可是春天,各家都忙着春耕,我都忙的睡不暖席子,阿匄这时候还能来看我,真是好兄长。”

    范匄也不起身,拍着大腿说:“好兄长——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家老头把我狠狠训了一顿,说我没有尽好朋友的义务……我是来还你陶匠的,再送你些粮食的。

    哈哈,刚才在赵城四处转了转,你赵城现在修的精致,连城中的道路都是石板铺设的,好地方啊。这屋子过去没细看,现在看来,小武真好手段,我对《百器谱》更加期待了!”

    范匄这话又说错了,他怎能赞扬别人的封地是好地方!?

    这话分明透露出了垂涎之意。

    赵武身后转出两人,一人是师偃,另一位范匄打过交道,是赵氏大管家、财政主管东郭离,他笑着向范匄拱手:“范大人,既然是交易,双方已经达成了交易,我赵家岂能再收回陶匠,还继续索要粮食?这种事我赵家绝不做。”

    范匄笑的贼贼的,他拍着大腿说:“哈哈哈,你家智姬已经收了——呜呜,我阿匄做人最坦荡,原来没有回过神,是我家老头骂醒了我,如果我再不悔改,岂不愚蠢。”

    ……

    接下来的场面是一副你谦我让的礼貌大戏:范匄坚持要归还赵氏的陶匠;赵氏坚决不收,双方你来我去,推让无数回合,最后达成妥协——赵武留下一半陶匠、一半粮草,并回赠范匄一副新制作的金镂铜甲……

    于是,双方都满意而归。

    范匄回家,得意地向士燮展示那副金镂甲,士燮一见,痛不欲生:“完了完了,你这小子,一定是看了这副铠甲就忘了东西南北,而后赵家把送铠甲的条件一说,你就晕晕乎乎答应了。

    你这蠢材,我让你去归还陶匠,赠送粮草……这送出去的东西,你可曾听说过还有拿回来的道理?你这小子竟然带着一半的陶匠,一半的粮食回来了,我范氏的名誉全叫你毁了。”

    范匄恋恋不舍:“老爹,可这副金镂甲实在漂亮,你闭眼想一想,把它穿在身上有多威风。我还听说赵氏工匠费了一年工夫,仅造出这么一副来——小武是谁,做出《百器谱》的人啊!连他都说制作这么一副甲麻烦,老爹,这副甲一定价值不菲。

    我范家能将这付甲珍藏,那是幸运。等老爹做了执政,披这副甲去见诸卿,一定又威风又气派……我是决定了:等我做了执政,一定披这副甲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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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口才太差,不能怨别人(下)

    第三十章口才太差,不能怨别人(下)

    士燮连连叹息:“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做下了,就这样吧,只是这事做的实在不光彩,这副甲的价值过你赠送的粮草……丢脸啊!我范家居然要接受小武子的馈赠,人小武子都穷的四处借粮了……你这小子,太令我痛心了。”

    范匄用身体护住那副甲,大嚷:“老爹,不管你怎么说,这副甲我要定了,大不了我再送他三千农夫——不,五千,这副甲也值五千农夫。”

    士燮这里埋怨他儿子,赵武在后院埋怨智姬:“娇娇,你怎么就收下了范匄的东西,我们把陶匠送给范匄,是因为陶匠对我们实在没用——你想,范匄今日大摇大摆的送回陶匠,即使我赵氏收下这群陶匠,难道还好意思叫匠人们继续制陶吗?陶匠不制陶,你让他们待在我赵家做什么?这不是害人吗?”

    智姬笑的眼睛不见缝:“武,别吵了,这群陶匠人数不多,哪怕吃闲饭,赵氏也养的起……嗯,我看你屋中那些水杯水碗非常可爱,今后我们就让他们做这些,把那些鼎器、金器都收起来,来客人再用,我们自家用的餐具全换上陶器、瓷器……那些东西多可爱啊,想想我就心痒。”

    赵武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跟古人简直无法沟通,跟古代女人……唉!”

    出得门来,转过屏风,赵武看到几位家臣脸上都带着偷笑,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把这事看得十分严重,毕竟在这一回合交锋中,赵氏既占了便宜,又占尽了义理。面子里子都有了,即使智姬贪心点,我们忍了,反正天下人都知道智姬的贪心,无伤大雅。

    赵武叹了口气,忧虑的说:“没办法,谁让我摊上这个财迷——钱财问题上,我跟她吵架,从来没赢过!”

    屏风后响起一声啐骂:“口才太差就不要怨别人!”

    东郭离假装没听见这些话,他脸板的很严肃,汇报:“齐策来信,他将明天动身,带着一名叫巢的养蜂老人与其七名弟子,此外还有齐国的御戎——‘后’、‘蒲’,卫国的射手茜、箭手敏。听说还有一名从吴国逃亡的铸剑师熏,他们将于后天抵达。齐策要求我们准备好床榻,郑重接待这些人。

    另外,国君已在戚地(卫国执政孙林父的封地)与卫、郑、曹三国国君,以及宋国、齐国、邾国代表会盟。国君拘捕前来会盟的曹成公(就是那位乘父亲曹宣公死于征战途中,自己偷偷继位的曹国公子负刍,他是庶子,本无资格继位),准备押送到京师洛阳,请周天王处理。

    但当诸侯们准备把子臧(曹宣公的儿子,对国君位子有继承权)引见给天王,并准备立他立为曹国国君是,子臧却坚决拒绝,并说:‘做国君,不符合我个人的节操。我虽然不是圣人,但也不敢失节(指:使兄弟间失去和睦)!’

    据闻,为了省去纠葛,子臧已逃离曹国,到宋国流亡去了。如此一来,恐怕诸侯不得不继续让公子负刍当曹成公了。”

    赵武拍拍手:“(公)子臧好高风亮节……好吧,君上终于稳定了曹国,我看战争就在今冬明春之间了。好在我们的射手御手也都到了,后天我去见见那些人,春耕就由师修安排吧,另外,家里的‘经营’由东郭离负责,我们以前讨论过的展养蜂,展果木养殖,还有酿酒的活儿——就由师偃全部负责。

    这一年,我打算每天上午进入军营,好好学一学战场保命的技巧。下午则用来出游巡视;我准备用一个春天的时间,把领地内的山林都走遍,查探一下领地内的情况……”

    诸位家臣一起躬身答应:“主(上)如此勤勉,是家族的福气,下臣当做好自己的工作,请主(上)只管放心、”

    此前赵武已经与家臣们讨论过许多次领地展计划,弄得每个人都清楚自己该做的,故此一番春秋礼节后,众人散去,各自按部就班的照计划行事。

    数天后,赵武接见了齐策带回来的人才,稍有点遗憾的是:伯乐身份太高,赵武这个小领主招揽不起。而伯乐之所以答应来赵地,是对赵氏名闻天下的养马技术早有垂涎,当然,他也只打算与赵地短暂交流一番。

    与赵武初见面时,伯乐只是闲闲的答应——“且在赵地居住三两年。”……然而,与赵武交谈几句后,伯乐马上现,眼前这位赵氏当家家主赵武,他在养马方面是个纯粹的棒槌。不仅全然不知战马的习性,甚至还分不出公马母马,让伯乐大感失望。

    心中转悠着告辞的话语,伯乐无意识地望向战马。猛然间,他眼前一亮——

    他看到了马背上的马鞍。精通战马习性的伯乐立刻现马鞍将带来的划时代变化,他指着马鞍问:“这东西,大概是用来骑乘的吧……嗯嗯,很不错的想法。传言赵氏对马匹的应用别有一套心法,今日一见,果然!”

    赵武憨憨地笑着,心里只在呐喊:伯乐啊。你说后人说到伯乐,会不会提起我与伯乐的会面……

    嗯,那么,我是不是一不小心,把自己写入了历史。

    “这东西是我明的”,赵武大言不惭的将自己的剽窃说成明:“没错,这东西由我明……你还应该看看我明的其他东西,比如马拉犁。我对马缰绳的绑法也有所革新,还有马蹄铁……不过,很惭愧,目前这些技术还不成熟,需要在应用中不断改进。”

    “应该的应该的”,伯乐摆摆手,随意地说:“一种新技术的诞生,怎么也该有数百年的完善与革新。能想到对旧技术进行改变,这已经属于心思活跃了,再能知道新技术不完善,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了不得啊,天下人人都知道马匹的应用,却没有像赵氏这般,花如此多心思用来完善其法,看来,我是该好好与武子交流一下……”

    “我还想到了马匹的育种”,赵武得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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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伯乐我有,压榨为主(上)

    第三十一章伯乐我有,压榨为主(上)

    伯乐是谁,那是“中国第一良种专家”,在中国历史上,他第一个认识到种群的优劣性,并以擅于识别良种而著称:“我认为,马匹应该分不同用途,进行专门的培养。比如战马,拉战车的马匹需要强大的拉力,对度不太追求,所以我挑选骨骼粗大,能吃苦耐劳的马匹进行专门的培育,这种马匹也适合长途骑乘。

    而战场上,用于单骑走马进行冲锋的战马,度是第一位的,另外,马上骑士披甲持戈,这种战马也需要一定的负重能力,所以我选用擅长奔跑的马匹……伯乐先生,你应该看看我选出的良种冲锋马,我命名为紫骝一世、赤兔一世等等,相信这些战马,能够得上你‘千里马’的标准。”

    “咦,你的意思是说,能日行千里的战马还不算好马……不同的马有不同的用途……你等等,我再想想……”

    哈哈,我竟然教训了伯乐……

    赵武心里乐开花,他继续说:“当然,战场上的战马,需要对鼎沸的人声、金鼓声、兵戈交击声等等杂音熟视无睹,却要对主人轻微的刺激迅做出相应。这样的马,要求智慧高,容易兴奋,遇事不惊慌,却不要求它的耐力。

    而耕作的马,要求它听话,有耐力,对持续的简单动作不感到厌烦——对马的要求不同,选择良种的标准自然也不同!”

    伯乐叹了口气,直率地说:“我看出来了,你对养马的知识一窍不通,我一直以为赵氏能有今日成就,在于你的家臣奴隶,但现在我知道了,赵氏能对战马的运用有着独到见解,全在于心眼活跃的你,就比如战车往哪里驶,不在于战马,在于驾车的御戎……你的马场在哪里?我想看看你选育的马种。”

    “快请快请……”赵武热情地领着伯乐前往赵氏养马场。随后,伯乐马马虎虎挑选出几匹战马,立刻被赵武命名为“伯乐一号”、“伯乐二号”等等,并当即宣布:这些战马将作为良种进行专门培育,它们后代将用二世、三世命名,还要标明其父系母系。

    伯乐也转了几个国家,他曾给几位国君相马,找到名马后,该国君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刻把千里马牵去阉了,以便战马性格变的温顺,让自己可以随意骑乘。现在,赵武的良种意识让伯乐大为感慨。等他在马场转悠完,伯乐立刻决定:暂于赵氏安定下来,开始写他的《相马经》……

    有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赵武任命伯乐为马场主管,开始残酷压榨这位相马名人,自己则脱开身,带着齐策请过来的老师进入军营。

    这日,太阳刚刚升起。按照春秋人的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赵武披挂整齐,向院门口走去,在他身后,智姬扬声提醒:“武,齐策昨天说范匄家要送来五千农夫,你今天提醒师偃一声,让他提前划好农田,咱可不要误了农时。”

    赵武脚下一软,嘴里无意识的嘟囔了一句,快步跑出院子。

    智姬在背后嘟囔:“也不知他听清了没有,嗯,这种事还是我亲自出马……”

    几名家族武将正应在门边,齐策先拱手:“主上,我今天就领着铸剑师熏去匠器坊,军营我就不去了,赶紧开始武器制作为上。”

    赵武点头,他请来的那批老师也齐齐躬身行礼:“恭迎主上。”

    走在路上,赵武唤过自己家中的武士领,随意的说:“鲋,清,连,我不习惯叫这样单个的名字,今后我给你们增加一个姓吧,你们都是武士,不如以武为姓。”

    鲋轻轻点头:“主上名叫武,让我以武为姓,那是我的荣幸,武鲋遵命。”

    清默默点头。连不满意了,他原先叫做“阍连”,现在已经成为“圉大夫”,所以应该称之为“圉连”。圉连抱怨:“主,我现在可是圉连,将来我万一立下大功,得主上恩赐一块小封地,那我还以武为姓吗?”

    赵武笑了:“随便你,我只是现在想把你称呼为武连,当然,你也可以自称为‘圉武连’。”

    武连笑了:“这算是双名么——武连,也很好听,罢了,我勉强凑合吧。”

    武鲋不愿意了:“主上用自己的名‘武’给你命名,你这野人,还唠唠叨叨说了个不停,不想在赵家混了。”

    赵武连忙阻止:“这是气话,这话可不能乱说,诸位和气点,和气生财嘛。”

    新来的那些教头默默跟在身后,他们虽然惊讶赵武的随和,连下臣在身边争吵他都不训斥与责罚,但这些武士都在列国混过,他们知道最严格的封建秩序,所以全都不表态。

    远远看到这群人,赵氏值班武士打开军营的大门,迎进了他们。此时,在巨大的校场前,私兵们正在以“两(二十五人)”为单位吃早餐。那些普通士卒聚集在一起,而高级军官单独就餐,他们的伙食明显比普通士卒伙食好,连他们的餐具都很精美。

    赵武当先领着这群人走入军官队伍,他老老实实的排在队伍后面,耐心的等待前方的军官取走自己的食物。轮到赵武了,他得到一个瓦罐,一个提篮。瓦罐里盛了一罐子肉糜(肉末面粉煮成的肉粥),提篮放着两张饼子,饼子中间夹了三根肉条,旁边放了一碟咸菜。

    咸菜的出现要归功于管仲。管仲治理齐国,确定了对农民免税,对商人轻税的策略,但管仲另一手挺狠:他决定对金(铜)与盐加重重税。

    金(铜)当时是战略物资,搁现在的话就是大规模杀伤武器,而盐则是老百姓每天都要用的生活必需品。管仲通过操控金(铜)的流向,影响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胜负;又通过控制食盐的输出,挥舞“制裁”大棒对不服从国家进行经济封锁……

    后来的人没有学到管仲的经济手腕,反而认为齐国又是减税又是免税,但仅仅通过控制老百姓日常生活必需品就能使政府致富,于是这就成了后来的“盐铁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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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伯乐我有,压榨为主(下)

    第三十一章伯乐我有,压榨为主(下)

    在管仲的“金(铜)盐”政策下,当时的食盐成了奢侈品,而晋国是内6国家,虽然就近有座盐池,有座铜山,不怕齐国的经济大棒,并从齐国嘴缝里夺得霸主地位,但在国内,民用食盐还是昂贵的。

    不过,老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管仲让食盐成为奢侈品,老百姓就腌咸菜,以此钻食盐政策的空子。

    随着管仲政策的推行,春秋时代就诞生了“菹法(也就是腌咸菜)”以加工蔬菜,并出现了多种多样的腌制品,此外还有腊、脯等咸肉干、鲍鱼、鱐等咸鱼干的流行……于是,中国独特的咸菜文化诞生了,现代人也把这种文化称之为“酱文化”——据说,这“酱文化”的极致就是:“我是来打酱油的”。

    赵武的瓦罐里,肉糜粥没有盐分,也没有酱油,但赵武像个熟练的春秋人一样蹲在地上,把那碟咸菜倒入粥中,从提篮里摸出一双青铜筷子,在粥里搅拌一下,而后拿起大饼,卷起肉脯,喝一口粥,啃一口饼。

    饼是当时晋国最流行的食品,晋文公流亡的时候,文公夫人提前为他烙了一个星期的大饼,烙好的大饼堆满了一辆广车。晋文公依仗这些大饼,连续穿过卫国、曹国的荒野,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回国后,他认为最好的食品是大饼,于是,大饼就成了晋国的贵族食品。

    晋文公的事过去两百年了,现在大饼已成为晋国士兵的普通食物。

    赵武饼里夹的肉脯也有意思,这肉脯其实跟春秋时代的肉脯只是形状一样,但加工方法完全不同——嗯,也就是赵武在一次烤肉的时候,嫌烟火气太重,于是他明了铁板烧,所以这肉脯其实就是铁板上烤出来的。

    遗憾的是,赵武明的铁板烧烤也有人看不上眼,随后,有人改进了烧烤的铁板,由此,平底锅诞生了——现代西洋人把这种春秋平底锅,称之为“中式煎锅”。

    齐国来的车手“后”端着瓦罐蹲在赵武跟前,他一边喝粥,一边看着赵武毫无贵族形象,像个老农一样蹲在地上喝粥,憋了半天,他说出一句话来:“我刚才看了,普通士兵也吃的是这些食物,只不过他们饼中的肉脯分量少了一点……如此说来,赵城的士兵吃的真是好。”

    后这句话是牢骚——百年前齐国与曹国交战,曹国著名的贤人曹刿曾经说过一句话“肉食者鄙”,这句话里充满了酸溜溜的气味,可见,连当时的卿大夫也不能天天吃肉。

    赵武笑了一下,仔细的喝完瓦罐的粥,放下瓦罐回答:“其实我很穷,全晋国都知道我赵氏小武穷,我穷的赵城没有多余的粮食,穷的要拿熟练工匠换粮食……

    这些肉都是去年秋猎储存起来的。我们吃肉多是因为赵城虽然耕地少,但领地里都是大山,不产粮食产野兽,所以我们吃的肉稍多了点——全是穷的,我们穷的只能吃肉了!”

    这话很气人。

    “后”诧异的看了看赵武:“宗主是说:你穷的天天吃肉了……这种穷日子,我也愿意过。”

    新来的几位教头哄笑了起来。

    齐国人嘴贫,这是稷下学宫带来的风尚,他们就喜欢跟人辩论。

    “后”说话了,另一位齐国车手蒲笑着补充:“我跟齐策大人在国都住了几天,听卿大夫说赵氏的木床卖的真贵,一张床居然要用装备一个旅的车马换……还有赵氏的炭炉——最妙的就是这个炭炉,有了这个炭炉,连山中的黑石头都能拿来卖钱,而且卖得价钱也不便宜。

    啊呀呀,别家卖木头都是整根整棵大木头卖,赵家卖木头,都是一块块木板的卖,一棵木头组成的木板,搁赵氏能卖出三根木头的价格。现在赵氏宗主哭穷,那我们这些在列国飘游的人,又该怎么说?”

    赵武听了,不满的嘟囔:“一棵树刨成的木板,居然才卖三根树的钱……谁干的?等着,我回头收拾东郭离——木匠们把整棵大树锯开,锯成那么工整的木板,容易嘛,他卖那么便宜,不是害人吗!”

    卫国射手敏突然插话:“主上,我听说吴国铸剑师熏已经准备聘于赵氏了,不知赵氏招纳射手有什么条件,我‘敏’自认射术还可以,艺成自卫国公孙丁,公孙丁何人也,我师父他与养由基齐名啊!主上不信,等会儿可以验看一下我的射术。”

    公孙丁是卫国最有名的射手,他是卫国国君的专职御戎。在中原,公孙丁的名气稍稍逊于养由基,都说这个人与养由基差不多,但主要由于卫国国力弱,公孙丁在战场上。从没机会表现——世界大战,哪有二流小国的份?!

    敏这种自荐为,也就是春秋时代常见的“毛遂自荐”。想当初清与连一见赵武便要求追随,也是出于此种心理。

    赵武伸出手来,拍拍敏的肩膀:“好呀,我赵氏势力微小,就缺少人才,你愿意加入,不用试了,我直接聘你为圉大夫。”

    敏这么快表态,是因为他是名刚刚艺成下山的新鲜人,没有去各国转过,所以看了赵城景象后,立刻打算卖身投靠。

    但其他几名教头还在犹豫,因为他们知道晋国公卿之间的争斗是非常血淋淋的,赵氏实力弱小,又跟三郤是死仇,悍然决定加入赵氏,万一今后生家族间严峻冲突,他们就不好抽身走了……所以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表态。

    多年之后,他们常常为自己当时的犹豫而后悔,因为那次是最好的机会,此后赵武再也没有流露出招揽流浪武士的意思。

    吃完了饭,赵氏士兵开始整队,几名教头纳闷的随着赵武进入队列,“后”忍不住问——因为出身齐国,按照春秋惯例,他应该被称为“齐后”:“主上,这次集合,是要列阵吗?”

    赵武嘿嘿笑了:“不是列阵,我们跑步——战场冲锋向前,靠的是双腿;逃跑向后,也要靠双腿;所以我们早晨的训练是绕城跑一周。现在大家空手跑,等三十天后,我要求士兵穿戴铠甲绕城跑一周;又三十天后,我要求士兵手持武器、穿戴铠甲绕城跑一周。”

    几名教头感觉到两脚软,赵武竟然意犹未尽,他思考的说:“绕城跑一周,终究是跑的太短,还不如国足呢。听说国足最擅长的是往自家球门踢球……不行,以后还要逐渐增加路程,争取做到:每天至少绕城两周跑。”

    几名教头听了这话,有点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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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虽是毒妇,却是母亲(上)

    第三十二章虽是毒妇,却是母亲(上)

    数周后,齐后先坚持不下来,决定告辞;随后是卫国的射手茜……再然后,是齐国的蒲。

    一个月后,赵武的车马教头全消失了——原来,这伙人都是来打酱油的。

    最后,郁闷的赵武不得不请老婆出马,从智家找来三名教头训练他驾车的手段。

    之所以从智家请教头,是因为赵武不想泄露自己对驾车技术一窍不通的秘密。而根据智姬的习惯,她借的东西是不用还的——智家拿出最好的三名车马教头,就此在赵家落地生根,也把赵武的秘密埋在了赵氏。惹得智罂在家中连连跺脚,频呼:“怎么连父亲的东西都抢……真是‘女生外向’”。

    如此,忙忙碌碌的一年春夏过去了。

    这一年赵武很忙,他上午锻炼身体,学习战场求生本领,下午在家中武士保护下,在领地里四处游荡——这一游荡,倒让他现领地内丰富的资源,在他的领地里,除了丰富的铁矿与煤矿外,还有石膏矿与石灰矿。

    其实,对于石灰矿春秋人早有运用,染色用的“蜃灰”就是石灰,春秋人把贝壳煅烧成熟石灰,而后利用石灰的碱性作为媒染剂进行染色。但贝壳来源还要通过临海的齐国,使得这种材料价格昂贵。如今有了石灰矿则不一样,赵武终于可以将造纸计划提上日程了。

    随后,石灰、石膏的出现也催生了水泥的出现。水泥的出现,也使赵武的园林建造开始重新启动。

    进入秋季,赵武领地神奇的没有一名奴隶逃亡,那些奴隶依旧持之以恒地从山中采集石块。似乎他们觉得没有别的办法答谢赵武的恩情,于是在劳作之余,顺手从山中带块石头回城,也算是一种报答。

    奴隶们知道感恩,赵武也立即兑现了承诺:秋收,赵武接受奴隶足额纳粮后,立刻开出了大批释放证,大量的奴隶就此转换成交纳租税的佃农。而受这一事件鼓励,许多奴隶便纷纷找到那位会种冬麦的楚囚,然后热情高涨的种下冬麦——按约定,这一茬的粮食全部归他们。

    时光慢慢的接近冬季,按照现在的话说:国际形势越来越严峻了。或者说,国际形势对晋国越来越严峻了——这预示着: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

    这年秋末,鲁国也生内乱,执政的三恒争权,各自集结私兵交战——至此,晋国所有的坚定盟友,其国内都出现了不稳定因素。

    与此同时,楚国出了集结号召,开始呼朋唤友,同时向郑国伸出橄榄枝,引诱一向立场不稳定的郑国投入他们怀抱……

    晋国公卿对目前的状况有点焦头烂额,他们手忙脚乱应付着楚国一拨一拨的组合拳,而身在赵城的赵武却事不关己,忙于在领地内展自己的家底。

    作为一个封建小领主——嗯,赵武当了家才知道所谓“领主”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包括司法权。唯有拥有“领地内司法权”的人,在中国汉语中才是“领主”这个词。他可以在君王面前自称“封臣”;也唯有拥有这样封臣的国家,才被称为“封建”。

    如今,封建小领主赵武盘点自己的家产:他现在拥有的铁器工艺已经基本达到了时代领先地步——严格的说,也就是比大跃进时代炼出的钢铁稍稍差一点——这些钢铁的质量不能让赵武满意,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足够了。

    此后,又用了一年的苦心积累,赵武终于把他家两千私兵武装到了牙齿。

    在木器制作方面,赵氏家具现在享誉列国。最近晋国的一连串外交努力虽都没什么成效,但外交使节的穿梭,将赵氏家具的名声传遍了中原各国,目前,连齐国的公卿已开始转托孙林父,请求他帮助自己购置赵武那些层出不穷,一个“系列”接一个“系列”的套装家具。当然,列国的“追新”行为迅填满了赵武的钱包,使得赵武有更多的钱财革新技术,以及武装自己。

    当然,这些家具的盗版也非常严重,因为在家具制作技术上,这时代工匠技术差别不大,赵氏工匠能做到的,别国的巧匠一看家具样子,也能如法炮制出来,虽然这需要花好几个月时间。这造成了赵武的家具销售量总是成个位数,一个国家卖上一套家具,没几个月,得,哪个国家所有的木匠都会制作该家具了。当然,他们只会制作一种家具。这迫使赵武不得不加快更新度,不断地推出新产品……嗯嗯,一个现代人见过的家具款式还少吗?

    木器上面没有技术门槛,使得赵氏无法拿最大宗的商品作为自己的拳头产品——古人没有商标意识,赵武总不能拿着自家的产品,挨个解释‘我的商品质量……“——古人知道质量这个词吗?

    为此,赵氏不得不寻找另外的支柱产业——纺织,现在它已经成为赵氏的强项。

    自孙林父如约送来织工后,赵氏工匠改造了自己的织布机,生产出来的细绒布又全部通过孙林父卖到了卫国齐国,唯有”毛呢“布才面向晋国销售。当然,晋国公卿压根就不知道这种柔软的绒布出自于赵武,部分公卿还特地跟孙林父套交情,让他帮忙从齐国购入赵武的细绒布,拿回国内炫耀,直引得智姬在家中出阵阵偷笑。

    而在墙毯与墙毡方面,赵武这里也有大突破……想到这点,赵武揪心痛——织成的墙毡染出了绚丽的颜色,最好的产品全被智姬挑出来当作自己的收藏品,用来挂满整个院子,让庄园内每间屋子都显得富丽堂皇……

    因为纺织业的展,赵武领地内的养殖业也获得了重大展。借助织布换回来的丰厚收益,东郭离已经组织起两支商队,一支向北,绕过霍城进入戎人区域,向戎人购买活羊活牛活马,一支则进入甲氏,一边向前探路,一边与当地狄人交易。为了保护这两支商队,熟知山林的武清与武连也派了出去,跟随商队行动。

    这年秋,赵武的夫人们终于怀上了孩子,奇怪的是,竟然是中行姬先怀孕。接下来才是智姬,连赵巧人也有了怀孕征兆,唯独整天缠在赵武身边的荀姬毫无动静。

    借着夫人怀孕的喜讯,这年秋末,赵武接回了自己的母亲赵庄姬,以照料两名怀孕的夫人。而赵庄姬到达的那天,刚好是赵氏造纸厂第一批产品试制成功的日子,于是,智姬犹豫半天,决定不亲自出去迎接,借口怀孕躲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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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虽是毒妇,却是母亲(下)

    第三十二章虽是毒妇,却是母亲(下)

    赵城这第一批出产的纸张数量并不大,智姬站在屋中亲自监督工匠施工,不停地催促:“快快快,一点也别剩,全给我糊到墙上去。快点……”

    荀姬在旁边笑着:“姐姐,那女子快要入城了,你这里浆糊还没干呢,这怎么行?她来了,总要到四处看看,这里满屋的浆糊味瞒都瞒不住,等她再回到自己屋里,看到墙壁光秃秃,你如今做的事情,岂不全露馅了?”

    智姬眉开眼笑地欣赏工匠们的动作,漫不经心回答:“妹妹,你看着墙,糊上了墙纸,就是亮堂了许多……咱们光听夫主说这墙纸的好处,都听了一年了,才做出这么一点,可见它们多珍贵。嗯,等下一批做好了,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不抢先下手,难道等人欺负到了头上?”

    中行姬细声提醒:“赵同、赵括昔日毁于赵庄姬(之手)。”

    赵武的祖父赵盾是狄人妻子生下的庶子。赵衰以他年长且有本领,让他继承家业。赵盾死后,赵武父亲赵朔又让出了宗主的位子,让两位叔叔担当赵氏掌门人。所以,赵同、赵括被攻杀的时候,他们不仅是晋国八位正卿之二,也是赵氏家族当家人。

    中行姬这声提醒意思是说:赵庄姬要灭一个家族,才不管对方家中是否有两位正卿存在,才不管其背后是否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支持。而荀氏现在的实力,比之当初的赵氏并没有强多少。智姬把墙纸全抢到自己屋里,在赵庄姬进城之际赶着赶着贴到自己屋里,而让后者屋里光秃秃,万一那小心眼的“婆婆”怒了,荀氏智氏中行氏的势力,还不足使赵庄姬有所顾忌。

    智姬骄傲的挺了挺肚子,而后小心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如果再加上赵氏呢?”

    荀姬马上问:“这怎么说?”

    智姬得意的反问:“你有没有现,东园通向前院的侧门已经站上了武士?”

    荀姬撇了撇嘴:“我怎么会去那个地方转呢?”

    赵武这座院子呈现一个“中”字型,东园是预备给赵庄姬居住的,西园现在已经演化成了办公场所。东园有两个小角门,分别通向中部的前院与后院,今日早晨,东园突然增加了守卫,这些守卫手持战戟,封锁了东园通向前院的小角门。

    智姬补充说:“今早接到齐策的报告,师修、师偃立刻要求封锁东角门,可夫主不同意,那两人无奈之下,只好调兵守卫东角门,禁止东院的人进入前院。

    这两人封锁东角门之后,还过来特意叮嘱我,决不能吃东院送来的食品,喝东院送来的水,另外,他们还要求我将身边人全换成亲信可靠的人——我瞧赵氏内部,对这位赵庄姬并不怎么欢迎……”

    智姬说完,又看着墙壁若有所思:“你刚才说满屋的浆糊味,有了,可恨齐策非要与赵庄姬同行,我听说他从郑国请来一名画师,这名画师人称‘叶公’,据说此人非常喜欢画龙,画的龙腾云驾雾,很有气派。我打算请他来,在满屋子墙纸上绘上各种各样的图案……有了,我们先把颜料准备好,就等他来了,立刻让他动手,有了这些颜料味,正好遮住浆糊的味道。”

    此时,赵庄姬正准备进城,她乘着一辆轻车,车后面跟着约两百名宫娥,宫娥左右还有一队人马,他们毫无组织性的散漫的走着,不时的与宫娥调笑。这些人就是齐策用一年时间收罗到的所谓列国人才。

    齐策的马车就跟在赵庄姬马车的后面,但齐策没有乘车,他步行尾随着赵庄姬的轻车,一路走一路回答着赵庄姬的问话。

    远远的,赵城在望,赵庄姬看见这座城市,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我儿苦啊,你看看,穷的连城墙都修不起,只能在城外丢一些烂石头,我在国都,竟没有想到我儿苦成这样。”

    齐策微微撇嘴,但他不敢直言。

    赵城城外的石头是赵武让堆砌的。自从他释放奴隶以来,奴隶们至今仍保持着出门劳作,带一块石头回家的习惯。

    赵城有数万奴隶,一年有三百六十天,人人带一块石头回城,一年就是上千万块石头。这些石头城里堆不下,赵武就命令奴隶将石头丢在城外。

    当然,城外这些石头都不是随地丢弃的——齐策这一年虽然大部分在国都,但赵氏的情况东郭离跟他交流了,他知道,奴隶们丢弃的石头是按赵武特地划出的范围丢弃的,它不是杂乱无章的,相反那些石头围绕着赵城一周,堆成了看似杂乱,实际上非常有序的半人高胸墙。

    之所以如此乱丢石头,也是有目的的。此前赵城受到攻击,城墙被毁坏,攻击令出自国君。因此没有国君的许可,赵武不能私自修整城墙,那会让国君误以为他想继续搞对抗。然而,国君的威严挡不住奴隶丢石头——那群奴隶非要在城外乱扔石头,这种行为不触犯法律,所以国君管不着。

    即使国君知道这一切出自赵武的指示,他也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奴隶们丢石头的位置是赵武专门规划的新城墙位置,他现在不敢动手修建,是因为没找见机会,但奴隶们的热情等于为新城墙在筹备石料。

    乱石堆的半人高也是赵武故意的,因为这时代战争都是围绕战车进行,石块堆的虽然只有半人高,但战车却驶不过去。而乱石堆中特意预留的通道,其实也是一个陷阱——正对每个通道的城墙上都布满了床弩,如果有人想沿这些通道进攻,他会后悔走上这条路。

    以上这些,齐策不能说,他也不想说。

    赵庄姬的马车进城了,当然是顺着石碓间特意留出的通道行进,她一路走一路唠叨,叹息赵城的残破,感慨儿子过的艰苦,直到马车进入城门洞,她才现赵城“城门守”站得笔直,并没有按照礼节向赵庄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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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如临大敌如履深渊(上)

    第三十三章如临大敌如履深渊(上)

    起初,赵庄姬只顾感慨了,虽然觉赵城城守的异常,但她的嘴没有空闲,等马车穿过城门洞走到光亮处,她才觉:不仅城守,所有的城卫军士兵,没有一个向她行礼。

    赵庄姬愣了一下,她感觉到一种浓厚的敌意。

    稍停,她决定先忽视这一问题,等见到儿子再决定是否飙。

    赵武就站在城门不远处,他身后站着师偃、师修。东郭离也在不远处,正在招呼行人散开,让出道路来好让车马行进。

    赵武上前,行礼,向母亲问好……

    车队稍稍耽搁后,赵庄姬命令车队继续前进,并招手让儿子坐在车上——这确实是一座冷漠的城市,城中百姓虽然川流不息,但他们都显得很冷漠,没有一个人出声,没有一个人关注这支车队。偶尔有从巷子里走出来的人,正好迎面撞上这支车队,但他们只是向赵武微微鞠躬,而后一转身背对着赵庄姬的车马。

    在此期间,他们仿佛把赵庄姬看做空气,完全无视。

    百姓这种冷漠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几年前,就是赵庄姬唆使国君动用军队攻击赵城,赵城现存的百姓,人人都有亲属死于那场壮烈的抵抗。

    在这种情势下,谁能欢迎她?

    赵庄姬似乎也想通了,她不再追究百姓的漠视,继续东张西望着,望着左右的城卫军,感慨:“我儿苦啊,左右竟然只有两千甲士,可怜的!”

    赵武笑了笑,没有解释。

    赵庄姬看到的是城卫军,也就是赵城守卫部队。

    赵庄姬毕竟是女人,她不可能瞬间数清城卫军的数目,而所谓“两千甲士”,是齐策告诉她的数目。但齐策只告诉她赵氏私兵的数目,却没细说私兵的内幕——谈到内幕,赵武自认为他手下这两千甲士,有可能是这时代最强悍的士兵。

    因为这时代大多数采用“兵农合一”军事制度,只有很少的职业兵存在。而据赵武所知,至少魏氏、韩氏、智氏的士兵,大多数没有像他这样进行全天候专业训练。国君手下倒是有八百甲士,似乎也有点像职业兵,但他们也没经过类似赵武这样的全天训练。再说,国君的甲士数量太少,卿大夫们很看不上这点人手。

    赵武现在手头的两千甲士,是从魏氏、韩氏、范氏三家赠送的武士里层层选拔出来的,加上赵氏原先拥有的武士,才勉强挑选出2ooo名武士。

    不错,这些人是武士,他们每天要全副武装绕城跑一周,相当于每天一个“五公里武装越野”,等他们跑回军营,还要与战车一起进行模拟冲锋训练、格斗训练……以及逃跑训练。

    这时代大多数人都一天吃两顿饭,连国君都很少吃三顿饭,而赵武的“领主武装”已开始一天三顿饭,顿顿有肉吃。在这种情况下,武士的体能可想而知。比如他们的精神面貌就与常人不同,更加精力旺盛——上午训练完了,他们下午还能按个人爱好进行游戏,踢足球、打棒球,并因此吸引了不少城市闲人观赏,赢得不少喝彩!这喝彩也加深了武士对荣誉的追求。

    这样一群有体能,有自信、有荣誉感的私兵,虽然数量少了点,或许比起各大家族动辄上万的私兵,数量似乎少得可怜,但双方真要拼起来……赵武坚定的认为:战胜对方或许有点难,但保护他逃跑,绝对没问题。

    不一会,赵庄姬又感慨了,看到路边还没有修好的残垣断壁,她感慨:“我儿苦啊,为娘实在没有想到赵城居然如此穷困——你瞧,你们居然穷的如此修房子,把一堆乱石堆起来也能住人嘛,我儿真是凄惨!”

    路边的房子是城市改造的结果,水泥诞生后,赵武下令将城市部分重要建筑改成水泥石料结构。可遗憾的是水泥产量太小,每月也就是两三吨的产量,总共也就生产了五个月,所以,城中除了赵武的住宅,其余的地方依旧采用泥巴糊石头的方式。但目前,工程进度总被水泥供应拖后腿,有些房屋推到了,盖到一半没了水泥,只能停工——这就是赵庄姬看到的处处断壁残垣。

    马车走过赵城的市场,市场的百姓仿佛都凝固住了,他们背对着马路,一言不的站着,既不与老板讨价还价,也不向过来的车队打招呼。

    这些顾客们可以背过身去无视,店铺里的老板正面朝马路,他们避无可避,只好傻笑着冲赵武点头,而后目光胡乱飘散着,宁肯望向其他地方,也不肯再望向行进的车队。

    走不多久,赵庄姬又在感慨:“我儿苦啊,怎么赵城百姓穷的连衣料都如此窘迫,瞧那衣袖窄的,裙角高的……可怜啊。”

    赵武无话可说,他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到。

    此时的赵地百姓似乎已经提前有了“胡服骑射”的觉悟。这主要是因为赵地邻近霍城,而霍城是晋国最北端的边防重镇,霍城再过去就是胡人的疆界了。春秋时代没有严格的疆界概念,胡人经常从山路窜入赵境,抢劫乡间劳作的百姓——这也是晋国最头疼的事情:山路上战车难以行进,对付这些胡人,兵少了不行;兵多了,战车排不开。

    赵地多是连绵的大山,百姓经常翻山越岭,觉得那种流行的宽袍长袖衣服,做起来既费布不说,平常穿在身上,劳作既不方便,遇到胡人袭击,更是碍手碍脚,难以迅反击……

    赵武来了后,百姓感觉衣物穿上不方便,恰好有了新参照物——赵武制作的新铠甲采用了金镂衣的结构:紧身、紧袖;士兵们在游戏场穿的训练服厚麻布制作:衣袖裤腿都收紧,行动方便。此外,金镂衣光鲜白亮,士兵们每天穿上耀武扬威绕城跑;在游戏场上那群壮汉身穿紧身衣,也呈现出精湛的对抗技巧。

    在这个战争频繁的时代,身体强壮者的爱好就是大多数的爱好——因为身体强壮者能够给予弱者更好的保护,因此,赵城百姓的依照习惯慢慢地向胡服转换。其中,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变化最很,服饰变化少的,反而是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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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如临大敌如履深渊(下)

    第三十三章如临大敌如履深渊(下)

    赵武在“胡服”问题上的偷步,倒没想原来历史上一样,引起官员的剧烈反对……当然,这也是因赵武在士兵铠甲上花了太多的钱,让官员们再不愿往士兵服装上投入更多,本着能省即省的观点,他们偷工减料地宽大的衣袖被裁去;将衣服裙角提的老高,使“深衣”的款式接近了汗衫;而后,他们又将裤子裆部收得很紧……

    如此,两件士兵服装能再节省出一件衣服的料子。于是,在外人看来,赵城百姓的衣服过于紧小,似乎穷的掏不起过多的卖布钱。

    又走不久。赵庄姬总算出一声赞扬:“我儿城中,这地面还行,也算齐整……嗯,一定是智家丫头的主意,儿啊,我知道赵城最近挣了点钱,这也不能如此糟蹋,把钱都铺到了地面上,不行,回头我要说说智家丫头。”

    什么,这地面只能算“还行”?

    如今,赵城百姓最骄傲的就是他们的地面。

    往常遇到下雨天,百姓只能躲在家里,万一逼不得已出门,回家肯定是两腿泥。但现在逢到雨天,赵城百姓最喜欢上街走走——细雨朦胧中走在青石板路上,回到家中,两条裤腿干干净净,如此城市,除了赵城,天下哪里还有?

    赵城官员也喜欢赵城的石板路,有了这石板路后,不光马车行进起来轻快了许多,而这条路也是他们实践管仲治国政策的杰作,比如道路两边,他们布设了明渠、暗渠用于排水,今天屡次大雨后,赵城街道上毫无积水,没有一家百姓受淹,这让他们很有成就感。

    而且,按照管仲的城市管理概念,他们还“列树以表道”——在道路两旁种下行道树。

    这些行道树多数是果树与花树,而且还是今年秋季才种下的,但官员们现在就可以畅想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满城飘荡着花香果香的美丽景象——以上这些,都是官员们与满城奴隶、庶民、国人奴隶奋战一年的成就,赵庄姬仅仅淡淡一句“还行”,但转眼间又成了一项罪过:乱花钱!这让随行的赵城官员微微皱起了眉,心中隐隐感觉厌烦。

    车队进入东园,赵庄姬绕着东园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我儿虽穷,看来还记挂着我这个母亲……我听说我儿制作了《百器谱》,看过的人都说我儿的手巧,天下第一。今日看来,果然如此。你看,这院子精致的,简直让人不忍住进去,生怕弄乱了里面的布置,破坏了那股神仙气息。

    不过,只是这院子里,下女的房间太少,我带来2oo宫娥,恐怕住不下。不过,这不算什么,我如今跟我儿住在一起了,要不了那么多的下女——儿啊,我听说你如今只娶了一房妻子,我赵氏由智氏一家做大,这可不好,我这些宫娥都是宫里出来的,熟知规矩,你不妨多挑几个,回去暖被。”

    赵武微笑着摇头拒绝。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但他却感到简直无法与对方交流,两人之间仿佛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深沟。或许是对方身上那股浓厚的贵族气息,令他这个原本的平民感觉很不舒服;或许是对方的挑剔与刻薄,让赵武很不安。

    同样是贵族,韩厥身上那股祥和,魏锜身上那股狂放,韩无忌身上那股谦让,智朔身上那种天真烂漫,给人的感觉怎么就不一样呢?

    连栾黡的横霸,范匄的见利忘形,都没有给赵武这样的压迫感。

    不过,赵庄姬确实把他当作亲生儿子,庄姬身上那股爱怜,那股母兽保护孩子的不顾一切,赵武也能感受到,为了这个,赵武决定忽视那股压迫感。

    赵庄姬看了看赵武身后,此刻,在赵武身后,师偃、师修一左一右,仿佛像两个门神一样夹着赵武。赵庄姬轻轻摇摇头,冲那二位挥手:“你们二位且退下,我与我儿子说几句家常话。”

    师偃、师修恍若未闻,赵庄姬脸色渐渐变青,她看着赵武,示意由赵武出面下令,赵武反身吩咐:“你们二位且退下吧,让东郭离来一下,看看院子里还缺什么,去采购。”

    师偃目视前方,仿佛泥雕木塑一样,眼皮也不眨。师修倔强的摇摇头:“主上,我等当日答应程婴,余生要寸步不离主上,请主上成全。”

    赵武有点不高兴:“我跟母亲说些家常话,你们且退下。”

    “呛琅”一声,师偃从腰中抽出佩剑,倒持宝剑将剑柄递给赵武:“这柄剑是主公当日所赐,请主公拿去。”

    赵武低头看着宝剑,有点不明白。

    这柄宝剑是赵氏工匠的最新工艺,它的名字就叫“断”。之所以这么命名,一方面是因为它砍断青铜剑如青铜剑砍断麦草,另一方面,它的形状就像一柄从中间折断的青铜剑……好吧,它整体形状就是一柄折断的唐横刀,长度随没有唐横刀那么达到一米多,但宽度基本与唐横刀一样。

    说它像“断”剑,是因为它的剑尖仿佛是唐横刀从中间断裂一样,所以剑尖不是锐角而是斜角,再用那斜角斜斜的磨出刀尖的锋刃。

    这柄剑却深受赵城武士的热爱,因为这时代大多数青铜剑只有2o至4o厘米之间,“断”剑虽然仿佛折断的青铜剑,但它却有七十厘米长,比这时代大多数剑还要长一点,而且比大多数剑更加锋利——因为它是一柄“九锻宝剑”,也就是说反复叠打淬火九次,在回火而制成的“共析钢”钢剑。

    当日,这种“反复叠打淬火”的新工艺诞生时,工匠们数月努力才制造出四把宝剑,赵武便分给四大家臣一人一柄。这种剑形状虽然不好看,但胜在锋利,而且剑身轻灵,最适合那些平常不大运动的文臣佩戴。

    师偃递上宝剑后,继续目不斜视的站着,赵武拎着宝剑,不知所以然,他重复了一句:“还不退下?”

    师偃昂着头回答:“主上手中有剑!”

    赵武反问:“那又怎样?”

    师偃回答:“要不主(上)把我砍倒,否则,下臣决不离开主(上)一步。”

    赵武又好气又好笑,他想了一下,将宝剑重新插回师偃腰中的剑鞘,回头向赵庄姬请求:“母亲,看来我们也只能这样交谈了。”

    赵庄姬不满意:“你手下家臣如此无礼,怎么也不加惩罚——我看你是过于软弱了,竟如此纵容家臣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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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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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领主介绍:
回到混乱的南北朝,他成了一个地主,从此他立志做一个全天下最大的地主,疯狂大地主斐龚彪悍的一生.春秋小领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秋小领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秋小领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