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段祺瑞的无政府主义 下 求订阅 求票票
朱尔典脸上闪过一丝铁青,不过转眼就掩饰下去了。
他微微一笑:“总理阁下,剿灭赤sè旅是贵国zhèng fǔ的责任,不是我这个大英帝国公使的责任。身为一个大国的政治领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应该逃避他应尽的职责!更不能擅离职守,将整个国家至于无zhèng fǔ的状态!”
段祺瑞淡淡一笑,招呼朱尔典和徐树铮两人坐下,又吩咐仆人送上茶点,然后才缓缓道:“朱尔典先生,现在您面前的已经不是什么总理了,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老百姓。您这个大英帝国的公使阁下要抗议、要施压可以去国务院,去总统府。来老夫的府学胡同,恐怕是找错地方了。”
他虽然这么说,可脸上还是笑吟吟的,朱尔典望了一眼徐树铮,发现他也是一身宽松的中国长袍,看来也是在野之身了。朱尔典沉吟着道:“总理阁下,这次公使团决定将中国的关余用于jǐng察事业,也是为了中国考虑……像赤sè旅这样的组织其实和俄国布尔什维克党是一样的,如果不尽快剿灭,任其做大,将来就是亡国之祸!作为中国的朋友,鄙人实在不愿意看到中国有灭亡的一rì啊!”
段祺瑞还是笑而不语。徐树铮却用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插话道:“公使先生,事情没有严重到那样的程度,就是俄国现在也没有灭亡啊?布尔什维克的那个苏维埃zhèng fǔ,贵国和其他列强不都是承认的吗?你们也没有扣着俄国的关税不给他们啊?诚如阁下所言,我国的赤sè旅和俄国的布尔什维克党不仅是一样的,而且还直接接受布尔什维克的支持!他们在中国袭击沙俄残余人员一定是受了布尔什维克的指使,所以要消灭中国的赤sè旅,还是要追根溯源,先剿灭俄国的布尔什维克……和中国的jǐng察事业着实没有多少关系。”
朱尔典的神sè微微有点yīn冷,他在中国那么多年,从来都是他威胁中国政要,被中国政要反过来要挟还是头一回呢!
他冷冷道:“俄国的事情用不着我们cāo心。等到立宪会议选举后,布尔什维克自然是要下台的!而中国现在的情况却是很令人担忧……一个国家怎么能没有zhèng fǔ?如果这个国家的政治领袖不愿意承担起执政的责任,那列强就只能勉为其难的代替他们来管理这个国家了!”
这回轮到段祺瑞和徐树铮脸sè微变了。朱尔典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说出了要让列强共管的话来!他们两个毕竟不是常瑞青。早就看破了英法帝国主义纸老虎的本质,不过他们也不是被吓大的。
段祺瑞看了眼在那里冷笑的朱尔典,淡淡地道:“朱尔典先生,您说的这个话是代表着大英帝国的意思?”说着他指了下徐树铮:“又铮。打电话去报馆,告诉他们大英帝国准备把中国变成第二个印度了,让赤sè旅的左民赶紧向英国人投降!”
这下朱尔典的脸sè彻底黑了下来:“段先生,您真的不想再负一点责任了吗?您就准备眼睁睁看着中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去了吗?”
段祺瑞苦苦一笑,摆了摆手:“不是在下不想负责。而是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段某能够应付的了。”
对方的意思,朱尔典当然是知道的,无非就是为了那一年几千万银元的关余。这些钱倒不是不能给中国人自己支配,只是中国人会把这些钱用在剿灭赤sè旅上吗?用脚后跟想也能想明白,对他们这些洋人来说,赤sè旅无疑是巨大的威胁,可是对běi jīngzhèng fǔ而言,广东的孙中山才是心腹大患!
原来孙中山没有直接归他控制的地盘军队的时候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这位已经掌控了中国最富裕的广东省。手上还有四、五万人的军队……如果换成自己是段祺瑞,也一定会急得睡不着觉的。
但是从大英帝国的在华利益出发,他却不希望看到孙中山的势力被北洋消灭,因为那将意味着北洋zhèng fǔ有可能统一中国!一个完全统一的中国,还会像现在这样任由列强鱼肉吗?
呃,不对。现在的中国也不是任凭列强鱼肉了,因为他们有了赤sè旅!
现在的形势似乎处于两难之中了。一个像北洋zhèng fǔ这样的弱势zhōng yāng。是根本没有办法负担起消灭赤sè旅的责任的!这个道理是任何一个欧洲外交官都清楚的,他们知道欧洲的那些无zhèng fǔ主义和社会主义者的恐怖组织有多么难缠!像北洋这种破zhèng fǔ将来不被赤sè旅消灭已经是奇迹了!
如果要让北洋消灭赤sè旅。最好的办法还是加强他们的实力。比如支持他们统一中国,把关税自主权还给中国,将列强在中国的租界地也还给北洋zhèng fǔ……可是那样一来,列强的在华利益又如何保障?
而且,大英帝国如果因为一个刚刚兴起的中国恐怖组织就向中国人做出那么多的让步,那印度人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所以向中国人让步是不可能的!rì本人提出的那个将中国有限的财力投入到“剿赤”中去的建议,在大方向上还是正确的,现在的问题只是怎么说服中国领导人接受了。
“总理阁下,关余我们可以交给中国zhèng fǔ自行支配,不过你们必须保证要将足够多的资源投入到消灭赤sè旅的斗争中去!”
朱尔典思索了良久,还是让了一小步,哦,或许在他看来这样的让步已经很大了。说完这句话,他就高高仰起了下巴,等着喜出望外的段祺瑞来感激自己的仁慈了。
可是等了半天,段祺瑞也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茶盏,低着头在那里慢慢喝着。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了,过了半晌,才是徐树铮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公使先生,现在赤sè旅闹事的地方主要集中在租界……那里不是我们中国zhèng fǔ能管到的,就算我们有再多的jǐng察也不管用啊!公使先生,您能不能同意我们的军jǐng进入租界巡逻?”
“不!那绝对不行!”对于这样的提议,朱尔典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立即予以了反对:“大英帝国有能力保护她的海外领地不受侵犯!这一点不需要你们cāo心。”
徐树铮点点头,接着又道:“那俄国租界呢?他们的兵营都让赤sè旅血洗了,而彼得格勒方面也明确表示不会向天津派遣俄方的军事人员……”
“这个……”这下朱尔典算是犯了难。天津俄租界是天津最大的一个租界,现在差不多已经变成了赤sè旅的地盘了!俄国的驻军和jǐng察死的死,跑的跑,彼得格勒方面则是置之不理……呃。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理,他们倒是想派五千名中国GCD援俄红军的武装分子到天津俄租界来驻扎的!只是听名号,这些人就是和赤sè旅一伙的!
朱尔典皱着眉头:“那就让中国zhèng fǔ暂时接管天津俄租界的治安。”
“还是不行。”徐树铮摇摇头,一脸的为难:“根据《辛丑条约》中国zhèng fǔ只能在天津驻扎300名士兵,这些兵连天津华界都顾不了。怎么管租界的事情?如果要咱们接管天津俄租界的治安,至少要派3000名士兵进天津,这个《辛丑条约》得修改啊!而且天津俄租界应该由俄方管理,现在要我们帮着维持治安,这个经费是不是应该由俄租界负担?”
“派jǐng察!”朱尔典脸上的怒火已经完全掩饰不住了,这些中国人居然得寸进尺想修改《辛丑条约》,还想在天津驻兵3000!真是痴心妄想!
“jǐng察不敢去啊!”徐树铮哭丧着脸,苦笑道:“公使先生。这个军队是有军法管制着的。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冲。可jǐng察不一样啊,顶天就是卷铺盖回家……没有枪毙的道理。他们一个月6块钱,上哪儿赚不到啊?谁肯为了这几个小钱去和赤sè旅的恐怖分子拼命?”
得,这个问题绕了半天还是无解!中**队不能进天津,中国jǐng察又怕死……至于修改《辛丑条约》,那就更不可能了。这不等于是在向赤sè旅让步吗?根据欧洲“反恐”的经验,向恐怖分子让步是再愚蠢不过的了。那些恐怖分子不仅不会收敛,反而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既然段祺瑞这里无解。朱尔典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他站起身向段祺瑞微微鞠了一躬,就告辞离开,准备去zhōng nán hǎi居仁堂冯国璋那里碰碰运气了。
就在他走出府学胡同段公馆的时候,突然发现这条小小的胡同里面,已经停满了轿车马车,还有不少背着驳壳枪的北洋大兵在四下jǐng戒巡逻,看来是běi jīng附近北洋驻军的长官来段祺瑞府上拜访了。
这个段祺瑞虽然下了台,可是北洋军里面还是有许多人认他这个老大的!
……
“段芝泉还是没有答应出山?”冯国璋低声问身边的人一句,大家都默默点头,和段祺瑞身边的人不同,这里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表情。
冯国璋把眼光转向了陆建章,陆建章微笑道:“大总统,朱尔典的汽车离开府学胡同以后没有回东交民巷,而是奔着zhōng nán hǎi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冯国璋却轻轻叹了口气:“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北洋那么一个大摊子,每个月要多少花销?又有多少进项,你们知道吗?”
这个问题好像是在问屋子里面所有的人,不过冯大总统的眼光却投向了角落里面一个50来岁,西服革履的矮胖子中年人。此人就是名震一时的北洋财神,“旧交通系”的头头梁士诒。袁世凯称帝的时候,他曾经帮着筹措巨款,差一点搞得中交两行倒闭!袁世凯失败以后,他也就成了帝制祸首,灰溜溜隐居了好一阵子。今天居然出现在了冯国璋的总统府里面,也不知道能给冯大总统出什么好主意?
“大总统,zhōng yāngzhèng fǔ主要的财政来源一共就三块,一是关余;二是盐税;三是交通部所管辖的铁路收益。此外还有běi jīng、天津两地的商业税也向来归zhōng yāng支配。这几项收入扣除应付给列强银行的还款,一年总还能有七八千万。如果南北能够实现和平,不再打仗的话,倒是能应付zhōng yāngrì常的开支了。”
冯国璋嗯了一声:“如果关余都用在‘剿赤’上面了呢?”
梁士诒笑了笑道:“洋人的这个要求完全没有可cāo作xìng,眼下各地的jǐng察都是自办的,jǐng政部压根就管不到地方上的jǐng察……如果把三四千万的关余都给了jǐng政部,他们也没有办法花啊!”
冯国璋的秘长恽宝惠提醒了一句:“公使团还提出由列强派遣顾问帮助咱们办jǐng察,或许是想把整个中国的jǐng察都控制起来?”
“那不可能。”冯国璋笑着摇了摇头:“那帮洋鬼子想得太容易了。他们能把京、津地方的jǐng察控制住就不错了,地方上面谁会卖他们的账?”他顿了一下,又问梁士诒:“燕荪。如果让你来当财政部长兼交通总长,你有办法解决财政困难吗?”
梁士诒微微一愣,脸上没有露出惊喜,反而显出了忧虑:“大总统。如果公使团扣着关余不给咱们……”
“不会的。”冯国璋摆了摆手,冷笑道:“他们顶多是想要咱们加大打击赤sè旅的力度,就从关余里面拨出一千万作为‘剿赤’的特别经费,再请英法美rì四国的高级jǐng官到jǐng政部当顾问,这样就能应付过去了。”
说着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和他并排而坐的王士珍。笑了笑:“聘卿,要不这个国务总理就由你来?咱们这么大一个国家,总是要有个zhèng fǔ的?”
王士珍微微摇头。冯国璋的心思他还能不明白?对段祺瑞把持内阁,架空总统的行为早就不满到了极点。眼下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段祺瑞因为赤sè旅的问题和洋人闹翻自己下台了,他还不赶紧的把政权抓在手里?可是这个国务总理,又岂是那么好当的?
别的不说,这个赤sè旅的祸事就不是那么好平的!要是摆不平赤sè旅。洋人还得隔三差五来施压。来抗议!指不定又要拿那点关余来卡脖子……这哪里是当国务总理,简直就是在当受气包嘛!
而且,段祺瑞、徐树铮那里就能甘心?他们可控制着安福系国会,北洋的大部分军队也都听段祺瑞的。
想到这里,王士珍为难地道:“华甫,这个总理我不能干。我不能对不起芝泉呢,您还是另请高明。”
冯国璋哼了一声:“聘卿。段芝泉的总理又不是我免去的,那是他自己不想干!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咱们的中华民国没有了zhèng fǔ。国务院下属的部门都开不了张,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王士珍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他叹了口气:“华甫,你要我当这个总理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段芝泉要当陆军部长!而且讨伐西南的作战不能立即就停止。”
冯国璋也知道自己这个老朋友就是这个不肯对不起朋友的脾气,可眼下国务总理一职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他重重点了下头,答应道:“好!陆军部长请段芝泉出来当,我回头和你一起亲自上门去请!聘卿,那个朱尔典很快就要过来了,你还有什么条件要提吗?”
王士珍又长叹了一声,好像冯国璋不是要他去当国务总理,而是要他去坐牢似的!他想了想,叹道:“条件当然是有的,第一,关余必须由我们自己支配,要不然这个总理是没有办法做的。第二,剿灭赤sè旅的担子不能都落在我们身上,眼下咱们中国到处都是租界,咱们在租界里没有执法权,咱们的军jǐng也进不去……那里的赤sè旅只能由列强自己想办法剿灭!第三嘛,《中俄新约》的问题,公使团不能再干涉了,俄国租界和中东路要立即允许咱们收回。如果这三条他们能够答应,咱们北洋或许还能维持下去,要不然这个总理我也干不了。”
冯国璋笑了笑道:“就这样了,朱尔典能答应,咱们就继续在běi jīng城混下去,他不答应,我这个总统也不干了!赶明儿我就向国会辞职,请黎元洪来当这个倒霉的总统!”
当朱尔典听到王士珍所提出的这三项条件的时候,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在过去都是那些中国人为了要当总统,当总理,还有当皇帝接受列强提出的种种苛刻条件的。现在怎么变成了他们反过来向列强提条件呢?好像是列强要求着他们来当总理似的!
不就是出了一伙以列强为袭击目标的恐怖分子嘛!难道没有这些中国官僚,列强就没有办法维护自己的在华利益了吗?(未完待续。。)
第 165 得罪洋人的事情你敢不敢干?
běi jīng府学胡同段祺瑞公馆的会客厅内,一片将星闪烁,还有皮靴踩在地板上的咯吱咯吱的响动。 免费电子书下载整个大厅之内,都穿着蓝灰sè军服,挎着西洋式指挥刀的北洋系统将领。这些将军,都是běi jīng附近北洋驻军的师长、旅长,也有各地军阀驻京的代表,常瑞青也在其中。
今天这些北洋陆军的武夫军头们好像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不大说话,有几个还背着手在大厅里面踱着步子,还不住摇头叹气。
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段祺瑞一条线上的人,也就是后世历史书上所称的“皖系”。现在段祺瑞下了野,他们当然不会痛快了。不过能让他们如此烦躁不安的,却不仅仅是段祺瑞下野,而是帝国主义的压迫!
呃,他们虽然是军阀,可也不等于没有一点爱国之心啊!而且这回帝国主义的确欺人太甚了,直接卡了北洋zhèng fǔ最大的财源——海关关余!那可是十几二十万北洋陆军赖以生存的命根子!
像常瑞青这样有地皮可以刮的军阀或许可以不在乎关余,可那些没有地盘,全靠陆军部拨款养活的师长、旅长们可就要受穷受苦了,甚至也要跟着一块儿下野回家吃老米了.......他们手下的那帮子老爷兵可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儿!有军饷发,你就是亲爹亲娘,没有军饷!对不住,哗变闹饷在北洋里面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搞得不好,恐怕连一条老命都得赔进去。
这种黯淡的前途摆在面前。能不让这群北洋军头们大声说上几句反帝的话吗?
段祺瑞的头号心腹,徐树铮徐大谋士坐在一旁,也不和这些军头一块儿发牢sāo,只是面带淡笑打量着场中诸将。尤其是看着屋子里面两个块头最大的中将。
一个是北洋陆军第16混成旅旅长冯玉祥,和他一伙的陆建章现在正在总统府里面帮着冯国璋出谋划策,可他却来了段祺瑞的公馆!另一个就是常瑞青了,他虽然是后起之秀。可是却是在座所有军头当中拥兵最多的一个!而且还有整整一个省的地盘!
这两个人的表现也很有些意思。常瑞青还有点矜持,端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好像不怎么关心眼下的这场危机。大概是因为有地皮可以刮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为自己和段芝老所用了?
而冯玉祥则是屋子里嗓门最大的一个,几乎是跳着脚在骂帝国主义......可是谁不知道他自己就和美帝国主义的教会打得火热,在他的帮助下。库伦那里还建起了一个美以美会的教堂!只是不知道美帝国主义在关键时刻能不能出来替他说两句话?
他们两个,或许就是能让北洋度过眼下这个坎的关键人物啊!
走廊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一屋子的北洋军头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冯玉祥不再咋呼,而是笔直肃立着,常瑞青也啪的一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其他的北洋诸将也乱纷纷地四下归位,按照各自的官衔和资历站好。
虽然段祺瑞现在已经是在野之身,不过这些北洋军头可还是把他当成主子的......至少在面子上是这样的!才站好位置,就看见段祺瑞寒着一张脸从从门外走了进来。将领们啪的又是一个立正,一张张有些义愤的脸。就看着段祺瑞。
段祺瑞朝着麾下诸将淡淡一笑,慢腾腾地点点头:“大家都是我北洋的老人了,有些个还跟随过李中堂和袁宫保,经过不少大风大浪,相信这一次有你们在。北洋总能过了这个坎的......这次的事情,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洋人是欺我们太甚了,咱们也没有办法让步,要再让,大家伙就都没有好rì子过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老头子的话是句句肺腑。一屋子的诸将也都是脸sè凝重。谁都知道眼下的局势危急,内有赤sè旅作乱,外有列强逼迫,西南那边孙中山已经掌控了广东一省!就是běi jīng城里,到了这个时候,段祺瑞和冯国璋还在闹变扭!这北洋的前途,是怎么看怎么黯淡呢。
段祺瑞目光炯炯地看着大家,伸手指着站在靠后位子上的常瑞青:“耀如......”
常瑞青一怔,他没想到段祺瑞会第一个找上自己,忙一个立正,大声道:“属下在!”
段祺瑞笑道:“你是这里最年轻,也是资历最浅的,不过官儿却升得飞快,已经是一省的军务督办了。老头子我今儿就想借重你一下,耀如,得罪洋鬼子的事情,你敢不敢干?”
底下一阵吁气的声音,原来段祺瑞是想找人强出头了......幸好是这个姓常的小子顶缸,看来他的福建军务督办差不多也快到头了!
“有何不敢!”常瑞青一脸无所谓地大声回答。
段祺瑞微笑一下,点了点头:“你的福建陆军有三个师,算上炮工辎骑和补充营该有六十个营,差不多快四万人了,是这里带兵最多的,所以得罪洋人的差事只有你来扛了,别人怕吃最不起啊!”
常瑞青淡淡地道:“属下明白。”
段祺瑞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这件事情过后,你恐怕要下野一段时间了,不过老夫向你保证,顶多三年,老夫就还你一个督军!”
这话一出口,一屋子北洋诸将再看常瑞青的目光,都是既羡慕又妒忌了。
常瑞青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请芝老吩咐吧。”
段祺瑞走到上首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对众人道:“都坐下吧。”又抬手指了指徐树铮:“又铮,你来说吧。”
徐树铮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看着常瑞青,缓缓道:“耀如,这次的事情,列强用关税卡我们的脖子,我们要还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动海关了!你也知道,我们中国的海关一直是由英国人在把持的!这在世界上的主权国家中是绝无仅有的......这一次你回福建以后。就找个借口出兵驱逐闽海关的洋员,把闽海关接管过来!”说着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常瑞青,语气深沉地道:“这事儿没有zhōng yāng的命令。事后也只能由你自己承担责任,你明白吗?”
听了这番话,一屋子的北洋诸将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常瑞青。出兵驱逐海关洋员。公然将大英帝国控制的闽海关夺过来!这是要把大英帝国往死里得罪啊......这么大的事情,一个下野能应付过去?搞不好还要上军事法庭吧?
常瑞青却好像还是一点也不在乎,淡淡一笑,反问道:“铮公,厦门的英租界要不要收回啊?闽海关在厦门英租界也有机构的,福建一多半的进出口也是走厦门的。”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面就是一片哗然,众人都用无比惊诧的目光瞧着常瑞青。这小子该不是发疯了吧?公然出兵收回英租界!这还不要把天给捅个窟窿了......
......
就在段祺瑞、徐树铮召集诸将,部署“反帝行动”的同时。在大英帝国驻běi jīng的公使馆里面,也正有一场公使团会议刚刚开始。
不过和之前几次公使团会议上的冷静甚至是冷淡不同。现在的英国公使朱尔典正在气急败坏地大声吼叫:“这帮东亚病夫居然敢对世界上头等列强的代表提出如此无礼的交涉!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向他们低头!不然在这个东方三流国家里面,我们这些文明国家的威信就要受到玷污!我们的政策就没有办法在这个国家推行下去了!”
美国公使瑞恩斯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笑着拿起茶几上的一杯咖啡,低头浅浅尝了一口。并没有什么表示。在他的左右,法国公使勒伯和rì本公使林权助则都紧紧皱着眉毛,不过也没有开口说话。
朱尔典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难道我们就任由那些中国人用恐怖手段对我们进行敲诈勒索吗?我们为什么不能扩大我们的商团,授予他们保卫各国租界的权力,将他们变成一支足以同赤sè旅恐怖分子斗争的强大武装吗?”
对于朱尔典现在提出的这个建议,美国公使瑞恩斯只是觉得这个家伙实在是有点老糊涂了。
“朱尔典先生。您难道不知道现在我们正在欧洲进行一场世界xìng的战争吗?贵国和法国所有能够走上战场的青壮年都已经被征召入伍了,难道在中国这里的还有足够的人手可以用于组建商团吗?”瑞恩斯公使慢慢地道。
“而且列强在中国的租界地有许多,除了关东州、青岛、香港、天津、上海和汉口租界比较大,其他的租界都是很小的,根本没有组建商团的可能xìng,难道我们要放弃那里吗?”
他慢悠悠地说完,低头又继续喝咖啡。
法国公使勒伯也为难地摇摇头,虽然现在法国的外交政策几乎都在追随英国,可是这并不等于他能变出身强力壮的法国男人来参加商团啊!
rì本公使林权助也不吱声,在中国的rì本侨民是列强当中最多的,不过他们已经组建了rì侨义勇队,而且在天津rì租界也有足够多的rì本驻军,实在没有什么必要再组建这个不归rì本指挥的万国商团了,毕竟组建商团不是有人就行的,还需要支出大量的经费。再说了,眼下赤sè旅的斗争矛头不是只指向沙俄的在华势力吗......
“都是一帮老狐狸!”朱尔典咬着牙齿想,这些家伙也和那个该死中国总理段祺瑞一样,只会推卸责任!
他强压着心中的不满,朝瑞恩斯点了点头:“瑞恩斯先生,人手的问题总有办法解决的,我们可以从印度、菲律宾和安南招募一些人手,那里有足够的青壮年。至于经费,我们可以从中国人的关余中扣除,这样哪怕是最小的租界。也能有足够的防卫力量了!”
这是要用中国人的钱雇佣各国殖民地的士兵来组建一支保卫租界的军队啊!
美、法、rì三国公使相互看了一下对方,都觉得这个办法不怎么样!美国公使瑞恩斯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摇摇头:“那些关余毕竟是中国人的财产,我们要是就这样挪用了,会不会引起中国人更为激烈的反应呢?”
“反应?”朱尔典轻蔑地哼了一声:“他们还能有什么反应?顶多就是没有人出来当总理罢了!我们只要能保证租界的安全,就可以和他们耗下去,看谁先沉不住气!”
“那剩余的关余呢?”rì本公使林权助问:“是不是要交给中国人呢?”
朱尔典冷冷笑道:“除非能有一个负责人的中国政治家出来组建一个可以保护列强在华利益的zhèng fǔ!否则我们将继续扣押关余!”
说完这番话。他的老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表情。他相信只要他有办法保卫租界,只要他扣住关余,冯国璋和段祺瑞很快就会完全屈服在他面前的。
他一定要让中国知道。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
......
啪的一声儿,一枚白sè的棋子轻轻的落在了棋盘上面儿。一副棋局,正下到了难解难分的时候。
下棋的两人是段祺瑞和王士珍。两个老人的注意力好像真的都在这棋局上面,两双老眼也死死盯着混沌的棋局。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士珍才将一枚黑sè的棋子轻轻放在了棋盘上面。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芝泉,算了吧,咱们斗不过洋鬼子的!”
段祺瑞抬眼看了下自己的老伙计,苦笑道:“聘卿,你当是我想和他们斗啊!眼下这个局面,咱们不斗行吗?赤sè旅咱们根本没有办法消灭......公使团那里又逼得紧,广东的孙中山也在rìrì做大!”
王士珍淡淡一笑,语调里面满是暮气:“混一天是一天吧!芝泉。你总是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咱们北洋的局面如果就这么混着,总是能支撑到你我还有冯华甫闭眼的一天的。”
段祺瑞哼了一声:“以后呢?以后这中国怎么办?咱们三个如果不能统一中国,削平强藩。等到我们一蹬腿,这国家还不四分五裂?列强还不把咱们中国敲碎了一口口吞下去?”
王士珍摇摇头。他和段祺瑞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还会不知道对方心里面的想法?他是真心想要统一中国,想要救中国的!可问题是,很多事情不是想就能成功的!北洋的人心在袁世凯想当皇帝的时候已经散了,北洋的军队也早就成了各路将领的私人财产。而且列强又一个劲儿在想办法削弱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权威,再加上现在又出来一个无法无天的赤sè旅......内忧外患加在一起,这个局面就是神仙下凡也没有办法了,能糊里糊涂混下去就不错了。
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把事情办好,想把这个烂摊子重新再收拾起来,可是和列强斗......唉!咱们从前清开始就没有占过便宜,斗不过的!”
段祺瑞咬咬牙齿:“斗不过也要斗,要不然就没活路了!”他又勉强冲王士珍笑了笑:“聘卿,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会掌握好分寸的。我又不是西太后,不会和列强真的撕破脸的,让地方上闹点事情,běi jīng城周围的部队再闹个饷,我们这个时候再出来收拾局面......天津那里我想让冯焕章的部队去驻扎,他和美国教会的关系好,只要美国人肯帮着说句话,让他的人以保安jǐng察的名义进驻,把天津租界给团团围住,不让赤sè旅的人进去不就得了?”
“那福建那里呢?真要动了他们的租界和海关,英国人还不马上发兵来中国?”王士珍沉着声反问道。
段祺瑞皱了下眉:“你听谁说的?谁让常瑞青动租界了?我已经训斥过他了,厦门英租界是随便怎么样不能动的!只能动一下福州的海关。到时候我再让他向英国道歉,下野避一下风头,只要把英国人的气顺过来,事情也就能了了。”
王士珍缓缓摇头:“我看这事儿悬,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和咱们不一样,人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知道列强的厉害......这段时间běi jīng、天津不就有不少学生在组织什么‘反帝爱国游行’吗?听说还有一个什么中国gcd在煽风点火,那个什么赤sè旅好像也和他们有关系!芝泉,你看咱们要不要立即下命令取缔这个gc乱党?”
段祺瑞一摆手:“这事儿不忙,现在咱们都下野了,怎么能下这样的命令?先由着他们去闹,等列强坐不住了,来求咱们,咱们再出手不迟!”
王士珍只是苦笑:“列强来求咱们?有件事儿你还不知道吧?英国公使朱尔典在今天下午的公使团会议上面提出了组建万国商团的办法,要从咱们的关余里面再扣一笔钱用来建立一支保卫租界的武装!”(未完待续。。)
第 166 群众运动和日本革命者
在běi jīng的一处破旧的戏园子里,外面正挂着义演的牌子,好像是为什么“天津工人总会”在筹集经费。里面的戏还没正式开锣,几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男女却站在戏台上面,手里拿着用洋铁皮卷成的喇叭,正在做演讲!台下则是嘈杂成了一团,把台上的演讲的声音都被淹没了。
手巾板子在人头顶上飞来飞去,小贩们叫卖着花生水果什么的,还有一些běi jīng城里的jǐng察、步军大爷们也抱着胳膊在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学生们的演说,似乎没有要镇压的意思——他们大概就是来看白戏的?
在戏园子二楼的一个包厢里面,两个压着礼帽,穿着丝绸长衫的汉子正坐在一张桌子的两边,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手上捧着杯茶,还不时地交头接耳几句。
“左民同志,现在我党在běi jīng、天津的发展形势很好,这段时间京津地区人民的反帝爱国热情也非常高涨,我们在天津还建立了赤sè工会,正联合其他一些中小工会组织,准备发动一场总罢工!不过这个经费上面有些不足啊****??”
说话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帽子低低压着,正是中国GCD筹备委员会的副主席李大钊同志。他没有和陈独秀一起留在福建,而是回到běi jīng继续发展党的组织。这段时间因为俄国十月革命、《中俄新约》,还有赤sè旅反帝恐怖活动等事件的刺激,党的发展形势可谓一片大好。而且京津地区人民的反帝爱国热情也被鼓舞起来了,似乎很有一些将五四运动提前的意思了****??
而那个和李大钊同志说话的就是我们的常大军阀了!这个大军阀兼恐怖分子的家伙,也被眼下京津地区群众运动的发展吓了一跳。赤sè旅搞得那种“恐怖袭击”,虽然很容易让上了年纪的人联想起义和团,可是却颇合年轻人的口味,连带着和赤sè旅的主张有些相近的中G学生和工人组织也迅速膨胀起来了。
“要总罢工啊?”常瑞青皱了下眉:“可得再等两天,等我上了去南方的轮船以后你们再罢。”
“知道。知道。”李大钊笑着摆了摆手:“罢工的组织筹备还要一段时间,主要是经费不足,靠募捐还是不够。不知道赤sè旅能不能再支援我们一些?”
常瑞青瞧了下一脸兴奋表情的李大革命家,微微苦笑了下:“李先生,经费的事情我可以想想办法的。只是你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活动了****??我还是建议你去福建,那里是我的地盘,绝对保证安全。”
他当然不是真的关心李大钊的死活,而是怕这位大教授让“反动派”逮了去严刑拷打,把自己这个左民同志给供出来!他想了想,又道:“李先生,现在běi jīng、天津的党组织有多少人知道我就是左民?”
李大钊一愣,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意思,他摆了摆手,笑道:“就我一个。别人都不知道。”
常瑞青轻轻吁了口气,笑道:“李先生,跟你实话说了,我这次回福建以后准备掀起更大规模的反帝爱国运动!中G和群众运动应该在福建的反帝爱国运动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需要你南下主持工作。”
“哦?”李大钊脸上露出好奇的神sè:“耀如兄。你可是福建军务督办啊,手下有三个师的兵力,要反帝下一道命令就行了,怎么还要依靠群众运动啊?”
常瑞青叹了口气:“李先生,帝国主义终究是强大的,所以反帝的斗争不能单纯依靠赤sè旅的袭击活动。也不能只靠我这个封建军阀,而是要集中各方面的力量一起努力,这次福建的反帝爱国斗争,我就想让群众运动唱主角。”
李大钊点点头,又问:“那福建反帝运动的目标是什么呢?”
常瑞青笑了笑:“是收回闽海关,收回厦门英租界。”
李大钊神sè凝重:“耀如,你是不是太高估群众运动的威力了?我不知道福建那里的群众发动的如何,但就京、津地区的情况而言,是绝没有可能依靠群众运动收回天津租界和津海关的。”
常瑞青的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福建的群众发动的怎么样我不好说,不过我却可以在短时间内组织起数以十万计的农民!李先生,你不要忘了,福建现在是我的地盘,而且我已经把政权建设到福建的每一个乡镇中去了!”
李大钊皱了下眉,反问道:“可是福建的农民就肯服从你的号令?”
常瑞青微笑道:“我有枪杆子,我有钱袋子,我在福建一千多个乡镇都有爪牙!只要一声令下,让每个乡镇派100个人,就是十几万人民群众****??李先生,这些人都交给你指挥,你再从běi jīng、天津的同志中挑选一批得力的干部和你一起南下,到时候就由你们出面领导收回租界和海关的群众运动。”
“由我们出面?为什么不是你和陈先生?”李大钊反问。
常瑞青笑了笑道:“我和陈先生现在都是中国zhèng fǔ的官员,不方便出这个头****??要不然事后不好收场,我现在的这点权位和实力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对了,李先生,这一次的斗争我们要做到‘有礼、有据、有节’,我会通过革命党和国民党方面的人物从上海请来英美国籍的大律师担任抗议活动的法律顾问,还会有欧美大报的记者在现场进行报导。”
李大钊淡淡地反问:“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难道你还指望那些帝国主义的律师和记者能帮着咱们说话?”
常瑞青微笑道:“我们这一次的斗争对象只是英国,李先生。你可别以为那些东、西洋列强真是铁板一块!再说了,就是英国的记者和律师也未必就一定会帮他们的zhèng fǔ说话的。”
说着他又压低了声音:“李先生,和他们大英帝国相比,我们毕竟是处于劣势的,所以我们必须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受害者,要让西方的媒体和民众意识到,中国赤sè旅的暴力活动是他们的zhèng fǔ过度压迫中国人民的必然结果!”
李大钊冷冷地道:“耀如。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常瑞青沉沉一笑:“我当然是要救国救民了。只是****??这么伟大的事业难免会有牺牲,会有流血!而且也只有一部分人的流血牺牲才能唤起更多的民众参加到这项伟大的事业中来!所以一定的牺牲是必要的!李先生,我想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所以你就想让人民群众去牺牲。然后自己去摘胜利果实?”李大钊冷笑着反问。
常瑞青耸了耸肩,一脸郑重地道:“没错!李先生,莫非你想自己去牺牲。让别人来摘果子吗?”
包厢里面一片寂静,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都皱着眉毛,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连不远处戏台上面已经开演的折子戏似乎也影响不到他们的思绪了。
李大钊板着脸半晌,突然噗哧一笑:“对!耀如,你的想法很有道理!咱们是要救中国的,所以就不能轻易牺牲自己,要是我们都牺牲了,中国可就没有人来拯救了****??这样。以后我就以中G领导人的身份公开活动,负责领导人民群众同帝国主义、封建军阀进行斗争!至于要怎么个斗争法,我们就商量着来,不能盲目牺牲,一定要让同志们牺牲的有价值!耀如。你说是不是啊?”
常瑞青拍了拍巴掌,大笑道:“李先生能明白这些道理实在是太好了!这样,我们12月6号就启程,先去上海见一位rì本朋友,然后再回福建。”
“rì本朋友?是什么人?”
“是一位rì本革命者,一个倾向社会主义的rì本革命者。此外,可能还有一些rì本友人也要见一见!”
****??
上海,虹口rì侨聚集区。
在一处贫民聚集的住宅区当中,有一栋非常普通的石库门住宅。一楼二楼已经租给了来上海工作的rì本洋行职员,这些人都是从鸡叫工作到鬼叫的工作狂,所以这栋房子总是门窗紧闭,好像无人居住一样。街头上面人来人往,非常热闹。不过谁也想不到,在这栋好像空置的房子的三楼的亭子间里面,一些人物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夜的密谈。
“我们的同志刚刚从俄国传回消息,俄国布尔什维克的军事委员会昨天通过了由捷尔任斯基提出的《关于建立肃反委员会的决议》,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这个肃反委员会将是一个权力极大的特务机关,是布尔什维克专门用来整治政敌的!
这个肃反委员会的全称是全俄肃清反革命及怠工委员会!其中反革命是指反对苏维埃和布尔什维克的俄国人,而怠工则是指没有投入工作,为苏维埃服务的人的行为****??这是用来消灭俄国工人阶级中的‘反革命势力’的。
他们布尔什维克一边在组织所谓的立宪会议选举,一边则在组建扩充红军,建立特务机关!他们这种司马昭之心恐怕是路人皆知了****??北先生,俄国内战近在眼前啦!”
说这话的是王亚樵,他现在是上海的中华工人总会主席兼任上海GCD委员会的负责人,算是正式成为GC主义战士了。不过此时他说起伟大导师列宁所推行的一系列的红sè恐怖的政策,脸上却尽是鄙夷的神sè。看来他还是无法理解列宁主义的伟大之处啊****??
在坐听他说话的,就是这里的主人,同黄兴、宋教仁等中国革命前辈来往甚密,在rì本国内也颇有一些人脉关系的rì本革命者北一辉。
听着王亚樵的介绍,北一辉的脸sè越来越冷。说起这个人,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也是大名鼎鼎,而且他的名字总是和法西斯主义联系在一起。搞得他好像是rì本的希特勒似的。
实际上嘛!呃,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这个rì本法西斯主义的理论家早期其实是一个社会主义者,之所以会这样,又牵涉到了法西斯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一些渊源了!其实这两个主义在某些方面是非常接近的,甚至早期的法西斯主义头头,很多都是原来欧洲社会党里面的人物!这个极左和极右实在只隔了一层纱****??
而此时的北一辉还没有转向极右,那份被认为是rì本法西斯主义圣经的《rì本改造法案大纲》也刚刚开始编写。对于中国更是充满了****??好感?友善?
这个鬼子还真是有点意思。按照他的想法,rì本的扩张方向不应该是中国,反而应该同中国结成军事同盟。一起向欧洲人所占据的亚洲领土扩张!而要实现中rì同盟的办法则是推翻现行rì本政治体制!
对于俄国革命,他在一开始也抱有好感,认为是世界上一个重要的转机。能够拯救rì本和世界****??总之,这位rì本革命者的思想是非常混乱的,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北一辉现在和同样思想混乱的中国革命者王亚樵成了莫逆之交,这段时间更是时常聚会,研究俄国革命,还有中rì革命和中rì军事同盟的问题!
听了王亚樵的介绍,北一辉沉默半晌,最后才喃喃道:“列宁的手腕固然高超,不过行事却太过卑鄙了!而能够与其为伍的俄国布尔什维克也必定多是这种为达目的不则手段的卑鄙之人****??这些布尔什维克不可信。九光兄,你们中G现在与他们为伍可一定要多加小心,以免被他们利用和控制!”
王亚樵轻轻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北先生,列宁和布尔什维克的确卑鄙。可是我却觉得他们将是这场俄国革命最后的赢家!他们的卑鄙yīn险和不择手段正是他们克敌制胜的最**宝啊!在任何时候,君子都是斗不过小人的,更何况他们是比小人还厉害几分的伪君子啊!”
北一辉沉默良久,重重点头:“有道理,纵观各国革命都是仁人志士抛头颅、撒热血,而最后却被伪君子坐享其成!rì本的明治维新如是。中国的辛亥革命也如此,看来俄国革命的结果也不外乎如此了!真是令人遗憾****??只是你们中G为什么还要和这些伪君子打成一片,难道是想依靠他们的支持来夺取政权吗?”
王亚樵笑着摆了摆手:“布尔什维克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忙于捍卫他们那个新生的革命政权,哪儿有多余的财力、物力援助我们?就算他们有了余力,也肯定会以欧洲为他们输出革命的主要方向。”说着他沉沉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们的左民同志这么安排,正是为了促成中rì之间的联合啊!”
听到这话,北一辉的眉毛微微一挑:“怎么说?”
王亚樵笑了笑道:“俄国的布尔什维克党同英、美、法列强关系恶劣!他们一旦在俄国国内实行红sè恐怖,镇压赢得选举的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英、美、法等国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就算是被他们镇压的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还有保皇党人也不会甘心失败,这几方面的势力一定会结合在一起,共同反对布尔什维克的dú cái统治,俄国内战必将爆发!这不正是贵国将扩张的方向从中国转向俄国的最佳时机吗?只要贵国的扩张方向一变,中国又怎么会不愿意同rì本友好呢?而我们中rì两国如能结成同盟,又何愁不能驱逐欧洲列强,光复全亚呢?”
北一辉迟疑了一下,反问道:“莫非是要中rì联合一起出兵干涉俄国革命?”
王亚樵摆了摆手,一脸郑重地道:“恰恰相反,是要中rì联合一起同布尔什维克缔结同盟!”
“什么?”北一辉猛地站了起来,两眼死死地盯住王亚樵,冷冷道:“九光兄是在拿我寻开心吗?”
王亚樵深吸了口气,大声道:“北先生!你难道不明白在下的意思吗?他们布尔什维克靠yīn谋诡计强夺政权,在国内外又树敌过多,必然会陷入内忧外患之中!我们中rì两国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同布尔什维克展开结盟的谈判,一定可以从他们手中获得大量的利益****??如果形势对布尔什维克不利的话,他们为了保全政权,打击政敌,很有可能会选择割地!
这些得自俄国的土地,全部归rì本所有!中国寸土不取!”
北一辉深吸了口气,目光里面全是诧异:“九光兄,你的话到底代表的是谁的意思?是不是你们的左民先生已经同俄国的列宁达成了什么默契?”
王亚樵重重点头:“正是!现在就看北先生能不能联络你在rì本的友人,推动rì本zhèng fǔ接受这个方案了!”
北一辉皱了下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可是中国zhèng fǔ那头呢?”
王亚樵呵呵一笑,低声道:“福建军阀常耀如是我的把兄弟,他和段祺瑞的心腹徐树铮关系非同一般****??而且北洋zhèng fǔ现在正北西方列强压迫,如果rì本在这个时候愿意与他们同盟,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了!”(未完待续。。)
第 167 与虎谋皮 求收藏 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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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东海浩浩荡荡的海面上,一条名为山田丸的轮船正拖着黑烟,缓缓向西航行。天气正是晴好的时候,船头破开的海浪,溅出点点雪白的浪花。几只海鸥在轮船的上空盘旋,偶尔鸣叫几声,显得格外欢快。
船上的一间头等舱的门被轻轻敲响了,北一辉从自己正在撰写的文稿中抬起头来。贴身的仆人已经去把门打开,一个穿着和服,身材高大,腰背笔直的老头子笑着走了进来。
“北先生,还在埋头写你的《rì本改造法案大纲》呢?眼见得船马上就要抵达上海了,你的那位中国社会主义者朋友也该联络上常瑞青了吧?”
北一辉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头山先生,那位中**阀可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你们黑龙会也应该留意他很久了吧?怎么样,觉得此人如何啊?”
被叫做头山先生的那位老者就是rì本黑龙会的头目头山满!他可是rì本近代史上一位非常特殊的大人物,终其一生都没有担任过什么高官,却是rì本政坛上举足轻重的政治领袖。而他所创立的黑龙会,更是集黑社会、政治组织、恐怖组织与一体,对rì本政坛的影响之大甚至远远超过当时rì本的几个主要政党,仅此于rì本陆军了!
而北一辉这样的rì本思想家和政治家,当然也早就是黑龙会所资助结交的人物了。这次北一辉在和王亚樵密谈之后,就立即回了一次rì本,回到东京的第二天就去拜访了自己的幕后金主头山满,向其呈上了王亚樵提出的中rì俄(苏俄)大联盟方案,以寻求这位rì本政坛的幕后将军的支持。而这位“幕后将军”对此的反应,就是亲自来上海和中G方面的王亚樵、李大钊,还有“代表”着中国zhèng fǔ某派别的常瑞青会面。
当然,他跑这一趟并不等于被北一辉说动,准备改弦更张和中国友好了。而是不愿意放弃一个可以让rì本轻易得到一大片领土的机会!
和的那些rì本大正时期政治家们不同,头山满这样的右翼政治人物兼黑社会头子,对rì本现在那种甘当英美小弟的做法是非常反感的。如果真的有什么机会可以从俄国得到土地。他才不会去考虑什么英美的反对意见呢。
头山满看着北一辉脸上的神s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呵呵,支那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这个常瑞青虽然手段高明,行事也狠辣果决一些。不过终究是个满腹私yù的家伙!呵呵,他们支那向来是不缺乏才华横溢之士的,少的只是真正愿意为国为民而牺牲的忠勇之士啊!”
北一辉一愣,反问道:“头山先生,您会有此一说。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了吗?”
头山满一笑,和北一辉并肩出门,去欣赏海景。出了舱门,两个人漫步到了船舷的栏杆边上,看见四下无人,头山满才微笑着对北一辉道:“这一次段祺瑞被列强逼急了,想出了一个下策,要常瑞青出头收回福建的中国海关。以挑战英国的在华利益。想迫使英国人支持他出来收拾残局,可是常瑞青现在却和支那GCD这样的赤sè组织勾结上了,看来是想利用他们来蛊惑中下层群众,替他去出头得罪英国人啊!”
北一辉缓缓点头,头山满一拍他的肩膀:“他这次对这个‘rì俄支联盟计划’如此热心,恐怕也是想借助帝国的支持来确保他的权位。而丝毫不考虑rì俄瓜分支那的可能xìng!你说这样的支那军阀再了不起,又能对支那有多少益处呢?”
北一辉一愣。追问道:“rì俄瓜分支那?头山先生,您觉得有这种可能?”
头山满点点头:“rì俄支三国的强弱形势是明摆着的……俄国就好比是一头猛虎。虽然有病,但是终究有痊愈的一天,rì本就像一头豹子,虽然小,但却是凶猛无比,而支那不过是一头肥猪!这头肥猪本来应该结交英美法那样离着比较远的猛兽,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结交!可是像常瑞青、左民这样的中国新一代的领袖人物,却舍英美而结rì俄……支那这头大肥猪没有了英美的支持,除了被rì本、俄国瓜分,还会有别的出路吗?”
北一辉轻轻叹了口气:“常瑞青和左民之中,如果有一人肯牺牲自己,就能平息英国的怒火了……如果他们是rì本政治人物,一定会毫不犹豫牺牲掉自己的吧?”
……
一辆满载着赤卫队员的卡车飞快地从张国焘身边掠了过去,让满脑子都是心思的他吓了一跳。俄国立宪会议选举的投票已经结束了,各地已经开始了选票的统计工作。不过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这个计票结果不会给布尔什维克带来胜利,只是输多输少的问题!根据目前最乐观的预计,布尔什维克顶天也就能获得25%左右的选票,如果超过这个数字,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布尔什维克所控制的选举委员会在投票过程中采取了舞弊的法子!不过再怎么舞弊,布尔什维克也是个输,顶多就是在未来成为俄国政坛上一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反对派而已!至少现在在俄国的那些西方政治观察家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而张国焘同志是完全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作为一个能够接近列宁和其他布尔什维克党高层,并且获得他们一定程度信任的外国革命者,他所了解到的内幕可要远远超过那些一厢情愿的西方观察家——不过,眼下布尔什维克正在大张旗鼓地组建红军,还有一个权力极大的特务机关已经在筹备之中,同时他们还在同德国展开几乎是公开的和平谈判!
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布尔什维克压根就没有准备交出自己的政权,而且已经要对整个俄罗斯实行dú cái统治了!真不知道那些西方观察家和俄国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的政治家们的智商低到什么程度了,到现在居然还在做着和平接管政权的美梦……
不过张国焘同志的脑海中,并没有太多考虑这个问题。他只是在盘算着如何办好中G的左民同志交代下来的任务,同时还要让布尔什维克的列宁同志更加的信任和重用自己。
听说列宁同志正准备筹建一个世界xìng的政党组织——第三国际!也不知道能不能谋得一个东方局书记的位子?这样自己在中G里面的地位也就能水涨船高,至少要在黄宝培之上吧?
所以这趟两头讨好的差事可决定不能办砸了!在前往冬宫的路上,我们的张大革命家,第一次有了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了。
顺便提一下。我们的张大革命家现在已经不是列宁同志的侍卫长了。由于在十月革命中的突出表现(像只跟屁虫一样在列宁同志的屁股后面转悠),他马上就要升官了,已经被调往正在筹建中的全俄肃反委员会去担任要职了!不过那些在冬宫门口看大门的卫生却都认得这位深得列宁同志信任的瓦西里?张。他们只是草草检查了一下张国焘的证件就挥手放行了。
穿过冬宫的花园。在一间极为宽敞豪华的会客厅里面。已经早有人在那里等候了。一个留着马鬃般的大胡子,微微有些秃头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当中的沙发上面,以好奇的目光看着穿着赤卫队大衣的张国焘走了进来。张国焘之前就见过此人,认得他是苏维埃zhèng fǔ的外交部副部长阿道夫?阿布拉莫维奇?越飞!看来在面见列宁之前。自己先要过了他这一关了。
“越飞同志,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张国焘很热情地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越飞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一张沙发:“瓦西里,请坐吧。”
张国焘闻言就端端正正坐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一脸谦恭地笑容。越飞满意地点点头,低声问道:“瓦西里,听说你带来了一份中G所提出的俄rì中三国同盟的方案?”
张国焘点了下头,笑道:“也谈不上什么方案,不过是一个设想而已,这个设想只是用来应对某种可能的紧急情况的。比如帝国主义支持反动势力在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发起叛乱。”
越飞淡淡一笑:“列宁同志和托洛茨基同志认为这种紧急情况不是可能的,而是一定会发生的!说说看吧,我们的朋友左民同志有什么好办法?这段时间他可是帮了我们消灭了不少反动分子啊!”
张国焘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事先写好的建议书,双手递了过去:“越飞同志,这是左民同志用电报发过来的建议书,请您过目。”
越飞接过建议书看了看,上面的文字都是用俄文书写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向列宁同志指出。俄国革命胜利的关键在击败将来的外国干涉军和本国的叛乱势力!从这段时间英法美等列强坚决反对《中俄新约》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国家肯定在策划着干涉俄国革命的yīn谋了!
而要干涉俄国革命。就只有通过中国领土,或是通过rì本所控制的rì本海在海参崴登陆。估计还会收买rì本,让rì本派出大批干涉军!数量可能多达数十万,他们将有可能成为苏维埃政权最可怕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新生的苏维埃政权或可考虑出让一定的利益以拉拢rì本,同他们结成暂时的同盟以粉碎列强干涉苏俄革命的yīn谋,而中G在这方面颇有一些门路,可以为俄国同志牵线搭桥……
看完了这份建议书,越飞的眉毛微微拧紧,朝张国焘点点头:“好吧,这个建议是值得考虑的。”说着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瓦西里,你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见列宁同志和托洛茨基同志,他们大概也在考虑类似的问题吧?”
……
“奏乐!欢迎头山先生!”
头山满和北一辉再怎么也想不到,常瑞青居然在上海护军使衙门里面为他们的到来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常瑞青和卢永祥,还有一票北洋的文武官吏都服装整齐,满面堆笑地站在护军使衙门门口,就连常瑞元也挽着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美娇娘站在卢永祥的身边,小两口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看来是很高兴能参加这种场面呢。
接头山满和北一辉的汽车从外滩一直沿着大马路行驶,然后又在xī zàng路上转弯向北进入了华界,一路开到了护军使衙门的门口。军乐队奏起了迎宾曲。身为东道主的卢永祥更是亲自走到车门边替这个rì本黑社会头子打开车门,看着他躬身出来,然后又是拱手又是鞠躬。热情的不得了。
常瑞青则是伸出双手,紧紧和头山满握在了一起,在镁光灯和上海各大报馆的记者面前好一阵“亲切交谈”。然后这一老一少两个恐怖分子才手拉着手一路说笑着走进了护军使衙门的大门。进了衙门内的大厅一看,早就摆好了十几桌酒席。常瑞青拉着头山满。卢永祥则牵着北一辉,四个人一同坐到了主桌上面。
头山满微笑着道:“老夫只是来上海一游而已,却没有想到二位将军竟如此热情,真是令人不胜感激啊。”
常瑞青哈哈一笑:“谁不知道头山先生曾经帮助同盟会的排满革命?说起来也算是我们中华民国的革命元勋呢!贵国rì本也是我中国革命的助产士(北一辉语),常某怎么说也是参加过辛亥革命的。怎么能不敬重您这位前辈元勋呢?”
头山满摆了摆手,笑道:“岂敢,岂敢……老夫不过是出于东亚民族的集体利益,才相助中国革命的,这中国革命元勋是不敢当的。”
这个话刚一出口,头山满就隐隐感到一丝不妥了。这个支那军阀过不了多久可就要在福建掀起反英斗争的新**了,自己这些话会不会让人误解为黑龙会在支持他反英?不过转念一想,他就对自己这种恐英有些嗤之以鼻了。rì本想要崛起为一等列强。首要的不就是摆脱对英美的心理yīn影吗?不如就让这个支那军阀来告诉rì本国内的那些政客,英国这个世界霸主现在有多么虚弱吧!
常瑞青这时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大声祝酒:“头山先生、北先生两位rì本友人在眼下这个英美帝国主义欺压我们亚洲民族的时候,不顾英美帝国主义的层层阻扰,毅然访华,就是对我们中国人民反帝斗争的最大支持。就是开创中rì团结的东亚新局面的开始!在此一杯酒水,预祝我东亚民族团结一致。将东亚变成我东亚人之东亚!”
话音一落,顿时满座欢腾。宾客纷纷推杯换盏起来。头山满和北一辉互相看看,也都大杯大杯地喝酒装豪爽。只有坐在边上一张桌子上面的李大钊冷眼看着这一切,低声哼了一句:“头山满,黑龙会……这个常耀如真是在与虎谋皮!”
酒宴散去的时候,自然是宾主尽欢了,北一辉已经是烂醉如泥,两个rì本仆人扶着他先去歇息了。常瑞青和头山满却都脸sè如常,也不知道两人刚才喝的是酒还是水?
常瑞青冲着头山满拱了拱手:“头山先生,其实兄弟和子嘉将军并不是今天的东道,只是那两位先生不方便出面,所以就由我们代劳了,现在不知道头山先生还方便吗?不如我们就去花园走走谈谈,顺便见一见他们。”
头山满淡淡笑道:“这点酒不碍事,老夫可还清醒得很呢。”
两人也不要从人跟随,就慢慢地在护军使衙门的花园里散步。卢永祥的护军使衙门占地面积极大,花园布置得也非常jīng致,而且护军使衙门的仆役jǐng卫已经事先得到命令,此刻都不得步入这后花园一步,诺大个花园似乎只有他们和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王亚樵和李大钊四个人了。
“这两位就是中G方面的李先生,王先生——这位是rì本友人,黑龙会的头山先生。”
四个人一见面,常瑞青就给双方互相介绍了一番,然后冲另外三人抱了抱拳,笑道:“今天是咱们三方面的第一次见面,先交个朋友,再建立一下沟通联系的渠道。至于咱们要谈到那件大事,实在是干系重大……咱们这些其实是不够资格来谈的,更别说是做决定了。所以在下以为,咱们要做的,只是替各自身后所代表的势力牵线搭桥,如果能促成中rì俄三方面正式坐下来谈,那就是成功了!兄弟这里先表个态,běi jīng的段芝老、徐铮公虽然还不知道此事,不过他们是断断然不会拒绝这个中rì俄大同盟的!所以现在就是俄国方面和rì本方面的态度了,不知道李先生、王先生,还有头山先生有没有把握呢?”(未完待续。。)
第 168 收回海关运动 上
在上海黄浦江西岸,高昌庙江南制造局外的一片空地上,驰来了两三匹快马。在一片冬rì的寒风中,马上的几个军官都是军服笔挺,当先的两人还披着黑sè呢子的骑兵斗篷,看上去好不威风。
那两人正是常瑞青和卢永祥,他们今天是来视察中**工集团上海兵工厂的新厂区的,就在江南制造局边上的这片空地上。中**工集团商股的招募已经基本完成了,常瑞青通过中国银行投资了三百万,动用的还是赤sè旅的秘密资金。中国银行也投了五百万元的中行钞票……在眼下的乱世里面,军火买卖可不仅是一门利润丰厚的生意,而且还结交军阀豪强的最佳手段!那些参与中国银行经营管理的江浙财阀们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此外,上海滩的流氓头子黄金荣在他的徒弟常瑞元的劝说下也出了两百万!别看这位黄大老板不过是个总华探长兼黑社会头子,不过他的财产可要远远超过上海滩上不少大老板呢!他的买卖,不管是赌场、鸦片,还是舞厅,可都是一本万利赚大钱的!
有了这一千万的资本,再加上闽浙沪三大军阀和上海滩青帮地头蛇的鼎立支持,还有中国银行两千万元的信贷额度,这家冠上中国名号的军工企业的扩建步伐自然是非常迅速的。
上海和福建同时有八个分厂开工建设,上海高昌庙这里是一个小型特种钢厂、一个动力厂、一个炮厂、一个迫击炮厂;福建洪山桥那里正在建设的是炸药厂、火药厂、机关枪厂和弹药厂。根据计划,将来上海的兵工厂主要负责生产火炮、枪棒炮钢。还有步枪。而福建工厂除了也有步枪厂之外,主要负责机关枪和弹药、手榴弹的生产。
常瑞青跳下马来,爱惜地摸了摸这匹西洋种的高头大马,笑着对卢永祥道:“这大洋马好是好,就是太娇贵了,养一匹马的开销抵得上几个兵了!而且咱们的地盘都在南方,实在没有地方建立军马场啊!嘉帅。要不咱们以后就从蒙古买些蒙古马来凑合着用。”
听他的口气,这闽浙沪三军好像真是一体了。
卢永祥淡淡一笑,又望了下眼前这片刚刚平整好的土地。对常瑞青道:“耀如,好大的手笔啊!三千万的投资,倒有一多半是投在我的地盘上面。你就不担心突发什么变故?”
常瑞青扭头看了卢永祥一眼,微笑道:“嘉帅,要说我一点也不担心那是假的,不过我担心的却不是嘉帅,也不是何旅长,而是他们啊!”说着他抬手指向黄埔江江面上悬挂着各sè外**旗的兵舰。
卢永祥点点头,语气里也有些郑重:“咱们的国情就是这样,洋鬼子在咱们的国土上比在他们自己那里还zì yóu,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那又有什么办法?敌强我弱,该忍还是得忍啊!”
常瑞青苦苦一笑:“可眼下他们却欺人太甚了!”
卢永祥一拉常瑞青。低声道:“耀如,你真要干?那可是大英帝国啊!”
常瑞青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地冷笑:“大英帝国又怎么样?一场欧战下来早就是元气大伤了!咱们正好趁着这次赤sè旅闹事的机会从他们手中收回一点国权!”
卢永祥微微摇头,沉吟了一下:“我知道你现在这么做是段芝老的意思,给英国人找点麻烦,让他们知道中国不能没有我们。可是你也不能把英国往死里面得罪。咱们中国最大的敌人不是英国,而是rì本!”
听了这话,常瑞青不禁一愣,他没有想到卢永祥这样的军阀居然也清楚中国的大敌所在。他苦笑了一下:“我知道rì本是大敌,可是眼下欺负咱们的列强却是以英国为首的,不和他们斗争一下。咱们的国权就争不回来,那些不平等条约就会像一条条锁链一样把咱们牢牢捆住,就等着rì本人、俄国人将来来宰割我们呢!”
卢永祥轻轻叹了口气:“远交近攻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么?现在咱们需要英美来牵着rì俄,哪怕受点委屈也是无可奈何的。”
常瑞青哈哈一笑,对卢永祥道:“嘉帅,您就看这次英国人能拿我这个刺头怎么办!要是他们连我都对付不了,还怎么来牵着rì本、俄国?依我看,咱们中国要自保还是要靠自己,哪怕是赤sè旅那样的做法,也比依赖英美要强!”
……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广州的大元帅府里面,那位革命先行者孙中山正在翻阅着蒋J石根据《福建陆军章程》为蓝本,编写的《护法军陆军章程》。说实在的,这位孙大元帅现在是越来越倾向dú cái了!本来还有一陈炯明在旁边不断劝谏,可现在那位醉心于地方自治和联省自治的前粤军总司令已经辞职不干了……这回孙中山身边就只剩下胡汉民、许崇智、蒋J石之流唯孙中山之命是从的人了。
而那位善于揣摩孙大元帅心思的蒋某人,就在第一时间献上了这份《护法军陆军章程》和护法军陆军军校的办学计划了。
根据蒋J石的想法,广东陆军现在不过是草创,军队里面的派系还没有形成,各级军头对军队的控制能力也有限。这个时候正是建立规矩的时候,如果能按照福建陆军的模式把广东陆军严格管理起来,将来就能把广东陆军变成坚强可靠的革命武装,或者说是忠于孙中山的私家军队了!
孙大元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孙中山放下手中的文件,喊了一声:“进来。”就看见胡汉民和谢持两人走了进来。
“先生,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情?”胡汉民和谢持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开口问道。
孙中山笑着桌子上的《护法军陆军章程》推到胡汉民面前:“展堂,我打算把粤军改编为护法军,一切规章制度都参考常瑞青的福建陆军,你觉得怎么样?”
胡汉民笑着点了点头:“先生,我完全同意,护法军zhèng fǔ下面如何能没有一支护法军呢?就这么办。”
现在的广东没有督军,胡汉民担任的是广东省长。主管民政。不过粤军现在理论上还属于广东省所有,因此孙中山在改变粤军为护法军之前才象征xìng地征求一下胡汉民的意见。
而胡汉民自然不敢反对了,如果换成是陈炯明。这会儿多半已经抬出广东省议会来抵制这件事情了……这个粤军可都是用广东省的地方税收在供养的呀!
哦,顺便提一下,在孙中山统治广东大部分地区以后。广东省的税收已经大半上缴给护法军zhèng fǔ财政部了。
孙中山满意地点点头,又问谢持道:“慧生,你去找陈竞存谈过没有?他同意出任重组后的国民党军人部部长了吗?”
谢持摇摇头,他现在正在负责将国民党和革命党重组为一个新国民党的工作,而孙中山也想趁此机会和陈炯明和解,想让陈炯明来担任新国民党的军人部长,只是陈炯明的想法总是和孙中山到不了一起。
他叹了口气:“先生,竞存还是醉心于他那一套联省自治的理论。他认为现在běi jīngzhèng fǔ所面临的危机,正说明了原有的集权式zhōng yāng已经无法维持。现在正是建立限权式zhōng yāngzhèng fǔ,实现地方自治。组织联省议会,建立联邦制国家的最佳时机……”
孙中山摇了摇头。孙中山道:“这个陈竞存是真糊涂啊……好了,好了,我们不去管他了,还是说说这次的běi jīngzhèng fǔ危机。你们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办?”
胡汉民和谢持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要北上?”
孙中山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表情严肃地道:“不是北上,北上去干什么?难道去替段祺瑞当这个受气包总理?哼,这běi jīngzhèng fǔ其实就是陈竞存口中的限权zhōng yāng,地方上军阀割据。zhōng yāng财力、兵力匮乏,就指着一点关余和盐税过rì子,现在英国人还扣了关余不给!这个总理谁能干得下去?”
胡汉民脸sè凝重地看着孙中山:“先生,您莫不是要北伐?”
孙中山摇头:“北伐的时机也不成熟,我们的护法军还没有成立,两广也没有统一。而且现在举国的舆论都在反帝,冯国璋也给湖南的北洋军下达了停战令,要和我们谈判和平统一。在这个时候我们挑起内战,恐怕会变成众矢之的啊。”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我的想法还是要反帝!这面大旗不能让GCD和赤sè旅扛了去,要不然咱们就会失去对青年的号召力!”
孙中山的话还没有说完,胡汉民就扬声道:“先生!您一定要慎重啊!帝国主义是坏,可是他们的实力不是我们可以对抗的!”
孙中山摆了摆手:“反!一定要反!”他深吸口气:“不反没有出路!现在广东一省有多少收入?能养几个兵?能支撑咱们将来北伐统一中国吗?”
胡汉民和谢持一愣,心想这位孙大元帅是要反帝还是要捞钱啊?
孙中山摸了摸八字胡,笑了笑道:“广东其实还是有一笔大钱没有抓到咱们手里面,就是粤海关了!粤海关可是中国最大的三个海关之一,每年收入的关税总有一千五百万以上!如果咱们能把粤海关抢过来,最少可以养五个师!那样北伐就有希望了。而且现在英国人扣着海关关余在压迫běi jīngzhèng fǔ,咱们在这个时候夺粤海关就是反帝!还可以占据舆论的制高点啊。”
听了孙中山的这一番话,胡汉民和谢持都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眼前的这位,本来就是造反出身,是那种胆大妄为的人物,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把发财的主意打到大英帝国控制的海关上了!这样会不会引起中英之间的战争啊?
注:历史上孙中山真的干过这事,不过是在1923年。而还引发了英国舰队封锁广东,而最后的结果却是英国让步,将粤海关关余交给了孙中山。
……
常瑞青当然没有想到由于自己的蝴蝶效应,广东的那位革命先行者也开始打起海关关税的主意了。他在上海和卢永祥、头山满这些人周旋了几rì,又出席了他兄弟和卢四小姐的婚礼之后,就匆匆返回了福建。
刚一回到福州的督办公署,他就下令将陈独秀、张君劢、潘玉成、宋渊源等四个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再加上一个和他一同南下的李大钊,五个人开起了秘密会议。
常瑞青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个人,语调凝重地道:“诸位。这段时间běi jīng、天津起了些风波,咱们中国的zhōng yāngzhèng fǔ被帝国主义逼迫下台了!而且帝国主义还扣了原本就属于中国的关税,还要用咱们的关税来组建保卫租界的万国商团。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欺人太甚,而且还有可能是要灭亡中国的前奏啊!所以这次咱们必须要奋起反抗了!”
“督办,这个事情恐怕没有那么严重?英国人扣了咱们的关余是因为赤sè旅闹得太厉害了……其实英国人不是一点不讲道理的,咱们完全可以通过谈判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一味挑起冲突,只怕会使事态进一步恶化,搞不好会引起战争的!”
说话的是张君劢,他虽然是常瑞青核心圈子里的人,不过却不知道常瑞青就是左民,而且对赤sè旅的恐怖袭击也是非常反感的。在他看来,《中俄新约》和中国zhèng fǔ和公使团的冲突完全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不应该动辄以制造暴力事件使局势走向全面对抗。
常瑞青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张君劢:“张先生,我明白,我明白……我们反抗归反抗,道理也是要讲的!这样。讲道理的事情就由张先生负责。你马上动身去一趟上海,联络有名的西方法律界人士还有西方大报的记者。在接下来的斗争中,我们不能让英国人掌握话语权,一定要将舆论,包括西方舆论争取到我们这一边来!对了,君劢先生。我记得在西方驻中国的新闻记者中也不少人是愿意站在公正的立场上报道的?”
张君劢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是有一些这样的人,比如《泰晤士报》驻běi jīng记者莫里森先生,还有《每rì电讯报》和《先驱报》的记者端纳先生,美联社记者摩尔先生,《芝加哥每rì新闻记者》纪乐士先生等人,他们在这次běi jīngzhèng fǔ危机中都秉承了公正的立场,在外国报纸上撰文批评běi jīng公使团的蛮横。实际上这段时间,西方主流报纸都对公使团扣留中国海关关余的行为进行了批评,认为那种做法和强盗毫无区别,除了激怒中国人,让局势失控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常瑞青微微一笑:“是啊!中国人被激怒了……君劢先生,你在běi jīng担任过总统府顾问,和这些西方记者一定很熟悉,想办法请一个到福州来,就说是请他们来报道中国农村改革的事情……这个理由能把他们请来?”
张君劢思索了一下,笑道:“好的,我试试看。也许他们对农村并不太感兴趣,不过他们对你这位新崛起的年轻军阀可有不少兴趣,如果督办可以接受他们的采访,他们中间一定有人肯来的。”
“好的,就这么办。”常瑞青笑着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律师了,我需要几个有名的外国律师来见证我们的斗争……我想他们的证词和西方大报记者的报道会让咱们的对手陷入国际舆论的一片谴责声中?君劢先生,你安排一下,最好能请到美国律师,他们的立场应该会更加中立一些?”
“知道了。”张君劢嘴上答应的爽快,心里面却直打鼓,他知道自己这个上官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了!这些外国记者和外国律师恐怕都是yīn谋的一部分?
常瑞青稍微顿了一下,又道:“对了,还有教会人士,我会写信请天主教会的杜保罗主教来福州的。你们有没有人认识美以美会的外国神父?”
“督办,我认得几个美以美会的神父,可以邀请他们来福州。”宋渊源接过了这个任务,他是革命党那头的人物,自然在美国教会里面有不少朋友的。
常瑞青笑着点头:“很好,这样证人就足够了。”说着他对陈独秀和潘玉成两人道:“陈先生、潘先生,动员农民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12月20rì之前我要动员1万人到福州,3万人到厦门!
12月21rì,福州、厦门两边同时发动,让抗议群众去冲击马尾海关大楼和厦门英租界,这一回我一定要和这个大英帝国好好斗一斗!”(未完待续。。)
第 169 收回海关运动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