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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罗罗     铁血大民国txt下载     铁血大民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 179 民主的最后机会

    还有票票吗?

    在1918年的chūn季,孙中山的“联省自治、和平统一”通电发出没多久的三月五rì,在上海公共租界内,中国GCD召开了她的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制定了党章,选举出了以陈独秀为首的zhōng yāng委员会,还组成了zhōng yāng局、南方局、北方局和欧洲局,并且正式宣布同刚刚完成改组的中国国民党组成政党联盟,参加未来有可能举行的联省议会选举!

    和历史上开个会还要东躲xī zàng不同,这个时空的中G一大可是光明正大地召开!会址就选在刚刚被中国银行买下来的,位于外滩的德国总会里面。王亚樵调动了中华劳工总会的工人第 179  mín zhǔ的最后机会武装——斧头帮兄弟负责内外jǐng戒,常瑞元也请黄金荣出面给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打了招呼。而公共租界方面,这回也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只当没有看到中国GCD在开大会。

    谁不知道他们背后有无法无天的赤sè旅,有动辄就玩总罢工的赤sè工会,还有连英帝国主义都拿他没办法的福建军阀常瑞青,而且还和孙中山的国民党组成的竞选联盟,没准过不了几天就是中国的执政党之一了。对于这样的势力,拉拢还拉拢不过来,怎么能往死里得罪?就算工部局里面的英国董事瞧中G不顺眼,那些美国、rì本还有华人董事们可不愿意再惹出些是非来了。

    至于全国各地的割据军阀和知名人士,也大都在第一时间给中国GCD一大发来了贺电。毕竟眼下的中G只是在京津沪等大城市搞搞学生运动和工人运动。和他们没有多少利益冲突。而且前一段时间的“反帝斗争”又给中G赢得了不小的名望,此外中G目前也附和孙中山,高举起“联第 179  mín zhǔ的最后机会省自治、和平统一”的旗帜,也正好合了这些割据势力的口味,他们当然愿意结交这样的势力,甚至还有几个赶时髦的军阀提出要加入中国GCD来着!

    一时间,我们伟大的中国GCD的风头很有些要盖过老牌子的国民党的意思了。看来还真是人心所向啊!

    现下中国的合法zhèng fǔ——běi jīng的北洋zhèng fǔ,面对这个风头正劲的赤sè政党,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一方面zì yóu组党本是民国约法所规定的公民权利。眼下的北洋zhèng fǔ当然也不能名正言顺的阻止。一方面中G和赤sè旅也都公开发表声明,宣称双方并没有直接隶属关系,而且赤sè旅领袖左民的名字也没有出现在中Gzhōng yāng委员的名单之中……像这样一个看上去完全合乎民国法律。又有诺大背景的政党,北洋zhèng fǔ又如何敢公开禁止呢?

    再说了,就算北洋zhèng fǔ下令禁止,上海护军使卢永祥也肯定不会理睬的。倒不是因为他女婿是中Gzhōng yāng委员,zhōng yāng局委员,而是因为北洋zhèng fǔ想染指上海的商业税一事,已经严重触犯到了他这个上海王的利益,他眼下正和北洋三杰他们在闹矛盾,也再高呼要联省自治呢!

    而běi jīngzhèng fǔ的那几位实权人物,现在最痛恨的字眼恰恰就是“联省自治”了!

    原来在历史上成为第二次府院之争题目的“和战问题”。在这个时空已经不存在了。“反帝运动”之后,就算是段祺瑞和徐树铮也已经知道他们北洋暂时无力南征,统一中国了。所以冯国璋的和平统一就成了北洋zhèng fǔ的“国策”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又一次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本来在他们的盘算里面“和平统一”无非就是恢复临时约法。恢复原先那个国会而已。冯国璋的大总统位子是黎元洪通电让给他的,来得是合理合法,应该不用交出去。顶多就是再重组一下内阁,拿出几个部长、次长的位子来收买国民党籍的国会议员就万事大吉了。其实那些国民党籍的国会议员们,对这前段时间孙中山在广州发动的政变(革命)都是大有怨言的,真要是来了běi jīng。他们也未必会听孙中山的话。

    可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位正在广东建立“军政统治”的孙中山,居然唱起了“联省自治”的高调来了!还赢得了一大批地方割据势力的拥护,一下子就打乱了běi jīngzhèng fǔ原本的步调,让他们陷入进退两难之中了。就连原本早就准备派出去上海和南方谈判的和谈代表团,也迟迟没有启程。

    ……

    啪的一声。王士珍将刚刚收到的电报抄件扔到了桌子上面。这是早就已经到达上海的陈炯明发出的又一封催促北方和谈代表南下的通电。这样的通电几乎是每天一封,都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的大文章,都是鼓吹联省自治种种好处的,催促北方代表南下却是一笔带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炯明这是在利用这些通电宣传他联省自治的主张,应该是想利用舆论来给北洋zhèng fǔ施加压力,迫使他们同意在中国推行联省自治吧?

    而回答这一封封通电的,也只是北洋大佬们的沉默了。

    “这个陈竞存也真是的,被孙中山当枪使了还不知道……一个劲儿在鼓吹什么联省自治,也不看看孙中山这段时间在广东做什么?这个陈炯明也是沉浮江湖多少年的,怎么会这么糊涂呢?”

    说这个话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白皙,五官棱角分明,又十分端正,显得英气十足。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服,和北洋三杰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边,一下子就把那三位长相怎么看都有些猥琐的人物给比了下去。而那三位,在和此人说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恭谨,看来对方也是和他们一个级别的大人物了。

    段祺瑞的鼻子早就歪了过去,看来气得不轻。他指着那份通电,强压着火气道:“这个陈炯明糊涂什么啊?他分明就是和孙中山一伙的,孙中山在广东搞军政,积攒实力准备北伐,他就跳出来高唱什么联省自治来分化咱们北洋!这段时间各地的督军大多都通电支持,咱们中国眼见就是个藩镇割据的局面……恐怕亡国之祸也不遥远了吧?”说着他扭头瞧着那中年人:“任公,我们想来想去。咱们北洋这头能和他们国民党、GCD玩主义,玩政党政治的也只有你了。我看你还是出山来重整进步党,出任我们北方和谈代表团的团长吧。一定要揭穿他们假自治,真dú cái的面目。”

    梁启超苦笑道:“虽然咱们都知道孙中山是居心叵测,没按什么好心。可是全国的老百姓不知道,各地的豪强也不知道……这个‘联省自治’的主张本来就符合那些实力派的利益,而‘和平统一’又让老百姓看到了结束战乱的希望。说实在的,这是民心所向,我现在就算跳出来大声疾呼,揭穿孙中山的假面具,恐怕也是枉费一番口舌吧?”

    他再看看眼前的三个北洋大佬,淡淡一笑:“现在放在咱们zhōng yāng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坚决推行武力统一消灭孙中山和常瑞青这两个居心叵测之人!只要这两个人的势力被消灭了,其他那些瞎起哄的地方势力自然不敢再对zhōng yāng不敬了。第二嘛……就是因势利导。顺势而为了,现在‘联省自治’的风cháo已经起来了,zhōng yāng如果一味地反对,恐怕会使地方上的实力派同zhōng yāng更加离心,而孙中山和常瑞青他们照样可以从容推行军事dú cái。”

    梁启超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北洋三杰。

    段祺瑞却叹了口气道:“原来任公你也是赞成联省自治的!”他说得不错,联省自治在历史上就是由梁启超首倡的,虽然在这个时空被孙中山和陈炯明抢了先,不过他的确也是醉心于地方自治的。

    听了段祺瑞的话,梁启超笑了笑道:“这联省自治zhōng yāng不同意。地方上就不搞了吗?诸位算一算,现在全国有多少个省已经通电拥护联省自治了?又有几个省明确表示反对联省自治呢?这个风cháo靠堵是堵不住的……虽然孙中山只是那这个联省自治当成分化北洋的计策,可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将计就计,真的把联省自治给办起来呢?我看现在的běi jīngzhōng yāngzhèng fǔ,比起陈竞存鼓吹的什么限权zhōng yāng的权威还要小上那么几分吧。”

    大总统冯国璋只是摇头:“不成,不成,现在zhōng yāng的权威虽小,可毕竟还在咱们手中。如果真的按照陈炯明的呼吁选举什么‘联省议会”zhōng yāng的名分恐怕也会被国民党、GCD夺了去吧?到时候咱们北洋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段祺瑞一听到这话也连连点头:“民国2年的时候咱们就选不过国民党,现在又多了个比国民党还会来事的GCD,这要选举起来……任公,你的进步党是人家的对手吗?”

    梁启超微微一笑:“选举的事情并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华甫,芝泉,你们二位有所不知,咱们中国是没有条件搞全民普选的,只能是少数符合一定条件的人来参加投票,比如有一定的财产限制,或是要求投票人有一定的学识文化,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工农是不可能参加选举的,GCD在这方面没有任何优势。而孙中山和常瑞青现在又一心要打压地方士绅,以确立他们的军事dú cái,只要咱们大力宣传他们在打压士绅方面的劣迹,就一定能把全国大部分的士绅争取到咱们一边,这样就能在联省议会选举中稳cāo胜券了!

    此外,我们也不要低估掌握各省政权的督军、省长们在这次‘联省议会’选举中所能发挥的作用,他们毕竟都是北洋的人。民国2年的时候,国民党所能掌握的省份和咱北洋是大致相当,而现在他们只控制了广东、四川两省,算上常瑞青的福建,也只有区区三个省。如果真的举行选举,启超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掌握联省议会。”

    说完这番话,梁启超又加重了语气,大声地道:“诸位不要再犹豫了。这是我们北洋,也是咱们中国最后的机会了!”

    三个北洋的大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时都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王士珍长叹了一声,对冯国璋、段祺瑞道:“华甫、聘卿,要不然还是让梁任公去和南方先谈一谈,这个联省自治的风cháo既然已经起来了,咱们也只能顺应一下了。”

    冯国璋长叹了一声:“也只好如此了。但愿咱们北洋真能过了联省自治这一关!”

    段祺瑞则站了起来,在室内走来走去,一眼又看到陈炯明发来的通电。突然连声的冷笑起来:“什么联省自治,什么和平统一……我看都是拿来蒙人的,拿来整人的。在咱们中国,真正管用的还是枪杆子!咱们就且看着吧,这场和平统一的戏码唱到最后,还是一个兵吞六国!”说着他跺了跺脚,就摇头走了。

    梁启超望着屋子里面剩下的两个北洋大佬:“华甫、聘卿,你们的意思是……”

    冯国璋和王士珍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冯国璋道:“且谈着吧,他们的调子一天比一天高,咱们总要做做姿态。对了,任公啊。你也找找他们的毛病,比如要孙中山和常瑞青在广东、福建先推行地方自治什么的,大家就慢慢扯皮吧。”

    在1918年的三月中旬,北军的总统府和国务院终于正式发布命令,委任梁启超为北方和谈代表团的团长。朱启钤为副团长南下上海同南方代表团讨论“联省自治、和平统一”事宜。

    ……

    “各位同仁,同胞们,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刚才běi jīngzhèng fǔ的首席谈判代表梁启超先生已经发表了南下通电,表示将要代表běi jīngzhèng fǔ来和咱们谈判联省自治、和平统一的事情了!”

    在上海的张园,这个被誉为中国近代第一公共空间的地方,今天正在举行一场为联省自治、和平统一造势的演说。护法军zhèng fǔ的首席和谈代表陈炯明更是亲自登台做了长篇演说。就在他的这篇竭力鼓吹地方自治的演说刚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梁启超南下通电的抄件就送到了他的手中。

    陈炯明接过抄件只扫了两眼,就扔掉演讲稿,兴奋地向下面的听众大声报告了这个喜讯。底下民众的欢呼声掌声顿时就响成了一片……当然,这些吃饱了饭没事做跑了听陈炯明用广东官话演说的民众,除了少部分是在上海经商谋生的广东籍人士,大部分都是那位常瑞青在中Gzhōng yāng局的代理人常瑞元通过青帮的路子,用每天一块钱中行钞票动员来的“白相人”。

    至于这个时代真正的希望所在——青年,他们现在崇拜的偶像却是以恐怖活动反帝的赤sè旅领袖左民,还有挥兵收复厦门英租界的常大军阀!陈炯明什么的,他们才不感兴趣呢。不过台上的陈炯明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还是满脸笑容地向欢呼地民众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然后,他又接着说道:“兄弟是一早就参加同盟会,搞排满革命起家的。而当时我们这些革命者最大的理想又是什么呢?不是为了有要当什么官,更不是为了要发什么财!而是为了建立一个mín zhǔ共和的中华民国,将自古以来一家一姓的天下,变成一个天下为公的天下!可是民元以来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在这七年里,我们这些革命者又发动了二次革命、讨袁护国,还有前不久的护法战争,为得还是一个mín zhǔ共和的中国。

    今天这样一个中国终于就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我们也终于是找到一条实现mín zhǔ宪政的道路了。这条道路就是‘联省自治”就是‘地方自治”只能是一条改良的,自下而上的分权自治式的mín zhǔ,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养成民众的民治jīng神,才能在我们这个广土众民的国家里建立起真正的mín zhǔ政治来。”

    说到这里,陈炯明的脸sè突然凝重起来,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台底下的“白相人”们,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全部的丹田之气大声呼喊道:“这一次的南北两个zhèng fǔ之间举行的‘联省自治、和平统一’谈判,其实是我们这个国家,我们这个民族走上mín zhǔ宪政道路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而且我也知道,在我们成功的道路上是阻力重重的,因为真心支持地方自治,真正想要和平统一的只有我们中国的民众,只有我们这些手里没有枪杆子,也没有地盘,却有一颗拳拳赤子之心的政治人物了……那些手握重兵、称霸一方的所谓革命者、爱国者,却已经被权力迷住了心窍,一心只有什么军政、训政了!我在这里向所有关心咱们这个中华民国前途命运的国民们恳求,求你们和我一起向南北诸公们发出你们最大声的呐喊,联省自治,和平统一!”

    说完这番话,陈炯明就带头开始振臂高呼起“联省自治,和平统一!”的口号来了,紧接着整个张园里的民众似乎真的被这位广东来的政治领袖所感染,跟着一起欢呼呐喊起来。

    只是,根据中国现在的选举办法,这里正在欢呼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没有选举权的!而这一点,也很快会成为南北和谈表面上的最大障碍了。!!!

第 180 合纵连横 一 子玉入党

    求月票湖南衡阳, 北洋陆军第三师师部。

    师部卫队们,在师部门口排成了整齐的四列横队,吹起军号,举着北洋的五sè国旗,所有的卫队士兵都肩着巩县造的步枪,肃静的站立。一个按着西洋指挥刀的少校军官在队伍前面走来走去。

    师部的正门已经大大敞开了,一票军服整齐的北洋陆军军官,还有穿着长衫西服的衡阳地方名流都在门内人头涌涌的等候着。一条横幅也挂在了师部门口,上面写着欢迎中国GCD领袖毛ZD先生大驾光临的语句!

    看来眼下的毛ZD先生可比历史同期要风光许多了。居然让堂堂的北洋陆军师长吴佩孚如此郑重其事,大张旗鼓的第 180  合纵连横  一  子玉入党迎接他的到来。

    此时吴大师长并不在他的师部门口等候,而是屈尊降贵,带着第三师的几个主官亲往衡阳城外的湘江码头上去迎接了。师部门外还拥着一票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指着那个条幅在发表议论。

    “这个毛ZD是个什么人啊?听着有点耳熟,就想不起来是谁了?”

    “嗨,瞧你这记xìng,前一阵子抓乱党的时候,这个毛ZD不就是榜上有名?张督军可是悬赏五百大洋拿他来着!”

    “呵呵,这叫什么事儿?长沙那里张督军悬赏拿他,衡阳这里吴师长倒把他当成了贵宾,这张督军、吴师长不都是北军的人吗?”

    “这都要怪běi jīng的段祺瑞赏罚不公。这回打西南,人家吴师长是立了汗马功劳的。打襄阳、下长沙、占衡阳……都是这个吴大师长的功劳!论功行赏,湖南督军该给他做,就算不给个督军,至少也该给个省长吧?可是段祺瑞却把督军、省长全给了张敬尧了。他吴佩孚的心里能满意?我看哪,咱们这湖南指不定又要乱起来了!”

    “应该第 180  合纵连横  一  子玉入党不会吧?孙大炮不都说要‘联省自治、和平统一’了。”

    “什么‘联省自治’啊,都是借口,不过就是军阀割据罢了!至于‘和平统一’更是一个笑话了。他们这些军阀都割据一方了,不动刀兵怎么统一的起来?还和平?呵呵,我看着就是一个chūn秋战国罢了!到时候běi jīngzhèng fǔ就是个周天子。下面是群雄逐鹿,这天下有得好乱了……”

    “我看也是啊,听说广东那边现在就已经乱起来了。孙大炮的兵正在猛攻占据粤西的桂军,还派了兵舰运送护法陆军在海南岛登陆……他在广东都不搞和平统一,还想和平统一中国?真是天大的笑话!”

    “唉,你们说孙大炮要是统一了两广,接下来会不会打咱们湖南啊?听说谭婆婆这两天可在广州来着。”

    “应该不会吧?这个谭婆婆和孙大炮好像不是一路的,他凭什么帮谭婆婆得罪北洋。”

    “可要是北洋在湖南的兵自己打起来了呢……”

    “北洋打北洋?不至于吧?”

    “难说啊,那个毛ZD来衡阳没准就是为了挑拨吴师长去打张督军……”

    要不是人民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呢?我们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还有常大革命家的那点盘算。好像就没有能瞒过湖南这里的老百姓。

    其实看破革命家们yīn谋的又岂是这些平头百姓,第三师的秀才师长吴佩孚心里面也通透着呢!可问题是,他吴大秀才的北洋陆军第三师。这三个月都只拿到了四成左右的军饷!其中三成是běi jīngzhèng fǔ陆军部发下来的,还有一成是老长官直隶督军曹锟想办法接济的。只是曹锟的手头也紧,天津的商税原来是有直隶督军公署一份的,现在全都归来zhōng yāng,更加上京汉铁路的管理也rì益严格起来了。想要指着铁路发点小财的路子也没了。曹锟的那些接济,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这北洋的兵毕竟是雇佣兵,大家都是为钱来卖命的。没钱就没士气,哪怕是第三师这样的jīng锐,要是没有白花花的大洋钱养着,照样是打不了硬仗的!如果是后放养着的部队也就算了。大不了就捱些苦rì子,顶多再吃点空额子,rì子苦一点,但总是能过去的。可第三师却是顶在第一线,随时都要上战场拼命的队伍,要是这样三成饷、四成饷的混下去,南兵真要是打来了可就要万事皆休了。

    为此吴秀才催饷的电报像雪片一样飞到běi jīng铁狮子胡同的陆军部,可是却总也没有回音儿。无奈之下,三月上旬的时候,他又亲自走了趟长沙,想从张敬尧那里要点钱。怎么说张敬尧的地盘都是第三师帮着打下来的,现在吴佩孚在前面顶着说起来也是帮张敬尧保江山啊。

    可那位张大督军却是个一钱如命的主儿,怎么也不肯掏钱,还一个劲儿跟着吴佩孚面前哭穷。说他那个督军当了大半年,却是一个大子儿没攒下,还拉了不少的亏空,眼下口袋里面除了当票就是借条,想要接济吴佩孚也是有心无力……

    从长沙回来,吴大秀才的心就差不多凉到家了,正琢磨着要不要来个撂挑子不干的时候。就有自称是中国GCD信使的人突然到访,还送上了中G主席陈独秀的亲笔信。说是可以帮他联络湖南的地方势力,拥戴他来取代张敬尧,出任湖南督军!如果吴佩孚有意合作,中G还将派遣他们的zhōng yāng局委员毛ZD来衡阳与之面谈。

    吴佩孚虽然偏居衡阳,可是却时刻注意着天下风云,这个中国GCD是什么来路,有什么背景,他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也很明白,对方开出的画饼虽说有点大,可也不是在信口开河……毕竟那位中G南方局书记常瑞青,不就以一个混成旅长的地位。一举夺下了整个福建省?这其中有多少猫腻,吴佩孚就算当时没看出来,现在也早就想得一清二楚了!

    所以,今天他才会用如此之大的排场来迎接看这个似一介书生的毛ZD,毛大委员。

    ……

    毛ZD现在就坐在,北洋陆军第三师师部的会客厅里面,几乎没有什么装饰之物。只是在墙壁上挂着五sè国旗,还有一幅中华民国的全图。而待客的,也只是一杯清茶而已。

    他来衡阳的公开名义当然不是“联吴驱张”。而是宣传“联省自治”,以及准备参加联省议会湖南选区的议员竞选。所以刚才在衡阳码头上,在第三师师部大门口。面对湖南省的父老乡亲,还有从省城长沙专门赶来的记者朋友的时候。毛大委员可是大谈了一番“联省自治”的好处,还信誓旦旦地向大家保证,一旦他当选为联省议会议员,一定会为湖南争取到最大的自治权利云云的。

    不过现在,当这间会客厅里面只剩下他和吴佩孚的时候,也就该直入主题了。

    毛ZD放下手中的茶盏,冲着吴佩孚淡淡一笑:“吴师长,既然你已经决定同我党合作,那我也不妨向你透个底。其实这一回支持你当这个湖南督军的。还不仅仅是我们中国GCD。”

    “哦,还有谁啊?”吴佩孚不动声sè地道。

    毛ZD脸上浮出了极其自信的笑容:“还有孙中山先生!”

    吴佩孚的脸上滑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掩饰下去了:“孙先生支持的难道不是谭祖庵吗?”

    毛ZD笑着摆了摆手:“让谭畏公主湘,你们北洋肯善罢甘休?到时候南北之战怕是要重启,孙先生和我党主张的‘联省自治、和平统一’岂不是又要化为泡影了吗?”

    他这话一出。吴佩孚忍不住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孙中山和GCD的心思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破……亏得这个毛ZD还能一本正经说出来,就冲这份说假话的本事,看来将来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看到吴佩孚这样的表情,毛ZD也是一笑:“不管怎么说,孙先生和我党都是不赞成让谭畏公主湘的,这一点请吴师长不要怀疑。”

    吴佩孚淡淡笑了笑:“说起来那位谭祖庵到是真心想搞湖南自治的……让他出任一个省长如何?”

    毛ZD缓缓摇头:“孙先生意属的是程颂公。”

    “程颂云?”吴佩孚脸sè一动。微微点头:“这大概就是孙先生的条件吧?那贵党的条件又是什么呢?”

    毛ZD笑了笑,抬起右手指着吴佩孚道:“就是阁下。”

    吴佩孚怔了怔,有些犹疑地看着毛ZD。毛ZD语气郑重地解释道:“我党的陈主席希望吴师长您可以加入我们,成为我们中国GCD的一员!”

    这个条件其实是毛ZD在自作主张,陈独秀和常瑞青可从来没有想过让吴佩孚加入中G的,也压根没有指望吴佩孚这样的北洋嫡系骨干会倒向人民(我们的常大革命家一向自认为可以代表人民的)一边。不过毛ZD却还是打算努力拉拢一下这位看起来满怀爱国之心的吴大师长,至少在他看来,这位吴佩孚怎么看都比常瑞青更像是一个革命者。

    而吴佩孚的反应却是反问了一句:“左民先生是贵党的同志吗?在贵党公布的zhōng yāng委员名单上面,似乎没有这位英雄的名字啊。”

    毛ZD重重点了下头,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左民同志当然是我党的党员,而且还是我党实际上的领袖!只是他的身份过于敏感,不方便让这个名字出现我党zhōng yāng委员的名录上。”

    这个话,倒不是毛ZD在信口开河,他的确已经私下里就这个问题请教过陈独秀了。毛ZD现在告诉吴佩孚的,就是陈独秀当rì告诉他的原话。

    吴佩孚微微一笑道:“既然左民先生是贵党的领袖,那佩孚愿意加入中国GCD!只是......在下能否有幸见左民先生一面呢?”

    毛ZD皱了下眉,心说这位左大领袖我都见不着!何况是你呢?他苦苦一笑,对吴佩孚道:“说句实话。在下也和子玉将军一样,想要见左民同志一面而不得啊!”

    吴佩孚一愣,脸sè已经冷了三四分。说句不好听的,眼下的GCD不过是一个才开张不久的小党,之所以可以搞得天下侧目,人人都当他们是一股了不起的力量,还不是因为沾了那个让帝国主义也害怕的赤sè旅和左民同志的光吗?可现在中Gzhōng yāng局委员居然说没见过左民。这能不让人起疑吗?你们到底是信不过我吴佩孚,还是压根就和赤sè旅没有关系呢?

    毛ZD一眼就看出了吴佩孚的疑虑,他呵呵一笑。又道:“子玉将军,左民同志现在所处的地位就决定了他必须谨慎小心,不能轻易暴露自己。实际上除了他们赤sè旅的核心人员。真正见过左民的人也不多,就算让子玉将军见着了也难辨真假不是?不如这样吧,我们安排赤sè旅参谋长孟离同志来和您见面吧。哦,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红sè太监!”

    这下吴佩孚终于满意了,他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吴佩孚从现在开始就是中国GCD的党员了。不过兄弟的身份同样比较敏感,这党最好是秘密加入。”

    毛ZD拍了拍巴掌,大笑道:“自然,自然。那接下来我们就议一议如何把张敬尧请出湖南吧!”

    听到要把张敬尧赶走的话,吴佩孚的两撇有点下垂的眉毛就不禁拧了起来。说实在的。湖南督军他是很想做的,而且为了他的第三师能有可靠的饷源,他也必须要做这个督军,可他却不想因此和整个北洋系统为敌。

    吴佩孚的这种心思,也早就在常瑞青和毛ZD的预料之中。在毛ZD离开福州之前,他们两人已经商量出了一个解决办法来了。

    此时毛ZD微笑着侃侃而谈道:“子玉将军,此次我们联手在湖南驱张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挑起同北洋的全面战争,这不符合我们同孙先生的利益。当然了,我们也不希望子玉将军您因为驱张而同整个北洋对抗!我们的计划是要将驱张变成湖南自己的事情,与běi jīng和全国其他地方无关。”

    吴佩孚微微愣了下。反问道:“这有可能吗?”

    毛ZD笑笑道:“当然有可能了!子玉将军难道忘了联省自治的事情了吗?何为联省自治啊?就是要以省为单位,最大限度的实行地方自治,自己解决好自己的事情。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张敬尧似乎是全国少有的几个没有表态支持联省自治的一方诸侯吧?”

    吴佩孚轻蔑地一笑:“他凭什么搞自治?他既没有压服整个湖南的军力,也没有让湖南士绅拥戴的人望。要是湖南联省自治了,恐怕就没有他的督军好当了。怎么,你们难道打算在南北和谈上打出湖南先行实现联省自治的牌?”

    毛ZD哈哈一笑:“子玉将军所言甚是,我们就是要以联省自治来倒张。”

    吴佩孚摇了摇头:“段芝泉恐怕不会同意吧?”

    毛ZD淡淡道:“那我们就想办法推动这件事情,一定让北洋zhèng fǔ同意在湖南实行联省自治。比如我们和国民党方面的代表可以在南北和谈中提出以联省自治的办法和平统一湖南,解决眼下发生在湖南的南北冲突。

    同时孙先生还可以把姿态放高,表示国民党和谭延闿都不会参加这一届的湖南省参议会选举,那样就只剩下我们GCD和梁启超的进步党参选了。他梁启超怕国民党也就算了,如果连咱们GCD都害怕,那他的进步党也就甭开张了。如果实在不行,我再起草一份电报,给段芝老分析一下北洋的形势,保管他同意在湖南开选!”

    他微微一笑,又道:“与此同时,子玉将军也可以积极投入到湖南省参议会的选举中去,一方面公开发表通电赞成以联省自治的办法解决湖南问题;一方面加入进步党,联络衡阳一带的士绅,争取多掌握一些候选人,我们也会安排一些倾向于国民党和谭延闿的士绅名流投到子玉将军麾下,让他们以进步党的名义参加选举。而且现在衡阳一带是由子玉将军的第三师所控制,湖南南部和西部又有一部分地盘被倾向护法军zhèng fǔ的湘军控制。这些地盘上的选举,我们双方完全可以cāo纵的,就算是在长沙、岳阳、湘潭这些地盘上的选举,子玉将军也完全可以施加影响的......”

    吴佩孚似乎有点明白毛ZD的意思了。看来对方是想利用正常的“mín zhǔ程序”来驱张,如果那些冒着进步党名义的亲国民党人士和GCD可以控制湖南省参议会的话。那他们自然就可以把张敬尧的督军选下去,把自己选成督军!到时候自己入主长沙就是名正言顺了,如果张敬尧拒不让位,他就是出兵一战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北洋也不能视自己为叛徒了。

    想到这里,吴佩孚便不再犹豫,他重重地吐了口气,大声回答道:“好!一切就全按毛先生和GCD的意思去办。我这就命人起草通电,支持以联省自治的办法和平统一湖南!”!!!

第 181 合纵连横 二 干涉

    上海张园,南北和谈会场。

    就在毛ZD同志深入虎穴去衡阳忽悠北洋军阀吴佩孚的时候。北洋zhèng fǔ和护法军zhèng fǔ关于“联省自治、和平统一”的谈判却遇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麻烦。

    “任公,兄弟就是不明白,我们中国要和谁建交,和同谁断交,为什么还要听英美的呢?而且,现在我们国内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摆平,南北之间仅仅是一个停战状态,咱们凭什么出兵去干涉人家俄国的内战呢?再说了,人家俄国布尔什维克zhèng fǔ在他们国内如何dú cái的和咱们没关系,可人家对咱们中国还是挺不错的,根据那个《中俄新约》,咱们可以收回中东铁路,可以收回全第 181  合纵连横  二  干涉国各地的俄租界,还可停止支付给俄国的赔款......可你们běi jīngzhèng fǔ现在非但不去履行这个平等的条约,反而还在死死抱着一堆不平等条约不松手,还要同平等待我的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断交,去支持奴役我们,压迫我们的沙俄余孽!和这样的zhèng fǔ,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我看这次的南北和谈还是算了,咱们还是战场上见吧!”

    发出战争威胁的正是陈炯明,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对俄外交问题”居然成了南北和谈的主要议题了!联省自治、和平统一什么的反倒扔在一边,无人理睬了。

    而这次“对俄外交问题”的起因,则是三月初,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同德国、奥地利、土耳其等国签署的《布列斯特和约》。这个和约对俄国怎么样暂且不论。可是英、美、法三国一听说俄国单方面推出战争,当时就翻了脸。在和约签署后的第六天,第一批英国干涉军就乘坐着光荣号巡洋舰登上了俄国西北重要港口摩尔曼斯克!

    与此同时,英美法三国驻中国的公使也联合第 181  合纵连横  二  干涉向北洋zhèng fǔ施加压力,要他们立即同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断交,并且宣布废除《中俄新约》。和历史上的情况稍有不同,眼下这个北洋zhèng fǔ因为《中俄新约》和赤sè旅反沙俄恐怖活动的原因。并没有在“一月剧变”之后就断绝同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的外交关系。成了协约国集团里面,唯一一个还同苏俄保持外交关系的国家。

    而英美法三国对此自然是严重不满。不过考虑到无法无天的赤sè旅,他们在俄国正式推出欧战之前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克制。只是到了现在。英美法三国已经就武装干涉苏俄革命达成了一致。而rì本方面,也已经原则上决定向海参崴派出军队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三国的驻华公使终于壮起胆子向北洋zhèng fǔ提出了交涉。要求北洋zhèng fǔ在对俄问题上同协约国集团保持一致!

    顺便值得一提的是。那为在中国勤勤恳恳工作了大半辈子的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爵士已经在三月初退休回老家了,取代他的是原公使馆参赞艾斯顿。

    可是我们软弱的北洋zhèng fǔ,这回却出奇“强硬”起来了。说什么也不肯立即同苏维埃俄国断交,只是答应继续支付庚子赔款给沙俄残余势力(其实也不容许他们不给,英国人直接就从关税里扣掉了),中东路和俄国租界也保持现状(同时也继续让赤sè旅在那里为非作歹)。

    不过北洋zhèng fǔ也没有一口回绝列强提出的,同苏俄断交的要求。而是向英美法三国的公使表示,这样的大事必须同南方那个护法军zhèng fǔ商量,běi jīng这边不能擅作主张的。当然,王士珍和段祺瑞也不是傻瓜。他们知道护法军zhèng fǔ肯定不会同意中俄绝交的......他们就是要让护法军zhèng fǔ来当得罪洋大人的恶人。

    而护法军zhèng fǔ和常瑞青两方面的反应,也果然不出王士珍、段祺瑞他们之所料。孙中山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给陈炯明下令:坚决反对同苏俄绝交!

    而中国GCD和赤sè旅更是先后发表强硬声明,指出废除《中俄新约》属于卖国行为,如果北洋zhèng fǔ胆敢如此,他们将与之斗争到底!

    于是乎。一贯比较轻英美的陈炯明也只好硬着头皮提出反对。接连和梁启超在上海张园的和谈会场里唇枪舌战,两个人每每都在会场上吵了个面红耳赤,最后不欢而散。

    听到陈炯明又一次说出了“战场上见”的话语。梁启超心里面也泛出了无力的感觉,他也不明白,běi jīng那几位就不能对列强稍微强硬一些吗?如果因为对俄交涉问题再一次惹出中国内战来,那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了。

    想到这里他苦苦一笑。语调和缓的对陈炯明道:“竞存先生,请你不要那么激动,有话慢慢说嘛......外交上面的问题是不能意气用事的,现在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是失道寡助,不仅国际上面英美法rì等列强准备出兵支持俄国的合法zhèng fǔ,就是他们国内也是一片反对之声,全靠着红军的镇压在维持政权,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是覆亡的局面。到时候咱们和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所签署的《中俄新约》终究还是废纸一张!这样的和约那怕再优惠又有什么愿意呢?

    现在英美法三国公使已经代表他们各自的zhèng fǔ向我们保证,一旦俄国恢复秩序,他们愿意劝说俄国新zhèng fǔ同我们缔结真正公平的条约,其优惠程度亦不亚于《中俄新约》!所以我还是奉劝贵方从国家大局出发,不要因为反对běi jīngzhèng fǔ就反对他们的一切内政外交措施!”

    陈炯明已经有点想点头赞成梁启超了,对方的分析的确是句句在理啊!俄国布尔什维克不得人心是尽人皆知的,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像布尔什维克这样一味依靠红军和特务机关进行镇压的政权,是根本维持不了多久的。如果中国背离国际主流社会。同他们交好,将来俄国合法zhèng fǔ一旦重新掌权,恐怕难免要对中国采取报复措施了吧?

    可问题是孙中山那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好像是铁了心要和苏俄结交,哪怕是云南的唐继尧出面劝说也置之不理。甚至还发出通电,威胁北洋zhèng fǔ,如果北洋胆敢同苏俄断交,他的护法军zhèng fǔ就要与之建交!这哪里还有一点“联省自治、和平统一”的意思?分明是想同běi jīng方面对抗到底嘛!可是他作为谈判代表。在这个问题上也不好擅作主张的让步啊!

    他的脸sè一阵青一阵白的,好容易才把心太端正过来,看着一脸诚恳的梁启超。苦笑道:“任公,这个问题我看还是不要再讨论了吧?这也不是咱们两人能吵出个结果的......这样吧,咱们还是讨论一下湖南的事情。我方有一个以‘联省自治’和平统一湖南的建议。具体办法是这样的......”

    ......

    上海张园这边中国的南北两方正在因为“对俄交涉问题”而争执不下。东京霞关的rì本内阁总理大臣官邸里,rì本首相寺内正毅却在为派遣多少干涉军去俄国而烦心。

    一幅印刷jīng美的二十万分之一的中国东北和俄国远东军用地图已经摊开在了他的面前。地图上面,已经标注了不少rì本军队专用的战术符号,和一些部队番号。任何一个jīng通军事的人,只要一看到这幅地图,就知道这是rì本陆军参谋本部的jīng英们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在对俄国国内的情报反复对比,对双方拥有的力量进行了最jīng密的计算之后所做出的一个干涉俄国内战的作战计划。当然,这一切仅仅只是最初步最简单的草案。

    在这份地图上面,一个巨大的红sè箭头从rì本本土向北延伸而出。跨过rì本海在俄罗斯远东的要塞城市海参崴登陆。然后一个师团的部队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长驱直入,直扑到贝加尔湖东面500多公里的赤塔。同时在中国东北方向,也有一个rì本师团从关东州出击,沿着南满铁路和中东铁路推进到满洲里一线,然后再分兵两路。一路继续向西直抵赤塔城;一路则向西南方向开进,进入中国的蒙古地方,试图将外蒙古彻底变成rì本的势力范围。

    而rì本陆军省军务局局长田中义一和rì本陆军参谋本部总长上原勇作大将就并排坐在他的对面,看着面前的首相阁下仔细的久久打量这幅巨大的地图。此外,还有一个留着夸张的法式八字胡,身材瘦小的陆军大佐毕恭毕敬站在田中义一的背后。目光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过了半晌,才听见寺内正毅发出了低沉的叹息声:“俄国临时zhèng fǔ方面是不会同意把整个远东让给帝国的......俄国毕竟是一个庞然大物,帝国的实力和他们相比,还是太弱小了。”

    田中义一啪的一个立正,行了一个军礼,沉着声道:“正如阁下所言,帝国的国力远远比不上俄国,所以帝国更应该利用目前这个千载难逢之机,最大限度地重创俄国,同时增强帝国自身之实力!”说着他扭头对身后那名大佐道:“荒木君,你是驻俄国公使馆武官,算得上是个俄国通了,就由你来向首相阁下介绍俄国远东地区的丰富资源吧。”

    这个留着古怪八字胡的,就是荒木贞夫,历史上rì本皇道派的旗帜xìng人物,虽然略有点“脑残”,不过口才极好,特别能侃。今天他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在首相阁下面前表现一番的机会,当然是有备而来了。

    他先是冲着寺内正毅躬身一礼,然后就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面取出一叠文件摆放在了首相面前。大声道:“首相阁下,这是下官在彼得格勒担任武官之时,通过特殊渠道从沙俄zhèng fǔ的高级官员那里获取的俄国远东地区大致的资源分布情况。这里所指的远东,仅仅是指俄国西伯利亚大铁路远东段沿线的阿穆尔州、滨海州、萨哈林州和后贝加尔州等四个州,总面积约120万平方公里。

    从地形上看,这一大片土地从三个方向包围着支那的满洲地区。在历史上那里大多都是支那领土,还是满洲的一部分。帝国如果能将那里占据下来,就等于将支那的满洲捏在了手心之中。而且那里远离俄国西部的发达地区,同西部的交通完全靠一条西伯利亚大铁路维持,运力有限,根本不足以支持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当初的rì俄战争就是明证。

    至于远东地区的资源。特别是煤、铁、森林、各种有sè金属,还有石油比起支那满洲地区还有丰富!而且那里的人口密度却极低,在欧战爆发之前。整个远东地区仅仅只有几百万人口,非常有利于帝国之殖民!一旦帝国据有远东地区不仅可以一举解决本土土地狭窄,资源贫瘠之困。而且还可以为未来帝国完全占有蒙满。成为东亚大陆之霸主奠定有利基石!

    因此,在下恳请首相阁下支持我等提出之出兵俄国计划!”

    荒木贞夫罗罗嗦嗦说了一大堆,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可寺内正毅却轻轻哼了一声:“巴嘎!我也知道俄国远东是块肥肉,帝国如果得到远东就能发达了......可是远东真的是那么好夺的吗?且不说英美法的态度,但论俄国人,他们能甘心放弃那么一大块肥肉?俄国临时zhèng fǔ的代表,还有俄国保皇党的代表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把远东送给帝国的话!”说着他又将目光投向了上原勇作和田中义一:“上原君,田中君,你们都是参加过rì俄战争的。你们觉得帝国能够在没有英美的支持下,单独面对一场同俄罗斯的长期战争吗?”

    上原和田中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有些一头雾水的感觉。听寺内正毅话中的意思,rì本是不打算干涉俄国内战了?也不想趁火打劫在俄国捞上一票了吗?这可不符合大rì本帝国的传统啊!

    就在两个rì本鬼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寺内正毅却伸出右手,轻轻在地图上面拍了拍。淡淡地道:“出兵的计划你们拿回去再修改一下......第一步先出动少量部队,以护侨的名义在海参崴登陆,出动一个混成旅团就可以了,争取在四月份可以出兵。至于是否要大举出兵,推进到后贝加尔一带,等到我们同英美法。还有苏俄等方面进一步接触以后再做决定吧!”

    听了寺内正毅最后的那句话,上原勇作和田中义一几乎同时就跳了起来。田中的三角眼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眼前的首相,大声地问:“首相阁下,您的意思是......帝国有可能会和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达成某种协议?”

    寺内正毅耸了耸肩,冷冷地看着田中,仿佛是嘲弄般地一笑:“田中君,帝国为什么不能和苏维埃zhèng fǔ达成某些协议呢?支那不是和他们缔结了一个什么《中俄新约》吗?英美法也没拿支那怎么样嘛!而帝国比支那强大的多,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说不定帝国也能和那些布尔什维克缔结一个类似于《布列斯特和约》的条约呢!”

    上原、田中还有那个荒木贞夫不敢质疑寺内正毅这位长州派领袖的话,只能嗨了一声,就鞠躬告退了。寺内望着他们留在他的办公桌上的那幅地图,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大满洲啊!整整二百多万平方公里,真要是能弄到手,帝国的万世基业可就有了......头山君,犬养君,就看你们的了!”

    头山满和犬养毅这两个rì本鬼子,现在正在一艘看上去有些破旧的rì本海军的散装货轮上面。这条货轮现在正停靠在中国福建省的马尾港准备卸货。船上装载的都是rì本生产的机器设备,还有一些用于生产明治三八年式步枪的模具。这些都是rì本陆军部卖给那家中**工集团的,这个号称是中国最大的军工企业,它的建设速度似乎一点都没有被中国国内的和平气氛所感染,还是在以最快的速度施工建设。

    而马尾港现在也已经从之前的“中英对峙”中彻底恢复过来了。码头上面熙熙攘攘的全是等着装卸货物的苦力和往来的客商。接送旅客的汽车和人力车在码头的入口处拥挤成了一团。中国官话,还有闽南语、客家话和粤语的呼喊声响成了一片。看起来这正是一个rì益繁华起来的中国港口城市了。

    一辆挂着福009号牌照的黑sè福特小轿车停听在了这艘rì本货轮边上的码头上。汽车周围站着几个人,都穿着黑布长衫,目光jǐng惕的四下张望着,每个人的腰间都是鼓鼓囊囊的。明显是带着家伙的!稍微对中国国情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些人多半就是中国的帮会人物。

    不过却很少有人会猜到,他们竟然不是福州本地的帮会分子,而是从上海来的斧头帮成员!他们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头山满和犬养毅。!!!

第 182 合纵连横 三 交涉

    一个中等个子,大大的礼帽将头脸深深遮盖起来的男子在两个斧头帮弟子的护送下快步走上了rì本货轮的舷梯。一个早就等候在那里的rì本浪人将他们三人带到了头山满和犬养毅所在的舱室里面。这时那男子才拿下礼帽下面是一张儒雅而又略有些yīn沉的中年人的脸。他就是现在的中国GCDzhōng yāng局委员,中华劳工总会主席王亚樵!

    他这次是奉常瑞青之命,护送秘密到达上海的苏俄副外交人民委员越飞同志到福州来和rì本方面的密使谈判的。在安全的将越飞送来福州之后,又亲自来马尾码头迎接rì本密使头山满和犬养毅两人了。

    第 182  合纵连横  三  交涉只是他这样往来奔走,撮合rì俄两家结盟对中国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在这一刻,当他见到两个老jiān巨猾的rì本密使的时候。他外表虽然还微笑着表示平静。可是内心却在七上八下。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后还是头山满看出王亚樵略微有点失神,笑吟吟的先开了。:“九光先生......九光先生?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的代表是不是已经到福州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和他见面?”

    王亚樵终于从自己的心思里面挣脱了出来,朝头山满、犬养毅礼貌地笑了笑:“哦,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的代表越飞先生已经到福州了,就住在福州城内。”

    ......

    “常将军,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赤sè旅的左民同志?”

    在福州城内福建陆军总司令部里的huā厅之内。一席便宴正是宾主尽欢的时候儿。

    这里原本是满清时期福建巡抚衙门的所在,辛亥革命之后就成了福建都督府,李厚基到达福建以后,又投巨资加以扩建。第 182  合纵连横  三  交涉谁知的扩建工程刚刚完工,他就遇刺身亡了。

    而眼下,这里已经成了常瑞青在福州城内的大据点了,里里外外都是荷枪实弹的宪兵——清一sè都是从常瑞青的老家徐州招来的。有些个还是常家和王家的族人呢!

    至于那些往来穿梭的丫鬟仆役,也都是“干部编制”全都属于福建陆军总司令侍从处管辖。而这个特殊机构又挂在复兴社名下,由王若男和赵香儿两人直接控制。

    所以在这个司令部里面,常瑞青是可以放心大胆的招待那位来自苏维埃俄国的副外交人民委员越飞同志。而不用担心丝毫泄密的!

    不过当越飞提出要见左民同志的时候。常瑞青还是冲身边伺候的“侍从”们挥了挥手,将他们打发出去。

    看到整个huā厅里面就只剩下越飞和自己两个人了,常瑞青才放下杯子,笑吟吟地看着越飞,慢悠悠地用英语说道:“越飞同志,你想要见赤sè旅的左民是吧?那你现在已经见到了!”

    越飞闻言一愣,脸上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看着常瑞青笑成一团chūn风似的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喃喃地说了一句:“没想到。真没想到......看来列宁同志想邀请左民同志访俄的愿望,暂时是没有办法达成了。”

    听了越飞的这句话,常瑞青又笑道:“列宁同志我是非常敬仰的,虽然我暂时没有办法离开中国,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以中国国家领导人的身份访问俄罗斯了。”

    越飞的眉毛微微一挑,又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么说起来,中G已经有了夺取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全面胜利的计划了?”

    常瑞青微笑着轻轻摇头:“不是无产阶级革命,而是资产阶级革命!对于中国革命的xìng质,我的看法还是属于资产阶级革命的。”

    他笑着将一杯酒一仰而尽:“摊开了说吧,各国有各国的国情。各国的革命自然也不能搞一刀切了。当然我们这些国际主义政党之间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就像现在我们中国GCD帮助俄国革命一样......但是大主意还是要你们自己拿的,您说是吗?”

    常瑞青话中有话,越飞当然听得出来。其实他此次来中国除了和rì本人谈判,还肩负着另一项特殊使命,就是说服中国GCD和俄国GCD(1918年3月改名)联合发起一个国际间政党联盟来指导世界革命的。

    看着常瑞青矜持的笑容,他只是慢慢地点头:“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们还是觉得马克思主义的真理是适用于各国革命的普遍原则。只要以马克思主义的原理来分析,一定可以寻找到胜利的办法的。而我们这些首先在国内取得革命胜利的GCD当然也有义务将我们的革命经验传授给那些仍然处于摸索和迷茫中的各国革命者了。所以列宁同志认为,我们有必要成立一个国际间的GC主义政党联盟,专门负责指导和帮助那些尚没有取得革命胜利的外国GC主义者......”

    常瑞青看着越飞,淡淡地道:“难道俄共想要成立一个类似于第二国际的国际间政党联盟吗?”

    越飞郑重地点点头:“列宁同志正是这个意思,由于第二国际现在已经走上了错误的路线,背叛了工人阶级的利益,因此我们必须要再成立一个第三国际以承担起领导世界革命的重任!”

    常瑞青微微皱眉,斟酌着开口:“那俄共和中G在这个国际间政党联盟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呢?”

    越飞微微一笑:“列宁同志认为,各国GCD,无论是大小强弱,在第三国际中的地位应该是一律平等的,都是第三国际的支部,都将接受第三国际的援助和指导......”

    这个党上之党的GC国际是个什么东西,常瑞青其实比越飞还清楚!他皱皱眉:“那第三国际的总部设在哪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俄国领土上吧?而第三国际的经费也肯定只能由俄国GCD来提供......我们中国历史上有这么一个典故,叫挟天子以令诸侯,不知道越飞先生有没有听说过呢?”

    越飞靠在椅背上面,直视着常瑞青,冷冷地点头:“常瑞青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把我们俄国GCD比喻成心怀叵测的封建君主了吗?”

    huā厅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低沉起来,刚才还在把酒言欢的两个革命家。现在却神sè严肃的互相对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常瑞青一笑,轻轻拍了一下桌子:“中G可以支持成立第三国际。但中G不会成为第三国际的支部,我们只能以观察员的身份加入第三国际,而且第三国际也不得吸收其他任何一个中国政党成为它的支部。这是我们同俄国GCD继续合作的底线!我想我们还有继续合作的,是吗?”

    说完这番话,常瑞青就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越飞。现在可不是1921年,俄国内战才刚刚开始!而且形势看起来对俄共相当不利。中G也不是那个只有几十个党员的袖珍小党。而常瑞青也不指望俄国人的那些红卢布,现在他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平等合作的盟友,不是一个外国干爹!

    越飞淡淡一笑:“左民同志的意思,我会如实转告给列宁同志的,我想列宁同志一定会充分考虑中G的立场,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那我们现在还是讨论一下‘俄中rì’三国同盟的可能xìng吧,rì本方面的代表。现在快到福州了吧?”

    ......

    běi jīng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一半chūn光一半风沙的chūn季了。随着赤sè旅反俄斗争的主战场转移去了北满,这个王城也渐渐恢复了原来安详宁静的生活节奏,坊间讨论最多的话题,也从原来的赤sè旅反帝,变成了正在上海举行的“南北和谈”。还有孙中山提出的“联省自治、和平统一”了。

    和地方上的那些军阀和士绅们的支持相反,联省自治的提议几乎遭到了běi jīng的民间和上层社会的一致反对!běi jīng城毕竟是国都,好比是周天子的洛邑,哪怕是全天下都“自治”了,这国都总还是要由zhōng yāng直辖的吧?要不然这个中华民国岂不是连块招牌都没有了吗?而且北洋的zhōng yāngzhèng fǔ总是要开销的,地方上面都“自治”了。维持zhōng yāng的负担不就要落在běi jīng的小老百姓身上了吗?这两月各种名目的加征加派、捐输等等的就已经纷纷冒出来了。

    所以那些四九城里面的居民们提起这个“联省自治”都是一声叹息:“这天下,看来是真的要大乱了!”而这座都城的主人们,却还在千方百计想维持眼下中国这种不死不活的局面。

    段祺瑞穿着一身军服,和徐树铮还有几个穿着长袍马褂或是西服革履,做文官名流打扮的老头子在铁狮子胡同2号陆军部里的一间会客厅里面。正在商议着如何应付南方护法军zhèng fǔ刚刚提出的“和平统一湖南”的提议。

    段祺瑞端起茶几上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皱着眉毛道:“孙中山所提出的条件看起来是挺优厚的,他的国民党还有谭祖庵都不参加湖南省议会的选举,不过我总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没那么简单呢!”

    徐树铮冷冷地笑了一下,他cāo纵过安福系国会,比段祺瑞更了解政党政治的游戏规则,所以有资格向段祺瑞解释这个问题:“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他们国民党不参加湖南省议会的选举,并不等于他们国民党的党员不能以个人名义,或者以GCD员的名义参选!至于谭祖庵不参加就更是一句屁话了,就算他个人不参加湖南省参议会议员的选举,也可以支持别人去选!”

    段祺瑞点点头,淡淡道:“又铮说得不错,是这么回事情,孙中山这是想借着‘和平统一’湖南把咱们的人赶走啊!”说着他扫了一下屋子里的几个人:“又铮、秉三、清节......你们说这事儿咱们应该怎么应付?”

    徐树铮哼了一声:“这事儿咱不能答应!这个什么‘联省自治’是孙中山提出来的,要选举也应该是在广东选举!凭什么他在广东搞军政。反而要到咱们是湖南来选?”

    听到这些话,段祺瑞缓缓摇头。湖南并不是属于北洋的,而是南北各半,又是这上一次南北战争的导火索和主战场,用选举省议会的办法来实现湖南的和平统一的确有些名正义大。北洋这边如果提出要在广东先选,那国民党一定会要求江苏或是浙江跟进。到时候北洋如果答应,那广东肯定拿不下来。江浙多半也得丢!如果北洋不答应,那孙中山、国民党还有GCD可就又有了闹事的借口,而北洋的人望恐怕又要丢掉几成!

    段祺瑞将目光投向熊希龄。这位民国第一任“民选总理”也是湖南人,是眼下北洋一头唯一可以用来在湖南对抗谭延闿的筹码。熊希龄却为难地摇摇头:“芝泉,没有把握。不能选呐!”

    段祺瑞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在湖南选不过孙中山和谭延闿的人,倒不是熊希龄的声望不够,而是北洋方面在湖南挑起南北之争,让湖南人民陷于兵灾,早就寒了湘人之心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报告声,一个陆军部的参谋拿着一份电报纸推门进来。座位靠近门口的傅良佐接过电报,看了几眼突然就叫起好来了。

    段祺瑞看了眼虽然生在湖南,却不为湘人所喜的傅良佐一眼:“清节。谁的电报?”

    “是第三师师长吴子玉的电报!”傅良佐一脸喜sè地道:“他对湖南的选举提出了建议。”

    “怎么说的?”段祺瑞皱了皱眉,问道。

    “吴子玉主张要选!哪怕明知道会输也要选!”

    “为什么?”屋子里的几个人同时发问。明知道输还去选,那不是傻瓜了吗?

    傅良佐却哈哈大笑道:“因为咱们如果输掉了湖南省参议会的选举,北洋就能重新团结起来了!”他双手将电报递给了段祺瑞,段祺瑞接过来十目一行的看完。又顺手给了徐树铮。

    徐树铮接过来才看了几眼,就忍不住也叫起好来了:“没想到这个吴秀才还有这等见识,真是太让人刮目相看了!吴子玉分析的有道理,咱们北洋现在不怕输掉湖南的选举,怕的是人心离散,怕的是那些称霸一方的督军、省长想要搞什么联省自治!如果这次湖南选举输了。他们这些北洋的实力派也就能看清孙中山所谓联省自治的真实用心了!只要他们能重新站在zhōng yāng一边,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段祺瑞扭过头来,微笑着看着熊希龄:“秉三兄,你就放心大胆去选吧,胜于不胜都没有关系的。”

    而在湖南衡阳城内一处豪华的公馆,现在成了挂着吴佩孚幕僚名义的中Gzhōng yāng局委员毛ZD的临时住所。这段时间,不断有来自湖南各地的知识分子模样的人物,在这里进进出出。

    今天,北洋zhèng fǔ同意在湖南“试办”联省自治的通电刚一出来,一个行sè匆匆的中年人就大步的走进了这所公馆,才过二道门,就看见毛ZD已经迎接了上来:“杨先生,您可算来了!要知道我们可都已经等得望眼yù穿了!对了,刚刚收到消息,北洋zhèng fǔ已经同意在湖南试办自治了!”

    那个中年人是毛ZD的在第一师范的老师,名叫杨昌济,呃,就是杨开慧的老爹!在湖南这里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流,在前一阵子的“反帝运动”中也非常活跃,不过却没有被张敬尧驱走。还在长沙教书,没想到一个星期前居然收到了学生毛ZD的亲笔信,请他来衡阳商讨湖南选举的事情。此时杨昌济已经知道毛ZD已经当选为中国GCDzhōng yāng局委员了(在报纸上公开了),所以就急匆匆赶来了。

    此时听到北洋zhèng fǔ已经同意在湖南“试办自治”了,这位杨昌济居然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毛ZD给他倒了杯茶,他接过茶杯喝了几口才平静下来,一脸兴奋地道:“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这下中国总算是有希望了,对了,润之啊,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两个北洋兵在站岗,这是怎么回事啊?”

    毛ZD只是微笑点头,拉着杨昌济坐了下来。眼下北洋兵在湖南的名声可不怎么好,上到士绅名流,下到平民百姓,都不怎么愿意和他们打交道。所以杨昌济瞧见自己门口有北洋大兵站岗感到疑惑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里毛ZD微微一笑,解释道:“老师啊,我现在可是北洋军阀吴佩孚的幕僚了,这栋宅子也是那位吴大师长安排给我住的。而且这一次的湖南省地方选举,我们中国GCD也要同吴佩孚展开秘密合作,目的是帮助他成为湖南督军!我请老师来衡阳,也正是为了此事!”!!!

第 183 天下棋局 一 变局和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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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润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听了毛ZD的话,杨昌济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两眼瞪得圆圆的,死死盯着眼前的毛ZD。

    毛ZD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他微微一笑:“老师,您少安毋躁,听我慢慢解释。”

    杨昌济却断然一挥手:“有什么好解释的!湖南人好不容易盼到这个自治的机会,当然应该把北洋军赶走实行湘人治湘了!可你到好,居然还要帮助吴佩孚选督军,这算什么?赶跑了张敬尧,再换一个吴佩孚吗?这种选举你自己去玩吧,我不奉陪了!”

    这个时代的文人,虽然脑子不怎么清楚,可是那股子不畏强权的风骨却是第 183  天下棋局  一  变局和布局后世所不及的!这位杨昌济居然敢当着毛ZD的面大吵大嚷!这要是换成另一个时空的五、六十年代,谁敢啊!

    而我们的毛大委员,对自己这位未来的老丈人当然也只能客客气气的。他一把拉住拔腿就准备离开的杨昌济,满脸堆笑地道:“老师!我的杨先生呀,您就听我一言。这一次联吴驱张的办法是孙中山先生和我党共同制定的,是将湖南人民乃至是将全中国人民从北洋zhèng fǔ的残暴统治下解放出来的关键一步啊!”

    “关键一步?怎么回事?”杨昌济被毛ZD说得一愣,缓缓地又坐回了椅子上面。毛ZD笑了笑道:“老师,其实这一次湖南试办自治的选举。北洋不怕输!他们输得起,他们如果在湖南输掉了,那全国别的地方的北洋军阀可就再也不敢提什么‘联省自治’了!北洋不说变成一块铁板,至少也会聚成一团,我们要消灭他们就困难多了!

    当然,咱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湖南让出去,让张敬尧继续他的反动统治!所以我们就定下了这个第 183  天下棋局  一  变局和布局联吴驱张的办法。湖南的选举。表面上咱们让北洋获胜,然后再联合北洋直系的吴佩孚把北洋皖系的张敬尧赶下台!这样各地的北洋军阀看到他们也能赢得选举,对联省自治就更加热心了。而吴佩孚取代了张敬尧。则会让北洋的直皖两系彻底分裂。

    这样一个离心离德,分崩离析的北洋,又怎么能是我们国G两党的对手呢?所以这次湖南地方选举的棋一定要下好。老师您也一定要助我们一臂之力。”

    同时在衡阳,吴佩孚的陆军第三师师部内,一个jǐng戒非常森严,严禁任何无关人员进出的小院落里面。在三月下旬的某一天,就住进了一个来自上海的神秘人物,他就是赤sè旅参谋长兼南方局局长孟离!此时此刻,这位大概是全中国“身价”最高的太监,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端坐在他眼前的北洋陆军中将吴佩孚。

    “吴师长,您说您想跟我们赤sè旅合作?不知道要怎么个合作法呢?”

    吴佩孚看了孟离一眼,他的眉头深皱。指着一幅摊开在桌上的中国地图叹道:“实不相瞒,兄弟我不仅不想干湖南督军,而且压根就不想留在湖南这个是非之地了!兄弟是军人,保家卫国才是职责所在,可我们北洋军这一年多以来在湖南干得都是些什么事情啊!这里不是我的舞台啊。我真正想去的地方是那里!”

    说着他重重吐了口气,用一根手指敲了敲地图上北满的那个位置,那里原来是俄国的势力范围,中东铁路和哈尔滨俄租界都在那里。根据《中俄新约》本来是要还给中国的。可是北洋zhèng fǔ却不敢履行这份平等条约,眼睁睁看着沙俄的残余势力继续在中国的领土上称王称霸!反倒是被北洋zhèng fǔ视作仇寇的赤sè旅在那里不断袭击俄国殖民势力,试图将这些沙俄余孽从中国的土地上赶走。冲着这一点。吴佩孚便对赤sè旅刮目相看,也才有了今天同孟离的会面。

    孟离有些不大明白吴佩孚的意思,不过却没有做声,只是听着吴佩孚继续说下去。

    吴佩孚苦笑着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一次你们国民党和GCD是在利用我吴某人驱张……不过这个湖南督军却不是我心中最理想的目标。孟先生,请你回去告诉左民先生,我吴佩孚的目标和他一样,只想尽一个军人保卫国土的义务,只想从帝国主义手中收复那些原本属于我们中国的权益!

    请你回去告诉左先生,如果他能帮我吴佩孚成为黑龙江督军或是吉林督军,一定会全力支持赤sè旅在满洲的斗争!我可以帮助你们赤sè旅组织一个混成旅的正规军,还可以给你们一个镇守使的缺,我们一起来替国家保卫满洲的土地如何?”

    孟离的脸sè有点难看了,他沉吟着发问:“那湖南这里怎么办?我们驱张的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如果子玉将军中途变卦,那我们怎么办?如果让张敬尧继续督湘,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如果把程颂云选成督军,我们和北洋就是一战难免了!此外,我们又要如何帮子玉将军当上黑龙江或吉林的督军呢?”

    吴佩孚淡淡地笑了:“驱张照样可以进行,你们也照样可以把我吴某人选成湖南督军。不过张勋臣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xìng子。就算我选上湖南督军,他也一定不肯让步的。你们要我吴佩孚出头去和张勋臣唱对台戏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要我出兵去和张勋臣打上一场却是办不到的。我和他毕竟还是北洋一脉,为了半个湖南省动起刀兵实在是不值得啊!如果这个时候,你们赤sè旅能在哈尔滨或是吉林闹出点什么大事情,好让鲍贵卿或孟恩远的督军干不下去,那我不就正好有个台阶可以下了?到时候我就通电自请去北满剿赤,远离湖广这块是非之地吧!”

    孟离的两撇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这个吴佩孚的主意实在也太大了点了。把双方计划好的“驱张联吴”一下子全推翻了!还想利用赤sè旅的力量来谋取黑龙江或是吉林的督军。虽然开出的条件挺吸引人的,又是给地盘又是给军队的,可这都是空头支票,说不定到时候就变挂反悔了呢?

    想到这里,孟离重重吐了口气:“子玉将军,您现在提出的事情有些大了,我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做不了主。要不这样吧,我把这件事情报上去,让左民同志做决定吧。”

    吴佩孚满意地点点头:“好的。那就请孟先生转告左先生,吴某若能如愿,一个镇守使加一个混成旅的条件是绝不会食言的。”

    ……

    吴石轻轻敲响了常瑞青办公室的门。里面一时还没有声音传来,他在门口略微停留了一下,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办公室的门口。这是一间相当僻静的办公室,门口挂着陆军司令部特别顾问的牌子,平rì里都是大门紧锁,谁也不知道这个“特别顾问”到底是谁?不过吴石却知道,这扇大门后面其实就是如今名动天下的赤sè旅总部作战室的所在!

    门里面响起了常瑞青的声音:“请进!”吴石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他知道常瑞青既然将他请到这里,一定是商量和赤sè旅有关的大事,如今白崇禧、王君皓两人早就淡出了赤sè旅的核心领导层。赵振也远在蒙古,连孟离都被派去了上海,能够在福建这里和常瑞青商量的也只有自己了。他推门走了进去,就看见里面只有常瑞青一个人,就坐在地图台边上。手里还捏着一张红sè的抄报纸,眉毛更是紧紧拧着,好像发生了什么让他左右为难的事情了。

    “耀如,那是谁的电报?出了什么事情了?”吴石关上房门,就走到常瑞青的身边,关切地道。

    “是孟离的电报。吴佩孚有些变卦了,这也是一条老狐狸啊!”常瑞青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吴石,嘴角一动,苦笑起来:“他不肯和běi jīng方面撕破脸,而且还想要离开湖南这块是非之地,想借助我们赤sè旅的力量谋取黑龙江督军或是吉林督军,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们一个镇守使和一个混成旅。虞薰,你看这事情该如何是好啊?”

    吴石接过电报看了看,眉头也皱了起来:“吴子玉的第三师大概是北洋最能战的部队,如果这个师离开湖南,对咱们也不是什么坏事情。湖南那边大不了把谭婆婆推出来和张敬尧唱对台……”

    “不要推谭婆婆,推傅清节(傅良佐)。”常瑞青低声插了一句:“他是段芝泉的心腹,又和徐又铮交好,还是湖南人,如果湖南省参议会推他出来当督军,段祺瑞一定会支持的!”

    “好办法!”吴石由衷地赞了一句。他心道:“常耀如打仗的手艺未必比自己高明多少,不过玩弄起权术来比自己高明了十倍都不止啊!如果那个傅良佐真的再当一回湖南督军,这北洋恐怕就不是直皖分裂了,连皖系内部都要对段祺瑞不满了!”

    可是常瑞青的眉毛还是皱得紧紧的,他说:“让吴子玉去当黑龙江督军或是吉林督军对咱们未来的大计也是有好处的。以后咱们和北洋少不了有一场龙争虎斗,东北那里不能没有个看家的!靠张雨亭的实力是很难确保万无一失的。现在的问题是,这件事情应该怎么cāo作?”

    顺便提一下,这个时空奉军的发展情况远远不如历史同期那么顺利。由于常瑞青挑起的“反帝斗争”让北洋直皖两系暂时团结到了一起,因此那场让奉军实力迅速膨胀的“秦皇岛劫械事件”没有发生!没有了这批段祺瑞采购自rì本的军火,张作霖的军事实力就比历史同期少了七个混成旅!此外,段祺瑞也没有把东三省巡阅使的官衔赏给张作霖(历史上是为了酬谢张作霖拥段),所以张作霖是不大可能在短期内统一东三省了。

    不过要让吴佩孚入主黑龙江却或是吉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直皖两系怎么做交易,曹锟怎么替他的老部下活动暂且不说。就单说赤sè旅要捅出多大的篓子才能让北洋zhèng fǔ任命的黑龙江督军鲍贵卿或吉林督军孟恩远下台呢?

    吴石思索了片刻。斟酌地道:“黑龙江的情况我倒是知道一些,鲍贵卿此人虽然是北洋的老将,不过却早在倪嗣冲担任东三省巡阅使的时候就丢了兵权被调到běi jīng当讲武堂堂长去了。这回能再当上黑龙江督军完全是靠了奉天督军张作霖的支持,鲍贵卿本人不过是个傀儡,实际上的兵权完全被张作霖的心腹吴俊升所控制。要扳倒或是除掉鲍贵卿倒也没多难,可要想让吴佩孚取而代之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咱们最好还是在吉林制造事端,想办法把吉林督军孟恩远赶下台!”

    他在那里娓娓地说。常瑞青只是静静地听。吴佩孚可是民国历史上的大BOSS之一,这样的角sè对眼下时局的分析当然是非常透彻的。什么为国家保卫满洲云云的多少有些场面话的成分,不过湖南是非之地却没有说错。湖南的地理位置就卡在孙中山北伐的必经之路上。等孙中山整顿好了两广,就该轮到他这个湖南督军倒霉了……

    另一方面,东北也的确是大有机会。说实在的。奉军不过是一票武器装备比较好的土匪罢了,吴佩孚如果带着北洋第三师这样的jīng锐去了东北,还不是虎入羊群,想怎么扫荡就怎么扫荡吗?别说是一个吉林督军了,就是一个东三省巡阅使也能打出来!

    而对自己和国民党而言,将来和北洋争夺天下的时候,东北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不管是眼下占据关东州和南满铁路的rì本,还是将来在北方虎视眈眈的苏联,都不是张家父子可以应付的,只有让吴佩孚这样的北洋头号战将去称霸东北。自己才能放开手脚和段祺瑞他们打内战争天下。

    再说了,吴佩孚眼下可已经是一名光荣的中国GCD员了!他统治东北,不就约等于是让中国GCD在统治东北吗?对自己而言,这GCD可不是外人……

    但是,东北那边也不能交给吴佩孚一个人去掌握。要不然将来准会尾大不掉,难以收拾的。自己还得派个大将去东北主持局面,可是让谁去东北呢?

    想到这里,常瑞青的目光就投到了吴石身上:“虞薰兄,吴佩孚许了咱们一个混成旅长和一个镇守使,我觉着这是咱们在东北打下一根钉子的机会!将来咱们的援俄红军回来的时候。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你说是吧?”

    吴石点了点头。常瑞青又道:“可是东北那边也必须要有咱们的大将去主持,单靠胡卷帘是不行的……虞薰,我想让你去东北,你觉得如何啊?”

    “我?”吴石愣了一下,忙摇了摇头:“我不成,我又不是东北人,对东北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且我和你的关系是尽人皆知的,如果我去了东北,段祺瑞、徐树铮那里岂不是知道吴佩孚在和咱们勾结了吗?”

    常瑞青摆了摆手,笑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在暗中主持局面,不要公开露面,就以赤sè旅二号同志,中G满洲局书记石人的名义开展工作!此外,我还会让郭茂宸(郭松龄)和你一块去东北,将来的混成旅长和镇守使就由他出面担任,不过实际上的兵权你一定要抓在手中。”

    “怎么抓?”吴石蹙着眉毛反问道。

    “就用援俄红军的办法,以党治军!把GCD的支部设在连上,还要设立政治委员,以政委为军事上下最后决心的同志!这个政治委员就由你以石人的名义出任。”

    吴石还是紧锁着眉毛,迟疑着道:“耀如,可是我们要怎么把孟恩远赶下台,又怎么给吴佩孚制造入主吉林的机会呢?”

    常瑞青冷冷一笑,脸上闪过一丝杀气:“赶什么赶,动用赤sè旅的力量把这个孟恩远消灭掉就是了!与此同时,我还想以赤sè旅的名义在东北发动一场武装起义!虞薰,这场起义就由你和胡卷帘、郭茂宸一起主持。起义的主力可以收买一些东北的土匪,还有流亡东北的朝鲜dú lì军,他们这些人和国民党一直是有联系的,我们可以拿来利用一下……起义成功以后,你们就公开打出一个苏维埃zhèng fǔ的招牌,这样事情就算闹大了。到时候吴佩孚一定有办法把自己调去东北剿赤的。等吴佩孚到了吉林,再把你们招了安,那样一个镇守使和混成旅不就到手了吗?”

    听了常瑞青的办法,吴石点了下头:“办法倒是可行的,那我就去东北走一趟了。对了,我想从中G里面调一个同志和我一起去。”

    “想要谁?”

    “毛ZD!”

    “他?”常瑞青蹙了下眉毛,缓缓摇头:“不行,中Gzhōng yāng还有一个重要使命要交给他去完成!”!!!

第 184 天下棋局 二 毛主席去安源

    几场chūn雨过后,原本有些干涸的湘江终于重新焕发了活力,滔滔江水,奔流北去,湘江两岸也被chūn雨、chūn风给催绿了,这个时候,正是泛舟湘江,饱览两岸湖光山sè的最好的时节。

    毛ZD现在就站在湘江上的一条画舫的船头,遥望着故乡的山水。站在他身边的就是现在中国第三大党GCD的主席陈独秀,这次他来湖南,名义上是坐镇指挥湖南省的选战,实际上却是另有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布置。

    其实说起来,陈独秀现在的地位还是有些尴尬。虽然贵为中Gzhōng yāng主席,领导着这个中国第三大党和国民党联手,准备去角逐未来的“联省议会”议会选举,似乎一第 184  天下棋局 二  **去安源个副总理或是部长的差事是不在话下的。可是他却很清楚,现在的南北和谈,还有什么“联省自治、和平统一”之类的,全都是孙中山和常瑞青的障眼法!将来的政权还是要从枪杆子里面出,而且还将长期实行军政统治!在未来的军事斗争和军政统治中,他这位搞政党的中G主席又能有多大作用呢?做中国的列宁他是不想的,可也不能像北洋那些搞政党的政客一样,沦为军事当局的走卒吧?

    不过现在在我们陈大主席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郁闷yīn沉的样子。大概是刚才喝了点酒,他脸上微微有点醉意,手扶着画舫的栏杆,看着茫茫北去的湘江,心头不由涌起一股豪气来了。就听见他大笑几声。说道:“果然是一片锦绣江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由我们GCD人来一主沉浮!”

    毛ZD的样子比他还要豪气干云,背着手站在船头,举目远眺,一身长衫随风而动,显得颇有些领袖风采。他到陈独秀的话,他只是淡淡一笑:“主席啊。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第 184  天下棋局 二  **去安源,想要主沉浮就得有斗争的jīng神和牺牲的准备。我们中G可以有现在的地位,其实都是仰仗了赤sè旅的左民和福建军阀常瑞青。所以将来可以主沉浮的也只有他了。主席想要获得更大的话语权,恐怕还得实实在在干出些成绩来才能服众吧?”他顿了一下,目光深沉地打量了陈独秀一下。又接着道:“主席,你这次来我们湖南恐怕不是为了那个掩人耳目的选举吧?是不是又有什么重要任务要布置给我了?”

    听着毛ZD的发问,陈独秀只是一笑。这个毛ZD虽然年轻,但是活动能力还是非常强的,身边又聚集起了一批湖南籍的才俊,看起来很有些闹事,呃,是做大事的本领。如果用好了,说不定能为党开创出一些新的局面来!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看着毛ZD。笑道:“是有一个挺重要的任务要给你。眼下咱们的党里面,真能干出些大事来的,除了常瑞青和左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所以只能幸苦你一下,再多挑点重担了。”

    这话倒是陈独秀的真心话。他和李大钊。还有邵飘萍等人发展的党员,大多都是一些知识分子,搞宣传搞理论没问题,搞学生运动也凑合,可要他们去搞恐怖活动,搞武装暴动。搞yīn谋诡计,那绝对是要坏事情的!

    也就是这个毛ZD看上去好像有点这方面的天赋,而且还搭上了吴佩孚的线,手里面总能掌握几个军事人才吧?

    陈独秀凑到毛ZD耳边,压低了声音,又道:“常耀如在福建的土改很快就要完成了,孙中山的护法军在广东的军事行动也非常顺利,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统一广东了。因此,常耀如已经准备在湖南省地方选举结束以后扩张地盘了,目标是江西省。为此,他已经通过常瑞元和王亚樵向zhōng yāng提出的发动安源煤矿工人武装起义的建议!zhōng yāng打算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来主持。”

    听到“武装起义”四个字,毛ZD收起了脸上轻松的笑容,沉吟道:“这又是一步好棋啊!等湖南省地方选举结果一出来,就该是吴张对峙的局面了,虽然吴佩孚已经谋好了退路。不过直皖两系肯定是要反目的……而吴佩孚走后,湖南省议会会推傅良佐主湘,这样张敬尧要么下野,要么被调走,他的第七师多半也要离开湖南。一下调走了第三师和第七师,北洋在中南地区的部署就非常空虚了,我估计到时候谭婆婆和程颂公的湘军一定会趁机进逼长沙。

    如果这个时候直系军阀控制的江西再出什么状况,北洋恐怕就要在江西和湖南之间二选一了!而那时的湖南督军傅良佐是段祺瑞的嫡系,陈光远则是冯国璋的嫡系……要段祺瑞弃湖南保江西恐怕是不可能的。没有北洋zhèng fǔ的力挺,那可就是常瑞青的三个师打陈光远的一个师,再加上安源煤矿工人的起义。看来这个江西,很快就要落入常瑞青之手了!”

    陈独秀重重地点头:“你分析的不错。这次发动安源煤矿工人起义的任务本来是要交给王九光的,只是他的人马都集中在安徽、江苏还有上海,在江西和湖南没有一点根基,怕打不开局面,所以就没有接受这个任务。润之同志,现在党zhōng yāng把这项任务交给你负责,你有信心做好吗?”

    他的话音方落,毛ZD已经拍着手大笑道:“我当然有信心了!安源离吴佩孚第三师的防区不远,而且他又兼着一个前敌总指挥的差事。有他帮忙,我们的人可以在湘赣边界上进出自如,在安源煤矿建立赤sè工会也会方便的多,就算要把武器偷运进江西也是小菜一碟。只是……”说到这里,毛ZD的眉毛突然拧了起来,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什么?”陈独秀有些不耐烦地追问。

    毛ZD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只是常瑞青入主江西以后。安源煤矿工人的武装能不能保留?这可是完全被我党所控制的武装啊!”

    “可以!”陈独秀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直接点头同意了!其实这个问题,zhōng yāng局已经讨论过了,并且做出了决定。不过他随后的一番话,却让毛ZD同志的心凉了半截。他说:“不过工人武装必须由赤sè工会领导,所以等到江西顺利得手以后,赤sè工会的同志就会来接管安源工人的武装,到时候你一定要全力配合赤sè工会的接管工作。明白了吗?”

    毛ZD有些无奈地点点头:“明白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又低声道:“主席,那农民呢?我们能不能在安源周围的农村发动贫下中农。开展土地革命呢?”

    “这个……”陈独秀看着毛ZD一脸期待的表情,皱着眉毛思索了半晌,最后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好吧!只能在安源县境内。只能是试点,你明白了吗?”

    “明白!”毛ZD拍了下大腿,脸上终于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我这就亲自带人去安源,一定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开局面!”

    只是此刻的他和陈独秀都没有想到,他们的这个决定,会为他们俩招致一个意想不到的死敌!

    ……

    就在毛ZD同志动身前往安源准备发动工人农民闹革命的时候。我们的常大革命家正乘坐着轿车来到了福州城外福建陆军讲武堂的大门口。不过他今天来讲武堂不是来给那些士官生讲课的,而是来参加一个对中国革命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场会议——福建农村工作会议!

    当他的汽车到达会场之前时,来自福建各县、乡、镇的主官,还有主管各地农会的干部几乎都已经入场完毕。只有一些记者们还在等候着他。从车里向外望去,刚刚被委任为福建省zhèng fǔ农民部部长兼福建省渔农会主席潘玉成已经到了。就站在门口,满脸堆笑着和几个记者谈话。看上去真有点“jiān佞小人”的模样儿……大概是因为潘玉成制定的“永佃永息法”还是触动到了大部分豪绅的利益,所以他“卖女求荣”的那点事情现在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只要能看报纸的人,都知道福建有这么一号不怎么要脸的人物。

    当然,同时我们常大革命家好sè的名声也就传开了。不过这个名声对常瑞青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伤害。眼下可是1918年,民族危机才是中国的头等大事,像常瑞青这样一个敢于用刺刀向帝国主义说不定青年军阀,恐怕早就是不少民国新女xìng的“梦中情人”了。所以我们好sè的常大革命家,这段时间倒是收到了不少求爱信和玉照,真是让他大跌了一回眼镜!

    而那些大小报纸的记者们。为了吸引女xìng读者,也乐于将常瑞青的照片登载在报纸的醒目位置。所以当常瑞青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一片镁光灯的闪烁。

    而常瑞青看起来也非常乐意让他英武高大的外表出现在报纸上面,在记者的镜头面前站了好一阵子,才大步向等候在会场门口的潘玉成走去。两人才一碰头,就看见常瑞青拉着他的手笑道:“潘公,这次真是多亏有你,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农村的问题呢!等这回福建土改的工作完成了,我就把福建省长的位子让给你来做!”

    听了这个话,潘玉成心里面别提有多得意了,他又是“卖友”,又是“献女”,还帮着常瑞青张罗得罪人的土地改革,还不就是为了当官,当大官吗?而在常瑞青的文官系统中,福建省长无疑是第一把交椅了!

    常瑞青的脸上此时又浮现出欢喜的笑容,他压低了声音对潘玉成道:“还有一件喜事,小倩有了!我可就要当爸爸了!”

    潘玉成脸上也浮现出喜出望外的表情,他知道常瑞青其实不怎么喜欢他的闺女,多半是不愿意拒绝他的一片好意,才把小倩收进府里的。没想到,在三位常夫人之中,居然是自己这个不得宠的女儿先有了身孕!这要是能有个男孩,rì后可能就是常少帅了!

    想到这里,潘玉成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恭谨起来。冲着常瑞青微微点头,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常瑞青请进了会场。

    会场今天布置得非常严肃庄重,一个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大厅,正中布置成了主席台的样子。背景由两面交叉的五sè国旗构成。主席台上面已经坐了金永炎、张君劢、宋渊源、何遂、刘式渊,还有特地从上海赶来的邵飘萍、王亚樵等人。中间空出来的两个位子自然是留给常瑞青和潘玉成的。

    主席台左右侧还有观礼席,坐在左边的都是从广州过来的国民党人物。领头的是孙中山的大公子孙科。还有邹鲁、戴季陶、罗翼群等人物。他们来福建省是学习“土改经验”的。看来这些国民党的反动派还是愿意在一定程度上进行改良的,在历史上蒋J石的政权也在浙江搞过“减租减息”,只是办法不对头。又没有地方基层政权为依托,所以没有取得成功。也不知道这次,孙中山能不能利用这个欺骗xìng极强的“永佃永息法”得到一些突破?右侧的观礼席上则是浙江、上海、江苏等地过来的人物。大多是江浙财阀的代表,也有一些卢永祥、何丰林系统的官员,带领他们来福州的是卢永祥的儿子卢筱嘉。

    不过卢少帅本人却没有出现在会场上,这位大公子对土改什么的是没有一分钱兴趣的。这会儿,卢大公子正在常瑞青的妻子王若男,还有一位据说是王若男“堂姐”的绝sè美女的陪同下,在福州城外游山玩水呢!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安排是我们那位颇有些心机的萝莉小人妻王若男提出的!她的那位“堂姐”也不是铜山王家出来的,而是吴嫣儿一手训练出来的sè情间谍!这回如果能勾搭上卢大公子的话,那常卢两家岂不是要亲上加亲了吗?此外。王若男还提出要用潘小倩肚子里面的那个小娃娃去和卢家结“娃娃亲”。

    呃,那位卢大公子家里面一大堆的大小老婆,给他生了一窝的儿女,所以不管潘小倩的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都不妨碍常瑞青和卢筱嘉结成儿女亲家的……而这一系列的安排。在rì后也的确在“和平解放”浙江、上海的时候发挥了决定xìng的作用。

    此外,还有一位浙江省的重要人物,浙江省jǐng察厅厅长夏超也坐在右侧的观礼台上。这个人在民初浙江的历史上可算是个兴风作浪的角sè,是浙江新军出身,被秋瑾拉入革命队伍,属于光复会和同盟会这条线。可是却在北洋军阀统治下的浙江掌握着相当大的实权,手里控制全省的两万多名jǐng察和保安部队。曾经发动政变,驱逐过两任浙江督军!这回来福建想来也不是想学习什么土地改革的经验吧?

    除了这些人之外,会场里面就是几百个来自福建各地的代表了。他们有的神情严肃,有的则态度轻松,每个人面前都放着厚厚一叠的文件,都是关于他们所在地方的土地统计情况,还有就是潘玉成起草的那个“永佃永息法”的具体方案了。之前已经开了好几天的预备会议了,各地都已经领受了“土改任务”,潘玉成还给他们规定了完成土改的最后期限——民国7年的八月底!如果限期没有完成,那就准备下台回家吃老米吧!

    此外,还宣布了“土改纪律”,凡是敢收受贿赂,假公肥私,交通豪绅的,一律依法严办!而且,就在这次会议之前,还新成立了一个名为福建省廉政公署的机构,专门就是用来整治贪污**的。这一套“自己监管自己”的办法虽然从长远来看是不如议会mín zhǔ的外部监管来的有效。不过在革命事业刚刚起来的初期还是有点唬人的,更何况我们的常大军阀还在福建树立起了人见人怕的赫赫凶名来着!

    这时大厅的门被推开,就看见常瑞青和潘玉成手拉着手走了进来。会场里顿时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那些拍巴掌拍得最起劲的正是来自福建各地的代表,全都是自发地起立鼓掌。

    而坐在主席台上的几个常瑞青系统的军政高层,看到下面的人那么热烈,也都一个个站了起来朝自己的老大鼓掌。但是眉宇之间,却大都带着一丝淡淡的忧虑。大家的心里其实都很清楚。这次的福建土地改革,再怎么号称温和,也是大大伤害了全省士绅的利益!再加上之前常瑞青铁腕打压福建地方势力的行动,恐怕已经能让全中国的士绅都看清常瑞青的真面目了吧?

    像他这样搞法,岂不是要变成全国士绅豪强的公敌吗?而这些士绅的手中,可掌握的各省地方选举和联省议会选举的大部分选票啊!难道常瑞青,还有广东的那个孙中山真的准备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南北和谈将要达成协议的情况下挑起内战吗?!!!

第 185 天下棋局 三 赵家母女

    山东省,枣庄县。

    在这座常瑞青部曾经短暂驻扎的县城里头,最红火的买卖大概就是镖局了!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还是和枣庄县城附近的抱犊崮山区有关。抱犊崮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眼下全中国最有名的土匪窝子!传说中的赤sè旅大当家左民同志就在这抱犊崮上占山为王,去年冯大总统派了三个师的兵,剿了好几个月,也没有能把左大掌柜给灭了,而且还让赤sè旅这股悍匪越闹越大,居然闯到租界里面杀洋人了!

    有了这么一大股悍匪盘踞在抱犊崮,这枣庄城里的镖局买卖想不火都难了!可要是有谁以为这些镖局都是敢真刀真枪和土匪干架,吃第  185  天下棋局  三   赵家母女的是刀口舔血的饭,那就大错特错了!人家要有这份胆量,早就投军去了,混个军阀什么的不比跑江湖有出息?实际上枣庄这里那么多镖局,吃的都是江湖饭,怎么个吃饭呢?当然就是一手牵两头,一头是抱犊崮山上的各家掌柜的,一头就是指着津浦铁路做买卖的客商了,甚至连洋鬼子开的津浦铁路公司,每年也通过这些镖局给抱犊崮山上的土匪们一笔买路钱……要不然津浦铁路哪儿能像现在那么太平?

    而这枣庄城内所有镖局中最大的,无疑就是开在枣庄火车站附近的顺安镖局了。从外表上看,这所镖局可谓是气势非凡,高墙大院,门脸比枣庄县衙门也差不了多少,大门口还效仿清朝军营的规制。竖着三根高大的旗杆,上面悬着三面大旗。其中一面上书“顺天安民”四个大字,这个口气全然不像一个跑江湖的,要不是眼下已经是中华民国了,就冲这四个大字,非得让朝廷派人来剿了不可。

    不过现在这个镖局无论在他们门口挂什么旗,都不会有第  185  天下棋局  三   赵家母女人来找麻烦的。因为这枣庄城的县太爷和镖局的朱大掌柜可是八拜之交!更有传言。这所镖局的背后,其实就是抱犊崮山上的几个最大的匪首!

    而这样的传言,并没有给顺安镖局带来一丝的麻烦。反而让镖局的生意更加的红火起来了。反正官匪一家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保镖的和劫镖的是一家,就更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在顺安镖局的外面。这一天来了几个客商打扮的人,拉着骡马大车,一副久在外行的样子。当先是一个又黑有壮的汉子,神sè有些困顿,不过一双眸子却是炯炯有神。身后还跟着几条汉子都显得颇为jīng悍,全都护在一辆马车周围,马车的帘子拉着,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这一行人还没有靠近镖局,就有几个挺胸凸肚的汉子从镖局大门里面迎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穿着密排扣大挂的男子,远远的就朝来人抱了下拳:“不知道是那路的朋友?大驾光临,所谓何来?”

    那又黑又壮的汉子忙不迭的也抱拳行礼:“兄弟是走山路来的,姓赵,求见朱大掌柜。”

    “姓赵!”那络腮胡子怔了一下。脸sè顿时yīn沉下来,沉着声道:“有何凭证?”

    黑壮汉子好像不大知道这里的规矩,忙走到那辆马车前面,挑开帘子,对立面端坐着的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低声道:“二夫人,他们要凭证?”

    “什么?”那女子一把拉下脸上的面纱。原来正是常瑞青的小老婆赵香儿是也!赵香儿蹙着秀眉对那黑壮汉子道:“逸之,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赵香儿到了,再问问他们,是不是赵家江山出事情了?”

    那位叫“逸之”的黑壮汉子将赵香儿的话和对方一说,那位络腮胡子立马就让人去镖局里面叫人,不一会儿就出来一个和他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老者,此人正是这里的主人,人称朱一刀的朱大掌柜。

    赵香儿和朱大掌柜自然是认得的,立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冲着对方躬身行礼。然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朱伯伯,出了什么事了?”

    朱大掌柜苦笑道:“都让姓左的给害苦了,三个师的大兵围剿,打了好几个月,还能不出事吗?不过你娘见机快,早早就散了队伍,和你二弟,三妹他们躲进枣庄城了,现在都安然无恙。”

    听了这话,赵香儿才长出了一口气,不过秀眉却还紧紧蹙着。她这次北上山东当然不是为了接她的家人去福建享福的,而是要把赵家的匪帮招揽过来,然后带他们去东北发展的!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安排,则和这个时代山东人大量出关谋生有关。这些闯关东的山东人里面当然也是良莠不齐,既有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也有不甘终rì劳作,而落草为寇的土匪。而且这山东的土匪当中,也有不少在山东本土混不下去,就跑到东北继续从事土匪这门很有前途的职业的!历史上赵嬷嬷被韩复渠打垮以后也想去东北为匪,不过最后却让干儿子出卖,断送了xìng命……

    此外山东的这些匪和东北的匪多少都有些联络,赵家匪帮自然也不例外,至少比常瑞青手下那票正规军校出来的军官更加熟悉匪情,由他们出面收买拉拢一些土匪来搞起义暴动当然也更加容易一些。

    可是现在,赵家匪帮居然在北洋军的围剿下已然星散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召集起一些人去东北闹革命呢?

    ……

    赵嬷嬷和她的一对儿女,还有十几个心腹原来就躲藏在顺安镖局的后院。那里向来是堆放杂物的地方。什么残破的刀枪,断了的车轱辘,旧了的马鞍马具,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堆得到处都是。

    这里也很少有人会过来,朱大掌柜的前一阵子还传下话。说是后院最近不大干净,任何人都不许再去了!这个借口虽然荒唐,不过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沉浮多年的,心里面当然知道什么事儿该管,什么事儿最好不要知道!所以也就没有人擅自过来了。

    不过这天下午,这个破败荒凉的院子里,却突然涌进了一大堆人。正是赵香儿带来的那些汉子。他们都是从常瑞青卫队里面挑选出来的骨干,为首的那人名叫沈星夜,字逸之。是武汉陆军预备学校毕业的,不过和常瑞青不是一届的。后来听说常瑞青拉起了队伍,就和几个同学一起来投靠。因为长得高大魁梧就被选进了常瑞青的卫队又入了复兴社特务组织,干了一年多总算是被当成心腹骨干看待了,带队护送二夫人“千里省亲”。

    至于这常二夫人是土匪出身,去省的也是土匪亲戚,而且还带着特殊使命等等的,他是一概不知道的。

    现在赵香儿正在里面和她的母亲、弟弟还有妹妹……大吵大嚷!而身为常瑞青的心腹骨干兼复兴社特务的沈星夜就领着人在外面守着,顺便竖着耳朵在那里偷听。

    “俺才不管姓左的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大英雄呢!我只知道他是俺们抱犊崮的仇人,他是俺们赵家的仇人!俺们一家落到现在这副田地,那么多的兄弟姐妹被官兵取了xìng命。都是因为他!都是他害的!现在他还敢让俺们去给他卖命!呸,做梦吧!要是让本小姐逮着机会,一定要了他的小命!为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

    听到自己那个才刚满十七岁,人送外号黑里俏赵三妹的妹子跳着脚在骂左民,赵香儿也只有苦笑不得了。想当初。自己这个妹子可和自己一样,都是左大当家的粉丝来着。没想到不过一年多,左大当家好像就成了她的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自己刚一开口替左民招揽,她就好像吃了枪药一般跳起来反对了。

    不过这事儿吧,好像还真是常瑞青的不对。他绑了溥仪小皇帝的票,勒索了二十五万两黄金。弄得天下侧目也就罢了,这些事情和抱犊崮的匪帮没有多大关系,大家伙还敬他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子。可是他接下来干得那些事情,的确是有些不怎么上道了,整个儿把祸水引到了抱犊崮,让全北洋都误以为左民是抱犊崮上的强盗,结果惹来了三个师的jīng兵围剿了好几个月!这北洋虽然是一无所获,可是山里的匪帮却也损失惨重,最少有一半的匪帮被剿灭干净,剩下的也都元气大伤了,赵家匪帮自然也不例外,被人剿的走投无路,最后只好散伙下山躲藏起来了!

    这赵三小姐现在对左民恨之入骨也就不足为奇了!

    赵香儿的目光投向一旁沉着脸不说话的赵嬷嬷:“娘,左民说了,这次的事情如果成功了,可以给您一个团长!还可以安排二弟去上军官学校,将来接手您的队伍!”

    赵嬷嬷哼了一声:“少来这些虚的,俺只问,这左民现在和你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的男人?你在左家又是什么地位?还有,他们赤sè旅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赵香儿扁了下嘴,当rì她曾经托人给母亲捎信,不过说得非常含糊,只说是跟了左民,一切都好,叫家里面不要牵挂。可没敢告诉家人左民的真实身份,而且这事儿还得继续保密!

    她吸了口气,引着母亲锐利的目光回答道:“左民是俺的男人,俺现在是他的小老婆,不过他很疼俺的。至于赤sè旅的势力,俺只能说比你们想象中要大许多,而且赤sè旅还不是左mín zhǔ要的实力,他的势力非常大!投靠他,绝对是俺们家的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以后别说是一个团长,就是师长、旅长也不在话下!”

    “哼!俺才不信呢!他要有那么大的力量,还能看得上俺们家的这点实力?”赵三妹一脸不屑地插话道。

    赵香儿拉下了脸:“三妹,你知道些什么!俺们家还有什么实力?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而且还被北洋通缉,朱大伯能保你们多久?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另外开创一番局面,要不了多久都得让人抓去打了靶!”

    那赵三妹却是冷冷一笑:“官府出多少钱通缉俺们?又出多少钱通缉左民?300万大洋啊!有了这300万,俺们就能再拉起一支队伍。继续和官府干了,没准还能把整个山东的天都翻过来!”

    这话一出来,屋子里面还有外面听墙根的那位都是脸sè大变,而赵嬷嬷的目光却像电一样shè向自己的大女儿,见她脸上只有愤怒没有惊恐,隐隐还有几分嘲讽的表情。于是就二话不说,撩起一巴掌扇了自己的三女儿一下:“混帐东西!俺们是什么人?为娘平时怎么教你的。现在居然学会向官府出卖江湖同道了!”

    “娘!那姓左的算什么江湖同道!”这赵三妹看来还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捂着小脸儿还在那里犟嘴。

    赵香儿却冷笑一声:“妹子,你真以为你能把你姐夫卖出300万!呵呵。俺告诉你句实话,如果段祺瑞、徐树铮知道了你姐夫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没准就把你五huā大绑当礼物送给你姐夫了!”

    听了这话。屋子里面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赵嬷嬷和她的三女儿互相在那里交换着眼神。赵香儿则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河妹妹。最后还是赵嬷嬷的儿子赵虎子开口说话道:“大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俺姐夫真有那么大势力?连段祺瑞、徐树铮都怕他?莫非他是孙中山?”

    赵嬷嬷和赵三妹的身子都是一震,再看赵香儿的眼神中已经带了几分敬畏。赵香儿却噗哧一笑,看了眼自己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弟弟,笑道:“俺那男人当然不是孙中山,不过也差不了多少。要不然怎么能许给你们一个团长?这样吧,俺们这就把弟兄都召集起来,然后去青岛,坐rì本人的船去大连。那里有接应的人。”

    赵三妹此时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姐姐的话:“哼!还勾搭上了rì本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三!”赵嬷嬷横了自己的三女儿一眼。这个丫头和她那个“恶贯满盈”的姐姐不一样,因为年纪小,没有接触到多少土匪行业的yīn暗面。满脑子都是些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古怪念头,看来是该好好教育一下了,帮她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土匪观了……

    看到母亲的脸子沉了下来,赵三妹也不敢犟嘴,只是抿着嘴唇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赵香儿却转过脸,不和自己的妹妹对视。她看着赵嬷嬷缓缓的接着说道:“到了关外以后。俺们就去长白山里面拉杆子,而且也已经安排好了接应的人马!然后俺们再通过道上的关系招揽一些绺子入伙,壮大一下队伍以后就伺机打出赤sè旅革命军的招牌。”

    赵嬷嬷的身子微微一抖,失声道:“打赤sè旅的招牌!那不是在找死吗?”

    赵香儿淡淡一笑,摆摆手:“死不了的!娘,你就放心吧。这一回赤sè旅是有个大计划的,俺们在关外拉杆子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很快就有人来招安的。”

    “招安?”赵嬷嬷和赵三妹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赵嬷嬷的语调中充满了期待。可她那三女儿却轻蔑地哼了声:“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原来也是打着杀人放火受招安的主意!如果他打着和朝廷干到底的主意,本姑娘还敬他是一条汉子,兴许就跟他一块儿干了……”

    赵嬷嬷颇为无奈地看了自己的小女儿一眼,心道:“小丫头果然是没教好啊!天底下干土匪这个行当的,还有不盼着早一点招安的吗?”

    “三妹!你知道些什么?”赵香儿跺了跺脚,瞪着一对大眼睛恨恨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赵嬷嬷一看两个女儿又要吵架,忙抢先开口道:“老二、老三,为娘觉着俺们现在东躲xī zàng的总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既然左先生给俺们安排了一条明路,不如就先走走开。”说着她向自己的三女儿使了个眼sè,又道:“不管怎么说先把杆子拉起来,有了杆子才有本钱,以后怎么走还不是由着俺们?”

    听了母亲的这番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赵三妹眼珠子转了转,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而赵香儿的二弟却是个没主意的,只是憨厚地笑了笑:“嗯,娘说的对,俺们先把杆子拉起来再说,姐,俺们这就一起去关外闯一闯吧?”

    可赵香儿却淡淡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兄弟笑道:“虎子,俺们赵家的基业将来都要靠你来支撑的,将来俺们的杆子受了招安那就是正规军了。正规军打仗的法子可和土匪不一样,所以你得去上军校,得去学习正规军打仗的办法!”

    “上军校?”赵嬷嬷接过话题,迟疑了下又问:“去哪儿上?”

    “去福建陆军讲武堂!”赵香儿一脸郑重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缓缓道:“俺家那个左民在福建陆军里面有路子,可以保送虎子去上讲武堂,两年半的学制,今年六月份入学,等毕了业俺们的队伍也壮大了,正好让他来接手。”!!!

第 186 天下棋局 四 满洲局

    郭松龄坐在一辆大车上面,正在从长chūn前往吉林省省会吉林的路上。一路上走来,田野里面随处可见正在辛勤劳作的农民,时不时还能看见由一些极为简陋的房屋所构成的村落,那些大概都是才到东北不久的闯关东的新移民吧?自清末东三省开禁以来,无数来自山东、直隶、河南等省的贫民就蜂拥而来,在这片富饶的国土上开垦劳作,繁衍生息开来了。

    不过和这些关内移民同时到来的,还有来自北方俄罗斯帝国的殖民者,以及来自rì本的所开拓民!就是这两个帝国主义国家在十几年前,还在中国东北的领土上大打出手,打了一场“rì俄战争”。而这场第 186  天下棋局  四  满洲局战争的结果之一,就是让rì俄两国在东北的势力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北满成了俄国的势力范围,而南满变成了rì本的势力范围。不过这种对中国来说是无比屈辱的平衡,却让rì俄两国都暂时不敢打独吞东北的主意,也使得这块富饶的国土“暂时”留在了中国的版图之上!只是现在,由于俄国革命,这样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和郭松龄同坐在一辆车上的吴石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笑道:“茂宸兄,路上倒还算顺利。在关内的时候就听说这里遍地都是土匪,但这一回居然没有遇上一个!看情形,明天就能赶到吉林,那里有赤sè旅的人接应咱们!赵香儿带来的人也会在吉林和咱们会合的。”

    郭松龄听到吴石说得一口夹生的东北土话,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他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不过却不属于奉军系统,而是那个为孙中山筹建粤军立下大功的原广东省长朱庆澜的下属。朱庆澜在清末的时候跟着赵尔巽入川,所以他是在四川参加的第 186  天下棋局  四  满洲局辛亥革命,可是“**”后,他和朱庆澜却被四川当地的军人排挤,丢掉了兵权。

    之后虽然上了陆军大学,算是中国最优秀的职业军人。不过却一直摸不到兵权,直到被孙中山打发到常瑞青这里,才担任了副师长的差事。但是仍然没有多少实权。那些保定系的军官对他这个陆大系也有些儿排斥,也只有常瑞青的副手吴石和他比较亲近。所以这次能和吴石合作来东北开创局面,他还是非常高兴的。只是常瑞青在送别他们两人时说的那番话让他有些忐忑不安了。

    常瑞青的原话是这样的:“……这次的‘联省自治、和平统一’是肯定不成的。要救中国只能是军事北伐、武力统一!这个rì子不会太久远了!现在我不担心打不过北洋,他们就是一盘散沙,不是我们革命力量的对手!我担心的还是列强,主要是rì本!他们觊觎我们的东三省不是一两天了,而咱们中国一旦完全统一起来,他们就再也没有染指东北的机会,就是现在那些特权也都是保不住的!所以咱们的北伐军一旦逼近东北,rì本人一定会有所行动,很可能就是发动侵略战争了!到时候咱们怎么办?忍辱负重是不行的,只有和他们打!狠狠打上一场。打败rì本帝国主义,打出一个团结强大的新民国,也打碎所有捆在我们身上的不平等条约!

    虞薰、茂宸,你们这次去东北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为这场全民族的圣战做准备的!记住。是全民族的圣战,不是我们国民党、GCD的战争,而是每一个中国人都有全力以赴加入进去的战争!包括北洋军阀……特别是吴子玉!他现在想要离开湖南去东北发展,虽然和我们之前的计划有一定的出入,但是我还是愿意全力支持的,你们也要全力去支持他在东北站稳脚跟。发展势力。吴子玉如果能在东北建立起强大的军事力量,对革命不是什么坏处,反而有利于未来的这场全民族圣战,我相信以吴子玉的为人,在民族危亡之刻,他是绝对不会置身事外的。

    所以,这一次你们去东北是要帮助吴子玉,而不是去拆他的台来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明白了吗?”

    说真的,郭松龄还是不太明白,倒不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帮助吴佩孚,而是不明白常瑞青战胜rì本帝国主义的信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是亲眼目睹过rì俄战争的,他的家乡就位于当年的rì俄交战区,也正是因为那场战争,他才毅然投笔从戎,考入了奉天陆军速成学堂,开始了军旅生涯的。后来他在běi jīng陆军大学念书教书的时候,也时刻关注着来自rì本的军事情报,自认为对rì本军力的情况是了如指掌的。

    在他看来,现在的rì本比起当年rì俄战争的时候还要强大数倍,不仅有足以称霸东洋的海上力量,还有完善的国民动员和重工业体系可以支撑一场大规模的长期战争!

    反观中国,自民元以来就纷乱不息,轻工业虽然取得了相当的增长,可是重工业却长期处于停滞甚至是倒退之中!海军更是不堪一战,也没有覆盖全国的国民动员体系。即使未来的北伐战争能够统一关内,不经过几年乃至十几二十年的建设,绝对无力同rì本一战的。所以在对rì问题上,还是应该慎重,切勿轻启战端,最好能够联络英美,以英美列强之力来制约rì本。可常瑞青现在所奉行的政策却……

    他的种种担心,当然没有机会同常瑞青说,但是却和身边的吴石说了一路。可是这个常系集团的二号人物,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常瑞青的信任也到了迷信的地步!总是拍着胸脯向他保证,常耀如一定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就是在满洲联络一些土匪,拉起几千人的武装吗?这种办法比起那个到处搞暗杀、丢炸弹,制造恐怖气氛的赤sè旅来。似乎也强不了多少吧?

    ……

    郭松龄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常瑞青部署在东北的人马并不只是他们这一路。胡卷帘领导的赤sè旅北方局总部,这些天也已经从天津rì租界迁到了东北的吉林城内。这些rì子,他一面指挥着下面的赤sè旅恐怖分子对北满的俄国殖民势力展开袭击,一面又用一个买来的中国进步党吉林省支部委员的名义在吉林城里奔忙,和吉林这里的各种势力联络接触。

    说起吉林省的情况,其实也是非常复杂的。和眼下中国的大部分地区一样。吉林督军兼省长孟恩远的统治顶多也就到县城为止了。再往下则是土匪和土豪们的天下,和福建那里的情况不同,吉林土豪的势力并不太强。也没有什么世家大户,大多不过是些中小地主在土匪横行的世道里面结寨而守,真正称霸乡村的还是多如牛毛的土匪。

    此外。在吉林还有两个比较特殊的势力是关内省份所没有的,一是南满铁路附近的开拓团,他们都是一些来自rì本或是朝鲜半岛的贫民,在rì本zhèng fǔ的组织下跑到中国的土地上了殖民;另一个则是朝鲜人自己的势力,不过这些朝鲜人和rì本开拓团里面的朝鲜人不同,他们都是一些不甘心给rì本人当亡国奴的朝鲜人。

    这些朝鲜人的总数有数十万之多!盘踞在吉林省东部的海兰江和图们江之间的延吉、汪清、和龙、珲chūn四县……也就是在另一个时空,某些韩国人口中的“间岛”。不过在这个时代,包括那些居住在“间岛”的朝鲜人和rì本zhèng fǔ,都承认那里是中国无可争议的领土。要不然rì军早就开进“间岛”去清剿那里的反rì武装了!

    而那些盘踞在“间岛”地区的反rì武装,也和土匪武装一样。都是胡卷帘重点运动的对象。

    他此刻正坐在吉林城内的一处小茶馆里,在一个小包间里面握着茶碗沉思。就见茶馆的老板,同时也赤sè旅情报员的男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低声道:“胡爷,金九已经到了。”胡卷帘哦了一声。朝他笑道:“让他进来说话。”

    那老板点头答应了一声,神情有些紧张的走了出去。过不多时,就看见一个戴着黑木框眼镜,穿一身中国长袍的矮壮男子走了进来。此人就是金九,历史上著名的朝鲜恐怖分子。他在赤sè旅反帝恐怖斗争开始以后,就从朝鲜流亡到上海联络了一些朝鲜志士。想要成立一个朝鲜赤sè旅去同rì本帝国主义斗争!

    结果谋事不密,让人告发,给法租界的巡捕房逮了去……最后还是王亚樵得知了此事,让常瑞元想办法走了黄金荣的门路,把几个朝鲜倒霉蛋保出来的。而常瑞青在得到报告以后,就指示孟离把金九吸收进了组织,还派到东北来给胡卷帘打下手了。

    胡卷帘冲着金九笑着招了招手:“九哥,坐下说话吧,情况怎么样了?”金九的年纪比胡卷帘大了差不多20岁,大概也是整个赤sè旅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位了,认识他的人都会亲切地称他一声“九哥”。

    金九笑着坐了下来:“见到大韩光复会的金佐镇了,他对我们赤sè旅也是非常仰慕的,一听说我们想在间岛发动起义,二话不说就表示愿意配合了,甚至还答应提供一批大韩帝国武官学校的毕业生和朝鲜青年给我们!”

    听到大韩光复会的人马也想参加到这场用赤sè旅名义发动的起义中来。胡卷帘的眉毛就忍不住皱了一下:“他们的人多么?素质怎么样?可靠不可靠?”

    金九似乎知道胡卷帘的疑虑,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些人到了咱们的队伍上面当然就得服从咱们的领导,绝对忠诚可靠……至于他们的军事素质就更不用担心了,怎么说都是正规军官学校毕业的,所接受的训练同rì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差不多!在满洲这里,咱们恐怕找不到素质比他们更高的职业军官了。”

    胡卷帘只是微笑着不说话,他是正规军出身的,知道职业军官的重要xìng。而这一回赤sè旅在东北拉起来的队伍里面,是没有办法安排太多的福建陆军军官的。常瑞青可不想让自己的这步暗棋太早曝光。而且福建陆军本身的军官也不富裕,接下去可还要大规模扩军呢!

    所以朝鲜人那里能提供一些军官和士兵倒正中了胡卷帘的下怀。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担心,倒不是害怕队伍被朝鲜人控制,而是害怕引起rì本方面的jǐng觉。不过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决定接受大韩光复会的好意。

    “九哥,既然如此,那就替我多谢金佐镇先生的好意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说在前头的。咱们赤sè旅现在可不能树敌太多……英国人和白俄的势力已经得罪到家了,rì本人那里暂时不能去招惹,否则可就是人人喊打了。反rì的事情。怎么也要等到苏维埃俄国镇压了国内的反叛,然后才有可能实行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金九突然开口打断道:“老弟你不提起俄国。我几乎都要忘记了!”他从长袍口袋里面翻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胡卷帘,低声道:“这是大韩光复会安排在rì本陆军里面的内线打探到的一个机密情报,是和俄国有关的。有一个什么捷克斯洛伐克军团将会在下个月底发动叛乱!rì本方面好像也参与了这场yīn谋。”

    “捷克斯洛伐克军团?”胡卷帘接过信封也没有看,就直接塞进了。袋。这些俄国内战的事情他其实不怎么关心,回去以后直接报上去就行了。接着他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在桌上递给了金九,笑道:“九哥,这些是你下个月的活动经费,比这个月又多了一千块……组织上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想安排你去完成。”

    金九接过银票塞进自己的口袋,笑呵呵地道:“有什么任务就尽管吩咐吧!”

    胡卷帘笑了笑道:“组织上想让你联络一些朝鲜革命者。成立一个朝鲜GCD!”

    “朝鲜GCD?”金九愣了一下,反问道:“有什么用?”

    胡卷帘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上边只说要你成立一个朝鲜GCD,还要在俄国远东的朝鲜人中发展组织……此外,还要派人去俄国首都彼得格勒去。呃,去向俄国布尔什维克党要革命经费。最少要个上百万银元!”

    “啊!上百万?”金九听了这话忍不住就大笑起来:“胡老弟你别拿我寻开心了,那些俄国佬又不是傻子,他们怎么舍得给我那么多钱?”

    胡卷帘耸了耸肩,苦笑道:“九哥,你别管那么多了,就按照上面吩咐的去做吧。如果真能从俄国骗到钱。将来你们光复祖国的经费可就有了!”

    金九笑着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联系一些革命同志。对了,这个GCD有没有什么主义个、纲领之类的东西?”

    胡卷帘挠了挠头:“应该是有的,不过兄弟我一看到这种东西就头疼,不如这样吧,等过一阵子我派人给你送一些GC主义的书籍过去?”

    金九笑着站起身,冲胡卷帘抱了抱拳:“好,我就先回间岛去了,告辞!”

    临出门的时候他又突然回头笑道:“胡老弟,是不是左民同志已经从俄国人那里骗到大钱了?”不等胡卷帘回答,他已经笑着出门去了。胡卷帘却坐在那里,对赤sè旅总部下达的这道的命令也感到莫名其妙。难道俄国人那里的钱真的那么好骗吗?

    而胡卷帘和金九,恐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此时的中G领袖们正在为是否要接受苏俄方面的巨额经费援助而烦恼!

    原来在福州的苏俄密使越飞在和rì本人谈判的同时,也没有放弃引诱中G加入即将成立的GC国际的努力。大概在列宁同志看来,现下世界上的各国工人阶级政党当中,俄国GCD是老大哥,中国GCD嘛……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不过也算有地盘、有军队、有恐怖分子,勉强可以算个老二哥了。发起GC国际这种世界革命的盛事,怎么可以没有中国GCD这个老二哥加入呢?

    而中国GCD人现在那么热心支援俄国革命,一看就是忠诚的国际主义战士,他们又怎么会拒绝俄国GCD邀请他们一起发起GC国际的好意呢?而且列宁同志已经派人查清楚了,中国GCD和赤sè旅同巴黎的那个第二国际是没有一毛钱关系的……所以中国同志不是真心要拒绝,一定是越飞同志没有把加入GC国际的好处明确告诉中国同志!

    这个好处就是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将向中国GCD提供多达10吨黄金的特别经费!这笔黄金将从喀山银行的金库中提出,秘密运往芬兰,在那里兑换成瑞典克朗再转往中国GCD欧洲局在瑞典银行的秘密账户上!

    而苏俄方面的要求则只有两点,一是中G加入GC国际!二是将援俄红军的指挥权移交给苏俄方面,直到苏俄赢得国内平叛战争……!!!

第 187 内战阴云 还有压岁月票吗?

    在中国大地上暂时出现的和平mín zhǔ的气氛中,时间飞快地流逝着。刚刚过去的民国七年三、四两月,大概是那些热衷于用自下而上的的“联邦式”mín zhǔ来解决中国分裂内战的人们最开心,也最感觉到充满希望的rì子了。

    首先,在上海张园举行的南北和谈虽然还没有就“联省自治、和平统一”达成最终的一致意见,不过双方的分歧却在明显缩小。在绕开了“对俄交涉”这个难题之后,陈炯明和梁启超这两位代表南北两个zhèng fǔ的首席谈判代表,与其说是在谈判,倒不如说是在交流以及合作了。

    他们两人大概是中国地方自治的专家和最热情的推动者了,两个人的肚第  187    内战yīn云  还有压岁月票吗?子里面都装着一堆有关地方自治的办法,现在凑在了一起,干脆就在谈判桌上交流起这方面的心得和看法来了。经过了近两个月的交流和讨论,孙中山提出的“联省自治、和平统一”的构想,终于被他们变成了一个“极具实践价值”的具体办法了!

    根据这个办法,未来的中华民国将是一个松散的联邦,各省都有自己的宪法、议会和军队!除了没有外交部和海关,各省zhèng fǔ的组成就和zhōng yāngzhèng fǔ完全一样了。

    而未来的zhōng yāngzhèng fǔ,则将是一个权力非常有限的zhōng yāng,无权任免各省的督军、省长,也无权干涉各省的内政。zhōng yāng的权力只能体现在维持国家统一和外交这两方面,而zhōng yāng的财政则依旧来源于关税和盐税,还有京师地方(指běi jīng)的税收。此外,zhōng yāngzhèng fǔ未经联省议会同意,不得再私自对外借款,而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借款,地方上面也不再承担偿还的责任。至于zhōng yāng的陆军、海军当然还是要保留的,但是规模大小则要取决于zhōng yāng的财力,所有的官第  187    内战yīn云  还有压岁月票吗?兵都将采用募集制。而zhōng yāng军队在地方上的驻扎和通行,也必须要取得省zhèng fǔ的同意……

    当然。陈炯明和梁启超这两位大贤也考虑到了国家遭遇外敌入侵的问题。在国家遭遇外敌的情况下,中国当然还是要团结在一个强有力的zhèng fǔ之下,实行战时体制的。所以他们还制定出了一个应对“战时状态”的办法。规定了在战时状态下,zhōng yāngzhèng fǔ有权调动地方的财力和军力,也有权在地方征募军队等等的。

    总之,这一系列的办法在陈炯明、梁启超他们看来已经是再面面俱到也不过了。而běi jīng、天津、上海的大小报纸上。对他们的办法也是一片赞扬之声,认为是解决中国问题的灵丹妙药。至于英美法rì等列强驻华的外交人员,更是纷纷发表声明,对此表示最衷心的支持……

    至于中国各省的督军、省长,当然是左一个通电。右一个声明地表示赞成了。说起来,他们才是这样一个省权都快等于国权的联省自治办法最大的收益者啊!

    其次,正在湖南举行的号称是“试办联省自治”的地方议会选举,似乎也是一帆风顺。国民党和谭延闿大致上还算信守承诺,并没有公开参加选举,不过还是有不少国民党和谭延闿方面的人物,打着GCD候选人的牌子参加了湖南地方议会的选举。

    不过让北洋zhèng fǔ,还有统治湖南的张敬尧都大感意外的是。中G在这次选举中的表现远远称不上强劲!或许是受了“福建土改”的影响。湖南的士绅对于挂着中G牌子的候选人都颇有疑虑。而北洋一方的进步党又在报纸上大肆宣传,说是中G一旦赢得湖南选举,必将会用“福建土改”的办法来对付湖南的士绅豪门……因此湖南的地主富商们,在这一次选举中大多都站在了进步党的一头。而这些人又占了,有资格参加投票的选民中的七八成之多!

    到了5月1rì,湖南地方议会选举结果公布的时候。在省参议会二百零九个议席中。熊希龄领衔的中国进步党湖南支部获得了一百零七席,已然是过半数了!而毛ZD领衔的中国GCD湖南省竞选委员会却仅仅获得了五十一个席位。还不到对手的一半!剩余的五十一席则被几个谭延闿在背后支持的地方小党和dú lì候选人获得了。

    北洋的张敬尧看来是能保住他的湖南督军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有人欢欣鼓舞。有人则倍感失望了。不过感到失望的不是国民党、GCD的高层,感到鼓舞的却不是掌控běi jīngzhōng yāng的那些北洋大佬……

    这些rì子以来,běi jīngzhèng fǔ的实权人物,陆军总长段祺瑞的心思可是完全扑在了训练参战军上面了。由于“秦皇岛劫械事件”没有发生,这支参战军的编成的速度可比历史上要快了许多。

    这会儿才是1918年5月份,三个师外加三个混成旅的人员装备就已经完全到齐了。三个师都是两旅四团,外加炮兵、骑兵各一团,工兵、辎重各一营的标准编制。三个混成旅则是两个步兵团加炮、骑、工、辎各一营的配备。整个参战军所拥有的总兵力多达五万二千余人,全部聘请rì本教官进行严格训练!

    而这支参战军的炮兵配置,采用了每营18门的大编制,整个参战军的9个炮兵营,总共装备了162门rì式山/野炮!比起我们常大革命家的福建陆军所拥有的6个12门火炮编制的炮营,强大了一倍都不止!

    在这里顺便提一下,那位派去外蒙古的赵振所部,现在已经被改编为蒙古边防军第一旅(不过只有一团兵)了,不再是参战军的一员,也不属于zhōng yāng军的编制……根据陈炯明、梁启超他们提出来的“联省自治办法”,只能在外蒙古自筹军饷解决生计了。

    不过段祺瑞这位陆军总长现在也没有多余的jīng力去管蒙古的事情……赵振的那一团兵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眼看着强大的参战军渐渐成军,段祺瑞终于感到自己的腰杆可以硬一些了!这支参战军可是参考了《福建陆军章程》,完全有陆军部和总参谋部控制的“zhōng yāng嫡系”啊!

    有了这五万多人的嫡系军队为核心,再团结十几二十万的北洋陆军,应该可以在闽粤的孙中山、常瑞青他们做大之前,把中国重新统一起来了吧?虽然这段时间,他对“联省自治、和平统一”的呼声采取了放任的手段。但是在这个中国传统的军阀政客的心目中,大一统永远都是唯一的选项!

    在获悉了湖南选举的结果之后,段祺瑞就军服笔挺的和几个幕僚站在陆军部的一个会议室里,对着大幅张挂的中国地图凝眉思索起来了。

    思索了片刻。他就用红sè的铅笔在地图上勾画出了一个从běi jīng沿京汉铁路向南延伸的巨大箭头,箭头的终点,正是湖南省会长沙。然后段祺瑞又抱起胳膊沉思起来了。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段祺瑞突然转过头来:“孙中山那里也开始打压地方士绅了吗?”

    就在全国都沉浸在一片和平统一的和谐气氛中的时候,提出联省自治构想的孙中山却在广东挑起了同桂军的内战!虽然zhōng yāngzhèng fǔ接连下了几道停战令,京津沪的舆论界也是一片谴责之声。不过这位革命先行者却置之不理。经过两个多月的内战,终于在4月份的时候完全统一了广东。

    陆军次长徐树铮就好象是个大总管一样,北洋系统所得到的情报也都汇总到他这里。听到段祺瑞发问,他冷笑道:“芝老,早就已经开始啦!早在一月份。孙中山提出‘联省自治、和平统一’之前就已经开始整顿粤东的民军,整顿地方政权,还大张旗鼓建设所谓的中山小学和乡镇政权,所有的政策都和福建大同小异。最可恶的是,孙中山在二月份还借口驱桂在广东实行了军政,现在桂军已经被驱逐了,可是他的军政也不见有取消的迹象!”

    他又看了段祺瑞一眼,看他没有什么表情。又继续道:“最近还有消息从广东传来。孙中山也准备要效仿福建搞永佃永息法的土地改革!还成立了广东渔农总会,还在建立所谓的国民动员体制,估计等这一系列的措施都完成了,就该撕下伪装和咱们一战了!”

    段祺瑞听得心中一阵烦恶,冷冷道:“对别人说地方自治,在自己的地盘上却搞军政dú cái!这个孙中山才是国家巨寇。一定要尽快铲除,不能任由其做大!”

    他又问才从蒙古回běi jīng曲同丰:“云南那里有回音吗?一个云贵川巡阅使他唐继尧还不满足吗?”

    曲同丰笑道:“唐继尧已经给属下回了信。表示愿意接受zhōng yāng的委任,保云贵川三省的平安。不过要他出兵援桂的事情却被他拒绝了。看来他是在打坐山观虎斗的主意。”

    段祺瑞哼了一声:“唐继尧不过是志大才疏罢了……只要他暂时不和我们为难,不妨先丢在一边吧。伟卿(曲同丰),清节(傅良佐),等到参战军第一期训练一结束,你们就指挥三个师的主力进驻湖南!然后就该咱们出牌,逼孙中山在广东举行地方议会选举了!”

    他一巴掌拍在地图上广东的位置:“咱们在湖南已经有第三师、第七师和第八师,还有二十个营的安武军,再加上三个师的参战军,可是十来万大军呢!只要孙中山敢拒绝举行地方议会选举,咱们的大军就能推过去了……先平广东,再收福建,这回一定要用武力把中国给统一起来!”

    傅良佐迟疑了一下,提醒道:“湖南那边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摆平吧?谭祖庵、程颂云的湘军,还有杨希闵的滇军还盘踞在湖南省南部,他们也有好几万人呢……”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徐树铮笑着开口道:“不过几万人罢了,打光他们就是了!”

    傅良佐瞥了徐树铮一眼,心道:“这个小扇子(徐树铮绰号)才低调了几天啊,又开始张牙舞爪了!”不过面子上却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微笑着摇头道:“又铮,你是不知道,那些滇军、湘军可不是弱旅!咱们的参战军武器装备虽然不差,可毕竟都是新兵,比不了他们那些久在战场上历练的老兵。”

    徐树铮嘿嘿一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傅良佐:“咱们也有老兵啊……张勋臣的第七师、吴子玉的第三师、王汝贤的第八师,还有刚刚从蒙古回来的冯焕章的第16混成旅不都是老兵?”

    他拍了一下湖南那边:“等咱们的三师参战军一到湖南,就把这些部队往前顶。让他们去和孙中山那边的人拼!同时再联络桂军攻击孙中山的侧翼以牵制护法军主力,只要湖南的滇、湘二军一完蛋,孙中山的广东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

    他在那里说得是神采飞扬。不过傅良佐、曲同丰这些人却知道这次大概是北洋的最后一搏了!

    别以为湖南地方选举让进步党赢了就是北洋的胜利,恰恰相反,这次湖南的地方选举让那些割据地方的北洋军阀们都瞧见了联省自治的好处,北洋的分裂程度已经进一步加深了。

    徐树铮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向段祺瑞献计,利用湖南地方议会选举后的“有利形势”。用三个师的参战军入湘,会同已经在湖南的北洋军主力逼迫广东的孙中山实行地方议会选举。

    根据徐树铮的分析,孙中山在广东所推行的军政必然会伤害到地方士绅的利益,这就给了北洋zhèng fǔ拉拢广东地方势力的机会。因此逼迫孙中山在广东举行地方议会选举必然会得到广东士绅们的拥护。而得罪了士绅的孙中山也一定没有赢得选举的把握。

    可是孙中山如果拒绝选举,坚持实行军政的话,那不仅广东人民会看清楚他“假mín zhǔ、真dú cái”真面目,就是全国人民也不会再把他当成什么救国救民的革命领袖了。一旦失去了“革命领袖”的光环,北洋再以保护广东地方自治权的名义出兵讨伐,一定可以彻底铲除孙中山护法军zhèng fǔ的势力!

    这样的算盘,的确是如意的很。可问题是北洋现在还有实行徐树铮计划的力量吗?

    北洋现在倒是不缺兵力,他们的账面上有15个师(不包括黎天才的第9师)。外加17个混成旅的zhōng yāng陆军。还有3个师加3个混成旅的参战军,总兵力超过30万!而且这个数字还不包括那些由北洋军阀所统治的地盘上的地方部队。

    但是北洋现在的财政极其窘迫,每个月都有几百万元以上的亏空!一到各处发饷的时候,财政部的那些官员就得东躲xī zàng不敢露面,生怕给那些催饷的北洋军官撞见。如果还要打仗,那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大办借款了!可是要借款就必须有抵押。现在关税、盐税都已经押出去了。北洋zhèng fǔ手里面似乎是没有可以抵押的东西了,不过新上台的财政总长梁士诒还真是有办法。居然让他找到了一样能够用于抵押的东西——中东铁路!

    “坂西君,该你落子啦。”rì本驻华公使林权驻在rì本公使馆内的一间和室里面。气定神闲地捏着一颗白子,等着坐在他对面的坂西利八郎下棋。这段时间列强驻华外交官们的视线也被正在上海举行的“南北和谈”给吸引过去了。对于孙中山和陈炯明提出的“联省自治、和平统一”,列强总得来说都是持欢迎的态度。

    特别是英美法这些西方国家的外交官,他们毕竟不太了解东方式的诡诈,都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利用未来各省地方的选举,将他们所中意的人物扶上台了。倒是一向热衷于分裂中国的rì本外交官们,对此表现的有些冷漠,只是在口头上的赞扬和支持。

    坂西利八郎现在还是北洋zhèng fǔ的首席军事顾问,段祺瑞参战军里面的那些rì本军事顾问都是他帮着张罗来的。眼下他所扮演的角sè可是北洋zhèng fǔ的老朋友来着,今天来公使馆的目的,也是为了从林权助这里探一下口风,看看有没有可能用中东铁路抵押出一笔款子来?

    他看了下棋盘,叹了口气就投子认输了。

    “林君果然是国手啊,下官已经是连战连败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林权助呵呵一笑,随手将棋子弄乱:“坂西君现在的心思恐怕已经不在这小小的棋盘上了吧?大大的支那才是你真正的棋局!我说的是吗?”

    坂西利八郎淡淡摇了摇头:“可惜了,可惜了……”

    林权助看着他:“可惜什么?难道坂西君在支那这个大棋盘上面遇到什么难题了?”

    坂西苦笑了一下:“可惜下官不是下棋的棋手,而是一枚棋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东京那边的目光现在都被俄国给吸引过去了!在支那是不可能有什么大手笔的,只是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

    “小打小闹?”林权助皱了下眉问道:“现在有什么地方能小打小闹一下?”

    坂西一脸郑重地点点头,吐出三个字:“中东路!”!!!

第 188 五月剧变

    中东路?坂西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林权助愣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那里恐怕没有什么机会,我们驻哈尔滨的临事已经和那个‘全俄临时zhèng fǔ’最高执政霍尔瓦特(中东铁路管理局局长兼中东铁路护路军总司令)商量过了,对方死不松口……我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派关东军去强占中东路吧?东京方面也绝不会同意这样干的。”

    他说话的表情有些无奈,中东路毕竟是建在中国的土地上,和rì本没有一毛钱关系,除了派兵强占之外,好像也没有夺取的办法。

    不过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又看到坂西利八郎的神sè连连变了几下,就有些奇怪地问:第  188    五月剧变“坂西君,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锦囊妙计了?快说来听听吧!”

    坂西利八郎沉默了半晌,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公使阁下,下官想向您打听一件不该打听的事情……现在东京方面是不是派了特使在福州和苏俄方面的特殊谈判啊?”

    林权助也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的点了下头:“是有这么回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不能再往外传了!”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代表rì本zhèng fǔ去福州的是犬养毅和头山满两位老先生,他们用的是个人名义。而苏俄方面的代表是他们的外交部副部长,名叫阿道夫.阿布拉莫维奇.越飞。不过目前的谈判并不太顺利,俄国人只肯割让萨哈林州(库页岛)一地。”

    坂西利八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那也不错了。有七万多平方公里,听说岛上面还发现了石油,正是帝国海军所急需的。”

    林权助苦笑道:“可是寺内伯爵的胃口可大得很,他还想要后贝加尔州、阿穆尔州、滨海州等三个州,第  188    五月剧变加起来差不多有120万平方公里了,我看俄国人没有那么好说话。”说完这话,他又反问道:“坂西君。这和我们接管中东路有什么关系?莫非你认为可以要求苏俄将中东路割让给我们吗?这恐怕有些难度……”

    至于难在哪里,林权助没有说,坂西利八郎好像也不关心。他只是摆了摆手。嘿嘿一笑道:“下官的办法是想通过中国zhèng fǔ得到中东铁路,这两天下官和北洋zhèng fǔ的财政总长兼交通总长梁士诒见过几面,对方提出了一个抵押中东铁路以换取rì本贷款的办法。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咱们出面支持他们驱逐盘踞在中东路上的沙俄残余势力。

    既然咱们现在已经在和红俄方面磋商,最后想必总能达成一些协议的……到时候难免还是要同白俄决裂,还要承受英美的压力,那我们何不再多做一回恶人,把中东路一起弄到手中?将满州也彻底变成大rì本帝国的势力范围呢?”

    林权助迟疑了一下,反问道:“北洋zhèng fǔ穷疯了吗?怎么敢干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他们就不怕英美法他们的施压了吗?”

    坂西利八郎神秘地笑了笑,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来,将它双手递给了林权助:“这是北洋zhèng fǔ陆军参谋本部拟定的南下作战计划!段祺瑞和徐树铮准备以新编练的参战军为主力,进驻湖南,逼迫孙中山在广东实行地方自治了!所以他们急需大笔的军费……”

    林权助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文件看了看,脸上的神sè却复杂起来了:“一下投入六个师一个混成旅十多万军队,这大概是北洋的最后一搏了吧?万一打败了……”

    坂西利八郎哈哈一笑:“打败了更好!中国恐怕就不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了!那样对帝国而言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林权助点了点头,又道:“把这个消息告诉广州和福州方面吧,同时再向他们表示。帝国可以秘密地向他们出售一批军火!”

    坂西直起身子,嗨了一声,正准备要起身离开,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和室的移门就被拉开了。一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公使馆秘书冲了起来,一边在那里喘气,一边大声报告说:“阁下。湖南,湖南省议会那里出了变故啦!”

    ……

    今天正是湖南省新一届的参议会开始履行职责的第一天。可是在湖南省参议会的议事大厅里面,这时却是一片纷乱的景象。议长熊希龄用力地敲着面前的桌子,却没有让这个乱哄哄的局面变得安静一点。底下两群议员已经扭打在了一起,不过却不是GCD议员和进步党议员们在打架,而是进步党的议员们不知道怎么就起了内讧!

    会场内的一百零七名进步党议员,这个时候分成了“拥张”和“拥吴”两派!其中拥张派大概有七十来人,拥吴派则有三十几人。挑起今天这场冲突的是所谓的拥吴派进步党议员,大多是衡阳第三师防区或是湖南南部护法军zhèng fǔ控制区里选出来的议员。

    他们在会议刚刚开始的时候,突然就提出一个选举陆军第三师师长吴佩孚为湖南督军,护法军方面的程潜为湖南省长的议案!而且立即就得到了会场里全部51名GCD籍议员和二十多个无党派议员的附议,这一下可就过了半数了!虽然眼下湖南省宪法还没有制定出来,这个省议会到底有没有权力选举督军也不好说。不过这样的决议一旦通过,那可就意味着湖南北洋势力的大分裂了!

    会场里面其余的七十几个进步党议员当然不能答应了,可是在人数上又没有人家多,所以就只好动手不动口了。而GCD的议员,还有那小党派、无党派议员倒也没有去助拳,而是在旁边拍桌子打板凳的起哄。对进步党籍的议长熊希龄好一阵冷嘲热讽。

    “熊凤凰(指熊希龄),你也是当过国务总理的,现在何苦给张敬尧做狗腿子?你这样干,连进步党的同仁都看不起了,还有什么脸呆在台上?快些下来吧!”

    “你也是湘人呀!姓张的这两年是怎么压迫咱们湘人的?你就一点不知道?他的第七师打不过革命党,就知道在长沙、岳阳横行霸道,捐税比谭婆婆主湘的时候更多了几倍!咱们这个议会如果把这样的人选成湖南督军。岂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

    “他娘的,张敬尧是北洋,吴佩孚就不是北洋了吗?一样让北洋当家。为什么就不能选一个好一点的?现在湖北的王占元、江苏的李纯、上海的卢永祥、浙江的杨善德,哪一个不比他张敬尧多一点爱民之心?凭什么我们湘人就一定要让最坏的北洋军阀来欺负?”

    被这些“外党议员”一咋呼,大部分进步党议员们都神sè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也不再围攻那些“反水”的进步党议员了,而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估计都是揣测这个吴佩孚的背后到底是不是整个北洋直系?看这架势,也不像是单枪匹马在和皖系斗争吧?如果是那样,大家又何苦参加到北洋直皖两系的斗争中去呢?再说了,那个吴秀才的确要比张敬尧更讲道理一些,而且也更能打仗!谁不知道这次北洋能打下半个湖南都是他的功劳啊?论功行赏,这督军、省长也该给他当。

    这个世道归根结底,还是枪杆子最大!

    想清楚了这些问题,几个“拥张”的进步党议员就率先倒划。一个人大声嚷嚷道:“选吴就选吴吧。反正都是北洋的人,又不是孙大炮的人,咱们何苦为了他们这些北人在这里打架呢?”

    紧接着就是更多的进步党议员从拥张派变成了拥吴派。其实他们这些拥张派也没有从张敬尧那里得过一分钱的好处,刚才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才替张敬尧卖命的。

    熊希龄满头大汗地站在上面,束手无策地看着这一切。他也知道张敬尧不是个东西。可问题是让张敬尧当湖南督军是段祺瑞的安排!而且冯国璋、曹锟他们好像也没有提出过异议啊?怎么就在湖南省议会里面突然发难了呢?而且还是联合GCD议员一起发难……自己怎么就陷进这么一潭子混水里去了?要是今天把吴佩孚选成了督军,那个张敬尧还不活吃了自己?他才不管你当过什么国务总理呢!这个事情要是能够平安解决了,那就真是阿弥陀佛了!等过了这一关,自己再也不过问政治了,老老实实去办实业吧!这个时候的熊希龄也只能一边差人去给张敬尧报信,一边磨磨蹭蹭开始“督军、省长选举”的程序了——张敬尧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吴佩孚也一样不是吃素的,他一个手无寸铁的政客,可是两头都不敢得罪啊。

    熊希龄现在算是知道了,这个中国只要有私兵党军在一天,mín zhǔ宪政什么都是空谈!

    此时,参议会议事大厅的大门口突然一阵扰攘,就看见一队挎着盒子炮的北洋大兵簇拥着一身戎装的湖南督军张敬尧走了进来。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大厅内一下就鸦雀无声了,不管是拥张的还是拥吴的议员全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这位张大督军怎么带了****队来了,这是要干什么?

    熊希龄也倒吸一口凉气,想当年袁世凯和段祺瑞也不过就是用“公民团”来包围国会参议院,也没有敢直接派军队来啊!这个张敬尧也实在太胡来了吧?他忙不迭的一溜小跑下了主席台,冲到脸sè铁青的张敬尧跟前,皱着眉毛低声问:“勋臣!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议会,你怎么能带兵进来?”

    张敬尧虽然是个野蛮军阀,但是对熊希龄还是比较客气的,他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对熊希龄道:“凤凰先生,兄弟也是没有办法,要是不带兵来,兄弟的湖南督军、省长就要让吴秀才给夺去了!”

    熊希龄跺了跺脚,伸出手指着张敬尧,颤着声道:“你、你、你这样干,段芝泉知道吗?有没有他的命令?”

    张敬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也不理熊希龄,就径直走上了讲台的高处,冷冷扫了台下面二百多个不知所措的议员,沉着声开口道:“各位先生,你们都是我们湖南士绅百姓们选举出来的议员!肩负着二千多万湖南老百姓的希望,怎么能这样胡来呢?湖南老百姓想要的是什么?还不是一个安定繁荣的湖南嘛!湖南自民元以来就屡遭兵灾,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安定的机会。你们怎么能辜负湖南父老乡亲们的期望,在这里制造事端,妄图挑起我和吴子玉将军的冲突呢!”

    说道这里。他的话里面已经带了几分杀气:“你们别以为我张敬尧没有读过几年书,就是个一无所知的老粗!就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当中是有乱党分子的!今天的事情都是乱党的yīn谋,目的就是为了要乱湘、祸湘!不过我可以在这里很负责的告诉你们。这样的yīn谋是不会得逞的!因为我张敬尧不许!我今天带了兵到这里,就是来抓乱党的!至于谁是乱党,谁不是乱党****??待会儿一投票就全知道了。好了,别的废话也不说了,我宣布刚才的投票不作数,现在重新投票选举湖南督军和省长!你们投票,老子抓乱党,两边不耽误!”

    其实张敬尧也知道自己这么干是在玩火,可是他却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因为事出突然,他之前压根没有想到进步党的议员居然会反水。也没有想到吴佩孚会出来和他抢这个湖南督军。所以什么准备也没有,现在去雇公民团也肯定来不及了。一旦湖南省议会选举的消息公布开了,他这个督军可能就真的要丢了****??在他看来,吴佩孚和自己一样都是北洋的人,前一阵子又立下大功。现在又得到湖南省议员们的支持,这个督军还有当不上的道理?

    张敬尧的话说完之后,场内一下又纷乱起来,这回发难的是GCD的议员。这些人的领袖是中G湖南省委书记何叔衡,张敬尧的话音方落,他就带头高呼起:“打倒张敬尧。拥护吴佩孚”的口号来了!

    而张敬尧听到这个口号声的时候,脸sè铁青的都快变成黑sè了!他刚才的那一番话不过就是恐吓罢了,并没有真的打算在议会会场里面逮捕反对他的议员****??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一旦做了,他的督军大概也就到头了,就算南边的孙中山、常瑞青不发难,běi jīng那几个还在装mín zhǔ派的北洋大佬也饶不了他!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人家又公然跳了出来喊反对自己的口号,这可是打脸!活生生的在打自己的脸啊!要不给点厉害的瞧瞧,待会儿这些议员还不一窝蜂都来反对自己?看来这个督军总归是当不成了,不过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这些乱党好过了!

    就是在这种心态的支配下,张敬尧大手一招,他卫队的那些北洋大兵就一拥而上,将会场内的五十一位GCD议员悉数拘捕了!

    在张敬尧的yín威之下,会场内的其余一百五十八位湖南省议员不得不选择屈服,一致投票选举张敬尧为湖南督军兼省长。不过谁都知道,事情才刚刚开始!仅仅在张敬尧下令拘捕GCD议员的两个小时后,长沙城内就有人开始散发“拥吴讨张”的传单,长沙的各大报馆也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议会事变”的消息(他们有记者在议会会场里面),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将事变的来龙去脉登在了号外上面公开发行出去了!

    到了当天下午,长沙城内所有的大中学校都开始罢课,赤sè工会也下达了总罢工的命令,还有一些商人也开始罢市。愤怒的长沙市民“自发”的走上街头,抗议张敬尧的暴行,要求立即释放所有被捕的议员。不过这样的游行抗议活动并没持续多久,就被紧急动员起来的北洋陆军第七师官兵给镇压了!

    就在长沙城内一片纷乱的同时,包括熊希龄在内的所有没有被捕的一百五八名湖南省参议会议员全都坐上了北上的列车去向北洋zhèng fǔ请愿驱张了。

    中国南北各地的舆论还有实力派们,则在事发后的第二天纷纷发表文章或是通电强烈谴责张敬尧的暴行。特别是国民党和GCD两方面更是在京津沪等地组织了声势浩大的游行抗议,而那位孙大革命者也发出了充满火药味的“讨张通电”!

    一时间,中国的天空中又一次布满了内战的yīn云!

    这次的“驱张事件”在当时就被中外报纸称为“五月剧变”被认为是俄国“一月剧变”的中国翻版,也被后世的历史学家们称为“中国大革命”的开始!

    按照那些历史专家们的说法:“正是北洋军阀的刺刀和子弹告诉了中国国民党人和GCD人,只有彻底打倒北洋军阀的反动统治,才有可能在中国建立起真正的mín zhǔ宪政,中国才有可能得救!”!!!

第 189 左民就是孙中山!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我们北洋系统的团结!”

    běi jīng府学胡同段祺瑞公馆的会客厅里,几个身穿北洋军灰sè制服的军官,正坐在席上讨论着眼下的局势。

    这些军官都是来běi jīng参加督军团会议的北洋的督军、省长,或者是他们的代表。有直隶督军曹锟、山东督军张怀芝、安徽督军倪嗣冲、河南督军赵倜、察哈尔都统蔡成勋、湖北督军王占元、陆军27师代理师长张作相、陆军第4师代理师长陈乐山,再加上那个眼下成了天下共讨之的湖南督军兼省长张敬尧的弟弟,湖南陆军第一混成旅旅长张敬汤。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地位,除了张敬汤地位略低一些,但也算是第  189    左民就是孙中山!称霸一方的人物。再加上北洋三杰这一辈的人物都不在场,因此大家说起话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这些人是在湖南“五月剧变”越闹越大,眼看就要在全国形成一股反对北洋军阀的浪cháo之时,被执政的北洋三杰一起出面召集到běi jīng来开督军团会议的。这次会议要讨论的内容,自然是和“五月剧变”有关。所以这些人在聊了一会儿风花雪月之后,也就将话题转到现在最为关键的湖南局势上来了。个个高谈阔论,声音也是越来越响。

    张敬汤大声道:“有几个GCD的议员已经招供了,这次的事件就是GCD分化我们北洋的一个yīn谋,幕后主使就是前一阵子领导长沙学生反对英国友邦的中Gzhōng yāng局委员毛ZD!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们应该立即下令取缔中G,并且通缉这个姓毛的GCD头头!只要拿住了他,这天下就太平了!”

    他是张敬尧的狗头军师,自称什么“小诸葛”,不过听他说的这番话,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忍不住摇头。人家GCD又不是第  189    左民就是孙中山!没有后台的,福建陆军总司令兼省长常瑞青可是中G南方局书记。还有那个卢永祥的乘龙快婿常瑞青的弟弟常瑞元是中Gzhōng yāng局委员。就凭这两兄弟,他们中G在上海就是安如泰山,北洋zhèng fǔ的通缉令只能是自取其辱。

    张敬汤一番话下来。看到没有人响应,他干脆就挑明了问一旁的陈乐山:“乐山兄,你是代表卢子嘉的。你倒是摆句话,能不能取缔了GCD,逮捕他们的领袖?”

    陈乐山是rì本陆军士官学校出来的,思想比较新cháo,他们第四师、第十师这个派希又是整个北洋系统里面最文明、最讲道理的。听到张敬尧一个劲的喊打喊杀,他的眉头就忍不住拧了起来:“抓什么抓?嘉帅的女婿都是中G的领导人……再说了,他们中G支持吴子玉当湖南督军也不是什么罪过!倒是你们不由分说就带兵冲进省议会抓人……这、这算什么事情?算什么?北洋的脸面都丢光了!”

    曹锟和吴佩孚关系最好,“五月剧变”以后,吴佩孚虽然一再表示,自己对中G和部分进步党议员拥戴他当湖南督军之事并不知情。可是还是受到了北洋皖系中的一部分人的指责,他自然替自己的老兄弟鸣不平。现在听到陈乐山隐隐有帮吴佩孚说话的意思,就拍着大腿感慨道:“是啊!人家拥护子玉当督军有什么不可以?难道就因为他不是段芝泉的门下吗?都是北洋团体里的人,谁当督军不都一样吗?”

    听到曹锟把话题居然扯到直皖矛盾上面去了,大家都没有答话。在座的这些人都清楚。现在北洋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渡过难关,如果在这个时候再分什么直系皖系自己人斗自己的话,那就等着北国民党、GCD的军队各个击破吧!所以大家都在有意回避这些问题。

    湖北督军王占元摇头道:“咱们还是来说说湖南那里怎么善后吧,我认为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处分吴子玉……这回湖南人之所以会‘驱张拥吴’就是因为吴子玉治军严谨,第三师官兵对湖南百姓秋毫无犯。才得到湖南人的爱戴。我们北洋怎么能因为一个师长深受百姓爱戴而处分他呢?”

    王占元是长江三督之一,算是大总统冯国璋最嫡系的人马。他现在说这样的话,明摆着是冯国璋的意思!他这么一说,在场大部分的皖系人马的脸sè都不大好看了,场面又有些尴尬。最后还是老资格的山东督军张怀芝出来打圆场,他说:“吴子玉爱民得民心是好的,不过张勋臣(张敬尧)也不坏,就是办事急切了一些,但也都是为了咱北洋团体利益着想。我看吴子玉不能罚,张勋臣更要保!咱们北洋现在一定要团结。

    这次的事情我看是没有那么容易了的,最后恐怕要打起来!只有打赢了才有咱们北洋的未来啊!所以咱们自己不能先乱起来。”

    他把话扯到了打内战上面,一屋子的北洋军阀顿时全都变得垂头丧气起来。他们这些人大多已经有了各自的地盘,小rì子过得舒舒服服,谁愿意去和广东、福建的孙中山、常瑞青拼命啊?打赢了顶天换个地方当督军,打不赢说不定连老本都要折进去!

    再说了,要打仗就离不开饷,现在北洋哪里有钱啊?

    ……

    同一时间,在zhōng nán hǎi居仁堂的会客厅内,北洋三杰再加上徐树铮他们四个人聚集一堂,同样在商量着解决眼下这场危机的对策。

    “国民党和GCD方面有什么异动吗?”冯国璋低声地问段祺瑞。段祺瑞缓缓摇头,脸上是说不出的凝重。

    冯国璋又把目光转向了徐树铮,徐树铮微笑道:“国民党、GCD那头看来也没有做好打仗的准备。除了口头上发表几个声明,并没有什么备战的迹象。常瑞青还在折腾他的土地改革。这两天都在福建各地的乡村明察暗访,倒是抓了几个贪官。孙中山则在和广东的那帮民军头头过不去,一定整编人家的队伍,又拿不出足够的编制和经费……弄得一帮民军头头很不愉快,有几个地方还险些打起来!看来短期内也不可能出兵北伐。”

    “那湖南的情况呢?谭祖庵和程颂云的部队有什么异动吗?”冯国璋又问。

    徐树铮皱了皱眉,回答道:“大总统,湖南那边最大的危机倒还不是谭祖庵和程颂云。而是。而是张勋臣和吴子玉的对立!现在张勋臣一口咬定吴子玉是GCD员!还有……中G议员的口供为证,还有,还有……”说到这里徐树铮突然吞吞吐吐起来了。

    冯国璋不耐烦地挥挥手:“又铮。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快说,还有什么?”

    徐树铮好像是咬了咬牙,大声道:“还有人供出吴子玉就是赤sè旅头目左民!”

    啪的一声。冯国璋的巴掌重重砸在了茶几上面,猛地站了起来:“张勋臣在胡闹!有他这么栽赃陷害的吗?我看这个湖南督军是不能再让他做下去了,就给吴子玉当吧!”

    段祺瑞听了这话,忙和王士珍对了下颜sè。王士珍笑呵呵地打起了圆场:“华甫说的不错,湖南督军不能再给张勋臣了,不过给吴子玉也不大合适,还是另选贤明吧。”

    冯国璋嗯了一声,朝段祺瑞叹了口气道:“芝泉,我还是那句话,湖南督军的人选由你安排。不过张勋臣是一定要下去的。要不然咱们北洋的牌子就要倒在他一个人身上了!还有那些GCD籍的议员也一定要释放,那种严刑拷打出来的证词也不能再传了。还有,吴子玉也要另有安排……这次毕竟是湖南省议会选他当督军的!我们一定要给下面一个交代。还有,下面的军饷也不能总是三成四成的应付,这样下去人心是要散掉的。”他这里说的下面是指下面的带兵的北洋将领。而不是老百姓或是议员什么的。

    段祺瑞叹了一口气:“华甫兄,你是大总统,总该知道财政部每个月给陆军部多少经费吧?我这个陆军部长现在做的是无米之炊啊!”

    冯国璋轻轻嘟喃道:“参战军就有钱发全饷了?下面的弟兄能没有意见吗?那个吴子玉要不是被饷逼得,也不至于打湖南督军的主意!”

    听到这个话,段祺瑞的鼻子又有点歪了,他恨恨地道:“这事情归根结底都是给赤sè旅。还有孙中山、常瑞青他们闹的!我看他们一定是一伙的!”

    “对一定是一伙的!”徐树铮接着段祺瑞的话往下说:“依我看咱们不能放那些GCD议员……咱们脱困的路子就在他们身上!”

    冯国璋愣了愣,反问道:“什么意思?”

    徐树铮脸上滑过一丝铁青,咬着牙道:“咱们一定要从他们身上得到左民就是孙中山的证词!”

    听到这个话,屋子里的北洋三杰脸上的肌肉突然一抽,眉毛都紧紧皱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摇头。徐树铮却又快又急的接了下去:“……在咱们中国,现在还是洋鬼子最大!而那些洋鬼子最恨的人,无疑就是这个姓左的了!只不过这个姓左的躲在暗处不露头,洋鬼子找不到他,连那些被捕的赤sè旅基层分子都不知道左民是谁……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给了咱们往孙中山头上扣帽子的机会!”

    王士珍看了看身边的冯国璋、段祺瑞,见他们都低着头不说话,于是便皱着眉毛反问道:“这么说得有人信才行啊……”

    徐树铮脸上却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聘老,当然有人相信了。您想啊,这个左民一开始对付的是谁?不就是小皇帝溥仪吗?他孙中山是排满革命起家的,绑架溥仪正是排满革命的继续啊!而且在赤sè旅冒头之前,他孙中山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可是在赤sè旅出来以后,到现在不过一年多,他就已经控制了整个广东,还拉起了几万人的军队……这还不是因为那25万两黄金的经费在起作用?

    还有,赤sè旅最近搞得那些事情。又是丢炸弹,又是搞暗杀的……不正是当年同盟会反对满清的那一套吗?此外,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发现,这个赤sè旅的所谓反帝,把把俄国、英国都得罪了个透!可是却没有触动rì本和美国的利益……这不正合了他们国民党的亲美、亲rì吗?”

    “可是这和GCD有什么关系呢?”冯国璋皱着眉毛缓缓摇头:“这次被张勋臣逮着的都是GCD的议员!”

    徐树铮摆了摆手,笑道:“大总统有所不知,卑职已经仔细研究过那51个GCD议员的资料了。发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有同盟会或者是国民党的背景!就是那个GCD主席陈独秀也有同盟会的背景,他们的五位zhōng yāng局委员里面,除了毛ZD和常瑞元因为年纪较轻。没有怎么赶上排满革命,剩下的王亚樵和邵飘萍也都是同盟会员,其中王亚樵还是著名的革命党和国民党员!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GCD是被孙中山实际控制的……而GCD和赤sè旅的主张相近,其中的关联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这么多旁证加在一块儿,再加上几个有国民党和GCD双重背景的议员出来当人证,这个左民就必然是孙中山无疑了!”

    “对!这个左民就是孙中山,孙中山就是左民!”徐树铮话音方落,段祺瑞就拍着巴掌大笑起来:“所以咱们攻打国民党、GCD就是打赤sè旅!这下洋鬼子总该全力支持咱们了吧?有了洋鬼子的支持,咱们还怕没有钱吗?”

    冯国璋却还是皱着眉毛:“那现在的南北和谈呢?联省自治、和平统一呢?就这么算了?”

    徐树铮冷笑着回答:“咱们当然不能背起破坏和谈的责任来……不如这样,湖南那边让张勋臣下野,吴子玉和第三师也调离。督军就给……给谭婆婆做!这下湘人和全国的舆论肯定都能满意。至于被捕的GCD议员,除了几个肯指证孙中山就是左民的。咱们都给释放了。然后再把那些肯和咱们合作的议员交给一个由jǐng政部和洋人共同组成的调查团,让他们去查,叫孙中山还有国民党、GCD来配合调查!”

    冯国璋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段祺瑞冷笑着接过问题:“孙中山还有常瑞青现在和洋鬼子是什么关系?让他们来查,没有事情也查出事情来了……他们这些搞革命、搞政治的,又有几个是干净的?有几个能禁得住查?再说了。就是禁得住查也不能让咱们和洋鬼子的人去查啊,按照他们的说法,那是什么主权问题,是法统问题!”

    “有道理,有道理。”王士珍忍不住就挑起了大拇哥:“芝泉说得没错,孙中山的护法军zhèng fǔ可自以为是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怎么能允许咱们和洋人去查他呢?只要他顶着不让查,这个左民他可就当定了!”说着他就站起身,对冯国璋和段祺瑞道:“华甫、芝泉,我这就去东交民巷拜见艾斯顿公使,让公使团出面来和咱们一起来查明真相!”

    ……

    而就在北洋三杰准备把左民这顶大帽子扣在孙中山头上的时候。真正的左民同志,也就是我们的常大军阀却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和刚刚到达福州的中Gzhōng yāng主席陈独秀一起,对着一份刚刚由苏俄代表越飞同志亲自送过来的电报抄件在那里犹豫。

    这份电报是以列宁的名义发过来的,主要的内容还是关于中G加入GC国际和援俄红军指挥权的。大概因为两天前在西伯利亚的捷克斯洛伐克军团发动叛乱(我们的常大军阀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过出于尊重历史的考虑,没有告诉苏俄方面),新生的苏维埃政权面临着真正严峻的挑战,他们急需要掌握战斗力不俗的援俄红军……顺便提一下,这几个月,援俄红军也没有闲着,而是帮着苏维埃zhèng fǔ东征西讨,扑灭了不少地方的反革命叛乱,他们的规模也从原来的一万多人增加到了三万人!成了一支举足轻重的军事力量了。

    所以,列宁同志在用最诚恳地语调请求中G将援俄红军完全移交给俄G的同时,还将“援助”的报价从10吨黄金提高到了15吨黄金!

    哦,这15吨黄金要“买到”的除了援俄红军,还有中G加入GC国际,以及中G在中国东北发动一场暴动,破坏中东铁路,以扰乱沙俄残余势力的后方。

    这15吨黄金当然是一笔巨额的财富!不过陈独秀同志和常瑞青本来都不愿意因为这些黄金而让中G处于GC国际的影响之下,也不愿意让强大的援俄红军被苏俄方面控制的——这支部队在将来苏俄内战结束以后可还要回到中国来的,到时候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不过,眼下另一个巨大的危机却已经摆在了国民党和中G面前,那就是由rì本顾问岗村宁次送来的,北洋方面即将动用参战军进攻广东的绝密情报。

    看来这15吨黄金的军费,已经变成打败北洋参战军的关键了。!!!

第 190 调查团和军事委员会

    蓬的一声,常瑞青书房的门被一下撞开了。

    正在和中G领袖陈独秀一起讨论是否要加入GC国际并且将援俄红军交给俄G以换取巨额军费的常瑞青猛地抬起头,向门口的方向望去。

    撞进门的,居然是王若男!这些rì子赵香儿被派去东北拉杆子搞暴动了,潘小倩又挺着大肚子在家里面保胎。还在常瑞青的侍从处里当家的自然就只剩下王若男和甄小茹了,这两个女人也有分工,甄小茹主要负责保卫工作。而王若男则是侍从室的总管,还兼着机要秘书的差事,权力是极大的!所有送到常瑞青这里的文件都是由她先过目的。

    不过这位常夫人虽然年纪不大,处理起事第 190  调查团和军事委员会情来却是颇为大气的。不管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到了她这里总是一副从容镇定的做派。要不然,常瑞青也不会把自己的侍从室交给她来打理啊?看到她这么气急败坏地冲进来,可真让常瑞青有些吃惊了。

    他皱了下眉,当即问道:“若男,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东北那边出了变故?”

    王若男只是摇头,神sè里面微微有些不快,半晌才喘匀了气息。她可是从电报房一路跑过来的!

    “耀如!北洋发现左民是孙中山了!”

    常瑞青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陈独秀就是一笑,抬手指着和他对面而坐的常瑞青道:“耀如,这下你不用担心左民的身份曝光了。就是天塌下来,也孙中山替你扛了……”

    王若男不理陈独秀,又吸了口气,大声道:“běi jīng方面急电,北洋zhèng fǔ国务总理王士珍昨天下午拜会了驻京的列强使节,向他们出示了几个被捕的中G议员的供词……这些供词都指孙中山就是赤sè旅领袖左民,还说GCD是被孙中山在幕后cāo纵的!”

    啪的一声。陈独秀猛第 190  调查团和军事委员会地一拍桌子已经站了起来:“这些家伙,当真是胡说八道!我们中G什么时候变成孙中山cāo纵的傀儡了?赤sè旅的左民怎么又成了孙中山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常瑞青却稳稳坐着,不动声sè:“洋鬼子怎么说?他们有没有认可北洋方面对孙先生的指控?”

    王若男摇摇头。不过眉目之间的担忧却又多了几分:“洋人怎么说电报上没有,不过……北洋方面却提出要和公使团一起成立一个联合调查团,以查明真相!如果孙中山确实不是左民。也要还他一个公道……”

    这下常瑞青的脸sè也yīn沉下来了,伸手从王若男那里接过电报抄件,细细看了一遍,蔚然长叹:“北洋这回走了一步好棋!一步好棋啊……拉公使团一起组织调查团,洋鬼子一定不会拒绝的。可是孙先生和咱们又怎么能让人家来查?这里面可涉及到咱们中国的主权,护法军zhèng fǔ的法统,还有孙先生的领袖威望!可洋人不会这么看,他们本来就看孙先生和我们不顺眼了,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向我们发难?还有唐继尧、陆荣廷和陈炯明也会趁机起哄……这下麻烦大了!”

    陈独秀咳嗽了一声,他指着桌子上面列宁的电报对常瑞青道:“耀如。看起来咱们必须要接受苏俄的这笔巨额军费了!我估计列强再怎么看着咱们不顺眼,也不会在眼下这样的时机出兵来进攻闽粤的,他们顶多就是支持北洋来进攻咱们……这件事情闹到最后,还是要看枪杆子的!这15吨黄金就能帮咱们打赢这一仗,没准还能让中国革命提前几年胜利呢!”

    常瑞青苦苦皱了下眉。望着陈独秀道:“主席,你就不担心rì后苏俄利用援俄红军和GC国际来干涉咱们?”

    陈独秀冷冷笑了笑:“耀如,你觉得是列宁面对的敌人强大呢?还是我们面对的敌人强大呢?”

    常瑞青怔了一下,缓缓道:“我明白了。只要咱们尽快赢得胜利,和孙先生一起统一中国,那就不怕苏俄来干涉咱们了……”

    陈独秀笑着接了下去:“如果我们在苏俄消灭叛乱势力之前。还没有赢得中国革命的决定xìng胜利,那么不管我党有没有加入GC国际,他们都会有办法来当这个教师爷的!”

    常瑞青点了点头:“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不能这样草率!”陈独秀摇了摇头,目光炯炯地望着常瑞青:“我党现在已经正式成立了,加入GC国际,接受苏俄援助这么大的事情,至少要召开zhōng yāng全会讨论……而且,为了打败北洋军阀,解放全中国,我们肯定要和国民党方面展开全面合作。两党要如何合作,也应该是这次zhōng yāng全会上面讨论的重点。”

    常瑞青想了想,觉得陈独秀说得很有道理,党的决策机制可不能由陈独秀这个主席和自己这个南方局书记一言而定啊!他笑道:“主席,就按你说的去办理吧。不过有一点我可得事先讲清楚,那15吨的黄金,还有赤sè旅……”

    陈独秀呵呵一笑,摆摆手:“不管你想怎么处理那些经费和赤sè旅,我一定支持就是了!只是我党同国民党合作以后,应该居于什么样的地位呢?”说着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值得玩味地笑容:“耀如啊,我党现在的本钱不小啊,有一个省的地盘,有几万大军,还有那么多的经费和赤sè旅……这个护法军zhèng fǔ是不是应该由国共合办?而且国民党那边,你可没有多少基础!”

    常瑞青怔了一下,细细一想,也觉得陈独秀的话有道理。虽然自己身跨两党,可是在国民党那边,自己没有多少影响力。而中G这里,自己怎么也是主要的创始人吧?未来能在政治上成为自己可靠后盾的,还是这个GCD啊!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口气,对陈独秀道:“我知道了……护法军zhèng fǔ的总理我一定帮你弄到手!部长我们也要占一半。我们的本钱那么大,这些位子都是里所应当该给我们的!”

    ……

    1918年5月16rì,就在震惊中外的“5月剧变”发生后半个月。北洋zhèng fǔ和běi jīng公使团发表联合声明,决定要成立一个“包括各方人士在内”的联合调查团,用以查明赤sè旅同国民党、GCD之间的关系,以及调查孙中山先生是否就是遭到北洋zhèng fǔ悬赏300万元通缉的赤sè旅大头目左民!

    这个声明一出来。所引起的波动是空前巨大,甚至超过了“5月剧变”所引起的震荡!这一点其实也是丝毫不足为奇的。毕竟在中国的青年还有普通百姓眼中,领导了排满革命的孙中山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号召力。而那位敢于同列强抗衡,替中国人出了一口恶气的赤sè旅领袖左民,也同样是了不起的英雄豪杰!而现在。据北洋zhèng fǔ指控,这两个人居然是一个人,左民竟是孙中山的化名,而赤sè旅和GCD也是孙中山所领导的叛乱力量!

    虽然国民党、GCD还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赤sè旅都在第一时间发表声明予以否认。可是北洋方面也是言之凿凿,举出了一大堆的所谓证据和疑点,瞧着也挺有道理的!

    而且,北洋zhèng fǔ这回好像也没有诬告陷害的意思,还邀请了各国友邦,还有国内的知名人士共同参与调查。国务总理王士珍甚至还公开表示, zhèng fǔ的目的只是在于查明真相。如果各方不信任zhèng fǔ,那zhōng yāngzhèng fǔ人员可以退出调查团,将调查团变成一个不受zhōng yāngzhèng fǔ影响的dú lì调查团。

    可是护法军zhèng fǔ和国共两党却还是严词拒绝了任何形式的调查,还反过来指责北洋zhèng fǔ此举是为了转移国内对“5月剧变”的视线……

    这样的表态一出来,报界舆论几乎一边倒的认为孙中山是心中有鬼!而北洋zhèng fǔ这时也装出了开明的样子。立即释放了大部分被捕的中G议员,又宣布免去张敬尧的本兼各职,还将北洋陆军第三师和第七师调离湖南,最后还高调宣布将支持在湖南人望颇高的谭延闿出任督军兼省长,以达成湖南的地方自治!

    如此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5月剧变”上挪开了。而北洋方面也趁热打铁。公布了所谓“dú lì调查团”的成员名单。上面除了几个来自伦敦苏格兰场的大侦探,几乎都是一些在中国名声良好的中外名流。有天主教会和美以美会的主教和神父,有běi jīng协和医院的美国董事长强森先生,有前清状元主张实业救国的张謇先生,有běi jīng大学校长蔡元培,有中国孔教会的领袖严复,甚至还有孙中山的rì本友人宫崎滔天。都是一些持中立立场,甚至是亲近孙中山的人物。

    可是护法军zhèng fǔ和国共两党还是严词拒绝调查,态度没有丝毫松动。如此一来,所有的舆论都开始转向指责孙中山的不顾大局、无视法律来了。更有些舆论将孙中山当初拒绝通过法律渠道追查“宋教仁遇刺案”的旧事翻出,指责他一贯都倾向于用暴力解决问题,丝毫不念及天下苍生。对于此次的“联省自治、和平统一”更是没有一点诚意,他在广东可正一步步推进着军政统治呢!

    到了5月下旬,正在上海和梁启超和谈的陈炯明,还有护法军zhèng fǔ的另一个巨头,云南督军唐继尧也都给孙中山发电,劝说他“配合调查,以澄清事实,避免南北失和,列强干涉,遭致生灵涂炭”云云的。

    而孙中山和国共两党丝毫也知道自己理亏,干脆来了个“沉默是金”,对各方面的通电、声明、指责全都置之不理起来了。

    ……

    转眼间,1918年的6月已经在一片夏蝉的嗡嗡而鸣之中到来了。在和福州城一江之隔的苍山岛上的中Gzhōng yāng驻地里面,会议室内,陈独秀、李大钊、邵飘萍还有毛ZD等人正错落而坐着。屋子的门窗都紧闭着,屋角放了几盆冰块,倒是将初夏的燥热之气驱散了不少。几个中G领袖端坐在那里。轻轻摇着手中的蒲扇,喝着清凉爽口的广东凉茶,颇为悠闲自在。

    虽然上海的卢永祥还有帝国主义并没有对中Gzhōng yāng总部下手的苗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陈独秀还是决定将党zhōng yāng迁往福州了。而毛ZD和李大钊则是从江西和běi jīng赶到福州来参加zhōng yāng全会的……这一次的中Gzhōng yāng一届二中全会对党的未来可是异常重要的!

    而今天,他们几个聚焦在一起,正是为了这次会议在交换意见。

    “同志们,这次二中全会以后。我党就将会和国民党展开全面的合作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顶多两到三年,中国革命就将在两党合作之下取得全面的胜利!而我党也将同国民党联合执政了!”

    陈独秀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得意洋洋地宣布着特大喜讯……虽然这个革命胜利来得容易了一些,也早了一点,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坏事情吧?

    听到这个喜讯。屋子里其他几个人也都笑逐颜开起来了。只有zhōng yāng局委员,组织部长毛ZD的脸上滑过了一丝凝重。陈独秀看了他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又有什么高见了。于是笑吟吟地道:“润之,你对国共合作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毛ZD笑着摇摇头:“我们和国民党本来就是一体的,都是拥护孙先生的革命组织,我怎么会有不同意见呢?”

    陈独秀蹙了下眉,这才想起来毛ZD还不知道左民就是常瑞青……他一定是把左民和孙中山当成一个人了!陈独秀正考虑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对方,毛ZD却语气深沉的接了下去。

    “主席,中国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枪杆子上!可是我党对枪杆子的掌握却还远远不足啊。我的想法是,我们应该利用这一次的国共合作,加强我党在未来革命军队中的发言权!只有这样。我党在未来联合zhèng fǔ中的话语权才有保障!”

    陈独秀微微点头,微笑道:“润之同志的意见,我早就已经考虑过了,我的想法是我党应该效仿俄共成立一个革命军事委员会,由这个委员会全面领导党的军事工作……”

    “不!我不赞成这么做!”毛ZD摇了摇头。大声打断了陈独秀的话,他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我们中国革命的情况同俄国革命还是不同的,因为中国革命的基础是国共合作,中国革命军队也是建立在国共合作之上的。所以我们应该和国民党共同组建一个以孙中山为领袖的军事委员会,而不是建立两党各自的军事委员会……如果那样做的话,将来一定会形成国民党军和GCD军两个系统的军队。这对未来两党合作是非常不利的,也容易让某些野心家掌握控制军队,实行军事dú cái!”

    这番话中的深意,陈独秀自然是知道。所谓的野心家恐怕就是指常瑞青吧?如果中G要单独组建军事委员会,那军事委员会主席无疑将是常瑞青出任了!毕竟福建陆军上上下下都是常瑞青的人,赤sè旅也被常瑞青所牢牢控制,就是远在俄国的援俄红军也在常瑞青心腹的控制中!

    毛ZD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开始侃侃而谈:“未来国民党的护法陆军和我党的福建陆军肯定是要合并成为统一军队的。而且现在的福建陆军和护法陆军都是按照一样的制度章程组建管理的,这两支军队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权力集中于几个最高指挥机构里面,下面的部队长反而没有多少实权。所以我们和国民党应该共建一个军事委员会来管理那些权力极大的军队机关,比如陆军部、参谋部、后勤部什么的……当然,这个委员会的主席肯定是要由孙中山先生出任的。而我党要掌握的,应该是和国民党同样数量的委员名额,而常瑞青同志和陈主席您都是当然不让的委员人选。”

    听了毛ZD的话,陈独秀也忍不住叫起好来了。这一招可是一石二鸟高明之极啊!这是在用国民党的军事力量来牵制常瑞青,同时又让他不得不依靠中G的其他高层的支持来维持自己的权位,这样也就等于让中G拥有了军事上的权力……

    “可是常耀如能同意这样的安排吗……”

    提出异议的是邵飘萍,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独秀就重重地点头:“能!因为苏俄的15吨黄金可是给我们中国GCD的!而且能去斯德哥尔摩取钱的,也只有我们的欧洲局副书记周E来同志。这笔巨款对常耀如和未来的革命战争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一定会同意我们的要求。再说了……毛润之同志的办法,对他而言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如果不成立这个军事委员会,未来统一的革命军队归谁领导?总不能由孙中山一言而决吧?那样的话,咱们和常耀如的利益就更没有保障了!”

    “那赤sè旅和复兴社怎么办?”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大钊突然又提出一个问题:“这两个无法无天的组织应该让谁来控制呢?”!!!

第 191 一切向钱看

    福建,马尾港。

    大量的装着军火的箱子、蒲包从到达马尾港的rì本货轮上面卸了下来,上千名的码头工人推着二把手的小车在搬运着东西,马尾港几乎就变成了一个超大的军火仓库!

    福建陆军后勤局和军备局的几个参谋满头大汗的在一样样对照着这些武器弹药。哪些要运往洪山桥下的军备局仓库,哪些要分发到各部队去,都需要马上处理……这些东西可不能在马尾港码头上过夜,因为明天一早还有一条满载着武器弹药的rì本货轮抵达马尾。

    常瑞青站在码头的一角,和自己的后勤局局长颜豪边走边抽查着堆积如山的军火,不时打开一个箱子,拿出里面的步枪第  191  一切向钱看拉拉枪栓,检查枪管和机件的质量,点头满意的对颜豪笑道:“都是好枪啊!听冈村宁次说,这批步枪原本是要卖给沙俄的,有沙俄的工程师驻在rì本兵工厂里面监制……原本是要卖30块银元,现在20块就卖给我们和孙先生了!”

    颜豪淡淡一笑,压低了声音道:“那还不是因为rì本人以为咱们没有钱嘛……都是刘波那小子会哭穷!”

    常瑞青微微点头:“这说明rì本鬼子是一心想让咱们和北洋来个鱼死网破!咱们中国人的内战打得越大,他们就越是高兴……如果咱们把北洋给打败了,他们没准还能从冯国璋、王士珍那里得到更多的权益呢!”

    颜豪默然地点点头,没有接这个话茬。现在自己这边和北洋眼见着就是一场大战了。那是兄弟相煎!这些rì本人身为外人不拉架也就算了,居然还两边递刀子,这分明是怕中国人死得不够多呢!

    一想到常瑞青购买rì本军火的手笔,他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常瑞青前后订购的军火,光38式步枪就不下八万支了,加上福建和第  191  一切向钱看上海两地兵工厂加班加点生产的武器装备,已经足够武装10个步兵师了!怎么常瑞青还是不惜代价的订购武器。好像恨不得把手中的钞票都花出去一样!他私底下算了算,上回绑票溥仪换来的钱,现在应该被他花得一干二净了吧?再这么买下去。该用什么来付账呢?想想也是奇怪。

    常瑞青拍了拍巴掌,朝颜豪道:“打仗打后勤!这些事情都压在后勤局和军备局身上了,必须要抓好!除了武器弹药。还要再储备一些原料,特别是生产弹药的黄铜,还有火炮枪械的零件。还有军服和军粮,也要大量的储备!”

    这时,常瑞青的副官于六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福建陆军讲武堂的堂长金永炎。看到金永炎,常瑞青就吩咐道:“校长,你来的正好,讲武堂一期的的课程要重新调整,最好能缩短到今年9月底之前毕业。此外还要再开几个速成班……我们现在需要大量的中下级军官呢!”

    金永炎的神sè有些凝重,听了常瑞青的话就反问道:“怎么,真的要和北洋开打了?”

    常瑞青点点头,沉着声道:“秋收以后就下总动员令,我估计福建和广东一共将要组建30个步兵师。超过50万革命军队!”

    金永炎还有负责后勤的颜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颜豪失声道:“50万!那要多少饷啊!”

    常瑞青咬了咬牙:“革命军队嘛,可以省着点花钱……士兵一人5块钱军饷,军官一律拿20块的饷!50万军队,一个月有700万(包括军粮和菜金)应该足够维持了。”

    “那也不够啊!”颜豪还是摇头:“广东、福建的财政收入加一块儿,平均一个月能有400万就不错了……一个月就拉300万亏空。打一年就是3600万啊!”

    常瑞青冷冷一笑:“钱不是问题,一个江苏加一个上海,一年就不下七八千万了(包括江海关的关税和苏北的盐税),到时候就是100万革命军队也养得起!至于启动资金嘛,我也已经有了办法。”

    金永炎点点头:“我明白了,耀如,你放心9月底前一定让讲武堂一期的学生都变成合格的军官。还有,你只要你帮我搞来有相当于中学文化的青年,用不了6个月,我也能把他们给培养出来!”表完决心,他又上前一步凑到常瑞青耳边,低声道:“耀如,广州护法军zhèng fǔ那边有密电过来,孙先生已经上了海圻号巡洋舰,奔马尾这里来了!”

    常瑞青淡淡一笑:“太好了,看来孙大元帅总算是沉不住气,屈尊降贵来福州见我了!”

    这些rì子以来,孙中山受到了各方面极大的压力,既有北洋的,有各国帝国主义的,也有来自护法军zhèng fǔ和国民党内部的,虽然他表面上显得极为镇定,不过心里发虚是难免的,毕竟他和常瑞青两方面的总兵力加一块儿还不到10万人。所以孙中山邀请常瑞青去广州商议大事的密电,也就像雪片一样飞了过来。

    只是我们的常大军阀却表现冷淡,总是推脱着不肯前往。在三天前,干脆在回电中邀请孙中山来福州一见了。而孙中山再三考虑之后,还是在1918年6月6rì,带着蒋J石和谢持,秘密登上了海圻号巡洋舰,北上福州来了。

    孙中山这时就坐在海圻号豪华的军官休息室里面,手里捏着一份电报,脸sèyīn沉地在那里看着。蒋J石和谢持两个人侍立在他左右,脸上也都是激愤的表情。

    这份电报当然不是常瑞青发过来的。我们的常大军阀现在虽然吊孙中山的胃口,试图从他那里得到更优惠的合作条件,不过这都是在孙中山预料之中的。再说了,常瑞青的条件也不会有多离谱。未来的伟大领袖总是他孙中山的。

    能把孙中山气成这样的这份电报,当然是正在上海负责南北和谈的那位陈炯明发出的!而且还是公开的通电!

    至于内容嘛,则是敦促孙中山北上上海,参加那个什么“dú lì调查团”的听证会!还用悲天悯人的口吻劝说孙中山“切勿以一己之脸面,断送来之不易之和平局面。”还要孙中山拿出“革命家之坦诚jīng神,勇于面对各方面之质疑,化解南北对抗之危机。并以先生之雄辩阐明事实真相,以正天下之视听”等等的。

    电文最后的署名是陈炯明、唐继尧、刘世显(贵州督军兼省长)、陆荣廷、熊克武(四川督军兼省长),还有刚刚重新坐上湖南督军宝座的谭延闿。全都是护法军zhèng fǔ这边的实力派人物!

    孙中山放下电报。神sè慢慢平静了一些,突然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他们这是在逼我下野!我到底哪里对不起这些人了?一个个都帮着北洋军阀来反对我?都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

    一旁的蒋J石想了一下,沉着声道:“先生。这些人不过都是一些没有大志的军阀。心里想到不过是称霸一方,当他们的土皇帝。原先他们追随您护法,只不过是害怕北洋的武力统一,现在看到谭延闿复了职,北洋内部也分裂的厉害,所以就……”

    “可这份通电是陈竞存领衔的!”孙中山指着通电末尾的署名恨恨地道:“他难道也是想把我赶下台,自己当广东督军吗?”

    新任的国民党组织部长谢持叹了口气,对孙中山道:“先生。您大概还不知道吧……那些被咱们打压了的民军领袖和地方士绅领袖现在都齐聚在香港,密谋要拥陈驱孙!”

    孙中山吸了口气,脸上闪过一道杀气:“我真后悔没有像常瑞青对付福建的土豪劣绅那样。狠狠地杀上一批!那样他们就不敢反对我了……不过最可恨还是这陈炯明和这几个军阀,他们这样,让我怎么下台?难道真的要去上海吗?”

    “万万不可!”蒋J石忙不迭地摆手道:“先生,咱们不能退缩,退一步就再也起不来了……而且现在北洋、帝国主义。还有西南军阀联合起来欺负咱们,其实也是个机会!”

    孙中山瞪大了眼睛,只是看着蒋J石。蒋J石的脸上好像放出了光彩,侃侃而谈:“他们联合起来又能怎么样?北洋要打仗就离不开钱!可帝国主义最舍不得的就是钱!别说是提供军费给北洋了,就是增加一点关税,减少一点对中国的剥削也是万万不肯的!还有那些西南军阀。陆荣廷就是个冢中枯骨,不堪一击!熊锦帆在四川是内忧外患,唐继尧的眼睛就盯着四川,刘世显则根本不是个角sè,谭延闿不过是颗墙头草,也不值一提,这些所谓的压力都是空的。

    可是咱们国民党的忠实同志和护法军的将士却在这样的压力下变得空前团结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再不拼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那个真正的左民——常瑞青现在也一定感到了危险。根据情报,这段时间他正从rì本疯狂地买入军火,他控制的中**工集团的兵工厂也在加班加点生产,现在他手中的武器弹药估计都能武装10个师了,这说明他已经下了加入我们的决心!而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革命力量。”

    孙中山神sè不动,淡淡地反问:“就算常瑞青加入我们,我们也不过拥有两个省的地盘……能用两个省来打败全中国?”

    “能!”蒋J石重重地点头:“福建省的人力、财力、物力已经被常瑞青完全掌握了!咱们只要能复制他的办法也能彻底掌握广东……虽然只有两个省,但也有近四千万人口,按照现在欧战的动员标准,组建一百万大军都不在话下!

    而北洋地盘虽大,不过是一盘散沙,各路军阀都是各怀鬼胎,谁也不肯真的拿老本和咱们拼的!冯国璋、段祺瑞能用的不过是两个师的总统卫队和三师三旅参战军,总兵力顶多是七八万人!至于其他北洋军阀,恐怕一听见咱们有百万大军,就该吓得屈膝投降了吧?”

    蒋J石冷冷笑了下。又接着说:“先生,其实咱们不需要消灭所有的北洋军阀,他们中间的许多人只要能保住眼前的一点利益,完全是可以拉拢过来的!比如浙江、上海的卢永祥、何丰林,他们已经和常瑞青结成同盟,卢永祥的女儿还和常瑞青的弟弟结成了夫妇……咱们只要让卢永祥、何丰林继续在浙江、上海称王称霸,他们肯定会投靠护法军zhèng fǔ的。

    还有北洋第一jīng锐第3师的师长吴佩孚。据说已经加入了GCD,想来也不难拉拢过来。而北洋第16混成旅的冯玉祥也早就和咱们有往来,到时候完全可能反戈一击。再说北洋奉系的那些人。本来就是土匪出身,只不过是打了块北洋的招牌而已,咱们只要同意张作霖称霸东北。应该可以将这股力量也拉拢过来。对了,还有山西的阎锡山,他同我们也是有往来的,他的晋军是绝不会与我们为敌,一旦北伐大军逼近běi jīng,我们只要许给他一点利益,他一定也会站在我们一边。

    所以北洋一方的力量不过是看似强大,实则是不堪一击的,只要这回咱们能实现闽粤合流,用不了两年。先生一定可以入主běi jīng,当上大总统的!”

    听了蒋J石的分析,孙中山沉默了半晌,脸上的神sè还是有些凝重:“我也知道北洋是散沙,可是我们也有困难呢……别说是100万军队。就是50万我们也养不起!现在的关键还是一个钱字啊!”说着他扭头望着眼下国民党的大管家谢持:“慧生,咱们现在有多少钱啊?”

    ……

    “这15吨黄金咱们一定要得到!没有这笔钱,我们是组织不了几十万革命军队的……所以我倾向于接受陈独秀、毛ZD他们提出的条件!”

    常瑞青在桌子上面敲了敲,对他的几个心腹弟兄们说道。

    眼下的中国GCD,显然也是有派别的……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嘛!何况这些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随着中G组织和影响力的不断扩大。现在中G内部已经出现了两大派别。按照后世历史学家的说法,一派是以常瑞青和王亚樵为首领的“兵工派”;一派是以陈独秀、李大钊和毛ZD为首领的“理论派”。而在这个时空的历史上,算得上是重要转折点标志的中G一大二中全会,就成了中G的“兵工派”和“理论派”的第一次角力了!

    角力的起因是在6月初召开的“二中全会”的预备会议上,陈独秀和毛ZD就提出的一个“国共合作方案”。这个方案从表面上看,是为了确保中G在同国民党开展合作以后的利益,不过实际上却是“联孙制常”,是利用孙中山的力量来制约常瑞青,以改变常瑞青在党内独大的局面。

    虽然就这两派的实力来看,“兵工派”是具有压倒xìng的优势。可是“理论派”真正的核心人物毛ZD却选择了一个非常有利的时机。眼下中国的革命事业正处在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革命和反革命的力量似乎马上就要展开一场决定中国前途命运的大决战了!

    在这个时候,常瑞青不仅需要维持中G的团结,而且还急需俄共许诺的15吨黄金的巨额军费!现在他手头上的现金储备已经不多了,如果得不到这笔钱,根本就不可能组织起几十万革命军队。

    如果没有这样强大的军队,常瑞青虽也有打败北洋军阀的办法,可是却不足以震慑住那些企图干涉中国革命的帝国主义列强,也不可能彻底消灭一切封建军阀,在最短的时间内在中国建立起“资产阶级专政”。

    而且常瑞青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中国人都清楚,历史留给中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中国还想在未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攫取到足够的利益,那就必须抓紧时间了。

    所以权衡再三,常瑞青最终还是决定向陈独秀、毛ZD一方做出让步。

    听到常瑞青的最后决定。王亚樵一笑,轻轻吁了口气:“退一步也好,关键的工会还有特务都还在咱们手里……再说陈独秀、毛ZD他们的要求也有道理,组建一个两党共同领导的军事委员会对建立统一的革命军队是有利的!”

    白崇禧也点点头:“耀如,关键是军事委员会的席位,毛ZD提出的设想是设立10名委员,我们和国民党方面各占一半……我们这边你和陈主席是当然的人选,剩下的三人打算安排谁?”

    常瑞青微笑点头,白崇禧的意思他当然是知道的。眼下常系的二号人物吴石去了东北,不可能来当这个军委委员了。白崇禧自然想要占一个位子,同时也把自己的地位也提升一下!对于这样合情合理的要求,常瑞青是肯定会满足的,而王亚樵的地位和资历是名摆着的,一个军事委员会委员也没有疑问。可是还有一席军事委员会委员应该由谁来出任呢?!!!

第 192 越飞的要求

    “周E来!?他今年才21岁啊!同志们,你们怎么看?”

    陈独秀瞪着眼珠子,打量着常瑞青刚刚派人送到苍山岛中Gzhōng yāng驻地来的,他所提出的“中国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名单,名单上面除了常瑞青、陈独秀、王亚樵和白崇禧四个人的名字之外,还有一人居然是年仅21岁,目前正在法国留学的周E来!此外,常瑞青还建议在中G一大二中全会上面改选zhōng yāng局,将自己和周E来都选入zhōng yāng局,常瑞元则不再担任zhōng yāng局委员。

    屋子里面一片寂静,李大钊、毛ZD和邵飘萍三人对于这样两个建议的反应和陈独秀一样,都是目瞪口呆第 192  越飞的要求!过了好半晌,才是毛ZD打破了沉默:“主席,这个周E来同志到底是什么来历?和常瑞青的关系有如何啊?”

    陈独秀皱着眉毛,苦苦思索了一阵子,才道:“这位周E来同志其实也是非常有能力的,你们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可是却在法国的中国留学生和劳工中发展了许多党员,又在前一阵子的反帝斗争中表现出sè。组织起了声势浩大的华工总罢工……迫使法国在中英对峙中保持了中立。所以出任zhōng yāng局委员负责青年运动倒是合适的,只是担当军委会委员……”

    看到陈独秀吞吞吐吐的样子,毛ZD有些不耐烦的追问了一句:“主席,你就明说吧,他和常瑞青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独秀苦笑着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他和常瑞青的妻子王若男是南开的同学。因为这层关系,他和常瑞青早就认识,而且关系是很不错……润之,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听到陈独秀的提问,毛ZD掏出一支香烟擦上火,猛抽了几口,才缓缓道:“支持!我想第 192  越飞的要求我们还是应该支持的。主席。如果我们反对让周E来同志担任军委会委员,我们又能提出什么更合适的人选吗?他周E来是一介书生不懂军事,我们在座的也都没有军事上的经验。如果不让周E来出任军委会委员。我们也一样不适合出任,这样常瑞青就可以举荐他们保定系的人物了,这样反而更有利于他掌握军队!”

    陈独秀的目光又投向李大钊和邵飘萍:“守常兄。飘萍兄,你们怎么看?”

    李大钊笑了笑:“我反正是要回北方去主持工作的,军委委员什么的,我是做不来的。”

    邵飘萍也微笑道:“我就是个摇笔杆子的,真的要我去管军队,那可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陈独秀只是摇头:“周E来这个小伙子我也是见过的,是一表人材,就是太年轻了,才21岁……”

    毛ZD冷冷道:“年纪轻不是什么问题。常瑞青也不过26岁,不也闯出好大的局面来了吗?他的保定系也都是一些二十多岁的年青人……真要是上了年纪,恐怕还不好掌握了吧?而且我们中G又不是国民党那样的老字号,论起资历来大家都是差不多的。”

    陈独秀目光转向毛ZD,这位中Gzhōng yāng局委员。组织部长不也才26岁吗?而中G现在的优势不正是这些朝气蓬勃的年青人吗?想到这里,他就轻轻敲了下桌子:“好吧,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等周E来护送那笔秘密资金回国以后,就不要再回欧洲了,让他出任zhōng yāng局委员负责青年工作,再提名他担任军事委员会委员吧……对了。再让他在留法学生里面挑选几个年轻才俊一起带回来吧。”说着他又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个人,看到大家都没有异议,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情,孙中山明天就要到福州了!他是同我们还有苏俄的越飞同志见面的,国共合作的事情也会在这场会面中敲定下来!我们也都要出席这场会面。”

    ……

    “中国革命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黄金,还有正确的路线和方针,而我们苏维埃俄国的经验对中国显然是极具有参考价值的……因此我们在提供军费援助的同时,还准备慷慨地向你们提供军事和政治顾问!”

    说话的是越飞,在获悉中G和常瑞青已经同意将援俄红军的指挥权交给俄共,并且让中G加入将要成立的GC国际以换取那15吨黄金的援助之后,他又进一步提出了新的要求。

    而常瑞青此刻就坐在越飞的对面,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吃惊!他本来就知道俄国人的黄金不是那么好拿的……虽然现在俄G还不是rì后的苏G,在很多方面也有求于中G和自己,不过那些事情加在一块儿,怎么也值不了15吨黄金的,那可是一笔真正的巨款啊!

    当然,苏俄方面的要求还不止是派遣顾问,他们还想要中G和国民党在满洲发动一场起义,以牵制帝国主义的实力,打击那里的沙俄反动势力。对于这个要求,常瑞青已经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了,因为在他的计划里面本来就打算在东北发动武装起义的……那场起义现在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不过对于苏俄顾问的事情,他虽然也准备接受,不过却不像东北的起义那样可以由他一言而决的。

    “这个……越飞同志,我们这里的情况我想您也是知道的。靠中G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取得中国革命胜利的,我们必须要同国民党展开合作,而且我们和国民党的军队也将合并,我们也要参加到护法军zhèng fǔ里面去。”

    常瑞青是用英语和越飞交谈的,今天的这场会面是在完全秘密的情况下举行的,只有越飞和常瑞青两人在场,没有翻译人员参加,因此双方就使用英语交谈了。

    常瑞青斟酌了一会儿,又缓缓说道:“至于中国革命的xìng质。我们中G和国民党的看法是一样的,就是资产阶级革命!这一点是未来国共合作的基础,也是中国革命得以走向胜利的关键!如果苏俄想真正得到中国的友谊,那就请你们不要不顾中国的国情,盲目地向中国输出GC主义。如果你们同意这个原则,那派遣顾问是没有问题的,我一定会说服孙先生同意的。而且未来的中国也将是苏俄的可靠盟友!”

    越飞同志在心里出了一声冷哼。眼前的这位东方军人,看来还是一个挂着GCD人牌子的资产阶级革命者啊!哦,对了。他还是一位国民党的党员!看来中国革命的道路还是非常漫长和曲折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面子上却是无比诚恳地点头:“我明白,我们俄国GCD人是全心全意帮助中国革命的。这一点请常将军不要有所怀疑。那些黄金现在已经起运,很快就会送到芬兰了……至于顾问嘛!你们也知道,眼下我国国内有一些小小的叛乱,因此军事上的顾问暂时是没有办法派出了,只能派出一些政治顾问,主要是帮助国民党还有你们GCD改进组织的……目前这两个党的组织还是过于松散了,恐怕不可能负担起将要承担的重任吧?”

    常瑞青听完这番话,眉毛就渐渐拧了起来,语调也低沉下来了:“我希望越飞同志您可以搞清楚一个事实,中国的国情同俄国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中国GCD和国民党的组织方法是适应中国的国情。这方面我们不需要俄国GCD的帮助!”

    说着他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越飞同志,我想你应该清楚,现在中国革命的前途命运和俄国革命是联系在一起的!如果中国革命失败了,那俄国的反革命势力将能通过中国的领土向俄国的东部地区大举进攻!

    对了。我刚刚得到一个情报,全俄临时zhèng fǔ最高执政霍尔瓦特中将已经从rì本订购了价值两亿rì元的军火!大该有十万支步枪,两千架机关枪,两百门火炮......还有两千万发子弹,十万发炮弹!这些武器一但到了俄国的反动势力手中,将可以武装起15个师!我可不希望在未来什么时候听到俄国革命失败的消息。我想越飞同志您也不希望吧?”

    越飞也一下跳了起来,满脸诧异地看着常瑞青:“常将军,你、你、你说的都是真的?rì本人他们......”

    常瑞青冷笑了下:“rì本人背信弃义是吧?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管你们在西伯利亚的捷克斯洛伐克军团叛乱之前同rì本人达成什么样的协议,现在肯定都已经是一张废纸了!不过rì本人把武器卖给白俄也不是真的要支持他们,而是为了在谈判桌上,从你们那里获取更多的利益!而现在能够帮助你们的,只有中国GCD人和国民党人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劫走其中一半的武器弹药,至于另一半是在海参崴上岸,走的是西伯利亚大铁路,我们也无能为力。”

    越飞的脑子也在飞快转动着,和常瑞青猜测的不同,他并没有同rì本人达成任何协议。rì方的要价实在太高,哪怕是在越飞的力争之下,rì方仍然要求萨哈林州、滨海州、阿穆尔州等三个州的土地!而这样的要价是苏俄方面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至少在目前的形势下不会接受,可要是西伯利亚的叛乱势力得以做大的话,到时候哪怕搭上整个东西伯利亚,苏俄也只能咬着牙接受下来吧?

    想到这里,越飞同志咳嗽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我代表俄国GCD、俄国人民感谢中G和中国国民党的无私援助,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谁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的。常将军,为了报答您对俄国的帮助,我们愿意支持您成为中国的伟大领袖,支持中国GCD成为中国唯一的执政党。我想您不会拒绝我们的好意吧?”

    常瑞青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越飞的意料,他笑吟吟地对这位俄国GCD人说:“对不起,我拒绝!我再重复一遍,中国的国情同俄国是不一样的!中国是资产阶级革命,而非无产阶级革命!而中国革命成功的关键就是我们中国GCD和中国资产阶级的代表——国民党的平等、互利的合作!不是国民党吃掉GCD。也不是GCD把国民党给改造成一个傀儡......如果那样的话,等待未来中国的只有国G内战!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越飞的脸sè已经yīn沉下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那套通过“改造国民党”使之“无产阶级化”最后把国民党变成GCD的傀儡的计策,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对方抢先否决掉了!看来眼前的这个家伙。真的不大适合继续担任中国GCD的重要领导人了......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反问:“你说的这些,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中国GCD的二中全会的决议呢?”

    常瑞青也脸sè铁青的回答道:“这是我个人的意思!而且在东北劫持白俄军火列车也是我个人的意思!”

    听到这个话,越飞已经知道自己还有俄G现在拿常瑞青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而且眼下双方的合作,基本上还是平等的。俄国革命还需要这个中国资产阶级革命家的帮助啊!

    越飞也不愧是老资格的革命家了,变脸就好象是翻书一样快,一团chūn风似的笑容转眼间就挂了出来:“常将军,请您不要误会,我们俄国GCD是真心实意想帮助中国的......当然,这种帮助是要充分尊重中国方面的意愿。呃,好吧,我们现在就来谈一谈我们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同孙先生的中国护法军zhèng fǔ的合作。常将军,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传言,中国的北洋zhèng fǔ很快就要断绝同我们的外交关系了!”

    常瑞青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个消息他没有听说,不过却在意料之中。

    越飞接着说道:“我们想要同中国的护法军zhèng fǔ建立外交关系,并且还想同中国的护法军zhèng fǔ签订一个《中俄友好互助条约》,这将是一个同盟条约!”

    常瑞青蹙了下眉毛,历史上好像没有这个“中俄同盟”吧?他淡淡地问道:“不知道这个同盟将用来反对谁呢?”

    越飞微微一笑。沉声道:“任何一个威胁到中俄两国之中任何一国的帝国主义国家,都将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说着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地看着常瑞青:“列宁同志希望您可以设法促成这个同盟的建立!”

    ......

    “芝老,上海的陈炯明发来密电,孙中山已经秘密前往福建了!”

    徐树铮一走进段祺瑞的书房,就低声报告了刚刚收到的情报。屋子里面。段祺瑞和王士珍并排坐着。财政总长梁士诒和外交总长曹汝霖则站在他们跟前,正在汇报向rì本方面借钱的事情。情况不太理想,在捷克斯洛伐克军团叛乱之后,rì本似乎就开始支持沙俄残余势力了。所以用中东路抵押贷款的事情,也就被东京方面驳回了。今天,梁士诒和曹汝霖就是来回报此事的。

    “那么说起来,孙中山是准备要打了?”段祺瑞低声反问了一句。徐树铮默默点头,目光却转向了梁士诒和曹汝霖。

    段祺瑞知道徐树铮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钱没有借到!”

    徐树铮摇了摇头:“没有钱恐怕不行,海军方面有情报过来,这段时间常瑞青从rì本进口了大量的军火!而且上海、福州的兵工厂也在加班加点生产,产品都是卖给福建陆军的。”

    “什么!上海的兵工厂也在为常瑞青生产军火?他、他卢子嘉到底是哪头的?”

    徐树铮的话还没完,王士珍已经跳了起来,对段祺瑞道:“芝泉,卢子嘉可是你门下的人!你可得好好劝劝他,如果咱们北洋没有了,他卢子嘉还能有好下场?”

    段祺瑞苦笑着摇摇头:“他常瑞青不也是我门下的?现在又怎么样呢?卢子嘉和常瑞青已经是亲家了,他儿子最近又娶了常瑞青夫人的堂姐,听说常瑞青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也和卢家订了娃娃亲,他们现在的关系铁着呢!”说着他还是将目光投向了两位“财神爷”。

    没等他开口,曹汝霖就长叹一声:“芝老,没有办法啊!英国、美国、法国的公使都已经明确表示支持我们了,可是却不肯拿出一分钱来!也不允许我们提高关税,而且从关余里面扣钱维持万国商团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段祺瑞冷冷哼了一声:“你难道就没有和他们说,如果让孙中山和常瑞青夺取了中国的政权,他们的在华利益全都要鸡飞蛋打吗?”

    曹汝霖又是一声叹息:“说了,都说了!几位公使大人也都表示,他们已经向他们国内的zhèng fǔ报告了这方面的情况。可是......他们的zhèng fǔ却不愿意放弃眼前的利益,也不愿意过多参与咱们国内的纷争!”说到这里,他突然加重了语气,大声建议道:“芝老、聘老,英美法是不会借钱给咱们了,现在咱们能依靠的只有rì本!要想借钱,还得找rì本人想办法啊!”!!!

第 193 国共合流 求票票

    啪的一声脆响,段祺瑞的巴掌已经重重砸在了书桌上面,鼻子也有点歪了些,这是他生气的标志。最后他冷哼了一声:“你曹润田办了那么多年的外交,rì本人的那些心思你还不明白?他们现在两头添柴,就是巴望着我们中国人的内战越打越大!他们好渔翁得利!现在我们如果肯不惜代价向rì本借款,当然是能接到钱的,我们这个zhōng yāngzhèng fǔ虽然穷得底掉,不过总还有卖国的印巴子吧?rì本人想要青岛、要胶济铁路、要延长关东州租界期、要延长南满铁路使用期,大概还要在东北zì yóu移民的权利,还要那个什么间岛!

    如果我们把这些都卖出去,事情就完了?不可第 193  国共合流  求票票能!他们还会继续卖武器弹药给国民党、GCD,让他们来和咱们争天下,等到咱们顶不住了,他们又会提出新的要求!可能就是整个东北了!到时候我们卖不卖?”

    段祺瑞神sè激动地说完,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喘着气,看来真是动了肝火了。他虽然是个腐朽军阀,是个过了时的人物,见了洋鬼子腿脚也难免会发软。但并不等于他卖起国来就没有底线,为了维持自己的政权什么都肯干。

    曹汝霖站在那里,也是哑口无言。他和rì本公使林权助已经私下里就“卖国”的事情交换过意见了。对方开出的条件是承认原来德国在山东的一切权益转让给rì本,同意延长关东州和南满铁路的租借期限到九十九年!如果满足这两个条件,rì方可以提供6000万rì元的借款给北洋zhèng fǔ。

    而这些条件,在曹汝霖看来,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反正关东州和南满铁路的租借期限到了,rì本人也肯定不会还的,至于青岛和胶济铁路现在也在rì本手里,而且英法方面早就已经允诺rì第 193  国共合流  求票票本在战后占有德国在山东的权益了!

    段祺瑞沉默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王士珍:“聘卿。要不你再走一趟东交民巷,去和英国公使艾斯顿商量一下。告诉他,咱们可以同苏俄断交。可以撕毁《中俄新约》,只要英国肯借一笔款子给咱们,有个三、四千万就成了!”

    王士珍当了几个月的国务总理,原本花白的须发现在已经是雪白一片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看来这个国务总理还真不是人干的!听段祺瑞这么一说,他苦笑道:“这个事情我去说,不过成功的把握实在不大的****??想问英国人借钱首先就得有担保,然后再谈政治上的条件。除非咱们能拿出担保,否则是根本没有指望的。”

    段祺瑞扭头望着梁士诒:“燕荪,你好好想想,咱们还有什么可以抵押的?”

    梁士诒皱着眉毛思索了一会儿,迟疑着道:“京汉铁路倒是可以抵押个一千多万!还有běi jīng、天津的商业税也能押出去!不过****??”

    段祺瑞看他吞吞吐吐,就追问道:“不过什么?”

    梁士诒长长叹了口气:“不过以后京汉铁路的路款(卖票收入)和běi jīng、天津的税收可就要大大减少了,这zhōng yāng的rì子****??”

    段祺瑞和王士珍对视了一眼,段祺瑞苦笑道:“押。都押出去!接下去的一仗事关咱北洋的生死存亡!打赢了才有zhōng yāng可以做。打输了zhōng yāng就是孙中山、常瑞青的了!他们的rì子怎么过,我们才管不了呢!”

    ****??

    就在北洋方面在寅吃卯粮筹集军费的时候。孙中山所乘坐的海圻号巡洋舰已经缓缓靠上了人山人海的马尾港码头。码头上顿时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福州各界人士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来迎接这位看来很快要当伟大领袖的人物了。

    码头上面充当仪仗队的福建陆军讲武堂的士官生们穿着整齐的土黄sè军装,举着崭新的38式步枪行礼,军乐队也高奏着雄壮的乐曲。大批的宪兵和jǐng察在码头维持着秩序,但还是阻挡不了人们的热情。整个码头似乎就成了欢腾的海洋。在码头最靠近水面的地方,是常瑞青的内卫部队的官兵们组成的一道jǐng戒线。阻挡着欢呼的人群。

    福建陆军的主要将领,福建省zhèng fǔ的高官。中Gzhōng yāng局的领袖们,还有一些商会学校和教会等等的各界代表,还有越飞、头山满、犬养毅等“国际友人”,都拥在码头边上,海圻号巡洋舰放下的舷梯周围。常瑞青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居然和毛ZD并肩站在一起,他是一身厚厚的军装,在这福州六月的阳光下面早就是满头大汗,这会儿一边用手绢擦着汗,一边朝身边的毛ZD苦笑道:“瞧瞧!这孙先生的声望还是你我望尘莫及的,我在福建那么多rì子,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欢迎过啊!”

    毛ZD虽然不怎么赞同常瑞青的“资产阶级革命论”,不过在面子上还是非常热忱的,他笑呵呵地道:“那还不是你这个福建陆军总司令的宣传工作抓得好?福建现在可是军政,新闻舆论也是严格控制的,报纸上面都是些吹捧孙先生和国共两党的好话,可不敢有人说一句坏话啊!不过这种阻塞言论的事情,在外省可是招了不少骂名啊!”

    “哦,这样好不好啊?”常瑞青不动声sè地反问道。

    毛ZD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也不是不好,耀如同志,我们应该鼓励人民群众,特别知识分子向党提意见!不要怕有人趁机向党进攻,让他们暴露出来不是正好方便我们打击吗?这叫引蛇出洞!”

    常瑞青重重点了点头,还想说话,人群中又爆发出了更大的欢呼声。他和毛ZD两人抬头朝海圻号的甲板上一看,果然就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满脸微笑着出现在甲板上面,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中山装还没有出现),还挽着一个体态略显丰腴的美貌少妇,正挥手向群众致意。这个人自然就是护法军zhèng fǔ的大元帅,国民党总理孙中山先生了,而他旁边的女士正是宋庆龄女士了。

    看到眼前这个盛大的欢迎场面,孙中山有些烦闷的心情也一下好了起来,他在别的地方,哪怕就是在自己的老窝广州。都没有见过这等欢迎的场面!看来这里的人民那么爱戴自己,都是常瑞青控制舆论的结果!这个法子可用啊!

    他的这些心思当然不能放在脸上,当下就一边挥手。一边挽着宋庆龄大步走下了舷梯,朝迎接自己的人群走了过去。常瑞青也迎接了上去,两个人在广州已经见过几次面了,这会儿更是热情的握手。亲切地交谈。常瑞青笑道:“孙先生,今天福建各界已经用他们的热情致了最华美的欢迎词,我就不再致词了。先生一路想必也旅途劳顿了,不如先去我的司令部休息一下吧。孙先生,请登车!”

    常瑞青的话音方落。一辆黑sè的轿车已经隆隆行驶过来了。常瑞青亲自替孙中山打开了车门,将孙中山夫妇请进了车厢,然后自己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面。在一片记者镁光灯的照shè下,绝尘而去了。

    ****??

    第二天一早,已经美美睡了一觉,感觉jīng神充沛的孙中山就在蒋J石、谢持两人的陪同下,走进了福建陆军司令部里一间僻静的会议室里面。常瑞青、陈独秀、毛ZD,还有苏俄顾问越飞已经早早恭候在那里了。

    “坐。都坐下吧。”孙中山微笑着看了看站在门口恭迎他的几个中G和苏俄方面的领导人。然后就带着手下的两人坐在了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椅子上面。

    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常瑞青则神情严肃地向孙中山点了点头,直接入了主题:“先生,昨天晚上收到běi jīng方面的密报,北洋zhèng fǔ准备用京汉铁路和běi jīng、天津的商业税为抵押,向英帝国主义贷款3000万银元用于内战了。”

    孙中山的脸sè一下就凝重起来,他身边的蒋J石更是咬着牙道:“娘西皮!这帮卖国贼。就知道出卖主权,就知道打内战!这样下去中国要亡在他们手里面了!”

    老蒋的话音刚落。中G那边的毛ZD马上就高声附和道:“蒋将军说得很对!”他的大手很有气势地一挥:“我们不能再让腐朽的北洋zhèng fǔ再这样卖国了,我们应该立即发表一个声明。表示不再承认北洋zhèng fǔ所签订的一切卖国条约和贷款合同!将来我们夺取了政权,也不会替他们还债!”

    还别说,毛ZD这个主意一出来,在座的国共两党的领导人都觉着不错!接下去的这场南北大战,与其说是拼军队,不如说是在拼军饷!只要国共两党有办法断了北洋的饷源,这场战争的胜负就没有丝毫悬念了。而北洋早就已经陷入财政危机了,现在唯一的筹饷办法也只有大办借款,如果护法军zhèng fǔ一旦做出“不承认北洋债务”和“不承认北洋所签署条约”的声明,那北洋zhèng fǔ再想筹集到军饷,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看到大家纷纷点头赞成,毛ZD接着又往下说:“当然,光发表一下声明也不足以粉碎北洋zhèng fǔ卖国内战的yīn谋,唯一的办法还是要发动北伐战争,彻底推翻北洋zhèng fǔ的反动统治!而北伐的前提,则是福建广东的统一,是国民党和GCD的全面合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拥有北伐的实力。”

    孙中山微微点头:“这正是我来福州的目的。”他抬头看了眼常瑞青和中G主席陈独秀,笑道:“耀如老弟,陈先生,我打算在广州召开临时国会,选举出临时大总统,组织zhèng fǔ。我想请耀如老弟来担任副总统和陆军部长,陈先生当然国务总理,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常瑞青和陈独秀互相望了对方一眼,这个条件显然是很优惠了,不过常瑞青却摇了摇头,正sè道:“先生,在下以为,现在召临时国会是不合时宜的!因为广东和福建目前实行的是军政统治,而非根据《临时约法》实行宪政。既然是军政,那就不应该再开什么国会,选什么总统了。”

    “不开国会,不选总统,那我们又该怎么同北洋分庭抗礼呢?”坐在孙中山边上的谢持高声质问道。

    常瑞青笑了笑道:“我们成立一个由国共两党共同组成的国民zhèng fǔ就可以了,孙先生可以担任国民zhèng fǔ主席,我党的陈主席担任zhèng fǔ总理。此外。在国民zhèng fǔ之下再成立一个由两党共同掌握的军事委员会来掌管军队,孙先生兼任这个军事委员会主席,在下当个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兼陆军部长就行了。”

    孙中山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提出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国民zhèng fǔ”来了!而且还想出了一个什么“军事委员会”来主管军队,一听就是军事dú cái的东西!这可是连mín zhǔ宪政的外衣也不要了,天下人会怎么看待这个zhèng fǔ,还有自己这位革命者呢?

    而常瑞青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条件。当然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还同中G的其他领导人反复交换过意见的。现在被孙中山当成个宝的临时国会,就是民国第一次国会选举的产物,当时中国GCD还没有成立,自然也没有参加过这场国会选举。因此也没有一个GCD籍的国会议员。如果常瑞青和中G按照孙中山的思路。将这个临时国会当成最高权力机关来看待的话,rì后在同孙中山和国民党的交往中,难免就要处于不利位置了。所以,常瑞青和中G干脆就提出了彻底断绝民国法统,另立国民zhèng fǔ来实行军政的办法。而且这样一个军政zhèng fǔ事实上的最高权力机摆明就是军事委员会了!因此常瑞青干脆就放弃了那个没有什么大用的国民zhèng fǔ副主席,而“屈就”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了,rì后孙中山一逝世,他可就是常委员长了!

    就在孙中山迟疑不决的时候。常瑞青又开出了一个极其诱人的条件。他指着一旁的越飞笑道:“孙先生,苏俄方面已经决定要大力援助我们的革命了,当然我们也有几万人的援俄红军在帮苏俄打仗,东北那边还要替他们办一些大事!”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苏俄援助的规模是非常大的,高达15吨黄金!其中的90%将用于扩充我们两党共同的军队****??在下想给这支军队命名为国防军!此外。我方这段时间还从rì本采购到了足以装备10个师的武器弹药!等到我们两家合并以后,自然也统统交给未来的军事委员会管理的。”

    15吨黄金的90%加上10个师的装备。还有三个师的福建陆军和整个福建省!

    孙中山深吸了口气,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狂喜了。他连连点头道:“真没想到。真没有想到,耀如老弟和中G居然有这样的胸襟,好吧,我同意你们的条件!今后,我们国共两党就是一家人了!”

    说到这里,他的眉心突然微微拧了一下,望着苏俄代表越飞,用英语道:“越飞先生,我非常感谢苏俄方面的慷慨援助,不过有一点是我必须要坚持的,那就是GC主义制度不适合目前的中国国情,GC主义革命也同样不能在中国展开!这方面我同中G领导人的意见是一致的,也希望苏俄方面能够尊重我们中国人民的意愿!”

    越飞的神sè微微有些不快,不过却很好的掩饰下去了,他笑着点了点头,也用英语回答孙中山道:“这一点请孙先生放心,我们俄国GCD人无意向中国输出GC主义,也明白GC主义制度并不适用于目前中国的国情。而且我还可以代表俄国GCD和苏维埃zhèng fǔ同孙先生发表一个联合声明,向全中国、全世界表明我们苏维埃俄国在中国革命上的立场!”

    这样一个声明,大概就是原来历史上《孙文越飞宣言》的翻版吧?孙中山满意地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中G的领袖们,他微微一笑道:“诸位,不如我们也发表一个《国共联合声明》,向全中国表明我们打倒军阀,反对帝国主义,实行国民革命的立场吧?”

    发表《国共联合声明》当然也在几个中G领导人的计划之中了。陈独秀笑一脸郑重地点点头:“孙先生,我党也赞成发表这个声明的,不过我们觉得还必须加上一条?”

    加上一条?是“联俄容共”吗?一个非常古怪的词语突然出现在了孙中山的脑海中,不过没有等他把这个词说出来,陈独秀却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孙先生,我党认为要在声明上加上实行土地改革,扶助贫农,实现耕者永其田。这是福建省土地改革的核心内容,现在也是我党对土地问题的立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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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大民国介绍:
名字铁血,内容当然也是铁血,呃,还有些阴险,这个是大罗罗一贯的风格。 此外就是金手指,上一本书一开始不想开的,后来没控制住,觉得对不住读者,这本书真不开了,向伟大导师保证!就是不开金手指,咱常校长(本书主角,姓常, 以后也是要当校长的)也照样要救国救民滴。 嗯,这本书的思想是很好的,爱党爱国,积极要求进步,早早的就在北洋军队里面发展赤色组织,还要到北京紫禁城里面去反封建,要到巴黎和会上去丢炸弹反帝! 谁说反帝反封建只能自己罢自己的工,罢自己的课,然后排着队伍去大街上让帝国主义和反动军队打靶?伟大导师不是说了,要用革命的专政对反革命的专政吗?对 帝国主义还客气啥?铁血大民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血大民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血大民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