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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罗罗     铁血大民国txt下载     铁血大民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9 打砸抢事件的由来!求订阅 求票票

    沙县首富潘玉成在福州城内开办的一个货栈里乱哄哄的挤满了人,这些人都是帮会分子的打扮。有些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腰里面还鼓鼓囊囊,估计是带着什么家伙的。有的则是一脸的烟容,坐在那里连天的哈欠。更有一些穿得破破烂烂好像是丐帮子弟一样,手里都捧着雪白的肉馒头在那里大口嚼着。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帮会分子凑在一起,自然是少不了天南海北聊上一番的。

    “这回的买卖听着也新鲜,居然有人花钱雇咱们去游行抗议,好像反对军务督办常瑞青!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恼了姓常的,在福州城里大开杀戒?”

    “怕个鸟!眼下是民国了,游行抗149 打砸抢事件的由来!求订阅 求票票议是国民的权利,全国的舆论都瞧着呢!他姓常的就不怕给全国民众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嗨!这话也就是你们那个参加了革命党的山主说得出来……他姓常的手上有三个师!真要动起手来,全国民众敢怎么样?再说那些民众凭什么要给咱们出头?就凭咱们包赌包娼贩卖大烟?”

    “那咱也不怕!动手就动手呗,咱们兄弟都是带着家伙来福州的!真打起来谁怕谁啊?他姓常兵的在明,咱们的人在暗……”

    潘玉成和杨砥中此刻也在这个货栈里面,两个人并排站在阳台上,看着一院子闹哄哄的帮会分子,都不由皱起了眉毛。

    这段时间,那些决心和常瑞青做对的地头蛇们到处奔走串联,说是要发动民众起来反对常瑞青的dú cái统治!可是那些民众也不是这票土豪劣绅随随便便就能发动的,他们一没有工会,二没有农会,连个学生会都没有,只有落干的商会,不过要让商会发起罢市是根本不可能的……那是跟钱过不去!到了最后,也只有依靠帮会了。那149 打砸抢事件的由来!求订阅 求票票些洪门的龙头、堂主,八卦会、大刀会的头领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十二万大洋下去,就发动起了两万会众!这两天已经陆陆续续进了福州城了。当然这个数字肯定是有水分的,据潘玉成和杨砥中估计也是是一万人上下。不过也不算少了。

    进京请愿团也在几天前上了去天津的轮船,一共有一百多人,这些都是福建各县的乡绅,很多还当过什么县长、县议长的。算是真正的名流,和běi jīng城里的福建籍的大人物都有联系,应该是能鼓动起一些风cháo来的。

    不过最最关键的还不是游行群众和请愿团,而是倒常的武力!这方面也算是有了进展,在王荣光和许卓然近乎偏执的奔走联络之下。已经有不少福建民军出身的第三师军官被联络了起来,现在就差送上活动经费了。今天潘玉成约了杨砥中在这个货栈见面就是为了经费的事情。

    这时一阵楼梯响动,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跑了上来,冲着潘玉成毕恭毕敬鞠了一躬:“老爷,南洋的刘先生、黄先生还有陈先生都打电话来说,钱已经准备好了!”

    潘玉成重重点了下头,又望着杨砥中:“砥中兄,事到临头了。干不干就是你一句话!”

    杨砥中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当然干了!杜司令那里已经说好了,随时可以在马尾船政学堂里接见他们!萨鼎公盖章的收据也准备好了。”说着他又加重了语气:“你联络的那三个富商没有问题吧?不会……”

    “能有什么问题?”潘玉成冷笑了下:“人家出了100万!恐怕比你我还急于成事吧?只是事情成功以后,你们可不许反悔不给人家官做!”

    “你放心好了!”杨砥中轻轻吁了口气,笑道:“官总要有人做的,只要明白事理,不和咱们做对。给谁还不都是一样的!”

    ……

    “耀如,耀如兄。你非去上海不可吗?现在福州城的局势不稳……要不让我替你去上海走一遭?”

    公元1917年9月15rì,常瑞青接到中国银行经理张公权发过来的电报。南通大生纱厂的老板张謇想约他在上海见面,讨论在南京建设钢铁厂的问题,而且这一回,张謇还代表着江苏督军李纯!

    接到电报之后,常瑞青就立即召集手下议事,草草讨论了一番之后,就做出了立即动身前往上海的决定。

    不过常瑞青的副手吴石却在会议上面提出了反对意见。

    吴石是福建人,他们吴家也是闽侯名门,当然是消息灵通,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某些福建地方势力正在策划着什么针对常瑞青的风cháo!而且他所带的第3师里面也同样是军心不稳,不断有暗中投靠了吴石的原民军军官举报自己的长官在和革命党或是地方势力接触,似乎是有发动兵变的嫌疑……

    在这种情况下,常瑞青当然是应该坐镇在福州城,一步也不能离开的!更别说千里迢迢去上海办事了,万一福建这里有什么变故,远在上海的常瑞青可就是鞭长莫及了!

    常瑞青此时的心思似乎已经飞到上海去了,做完了决定就站起身准备离开,听到吴石的劝告也只是嗯了一声,转过脸来对他说:“虞薰兄,福州城这里你替我坐镇一下,我会给陆军局下命令,让你暂代局长一职。”

    吴石的神sè有些焦虑,他上前一步凑到常瑞青耳边,低声道:“耀如兄,小弟收到不少密报,似乎有人正准备对付咱们!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福州。”

    常瑞青却笑了笑道:“一些跳梁小丑罢了,宪兵局和复兴社他们已经有了安排保管万无一失,虞薰,这些事情你不用cāo心,只管在福州城做镇就可以了。”

    看到常瑞青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吴石脑门子的汗都冒出来了:“耀如,可不是几个跳梁小丑,我的第3师现在也不稳,有好几个团长……”

    “无妨,无妨。”常瑞青摆了摆手,笑道:“我都已经知道了,而且都有了安排,你不用担心,只管守在福州就可以了。这次我坐rì本人的船去上海。大概10天左右就可以回来,如果期间发生什么事情,咱们还可以用电报联络的。虞薰。你就放心好了。”说完他就拍了拍吴石的肩头,然后大步走出来会议室。

    ......

    公元1917年,9月16rì。

    福建省城,福州。

    天sè才蒙蒙放亮。福州街头商铺的店主们正在招呼着学徒下了板门准备开始一天的生意的时候,就看见街头巷尾的那些兼做帮会堂口的茶馆店内外,已经聚集了好些人,都是一身短打,看上去就是流氓混混的模样儿。还有一些穿长衫的汉子正在给这些混混们发放......标语牌!

    真的,是标语牌,肯定不是砍刀棍棒!

    那早起的买卖人还有福州市民们几乎都被他们亲眼所见的场面惊呆了!什么时候福州帮会抢地盘不是用打架,而是改成游行抗议了?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怪了!

    今天这些帮会分子倒算是规矩,也不招惹周围的店铺,分发好了标语牌一后,又有一面面旗帜展了开来。上面都用朱砂笔写了口号。

    “打倒军阀常瑞青!”

    “驱逐军阀!闽人治闽!”

    “拥护共和!捍卫mín zhǔ!反对dú cái!”

    接着就有帮会头目模样的人站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八仙桌。大声的动员:“弟兄们,大龙头(堂主)说了,今天是咱们上街是游行抗议,反对dú cái军阀常瑞青的!每人每天一块大洋,等游行结束以后回到堂口就发放。大龙头(堂主)还说了,要咱们不用害怕!眼下是民国了。他常瑞青不敢拿咱们的和平游行怎么样的,那是咱们身为国民的权利.....而且běi jīng城里还有福建籍的名流会声援咱们的。各地的报纸也会帮咱们说话的!兄弟们只管喊口号就是了,现在出发。目标,福建军务督办公署!”

    随后这帮不知的怎么聚集起来的......游行群众就举着他们的标语、旗帜,大声喊着口号,从分散在福州城各个角落的茶馆往福州城中心的军务督办公署汇集而去了!

    “打倒军阀常瑞青!维护闽人自治权力!”

    “所有闽人团结起来,驱逐外来军阀统治!”

    “闽人治闽,反对一切外来压迫!”

    口号声喊的震天动地,游行的队伍也越来越庞大,最后形成了一股洪流。无数的福州市民张着嘴巴站在街边看着,还不时有人被这个“革命气氛”所鼓舞加入了进去,至于福州城内的jǐng察还有忠于常瑞青的军队,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没有了踪影!不多时,这些游行队伍就涌向了福州城中心的校场口,在那里汇集成了一片人山人海,似乎要将象征着北洋军阀dú cái统治的督办公署给踏平了似的!

    福建督军公署、福州省zhèng fǔ还有常瑞青的福建军务督办公署这三个衙门其实是合署办公的,都在原来李厚基的公署里面。

    这里现在已经好像处于战时一样了!到处都是大队大队的北洋兵,都是常瑞青所属的北洋陆军第一师的官兵。督署大门前已经设置起了工事,无数年青的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留守在福建主持大局的吴石脸sè铁青着站在敞开的督署大门内,身边是参谋局长卢逸轩、宪兵局长任贻江,还有闻讯赶来的福建陆军讲武堂堂长金永炎。吴石和卢逸轩此刻都已经满脸是汗,还不时回头向督署电报房的方向张望,似乎在等着常瑞青发过来的指示电报!

    不过电报没有等来,却看见萨镇冰气急败坏地冲了过来,人还没有站定就在那里喊道:“不要开枪!千万别开枪!”

    吴石皱了眉,不知道该对这个福建名义上的一把手说些什么。一旁的宪兵局长任贻江却冷冷地回答道:“鼎公,只要他们不过那条红线,我们的的人是不会开火的!”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督署门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用红sè油漆画出的一条“红线”。那些游行的群众似乎也知道这条“红线”意味着什么,全都在红线外面喊着口号,也没有要越线的意思。

    看到场面没有失控,萨镇冰稍稍松了口气,又转头望向吴石:“虞薰,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回事?”吴石苦苦一笑,看着容sè平静的任贻江:“宜臣兄,这个问题还是由你来回答吧。”

    任贻江恭谨地给吴石行了个军礼。大声道:“报告吴副督办,眼下的局面似乎是有人在游行抗议。”

    “似乎?”萨镇冰瞪着老眼瞅着任贻江,冷冷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任贻江耸了耸肩。笑道:“当然是照章办事了,如果那些人是和平抗议......那咱们也要尊重,那是国民的权利嘛!如果他们以和平抗议为名,要搞什么暴力抢劫。破坏福州市面安定的话,我们当然要出兵弹压,维持秩序了!”

    “就这样?”萨镇冰闻言一愣,将信将疑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

    任贻江却笑吟吟地点点头,很肯定地回答道:“就是这样!”

    ......

    “茹姐!茹姐!弟兄们已经混进去了。都化妆成闽中过来的八卦会。”

    一个二十多岁,穿的破破烂烂好像个叫花子一样的青年快步跑进了位于校场口附近商业区的一栋酒楼里面,看见一个穿着蓝sè天鹅绒旗袍的甄小茹就大声报告。

    甄小茹本来坐在一张八仙桌后面,听到这句话儿,就一下站了起来,四下看了一下。

    这间酒楼是复兴社的一个秘密机关所在地,今天也没有开门营业,里面都是复兴社行动队的成员。这会儿大多扮成了游行的帮会会众的模样儿。

    “小陈。去下命令吧,第一队开始行动,目标潘家当铺!”甄小茹语调冷冷地下达了行动的命令。

    “茹姐,真的要干吗?咱们可没有督办的命令!”那个青年犹豫了一下,反问道。

    甄小茹冷笑了一下:“这事儿不能让督办知道,他不会答应咱们这么干的。不过咱们却一定要干!要不然咱们督办怎么下台!”她轻轻哼了一声:“你们是服从我的命令,也没有责任的。事后要追究也是我一个人扛!去吧!”

    “茹姐!”几个复兴社行动队的小头目异口同声的喊了一下,却又同时看见甄小茹冷冰冰的眼神。都不敢往下劝了。

    这个女人在上海滩的江湖上可是颇有一点凶名的,差不多是青帮十姐妹那样的人物,人称“辣手阿甄”。是王亚樵调教出来的,脾气也有点像那个杀手大王,别看长得千娇百媚,可是却暴躁得很!跟着王亚樵的时候就干了好几件大案子,后来又被王亚樵介绍给了常瑞青......估计是被常大军阀的外表和气质给迷惑住了,现在是忠心耿耿,什么坏事儿都肯帮着干了!

    “还不快去!”甄小茹看到几个手下还在犹豫,语气里面已经带了杀气了!

    这下几个小头目也不敢再犹豫了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你“辣手阿甄”都把自己卖给常瑞青了,咱们多管什么闲事啊?以后是当常夫人还是替罪羊都是你自己的命了!

    看到几个手下都服从了自己的命令,甄小茹在心里也大松了口气。今天的事情常瑞青的确没有下达任何书面命令!不过却在离开福州的前一天晚上,在口头上向她布置了任务......而且是在床上。虽然甄小茹也知道今天这事儿是有风险的,万一事情暴露了,她就得把责任承担下来!

    不过已经自认为是常瑞青的女人的辣手阿甄也豁出去了,今天的事情只要成了,以后自己就是常瑞青的情人兼头号心腹,地位不在赵香儿之下了,至于失败嘛......自从她干了杀手这一行,失败就等于死亡了。

    而就在此时,这场原本应该是和平请愿的活动,却已经有些混乱了!出现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奇怪,今天来参加游行的本来就不是什么进步青年,而是花钱雇佣来的帮会分子,素质本来就低。而且本来应该维持秩序的jǐng察也不知去向,至于游行组织方自己的“纠察队”,也根本没有人想到要组织,所以游行的秩序渐渐的就开始失控了!

    “哗啦啦......”

    这是大洋钱落地的声音!正在校场口旁边的一条商业街上喊口号的八卦会会众们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这种悦耳的声音给吸引过去了。

    大家看到的是在一间当铺门口,好像是有满满的一箱子银元打翻在地了,银光闪闪的一大片都铺满了银元!

    “抢啊!”不知道是谁喊了那么一嗓子,然后就看见十几个破衣烂衫的八卦会会众扑了上去。把几个大概是抬银元的当铺伙计一下驱散,然后大把大把的将银元揽入怀中!

    “抢啊!快抢啊!”又有几声发喊,更多的人加入了哄抢的队伍。而就在此时,一个好像是当铺掌柜的中年人气急败坏的冲了出来,手里面还拿着一支****,上来就朝人群放了一枪,然后又一溜烟的跑进了当铺。

    结果就听见有人在那里喊:“杀人啦!弟兄们,打进去,报仇啊!”

    头脑已经有些发热的八卦会会众就在这的蛊惑和刺激下,一股脑的向这家当铺冲了过去!原本的和平抗议,从此刻起就开始转变为一场sāo乱和打砸抢事件了.....

第 150 军政的开始 求订阅 求票票

    

    “鼎公!鼎公!有人在防火!烟都冲起半天高了!”萨镇冰的副官萨师俊一脸惊慌的冲进了督署会议室当中,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的在喘气。

    会议室里面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眼下常瑞青这个督办不在福州,萨镇冰也就当仁不让的开始“掌权”了,正召集了省长王麒,军务副督办吴石,还有几个督署下面的局长一起讨论平息局势的办法。

    听到这个话,萨镇冰当时就跳起来了,几步就冲到会议室的窗户边上向外望去。一处处的烟柱果然已经起来了,而原本聚集在督署门口的“游行群众”却已经散去了大半,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忙着趁乱抢劫了!

    省长王麒跑到萨镇冰身边,望着外面的乱局,声音颤抖地问道:“鼎公,咱们怎么办?”

    萨镇冰目光掉过来,看着这间会议室里几个常瑞青的心腹部下,除了吴石拿着手绢在那里一把把的抹汗,好像惊慌失措的样子,其他人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心理素质特别好,还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萨镇冰一捶窗台:“暴民!一群暴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出兵弹压了!”

    听了这话王麒的眉头就皱成了川字,现在常瑞青这个外省的督办不在福州!而萨镇冰这个闽人督军如果下令弹压,不就是由闽人自己把要求“闽人治闽”的游行群众给镇压下去了吗?全国的舆论,还有běi jīng城里那些福建省籍的名流们只怕是一句对常瑞青不利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王麒连忙凑到萨镇冰耳边低声提醒道:“鼎公,还是发电请示常耀如吧!”

    萨镇冰跺了跺脚:“我是督军!去请示督办?再说了,这个福州城要是给烧光了,你我怎么向福建父老交代?怎么向天下人解释?”

    王麒闻言一怔,咬了下嘴唇,重重叹了口气:“这个常瑞青怎么就离开福州了呢?”

    萨镇冰摇了摇头,不再理睬王麒,而是转身对吴石大声下令:“吴副督办。我命令你立即调兵,镇压暴乱!”

    ……

    这个时候,负责指挥游行的卢兴邦、蔡大佬、邓三爷还有潘玉成等人也已经发现局面开始彻底失控了!

    他们本来是在校场口附近的一座茶楼里面指挥的。此时却发现他们已经掌握不住乱哄哄的“游行帮众”了!那些帮会里的小混混们四下纷乱参加抢劫。他们派下去的各级头目们怎么叫喊也没有用,最后蔡大佬和邓三爷也坐不住了,亲自带着票徒子徒孙下去弹压。

    结果刚走出去一会儿,就听见“啪啪啪”的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起!

    卢兴邦猛地站了起来。走到窗口极力向远处望去,然后又回头盯着自己的副官:“这是北洋军开枪弹压了吗?还是咱们的人在乱放枪?”

    那副官也是神sè紧张,伸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这是步枪的声音,不是****的,咱们的人可没有办法把那么多步枪带进来!”

    卢兴邦静下心来一听。果然是步枪在开火!显然是北洋军开始弹压了,而且枪声好像越来越近了。

    突然,两个刚刚离开的帮会大佬就气急败坏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他们冲这儿过来了!他们打过来了!”

    “打过来了?”卢兴邦一愣:“谁打过来了?”

    “还能有谁?”蔡大佬咬了咬牙:“当然是北洋兵了!有好几百个,都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开人群过来咱们这里了,咱们赶紧跑吧!”说完这话,他就头也不回的往后门跑去。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潘玉成听到这个话就嚎了起来:“他们是来抓我们的。兄弟这就先走一步了。”说着他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几个早就吓得脸sè发白的潘家家仆忙上前搀扶起他们的主子,也往后门去了。

    卢兴邦脸sè苍白,站在那里竟然微微有些颤抖了。这个尤溪山区里的悍匪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北洋军一出手就找到自己的指挥部只能说明一点,对方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行踪!自己身边一定有内鬼!而且这个内鬼可以出卖的东西绝对不只是自己的临时指挥部……

    他跺了下脚,叫道:“赶紧去咱们的总部,那里有咱们的花名册!可不能落在姓常的手里!”说着他也带着自己的那些弟兄。气急败坏的往外冲去,出了茶馆就直奔那个被当作“倒常运动”总部的潘家货栈而去。

    不过此时。这个货栈却早就已经落在了孙宏所带领的复兴社别动队手中了。几十个便衣特务都手持着短枪,把守在货栈周围。里面还有差不多同样多的特务正在翻箱倒柜的搜查。

    孙宏本人则坐在院子中间的一把太师椅上面,跟前还放着张八仙桌,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书信、账册,其中有一份“倒常同盟”的花名册,还有用了萨镇冰督军大印的三份收据,还有福建陆军第三师的几个团长写给杜锡珪和杨砥中的亲笔信……这些东西,有些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有些是不应该被存放在这里的,不过现在却都无一例外的被发现了!

    而这次福州城内的弹压事件,马尾那里的杜锡珪是到了午饭后才知道的。因为马尾和福州的电话线在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就不明不白给人剪断了!只到杨砥中衣衫凌乱的直冲到他在马尾的府里来,他才得知福州的游行抗议变成了一场sāo乱,而且萨镇冰已经下令镇压了!

    看到杨砥中的狼狈相,杜锡珪倒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ìng,只是淡淡地问:“和卢兴邦、潘玉成他们联络过了吗?他们有什么进一步的计划吗?”

    杨砥中皱着眉头,脸sè苍白:“全都联系不上!慎公,事情不对头啊!眼下常瑞青的兵已经关了福州城的城门,到处都在抓人!我是拿了萨鼎公的手令才能出来的,卢兴邦、潘玉成他们恐怕跑不出城啊!”

    杜锡珪挠了下自己的脑袋,微微摇了摇头,温言安慰杨砥中道:“砥中,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卢兴邦、潘玉成就算叫常瑞青的兵给捉了去又能怎么样?姓常的就算知道咱们有参与倒常有能怎么样?我就不信他敢同咱们海军翻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杨砥中就气急败坏地开口打断道:“他是不敢和咱们海军翻脸。可是第三师里面那些准备倒常的团长、营长怎么办?还有那么多为倒常出过力的士绅怎么办?常瑞青一旦拿住了卢兴邦、潘玉成可就……”

    “可就什么?”杜锡珪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道:“什么叫法不则众?第三师里面有多少人反对姓常的?各地还有多少民军领袖和士绅在反对他?他敢一个个都拿下?就不怕逼得人家狗急跳墙和他拼命吗?”

    他这话一出,杨砥中好像也放心了不少。轻轻吐了口气:“都拿下是不可能的,不过杀一儆百就难免了,只是咱们福建经此一役,恐怕就要让常瑞青把dú cái统治给建立起来了!”

    杜锡珪哼了一声。伸手拍了下杨砥中的肩膀,笑道:“哪里有那么简单?我看这次的事情对常瑞青的威望总是一个打击,没准他以后还会变得收敛一些的。”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一个穿着海军军服的军官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电报纸:“司令。电台收到常瑞青从上海发回来的电报,他命令福建全省戒严,福州城从现在起实行军事管制!”

    ……

    啪的一声轻响,张謇将一份刊登着福建军务督办公署发布的戒严和军管通告的报纸丢在桌子上面,脸上的神sè似笑非笑,又有些惋惜地瞧着坐在他对面的常瑞青。最后他终于叹了口气:“耀如老弟,你到底想干什么?福建一省的黎民百姓哪里得罪你了?居然要对他们实行军事管制!我们现在还是中华民国么?国家的主人是国民还是军队?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个中华民国恐怕要变成中华军国了!”

    张謇神sè略略有些激动地说完。坐在那里喘气。他在这段时间一直和张嘉保一起为了常瑞青的南京钢厂计划奔走,南京城内外的各方势力都打了招呼,李纯那里的关节也基本打通了,这才带着李纯提出的几项条件到上海来同常瑞青商谈。没想到商谈还没有开始,就发生了“福州事件”,紧接着就在报纸上看到戒严和军管的消息了!

    这种事情对于后世穿越过来的常瑞青而言是没有什么。可是在张謇这样的清末立宪派大佬看来,似乎就有些惊世骇俗了!就是陪同常瑞青前来的张家三兄弟的脸sè也不大好看。很有些莫名惊诧的意思……要知道,在这个中华民国短短几年的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规模的戒严。

    至于军管,更是闻所未闻了!哪怕就是袁世凯当皇帝和张勋复辟那会儿,也没有宣布要军管啊!

    听到张謇公开把这个问题提出来,这些人都将犹疑的目光投向了常瑞青,好像在等待着他的解释。

    常瑞青沉默了一下,微笑着对张謇道:“季老,对福建实行戒严军管的事情,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电报纸双手递了过去:“这是福建省陆军宪兵局发过来的密电,上面报告说已经逮捕了福州暴乱的指挥者,福建尤溪一带的匪首卢兴邦,同时还缴获了他们策划全省暴动的计划书,参与者的花名册,甚至还有我福建陆军第三师里面几个团长、营长写给卢兴邦等人的亲笔信!”

    张謇接过电报纸看了几眼,就摇摇头:“福建省的事情,老夫也有所风闻,无非就是地方上的士绅想要实行自治……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眼下各省地方上面也大多是实行自治的,就连老夫常住的南通也是实行地方自治,不也一直安安稳稳的吗?而且纵观欧美先进的宪政国家的经验,这地方自治其实就是mín zhǔ宪政的根基。只有在各省地方都实现自治的基础上,才能联合起来实行整个国家的宪政……”

    听了张謇的话,除了常瑞青,屋子里的张家三兄弟都觉得有道理,美国不就是在各州实行自治的基础上组成联邦国家的吗?但是看常大军阀不住摇头,也就都不说话了。

    常瑞青苦笑着叹息一声:“季老,实话跟您说吧。其实晚辈也不是真心要反对地方自治的,只是眼下中国的国情实在不适合地方自治,也不适合立即实行mín zhǔ宪政!因为地方自治和mín zhǔ宪政的基础是民意而非军事实力!只有实现了军政分离。军队和军人不再干政,然后才能实行宪政。而如今的中国是绝没有这样的基础,中国现在所谓的地方自治,根本不是以民意为基础。而是以军阀所控制的武力为基础,所以中国的地方自治根本就是军阀割据!

    晚辈也不讳言,晚辈就是一个拥兵数万割据一省的大军阀,而卢兴邦、许卓然、王荣光之流则是拥兵千余,称霸一县的小军阀!就是季老在南通实行地方自治的基础。也非南通一地的民意,而是张仁奎的青帮军队和季老的商会民团!”

    他的这个话,虽然不大好听,不过却道出了民国所谓“地方自治”或是“联省自治”的实质。这种自治不过就是给军阀割据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想要依靠这种自治来实现国家统一和mín zhǔ宪政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不过这样的自治却是符合不少地方乡绅势力的短期利益,因此各地的舆论往往是非常赞成这种自治的。

    他说完这话,张謇的脸sè已经铁青起来了,老爷子瞟了常瑞青一眼。重重地把手中的茶碗一顿:“既然将军以为老夫的地方自治是军阀割据。那老夫这个军阀现在就要反对你们在南京建设钢厂了!”

    一旁的张嘉保听见这个话,忙不迭就出言相劝:“季老!这个一码归一码啊,南京钢厂是实业救国的好事情,是利国利民的,实业救国是您老半生的追求……”

    常瑞青却摆了摆手,打断道:“季老。晚辈说的只是实情,眼下中国虚弱的最大原因不是因为没有实业。而是缺乏凝聚力!一千余万平方公里的大国,数万万之众的国民。如果能凝聚在一个zhōng yāng政权之下,何惧列强之压迫?何愁国家不能发展?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每个省都是dú lì王国!每个县都有军阀割据,甚至连一乡一镇都有一个土皇帝!zhōng yāng的命令出不了běi jīng,省zhèng fǔ的命令出不了省城,一县之主的话也就是在县城管用……这样的国家是什么?就是一盘散沙!就是任由列强瓜分压迫的鱼肉!”

    说着他的语气凝重了起来:“晚辈现在掌控一省,就是要将这一省的散沙凝聚在一起,然后再以凝聚的一省去整合分裂的一国!等晚辈将中国重新凝聚起来以后,中国就不怕列强的欺凌,就可以用国家的力量来保护和促进实业发展……这才是真正的实业救国!到时候才可以实行真正的mín zhǔ宪政了,像季老这样爱国爱民的士绅也能依靠民意来参与政治了。”

    张謇听常瑞青说完,似乎已经消了些气,淡淡一笑,对常瑞青道:“先军事dú cái,再搞mín zhǔ宪政……你现在想得是不错,或许也是真心的,只是将来大权在握了,还能放得下来吗?就是你能放得下,那些拥护你的将官们能答应还政于民,实行宪政?”

    常瑞青听到张謇的话一怔,他知道dú cái权力是最能腐蚀人心的了!历史上肯主动从dú cái向mín zhǔ转变的政权实在是寥寥无几,倒是上台之前将mín zhǔ口号喊得震天响,一旦获取权力就将mín zhǔ视作洪水猛兽的政治力量倒大有人在啊……

    想到这里,常瑞青苦苦一笑:“季老,将来怎么样,晚辈也不敢肯定。只是现在,晚辈是真心想要将国家凝聚在一起,然后再实行mín zhǔ宪政的。而且晚辈相信,这也是在中国实行mín zhǔ宪政的唯一办法,现在只有先实行军政凝聚一省,才能统一中国,在统一中国之后才能一步步实现宪政。否则咱们这个国家就是一盘散沙,早晚会沦为列强的殖民地!”

    听了这话,张謇又是好一阵沉默,半晌才听到他长叹一声:“想当年国家是统一的,也没有那么多军阀,zhōng yāng也有权威,不照样被列强欺凌?那个时候都以为国家虚弱的原因是**dú cái……现在你却以为只有先实行了军事dú cái才能救中国!唉,看来老夫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搞政治,还是安心去办实业吧!耀如,我们现在就说说南京铁厂的事情吧,李秀山(李纯)也想投资这个厂子,他这个人是最好虚名的,你们只要肯给他一个什么理事长、董事长之类的虚衔,把建厂的功劳都算在他的名下,那就一切都好说了。”

第 151 大清洗开始了 上 求订阅 求票票

    当全国各地的舆论还在为常瑞青颁布的“军事管制令”和“戒严令”感到莫名惊诧的时候。 百度搜索:看小说我们的常大督办已经从上海回到了他在福州的督办公署里面,正捏着一份长长的“黑名单”在那里沉思着。

    这次的“福州事件”已经被扣上了暴乱的帽子!因为是萨镇冰亲自下令镇压的,所以闽海军方面也没话可说,那个刚刚到达běi jīng的“请愿团”这两天也尽吃闭门羹,包括严复、刘冠雄在内的一干海军大佬全都拒不接见。

    此外,在镇压福州暴乱的过程中,常瑞青的宪兵局还逮捕了一大堆的“乱匪头子”,包括那位尤溪县的悍匪头子卢兴邦,八卦会的蔡大佬,洪门的龙头邓三爷,还有一票堂主、香主什么的,眼下的福州监狱里面都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不过常瑞青却不打算就此作罢!

    由于在所谓的暴乱指挥部里缴获到了乱匪的名册,还有给乱匪捐助的账本,以及福建陆军和民军里面暗通乱匪的军官的书信,常瑞青现在已经有了彻底铲除福建地方上面异己势力的借口和目标了……要是能借此机会把这些不服从自己的势力彻底瓦解掉,那拥护自己的地方势力不就能顺利控制地方政权了吗?有了为自己所用的地方政权,下一步的农村改良也就能顺利开展,国民教育和动员体系也能完全建立起来了!

    所以他在上海的时候就电令福建陆军宪兵局整理出一份需要打击和制裁的黑名单!就是常瑞青手中的这一份……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份名单上的名字居然那么多!而且牵涉面居然那么广,不仅有福建的地方豪强,还有海军的人物,甚至还包括了革命党、国民党方面的几个重要成员!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自己的福建陆军第三师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团长、营长和这些“乱匪”有秘密往来!

    如果彻底清理的话,只怕会引起各方面的激烈反弹,搞不好还会酿成兵变吧?可要是睁一眼闭一眼放过他们,这些人是绝不会因此感恩而效忠自己的。只会成为一颗颗埋在自己身边的定时炸弹……一定得想一个比较高明的逮捕人犯的办法!

    常瑞青定定地注视着黑名单,竟然一时出神了。

    门口军靴声响亮,惊动了常瑞青。被打断了思绪的他有些不快。抬头一瞧,就看见任贻江和甄小茹两人大步的走了进来。任贻江的脸sè有些yīn沉,好像刚刚和谁大吵了一架似的。甄小茹却是满脸的笑容,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常瑞青。看见这个女人。常瑞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这回的福州事件里,她可是立了首功的……

    他直起身子,朝他们俩笑了笑:“宜臣,小茹你们来了。有什么事情吗?宜臣,你这是在生谁的气?”

    任贻江无奈地一笑,指了下身边的甄小茹:“耀帅(指常瑞青),她、她擅自召集人手,准备去南安行刺许卓然和王荣光!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事件,还有……还有上一次在福州事件中她也……”

    听到这里,常瑞青赶忙打断了任贻江,板起面孔问甄小茹道:“小茹。这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许先生和王先生是革命党的同志。我们不能随便动他们的吗?”

    甄小茹笑笑,面上的神sè却轻松的很:“属下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常瑞青又瞥了一眼任贻江,见对方仍然面sèyīn沉,于是又冷哼了一声:“知错就行了吗?这是严重的违纪事件!必须严肃处理!宜臣,你说说看。根据宪兵局的内部纪律,这事儿应该怎么办啊?”

    “撤职!禁闭!”任贻江也偷偷瞅了眼甄小茹。这个女人挨训的时候还是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瞧着常瑞青……这里面一定有鬼!所以他没敢说“枪毙”什么的。

    “嗯,就这么办了!”常瑞青满意地点点头。冲着甄小茹挥了下手:“撤职留任,再去纪律处领一天禁闭!”

    “遵命!”甄小茹嫣然一笑,冲常瑞青丢了个媚眼儿,然后才飘然而去。常瑞青微微摇了摇头,对任贻江笑道:“宜臣,这个女人被我宠坏了,你就多担待一些,对了,坐下说话吧。”

    任贻江苦苦一笑,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心里面却在想:“刺杀王荣光、许卓然的事情准是你常大督办的‘希旨’,要不然那个甄小茹才不会去干呢!”

    常瑞青将手中的黑名单放在了桌子上面,看着任贻江,笑道:“宜臣,这上面有几个人很不好办呢!你有什么腹案了吗?”

    任贻江点了点头:“属下的想法是不宜牵连太广,不如就只拿首恶,胁从不问吧。”

    “只拿首恶?”常瑞青淡淡一笑,反问道:“谁是首恶?卢兴邦、蔡大佬、邓三爷这三只死老虎吗?”

    他指着那份名单:“我知道上面的许多人都有各种各样的背景,有海军的,有革命党的,还有人手中有兵,咱们要动他们免不得就是一番风波!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咱们不借这次的机会将他们全部铲除掉,将来免不了要费尽心思去防着他们!还要继续在地方上和他们斗争……这要牵扯咱们多少人力、物力和军力啊!特别是第3师里面的那些兵头,他们的行为明显是叛乱!如果不进行严厉的制裁,将来还有谁会把咱们制定的《福建陆军章程》当一回事?咱们的福建陆军岂不是要变成和其他军阀部队一样,大军阀哄着小军阀,靠着长官的威望和私宜来指挥,而不是依靠严密的制度来管理了吗?”

    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不论什么首恶胁从,都要严办!特别是那些手里面有军队的,更加不能敷衍了事,那些和乱匪私通的团长、营长都要军法从事,要枪毙!下面的连长、排长如果牵涉其中也要判处监禁……整个第三师也要彻底整编!”

    任贻江被他的腹案吓了一跳,原以为常瑞青最多把几个团长、营长撤职了事,没想到他统统要枪毙那些人!而且连下面连、排长也要诛连,这民国的军法什么时候这么严厉过?

    他沉吟道:“耀帅,这事儿恐怕不好办啊。那些人都是拥兵自重的,要拿他们恐怕会引起变乱啊!”

    常瑞青微微摇头:“哪怕有变乱也要拿!宜臣,现在咱们掌握了通匪军官名单的事情还没有泄露出去吧?”

    任贻江愣了下。点点头:“没有啊,耀帅,您的意思是……”

    常瑞青眼珠子转了转:“卢兴邦、蔡大佬、邓三爷暂时不杀,都判监禁。再让潘玉成到宪兵局自首。然后公开宣布对他既往不咎,免于处罚。”

    任贻江已经有点明白常瑞青的意思了,对方是想先安一下那些参与倒常的军头和地方势力的心。然后再设计把他们诓到福州城里来……

    他追问了一句:“耀帅,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借口把那些人哄来福州?”

    常瑞青思索了片刻,缓缓点头:“借口倒是有一个。你也知道的,那个潘玉成一心要把女儿送到我府上当姨太太,不如就随了他的愿。以他潘玉成在倒常势力内的地位,都能通过联姻和我化解矛盾,那些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肯定要趁着我纳妾的机会来巴结我一下的!到时候再摆个鸿门宴,把来赴宴的涉嫌叛乱的军官统统拿下,同时再派兵包围他们的部队,把械给缴了。将那些没有来赴宴的中下级军官也统统控制起来!只要把第三师的那几个团。还有主要的几个民军团控制住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两人越谈越是深入,一个设计诱捕“叛乱军官”,并且对整个福建陆军第三师和福建民军势力,还有地方势力进行大清洗的计划很快就被制定出来了!

    ……

    “潘小倩同志,组织上现在有一个光荣的任务要交给你……”

    我们的赤sè旅参谋长孟离孟大太监。正一脸郑重地看着潘小倩那张粉粉嫩嫩的俏脸儿。

    一听见有光荣的任务,潘小倩马上就直起了身子望着对方。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她加入赤sè旅的青年组织,赤sè青年团不就是为了拯救这个处在列强压迫之下。苦难深重的祖国吗?哪怕为此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现在终于有了实现自己理想的机会了……

    “孟参谋长,不管组织上交给我什么任务,我都会坚决完成的!”

    小丫头的表态是没有一点含糊的!孟离却微微一皱眉,看着这个花儿一般的少女,迟疑了下道:“这个任务相当的艰巨,你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小倩同志,如果你想拒绝,现在还来得及!”

    这个孟太监原来也不是个东西,也不说明是什么事情,就要人家小丫头拒绝。潘小倩这个年纪正是头脑比较简单的时候,又在赤sè青年团里面听了不少瞎编的革命故事,还学习了一点马克思主义的边边角角,已经被忽悠成了一个坚定的赤sè分子了,怎么会拒绝呢?

    当下就挺了挺有那么一点儿丰满的胸脯,猛地摇摇头:“请组织下命令吧,我潘小倩就是牺牲生命也要坚决完成任务!”

    孟离点了点头,容sè温和地看着潘小倩,缓缓道:“如果不是要你牺牲生命,而是需要你牺牲sè相呢?”

    “呃……”小丫头粉脸儿一下子就通红了,底下小脑袋有些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坚决服从组织上的命令。”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小丫头的心里却是有些七上八下,还在默默祈祷着她要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去委身的男人一定要帅一点,至少不能比常瑞青差吧?

    “好啊,你能这样想是再好不过了。”孟离轻轻吁了口气,又道:“组织上准备安排你去常瑞青身边当他的姨太太。”

    听到这个名字,小丫头也在心里面偷偷松了口气,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肯定是喜欢帅哥的!特别是那种事业有成的帅哥,比如说当大军阀什么的……而且她也和常瑞青接触过几次,对此人的印象也不错,除了反动一点好像也没有什么太严重的缺点。

    孟离接着又道:“小倩同志,这个常瑞青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以后你到了他身边一定要……一定要扮演好这个姨太太的角sè,还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他的工作,取得他的信任。你明白了吗?”

    小丫头有些懵懵懂懂。不明白孟离的意思,不过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呃,真是一个非常坚定的赤sè主义者啊!

    ……

    吱呀一声。福州城内的陆军军事监狱的牢门被轻轻打开了。

    牢房里面蜷曲着的三个人一下子被惊动了,六道惊恐的眼光投向了牢房门口,发现进来的不像是行刑队才大松了口气。其中一个人还认出了走进来的那人,失声道:“潘先生!怎么是你啊。你也被他们抓到了?”

    原来这里的三个人,正是卢兴邦、蔡大佬和邓三爷他们三人。跟着他们一起闹事的帮会大小头目,大多也落了网,都被关在这个军事监狱当中。只有潘玉成居然没有被抓到!三个人昨天还在议论他呢,都猜测他一定是在暴乱时不明不白死掉了。没想到今天就看见活人了!只是潘玉成的模样让三个人有些吃惊了。

    潘玉成是一副红光满面,还穿着考究的丝绸长袍,身上也没有镣铐之类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坐牢的!

    潘玉成笑道:“三位老哥,真是受苦了,兄弟今天是代表常督办来看三位的!”

    “什么!你卖身投靠常瑞青了!”卢兴邦第一个反应过来,怒视着潘玉成。潘玉成苦笑了下:“不是我卖身!是我那闺女卖身!没想到常督办其实是看得上我闺女的,只是看不上我这个老丈人……闺女送进了常府。我的罪也没了。不过沙县县长也没当上。现在是白丁一个!”说着他抬眼扫了牢房里的三个人一下,淡淡地道:“三位,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和兄弟一样呢?”

    听了这话,三个人都是面面相觑,心道:“咱们家里也没如花似玉的闺女啊!现在生肯定也来不及了。”

    潘玉成好像也知道三个人的心思,笑了笑道:“三位当然不可能像我这样逍遥自在了。不过……保住xìng命,留得青山。还是有可能的!”

    卢兴邦轻轻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不过另外两个帮会头子却是不吃眼前亏的好汉,听到能活命就拼命点着头:“潘先生,咱们怎么才能活命?您可得指条明道啊!”

    两个人在外面的时候,也号称是什么江湖好汉,杀人放火的勾当也干过不少,但是一被关进这个军事监狱,各种各样的酷刑挨了个遍,现在连骨头都软了,只求一命,哪怕要他们认常瑞青当爹也不会有半点犹豫的。

    潘玉成瞧了他们俩一眼,笑道:“也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只要你们给许卓然、王荣光两位先生写封信,告诉他们你们在福州牢房里的情况……当然还有福建陆军特别法庭对你们三个人的判决也告诉他们。”

    “判决?”这下三个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连卢兴邦都不例外。

    潘玉成哈哈一笑:“三位都是无期徒刑,命是保下来了!将来再找机会减刑吧,而且要不了多久就给你们换到福州县衙的牢房里去,到了那里可就好过多了。”

    三个人几乎同时吐了口气。命总算是保住了,还能转到福州县衙的牢房里去服刑,他们可不是一般的人,都江湖上的大人物,到了那里就是想越狱也是小菜一碟了……

    ……

    “寄生,荣光,先生的意思是让你们带上队伍去漳州,编入蒋j石的支队里面,你们都当中校营长。”

    在南安县城内的一栋豪华公馆里面,革命党在福建的负责人宋渊源正将一封孙中山的亲笔信放在许卓然和王荣光两位的面前。

    许卓然和王荣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露出了迟疑的神sè。他们眼下手里面都控制着一个团的兵力,总有一千多不到两千人,把队伍带去漳州、厦门后,却只有一个营长!这明显是个赔本买卖。再说漳厦那里现在是蒋j石和臧致平共掌,他们跑去多半也是受欺负的命,搞不好还会让蒋j石把队伍给吞并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更让两人犹豫不决的是,常瑞青回到福建之后,似乎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还隐隐有笼络和他作对的福建地方势力的苗头,比如那个在倒常风波中上窜下跳很起劲的潘玉成,现在就投靠了常瑞青,他的二女儿还要给常瑞青当姨太太,全福建上得了台面的人物都已经收到了请帖,连许卓然和王荣光也不例外。

    此外,卢兴邦、蔡大佬和邓三他们仨也保住了xìng命,还托人给许卓然和王荣光送来了亲笔信,说是在牢房里面一切都好,没有受什么虐待,马上就要转到福州县衙的牢房去了……

    看起来,常瑞青还是不敢拿他们这些福建地头蛇怎么样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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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2 大清洗开始了 中 求订阅 求票票

    福州,常大督办的督署会议室内,福建陆军的核心要员已经济济一堂了,他们大多是从福建各地赶来的。 免费电子书下载据说是来为常大帅纳妾贺喜的!这个常大军阀,现在是越来越好sè了,家里已经有两个了,外面还有一个,现在居然又纳妾了……

    不过这些来省城来参加“婚礼”的常瑞青嫡系人马刚一进城,就被早已经等候在他们各自府里面的陆军局参谋人员给请到督署会议室来开秘密会议了!

    “现在和大家说一个情况,这次我和潘小倩的婚礼上要发生一些事情……搞不好还要死人,所以你们就不要参加了!”

    常瑞青的话一出口,屋子里就是一阵交头接耳的唏嘘声。结婚的时候闹死人!这位什么意思?是要大摆鸿门宴把前来喝喜酒的那些福建地方军人给一网打尽!这个也太狠了吧?也不怕婚礼见血不吉利?

    常瑞青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略略有些得意,不知道是因为又讨了个小老婆,还是因为马上就要上演的鸿门宴?

    “耀如兄,有什么命令你就只管下达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王君皓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拍胸脯保证道:“那些乌合之众本来就不是咱们的对手,要是没了首领恐怕只有乖乖被咱们缴械了!”

    “不仅要缴械,队伍也要控制起来。”常瑞青笑眯眯地道:“我让陆军局的人统计过了,眼下咱们地盘上还剩下的民军,再算上第三师,一共有三万多人!我打算从中jīng选出一万三千人编成新的第三师。”说着他冲吴石笑了笑:“虞薰,你的第三师人虽然少了,可是战斗力可不能降低!编制和装备都和第一师、第二师一样,军官也从第一师、第二师还有讲武堂速成班的毕业生中抽调。给你三个月时间,一定要把第三师调教得和第一师、第二师一样!”

    “耀如兄,你就放心吧,第三师就包在我身上了。”吴石对这个安排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早就对自己手下的这个杂牌师不满了,现在总算能好好整顿一下了。

    常瑞青微笑着点点头,又道:“虞薰。那个模范团你训练的怎么样了?能拉出来充一下门面吗?”

    吴石笑着点点头:“充一下门面当然没问题了,不知道耀如兄要用他们做什么?”

    常瑞青冷哼了一声:“当然是抓人了!虞薰,这个任务就由你负责了,模范团和福建陆军讲武堂教导总队都给你。你有信心完成任务吗?”

    吴石站起身正sè道:“保证完成任务!”

    常瑞青点了点头。他让吴石和模范团出面当然是别有用心的,吴石是福建人,模范团又是由投靠常瑞青的福建地方豪强的子弟所组成,让他们去抓不服从自己的地方势力头目不就是“闽人治闽”吗?

    他又转头看着白崇禧道:“健生大哥,民军方面最有战斗力的两个团就是晋江的许卓然团和南安的王荣光团。我把他们交给你的第三旅去解决。”他沉吟了一下,又道:“他们两个团都有革命党的背景,到时候你要注意一下,最好能把他们撵到漳州、厦门那里去。”

    白崇禧皱了下眉,这个尺度还真不好把握,如果他们不肯去漳厦怎么办?如果漳厦那里派兵来增援又怎么办?他当即就问:“耀如,漳厦那边有人去联络了吗?他们会不会趁机抢地盘?”

    “不会!”常瑞青一摆手:“金校长已经去广州了,我有一个帮助孙先生入主两广的方案让他带了去。孙先生一定没有办法拒绝的!”

    白崇禧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说实在的。他也不希望和孙中山的部队开打,毕竟他对这位大革命家还是非常敬仰的。

    ……

    就在常瑞青召集一干心腹手下部署yīn谋诡计的时候。那些原本反对常瑞青的福建地方领袖们,却纷纷弹冠相庆起来了。在他们看来,常瑞青在“福州事件”后的态度似乎软化了不少……这次还纳了潘玉成的二女儿为妾,这可摆明了是和福建地方势力联姻!而且还有传闻说,福建的戒严和福州军管也会在不久以后取消。看起来这次“倒常运动”并没有完全失败。至少让常瑞青看到了福建地方势力的厉害,而现在应该是他们表现出和解诚意的时候了!

    所以这票福建地头蛇在接到常瑞青纳妾的请帖以后。就纷纷从各自的老巢起身往福州城过来了。不过这些人也都留了一个心眼儿,没有傻乎乎就进福州城。而是聚集到了福州城外的马尾,都到了第二舰队司令杜锡珪的府上。

    而杜锡珪和福建地方势力的关系早就在福州事件后就曝光了,可是常瑞青也只是捏着鼻子装没看见。因此他也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干脆在自己府上大摆筵席,还从福州城里叫了姑娘,摆好赌局上了鸦片,一副摆明了和地方势力联合的模样。

    杜锡珪一边捏着一张麻将牌,要打不打的样子,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几个“牌友”。南安的王荣光,晋江的许卓然这两个革命党背景的民军首领现在就和他坐在一张牌桌上!还有一人,竟然就是投靠了常瑞青的潘玉成。

    今天这副牌局是潘玉成一个人大输特输,不到一个上午已经好几万输出去了,不过却丝毫不动声sè,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他笑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地方自治,什么军事dú cái,其实都他妈的是换汤不换药,都得用人……不瞒各位,兄弟我已经去报考了常耀如的福建干部培训班了,花上三个月镀一下金,就算是常耀如的人了!”

    杜锡珪嗤的一笑,将手中的麻将牌打了出去:“你都是常瑞青的老丈人了,当然和他穿一条裤子了……这里的诸位可没有闺女可以送给常瑞青!”

    他这里故意用了个“送”字,潘玉成却浑然不在意,还哈哈一笑:“眼下常瑞青那边也有不少咱福建的士绅,他们都把女儿送给常耀如了?”他指了下赌桌上的两个革命党:“你们革命党的宋渊源和何遂不都在常耀如那边混得好好的?”

    听他这么一说,两个革命党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快。许卓然咳嗽了一声:“常瑞青控制地方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更多的搜刮?他手上的三个师一年要开销多少?靠福建省原来的那点收入怎么养得起?”

    潘玉成却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就搜刮吧!反正刮不到你我头上,还不是那些平头百姓勒一下裤腰带的事情?咱只要有官做有钱捞不就行了?何苦替那些平头百姓去和常耀如做对?”说着他又冲杜锡珪笑道:“杜司令,常耀如托我给您捎句话。他是真心不想和海军为难的,之前的事情,他就当没发生。”

    杜锡珪淡淡一笑:“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怎么能当成没发生呢?”

    潘玉成只是摇头:“现在他常耀如有办法对付海军吗?你们海军有办法撵走常耀如吗?我看都没有法子吧?既然都拿对方没辙,何不相逢一笑泯恩仇?再说了,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福州事件里面挨枪子儿的是洪门和八卦会的人,而且下令弹压的也是你们海军方面的萨鼎公。和人家常耀如压根没有一点关系!”

    王荣光冷冷地道:“他可是下了戒严和军管的命令……谁知道会不会在福州城里摆下鸿门宴?”他这话说得很轻,不过这间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好像一字不漏听在了耳朵里,现场一下就安静起来了。

    说起“倒常”,这些福建地方势力其实也不是一心一意的。毕竟福建本省陆军势力薄弱,光靠海军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起一个省的局面。所以总会有外省军阀来福建主政的。这些地头蛇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共治”的局面,他们在地方上称霸,外省军阀在省城和几个大城市称王。要不是常瑞青掌控了福建之后就大张旗鼓建立地方政权,打压原有的地方势力,他们才不会吃饱了饭没事做来“倒常”呢!

    而现在“倒常”事件闹了个大水冲了龙王庙的笑话,居然让福建海军的萨镇冰下令弹压了……虽然那些“游行群众”在福州城里面抢劫放火是不对的,可是萨镇冰的翻脸不认人也让那些地方势力的头头们感到心寒。现在大家又看到卖女投靠的潘玉成一副chūn风得意的样子。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跑来马尾了。

    而他们现在担心的就是常瑞青还在琢磨着威恩并施。要拿几条地头蛇开刀来杀一儆百!当然了,他们谁也想不到常大军阀其实在打一网打尽的主意……这眼下的中华民国还真没有这么狠的人!

    “鸿门宴?哈哈哈……”潘玉成听了王荣光的问题,却笑得前俯后仰的,一边笑还一边摆着手道:“人家常耀如倒有几分楚霸王的样子,只是你王荣光能和汉高祖比?这话孙中山说说还差不多。”

    这个话一出口,一屋子的地头蛇也都觉得有道理。在座的不过就是一些团长、营长。多半还是民军的。压根没有和人家常瑞青争天下的资格,想赴鸿门宴还不一定有资格呢!

    潘玉成的语气又放沉了一些:“明天的筵席。去不去就是个态度问题了!杀一儆百的事情大家伙都是心中有数的,只是谁来当这个‘一’就要看态度了。”

    “福州城……我看诸位还是要走一遭的。”杜锡珪这个时候也同意潘玉成的看法。他笑了笑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嘛!现在最要紧的是保存实力。大家伙都备上一份厚礼,俗话说伸手不打送礼人嘛!鼎公那里再帮着说一下,我看就能大事化小了。总之先过了这一关再说……眼下湖南战场上战事顺利,没准哪天常瑞青就要带兵去打广东了,到时候不就万事大吉了?”

    “慎公的话是当真的吗?”一旁的许卓然闻言一惊,忙追问道。

    杜锡珪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是刘总长的消息,你们说真不真?段芝老和徐又铮计划让常瑞青去打西南,从广东、广西一路打到云南,事成之后给他一个云南督军!以后就去祸害云南人了,大家伙就忍他几天吧……明儿我和大家一块儿去督办公署喝喜酒,他常瑞青再怎么狠,也不至于在自己的喜宴上面动手拿人吧?”

    ……

    “常、常、常督办。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这话的还是杜锡珪,只是地点换成了福州城内的督署后花园里。杜锡珪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脚下是一个打碎了的高脚玻璃酒杯。他的那身笔挺的海军将军服上还被红酒打湿了一片,不过他现在却没有半点擦拭的意思,只是用一种不可思议到了极处的目光打量着站在他面前,戎装笔挺的常瑞青。

    在他身侧。王麒,杨砥中,许卓然,王荣光,潘玉成。还有福建地方和民军的几个头面人物或坐或站,全部都好像泥雕木偶一样,一个个张着嘴,脸上都是震惊到了极处的神sè。

    常瑞青和他的副手吴石并肩站在后花园的入口处,从他们的身后还源源不断有荷枪实弹的官兵涌了进来!一杆杆上了刺刀的步枪,全都对准了后花园里筵席上的宾客!好一副要大开杀戒的场面!

    看着眼前这些人的难以置信,同时又充满恐惧的眼神,常瑞青的神sè同样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兄弟现在是奉国务总理段芝老的命令。严办福州事件元凶祸首,严查福建地方乱匪、乱党!待会儿报到名字的就自己儿站出来,宪兵局那里已经给各位备好了房间酒菜!没有报到名字的,继续在这里喝常某人的喜酒!”

    “常瑞青……你、你疯了吗?今天可是你和倩儿大喜的rì子!你怎么能……”潘玉成是颤着声音说出这句话的。这回真不是装的,他原本以为常瑞青顶多也就是抓几个典型杀一杀,起到个杀一儆百的效果就算完了。可眼下这阵势怎么看都是要一网打尽啊!

    潘玉成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常瑞青猛地扬起了一只手:“潘先生。你的名字已经从抓人的名单上划掉了!请你安心喝酒吃菜,我常某人是不会亏待你和倩儿的。”

    杜锡珪在旁边顿足:“姓常的。你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萨鼎公才是福建督军!”

    常瑞青冷冷一笑,回答道:“杜司令,抓人的名单上面当然也没有你们海军军官的名字……海军的面子兄弟是不能不给的。只是今天让您老受惊了,改rì兄弟在亲自登门赔罪。”

    “那我和寄生兄的名字一定在你的黑名单上了!”说话的是王荣光,他此时已经是脸sè铁青,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常瑞青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只要你们二位给南安、晋江那里挂个电话,命令你们的部队缴械投降,兄弟是决计不会难为二位的,你们想在福建省做官,还是去广州投靠孙中山都没有问题。”

    “我们要是不答应呢!”许卓然咬着牙道。

    “寄生先生,您这是何苦呢?”吴石轻轻叹息了一声:“我和耀如兄的心意你们还不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大家以后还有相见的rì子,何必一定要我们把事情做绝呢?”

    “那其他人呢?他们能不能离开福建去广东?”许卓然沉着声追问道。

    常瑞青脸sèyīn沉,只是缓缓摇头:“兄弟的《福建陆军章程》不是说着玩的!凡是我福建陆军一员都要遵从,所以勾结乱匪,意图谋反的叛逆必须严惩不怠!福建陆军的规矩就要在这一场风波中彻底的立起来,两位先生不是我福建陆军的军人,所以你们可以走,在座的福建民军的军人,只要下令部队缴械,也都可以离开福建去广东。至于那些地方上给乱匪捐了款的,一个通匪的罪名是要问的,不过也不是什么杀头的罪过……兄弟我也能放一马,你们给乱匪捐了多少,就给我的福建陆军捐三倍的款,再一家安排一个子弟到我的模范团里来就行了。”

    这番话一出口,在座的宾客已经有一大半安下了心。只有那些福建陆军第三师的军官们还是满脸的惶恐,哪怕是没有勾结“乱匪”的,都在忐忑不安,谁能保证自己的名字不被对方胡乱写上“黑名单”?

    常瑞青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变化全都收入了眼底。然后朝身边的吴石笑道:“虞薰,开始拿人吧!”

    吴石的眉宇间微微一动,缓缓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份长长的名单,开始大声念道:“许卓然,王荣光,姚兴国……”每叫到一个名字,就有一人被常瑞青带来的官兵用绳子捆了带走!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三百余人遭到了逮捕!(未完待续。。)

第 153 大清洗开始了 下 求订阅 求票票

    福州城外,福建陆军讲武堂的cāo场之上,福建陆军模范团的全体官兵,福建陆军讲武堂速成班和正规班的所有学员,都已经排成整整齐齐的方阵。

    近三千名官兵,全都是军服严整,大檐帽的皮带紧紧地勒在下巴上,手扶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笔直的站着。每个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他们对面那个临时布置而成的刑场!

    在那里有上百名穿着囚服,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前福建陆军第3师的军官和福建民军的头目,正在瑟瑟发抖,有些还能自己站立,有些则要靠身边的宪兵架着才能勉强维持一个站姿。

    这些人都是死囚!今天就是他们挨枪子儿的rì子了!那些第3师的军官主要是些和“乱匪”勾结的团长、营长,也有一些连排长,他们都是在上官被捕以后煽动部队哗变的,结果自然是被无情镇压了,自己也都做了阶下囚……煽动哗变在其他的军阀部队里或许还有一条活路,不过在常瑞青的福建陆军,那自然是死路一条了!

    而那些民军的头领们则多少有些冤枉。他们都是在那天的鸿门宴上被捕的,也都按照常瑞青的要求给自己的部下下达了缴械投降的命令。可是他们的命令有时候也不一定管用,结果部队遵命缴械的自然没事儿,那些下了命令部队依然顽抗了一番的,就给按照叛乱罪定了死刑,今天一起拉来打靶了。

    远处马蹄声响起,就看见数骑疾驰而来,当先的那人正是常瑞青,后面几骑马上,则是吴石、白崇禧、王君皓、卢逸轩、任贻江,还有许卓然和王荣光两人,以及复兴社行动队的头头甄小茹。

    常瑞青率先奔至队列前面,数千道目光刷的投了过来。常瑞青勒住缰绳,挺直了身子骑在马上,目光炯炯地扫视了他的军队一番。然后又将杀气腾腾的目光投向了刑场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凛冽的杀气,刑场上面顿时就响起了一片哀求的声音。

    “大帅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大帅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

    “大帅!小女颇有姿sè,今年只有16岁,甘愿献给大帅为奴为婢,只求大帅饶了小的一命!”

    语声凄凉。让队列当中不少官兵都不由得倒吸了。凉气。常瑞青骑在马上,冷冷一笑:“现在知道后悔了?只可惜已经晚了……什么叫军法如山?今天这就是军法如山!都给我牢牢记住了,下辈子再吃行伍饭的时候可别再走了老路!”

    常瑞青的语调冰冷,一席话在那些讲武堂的学员、模范团的官兵,还有常瑞青身后的几个高级军官听来都是心中一抖!

    民国的军队何时认真执行过军法?莫说是勾结“乱匪”或是发动几场不成气候的哗变。就算是张勋那样在běi jīng城里公然发动政变的。眼下也不舒舒服服在天津城里当富家翁?那些跟着他一块儿造反的定武军军官,也没有一个被军法从事了。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常瑞青居然真的拿写在纸面上的军法当真,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姓常的!你自己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你他妈的就是个dú cái军阀!”

    “民国的军法你自己什么时候守过!今天你杀老子,明天就轮到冯国璋、段祺瑞杀你了!老子在下面等着你!”

    大概是知道没有活路了,那些死囚里面也总算是有几个被激发出了几分血xìng,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了。常瑞青也不理他们,只是轻轻挥了下手。

    那些负责行刑的宪兵们就开始动手。把这些死囚五六个人一队拖到一堵当作行刑墙的砖墙前面让他们站好。一排充当行刑队的模范团官兵则举起了步枪。等到宪兵们一走开,顿时就是一阵震慑人心的枪响!

    常瑞青只是骑在马上,目光yīn沉地看着一批又一批的死囚被乱枪处决!

    他知道,福建陆军严酷的军法终于在这场血腥的杀戮中建立起来了!有了用严酷军法约束的军队,他在福建的统治也已经不可动摇了。

    而此时他却不知道,在讲武堂高高的围墙外面。还有数以千计穿着白sè孝服,抬着棺椁的死囚家属。每一阵枪声传来。都伴随着凄厉的哭喊和诅咒,仇恨的种子就这样埋藏在了其中一部分人的心中!

    ……

    就在这天下午。在福州城外马尾港的码头上面。三个穿着长衫,戴着礼帽的中年人正定定地肃立在那里。

    他们是刚刚被常瑞青开释的许卓然和王荣光,还有前来为他们送行的宋渊源。许卓然和王荣光在那rì的“鸿门宴”后,便非常痛快地给南安和晋江的部队挂了电话,两个团的民军也都奉命向白崇禧的部队缴械。白崇禧也没有为难这些人,愿意去漳州、厦门的都给了几块钱的路费打发他们上路。愿意回家种地的,也给了些安置的费用,还有一些想参加福建陆军的,白崇禧也把他们编入了队伍。

    而常瑞青似乎也遵守诺言,在枪毙了上百个死囚,又给超过二百个福建陆军和民军军官判了徒刑以后,就依照约定将他们俩给释放了,还专门嘱咐宋渊源将他们送上前往广州的轮船。

    只是现在,轮船已经开走,而这两个革命党人却还在马尾的码头上面。

    “寄生,荣光,算了吧,你们斗不过常瑞青的!”宋渊源看着眼前这两位,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两人实在是有些死心眼了,事情明明已经不可为了,他们却还不肯离开,非要留在福建准备要刺杀常瑞青!

    许卓然看了眼宋渊源,冷冷地道:“子靖先生,我不去广州,因为孙先生已经抛弃福建人了!我们福建人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反对常瑞青的军事dú cái!”

    宋渊源跺了跺脚,大声道:“糊涂!你许寄生有没有脑子?现在南北两军在湖南打了个天昏地暗的,粤军、滇军、桂军的主力都准备开到湖南前线去了!只有蒋J石的三四千人还在漳厦监视福建方面……你难道以为常瑞青的三万军队会输给蒋J石的三千人?”

    “福建还有至少三万民军可用!”王荣光恨恨地道:“如果那时候孙先生可以果断下令蒋J石出击,我们民军再一配合,现在福建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只可惜孙先生被常瑞青欺骗了。所以,我们现在只有用暗杀的手段来铲除常瑞青了!”

    宋渊源长叹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常瑞青的确是革命党的秘密党员。孙中山也有联常的意思,而且粤军的陈炯明和许崇智现在的兴趣也不在福建,他们都在谋划着怎么在桂军和北军两败俱伤以后夺取两广呢……

    想到这里。他只是摇了摇头,冲两人拱了下手:“老哥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你们还是好自为之吧,告辞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像码头外面走去。走了不到一百步,就突然听见两声清脆的枪响!忙回头一看,只见许卓然和王荣光两人已经横卧在了血泊之中了!

    ……

    就在许卓然、王荣光两位革命党人遇刺的时候,对此“毫不知情”的常大军阀正在自己的督署里面和吴石、白崇禧、王君皓、卢逸轩等人商量着进一步整顿福建地方的办法!

    看着常瑞青一脸肃杀的表情,吴石他们都忍不住在心里面大吸了。凉气。这位“dú cái者”到底也把福建的士绅整治到什么程度才算完啊?

    常瑞青这时拿起一份宪兵局送上来的福建匪患报告看了看,沉声道:“福建的民军经过这一系列的整理,基本上已经不构成什么危害了。接下去我准备成立一个剿匪司令部,负责在全省范围内开展大规模的剿匪行动!我们的三个师都要出动,对盘踞闽北、闽西北和闽中尤溪山区的土匪来一场彻彻底底的剿灭,要一举铲除危害福建多年的匪患!”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又放沉了几分:“福建地方上的士绅豪强一直都有通匪的传统!当然了,这也是过去福建地方治安情况太差。他们出于自保不得不通匪。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允许在存在了!在剿匪之前,让各地方的县zhèng fǔ都发出通告,限令10月15rì之前,所有曾经通匪的士绅豪强,还有地方帮会分子都到县zhèng fǔ自首……我们既往不咎!如果过了这个时间再被我们发现有通匪的情况,那就要依法严办了!

    此外。对福建的土匪,我们也是要给出路的!10月30rì之前。他们也可以派人下山到各地的县zhèng fǔ联络投诚。我们不仅不追究他们过去的罪行,还可以量才使用。”

    常瑞青说得有些轻描淡写。似乎整个福建已经在他牢牢控制之下了!不过实际情况也差不多如此。现在福建地方上最强大的势力民军,已经被常瑞青有打又拉的瓦解殆尽了。

    不过参谋局的卢大局长显然没有那么乐观,他的神sè里有些微微的忧虑:“福建的匪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咱们之前也剿过几回,效果都不怎么理想。那些土匪是埋枪为民,取枪为匪,咱们大兵扫荡的时候往往一个匪也不见,大兵一走,那些土匪就从地底下冒出来了。”

    这个德**校毕业的参谋局长对剿匪作战似乎是一筹莫展了,毕竟在德**校里面压根没有教剿匪的。

    但是常瑞青对此却是胸有成竹,虽然他在保定军校里面也没有学到多少对付土匪的办法。不过他家里面不是有个土匪从良的小老婆吗?怎么对付土匪,赵香儿这个女匪首是再清楚不过了,常瑞青稍稍一打听,她就全交代出来了,一点儿也不顾江湖道义……

    常瑞青看着卢逸轩,笑了笑道:“土匪之所以能和咱们官兵周旋,无非就是两点。一是官匪一家;二是民匪难分。眼下咱们地盘上的县zhèng fǔ、乡镇zhèng fǔ都已经是可靠干部在控制了,各地的劣绅也都受了教训,暂时不敢和咱们为难了,所以官匪一家的问题已经不存在了。至于民匪难分,其实也不难办,匪和民毕竟是不一样的。我已经让香儿写了一本区别民匪的小册子,一本土匪活动特点的小册子,回头参谋局组织印刷一下,分发到各个部队去……

    此外一个办法就是依靠民众来对付土匪。民匪难分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有些民众在为土匪打掩护!所以我们这一次在剿匪之前给那些曾经通匪的民众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他们肯改过,咱们就既往不咎了。实际上地方上面的老百姓没有喜欢土匪的道理,只是过去官府要么管不到那么远。要么就是和土匪勾结,所以那些民众为了自保也只好通匪了。

    还有就是以匪治匪的法子了。这也是个老办法了,水浒传里面不是还有宋江打方腊的故事吗?其实大部分土匪都盼着招安,这一回我也打算给那些愿意投靠咱们的土匪一个机会。

    最后一点就是要建立一套覆盖所有地方的治安体系。包括乡村jǐng察、县保安中队和省保安局。初步的设想就是在每个乡镇都建立派出所,配属五名jǐng察。在县城部署一个中队的保安部队,专门负责对付小股土匪。同时在福建陆军的系统下面再成立一个专门用于剿匪的维持地方治安的保安局。这样在咱们这次大规模剿匪以后,福建的匪患就不会再死灰复燃了。”

    听了常瑞青又一番的长篇大论,卢逸轩似乎也想到了怎么对付土匪。他看着常瑞青,尴尬地笑了一下:“督办,参谋局能不能向督办借个人来当这次剿匪作战的总顾问?”

    “你想要香儿吧?我回头就让她到参谋局报到。”常瑞青笑着点点头:“对了,还有那个押在大牢里的卢兴邦,他也是个悍匪头子,尤溪一带还有他的部署在作乱。宜臣,你去找他谈谈,看他肯不肯帮我做事?”

    任贻江应了一声。又问:“耀帅。我们给他什么条件?”

    “给个保安局里的处长吧。”常瑞青想了想吩咐道:“先给个名义,等这回剿匪作战结束以后看他的功劳再决定具体的职务。”

    “那蔡大佬和邓三爷呢?”任贻江又追问道。

    常瑞青拧眉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冷冷道:“关!这两个人继续关押!等到对付完了土匪,咱们还要清理一下福建的帮会势力呢,到时候还用得着他们。”

    ****??

    潘玉成此时懒洋洋的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正和回门的女儿在那里聊天。

    这些rì子以来。他这位常瑞青的老丈人倒是非常清闲的。前一段时间又是当“内jiān”又是“卖女儿”的,居然没有换到一个肥缺!常瑞青只是给了他一个省议会参议的名义。每个月有一百多块干薪,又在福州城里给他置办了一所大宅子。此外就是托潘小倩带话,让他安心等待,总有重用的时候。

    真的有重用的时候吗?这一点,连说这话的潘小倩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她自己能感觉到,常瑞青对她的宠爱非常有限,恐怕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和福建地方势力联姻的象征物吧?

    “没有关系的,他不会不喜欢你。”潘玉成听了女儿这些rì子在常府的情况,只是淡淡一笑,安慰几句:“只要时间久了,他一定会喜欢上我闺女的。”说完这话,他话锋一转又打听起常瑞青的心思来了:“女儿啊,你知道他这些rì子都在看什么书?都和什么样的人来往么?”

    听了老爹的问题,潘小倩只能苦苦一笑:“父亲,他有四个女人,我大概是最不得宠的一个了,他从来不在我那里过夜,也很少和我说话,他看什么书,见什么人我又从何而知?”

    “是这样啊……”潘玉成皱起了眉毛,沉吟了片刻,突然嘿嘿一笑:“这么看来他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不信任你,不,是不信任我和福建的士绅!”他站起身就拉着女儿的手朝外面走去。

    潘小倩愣了一下,忙问:“父亲,您要带女儿去哪里?”

    潘玉成停下脚步,换了一副郑重地脸sè,看着自己的女儿道:“当然是去督署见常耀如了!闺女,现在你已经是常耀如的女人了,终身幸福都在他身上,为父也把宝都压在了他的身上。现在他不相信我们,那我们也只能去争取他的信任,他要治理福建,总是少不了福建士绅名流的协助!只是他好像很不信任我们这样的福建士绅,哪怕是像为父这样真心投靠的也不例外……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与其在这里瞎琢磨,还不如上门去探探口风!我就不相信,他真的能不依靠咱们这些福建的地头蛇来治理地方。”(未完待续。。)

第 154 常校长的土改方针 求订阅 求票票

    当潘玉成见到常瑞青的时候,天s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免费电子书下载翁婿俩见面的地方是常瑞青督办公署的花厅,一席便宴就摆在那里。

    对于自己三姨太的爹,常瑞青的确不怎么信任。倒不是因为这个人为了投靠自己出卖朋友,“出卖”女儿……而是因为他的成分!呃,虽然我们的常大军阀是极不赞成“讲成分”的,以为那是和纳粹种族主义差不多的东西!不过现在,他一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就是福建沙县头一号大地主的时候,就不由得想到了“成分论”了。

    一个真正的大地主,能支持自己的土地改良政策吗?

    更别说自己在土改的同时,还不会放松对福建农村的搜刮!或者说的明白一些,自己的政策就是要地主让利给农民,在减租的同时,他们还要承担原有的田赋和各项同土地挂钩的摊派……地主将是自己农村政策最大的受害者!这也是自己一掌握福建政权,就不遗余力打压福建当地士绅的最大原因!也是自己总是不敢信任潘玉成这个大地主的主要原因。

    至于说让zhèng fǔ让利,免除农村的田赋和摊派,以此来交换地主支持减租政策的想法。在常瑞青真正了解到福建省的财政状况之后便完全打消了!

    虽然当时从全国范围来说,田赋在整个财政收入中的比重不过三成上下,远远比不上关税、盐税和工商税。可是关、盐二税属于zhōng yāng税,闽海关眼下更是被洋员所把持,所有收入在扣除庚子赔款那一份之后,就直接汇往běi jīngzhèng fǔ财政部账面上了!至于盐税,福建这里压根就没有大型盐田,也就谈不上什么盐税了。

    所以福建财政现在就是靠田赋、厘金、商业税,还有福建银元局在支撑着……而且这四大块的收入加在一块儿,也只能勉强应付福建军政当局的支出,这还是在田赋、厘金不被各县擅自截留挪用的情况下才能达到的。要是头脑一热。免了田赋和摊派,那福建的财政一年最少要亏空几百万之巨了!

    如果真的出现那么大的亏空,常瑞青恐怕只能大幅裁兵了。只是在这个民国乱世里。如果没有了足够强大的军队,别说是统一中国了,就是要维持福建的地盘也是痴心妄想。

    因此常瑞青也只能让福建的地主阶级来承担土地改革所有的成本了,这样一来。他和福建的地主们自然也就处在对立面了。当然这个对立的程度并不能和历史上的土地革命相比,毕竟咱们的常大革命家还是资产阶级革命家嘛!

    不过现下,常大革命家和他的大地主老丈人,却正相对而笑,拿着酒杯子在推杯换盏。好不亲热的样子。

    花厅里面除了他们翁婿俩,就只有潘小倩一个了。小丫头这个赤sè革命者也是懵懵懂懂的,看过一些乱七八糟的赤sè书籍,又被学校里面的赤sè组织忽悠了一通,其实脑子混乱得很。这会儿在一边帮着温黄酒,一边竖着小耳朵在偷听大军阀和地主老爹的谈话,大概是想要及时向组织上报告吧?

    不过席上那两位,可都没在意她这么点儿大的小丫头。潘玉成和常瑞青你一杯我一杯喝了总有七八杯酒了。再喝下去就该酩酊大醉了。才放下杯子。笑吟吟的看着常瑞青:“耀如,这几rì我福州公馆的大门都快叫送礼走门子的本省士绅给挤破了,这些个人现在是真的知道你的厉害了,再也不敢和你为难了,这福建省往后可就是你的天下了。”

    常瑞青也放下杯子,看着眼前这个老狐狸一样的老丈人。神sè却是淡淡的,只是一笑:“这段时间的确是打压了他们一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福建省的地盘就那么一点。物力、财力也都有限,我的几万大军也要吃要喝的,所以就只能和这些士绅争利了。”

    听着常瑞青好像在吐露真言,潘玉成又笑道:“耀如的意思老夫明白,你是有大志向的,福建一省只是你争雄天下的根基,其实福建的士绅们也有许多人愿意跟从的。”

    常瑞青笑吟吟地点点头,却不置一词。潘玉成依然是满脸堆笑:“这福建省的税赋如果都能集中、控制起来,再算上银元局的收入,适当的再加征、摊派一些,养四个师的军队是没有问题的。有了这样的武力,不管是两广还是东南都可以席卷了。”说着他又深吸了口气,郑重地道:“耀如,其实福建地方上的财力还是可以再压榨一下的,地方上面的士绅都是能理解配合的!”

    这个潘大财主什么意思?是在鼓动自己大肆搜刮地方去发动军阀混战吗?好一个福建名绅啊!常瑞青的心思飞快转动起来了,放下酒杯含笑看着潘玉成。现在福建是自己发动革命战争,统一全中国的根据地,而自己想要福建的贫下中农心甘情愿为自己当炮灰,必要的甜头是一定要给的,至少要让他们看到未来生活的希望嘛!

    可是自己口袋里是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拿来收买人心的!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慷他人之慨了,用政权的力量迫使士绅地主们来让利了。可是那些士绅地主就一定会因为自己的统治而受损吗?

    这个问题恐怕就不那么好回答了!就如潘玉成所言,那些所谓的福建士绅中,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跟随自己去争雄天下的!这样的从龙之功,又有谁不想得到呢?所以对那些能够跟随自己去打天下的士绅而言,自己的土改政策给他们带来的损失根本不能和革命胜利以后的收益相比!再说了,自己的土改政策不过是温和的改良,并不是那种激进的土地革命!

    至于那些不愿意跟随自己的地主,这些人又要分成两种。一种是“沉默的大多数”,这些地主都是无权无势的,只是单纯的搞生产,搞经营罢了。他们对自己的土改政策必然是不满的,可是却不会真的因为少收了几斗租子就起来造反的。所以这些人的想法自己根本就不用考虑。而那些反对自己,又比较活跃的士绅,呵呵,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击。他们可是元气大伤了,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地方武装和地方政权,还凭什么对抗自己?

    看着潘玉成一脸讨好的笑容。常瑞青只是慢慢点头:“福建省的确是我争霸天下的基础!不过我想要最大限度的将福建的物力和民力发动起来!只有那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统一中国的使命!”

    “督办!”潘玉成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神sè激动地看着常瑞青。常瑞青淡淡一笑,接着往下说:“老爷子。你是小倩的父亲,和我不是外人,所以我心里面的一些想法也就不瞒着你了。老爷子,你说我打天下靠的是什么?”

    潘玉成怔了下,回答道:“靠军队啊!”

    常瑞青笑道:“军队由什么人组成的?还不是农民!中国是农业国。农民占人口的绝大多数,所以组成军队的基础就是农民!而我要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统一中国的目标,就必须要动员出福建农民的力量!老爷子,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这一点?”

    潘玉成只是愣愣看着常瑞青,沉吟着并不说话儿。

    “……首先我要将农村控制在手中!控制农村是控制农民的前提。其次是要将农民组织起来,除了乡镇zhèng fǔ和耀如小学之外,我还要建立一个农会组织,要让全省的农户都参加进来!最后我还要让农民从我的统治中得到一些好处。特别是处于农村最低层的贫苦农民。因为我的士兵就是从他们中间来的。可是我要怎么让他们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呢?”

    潘玉成轻轻问道:“你要怎么做?”

    常瑞青微微一笑,吐出四个字:“减租减息!”

    听了这四个字,潘玉成却是不动声sè,他皱皱眉头:“地租高、利息重的确是让那些穷人苦不堪言。可是你如果强令地主减租减息,只怕他们会拒缴田赋啊!”

    常瑞青靠在椅背上面,直视着潘玉成的眼睛。冷冷笑道:“所以我才要控制地方政权,瓦解地方武装。如果谁敢拒不执行减租减息,或是拒缴田赋。那就是和我常某人为难,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刚才还一团和气的翁婿两人,现在却神sè严肃的互相瞧着对方。旁边的潘小倩,则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那个帅帅的军阀,满脸都是不可思议。那个“减租减息”不是学校里的赤sè组织一直宣传的农村政策么?怎么这个反动军阀也要搞这套了?莫非这个常大军阀实际上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反动?(常瑞青的帅是一种反动的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潘玉成一笑,一拍巴掌:“我看可行!耀如,要不这事儿就让我来替你谋划一番吧。”

    常瑞青一怔:“你?”

    潘玉成大笑道:“如果要说练兵打仗,开厂兴业,你身边比老夫能干的人不知凡几。但是说到农村和农民,不是老夫夸口,你身边绝没有比老夫还了解的。毕竟老夫家里面就是地主,从小接触的就是佃户,又担任沙县县长多年,可没少遇到佃租之间的官司。”

    说着他沉沉一笑,望着常瑞青:“耀如,你的那个‘减租减息’准备怎么cāo作?租要怎么个减法?水田几成?旱地几成?耕牛又怎么个算法?如果田主退佃又怎么办?息又要怎么减?如果减了息富户不肯放贷又该如何是好?”

    “这个……”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常瑞青不由得拧紧了眉毛。历史上中g的土改是怎么搞的他知道,那种玩法对整个社会生产的破坏太大,一旦那样搞了就只有无产阶级革命一条道走到黑了。而国民党在台湾那头的“和平土改”是怎么个改法,他却不怎么了解,而且不论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在农村生活过,对农村的实际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潘玉成只是淡淡一笑:“这些问题老夫倒是有一点想法的。比如在实施减租减息之前,先要确立‘永佃权’,也就是不允许地主提出退佃,实际上在乡村,因为退佃闹出来的矛盾比田租高低还要多!在确立‘永佃权’的同时,还要对全省的土地进行一次调查登记,摸清楚具体情况,比如有多少是水田。有多少是旱地,又有多少是山里面的梯田,还有多少茶林、桑树林、果园。还要摸清楚不同地区、不同种类的田地具体的田租情况,这样才能制定出一个合理的减租方案,在减租的问题上可不能搞一刀切,要不然租水田的佃户就占了大便宜。租旱地的佃户没准就要吃大亏了……之后就是建立渔农会。”

    “渔农会?”常瑞青轻轻重复了一下这个有些熟悉的名称。

    潘玉成点点头,笑道:“福建临海,渔民的数量也非常多,我们不能只管农民不理渔民吧?而且这个渔农会的职责可不仅仅是把农民、渔民组织起来。”

    “哦?”常瑞青应了一声,脸上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那渔农会的职责又是什么呢?”

    潘玉成笑道:“耀如。你知道咱们的农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天灾**!”常瑞青脱口而道。

    “不对,是种田亏本!”潘玉成轻轻叹了口气:

    “种田辛苦也就算了,可是一年辛辛苦苦忙活下来,最后非但不赚钱,还要贴本,那才是最凄惨的!其实种田的风险是很大的,不仅有天灾、**(指土匪、军阀),还有粮价波动。销售不畅之害!咱们渔农会在组织农民、渔民的同时。就应该帮助农民、渔民赚钱……我觉得渔农会应该具有经营的功能,要帮助农民、渔民销售他们的产品,向他们发放小额低息贷款,引进优质高产的农作物,推广先进的生产技术。甚至可以开办一些渔农产品的加工工厂帮助农渔民销售产品,据我所知在南洋的华侨巨商有不少人就是做这方面的生意发家的……”

    翁婿两人越谈越是深入。从最开始的农村土地改革,一直讲到了应该如何建立起一整套的农村管理控制体系。怎么样让常瑞青的政权真正进入中国农村,真正扎根在中国农村。最后两人竟然来了一个彻夜长谈。

    到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一个以耀如小学和乡镇基层zhèng fǔ统治农村,以渔农会帮助农民(渔民)组织农民(渔民),以减租减息团结贫苦农民,缓和农村阶级矛盾的农村治理和改革方案已经在常瑞青的脑海中基本成型了。

    而那位潘大地主也因此获得了常大军阀的信任,未来的福建省渔农总会会长是非他莫属了!

    ……

    就在常瑞青结束和潘玉成的彻夜长谈,准备开始又一天的军阀生涯的时候。他的代表金永炎正在大元帅府的会客厅里面,等待着孙中山的接见。

    会客厅是个很宽敞的房间,红木的地板,西式的落地玻璃窗,摆了一圈的西式沙发,还有一个西式造型的茶几。孙中山是带着宋庆龄一块儿走进来的,先是和金永炎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坐在了茶几后面的沙发里面。态度比起上一次和金永炎见面的时候,似乎冷淡了不少,大概是和许卓然和王荣光两个革命党人的遇刺有关吧?

    “晓峰,我听胡展堂说,你这次带来一个帮助我夺取两广的方案?”孙中山的语调淡淡的,似乎对夺取两广没有太大的兴趣。

    看到孙中山这样的态度,金永炎心里面感到一丝不快,不过还是满脸诚恳地道:“先生,我知道您现在一心想要联合陆干卿,唐蓂赓(唐继尧)共讨北洋维护民国法统的。只是那二位眼下对护法已经没有多少热情了,特别是在9月份南北大战重启之后,他们就加紧了同冯国璋罢兵议和的进程!而且他们还在9月底发起了一个护法各省联合会议,又提出了改组军zhèng fǔ的主张,还由一些国民党人士出面,提出了一个《中华民**zhèng fǔ组织大纲修正案》,想要将军zhèng fǔ的大元帅制改成落干总裁合议制,一旦这个修正案在临时国会上面通过,孙先生可就要被动了。

    如今之计,也唯有先下手为强,常耀如的想法是由福建方面出钱出枪,支持蒋j石、臧致平、高义三部回师广东,同陈竞存、许汝为的粤军,李协和的滇军一起消灭桂系军阀,夺取两广地盘!到时候莫说一个大元帅,就是大总统,孙先生也没有什么当不成的!”

    孙中山轻轻扬了下眉毛,看了一眼金永炎,淡淡地道:“让蒋j石、臧致平、高义三部回师广东,那漳州、厦门的地盘怎么办?是不是由常耀如的部队接管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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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5 意想不到的蝴蝶效应 求订阅 求票票

    公元1917年10月2rì。

    广州。

    黄埔公园旁的大元帅府的会议室内,几个军服严整的将官,正拿着一份加注了绝密的文件在那里翻来覆去地看着。大家的眉毛都是紧紧拧着,似乎是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广州军zhèng fǔ的大元帅孙中山坐在上首的座位上,手里捧着杯热茶,头也不抬的喝着,一句话也不说。

    底下的几个军官已经看完了文件,开始议论纷纷起立。

    “……100万元的军费,外加80万发子弹,三千条步枪,两百挺水机关枪就想把漳州、厦门换到手?他常瑞青的算盘可打得很jīng嘛!”

    “可是现在姓陆的和姓唐的勾结起来逼迫咱们,要把孙先第  155  意想不到的蝴蝶效应 求订阅 求票票生的大元帅给撤了,到时候咱们在广州还能呆下去吗?我看不如先下手为强,借助常瑞青的支持夺取广东!”

    “北军那边谁去应付?眼下他们已经夺取了大半个湖南省了,如果咱们在这个时候和桂军内讧,只怕湖南全都得被北军夺取了!没了湖南这个屏障,咱们就算夺取了广东也很难立足吧?”

    “正因为北军很快就要夺取湖南了,咱们才更要把广东控制在手里面!要不然陆荣廷一旦投靠北军出卖护法,我们可就什么都完了!”

    “对啊!咱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陆荣廷这样的旧军阀身上,咱们必须有自己的可靠地盘和军队!”

    “只有夺取两广,再召开临时国会选举孙先生当大总统,我们的〖革〗命才有希望胜利!”

    议论到后来,支持“联常倒桂”夺取两广地盘的意见渐渐占了上风。这间屋子里的将领大多都来自粤军,其中又以广东人占了多数,这些人对自己的家乡被广西军阀所占据早就心怀不满,当然不想放过眼前这个一举夺取广东第  155  意想不到的蝴蝶效应 求订阅 求票票的良机了!

    孙中山也将手中的文件轻轻放了下来,这是常瑞青所提出的支持他夺取两广的计划。在这个计划之中,常瑞青提出了一个以武器弹药和军费资助粤军讨桂,以换取漳州、厦门的方案。而且在这个计划的最后。还附带着提出了一个在孙中山控制两广之后同北军议和的方案,常瑞青建议孙中山可以在广州召开非常国会,选举自己当非常大总统。形成南北两个zhèng fǔ并存的局面。然后再提出南北议和,用自己的非常大总统为筹码,换取北洋zhèng fǔ承认恢复临时约法,以及由〖革〗命党方面的人物出任两广巡阅使、广东督军、广西督军、广东省长和广西省长等几个重要职位……

    孙中山皱了下眉。慢慢的将目光投向了陈炯明:“竞存,你觉着常瑞青的计划可不可行?”

    在刚才大家议论的时候,这位粤军总司令却是一言不发,还紧锁着眉毛,似乎颇为犹豫似的。听到孙中山的问题。他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常瑞青这段时间在福建的所作所为?”

    孙中山扫了陈炯明一眼:“你是说许卓然和王荣光两位同志遇刺事件吗?金晓峰已经向我解释过了,常瑞青对此一无所知,并非是他指使的。”

    陈炯明摇摇头,满脸的凝重:“许、王两同志的遇刺只是小事,而常瑞青的治闽之策才是大事件!”

    “治闽之策?”孙中山愣了愣,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陈炯明点了一下头:“这段时间在福建发生的风波非常诡异,背后似乎有一个无形之手在cāo控。其目的就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削弱福建地方乡绅的势力!与此同时。常瑞青还大力笼络福建地方上的失意士人,利用他们构建乡镇政权和乡村教育体系……最近又准备要大举剿灭福建各地的土匪,整治福建省内的帮会,其最终目标可能是将福建一省完全控制在他手中,变成他常瑞青争霸天下的巩固后方!”

    “哦?”孙中山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茶。满脸的风淡云轻:“他的办法好不好呀?我们要不要也学习一下?”

    “先生!”陈炯明拍了拍桌子:“他这是军事dú cái!现在福建省的议会体系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从省zhèng fǔ到地方上的各级官员全部都他一言而决。福建陆军更是唯常瑞青之命是从,哪里还有一点〖民〗主共和的样子?如果我们也学他那样。岂不是比北洋zhèng fǔ还要dú cái**了?我们还好意思打护法的旗帜么?”

    孙中山笑了一笑:“竞存,急什么呢?我又不是真的要学常瑞青搞dú cái,而且现在咱们讨论的是联常驱桂可不可行,竞存,你的意见到底是什么啊?”

    陈炯明轻轻叹了口气。他心下何尝不明白孙中山是什么打算。这位〖革〗命家这两年是越来越倾向于**dú cái了!现在看到常瑞青正一步步在福建陆军和福建省内建立起军事dú cái,自然是羡慕得不得了,恨不得要“以常为师”把《福建陆军章程》直接照抄过来给粤军才甘心!

    至于现在这个“联常驱桂”的问题,其实也是一样的xìng质!桂系、滇系的确是在背后搞小动作,想要和北军议和,赶孙中山下台。可人家的“小动作”是联络拉拢广州的国会议员,要在临时国会里面通过决议,修改《中华民**zhèng fǔ组织大纲》,这是完全符合《临时约法》和〖民〗主宪政的。

    相反,孙中山想要以武力倒桂的行为却是对“护法〖运〗动”和《临时约法》最彻底的背叛!这样的行径,比起段祺瑞废除《临时约法》,驱散国会的行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正了下容sè,站了起来,冷着一张脸对孙中山道:“先生,我不赞成以武力驱桂!现在桂系虽然联合一部分国会议员反对我们,可他们还是在《临时约法》所容许的范围内和咱们斗争!咱们既然以护法为号召,就应该以身作则遵守《约法》,怎么能带头以武力来破坏《约法》呢?如果我们想要夺取地盘,也应该以常瑞青统治的福建为目标!讨伐他在福建的军事dú cái,以拯救水深火热中的福建百姓!”

    一屋子的粤军将领都是悚然一惊,常瑞青的福建陆军有三个师,总兵力近四万!粤军现在不过是30个营,总兵力不到一万五……人家有三倍的优势。而且还有浙江、上海的两师北洋jīng锐当后盾!现在不来打广东已经是烧高香了,粤军怎么能自己送上门去?

    孙中山冷冷扫了陈炯明一眼。你真是要打福建吗?恐怕还是想以此为借口把“联常驱桂”给搅黄了吧?他的目光又投向了粤军副总司令许崇智,许崇智一脸的为难。低着头一言不发。然后孙中山又看了看邓铿,这位新鲜出炉的粤军参谋长也一样不肯表态。

    一时间,会议室内的场面就尴尬起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浙江口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决不能进攻福建!”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驻闽粤军的总指挥蒋J石,他是今天早上从厦门搭乘海军军舰回到广州的。刚一下船,就被接到了孙中山的大元帅府参加会议了。

    陈炯明冷冷地看着蒋J石:“有什么不可以的?”

    蒋J石毫不示弱地和陈炯明对了一下眼神,语调冰冷地道:“常耀如是〖革〗命党党员,是先生的信徒!我们怎么能放在背叛先生的桂系军阀不讨伐。反而拿自己的同志开刀呢?”

    陈炯明冷冷道:“他算什么同志?不过就是一个投机〖革〗命的军阀!你别忘了许卓然和王荣光这两位同志是怎么死的!”

    蒋J石轻轻哼了一声:“他们是怎么死的,现在还是悬案,不过咱们在广东地方上的同志可有不少被桂系军阀所捕杀!就凭这一点,我们就应该讨伐桂系!”

    “对!我们应该讨伐桂系,为死去的同志报仇!”

    “讨伐桂系,把广东变成广东人的天下!”

    蒋J石的话语方落,屋子里面就有一些粤军将领附和起来。他们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联常讨桂”是违反《临时约法》的,不过在货真价实的地盘面前。《临时约法》和临时国会自然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了!

    陈炯明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看着许崇智。许崇智叹了口气:“竞存,不如就听先生的吧,有了广东的地盘,大家以后也不用寄人篱下了……”

    他身边的邓铿也附和道:“是啊,广东一省的财力至少可以养六、七个师!有了这么多军队,咱们的理想就有实现的可能了。”

    陈炯明猛地站了起来。跺了下脚:“这是你们的理想!不是我的理想!”他转过头看着孙中山:“先生,如果你一定要联常讨桂。那我只好辞去粤军总司令一职了!”

    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好像死了一样寂静。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孙中山。孙中山皱着眉毛,想了良久,最后长叹了一声:“也好!粤军总司令就由汝为暂代吧!”

    ……

    如果说陈炯明失去粤军总司令一职将会对未来的〖中〗国〖革〗命产生巨大影响的话。那此时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赫尔辛基,常瑞青的蝴蝶效应终于已经开始影响到了世界〖革〗命的进程了!

    此时的赫尔辛基正式夜深人静的时候,可是在市中心哈格涅卡娅〖广〗场一号楼的一间屋子里,却是灯火辉煌,纸和笔摩擦的沙沙声更是长久不息,俄国布尔什维克的伟大领袖列宁,就在这间屋子里面继续着他的光辉巨著——《国家与〖革〗命》。

    而在这栋大楼的楼下,还有列宁所居住的那间屋子外面的楼道内。此时,正有十几个穿着不怎么合身的西服的东方人晃来晃去,他们的目光jǐng惕地四下张望,有几个还不时将手伸向鼓鼓囊囊的腰间。

    一辆破旧的四轮马车,轰隆隆的滚过了宁静的哈格涅卡娅〖广〗场,在列宁所居住的大楼下面停了下来。

    大楼下面的几个东方人一下就靠拢了过去,冲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一位同样是东方面孔的青年人行注目礼。

    此人正是原先“援俄红军”的副政治委员张国焘,眼下他有了另外一个职务——列宁同志的卫士长!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这个时期的俄国布尔什维克似乎不大信任俄罗斯人,反而对俄国的少数民族,甚至是某些卷入俄国〖革〗命的外国〖革〗命者信任有加!在历史上,列宁在十月〖革〗命期间的卫士就是由旅俄华工组成的!之后,列宁又长期使用拉脱维亚卫队。

    而在这个时空,当黄宝培和张国焘向斯大林提出要派一些可靠的〖中〗国同志去赫尔辛基保卫列宁后不久。布尔什维克〖中〗央委员会很快就予以了批准。一支由张国焘带领的jīng干小分队随后就乘坐火车来到了赫尔辛基,成为了列宁同志的忠实捍卫者了……

    下了马车的张国焘四下张望了一下,就低声问身边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年轻人:“富清。情况怎么样?”

    那人名叫富清的〖中〗国人姓李,是第一批加入“援俄红军”的华工。他恭谨地对张国焘道:“老头子又写好了一大堆东西,正等着你帮他寄出去呢。”

    张国焘看着他,微微摇了下头:“什么老头子?要叫列宁同志!人家很快就要当俄国人的大总统了!”

    李富清笑了笑。凑近了张国焘问:“张同志,是不是彼得格勒有什么消息过来?”

    张国焘冷冷哼了一声:“还需要什么消息?报纸上不都登了?彼得格勒的工厂纷纷倒闭,物价飞涨,食物极度短缺!情况比7月份的时候更糟糕了,现在还有谁还会拥护临时zhèng fǔ?”

    说着他就快步走进楼房。向着列宁所在的那一层走去。

    “请进,门没有锁。”听到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列宁就知道是自己那支〖中〗国卫队的负责人张国焘来了。张国焘现在除了担任列宁的卫队长,还兼着信使,帮着列宁将他写好的著作寄到彼得格勒去。

    张国焘现在已经懂不少俄语了,听到列宁的召唤就赶紧推门走了进去,看见列宁正埋头在办公桌后面写作。

    “列宁同志,这是中G筹备委员会〖主〗席陈独秀同志发给您的电报。”张国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抄报纸。双手递给了列宁。

    “哦?”列宁微微一怔。忙放下手中的钢笔,接过电报纸看来起来:“〖中〗国同志想要雇佣一些jīng通冶金和军工制造的工程师和技工?你们想要干什么?”

    “想要开办两家工厂。”张国焘用生硬的俄语解释道:“这两家工厂虽然是〖中〗国资产阶级军阀投资的,不过却由我们的同志秘密掌握,将来会成为〖中〗国〖革〗命的重要据点。”

    “原来是这样。”列宁淡淡一笑,没有再问什么就点点头:“等我们掌握了彼得格勒以后,你们自己去招募吧。相信那些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很乐意离开俄国的。”

    “掌握彼得格勒?您的意思是……”说到这里,张国焘好像想起了什么。忙停住了。。那是布尔什维克党的秘密,他的身份可不适宜去打听!

    列宁也没有向他透露党的机密的意思。而是一边整理桌子上面的文稿,一边笑着询问:“张同志,如果我们的〖革〗命胜利了,取得了俄国政权,我能不能邀请你们的陈〖主〗席还有左民同志来彼得格勒做客呀?”

    “好的,我会将您的意思转告给他们二位的。”张国焘回答道。

    列宁点点头,将整理好的文稿递给张国焘,又道:“你们的那支援俄红军怎么样了?招募到多少同志了?”

    “已经超过一万人了!”张国焘的神sè有些激动,那可是足足的一万jīng锐啊,放在国内也算是一家大军阀了!

    “好啊,已经有不少人了。”列宁也是微笑:“你回电告诉陈同志和左同志,等我们胜利以后,还准备把这支军队的人数扩充到五万人!让他们从蒙古打回去,一直把běi jīng打下来,在〖中〗国也建立起苏维埃政权!”

    听了这个话,张国焘脸上的笑意已经是怎么都掩饰不住了,连连点头道:“好的,那我就代表陈独秀同志、李大钊同志,还有左民同志感谢您和俄国同志的好意了!”

    列宁满意地点点头,摸了摸下巴,又道:“上回在彼得格勒我听你们的黄宝培同志介绍,你们〖中〗国GCD在〖中〗国的资产阶级zhèng fǔ里面有很多同盟者?”

    张国焘点了点头:“没错,我们中G的左民同志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中〗国资产阶级zhèng fǔ的……大官僚!很有地位的!”

    列宁脸上的笑容又灿然了几分,忙问道:“那么左民同志能不能发挥一下他在〖中〗国资产阶级zhèng fǔ中的影响力,让〖中〗国的资产阶级zhèng fǔ承认〖革〗命胜利以后的苏维埃俄国,并且阻止帝国主义利用〖中〗国领土干涉俄国〖革〗命呢……我想左民同志会明白,这对新生的苏维埃俄国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而我们只有成功稳定住了政权,才能为〖中〗国〖革〗命提供大量的援助啊!”

第 156 北上 求订阅 求票票

    1917年10月中旬,就在福建剿匪行动全面展开的时候,常瑞青得到了来自běi jīng的电令,陆军部命令他这个福建军务督办进京述职!

    进京述职本来就是封疆大吏们所要履行的职责,不过常瑞青却从这样一道看似平常的命令里面嗅出了一丝异常的气味。这或许是一个针对自己的yīn谋!或许只是段祺瑞、徐树铮在试探自己的反应……他毕竟还是北洋zhèng fǔ任命的福建军务督办!怎么能连běi jīng都不敢回去呢?

    在接到这到命令之后,常瑞青便立即召集了心腹属下开会,连rì对běi jīng和眼下全国的形势进行分析判断,最后还是做出来择期北上的决定!不过在北上之前,常瑞青还是要对福建的局面做一番必要的安排,把各种各样可能发生的不利情况都考虑到位的。

    1917年10月18rì,在福州福建军务督办公署门口,一辆崭新的黑sè小轿车停了下来。这是金永炎的汽车,在整个福建陆军系统里面,现在只有常瑞青、吴石、白崇禧、王君皓、卢逸轩和金永炎六个人配属了汽车。而金永炎的那辆美国进口的小轿车无疑是最高级的……谁让他是常瑞青等人的校长呢?

    他在福建陆军里的职位虽然不是最高的,可却是个极受人尊敬的人物。他从车子上面走下来的时候,吴石已经在门口微笑等候了一会儿了。

    金永炎笑道:“虞薰,你这个副督办怎么站在门口干起迎宾的活了?”

    吴石笑了笑:“校长,瞧您说的,您是我们的校长,学生站在门口迎接一下校长有什么不应该的?要不是眼下外面有传言说有人要谋刺耀如,他现在就亲自出来迎接了。”

    金永炎微微蹙了下眉毛。他是昨天刚刚才从广州回来的,一进福州城就发现这里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城门口闽军的盘查非常严格,城里面到处都能看见训练的士兵。原来是传出了刺杀常瑞青的消息!

    两个人一路无言,就走到了常瑞青办公室外的小会客厅,白崇禧、王君皓、卢逸轩。还有任贻江都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们看见金永炎进来,便纷纷起身向他行礼。

    “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难道是剿匪进行的不顺利吗?”几个人分头落座之后,金永炎皱着眉头问道。

    吴石叹了口气:“剿匪倒是挺顺利的,现在让我们犯愁的是běi jīng来电报让耀如进京述职!”

    金永炎嗤的一笑,摆了摆手:“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随便找个理由推掉就是了……咱们现在有四万多军队,běi jīng绝不敢免了耀如的职务的。”

    白崇禧苦笑着接过了话题:“校长,咱们也是这个意思,可是耀如他非要北上!”

    金永炎一愣,反问道:“为什么啊?”

    白崇禧叹了口气。刚想回答,就看见常瑞青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还在和身边的陈独秀低声交谈着什么。他好像是听见了金永炎和白崇禧的谈话,一进门就笑着说道:“校长,běi jīng我是必须要去的,而且还要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

    “还要待上一段时间?福建这里怎么办?广东那里……”金永炎没有往下说,而是下意识看了陈独秀一眼。

    常瑞青笑了笑道:“陈先生是自己人。”

    金永炎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广东那边最晚11月底就要易主了!孙先生已经下了决心,准备在桂系军阀背叛护法运动之前先下手夺取广东!到时候漳州、厦门的军队也全部开去广东。那里由我们的军队接管!”

    “这可是好消息啊!”陈独秀拍了拍手。大笑道:“这一下两广福建可就都被革命力量所控制了!”

    常瑞青笑了笑道:“所以我去běi jīng是万无一失的!只要孙先生控制了广东,段祺瑞、徐树铮就不敢再动我了,要不然真就是福建、广东连为一片了。”

    陈独秀闻言一愣:“耀如,你的意思是福建这里不参加孙先生的革命吗?”

    “不参加!时机还不成熟。”常瑞青很干脆的表态,时机也的确不成熟。

    陈独秀却不依不饶地继续道:“耀如,时机怎么会不成熟呢?咱们已经有三个师的军队。孙先生现在有三十个营的粤军、两个师的滇军,还有臧致平的一个旅……总兵力也不下五万。两方面加在一块儿就是十万大军了,足以抵抗北洋军阀的进攻!”

    常瑞青却很坚决地摆了摆手:“现在不是和北洋翻脸的时候。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经营好福建,接下去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至少要两三年的苦心经营才能让我们有席卷天下的实力。”说着他就目光炯炯地看着大家:“诸位,现在布置一下我北上之后的事情。”

    常瑞青眼下是威信rì重,只要他一做决定,其他人也就只有照办的份了,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还真是一个dú cái者了!

    他稍稍顿了一下,接着又道:“首先就是剿匪,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除恶务尽!尽量消灭干净吧。

    其次是漳州、厦门方面……健生,你带第二师负责进驻,不过漳州、厦门的民政你的部队不能干涉!陈先生,你去和张君劢、潘玉成商量一下,拟出一个漳州、厦门等县各级官员的名单来,还有那些地盘上的乡镇政权和耀如小学也要尽快建立起来,各项制度也都和福建的其他地方一样。

    第三就是农村经济普查,这是我们rì后治理福建农村,开展减租减息的前期工作,你们一定要全力配合!同时还有各地渔农会的筹建,陈先生,这件事情虽然是以潘先生为主,不过你也要参与,农会干部也要经过干部学校的训练。”

    他一气说完,在场的几个人却都大吃了一惊。白崇禧和王君皓两人还好,他们是外省人,又负责带兵,同减租减息什么的关系不大。可是吴石家里面却是大地主,听了这话立马就追问道:“耀如。你说的减租减息是什么意思?”

    常瑞青笑了笑,一脸风轻云淡地道:“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项让利给贫苦农民的改良政策罢了。有了这项政策。福建的农民就会拥护我们,有了农民的拥护,我们就能组建起数量庞大的革命军队,打倒一切军阀势力。统一中国了!”

    吴石倒没有反对,只是皱着眉头道:“租子重利钱高一项为贫农所深恨,如果咱们真能改良成功,福建的贫农当然支持我们。只是福建的士绅,不。是全中国的地主士绅都会反对我们!因为我们是断了人家的财路……”

    常瑞青苦苦一笑,叹息一声:“反对就反对吧,这是中国社会矛盾最尖锐的地方,如果我们不拿着做文章,将来也一定会有别的力量拿来利用,恐怕会更加激进,到时候就不是挡一点财路的问题了!”

    说着他的语气又深沉了起来:“建立和巩固地方政权,农村社会改良。建立国民教育和动员体系。还有中**工集团的建设……这些工作没有两三年是做不完的!我们只有做好了这些方面的工作,才能真正将福建变成我们夺取全国政权的大本营!而我这一次北上,其实也是为了两三年以后,我们夺取全国政权布局,而且是个非常重要的局,所以我是非去不可!”

    这一番话等于是给出了一个夺取全国政权的时间表!在座的几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眼睛定定望着常瑞青。对于他的话,这几个人。包括陈独秀在内都有点将信将疑。现在是1917年,两三年后。也就是1919年或是1920年……到时候他们就能凭借的福建一省,或许还有孙中山这个盟友的力量推翻拥有几十万大军,还有帝国主义列强支持的北洋zhèng fǔ了吗?

    ……

    “芝老,常瑞青的回电到了,他说即rì就要启程北上来běi jīng了!”

    段祺瑞猛地抬起头,看着喜气洋洋的徐树铮,长长吐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书房里面按着膝盖坐着的傅良佐和段芝贵两人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是来和段祺瑞商议对西南发动全线进攻的事情的。听到常瑞青这个“不确定因素”居然很快就要来běi jīng述职,脸上的表情也都是一松。

    作为段祺瑞的心腹嫡系,他们当然知道现在段祺瑞的处境。南北之战重开到现在,一切看起来还算顺利。可是段祺瑞一方却已经使劲了所有的手段,而战事却没有取得决定xìng的胜利……西南一方虽然丢掉了不少地盘,但是实力由在!桂、滇、粤、湘等军的总兵力还在10万之上,并不亚于入湘的北洋军!

    更麻烦的是,北洋的那位冯大总统直到现在,还时不时会唱起“和平统一”的高调。谁也不知道那些在湖南前线冲锋陷阵的直系人马会不会在战事陷入僵局以后,再一次拥护起冯国璋和平统一的方案来?

    在这种情况下,段祺瑞身边的这些幕僚们自然就想到了福建的常瑞青!他现在号称拥有三个师的兵力!虽然都是新组建的部队,应该不是什么jīng锐,可三四万人的数量摆在那里。如果可以配合湖南方面的北洋军主力进攻广东,应该可以在北洋内部再生变故之前击败西南。

    只是那个拥兵自重的常瑞青会不会服从命令,谁都是心里无底。只有徐树铮坚持认为常瑞青可信,还提出建议召他回京述职,以便当面布置任务。

    段祺瑞接过电报,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笑眯眯地点点头,对徐树铮道:“又铮,正如你所料,这个常耀如虽有野心,但并无反意。”

    徐树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芝老,眼下咱北洋的将领谁没有称霸一方的雄心?这个常耀如固然是急切了一些,不过本事还是有的。福建一省的军政现在已经被他完全控制起来了,而且还用福建这么个穷省养了三个师的兵!这样的人才,咱们还是应该好好使用的。”

    “嗯。”段祺瑞挑起了眉毛:“不过以常耀如现在的实力,恐怕不会让咱们白白驱使了吧?”

    徐树铮无所谓的一摆手:“大不了给个督军,属下想好了,这次先给个援粤闽军总司令,让他去进攻两广,再许一个广西督军给他。”

    “广西督军,这恐怕不妥吧?”一旁的傅良佐皱了下眉,低声提醒道:“两广巡阅使给了曹仲珊。广东督军他也想自兼,广西督军是安排给吴子玉的。”

    徐树铮冷笑一下:“有什么不妥?他曹仲珊没本事凭着第三师的取两广,要人家常耀如出兵助战。怎么能不分点肥?要不然常耀如肯白出力气?”

    “不如把福建督军许给常耀如吧。”段芝贵想了一下,也提出建议:“福建比广西富庶,常耀如一定会乐意的。”

    徐树铮摇摇头,微笑道:“广西的地方势力向来桀骜难治。正需要常耀如的雷霆手段!而福建已经被他给理顺了,谁去当督军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建议让海军总长刘资颖(刘冠雄)出任福建督军兼闽海巡阅使,把海军总长给程恒启(程壁光),让他把海军舰队带回来。”

    ……

    “耀如将军,国际上面的交涉都是以实力为基础的。我们这些外交人员只是在国家实力的基础之上进行一些交易而已,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为国家争取到权益,但是总归离不开国力这个大前提的……”

    这个时候,在北上的海容号巡洋舰的船舱里面,福建省zhèng fǔ对外交涉司的司长王寿昌老先生正很尽职的给常瑞青讲解着外交方面的常识。他早年也是福建船政学堂的毕业生,学习的是造船,又留学法国学习法律和法文,后来在办理京汉铁路项目借款的时候得到时任湖广总督张之洞的赏识。出任了汉阳兵工厂的厂长。辛亥革命之后就一直在福建地方上面任职。在常瑞青控制福建军政之后,他便在第一时间选择同常瑞青合作,这回更是成为了陪同常大军阀北上的随员之一,看来是颇为尽心的在辅佐常瑞青了。

    但是常瑞青还是听得有些不耐烦,关于民国外交的事情,他在前世不知道看过多少研究资料。早就是个“外交通”了。这次他把王老先生带在身边,可不是为了向他学习外交知识。而是想利用他在外交界的人脉,帮着推动一些对俄交涉的事情!

    交涉的对象就是还有十来天就要掌握俄国政权的布尔什维克!

    当然。常瑞青并不指望布尔什维克在领土问题上向中国让步。虽然历史上列宁曾经提过要“废除中俄之间不平等条约”归还部分领土的事情,不过那时俄国布尔什维克正在内战中处于不利局面,而他打算归还的那些土地都在白军控制之下,如果中国有力量消灭那里的白军去收复国土,他当然也是乐见的。不过等到布尔什维克赢得内战以后,这些话可就不再算数了……可是这也不意味着中国在俄国革命这场变乱之中就应该无所作为。

    首先是外蒙古,这块地盘虽然已经被北洋zhèng fǔ收复了,可并不意味着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现在不过是万把人的军队孤悬在蒙古草原上,而且陆建章这段时间还在běi jīng奔走游说,想让冯玉祥的军队调离蒙古……如果这支兵一走,诺大一个蒙古可就只剩下四五千人,这么点人,就算是没有空额,也派不上大用场啊!一定得千方百计地加强他们的力量,要不然这块土地一旦失去,将来自己掌权的时候想要收复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除了蒙古,还有一些中俄之间的不平等条约也应该废除……当然也是不涉及到领土变动的!眼下中国根本没有收复远东失地的国力,甚至连满洲都时刻处在rì本人的威胁之下,所以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常瑞青是没有的。

    但是中东路、俄国在中国领土上的租界地,中国要支付给俄国的庚子赔款等等的,还是可以废除的。历史上俄国十月革命之后,到次年的一月剧变之前的这段时期,俄国白军的力量还没有起来,俄国的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还有立宪mín zhǔ党等政治派别也都忙着cāo办“立宪会议”选举,想要用合法手段夺回政权。

    所以布尔什维克所控制的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可是俄国唯一合法的zhèng fǔ!只要布尔什维克的外交部长托洛茨基同意归还中东铁路,放弃中国境内的俄租界,放弃庚子赔款,中国多少也能争回一点国权!

    更重要的是,北洋zhèng fǔ也可以此为契机,维持同苏维埃俄国的外交关系,并且拒绝参加rì后协约国组织的干涉军去干涉俄国革命。而在常瑞青的计划中,中国应该充当俄国布尔什维克和rì本帝国主义之间的桥梁…

第 157 革命和夺权 求订阅 求票票

    1917年11月6rì。78xs

    彼得格勒,天空中星光璀璨。

    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列来自芬兰的火车轰隆隆地驶进了彼得格勒滨海火车站。

    在这列火车的一节车厢的包厢内,列宁同志正在非常认真地听着在拉兹里夫火车站上车的布哈林叙述着布尔什维克党zhōng yāng会议上的情况。

    “……加米涅夫同志和季诺维也夫同志还是坚持他们的观点,他们认为目前俄国民众中的大多数人还是拥护社会革命党的,特别是俄国农民一直以来就是社会革命党的坚定拥护者。所以我们即使能依靠彼得格勒工人阶级的支持暂时夺取政权,也不可能打败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组织的反扑,毕竟目前俄国农民的数量要远远大于俄国工人……与其如此,我们还不如寻求同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的联合,同他们组成联合zhèng fǔ。”

    布哈林的话让列宁的眉毛微微蹙起,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的观点不是没有道理的。眼下如果要比支持者的数量,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一方的确是占了压倒xìng优势。不管是选举还是打内战,布尔什维克都没有什么胜算!而且英法美等帝国主义势力也肯定会因为布尔什维克的激进立场而支持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

    可问题是同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组成联合zhèng fǔ就有出路了吗?现在美国已经对德宣战,有了这个新大陆上的巨无霸参加,协约国赢得战争不过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俄国作为战胜国不仅可以摆脱战争泥潭,而且还能坐拥巨额战争赔款……到时候不仅是俄国农民不会跟着布尔什维克走,就算是俄国的工人阶级也会因为生活好转而丧失斗志和理想吧?

    “布哈林同志,你也支持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吗?”列宁突然开口反问了一句。

    “我部分支持他们的意见。”布哈林有些为难地点点头,接着又道:“不过我也不反对发动起义,毕竟现在的临时zhèng fǔ在彼得格勒是没有多少支持者的,我们可以轻易把政权夺过来。在夺取了政权以后。我们再和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谈判组成联合zhèng fǔ也不迟,那时候谈判或许对我们更有利一些吧?”

    听了这话,列宁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个布哈林实在是有些聪明过头了。不过在面子上,伟大导师还是一副频频点头的模样。

    “那zhōng yāng的其他同志是什么意见?”导师又问。

    “托洛茨基同志和斯大林同志都赞成立即发动武装起义,托洛茨基同志认为我们可以先夺取政权,再设法争取俄国农民的支持。斯大林同志则主张在夺取政权以后立即发动和武装工人阶级。镇压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实行无产阶级专政。”

    听到这里,列宁的眼中闪过一丝jīng光,随后又淡淡一笑:“托洛茨基同志还是有些想当然,而斯大林……就是太粗暴了。不知道讲策略。

    “策略?您的意思是……”布哈林愣了一下,追问道:“您到底是支持起义还是反对起义呢?”

    “那还用问吗?”列宁很肯定地回答道:“我当然是支持发动武装起义的!”

    布哈林长吁了口气,又接着问:“那起义成功以后怎么办?是要和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组成联合zhèng fǔ吗?”

    “不!不会组成联合zhèng fǔ的。”列宁脸上滑过一丝狡猾的笑容:“我们取得政权之后将立即在全国范围内举行一次‘立宪会议’选举……我想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方面也不会反对这样的选举吧?”

    布哈林愣了又愣,目光犹疑地看着导师,半晌才喃喃道:“可是……可是列宁同志,我们,我们是没有办法赢得选举的!俄国工人在战前也不过几百万人,加上支持我们的士兵顶多就是一千万上下。靠这些人我们是没有办法赢得俄国的!”

    “不!我们可以!”列宁咬了咬牙。语气坚决地道:“无产阶级一定能赢得俄国,这不是由人数多寡所决定的,而是由无产阶级的斗争jīng神所决定的!至于俄国农民……他们没有dú lì的政治纲领,不可能成为领导力量,只会追随胜利者,而不管胜利者是无产阶级。还是资产阶级,甚至是沙皇!

    俄国农民只是沉默的大多数!他们不会成为社会革命党坚强的依靠!”

    布哈林现在是一头的雾水。刚张开嘴想问个清楚,包厢的门便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张国焘。他的嘴角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瞥了布哈林一眼。刚才他一直守在包厢外面,竖着耳朵吧里面两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他已经明白列宁要用什么办法夺取俄国政权了!

    “张同志,什么事情?”列宁微笑着道。

    “列宁同志,火车已经停稳了,车站上面都是赤卫队的同志,绝对安全。”

    列宁站起身,又看了好像还在发呆的布哈林一眼:“布哈林同志,我们该下火车了,同志们还在斯莫尼尔宫里等待着我们呢!”

    ……

    福建,厦门港。

    蒙蒙的细雨将整个厦门港都笼罩其中,一片雨雾里面,整齐的粤军官兵正默默上船。港口外面则全都是荷枪实弹肃立jǐng戒的军人,整个港区都被严密封锁起来了。

    海上有一些风浪。推得港口里那些商船一阵阵的起伏波动。护法舰队的兵舰则守在厦门港外,在一片烟雨蒙蒙之中等候着运输船队装载完毕之后,护送它们前往广州。

    驻扎在厦门、漳州的蒋j石、臧致平、高义三部现在被整编为粤军第二路军,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出发了。

    在码头上面,两个将星闪烁的中**人正信布而走,不过他们两人的军服颜sè却是迥然不同的。一个身穿着蓝灰sè的北洋陆军将官服,正是常瑞青的心腹大将,福建陆军第二师师长白崇禧。另一人穿着粤军的土黄sè军服,狼步鹰视,正是粤军第二路军副总指兼参谋长挥蒋j石!

    两个来自不同阵营的将军居然一起在雨中漫步,浑身湿透了也不在意。他们俩个,一个是带兵来接过厦门的,一个则是要领兵去出征广东。此时却都将目光投向了正在登船的粤军官兵。

    白崇禧的眉毛微微皱着:“j石兄,你是浙江的,却一直在两广发展,我这个广西的。却只能看着家乡被陆荣廷这样的军阀所占据,真是让人遗憾啊……”

    “遗憾什么?健生兄完全可以和我们一起干嘛!”

    白崇禧猛地摇摇头:“我们这些保定三期出来的,在别的地方顶天是个连长、排长,可是跟着常耀如的,最少也有个营长的前程了。像我这样的。已经是一师之长了!我怎么能做对不起常耀如的事情?”

    蒋j石淡淡一笑:“怎么能说是对不起常耀如呢?现在孙先生这里的武装,真正可靠的不过是驻粤滇军和粤军这两支兵……而且滇军不过两个师,粤军也只有不到40营,实力根本比不上你们闽军的三师jīng锐。如果常耀如能投靠过来,可不仅仅是一个福建军务督办了,完全可以成为护法军zhèng fǔ的陆军总长,将来就是继承先生的衣钵也是可能的!”

    “陆军总长?这是孙先生开出来的条件吗?”白崇禧沉吟了一下,又问:“那福建这里由谁来做主?”

    “吴虞薰主军。林子超主政。”蒋j石笑吟吟地又道:“先生还希望让健生兄去主持广西的军务。”

    白崇禧停住脚步。扭头看着蒋j石,突然嗤地一笑,摇了摇头:“现在不行,条件还不成熟,常耀如的意思是再过两年,等福建省的地盘巩固了再找机会同孙先生全面合作。不过到那时就不是一个护法军zhèng fǔ了,而是整个中国的zhōng yāngzhèng fǔ!”

    蒋j石听不懂白崇禧的话。不过还是淡淡一笑,摘下军帽轻轻弹了弹。雨点打在了他的光头上面,好像让他清醒了不少。

    “两年就两年……反正我们中国已经乱了那么多年,也不在乎再多乱两年了……到时候你我可就是革命同志了,健生兄,你我是一见如故,不如就此结为异姓兄弟吧!”

    白崇禧按着指挥刀,打量着蒋j石,最后哈哈大笑:“好,结成兄弟也不错,不过不是你我二人,还要算上常耀如和王九光。”

    “好!一言为定!”蒋j石也抚掌大笑:“等我打下广东,再来福建拜访健生兄和常耀如,到时候再一起结拜吧。”

    ……

    夜sè已经非常深了,整个海容号巡洋舰上一片安静,只有轻微的马达声和海浪声隐约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响动,我们的常大军阀居然在这个晚上失眠了!顺便说一下,现在已经是1917年11月7rì凌晨了。如果这个时空的国际历史走向还没有发生太多的改变,十月革命的炮声还有不到30个小时就要打响了吧……

    一想到十月革命一声炮响将给整个世界带来什么!常瑞青就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睁着眼睛,定定地望着天花板。身边的甄小茹也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的情人还在沉思,就把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面,低声问:“怎么还不睡呢?明天就要到天津了,你不睡觉怎么能有jīng神去应付那么多事情呢?”

    常瑞青侧过了头,对着这个娇滴滴的蛇蝎美人儿一笑,叹道:“睡不着啊……心里总是想着怎么去骗人……”甄小茹噗哧一笑,眨眨眼睛:“尽胡说……不会是又想去骗人家女孩子了吧?哼,都骗了四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了,还不知足?”

    听着小茹柔媚的嗓音在和自己说笑,常瑞青只是苦笑,他看着天花板,语气深沉:“要是为了女人,我就不会整宿愁得睡不着了。我要骗的那些人,无不是人jīng中的人jīng,每一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稍不留神,倒霉的搞不好就是整个中国了!”

    甄小茹被他的话说得有些发愣,不解地道:“这回要骗谁?怎么还会牵扯到中国啊?难道是要骗洋鬼子吗?”

    常瑞青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将小情人搂在了怀里面,淡淡地道:“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也搞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在běi jīng,有一个人很可能需要你去杀掉!”

    甄小茹微微蹙了下秀眉,她真的不知道常瑞青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情。还是纯粹想要利用她充当杀人工具?不过她却还是心甘情愿去帮常瑞青杀人!她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谁?”

    常瑞青满意地点点头:“俄罗斯帝国驻中华民国公使库达舍夫!用赤sè旅的名义!”

    “是!”甄小茹不明白常瑞青为什么要杀一个外国驻华公使?不过多年的杀手生涯让她习惯了不问为什么。

    常瑞青则深吸了口气,又陷入了沉思。杀掉俄国帝国驻华公使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他可不想让这个已经灭亡了的帝国的外交官继续在běi jīng联络列强公使,破坏他下一步的计划。而且现在也是让沉寂多rì的赤sè旅重新出来活动的时候了!

    ……

    这时远在万里之外的俄罗斯首都彼得格勒郊外的斯莫尼尔宫,正是1917年11月6rì晚上。整个斯莫尼尔宫灯火辉煌,在一间装潢考究的会议室里。弥漫着香烟燃烧所发出的呛人烟雾,还有劣质咖啡的怪味。俄国布尔什维克党zhōng yāng的领袖们,正在这里召开着一场关系到俄国乃至世界前途命运的重要会议。

    会议所讨论的内容只有一个,就是如何在俄罗斯建立无产阶级政权!

    “……同志们!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整个彼得格勒都站在我们一边,临时zhèng fǔ除了一个营的女兵和一些士官生就再也调动不到任何武力了!只要我们愿意。明天晚上我们就能夺取政权,就能把整个俄罗斯都掌握在手中了!”

    说完这句话,列宁重重挥舞了一下紧握着的拳头,脸上充满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的神sè。

    “列宁同志,我们掌握不了整个俄罗斯!”季诺维也夫似乎还在坚持他原先的主张,他说道:“我们在彼得格勒发动起义的第二天,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就会在俄罗斯的其他地方发动同样的起义!同志们,俄罗斯的工人阶级数量并不多。没有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基础和实力。目前唯一可行的只有联合小资产阶级和左翼资产阶级联合执政。”

    听了季诺维也夫的反对意见,列宁却露出和蔼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反对者:“季诺维也夫同志,如果我们肯定能通过起义夺取俄罗斯的政权,您还会反对么?”

    “当然不会!”季诺维也夫的反对只是因为他觉得挑起同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的战争是没有胜利可能的,并不是真的要反对布尔什维克独掌大权。

    “加米涅夫同志。你的意见呢?”列宁又笑着问加米涅夫。

    “我也一样,列宁同志。我和您一样迫切希望在俄罗斯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只是……”

    “我们会胜利的!”列宁挥动下手臂,打断了加米涅夫:“同志们。有一个问题我想大家都陷入了误区。那就是得到最多俄国人支持的政治派别就一定能拥有政权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在场的布尔什维克领袖们都不由得一愣。列宁笑了笑,又道:“罗曼诺夫王朝从来就没有获得过大多数俄罗斯人的支持!至少在我们所经历的时代中就是这样的,可是这个王朝在二月革命之前不一直掌握着俄国政权?还有,我们的邻国中国,在不久之前,两三百万鞑靼人还在统治几亿汉族人,谁会以为那些鞑靼人会获得大多数汉族人的支持?

    既然没有民意支持的罗曼诺夫王朝可以统治俄罗斯,同样没有民意为基础的鞑靼人可以统治中国,那我们布尔什维克为什么不能在俄罗斯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呢!

    同志们!你们知道是什么才是建立政权,统治一个国家的基础么?不是民意,不是舆论,更不是什么选举,而是武力!只要无产阶级掌握了足够的武装,我们就能在俄罗斯建立起专政!”

    “可是列宁同志,我们现在所掌握的武装并不足以在整个俄罗斯建立起无产阶级专政!”负责军事工作的托洛茨基低声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列宁冷冷一笑:“难道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的武装比我们强大?”

    “当然不是这样,他们掌握的武装更少。”托洛茨基皱了下眉,苦笑道:“实际上,目前大部分的俄军还处于中立状态,他们或许还忠于俄罗斯,但不会服从任何一个政党的指挥。”

    列宁瞥了一下这个布尔什维克的军事委员会主席,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托洛茨基同志,只要我们掌握了彼得格勒,掌握了俄国政权,我们不就是俄罗斯了吗?”

    他冷冷一笑,将声音放沉:“我们夺取政权以后就立即宣布举行立宪会议选举!现在是10月24rì(儒略历),在全俄举行一次大选至少需要两个多月,托洛茨基同志,有两月的时间让我们掌握政权,我们可以将多少俄军转变成我们的工农红军?而各地的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的领袖人物又多半会当选为议员杜马到彼得格勒来自投罗网!到时候就让他们品尝一下无产阶级专政的滋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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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8 革命啦! 求订阅 求票票

    在这个时空里面,俄国彼得格勒时间11月7rì这一天,在这个地球上其实是发生了两场意义非凡的“革命”的。除了被称为“十月革命”的俄国无产阶级革命,还有一场就是发生在中国广州的“广州事变”。

    实际上“广州事变”所发生的时间还要略早于俄国“十月革命”,只是由于中俄时差的原因,这场事变所发生的时间被记录为民国六年11月8rì,看上去好像比11月7rì发生的十月革命晚了一天,因此也称“11月8rì革命”。

    整个中国华南沿海地区,这两天都被一片风雨所笼罩着。珠江靠近广州段刚刚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现在暴雨才转小下来,雨雾中正有一支庞大的运输船团缓缓向北航行着。

    蒋J石和臧致平并排站在其中最大的一艘商船的船头上,看着船队安然无恙地从虎门要塞的炮口底下通过,才不约而同的轻轻松了一口气。

    蒋J石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朝臧致平笑道:“这下好了,过了虎门广州就在望了。总指挥,广州那里有朱益之的滇军第四师配合,绝对可以轻易拿下的,您不用担心了。”

    朱益之就是朱培德,是滇军里面“模范二朱”之一,也是孙中山的忠实信徒。他的部队在10月份刚刚打败从海南岛反扑过来的前广东督军龙济光的军队,歼敌上万,立下了大功,孙中山就顺手晋升他当了广州jǐng备司令!他的一师滇军也就名正言顺进驻了广州城,正好充当蒋J石他们的内应。

    臧致平也知道取广州毫无难题,可脸上却依旧有些凝重:“陆干卿失了广州恐怕不会甘心吧?他的桂军可是一支劲旅,如果投靠到北洋方面,再加上海南那边的龙济光,这形势还是不妙啊……”

    其实蒋J石心里面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但是却不能在臧致平这个“外来户”面前流露出来。

    他强笑着对臧致平道:“总指挥,您放心好了,桂军里面也不是铁板一块。肇罗阳镇守使林隐青(林虎)是我们革命党的同志,广西巡防营副司令刘显臣(刘震寰)也一直倾向革命,钦廉镇守使沈冠南(沈鸿英)则是个墙头草。我们已经派人把他‘运动’过来了。所以这次的计划,我有十二成的把握可以轻易得手的,说不定整个两广都可以一鼓而下了……总指挥当然是首功!大元帅那里向来是赏罚分明,一个部长、省长总是有的。”

    臧致平一笑。没有把蒋J石的封官许愿当一回事情,只是专心地看着船队在渐渐变窄的珠江航道内缓缓向前,两岸的市镇集市逐渐密集起来,最后更是连成了一片,广州城已经出现在视野当中了。

    船队靠岸的地方并不是繁忙的南关天字码头。而是在广州城东南的鱼珠码头,就在长洲岛的对面。这码头上面没有多少船只,只有一些护法舰队的兵舰在这里停泊,这些军舰上的官兵眼下也都是忠于孙中山的,码头上面也有荷枪实弹的滇军官兵正在jǐng戒。

    蒋J石轻轻吐了口气,朝身边的海军官兵道:“打旗语,请求靠岸!”

    一个小军官挥动手中的信号旗,对面很快有了反应。小军官转身对蒋J石道:“长官。对方同意我们靠岸。”

    蒋J石笑了笑,对身边的臧致平道:“太好了,看来这个鱼珠码头已经被滇军完全控制住了!等咱们这一万多人上了岸,广州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船队终于靠上了码头,每一条轮船的甲板上面都已经挤满了准备下船的士兵。这些官兵大多是蒋J石一手调教出来的粤军和臧致平的老北洋第14混成旅改编过来的,战斗力相当不错。如果再算上朱培德手上那一师久历战阵的滇军,不要说广州城内的桂军扛不住。就算是把两广的桂军都集中起来,也未必是对手了!

    这陆荣廷的旧桂系。和历史上李宗仁、白崇禧的新桂系可完全是两码事情!

    而这时在广州城内陆荣廷的巡阅使衙门内,却已经是乱作一团了。孙中山从海路调来重兵的消息,总算是被桂军部署在鱼珠码头附近的眼线报到了陆荣廷这里!

    可是他重兵在外,广州这里不过是一些巡阅使衙门还有督军公署的卫队,还有少量的广西巡防营的部队,总兵力不过八个营!对付驻广州的滇军第四师由显不足,何况还有从海路调来的粤军呢?而且驻防东莞的桂军还有急电过来,说是从惠州方面还有大队粤军开过来,总兵力不下一万人!

    这个绿林出身,身上据说有八十多处伤疤的陆干帅这下可是手足无措了,急得在巡阅衙门里面团团转,一会儿下令要坚守,一会儿又说要撤到广西老巢去,一会儿又让人给湖南前线的桂军大将马济发电,让他火速带兵回援!巡阅衙门里面更是一片人心惶惶的样子,公文电报丢得到处都是,还有不少参谋人员正忙着焚烧重要的文件,时不时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喊声和广西口音的叫骂声。

    广东督军陈炳焜此刻已经到了陆荣廷身边,他和革命党的关系素来恶劣,一直就坚决反对让孙中山拥有武力,这会儿更是跳着脚在骂。

    “……姓孙的不是个东西!咱们都上了他的当啦!早知道是这样,咱们何苦跟着他护法?还不如承认段芝泉的安福系国会算了……干帅!他孙文不义,咱也不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投靠北洋算了!”

    陆荣廷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老子也想去投北洋!可是现在孙大炮的两万兵已经到了广州城下了,还有一万兵在路上!北洋的兵什么时候能过来?插上翅膀也飞不到啊!”

    陈炳焜跺了跺脚:“大帅,那咱们该如何是好?城里面就八个营,满打满算也不到三千……一个打十个,咱们怎么也赢不了啊!”

    他替陆荣廷想想,这个时候也当真是没有办法了。孙中山可是广东的地头蛇!在桂系的龙济光进来之前,广东的两任都督都是他的心腹,而且广东的地方军人(民军)也都以孙中山为领袖,这些人如果都起来响应,孙中山手上的兵力起码能再番一倍!桂系在广东的好rì子这回算是到头了。

    “眼下不能和孙大炮彻底翻脸!”陆荣廷这个时候好像已经有了注意。他一下站定,深吸了口气:“孙大炮应该也不想把咱们赶尽杀绝的。”

    “不翻脸?都这样了还怎么不翻脸?”陈炳焜跺着脚嚷道。

    陆荣廷把眼睛一瞪:“当然不能翻脸!广东的滇、粤两军最少有四万人,如果算上民军恐怕八万都不止……咱们才多少人?现在撕破脸打起来。咱们肯定坚持不到北洋的援兵过来就要全军覆没!而且北洋的兵过来了又能怎么样?广东督军是曹锟的,广西督军是吴佩孚的,你我一样回家吃老米!”

    “那、那、那怎么办?”

    陆荣廷咬了咬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先退到梧州去。同时再派人去向孙大炮求饶,表示愿意让出广东督军、广东省长的职位!”他又压低了声音,恨恨地道:“联络段祺瑞的事情要在暗中进行,咱们只有先稳住了阵脚,保存了实力才有本钱和běi jīng讨价还价。就是卖也要卖出个好价钱来!”

    ……

    儒略历1917年10月25rì凌晨3点。就在孙中山的粤军向广州进军的同时,俄国十月革命已经开始了!

    黄宝培合上了手中的怀表,他已经穿上了俄式的军大衣,还带了一个鲜红的袖章,脚上穿着大一号的马靴,完全是标准的俄国布尔什维克赤卫队的打扮。

    想到自己这一年多来的经历,他只能用神奇或者是离奇之类的词语来形容了。一个běi jīng大学的毕业生,居然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命运安排到了这里。还要参加一场外国的武装起义!而且还成了拥有一万多名官兵的“援俄红军”的一把手——政治委员。也不知道将来回了国,能不能也弄个督军、省长什么的干一干?

    他深吸了一口气,冲着身后猛一挥手,成百上千个和他差不多打扮的“援俄红军”官兵迅速从尼古拉耶夫斯基火车站附近的街道里涌了出来,所有人都端着上了雪亮刺刀的俄制莫辛纳甘步枪,呐喊着响火车站发起了第一波冲击。

    这个火车站是彼得格勒同往莫斯科的尼古拉铁路的终点站。也是彼得格勒重要的交通枢纽,所以临时zhèng fǔ在这里部署了一百多名jǐng察——眼下在彼得格勒。临时zhèng fǔ能够动用的武力除了女兵和士官生,大概就只有这些jǐng察叔叔了。除了jǐng察。火车站里面还有上百名铁路工人和车站工作人员,他们早就是布尔什维克的拥护者,满心都等着起义的这一天。

    看到“赤卫队”员发起冲击,他们也同时在车站内举行了“暴动”,和那些临时zhèng fǔ派来的jǐng察扭打成了一团,有几个人还趁乱打开了火车站的大铁门,将那些东方面孔的赤卫队员给放了进来。至于那些jǐng察,实际上也没有多少斗争,只是稍做抵抗便乖乖缴械投降了。

    顺利占领了尼古拉耶夫斯基火车站后,黄宝培留下了一百多名战士守护火车站。自己则带着主力在几个熟悉地形的铁路工人带领下,快速的朝涅瓦河北岸的冬宫广场接近,沿途遇到还遇到了好几支起义的部队,还有不少彼得格勒的市民也自发加入了向冬宫前进的队伍。整个彼得格勒的市民似乎都在盼着这一天,大街上全是欢呼呐喊的人群,挥舞着红旗和各种用俄文书写的标语牌,好像在欢庆什么节rì一样!

    走到后来,黄宝培带领的这支起义队伍已经变成了游行队伍,一千多个“援俄红军”官兵散在了游行队伍里面,只有不到一百人还围在他身边。黄宝培急得满脸是汗,虽然他没有正儿八经接受过军事教育,不过也知道这样乱哄哄的一群乌合之众是根本没有办法作战的!

    可是当他到达冬宫广场的时候,才发现之前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这里早就是人山人海了,至少有好几万彼得格勒的赤卫队员和群众拥挤在那里,把临时zhèng fǔ的最后据点冬宫给团团包围了。黄宝培他们来得晚了一些,就只能挤在外围看热闹,压根轮不到他们来攻打冬宫了。

    十几个穿着赤卫队衣服的男女走了过来,当先的就是黄宝培认识的那个波兰小姑娘娜塔莉。娜塔莉挥了挥手,用中文大声嚷嚷道:“黄同志!就等你们啦!唐九、任辅臣、刘绍周、钟志杰他们几队人马早就已经到了!”

    黄宝培抬起头看着这个身高一米七十几的波兰洋娃娃革命者,脸颊微微一红。笑了笑道:“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对了,他们人在哪儿呢?”

    娜塔莉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上面只是让我在这里等你们这些中国同志,每来一队就登记下来,报告上去。”

    “哦。”黄宝培扫了眼周围乱哄哄的场面,又问:“列辛斯卡娅同志(娜塔莉的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冬宫?”

    娜塔莉歪了歪脑袋。露出俏皮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上面没说,只是让我们等信号,然后再一起进攻冬宫。不过……进攻冬宫可得排队,看来我们是排在最后面了,不知道能不能轮上?”

    “排队?”黄宝培看着冬宫广场前面人山人海的场面,苦笑了笑:“看来是轮不到我们了,对了。你刚才说信号。那是什么?”

    “是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的炮声!”娜塔莉一脸兴奋地回答道:“上面说要炮轰冬宫!那就是咱们总攻的信号。”

    “大概什么时候能开炮?”黄宝培又追问了一句。

    娜塔莉吐了下舌头,半开玩笑地道:“呃,大概要等到他们找到炮弹吧?听说那是一艘正在大修的巡洋舰,上面没有弹药也没有人员。”

    就在此时,担任着“援俄红军”总指挥一职的原赤sè旅恐怖分子唐九同志,已经带着一小队人马挤到靠近冬宫大门口的地方。

    这里可比冬宫广场外围多了几分战斗的气氛。相对也空旷一些。冬宫正门的大铁门紧紧闭着,铁门后面有十几个瑟瑟发抖的俄罗斯女兵守着一挺水冷式机关枪。看着门外人山人海的场面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在冬宫南楼靠近冬宫广场一面的一些窗口也被改造成了shè击口,一些忠于临时zhèng fǔ的士官生在那里架起了步枪。枪口全都指向了广场上面的赤卫队员和群众。

    广场上面也有人在布置shè击阵地,一些可能是布尔什维克干部的人物在现场指挥,其中一个瘦骨嶙峋,颧骨高高隆起,留着八字胡的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几个工人模样的年轻人跑到了唐九他们面前。

    “我是革命军事总部委员费利克斯.埃德蒙多维奇.捷尔任斯基,你们现在归我指挥。”

    唐九看了眼这个小老头一样的军事总部委员,用极生硬的俄语说道:“好吧,那就请您指挥吧……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捷尔任斯基抬手指了前方一片比较空旷的地方,命令道:“你们去那里,架起一挺机关枪,然后等待炮击的声音,一听到炮击就进攻,从窗口攻进去!”

    唐九点点头,招手就让自己部下向前进。捷尔任斯基又说:“告诉你的人,攻进去以后不许乱开枪,尽量不要杀人!特别是那些穿西装的,他们可能是临时zhèng fǔ的部长,你们要活捉他们,知道了吗?”

    说实话,捷尔任斯基的命令稍微有点奇怪,冬宫里面的那些人不都是人民公敌吗?为什么不能杀掉呢?不过唐九却把这样的疑问放在心里面,他只是笑了笑:“知道了,捷尔任斯基同志,我们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捷尔任斯基满意点点头,他为了解释这些问题已经费劲了口水,还是第一次遇到不问为什么就直接执行的革命者。

    唐九带着部下就向冬宫大楼的方向逼近过去,直到盘踞在大楼里面的士官生鸣枪示jǐng才命令手下停止前进,开始架设机枪布置进攻出发阵地,随后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直到当天晚上9点45分的时候,涅瓦河上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终于打出了几发空弹,随后冬宫防卫长官帕里琴斯基便下令打开冬宫大门投降了……

    和后世历史书上记载的不同,十月革命当天进攻冬宫的战斗根本称不上激烈,甚至不像一场真正的战斗,不管是进攻的布尔什维克赤卫队和防守的女兵和士官生都在尽力避免伤亡,事实上这是一场没有流血的革命!

第 159 机不可失 求订阅 求票票

    常瑞青一行就是在俄国“十月革命”的第三天来到běi jīng城的。他在北洋系统里面虽然是晚辈,可也算是一镇诸侯,手底下拥着三个师的兵!所以段祺瑞、徐树铮他们对他还是非常礼遇的。在天津给他挂了一趟花车,一直把常瑞青一行送到了正阳门火车站。

    火车站外面也准备好了迎接的车队,一溜的美国进口小汽车,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兵。徐树铮本人也在百忙之中抽空驾临了火车站,带着几个幕僚和护兵在站台下面等候着。看到常瑞青的大高个子从列车上下来,就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耀如啊,你这福建王当得滋润啊!不过短短几个月,就从一个混成旅长变成了一省之主!连一向桀骜难治的福建地方势力都被你整治的服服帖帖,对了,前两天福建方面还报告说是收复了漳州、厦门,现在福建一省已经完全在你掌握之中了吧?行啊,你小子还真是个人物啊!对了,如果zhōng yāng要你去平两广,你有没有信心?”

    常瑞青啪的一个立正,恭恭敬敬给徐树铮行了个军礼。眼下他和徐树铮都是一边大的中将,职务也差不多平级,不过知遇之恩和北洋系统的辈份摆在那里,常瑞青到什么时候也都只能以学生自居。

    “峥公,学生能有今天还不是您老人家栽培提拔的结果。”说着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进攻两广的问题,而是回头指了下身后的一个老头,笑道:“这位是晓斋先生(王寿昌),福建省对外交涉司的司长。”

    “晓斋先生,久仰大名了。”徐树铮也认得王寿昌,不过没有什么交结,所以只是礼貌xìng地拱了下手。

    王寿昌却突然问道:“又铮将军,zhōng yāng有没有注意到三天前发生在俄国的革命啊?准备采取些什么应对之法?”他的语气郑重,让徐树铮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心道:“常瑞青对俄国的事情一直比较关注。之前还鼓动自己去收复了外蒙,又鼓吹什么联rì反俄……今天这位王晓斋先生一见面就提俄国革命,恐怕也是常瑞青的意思吧?莫非常瑞青又想利用俄国革命的机会捞上一把?”

    虽然他一直以为攘外必须先安内。现在自己的问题都没有搞定,就把眼光投向外国实在有些好大喜功。不过常瑞青时时刻刻能够为国家打算的态度,他还是非常欣赏的,心里装着国家装着大局的人。在眼下这个乱世里面可是非常稀有了。

    想到这里,他就冲着王寿昌点了点头,笑道:“段芝老已经责成外交总长曹润田(曹汝霖)研究此事了,还命令驻俄公使刘镜人时刻留心俄国国内局势变化,随时通报国内。”

    王寿昌听了徐树铮的话。微笑着又追问道:“又铮将军,俄国新上台的苏维埃当局发表的《告全世界工人,士兵和农民书》,您和段芝老都研究过了吗?”

    徐树铮闻言一怔,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什么告工人……农民书?这个外交部没有报上来啊,应该不是给我们的吧?”

    王寿昌只是淡淡一笑,回头从秘书那里取来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徐树铮。笑道:“这是老夫让人从天津的洋人报纸上面整理抄录下来的《告全世界工人,士兵和农民书》的大致内容,很有些意思。又铮将军,这个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的想法有些古怪,和之前咱们了解到的列强都不一样。咱们应该好好研究一下与之交往的事情。”

    徐树铮接过文件匆匆扫了两眼,眉毛就不禁拧了起来:“他们说话的口气怎么听着有点像赤sè旅啊!这赤sè旅和俄国的苏维埃该不会是一伙儿的吧?”

    常瑞青笑吟吟地接过话题:“铮公。这个俄国苏维埃里掌权的是布尔什维克,他们的学名叫俄国社会mín zhǔ工党多数派。是总部设在法国巴黎的社会党国际的成员……那个社会党国际的成员非常多,包括了法国、德国、意大利、英国等列强国内的许多大党。没准赤sè旅也是他们的成员吧?”

    “原来如此。”徐树铮点了点头,心道:“这个赤sè旅怪不得那么嚣张,原来是有后台的!”

    常瑞青笑了笑,接着又道:“铮公,学生觉得这次是俄国布尔什维克上台,对咱们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zhōng yāng或许可以在对俄外交上面取得一些突破,对提高芝老的威望和中国的国际地位都是有好处的。”

    “什么意思?”徐树铮皱着眉毛,不解地问道:“他们俄国人闹革命,和咱们的外交有什么关系?莫非新上台的什么布尔什维克就特别好说话?”

    常瑞青连连摆手道:“他们当然不会好说话,只是俄国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国力已然是大伤了,而且俄国布尔什维克在取得政权的当天就宣布了《和平法令》,铁了心要退出协约国和德国议和了!这样一来,协约国方面的英、法、美、rì也没有理由再去力挺俄国。如果咱们在这个时候向刚刚上台的俄国苏维埃当局提出停付庚子赔款,收回中东铁路和全部俄国在华租借地,中止俄国对华的单方面最惠国待遇等要求。俄方很有可能会全部予以同意的!”

    听了常瑞青的分析,徐树铮深吸了口气,蹙着眉毛沉思了许久,最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耀如,这些事情等见了段芝老再慢慢谈吧,他在铁狮子胡同的陆军部等着见你呢。”

    ……

    在北洋zhèng fǔ陆军部的会客厅之内,几盏清茶,飘着馥郁的芳香。段祺瑞穿了一席长衫,悠然自得的坐在上座。笑呵呵地招呼着常瑞青和徐树铮两人落座。看到段大总理一副随和样子,常瑞青也不在绷着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了,也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和段祺瑞笑谈寒暄起来。

    傅良佐、段芝贵,还有陆军总长王士珍也在这间屋子里,都是一身便服,摇着扇子,一副不谈公事只说风月的潇洒模样。

    常瑞青知道,眼前这个场景就是北洋时期那些大军头之间交往的模式。段祺瑞虽然在那些中低级的文武官僚面前一天到晚绷着个脸儿,可是和那些手握重兵称霸一方的大军阀来往的时候。还是非常随和的。

    寒暄谈笑的场面话说了一会儿,就看见徐树铮突然轻轻咳嗽了一下,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耀如。刚才来这里的路上尽和你聊俄国的事情了,忘了告诉你广东最新发生的变故……孙中山的兵在三天前突然从海陆两路开到了广州城下!陆荣廷和陈炳焜仓惶出逃,眼下广州已经是孙中山的天下了!这事儿你是怎么看的?”

    常瑞青一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管他广州是谁的天下呢!只要芝老和铮公一道命令。我就带着我的三师闽军打过去!把广州变成咱北洋的天下!”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微笑着点头。看似一团和气当中,段祺瑞摸着胡子笑道:“好啊!难得耀如老弟有此壮志,那咱们的话就好说了……陆军部和总参谋部已经制定了全面攻占两广的计划!又铮,你把计划大体说一下吧。”

    徐树铮接过话题。说道:“计划是这样的,眼下孙中山和陆荣廷的关系已经接近破裂。我们准备采取拉陆打孙的办法,把云贵巡阅使和云南督军许给陆荣廷。这样桂军就会站在我们北洋一边,那湖南的战事在年内就有望结束了。对两广的进攻就从明年一月开始,计划兵分三路,曹仲珊指挥中路军从湖南进攻;陆荣廷指挥西路的桂军进攻孙中山的西面;耀如,你的闽军就是东路军,三个师全部出动。从东面进攻广东。得胜之后。广西督军就是你的了!”

    常瑞青忽地一下站起来,满脸喜sè:“属下多谢芝老、铮公栽培!”

    段祺瑞微笑着用手虚按按,示意常瑞青坐下:“至于军饷,陆军部一次拨给你三十万,不足部分就由你在福建自筹……闽海关的关余也许你截留,这样应该是够了吧?”

    常瑞青朝段祺瑞行了个军礼:“够了。够了,芝老您就放心好了。军饷的事情属下会在福建想办法解决掉的。”

    段祺瑞一拍手:“那就好!那就好!聘卿兄,又铮。东路军就交给常耀如了,你们接下来就赶紧督促曹仲珊把湖南打下来。”

    王士珍和徐树铮都是笑着点头。北洋出兵打仗一向是特别费钱的,三十万的饷别说是三个师,就是一个混成旅都支使不了几天!眼下常瑞青能不计较军饷,他们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毕竟眼下zhōng yāng的账面上也不富裕,至于常瑞青怎么在福建刮地皮,那他们就管不着了。

    这时常瑞青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芝老,属下在来běi jīng的路上听闻俄国国内在三天之前也发生了一场变乱,这对咱们中国来说可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俄国?”段祺瑞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下徐树铮。徐树铮微微蹙了下眉,接过话题,解释道:“耀如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趁着俄国国内局势混乱,向他们提出修改中俄之间的一些不平等条约,收回中东铁路,免除庚子赔款,取消单方面的最惠国待遇等等的。”

    “这事儿……俄国人能答应吗?”段祺瑞嗤的一笑,摇了摇头,心里面当然是不会相信俄国佬那么好说话的,只是不方便在嘴上说出来,毕竟常瑞青现在也是一方豪强,刚刚还痛痛快快答应了倒贴钱帮着zhōng yāng打仗来着。

    常瑞青淡淡一笑:“俄国人能不能答应,咱们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芝老不如下命令给驻俄国公使,让他去俄国人那里试探一下?”

    段祺瑞望了徐树铮一眼,徐树铮笑了笑:“就试一试,顶多就是不成功,也少不了咱一根毫毛。”

    段祺瑞一想也对,刚想点头答应,一旁的王士珍突然插了一句:“芝泉啊,咱们在同俄国人交涉之前,要不要征求一下英法美rì的意见?”

    “属下以为用不着征求。”段祺瑞还没有回答,常瑞青却插起了话:“芝老、聘老,同俄国交涉是中俄之间的问题,成与不成和英法美rì何干?”

    段祺瑞和王士珍脸上同时闪过一丝不快,不过两位北洋大佬总算还是有器量的,没有和常瑞青这个晚辈计较。段祺瑞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淡淡地道:“好吧。这事儿就让刘镜人去接触一下,没准会有天上掉下馅饼的好事情。”

    ……

    “请公使先生立即向苏维埃zhèng fǔ提出修改中俄之间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交涉!”

    就在常瑞青游说段祺瑞和徐树铮等人的同时。在彼得格勒中国驻俄罗斯公使馆的会客厅里面,几个打扮得好像是俄国赤卫队员的中国青年大声提出了他们的建议。

    而他们提出建议的对象。正是中国驻俄国公使刘镜人。

    他不过是一个北洋系统最典型的外交官,běi jīng同文馆毕业,后赴法国留学,回国以后就在总理衙门当翻译。再后来就被派到俄国当外交官,兢兢业业干了快二十年,才有了驻俄国公使的职位。

    像他这样的外交官也不能说不称职,只是这么多年的弱国外交办下来,患上恐洋症是难免的。在他瞧来。洋人总归是大的,特别还是俄罗斯帝国这样的一等列强!哪怕对方国内出了些乱子,也不是中国这样的弱国可以与之抗衡的…...俄国国内动荡,中国国内也不太平啊!

    再说了,外交这样的国家大事,要有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命令,外交部的指示,他这个公使才能去办的!怎么能听眼前几个什么“援俄红军”的政治委员之类的“乱党”的指挥?

    要不是这伙人看上去和眼下掌握俄国政权的布尔什维克好像是一伙儿的。他刘大公使早就下命令撵人了!

    原来今天在刘大公使面前喷吐沫星子的。正是黄宝培、张国焘,还有中华旅俄联合会的会长,现在也是中G党员,援俄红军政治部主任刘绍周等三个人。

    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已经和新生的俄国苏维埃政权的领袖们说好了,只要中国zhèng fǔ不允许苏维埃政权的反对势力利用中国领土进行反对苏俄的活动。他们就同意修改中俄之间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可以将包括中东路在内的所有俄国在华租界地归还中国,同意中国停付庚子赔款。放弃俄国在华的单方面最惠国待遇和其他特殊权益……总之,这事情就好像是天上往下调馅饼。怎么听着都不像是真的!

    听完几个人的话,刘镜人有些为难地笑了笑,微微点头:“诸位。外交上面的交涉还是要听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安排,在下区区一个公使恐怕不好做决定啊……”

    呯的一声,张国焘狠狠地拍了一下眼前的红木茶几,猛地站了起来:“什么不好决定?又不是要你去卖国!现在是恢复国权的大好时机,我们中国GCD已经和列宁同志、托洛茨基同志说好了!只要你去签个字,咱们中国人就能名正言顺收回中东路,收回所有的俄租界,停付给俄国的赔款了……这样的好事你以为是白来的吗?那是我们援俄红军出生入死帮着布尔什维克打天下才得到的!你敢不要,就是卖国!就是对千千万万援俄红军战士的背叛,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在刘大公使面前晃了晃!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刘大公使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自己办外交办了半辈子,这等事情还是头一回遇上!对方提出的事情,说实在的,还真是好事情……

    想到这里,他挤出几分笑容,冲着眼前三个年轻人拱了下手:“诸位,这个外交协商总是要通过zhèng fǔ的,要不容再下和běi jīng方面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三个年轻人互相对了下眼神,刘绍周还微微点了下头,意思大概是同意对方的说法。黄宝培神sè不动,今天的这根据常瑞青的指示在办,虽然常瑞青会在běi jīng方面活动,可是谁也不能保证那位就一定能说服段祺瑞和徐树铮。所以就准备了这个胁迫中国公使去和俄国人签署……平等条约的第二方案!

    张国焘的反应最是激烈,咬着牙就给****上了膛,刚想要开口说几句威胁的话。会客厅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后就是公使馆参赞的声音传了进来。

    “公使先生,刚刚收到部里面的电报,他们让我们立即去和俄国zhèng fǔ交涉修改条约的事情……”

    听到这个话,张国焘忙收起****,冲刘镜人拱了下手:“刘先生,刚才多有得罪了,既然běi jīng方面已经有了指示,那咱们这就赶紧去斯莫尼尔宫见托洛茨基同志吧。”

第 160 公使团的干涉 求订阅 求票票

    在běi jīng东交民巷六国饭店的豪华餐厅里面,几十个běi jīng城里洋人的头面人物已经聚集在一起了。 免费电子书下载全都是列强的公使、参赞、武官,还有驻华军队的长官还有他们迷人的夫人或是情人。穿着这个时代外交官标志xìng的燕尾服或者是挂了不少勋章的军服,以及裸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晚礼服。三五个一群岛在议论着什么。而六国饭店的侍者也极为殷勤的在招待着这些财神爷,各种名酒,各sè中西美食流水般的送了上来。只是今儿这些列强的外交军事人员似乎都没有什么胃口,一大堆的美酒佳肴放在那里,却鲜有人去品尝一二的。

    餐厅的橡木大门一下推开了。俄罗斯帝国驻华公使库达舍夫和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并肩走了进来。人们的目光都转向了他们,就看见俄国公使的yīn沉的都快出了水了!而英国公使的脸上也好像挂了一层寒霜似的。

    英国公使朱尔典用英语高声道:“各位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因为一件令人感到震惊的事情,我和库达舍夫伯爵进行了一次短暂的会晤,因此稍稍来得有些迟了,让各位久候了一些时间,对此我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人群中有人高声问道:“是俄国又出了什么事情吗?那些造反的布尔什维克又被人推翻了?还是俄国内战已经爆发了?”

    人群里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音。俄国公使库达舍夫的脸sè更加yīn沉了几分,将自己头上的礼貌取了下来,朝人群微微点头示意。

    他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各位尊敬的同行们,承蒙各位那么关心我们俄国国内所发生的一些动荡,但是我坚信那不过是暂时的混乱……俄罗斯帝国很快将会重振她昔rì的荣光!不过在这之前,我和俄罗斯帝国需要各位来自文明世界的朋友们的帮助,以维护帝国在中国的利益和尊严!同时这也是在维护整个文明世界在中国的威信!”

    美国驻华公使瑞恩斯大声地笑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那些中国人想趁着俄国内乱的机会来剥夺你们在中国的特权吗?如果是那样……我想伯爵先生根本不用担心,只要我们的公使团出面施加一下压力,他们肯定会立即退缩的。”

    英国公使朱尔典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位美国大使泛着红润的脸皮,这家伙的气sè真的很好。好像把的美国蒸蒸rì上都表现在脸上了。他冷着脸,淡淡地道:“我的美国朋友,如果事情真的那么简单。那我和库达舍夫伯爵就不会那么为难了!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非常让人尴尬的问题,就是新上台的俄国布尔什维克当局已经同意放弃在中国的所有特权,归还中东铁路,归还租界。撤回所有驻华的军队了!”

    那个美国公使又不大知趣地插话道:“那我们还能怎么办?朱尔典阁下,伯爵阁下,俄国zhèng fǔ都已经同意放弃他们的权利了,我们作为外国外交人员还能表示什么反对意见吗?这样的反对意见又能起什么作用?”

    他的话音方落,那位穿着白sè海军军服。留着马鬃一样的大胡子的俄国公使就暴跳着大声嚷道:“不!那些布尔什维克没有资格代表俄罗斯帝国!他们只是一群叛逆,是小人,是伪君子,是俄罗斯帝国的叛徒!很快,他们每一个人都会被送上绞架,中国人和他们所缔结的一切条约统统都是无效的!是一张废纸,是对整个文明世界的挑战!”

    “等等,等等……”美国公使瑞恩斯挥着胳膊打断了这个暴跳如雷的俄国佬:“我记得您口中的俄罗斯帝国已经在几个月之前灭亡了!您现在是俄罗斯共和国的外交官吧?而布尔什维克恰巧就是俄罗斯共和国的执政者。这一点就连他们的反动派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也都认可的。”

    俄国公使的脸sè铁青的都快变成黑sè了!俄罗斯帝国是没有了。而且俄罗斯共和国的zhèng fǔ现在叫苏维埃zhèng fǔ!而且这个zhèng fǔ是不承认他这位原来的沙皇陛下的忠实仆人是俄国驻华公使的!呃,事实上,他这个公使差不多是自封的……

    朱尔典这时用手杖轻轻敲击了一下地砖,语气平淡地开口说道:“瑞恩斯先生,库达舍夫伯爵,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不是俄罗斯帝国的存亡……那个问题轮不到我们来考虑。也不是那些布尔什维克该不该被绞死,而是整个文明世界在中国的集体利益!整个文明世界在中国特殊利益就好像是一副骨牌。如果其中的一块倒下,那必将会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如果今天我们任由中国从我们的俄国朋友那里夺走权益。那明天受到鼓励的中国人一定会想方设法要从其它文明国家那里夺取权益!

    如果我们不团结起来一致行动,那我们的俄国朋友在外蒙古的遭遇很快就将发生在我们身上了!先生们,中国毕竟是一个大国,我们文明国家如果不能成为一个整体,共同进退,那我们手里面的权益肯定会被中国人一点点的夺走,最后被那些野蛮人灰溜溜的从中国的土地上面赶出去!

    此外还有一点,我在此要提醒一下诸位。俄国的布尔什维克政权是整个文明世界最危险的敌人!虽然我们国内的高层还没有最后做出干涉俄国革命的决定……不过那只是时间问题!到了那时,我们就需要从中国的领土出发去消灭这个全人类最危险的敌人!所以,我们不能让中国和这个危险的苏维埃俄国成为友好国家!”

    说到这里,他猛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我在这里提出建议,所有文明国家的公使共同行动,以公使团的名义向中国zhèng fǔ施加压力,迫使他们放弃同俄国布尔什维克zhèng fǔ递结条约的企图!”

    “可是中国人如果对我们的施压不予理睬呢?”美国公使瑞恩斯又插了一句。

    “不会的!”朱尔典冷冷地道:“中国zhèng fǔ绝对不敢对公使团的联合施压说不!在这个问题上,只要我们文明国家表现出足够团结的态度,那些中国人就只能乖乖的低头!”说着他瞥了眼一旁的rì本公使:“林先生,文明国家应该作为一个整体出现在中国人面前,但是文明国家之间还是能用他们的在华利益进行交换的,您说是不是啊?”

    林权助却将目光投向了俄国公使库达舍夫。和英美法这样对中国鞭长莫及的列强不同,rì本根本不担心他们的在华利益被中国当局所触动,因此对俄国势力退出北满是持着欢迎的态度。当然。如果俄国能将他们在中东路和北满的特殊权益转让给rì本,他们就更加欢迎了!只是库达舍夫能代表已经灭亡了的俄罗斯帝国将中东路转让给rì本吗?

    库达舍夫自然明白rì本公使的意思,他深吸了口气。好像在下多大的决心似的。

    “俄罗斯帝国可以转让她在中国的利益给rì本这样的文明国家,不过前提是rì本必须支持我们反对布尔什维克匪徒的事业!”

    ……

    běi jīng,zhōng nán hǎi怀仁堂。

    “各位公使先生,这次的《中俄新约》是我们中国同俄国之间的事情。绝对不会损害到各国在华的利益,同各国没有关系的……各国同我们签订的条约依然有效,每年的庚子赔款也不会少付一文钱的。你们现在提出的这个抗议,实在是有违万国公法啊!”

    说话的是北洋zhèng fǔ的外交部长曹汝霖,这些rì子。这位曹大外长的心情可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俄国的苏维埃zhèng fǔ居然真的那么好说话,同意了中方提出的归还中东路,停付庚子赔款,放弃在华单方面最惠国待遇等等一系列的特殊权益!而条件只不过是中国要确保反俄势力不用中国领土作为进攻俄国的基地……这样的结果可是让包括曹汝霖在内的所有中国北洋zhèng fǔ高层喜出望外了,虽然条约还没有签,却已经在报纸上大吹大擂什么“外交胜利”了。

    至于忧嘛,自然就是列强的态度了!曹汝霖当然知道这些俄国布尔什维克是不怎么招英美法rì喜欢的。说实话,他们的那个什么“无产阶级专政”的。曹汝霖也不喜欢!听上去有点像那个赤sè旅!而且俄国那里还有一个什么“援俄红军”。看来也是和赤sè旅一样的乱党。

    此外曹大外长,段大总理还有常瑞青那个“恩公”徐树铮都有那么一点侥幸心理。毕竟现在英美列强也没有和俄国那个苏维埃zhèng fǔ彻底撕破脸,他们之间还维持着外交关系,也承认这个zhèng fǔ是代表俄国的。既然如此,中国同苏俄签订条约也就不违反国际公法,再说这个条约也不涉及到列强的在华利益。他们可能不会怎么干涉的吧?

    可是到了现在,那点侥幸已经彻底化为泡影了!英法美rì荷比意等七国公是已经明确表示。他们反对中国zhèng fǔ同苏维埃俄国签订任何条约!要求中国zhèng fǔ立即中止签约进程,处罚相关责任人。并且向公使团保证绝不再犯!哦,对了,前来抗议的居然还有俄罗斯自己的公使!中国zhèng fǔ同俄罗斯的zhèng fǔ签订条约,他们俄罗斯自己的公使居然来抗议!这算什么事儿啊?

    听了曹汝霖的解释,俄国公使库达舍夫第一个就沉不住气跳起来了:“这份《中俄新约》是非法的,它严重损害了俄罗斯帝国在中国的权益!作为俄罗斯帝国的派驻在中国代表,我要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如果中国zhèng fǔ不立即中止签约进程,我们俄罗斯帝国不排除采取进一步的反应!”

    这下段祺瑞的脸sè也寒了下来,如果英法美rì的公使说这个话也就算了,可你这个俄罗斯帝国的公使还神气个啥?俄罗斯帝国眼下都和大清国一样了,还能采取什么进一步的反应?你们要有那实力,还是先想办法把你们的皇上从布尔什维克手中解救出来再说吧!

    他冷冷一笑开口说话了,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虐:“这件事情,我国已经和贵国的外交人民委员托洛茨基先生谈妥了!他没有告诉你这位公使先生吗?还是你压根就不是俄罗斯共和国驻我们中国的公使呢?”

    库达舍夫的脸sè一下子就铁青下来了,重重地用手杖敲击着会客厅的地板,刚想要发作,就听见身边的英国公使朱尔典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位英国公使的语气还是很平淡的,他淡淡地道:“反对《中俄新约》不仅仅是库达舍夫伯爵个人的意见,这也是大英帝国的意见!总理先生,大英帝国希望您和中国zhèng fǔ可以郑重地考虑一下你们同俄国布尔什维克zhèng fǔ的关系!这个zhèng fǔ只是一个临时zhèng fǔ,他们存在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或许只有两个月,等到俄国的立宪会议选举的结果出来,就会有一个真正能够代表俄罗斯的新zhèng fǔ出现了。到时候他们是不会承认你们同布尔什维克签署的《中俄新约》的。与其到那时再向俄国人道歉,还不如现在就不要犯下错误!”

    rì本公使林助权在旁边插话道:“我们rì本zhèng fǔ的俄国问题专家们研究所得出的结果,俄国布尔什维克党在国内的支持率绝不会超过30%,而俄国社会革命党的支持率绝对在50%以上。所以立宪会议选举是不会出现意外的。如果贵国想要调整一下同俄国的条约,完全可以等到明年1月以后,再同新的俄国zhèng fǔ谈判,我们大rì本帝国愿意从中斡旋,最大的保证中国方面的利益。”

    段祺瑞看了面无表情的rì本公使一眼。僵硬地一笑:“公使先生,鄙人代表中国zhèng fǔ感谢rì方的好意,只是这个《中俄新约》已经对外公布了,如果现在收回恐怕……要不这样好了,我们可以等到明年一月,俄国新zhèng fǔ上台以后再修改条约嘛!哪怕是俄国新zhèng fǔ要否定掉《中俄新约》里面的所有条款,咱们也都认了,在这之前咱们签了约。但不履行。中东铁路还由俄方控制着。不知道各位公使先生觉得怎么样啊?”

    段祺瑞、徐树铮还有曹汝霖他们也都是人jīng一样的人物,这些天当然也在谋划着应付列强干涉的办法。最后竟然还真让他们琢磨出这么一个法子来了,《中俄新约》当然还要照签,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是决不能放过的,哪怕这个馅饼是个画饼!

    不过列强那边也不能置之不理,北洋这里可没有对列强说不的勇气。不过签了约可以暂时不办。中东路也不派人去接管,各地的俄租界也暂时不收回。至于庚子赔款。1917年度的款项早就已经都支付完毕了,1918年的款子也不会在1月份付出。等到要支付庚款的时候,俄国的那个什么大选应该已经结束了,到底那个布尔什维克还能不能掌权也有了结果。

    如果俄国落到了什么社会革命党的手里,那就算咱们中国倒霉,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中俄新约》不算数,该赔的款子也照赔!不过要是那些布尔什维克还把持着政权,那咱中国也就不客气了,中东路和租界收回,款子也不赔了......反正英美法rì这些个列强也不喜欢布尔什维克,看到俄国彻底归了他们,估计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再来管这种闲事吧?

    听到段祺瑞提出的这个折中方案,会客厅里面几个洋鬼子的眼珠子就开始转了起来。

    美国公使瑞恩斯的态度第一个松动了,这件事情同美国的关系不大,美国人的国策不是殖mín zhǔ义而是门户开放,哪怕是中国收回所有的租界地,只要能让美国商品和资本在中国的领土上畅通无阻,美国就不会反对。而他跟着一起来抗议,不过是不想得罪眼下在中国还保持着很大势力的英国而已!

    他笑着冲段祺瑞点点头:“美国觉得这个方案是可以接受的......毕竟现在俄国大选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布尔什维克也有获胜的可能xìng,到时候他们就是俄国的合法代表了,当然有资格同中国缔结条约了。”

    “rì本也支持这个方案。”林权助紧跟着也表了态,其实他已经得到了rì本内阁的指示,要他视俄国国内大选的情况来影响“中俄交涉案”。如果俄国布尔什维克获胜,则应该尽量使中东路被俄国保皇党人控制!反之,则最好借“中俄交涉案”将俄国势力排除出满洲!

    朱尔典有些不满地望了一下两位不大听话的“小弟”,最后还是轻轻点了下头,语气平淡地道:“好吧,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说着他回头瞧了眼俄国公使库达舍夫:“伯爵,现在的决定权在俄国人民手中,我想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俄国公使冷笑了一声:“那是当然的!”说完这话,就狠狠瞪了段祺瑞一眼,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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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 赤色旅在行动 上 求订阅 求票票

    当俄国公使库达舍夫伯爵带着他的随从走出zhōng nán hǎi新华门的时候,眼前就是一片镁光灯的闪烁,让他的眼睛花了好一阵子。zhōng nán hǎi新华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批新闻记者,都拿着照相器材一阵猛拍,还有几个年轻男女拿着记事本和钢笔凑了上来,好像是想提问的样子,不过却被俄国公使馆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说真的,这位俄国公使现在压根就没有接受采访的心情!他老人家的心里烦着呢,可是眼下在中国心烦意乱的俄国佬可不止他一个,身为俄国公使(列宁同志是不承认的),他有义务在报纸上面发表一下安定人心的言论。所以他就挥了下手,让保镖们放那些个记者上前提问。

    “我是天津《大公报》的记者,请问公使先生,您是怎么看待目前中国zhèng fǔ和俄罗斯苏维埃zhèng fǔ之间正在进行的外交谈判的呢?”

    首先提问的是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记者,穿着件合身的长大衣,身材似乎保持的不错,估计没有生过孩子,不过皮肤已经有些发黄发暗,还戴着个难看的黑木框眼镜。

    库达舍夫勉强笑了一笑:“目前俄国的苏维埃zhèng fǔ只是一个临时xìng质的看守zhèng fǔ,中国方面同他们开展谈判是完全没有愿意的!因为等到明年一月,立宪会议选举的结果出来以后......”

    库达舍夫的话就说到这里了,因为他突然看到刚才提问的那个女记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支泛着蓝光的毛瑟****!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呃,没有然后了!至少对他来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枪响!这个已经变身为女杀手的,正是化了妆的甄小茹,这个女人出手向来狠辣,不仅一枪就结果了俄国公使库达舍夫,连他身边的俄国保镖和随员也不放过。一枪一个就全给了账了!打完之后,还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叠红sè的传单用力一撒,这才转身离开。

    此时早已经有接应的轿车开了过来。轿车的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蒙面的男子也拿着一支毛瑟****冲着新华门外面站岗的北洋兵一阵乱枪!倒不是要打死他们,而是火力压制。那些站岗的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架子货,哪里见过这种子弹乱飞的场面,立马就往新华门里面跑了去。而现场的一票中外记者更是乱成一团。尖叫着四下乱窜,一阵纷乱之中,谁也没留神那个女杀手已经上了轿车扬长而去了!

    ......

    “怎么回事?哪里打枪!”

    新华门外发生枪击事件的时候,段祺瑞和曹汝霖两个正一脸堆笑着把几个公使团的“太上皇”往外面送呢。

    一听到这枪声,段大总理的脸sè顿时就大变了。他可是带兵多年的宿将。一耳朵就分辨出来有人在新华门的方向开枪!而且使用的是德国原厂出品的毛瑟自来得****......而且这枪声还连着响了好一会儿,似乎还不止一支枪在shè击!

    “......不好啦!不好啦!俄国公使被人打死啦!俄国公使在新华门外边遇刺了!”

    一个军官急匆匆地冲进了怀仁堂的大厅,人还未到,就已经扯着嗓子报告新华门外面刚刚发生的刺杀事件!这位少校军官大概是负责新华门外jǐng戒的,这会儿已经是面无血sè,看见一脸惊诧表情的段祺瑞就不由得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了。

    大厅里传来了几声抽气的声音,段祺瑞气急败坏地大声嚷道:“是什么人干的?抓到凶手了吗?”

    曹汝霖则惊得满脸是汗。身子都有些僵硬。口中只是喃喃地道:“糟了!糟了!公使遇刺,庚子年的祸事就在眼前啊......”

    “是、是、是赤sè旅下得手!”那军官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sè的传单双手递了上去:“凶手是个女人,她还有至少两个同伙和一辆汽车,不过都没有抓到......”

    “赤sè旅!他们、他们想干什么?他们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吗!”段祺瑞一把夺过传单看来起来,传单上面明明白白的宣称,这次刺杀就是中国工农武装力量——赤sè旅所为!目的是为了打击帝国主义列强在中国的殖民统治......

    几个公使团的“太上皇”的脸sè也不好看。这个赤sè旅的名号他们都听说过。本来以为不过是又一个革命党之类的“乱党”。在他们看来,这号组织也就是窝里横。绝不敢招惹洋人的!顶多也就喊喊反帝的口号,而且这样的组织越多。中国也就越乱,他们这些列强的在华利益就越有保障。所以他们这些列强的外交官不仅没有把赤sè旅当成什么威胁,还多少动过一些拉拢的心思。

    可是赤sè旅在“溥仪绑架事件”后就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虽然中国zhèng fǔ大张旗鼓在山东剿了一阵子赤匪,不过通过对抓到的大大小小的匪首审讯,基本可以认定真正的赤sè旅已经离开沂蒙山区,不知所踪了。

    没想到时隔几个月,赤sè旅突然就出现在了běi jīng,而且将帝国主义列强当成了对手,一上来就刺杀了一个俄国公使!

    以目前中国的分裂衰弱和列强在中国的强势,中国人想要光明正大的挑战列强是不可能的!甚至有个别列强还期盼着这样的挑战,那正是他们入侵中国以扩大在华利益的最佳借口啊!

    可是这种近乎于恐怖主义的对抗呢?赤sè旅在暗,列强在明!谁也不可能从几万万中国人中准确分辨出谁是赤sè旅成员,可是列强的军队、工厂、银行、洋行,还有他们在华人员却处在明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遭遇到赤sè旅的袭击......换而言之,这个赤sè旅很有可能就此成为列强在华利益的最大威胁!必须尽一切可能予以剿灭!

    但是在眼下这样局势中,有谁能来承担剿灭赤sè旅的重任呢?

    ......

    英国驻běi jīng公使馆内,会客厅当中,已经错落着坐了几个人。英国公使朱尔典、美国公使瑞恩斯、法国公使勒伯、rì本公使林权助这些人往常在中国都是呼风唤雨,跺一跺脚就能吓倒一大片中国高官的人物,这个时候却一个个都愁眉不展起来。

    他们是在段祺瑞派了整整一个团的兵将zhōng nán hǎi到东交民巷这一路都严密封锁戒严起来以后。才提心吊胆地来到英国公使馆商议对策的。

    这几个人当中只有rì本公使林权助表现的镇定自若——老家伙大概活够了,就盼着让赤sè旅的杀手结果了xìng命,好给rì本一个出兵中国的借口吧?英国公使朱尔典则是尽力在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表现的还比较镇定。至于美国公使,那个看上去好像是百万富翁,实际上是千万富翁的家伙在看到新华门外血泊中的那几具尸体以后,就吓得面无人sè。心里面准是在盘算着让华盛顿快点儿把自己召回国吧?而法国公使勒伯则一路上都在祈祷,这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本来想第一个离开,好去和他的某个情人约会的......要不是那个倒霉的库达舍夫提前离开,今天挨枪子的一定是他了!这一定是上帝在拯救他啊!

    至于意大利、荷兰、比利时公使这些本来就是打酱油的角sè,这会儿早就回了各自的公使馆了。而且都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再去参与干涉“中俄新约”的事情了,因为那明显是违反国际公法的......

    “先生们!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支那zhèng fǔ很可能没有足够的能力消灭赤sè旅这个极度危险的恐怖组织了!我们有必要直接出兵支那,就像庚子年那样!”

    提出这个意见的是rì本公使林权助,老家伙一脸的激愤,好像和那个死鬼库达舍夫是什么生死弟兄似的。

    朱尔典用冷冰冰的目光瞥了rì本公使一眼,沉着声道:“遇刺的是俄国公使,要出兵也该由俄国苏维埃zhèng fǔ提出!”

    美国公使瑞恩斯哼了一声:“苏维埃zhèng fǔ怎么可能提出?他们又不承认库达舍夫的公使地位。而且这个赤sè旅和布尔什维克多半就是一伙的!”

    “可是我们不出兵。靠支那zhèng fǔ的力量怎么可能消灭赤sè旅?”rì本公使冷冷地提醒道:“而且支那zhèng fǔ的主要jīng力还放在平定西南上面,北方的大部分城市都是兵力空虚,戒备松懈,连寻常的土匪都对付不了,何况是赤sè旅这样的恐怖组织?”

    “可是我们出兵也同样对方不了赤sè旅!”

    那位法国公使好像已经祷告完了,开始参与到讨论中来了。他用法语高声道:“先生们,我们在对付商量对付赤sè旅之前。首先应该搞清楚对方是什么xìng质的组织吧?根据我的经验,这个组织是介于民族主义和无zhèng fǔ主义之间的极端激进组织。这样的组织在欧洲曾经也是泛滥成灾的......就是眼下这场该死的世界大战,不也是由一场无zhèng fǔ主义和民族主义者组织的刺杀行动而引发的吗?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欧洲有哪个国家的这种极端激进组织是被外国占领军剿灭的!如果我们真的出兵到中国来对付赤sè旅的话,恐怕不仅不能消灭他们,反而会促进他们的发展吧?”

    美国公使也一个劲儿点头:“勒伯先生说得很对,中国是一个拥有一千多万平方公里土地和几万万人口的大国,我们不可能有全面占领中国的兵力......一旦中国人的民族主义激情被激发起来,这个国家会变成一个巨大的会吞噬生命的泥潭!”

    林权助冷冷一笑,用流利的英语问道:“瑞恩斯先生,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对付这些危险的恐怖分子?总不能任凭他们威胁我们的在华利益吧?”

    英国公使朱尔典淡淡的看了林权助一眼。心道:“现在大英帝国在欧洲战场上已经流了太多的鲜血!国内的厌战情绪已经相当高涨,要让国民支持zhèng fǔ向亚洲派遣大军以占领中国是根本不现实的!而法国人的损失比英国还要大,当然更不可能出兵了,美国当然也不可能出兵......至于德国、奥匈帝国是敌人,而俄罗斯那里的麻烦比中国还大!当然也都不可能出兵了,眼下是根本凑不齐“八国联军”了。

    而唯一能出兵的也只就有rì本了,难道让rì本出兵去独占中国吗?如果自己提出这种建议,白厅大概会在第一时间让自己退休回家抱孙子的吧?”

    想到这里朱尔典的嘴角微微一动,苦笑道:“看来只有依靠北洋zhèng fǔ了,中国的问题还是要让中国人自己去解决啊!先生们。我们明天再去递交照会,要求中国zhèng fǔ尽最大的努力剿灭赤sè旅,以保障列强的在华利益吧。”

    ......

    “赤sè旅在行动!前俄国公使新华门外遇刺身亡!”

    大概是因为刺杀行动就发生在京、津各大报纸记者的眼皮底下。所以到了当天下午的时候,各大报馆就已经登出了紧急号外。整个京津地区的空气一下就紧张起来了,人们不由得就想起了当年的“庚子国变”,那不就是由德国公使克林德遇刺为导火索的吗?

    京津各地的北洋陆军也都紧急进入戒备状态。北洋zhèng fǔ陆军部、参谋部也在第一时间发布命令,组建京津卫戍司令部!任命徐树铮出任京津卫戍司令,宣布在京津地区实行戒严,全力搜捕赤sè旅分子,还将通缉赤sè旅领袖左民的悬赏金额提高到了一百万银元!

    可是赤sè旅分子却也不甘示弱。趁着当晚的夜sè,就在běi jīng、天津的主要街道上贴出了布告,宣称要“外抗强权,内惩国贼”,并且指名英、法、rì、俄(沙俄势力)等在中国领土上拥有租借地的列强皆为“强权”,又指北洋zhèng fǔ为出卖国家利益的国贼!更是悬赏一块钱银元购买北洋zhèng fǔ大总统冯国璋的脑袋......

    而就在“库达舍夫遇刺案”的第三天,京津地区的各大报纸又刊登出了“中俄交涉案之真相”的报导。据这些报纸揭露,俄国苏维埃政权之所以会同意归还中东路、俄租界。不要庚子赔款。其原因就是赤sè旅向俄国派遣了“援俄红军”以帮助俄国布尔什维克党发动革命夺取政权!那11月7rì攻打冬宫的战斗中,就有赤sè旅战士身先士卒,冒着敌人的弹雨冲锋。

    所以这次北洋zhèng fǔ所谓的“外交胜利”完全是赤sè旅战士的鲜血换来的!而英美法rì等列强却倒行逆施,给业已被俄国革命所推翻的沙俄反动势力撑腰,以公使团的名义向北洋zhèng fǔ施压,组织中国人民收回本来就属于他们的权益!

    这样的报导一出来。běi jīng、天津的舆论顿时哗然,几乎一边倒地谴责列强公使团卑鄙无耻。对赤sè旅的行为则大多表示支持和同情。甚至还有不少名流给北洋zhèng fǔ上书情愿,要求取消左民的通缉令。停止搜捕赤sè旅分子!而京津地区的大中学生,更是自发组织起了几次请愿游行,在zhōng nán hǎi和天津市zhèng fǔ外面举着声援赤sè旅,反对帝国主义的标语牌高呼起口号来了。

    英、法、rì三国公使则以最强硬的立场,接连向北洋zhèng fǔ提出严正抗议,要求他们立即采取行动,平息排外事件,剿灭赤sè旅恐怖分子。

    整个京津地区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而这一场风波的幕后黑手,我们的常大军阀或者叫赤sè旅一号同志左民,这个时候却在běi jīng正阳门外的一个小酒馆里,给刚刚从外蒙古库伦回běi jīng的赵振接风洗尘呢!

    这家小小的酒楼其实是常老虎的产业,是老爷子开了用来消磨时间的,赚不赚钱是根本不在乎的。所以今儿常瑞青要借这里宴客,老爷子一句话就让酒楼打了烊不接待外客了。

    不过常瑞青却也没在这里大摆酒席,就要了个包厢,摆下一席便宴,在座的也只有常瑞青、赵振、孟离、胡卷帘还有甄小茹,常瑞青的副官于六则负责在包厢外面把风,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又霖,这段时间在外蒙古吃了不少苦吧?”常瑞青目光温和地望着这个从南京陆军小学开始就和自己混在一起的好兄弟,微微一笑,又道:“我要你办的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赵振摇了摇头,一脸的为难:“他可是活佛!不仅草原上的牧民把他奉为神明,就是冯焕章、高在田他们也都很尊敬他,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下手。”

    常瑞青淡淡一笑,摆了下手:“好了,这事儿不用你cāo心了。”说着他瞥了一眼胡卷帘:“小胡,这事儿交给你负责,还是以赤sè旅的名义干!”

第 162 赤色旅在行动 下 求订阅 求票票

    赵振看着常瑞青:“耀如大哥,接下去你想让赤sè旅……”

    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向常瑞青。夏天的风TXT下载)!调集了整整两个师的部队进běi jīng,天天在大街上面巡逻,还给在京的每一个俄国人都派了两个护兵!至于天津那里嘛,段祺瑞却表示爱莫能助了!因为根据《辛丑条约》的规定,中**队只能在天津华界驻兵300!要靠300个兵去对付如此嚣张的赤sè旅,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而且天津这段时间发生袭击的地方都是在租界里面。别说是中国天津没有多少军队,就算是有100万大军亲眼看到左民同志在租界里面为非作歹,他们也不能出手制止。要不然就违反条约了……

    今天,běi jīng列强公使团的头头,英国公使朱尔典又一次召集起了公使团会议。英国公使馆门前停满了马车汽车,还有不少穿着各sè军服的列强士兵扛着步枪在巡逻jǐng戒。每一个路过的中国人都要接受反复盘查!就差在东交民巷的入口处竖起“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了!

    而在英国公使馆的会客厅里面,那些个公使、参赞、武官,还有列强驻中国的军队长官们一个个都是气急败坏的模样儿,不时还发出大声的争吵,一点儿也没有外交家的风度。

    “各位先生们。各位军官们!报告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在大概30分钟之前,天津法租界里面又发生了一起针对俄国侨民的袭击事件!俄亚银行(华俄道胜银行)的大班小乌赫姆斯基先生遭到赤sè旅分子的绑架!对方提出100万美元的赎金,还要求俄亚银行中止在中国发行钞票,并且限期收回所有已经发行的钞票!”

    报告这个消息的是法国驻中国公使馆武官雷诺中校,这个风度翩翩的法国老帅哥的脸上充满了同情的表情,说完话以后还掏出手绢轻轻在眼角处抹了抹,然后才恢复了法国式的迷人微笑。

    底下有人高声叫道:“上帝啊!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看着那些该死的中国人不断伤害我们的俄国朋友么?我们除了向běi jīngzhèng fǔ的那两个没用的总统和总理抗议。就不能再干些真正有价值的事情?”

    说话的是rì本公使馆武官坂西利八郎。他那张面团团一样的圆脸上已经满是激愤,还不挺用力挥舞着两只短短的胳膊。他们rì本在天津有好几千军队!不过却只能在rì租界和华界作威作福,其他列强的租界可是不让他们进去的。而rì租界里,这段时间却太平得很,压根就没有赤sè旅的影子……也不知道这个rì本武官为什么要那么气愤?

    朱尔典对rì本人也没有多少好感,他知道对方喳喳呼呼的唯一原因。就是想让rì本兵接管整个天津的防务,把天津变成又一个关东州!他僵硬地朝坂西点了一下头。大声道:“谢谢您的提醒。不过在这里我要提醒各位几点。第一,赤sè旅的出现是中国民族主义情绪高涨的必然结果!如果我们选择向中国派出军队。不但不能让中国队民族主义有所平息,反而会让这种情绪越来越高涨,赤sè旅的活动也一定会因此变得更加激烈!”

    他目光炯炯,扫视着全场:“第二,这一次我们所面对的敌人——赤sè旅和十几年前的义和团不一样!他们更加狡猾和隐蔽,他们不是公开的活动,而是隐藏在暗处!所以,要消灭这样的组织,不是出动一团、两团,甚至是一个师的兵力就能达成目标的!哪怕是我们出动上百万军队,全面占领中国,也未必能消灭这些恐怖分子。

    第三,我们在座所有的人都很清楚。中国社会的领导层,无论是běi jīng的北洋zhèng fǔ,还是广州的军zhèng fǔ,其实都是愿意维护我们在中国的特殊权益的!我们都愿意充当我们在中国的代理人!甚至我们都可以随意撤换中国zhèng fǔ的领导人,如果我们想让冯国璋或是段祺瑞下野,根本就不需要动用武力,只需要联合发出一个照会就可以了……对于这样的中国领导人,我们应该爱护!不能把他们都逼死了,如果他们都完蛋了,就该轮到左民这样的中国领袖人物来和我们斗争了!”

    他的话音方落,屋子里面的各国公使和军官们就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大家都知道英国公使刚才发表的这一番高论,自然不会是“个人意见”,一定是白厅方面的指示。事实上,在座几乎所有的公使都已经得到了各自zhèng fǔ的指示。而除了rì本,其他国家zhèng fǔ的指示内容都是大同小异,就是要求他们同中国zhèng fǔ展开合作,尽可能维护本国在华利益,保护本国公民在华的安全不受侵犯……至于派兵来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在欧洲战争结束之前想都别想!

第 163 段祺瑞的无政府主义 上 求订阅 求票票

    “朱尔典先生。 访问下载txt小说”这回是美国公使瑞恩斯第一个出来支持朱尔典的意见了:“我得到美国国务院的指示,希望促使中国zhèng fǔ将他们的主要jīng力从内战转到维持国内秩序上来……我想您知道,中国zhèng fǔ的财力和军力都相当有限,他们没有可能同时完成镇压赤sè旅和讨伐西南这两项任务的。”

    美国人的想法和朱尔典难得的一致。这位英国公使也难得冲美国佬露出了笑脸:“瑞恩斯先生,您的建议和大英帝国的想法完全一致。中国zhèng fǔ必须要把维护我们各国在华的利益和人员安全放在首要位置,他们有限的财力物力应该首先用于消灭赤sè旅,而不是孙中山的军队。当然了我们也不能任由孙中山利用北洋zhèng fǔ镇压赤sè旅的机会扩大地盘,他们双方应该达成一个停战协议……然后通过谈判来解决中国统一的问题。不知道诸位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rì本公使林权助和陪同他前来的青木宣纯和坂西利八郎低声交谈了几句,就站起身朝着朱尔典微微鞠躬:“公使阁下,我们认为北洋zhèng fǔ目前所拥有的军队是用来进行正规战争的,而不是用来对付赤sè旅这样的城市恐怖分子的。”

    朱尔典皱了下眉毛:“公使先生,您的意思是要让rì本军队来对付赤sè旅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林权助忙摇了摇头,微笑道:“我们的意思是,对付赤sè旅这样的组织不是正规军队的责任,而是jǐng察部门的职责……可眼下中国jǐng察实在是很难承担起这样艰巨的任务来,他们需要更多的投入、更好的装备和更严格的训练。”

    朱尔典这才轻轻吁了口气:“您的建议很好,我们应该要求北洋zhèng fǔ加强对jǐng察部门的投入。”

    只要rì本人不琢磨着向中国派遣大军,其他的什么建议朱尔典都是愿意听从的,而且要求中国加强jǐng察部门的建议还是非常合理的。

    “阁下,光是要求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吧?”林权助冷冷地笑了一下:“中国zhèng fǔ有那么庞大的陆军要养,而他们的收入又如此的有限。就是想要多拨点款给jǐng政部也是有心无力的吧?”

    朱尔典微微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允许他们增加关税吗?”

    “当然不是!”林权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满,由于一战的原因,现在英国产品几乎退出了中国市场。取而代之的除了中国货之外就是rì货了!允许中国人增加关税不就是在排挤rì货么?

    林权助深吸了口气,展颜一笑道:“我们都知道,中国zhèng fǔ管理财政的能力很差,即使给他们再多的钱。都很难保证他们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让我们帮助他们来管理一部分的收入了……比如海关的关于,本来这笔钱是直接交给běi jīngzhèng fǔ财政部的,我们现在可以将这笔钱转交给他们的jǐng察部门,并且指定用途!同时,我们还应该向中国的jǐng察部门派出顾问。帮助他们抓捕赤sè旅恐怖分子。”

    “是这样啊……”朱尔典微微皱了下眉毛。说实在的,中国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收入已经很少了,各省的田赋、厘金和商业税都是地方自收自支的,zhōng yāng的收入主要靠关税和盐税,而且关盐两税早就用于各种外债和赔款的抵押了,每年能落到北洋zhèng fǔ口袋里的也没有几个钱,现在又把关余(关税扣除各种还款的剩余部分)扣下来用于建设中国的jǐng察部门,那北洋zhōng yāngzhèng fǔ怎么办?就靠那几个盐税能养得活?

    林权助上前两步。凑到了朱尔典跟前。语气诚恳地道:“公使阁下,我们应该要让中国zhèng fǔ知道他们的职责到底是什么!不是维持庞大的军队用于内战,而是要切实保护各国在华的利益……因此他们不需要养如此庞大的军队用于内战,那对中国国民和我们都没有任何好处!”

    朱尔典沉默半晌,他知道rì本人的建议将会进一步削弱中国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实力,将让中国这盘散沙变得更加分散……可是。用养兵的钱来养jǐng察,似乎是对付赤sè旅最有效的办法了!

    ……

    běi jīng。府学胡同段祺瑞公馆。

    今天还没到中午的时候,段大总理就和他的心腹徐树铮一块儿回了公馆。然后就一头扎进了书房,拿着一份公使团的照会,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一边看一边低声喘着粗气,而且那个标志xìng的歪鼻子也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徐树铮则是在书房里面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跳着脚在骂。

    “过分!太过分了!这些洋鬼子还让不让人活了?让不让人活!咱们一年才有几个钱?那么大个zhèng fǔ,还有二十几万北洋军都指着吃饭呢……这些王八羔子是要咱们的命啊!”

    段祺瑞却是一言不发,过了好一阵子,才手一抖,将那份照会扔在了桌上,长长叹了口气:“他们摆明了是不想让咱们好过,不想让中国统一起来啊……不让咱们养兵,却要咱们把钱都投在jǐng察上面,还要、还要派顾问来指导咱们剿赤!这是想把jǐng察抓在手里,这是把咱们当成他们的殖民地了!”

    听着段大总理疲惫苍凉的口气。徐树铮心里面更不是滋味了,眼睛一酸,竟然哭了起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赤sè旅的疯子闯得祸,凭什么让段祺瑞和自己来承担?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趁着西南方面内讧的机会在湖南大举用兵,争取一举把湖南打下来,明年一月再集合各方面的主力会攻广东……

    可现在突然出了这个“赤祸”,先是刺杀了个俄国公使,接着又在天津租界里面杀人放火!结果那些洋鬼子找不着赤sè旅头子左民,就知道逼北洋zhèng fǔ,也不怕逼死了北洋让姓左的坐了天下!

    徐树铮深深吸了口气,拿起那份照会几下撕碎:“芝老!咱们不干了!这家咱们当不了,谁爱当谁他们就来当吧!”

    段祺瑞听了这番话,诧异地看着对方:“又铮!”

    徐树铮冷冷道:“芝老。这家咱们当不了,别人更当不了!我看咱们撂下的挑子谁敢来接!到时候咱们就让中国zhèng fǔ开不了张,这些洋鬼子不是喜欢抗议。喜欢施压吗?没有了zhèng fǔ,看他们的照会还能发给谁!”

    段祺瑞拍案而起,戳着徐树铮:“徐又铮!你疯了吗?你是要亡了咱这中华民国么?现在各地的将领已经不怎么服从zhōng yāng了。咱们zhōng yāng再没有了zhèng fǔ,他们还不一个个闹了dú lì?到时候咱们中国就要分裂了!咱们中国现在虽然弱,但毕竟是大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分裂成一堆小国,那可就真要任人宰割了!你这个主意,就是要断送我们这个民国!断送我们的北洋!”

    徐树铮神sè不动,冷冷反驳:“国是亡不了的,咱们撂挑子了。不还有广东的孙大炮,还有赤sè旅的左民,听说俄国那里还有个‘援俄红军’吗?到时候天下就是他们的了,让那些洋鬼子去找左民抗议就是了!”

    段祺瑞瞪大了眼睛,只是看着徐树铮。徐树铮的脸上满是冷笑,侃侃而谈:“芝老,您别以为那些列强都盼着咱中国分裂,除了rì本。那些列强就没有离咱们近的。而且他们大多都陷在欧战里面……他们会眼睁睁看着rì本把一个分裂了的中国一块块吞下去?所以只要咱们一撂挑子,又没有人肯出来主持局面,这些列强就一定会来求咱们的!”

    “他们要是不来呢?”段祺瑞狠狠地看着徐树铮:“你别忘了冯河间!他可是大总统!”

    徐树铮咬咬牙:“让他干!就让他干!我就不信他有办法靠那么点钱维持北洋的局面,他有办法拿住左民,平了赤sè旅!”

    ……

    常瑞青得知段祺瑞内阁总辞消息的时候,正在自己běi jīng的公馆里面和自己的好兄弟赵振一块儿。招待两位“rì本友人”,一个是常瑞青的军事顾问冈村宁次。一个则是刚刚从满洲赶过来的“大陆浪人”川岛浪速。

    冈村宁次对于促成赵振和川岛芳子的联姻倒是非常热心的。在他这样的rì本陆军jīng英看来,想要依靠已经完全腐朽的蒙满贵族来推行“蒙满dú lì”是没有一点可行xìng的!除非rì本准备直接出兵。不过那也就是拿满洲贵族当傀儡而已,而且眼下的rì本当局也不会同意如此激进的大陆政策。

    目前rì本“大陆政策”的着重点还是削弱中国zhōng yāngzhèng fǔ,扶植地方亲rì势力,最大程度攫取经济利益。而这个赵振不就是一个理想的扶植对象吗?支持这样具有一定实力,又有些新思想新作风的小军阀,可要比扶植那些老掉牙的蒙古贵族强太多了……那些蒙古贵族根本成不了事,扶植他们纯粹是乱花钱!

    而且蒙古毕竟和rì本不接壤,即使rì本“大陆政策”转向激进,解决蒙古也肯定要在解决满洲之后,所以眼下扶植一个亲rì的小军阀是再理想也不过的了。

    至于川岛浪速,这个时候的脸sèyīn沉的有点可怕,估计是看不上赵振这个女婿。不过脸sè难看归难看,嘴上却是满口答应下这门婚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关东军在后面使了力气?

    谈完了赵小军阀和川岛小魔女的婚姻大事儿,屋子里的气氛也轻松起来了。几个人围着一个小茶几,一边喝茶一边在那里扯闲篇儿,才聊了一会儿,就看见常瑞青的那个幕僚,福建省交涉司司长王寿昌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老爷子气还没有喘匀,就大声嚷道:“耀如!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段祺瑞内阁总辞职!段芝老要撂挑子不干啦!”

    咣当一声,常大军阀就猛地跳了起来,一不小心把茶几给碰翻了,茶壶茶碗儿的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怎么回事?段芝老为什么要撂挑子?是冯大总统逼他的吗?”

    王寿昌一边喘气一边摆手:“不、不是冯河间逼的,他现在也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好呢!逼段芝老下野的是那帮杀千刀的洋鬼子……”说到这里,老爷子才想起来这间屋子里就有两只rì本鬼子呢!赶忙尴尬地冲他们拱了拱手:“老夫一时失言,一时失言。”

    常瑞青忙摆了下手,打断道:“王老爷子,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洋……友邦人士怎么会逼咱们段芝老下台呢?”

    说着他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冈村宁次,冈村摇摇手,一脸诧异地道:“我也不知道,没听说啊……老先生。到底是那个列强逼迫段总理的?”

    王寿昌跺了跺脚,叹了口气:“还能有谁?当然是公使团了!这两天不是正闹赤sè旅么?那些洋……友邦人士逮不住赤sè旅大头目左民,就逼迫咱段芝老!要求咱们和西南停战。还扣了关余说是要用来大办jǐng察剿赤!没了关余,咱这běi jīngzhèng fǔ还有什么钱可花?靠那点盐税怎么够吃啊!段芝老不下野还能怎么样!”

    “哦,原来如此!”常瑞青苦苦一笑,心道:“原来这事儿还是自己惹出来的!不过这个段祺瑞倒还真有意思。居然撂挑子不干了,也不知道是谁来接这个倒霉的国务总理?”

    他看了眼王寿昌:“晓斋先生,那现在běi jīngzhèng fǔ是谁在当家?”

    王寿昌两手一摊:“没有!”

    “什么?”常瑞青一愣:“没有zhèng fǔ了?”

    王寿昌点点头:“没有了,段芝老辞了职就闭门不出,各部的部长、次长也一起撂了挑子!从今天开始。国务院所属各部就关了大门不开张了!咱们中国从现在开始就没有zhèng fǔ了!”

    中国现在没有zhèng fǔ了!常瑞青和赵振对望了一眼,他苦苦一笑,冲赵振道:“又霖弟,你赶紧收拾一下回蒙古去吧,最好坐今天的火车去张家口,别赶明儿连铁路都停运了。”接着他又冲两个rì本鬼子抱了下拳:“事出突然,兄弟要去芝老府上拜见,只能就此失陪了。”

    两个rì本鬼子也互相看了一眼。这次的风波似乎也出乎他们的预料。扣住关余用于“剿赤”的事情川岛浪速是一无所知,冈村宁次倒是知道的,不过段祺瑞居然会撂挑子不干却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包括一手促成此事的英国公使朱尔典。

    当常瑞青和王寿昌两个心急火燎地赶往府学胡同段祺瑞公馆的时候,朱尔典公使早就已经在那儿了。

    现在轮到这位大英帝国的公使,běi jīng城的太上皇沉不住气了。他一听到段祺瑞内阁总辞,běi jīngzhèng fǔ各部都关门大吉的消息。就知道自己这次把事情给搞砸了!中国毕竟不是印度!中华民国是一个主权dú lì的国家,虽然这些年他们的zhōng yāngzhèng fǔ在列强公使团面前的恭顺程度绝对要超过任何一个殖民地zhèng fǔ。不过大英帝国殖民地事务部毕竟没有办法指定一个中国总理来管理这个庞大的。拥有几亿人口的国家!

    而且这个国家最近还出现了极端民族主义加无zhèng fǔ主义的恐怖分子……

    白厅给他的指示非常清楚,是要他尽一切可能维护大英帝国的在华利益。保护英国侨民的安全,还有……帮助中国zhèng fǔ恢复中国国内的秩序和稳定。

    不是把中国zhèng fǔ赶下台!

    维持běi jīng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地位一直是白厅中国政策的核心!哪怕是在“庚子国变”的时候,大英帝国也是坚决反对推翻中国zhèng fǔ的……这样一个大国,如果没有了zhōng yāngzhèng fǔ,后果只能是彻底陷入混乱和内战!到时候英国在华的所有利益都成为镜花水月,更别说英国的银行业其实就是中国zhèng fǔ最大的债主呢!中国zhèng fǔ要是没有了,英国的银行家们该找谁去要债?

    当然,他朱尔典也不是三岁小孩,知道段祺瑞这一招多半只是一种“消极抗议”,是对公使团“威胁”要将关余用作剿赤专款的抗议。如果公使团不予理睬,最后段祺瑞一定绷不下去,或者会有其他中国政坛上的巨头出来组阁。可问题是,段祺瑞撂了挑子,赤sè旅的左民同志可不会一块儿辞职下野!他们这些恐怖分子还不利用中国的“无zhèng fǔ状态”迅速扩充实力!

    要是让白厅方面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愚蠢而让这些恐怖分子得到了壮大的机会,自己的外交生涯也要到此为止了……

    和朱尔典的气急败坏相比,段祺瑞这会儿倒是悠闲得很,他正躺在一张躺椅上面,腿上盖着一条毯子,眼睛闭着,似乎正在午睡的样子,外面的纷纷扬扬,应该和他这个无官一身轻的“平民百姓”没有一丝关系了。

    书房的门轻轻一响,就看见徐树铮领着朱尔典走了进来,一下子把段祺瑞惊醒了,他坐了起来,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站起来迎接,只是在躺椅上冲来人抱了下拳:“原来是朱尔典先生啊,不知道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呦,您今天的气sè看起来很不错啊,赤sè旅的大头目左民抓到了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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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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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69/ 第一时间欣赏铁血大民国最新章节! 作者:大罗罗所写的《铁血大民国》为转载作品,铁血大民国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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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大民国介绍:
名字铁血,内容当然也是铁血,呃,还有些阴险,这个是大罗罗一贯的风格。 此外就是金手指,上一本书一开始不想开的,后来没控制住,觉得对不住读者,这本书真不开了,向伟大导师保证!就是不开金手指,咱常校长(本书主角,姓常, 以后也是要当校长的)也照样要救国救民滴。 嗯,这本书的思想是很好的,爱党爱国,积极要求进步,早早的就在北洋军队里面发展赤色组织,还要到北京紫禁城里面去反封建,要到巴黎和会上去丢炸弹反帝! 谁说反帝反封建只能自己罢自己的工,罢自己的课,然后排着队伍去大街上让帝国主义和反动军队打靶?伟大导师不是说了,要用革命的专政对反革命的专政吗?对 帝国主义还客气啥?铁血大民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血大民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血大民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