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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楛似叶     逐鹿者txt下载     逐鹿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章舱内议事

    朱元璋命着常遇春与汤和率领大军继续扫荡北地,怎样也都是要把联盟军的残余势利给缴清才行。至于亳州的宋国只剩下了几万大军,量他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按着朱元璋的想法来说自然是先解决江南等地,再去统一解决这北方的问题。所以便是命了徐达领着大军围困亳州把韩林儿压得动弹不得,之后是把零零散散的宋军都给逼到濠州以北去。

    在朱元璋与李善长两人回到金陵之后,先是狠狠驳斥了那些力主要求禁海的官员,罚的罚、贬的贬,待一切搞定了之后,才是与着刘基等人说起了兴学的事情。

    朱元璋兴办学校绝对不会是教授一批只知吟诗作赋、不问国事,只会拉党添乱的酸秀才来,绝对不可能会为了这些人耗费那么多的钱粮。但第一次做肯定是要先练练手的,所以在一帮兴奋无比的文臣文士们监督着快速修建好了简陋的学堂,朱元璋便是用着结业可优先做官的昭告,先是招集了一大批寒门仕子。

    就在这些文人摩拳擦掌拿出前宋时教授学士们的儒学大章准备大干一场时,他们亲爱的吴王朱元璋却是从这教师职位上空降了一批浸营官场一辈子的老书记与着各大官吏,便是把这些只会教授孔孟儒学的大家们挤压得连普通的教师职位都没有了。

    在这些人的连番闹腾之下,朱元璋无奈之下只能在他们这些文人心中神圣无比的草屋前召集了一大批孔武有力的军士,除了日常操练之外他们也是什么都不用做,只管阻挡住这些文人步入草堂之中就好了。

    在朱元璋心目之中所想要的是一毕业适应一段时间就能够正常处理政务的各部官员,而不是这些只知孔孟之书的儒学大家。在这乱世刚刚平定,现在也正是要大肆安抚民心与着树立吴国官员清廉威信的时候,所以在元璋心中能够干实事的远远比着那些只凭一张巧嘴夸夸其谈的儒士要好得多。

    不但是吴王,就是那些应召而来的寒门仕子,在他们的心中本就是为做官而来的,特别是在入学前朱元璋亲自演讲的一场建造这战后破败中原大地煽动人心的话语,让着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从军的文人心中激荡不已。汉人已经被这些异族给欺压百年了,现在正是驱逐鞑靼的大好时候,怎能不让他们立出报国之心?所以在朱元璋的刻意引导之下,这些仕子反而是没有了力求学问之心,在这些老书们教导着官场之上的粗鄙学识时,他们没有一点的异议反而是认真无比的学习起来。

    虽然这些学生们知道自己所要学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对于那些被阻挡在草堂外,心中满满捧着孔孟学说的儒学大家来说可是完全是理解不了的。他们对于这些阻挡在前满脸煞气胳膊比着自己大腿还粗的莽夫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在一众儒士匆匆赶到吴王府时,才被门人告知吴王已经带领着一众家眷下江南去了。

    这就是让他们傻眼了,政务上的事情这些教书匠不会也不可能知道,但是他们知道自己的两双腿肯定是没有那江面上高高扬起的船帆快捷,这些人所能做的也是只能够高高伸起脖子看向南方,兴叹着学问的败落。学说没有传播下去,反而是被吴王给戏耍了一番!

    ……

    “哈哈哈……,这些烦人的儒家学士,关键时候没有一点用处,反而是要到了传播学问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让着本王把话都还没有说完,他们居然先把着草堂都给建好了,这番目无尊上,当真是要给他们一点教训才行。”朱元璋站在这夹板之上吹着这迎来寒冷的江风哈哈的嘲笑道。

    陈雪儿被着大风吹得都快眯缝着眼了,唯恐元璋受凉得病拿着一身厚实的棉布披风走过来给朱元璋披在身上,才是幽幽说:“你这人与那些秀才计较些什么?就他们那张繁琐枯燥无比的大嘴就是能烦死你的了,而且还要在这严寒天气下跑到江南来。要不是妾身要求本就有些虚弱多病的秀英妹妹在华亭中安心养胎,要是让你这冤家一起带过来,这路上还不知得发生什么大事呢。”

    也是察觉到了这甲板之上的寒冷,一股风冒进衣领里,朱元璋缩了缩脖子一把搂过雪儿就朝着温暖的船舱内走去,嘴巴还是不停的道:“要是本王不赶紧跑到江南来,还不是要被那些酸秀才给烦死?这些人什么都不会,也就是凭着一张烦死人的嘴才能够混口饭吃。秀英之事也确实是我疏忽了,三、四月的身孕最是容易滑胎的时候,可是不能够把她带到江南来。至于我们这老夫老妻的自成亲以来不但是没有给你一份奢华的婚礼,连着这大好江山都从没有去走走看看过,今日便是补偿与你的。”

    听到这羞臊的话,出于古代女子的本能,陈雪儿不禁用芊芊玉手打了朱元璋的胸膛一下,也是没有挣脱开他的虎臂,趁此机会她也是很想和元璋一起温存一下了。但恰不凑巧的是,在这温馨时刻就是有着一个兵士来搅局了。

    才不过步入舱内,朱元璋伸展筋骨在雪儿那晕红的神色中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这时就有一个亲卫进来在朱元璋耳边一阵细语,让着她下腹刚刚燃起的一阵邪火马上就熄灭了下去。

    陈雪儿一见着元璋脸色不对,便是合衣起身走过来细声问道:“重八,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么?”

    “呵呵,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些不省心的儒士啊!见不到本王,就是在那吴王府前跪着不起,还好有着兵士及时把他们给驱散开了。哼!这算什么?是要给我一点颜色看看么,一群脑袋腐朽、不知所谓的儒家子。”朱元璋面色不满的冷哼道。

    雪儿帮着朱元璋穿戴好随手脱掉的外袍,娇笑着道:“他们这哪里是给你的颜色看啊,只是搭建好了草堂要开派教子的声言传扬了整个吴地,却最后是与他们没了关系,只是在流言的趋势下,下不来台一时不堪罢了。见着方才那兵士脸上焦急的神色,想必也是刘先生寻你了,快去吧!”

    “嗯。”知道事情有些急色,朱元璋在雪儿额前亲了一下,便是大跨步走了舱门出去。

    朱军此次下江南所坐的便是以往汉军南下攻伐时所制造的五大巨舰之一的混江龙号,至于那已经快被惊破天号海船打烂的江海鳖号还能不能修好行驶也是了个未知数。这可是铁皮包制的大船啊!如今却是只能够把它拆解了,零件一堆堆的留下看下一批的巨舰制造时能不能够用的上,这却是让着朱元璋心痛了好一阵。

    这座巨舰上下三层,高宽十几丈,这样的巨无霸行驶在这宽阔的长江上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存在,引得两岸百姓们观看时争相大声喊叫。

    那一声声的喊叫经过江风驱散早已不知跑向了哪里去,这时混江龙号的巨舰上除了降帆升帆不断呼喊的水手之外,所有兵士刻守在各自的位置上,再是没有了一点儿的声响发出。朱元璋是顾不得周边百姓们的情形如何的,快步走过时他在见着自家兵士的这般严谨的神色,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走着如履平地一般没有一点儿晃动的巨舰上,朱元璋没有一点不适几步下去到了第二层的甲板上。在这处有着一处宽大无比的船舱所在,想来也是以往汉军各将领们议事的地方,既然有了这么好的去处,自然而然的也是成为了朱将们现下所要议论大事的大厅。

    才步入大厅,这时在厅内原本嘈杂的声响,肃然一静。朱元璋睁眼一看,只见着这里头坐落着一众将领与文臣,除了要在北地攻伐的徐达、常遇春等大将之外。这处船舱之内就聚集了邓愈、华云龙、顾时与着小蓝玉等吴国重要将领,在见着蓝玉这已经长成了十四五岁的身子,看他露出副漠然沉着的神色,却也是有了后世名将的影子,也是不枉自己那么耗费苦心的邀请徐达等名将这般的教导他。

    除了武臣之外,这船舱之内还是聚集了在吴国最顶尖的文臣,以刘基与李善长为首的一众文士穿着青衣长袍坐在左侧一排桌椅上,与着右侧那些穿着胃甲威严的将领们对比起来,到时有了一股莫名韵味参杂在了其中。反正以朱元璋的目光一眼望去,见着两排鲜明的文武臣们,一时间舒心无比。

    在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朝着自己这边望来,解下披风与着一旁的亲卫,朱元璋咳嗽一声便是泰然自若的踏步进入了其中。

    朱元璋才是安然入座,这时刘基放下茶杯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出身起来拱手道:“禀吴王!现下金陵之中乱做一团,不但是各个仕子们在蛰龙街上跪地闹事造成混乱,就连着巴雅尔率领着他的胡人军队驻扎在长江北岸的江浦城外,其本人已经到了金陵,是要问吴王要他的蒙古降卒,也是幸好有着宋濂把他给拖延住了,不然巴雅尔的性子还真有要一直追下江南的趋势。诸位文臣武将也都是与臣一样,想不通为何要在金陵这样多繁琐事物的时候,一件事未做执意要南下而去?”

    朱元璋喝了一口早已经备好的热茶,听到还有巴雅尔这档子事,知道自己把他那蒙古降卒也给忘到一边了。而且自己也没有说明理由,就是强行带领着这一众将领文臣南下了江南,一时间也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鼻头说:“这事先没有与你们说明理由也确实是本王之过。想不到这一下江南除了躲过那些儒士,还是把巴雅尔也给一并躲过去了,这些要事还是等本王南下归来时再一并解决吧。至于这江南所要的行事便是由着百越讲与诸位听!”

    要说这南下江南所要做的事情肯定也是瞒不过身为尚书却是几乎有了宰相职权的刘基,他这番把所有事情挑明也就是为了解除众人的疑惑而已,一并说出来总比要他们胡七八糟的乱说一通要好得多了。对比于戏耍儒士,派遣官吏教授那些寒门仕子为官之道,这让同样身为寒门子弟的刘伯温也是没有什么异议,而且在他看到好处之后甚至还是推波助澜了一番。完事之后,在金陵时早有过布置,不然就说这千人之众的儒士聚众闹事,兵士们骂不过打又打不得,那也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领了命令,李善长起身面对着众人心腹中陈词一番,务必要那些大老粗也是听得懂他所讲的意思:“……先前濠州之时,臣与吴王在濠州府衙时议论过一番,所做的商量不过是北伐时所要做好的准备与着之后登基之时所必要的条件,先说北伐就务必要许多能胜任官场、能治理民生的士人……绝不能让那些不知官场世事的秀才在这后方诸县乱做一番,乱了我北伐大军后方的局势。

    而今日至江南去,除了要躲避这些儒士的叨扰之外,更是要借助世家的力量早日修建好皇城,只有把着皇宫给修建好了,到时我大吴也好有了底气邀请天下英豪,一同观赏吴王登基时万民空巷的盛景。”

    随着李善长俯身退下,朱元璋左右瞧见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脸上都是一片红晕兴奋的神色,元璋知道他们这是为自己所决定称帝时所激动的。毕竟不管是谁,只要吴王能够登基称帝,除了对这些吴国众将们能力的肯定之外,还是能够让他们加官加爵。

    在这乱世之中一众人一心辅佐一人,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刻么?朱元璋也是知道他们的心思,笑着道:“这登基之事还是不急的,毕竟要与江南世家谈妥事物,再集结钱粮修建好皇宫皇城,再是选一个大吉日子,怎么也要三两年过去。所以,先不谈这事,我们的话题便是都回到北伐事情上来。

    既然是北伐,那我们务必就是要把着这些蒙古异族人都给驱逐到塞外去,但要是把他们都给驱赶跑了我们就是绝对安全了么?这些蒙古人在成吉思汗时期就是控制着大片的土地,他的后人们从而建立了四大汗国,而我们坎坎消灭了中原的元帝国,还有其余三处帝国呢。

    而这正在崛起的西察合台帝国帖木儿的大军,想必诸位也是知道了吧,这驰援来的十万胡军,在那常州城外面对着甚至还隐隐多于自己的联盟蒙古骑军,一阵冲锋便是把他们给打垮了。就这样的骑军,我们现在所部训练的骑兵还是远远比不上的。既然武力不为所持,那便是必须要用外物,所以本王便是早已想好怎样去牵制这些西域的蒙古诸国了。”

    “啪啪”拍手声响起,众人只见门外走近来四个手托巨大木盘的兵士,他们左看又看就是看不见那被红绸布给遮起来的事物。

    见着他们这番猴急的样子,朱元璋哈哈一笑亲自起身到那对兵士身前,从左到右,先掀开第一处的红绸,众人睁眼一看只见上头是一袋袋白净的颗粒状事物。元璋拿起其中一袋,指着这些白色事物给着众人解释说:“第一个那便是盐。这些蒙古贵族被驱赶到了塞外严寒之地,想必也是一时会受不了那些苦寒的地方,而在那荒漠的地方盐也就成了必须品。所以本王的第一要务便是控制住流出塞外的盐量,除了换取我们必须的牛马之外,还是能够拉拢一些蒙古部族为我们所用。”

    见着众人恍悟纷纷点头却是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朱元璋笑了笑把第二处与第三处的红绸也给一把掀开道:“这第二处的茶也是换取所需事物的必需品。这些蒙古人整日间只会吃些油腻的肉食,而要是没有了茶水的消食那也是万万不行的,所以这茶叶也是可以与盐一样用作战略交换的东西。

    至于这第三处的铁,想必诸位也是知道了。他们蒙古人虽然同属一宗,但是他们国与国、部落与部落之间的纷战也是不断的。只要我们手中握有武器,扶持起一大势利要他们自相残杀,谁偏弱我们就是帮谁。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下来,不管是多强大的部族帝国都是会被内部的争斗所拖垮。而我们握有铁,也可像以往一样做一些贩卖武器的生意,在有意培养之下这里头的利润也是很大的。”

    对于用盐茶铁牵制住西域各国,众人也都是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以往强盛的中原王朝也都是用这些方法去做的。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投向了那最后的一个托盘,不知吴王把它留作了最后一个是有什么意义?

    在众人万众期待的目光之中,朱元璋神秘的笑了笑,缓步走到最右边的将士身前,把那红绸攥在手中深吸一口气便一把掀了开来。待红色的红绸从眼前飞过,众人细眼一瞧只见其中安然放着的是一件厚重的长袍。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中,朱元璋轻轻捧起这件长袍笑道:“要说牵制西域的利器,所做的功用最大的一种,本王以为这件长袍才是其中之最。呵呵,想必诸位心中也是不解,听完本王细细叙说之后你们就会明白了。

    说起这件长袍与本王还有一些渊源呢,可是与本王小女有关。时间为重,细节就不再说道了,这件长袍所做的原料是本王一日间偶然想出来的,便是叫最好的裁缝们加以制作了,想不到几月的时间过去就是这么快能制作出来,虽然其中面料色泽还有些欠缺,但却也是能穿、能够御寒了。”说完,朱元璋便是命那亲卫把长袍给众人传阅看看。

    说了半天众将领们也是不知道这长袍于控制西域草原有着什么用处,而见着吴王却是一脸神秘却又充满信心的模样,众人虽感疑惑,但还是对着这长袍细看摸摸,材质很是一般,但是袍子里散发的一种气味很是难闻,但却让他们很是熟悉。

    在一向以算无遗策的“小张良”自称的刘基也是一筹莫展。在吴军大胜之后,除了要抓捕兵士这些蒙古人带来的大批牛羊也是要收拾的,身为大司农李善长大半时间都是与马羊等牲畜混在一起的,只是闻见这冒出浓重的膻味,眼睛之中湛光一现,不禁脱口出声道:“羊身上的膻味,这是羊毛所制成的?我的天!要是用羊毛牵制住那些游牧民族,我中原与着他们草原人的利益绑到一块,那还怎会有灾祸发生?”

    在李善长暗自激动之时,刘基一见着朱元璋脸上露出的那赞许的笑意一想到这羊毛所能够带来的功用,连着他也是不淡定起来。起身一把抢过亲卫盘中的长袍,捂在鼻子前端细细一闻果然就是那个味道。

    一向素以冷静聪明著名的刘基也不禁哆嗦着嘴唇说:“羊…羊毛…要是有了羊毛制成御寒的衣物,我朝大军也只需要派遣些兵士守住塞边各关塞。有了这主料,再以盐铁茶佐之,而这些蒙古人有了我汉人给予去的利益,这天下大势何愁不能向我中原大地偏转?有亲近我吴国的蒙古部落帮忙守卫住延绵的边疆所地,也是不必再耗费巨大的钱财力气去布置重兵屯驻边防了,也不必再担心这些蒙古人耐不住苦寒而大肆驱兵南下了。只是一片片的羊毛制成的衣物,便可以利天下啊!”

    见着自己所要说的厉害关系都被李善长与着刘基叙说清楚了,再见一众将领文臣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朱元璋笑了笑打断他们的无限遐想道:“这羊毛制衣还没有造出最佳的制造机器,所以说还要请诸位待为保密,这法子要是先落到元廷与着蒙古部落中去,他们有着羊毛的原材料与便利的人力运转,只怕到那时反而是我中原的灾祸。所以说,这羊毛用得好便是大好的东西,但要是一旦失错那便是我们的灾难了。”

    听见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众人都是纷纷点头,起身一个抱拳异口同声道:“今日之事,誓死不言语出去一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下江南

    船队迎着江风,顺江而下,走走停停在沿岸补给不过三日的时间,朱元璋便是到了南通下船,这时以沈万三为首的一众江南世家早已在码头上等候了。

    随着五处大帆降下,混江龙号那巨大的船身挤进这本就不大的码头湖泊,这时在码头上所有站立的百姓都是发出了一声声的惊叹。相对于这多水的江南,这些江南百姓还真是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船只。

    朱元璋站立在最高层的甲板上,一眼向下望去只见码头上人山人海,而在最前头则是立着一个穿着红色醒目长袍的男子。随着船头临近码头,船身稳当的彻底停下来,这时在码头上就发出了一声声异口同声的怒吼:“迎!吴王!”

    没错,这原本应该是恭敬无比的问候,但在近万人的叫喊声中真的是汇聚成了怒吼,随着那大风的一阵吹来,“嗡”的一声朱元璋耳朵里只是剩下了不断的耳鸣之声。

    知道这些百姓都是这些江南世家请来的,为的也是给自己一个体面的迎接仪式。但是人毕竟太多,人一多,安全就成了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所以朱元璋站在甲板上也并没有急着下船,直到见着那后方南通城中赶来一队队的兵士,把着这些零散混杂的百姓驱散走后,元璋才是向后招招手准备下船了。

    与着身后那些世家老爷们穿的奢华绸缎相比,沈万三人以至中年穿的反而很是简便,只是穿着一件鲜红色的圆须窄袍衫,头上也只系了条黑介帻,以白绫制的两条飘逸的带子束紧了巾子,轻轻垂于脑后。

    这番清爽的打扮沈万三自是有他的一番气度,随着心中对这巨舰的惊异停息,左右不见大船上有跳板落下。在无人下来时,沈万三眉头深深皱起仔细一想,再是看见身后那黑压压的人群,立马便是明白过来。刚想差遣家丁仆役去把那些百姓驱散,这时就有一队队穿着红衣持着兵械的朱军士卒小跑前来不断驱赶着那些混乱的百姓。

    早就说是不要找这些百姓来,结果这些世家说:没有百姓们的隆重欢迎怎能体现吴王的尊贵程度。所以沈万三才是勉强答应了让他们前来。结果现在差点弄巧成拙,沈万三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虚汗,要是吴王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人可真是一个都跑不掉哇!

    “咯吱格拉”,最底层的跳板终于放下,这时船上先是跳下来了一队队粗壮胳膊的兵士,他们合力抓住那粗大的绳索紧固缠绕在木桩之上。随后在所有人希期的目光之中,朱元璋只是穿着一身便服就缓步走了下来。

    眼见着所有人都是跪地垂首,朱元璋站立前方心中也是叹了口气,但脸色依旧肃然威严道:“都起身吧!待到了州衙我们再是商议事情。”

    “诺。”这些世家们被那危险无比的巨舰威压所冲击的早已恭敬无比,这时听见命令连忙站起,但还是垂着脑袋大声应诺。

    朱元璋一点头便是向着不远处那简朴无奇的马车处走去,在路过沈万三身旁时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那种傲然的气度,虽是低着头颅但元璋仿佛还是见到了他眼中的那一抹傲气般,心中预料到了沈万三的身份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沈万三渐渐抬起头来望着朱元璋行去的方向,是明白那笑容是怎么回事般眼露精光的见着吴王的离去。随着那马夫“驾”的一声,如朱元璋给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气度一般,马车依旧不慌不忙的便是朝着城内缓步行去。

    朱元璋是等着这些百姓们驱散之后才是下船的,而且在他下船之后也只是冷淡说了几句话便是进了城中,这已经明确的传达一个信号——那便是吴王不高兴了。都是各大小世家的老爷,能在一众子孙中脱颖而出最后当上这掌舵人怎么可能会是蠢笨的人,一见着这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他们就是浑身绷紧着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开来。

    “老钱,这要百姓们恭迎的主意可是你出的,现在出了事情,你说如何去办?”

    “是啊,钱老爷主意是你出的,这事情大了,倒是拿出个主意来?”

    “钱……”

    ……

    一出了事情,这江南所处的二十多个世家代表人物纷纷把着矛头转向了站在右首的钱宇身上。这钱宇身为钱家的家主,而钱家也是在南宋时就是那第一批放下世家的尊严开展的行商贸易,加上朝中还有大官庇佑,所以这海上没有阻力生意自然做的是风生水起。再加上钱家百年来经历了宋元两朝不倒,整个家族早已是对江南各地伸满触手,深根盘踞下说是富可敌国那也不为过,在这江南钱家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

    出主意的时候一个个迎合的比谁都快,现在出事了倒是把矛头都指向自己了。挺着一个大肚子的钱宇,一见所有人的矛头纷纷指向自己,气的脸上的两瓣肉忽的颤了一下大声辩解道:“主意是我出的,但责任怎能就由我一人去背?再说,这吴王只是匆匆走过也未说什么责怪的话语,怎就是以为出事情了?老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个钱宇就是庶子出身,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对于人情世故却是很有一套的。见着他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转到自己身上来,沈万三笑道:“钱老爷说的有理。这一切还是要在南通城内见过吴王之后才是能真相大开。”

    这沈万三最会做生意,政治上的眼光也总是很准确,在他执掌家族不过十几年时间,就是把着整个沈家给做成了江南第一世家的位置。所以对于他的话语,众人还是比较信服的。心已经囫囵的放进了肚子里,他们也都不再指责这事,开始纷纷述说起建造皇城时分配钱粮的事情。

    钱宇与着沈万三寒颤几句过后,便是上了他那奢华的马车准备前往南通州衙。虽然有着沈万三那话的打底,钱宇也并不害怕没有什么损伤的朱元璋会来寻自己的麻烦。只是这说是不怕,可是面临着这喜怒无常手握重兵的吴王,他心中还真是没有什么底色。

    这宽敞的马车里,火炉正不断燃烧着,在这寒冷的天气中一阵阵温暖传来,钱宇坐在这松软的毛毯上,那两双肉实的大脚搁在一旁媚丽的小妾怀中,本是如此美好的时候,他却是没有那个心思享受。

    这小妾扭着细软腰肢好把那双作怪的大脚再往怀里挤挤,眨着那双水濛濛魅惑无比的大眼睛一见钱宇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檀口轻起问道:“老爷可是有什么事情心忧么?”

    本就是忧虑,自然是要找亲近的人叙说一番才能够缓解一下自己的心境。一见着自己这最受宠爱的小妾问起,钱宇张了张厚重如两片香肠般的大嘴叹了口气道:“你这妇人除了在胯下承欢,还能懂个什么?不过说与你听也无妨,呵呵,这吴王啊,还真是捉摸不透……”

    听完钱宇的叙说,那小妾捂着艳唇吃吃一笑道:“这有什么好心忧的,你们男人不都是那副德行吗?这吴王身为这世家最重的权贵,他是什么都不缺,但是未闻过他有所立王妃。要是送金银财宝的他还不会在乎,但要收送个艳丽的体己人,不但是吴王会对老爷青睐有加,就是这送去的妃子得了如此富贵难道还不会对老爷感激无比么?”

    听之有理,细细一想激动之下钱宇一握拳头使劲朝着身侧打去,“彭”的一声砸在铁制的框架上接着便是传出了一声惨叫。钱宇不断吹着那已经通红无比的拳头,眨着那不断冒着泪花的小眼睛嘿嘿笑道:“着啊!本老爷怎么会没有相出这个主意?还是你这妇人有主意,呵呵,别的我不敢跟沈家相比,但是要对这收罗美女一事谁也比不上我。啧啧,刚好我府上有一个艳丽无比的小娘子,只是她性子刚强无比,不过这也正好会合了吴王的胃口。要是太容易就能够弄上床的,怎能激发出当权者的**呢……”

    说着说着,钱宇也是进入了自己的遐想之中,想着那小娘子的婉软无比的身姿,连着他自己都是先咽了口口水。虽然渴望,可是他是知道自己应该所做的任务,所以钱宇大声吼叫一声,便是咬着牙叫着自己亲信的仆役回府把那人给送到州衙处。

    办完了正事,钱宇忽的感到心里一空,一件心事就此落了下去。方才想着那小娘子那妩媚的丽荣心中的邪火早已被勾起,见着那小妾的两片高耸山峰,加上他那如水一般的眼睛。钱宇大笑一声,在那小妾的惊呼声中,这车厢内便是响起了一阵撕碎衣物的声响……

    此时在马路上一辆马车在不断行走着,在那车上有着两个个戴着斗笠的马夫,这其中一个马夫挥动鞭子时虽是缓慢却极有韵律。而在他身后那马车中间,随着风的不断吹过吹起帘子的一角,透露出一个化着艳丽妆容的女子。

    这时在街道上不断有着小贩叫卖与着行人的呼喊声音,借助着马儿时常发出嘶鸣的掩饰,这马夫嘴唇不动但是喉咙间抖动低沉的声音却是清晰无比的传入了身后的车厢内:“小倩,这次一定成功,这些诸侯都不是好人,朱元璋这和尚也不应该、更不配成为这天下共主,这天下永远都是神圣白莲教的。”

    名为小倩的靓丽女子听见这马夫说出的话语,纤细的身子忽的抖动了一下,檀唇微张细声道:“阿兄,这朱元璋本就是我们的计划之外的事情,而且素闻吴地百姓生活幸福美满,没有什么挨饥受饿的情况发生,这样的人当是个明主。现下天下时局已经明朗,要是我们刺杀了他,岂不是又要陷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

    “哼!你懂什么,这些人别看现在还好好的,那是因为这天下权势还没有完全落到他的手里。你看那古今的开国帝王哪个不是从百姓尸山里爬出来的?一旦成了皇帝,只怕连自己的姓都会忘了。你也不用多说了,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好好准备一下,趁着朱元璋色心大起之事,便可一击杀了他!”

    见着阿兄这幅坚决的神色,知道现在不管自己如何去叙说都不会让他打消这个计划。小倩长了张口,终究是叹了口气,她是知道阿兄是心地善良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他们这兄妹两人其实也不是什么亲兄妹,只不过从小失去了父母双亲而在一起相依为命的苦命人罢了。因着从小行乞时受到过这些心地善良的江南百姓们的救助,他们俩也都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所以他们这兄妹两人便是立誓要报答他们。之后元朝官廷的行征暴敛以至于这富庶的江南被沉重赋税压得苦不堪言,不断有着妻离子散的情形,而在这处街道上也不断有着卖儿卖女的现象发生,所以这阿兄才是如此的仇视官府与行政者。

    想着自己与着阿兄两个小小的人儿吃尽苦头,最后走投无路之下加入到普度众生的白莲教中去,自此阿兄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越来越激进,越发的仇视这些肥头大耳的异族当官者与那些行出都坐着奢华马车的富家豪商。

    他们何时会在乎过这些底层如同蝼蚁一般的苦难人民,不管阿兄变得怎么样但他都是那个不会与邻里吵一句嘴,时常会把自己碗里剩余不多的饭食分给能在吃不饱饭府小乞丐们,他永远都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好阿兄。想到这,小倩眼睛之中续势已久的两行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

    听到身后的抽噎声,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毅行深吸一口气终于张开口说:“小倩,阿兄知道你在想什么,阿兄性子也是不会变的。现在教主已经创立了大宋国,可是他们的所做所为根本就是没有与这些百姓们想过一丝一毫,这样的人早已经失去了白莲教中的遵义,他们已经不纯了,这样的国家我们又有什么好去投奔的?所以说,现在我们也只能够靠着自己了。

    呵呵,想他张士诚以为自己够聪明,只是一点蝇头小利就想要我去刺杀这钱家老爷?好制造一些江南世家的动荡,好与他完全控制住江南各处么?他已经被朱元璋的大军打得土崩瓦解,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左逃右窜,现在反而是躲到姑苏当起了缩头乌龟不敢再出来了。

    这般窝囊之人,再怎样我也不会受他几百两黄金就是去做违背良心的事情,这钱宇自行商以来逃税避税,欺压良民,何时有过向善的心思?这样的人当杀。至于这朱元璋又是能好得到哪里去?在他与元军自江浦城下大战时,见着元军驱使在前头的无辜百姓,这些所谓义军的吴军却是不顾着他们的哭嚎声音不管不顾的放射箭雨,如平常一般的打着他的仗,杀着他的人民百姓,这吴王又何时有过善心?所以,这样的人也是当杀!”

    吸挺一下红红的琼鼻,一根纤细嫩滑的手指抹过眼角留下来的泪水,小倩带着一丝鼻音说:“阿兄,你不用说了。方才也只是小妹一时发的感慨牢骚而已,对于这些道理我都是懂的,就按你说的,刺杀他朱元璋便是。”

    “呵呵,小妹啊!这些人也就是嘴巴上说的好听,一切都是为了民众,可是他们何时有去做过一件实事?今日地盘被抢了,唯恐自身的利益被受到侵害,便是立马要发兵打过去。他们何时考虑过这些兵灾之地百姓们所面临的衣不裹食?何时考虑过那些战死士卒们的家庭?这些诸侯军阀可不就是循环往复的做着这些事情么。所以,对于这些人死一个、少一个,对于受苦的所有百姓们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

    在声音渐渐平息的马车内,两兄妹所没有察觉的是,在另一旁他们以为聋哑的马夫眼睛之中却是亮光一现。

    ……

    明堂的州衙内,下首两边没有了站立衙役,朱元璋与着刘基、李善长一同落座,乘着这些世家还未前来之际,紧密商议着这江南的战局情势。

    “哦?想不到这英雄一世的张士诚居然真是如缩头乌龟一般把全部兵力都收进了城内,他当真以为本王是没有办法破他姑苏么?”朱元璋啜了一口香茶呵呵冷笑道。

    站立于下首的李善长听了,查看了一番手中的纸张挪喻道:“没有造成城中混乱,还真是让张士诚用刺杀的办法给操控住了城内的世家。这其中原因恐是他平日里为人不错,没有加什么重赋所以这些百姓们才是如此支持他。城里城外死命抵抗之下,韩汉忠也是遇到了难处,要不然以韩将军的谋略与军中的勇武早已攻破了这姑苏了,也容不得他们抵抗倒如此时候。”

    朱元璋接过纸张一瞧,眉头便是一挑说:“想不到张士诚居然还能雇佣白莲教的人来帮他肃清敌人,与着宋国结成了联盟军,韩林儿与刘福通再怎么不堪想来也是不会拒绝这要求,毕竟只有这张家军政合一的集结在一人手中才是能迸发出最大的力量,不管怎样有了更为强劲的同盟对于联盟军整体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

    只是这毅行到底是谁人,本王怎么没有听闻过他的一点消息?百越,这人是什么来头?”

    “禀吴王,臣先前听闻这一名字也是疑惑无比,便是传书让俞五查探了一番。后来得信得知这毅行与毅倩是两兄妹,在这江南等处也都素有义行之名,这两人也是白莲教中人。

    一向来说,他们两都是刺杀那些贪赃枉法的胡官与蒙古官人,只是后来在元廷破灭之后,他们的目标又是转向了那些为富不仁的商贾世家,一向以着劫富济贫自居,所以比较受江南百姓的爱戴。想来张士诚在听闻他们兄妹俩的名声与着高强的身手之后,利用一些谋略把他们引导为自己所用了。而且这几月来也是没有听闻过他们兄妹俩的消息,素闻他们是有着高超易容之术,易容成商贾、摊贩、老人这些都轻而易举、惟妙惟肖,所以恐怕又是去踩点准备下手了。”

    “唔~这么说,又是会有一处世家大族要遭殃了?这些独立有着一身武艺的游侠儿最是难管,一个不小心就是要捅出篓子来,这……”朱元璋话未说话,这时有一个身穿皂衣白靴的衙役快步跑来,在他耳边一阵细语,元璋一摆手让他退下笑道:“这些世家已经集结在府衙外边了,要事要来了。两位,这得钱的多少可是取决于我们的演绎了啊!”

    李善长与着刘基相视一笑,全然拱手应诺。他们方才已经商议过了,要这些活成精一样的世家老爷乖乖掏出钱来并且达到心中的目标,也是不能让着他们自己开价。而这些世家所惧怕的也就是兵权,他们恐惧朱元璋一旦不耐就纵兵在江南劫掠,再安着一连串的罪名下来,让着他们连着家破人亡,毕竟总得来说这些世家屁股底下谁都是不太干净,是经不起查的。

    再说,他们已经在蒙古、胡人的统治下奴役惯了,认为这些无需足道的罪名也就是花些小钱就好了,所以在沈万三与着钱宇的牵头之下决定修缮金陵皇宫以取悦吴王。虽然修建皇宫耗费巨大,可是对于这些操持着各行各业的世家们来说,要的材料装运上船运去就好了,总的钱粮分派到江南百多豪商世家也远远到不了伤筋动骨的程度。再说取悦了吴王,不但是身家性命保住了,再是一两条优惠政策下来,不过几年时间就是能够回本,并且还能让着自己后世子孙一直吃下去,这样划算的买卖怎能不做?

    李善长平日里就是与他们不断打着交道了,怎不会知道他们的小心思?而且这皇城是要修建的辉煌无比的,不可能会让着他们敷衍了事,所以为了恐吓他们一下、给他们来一场下马威才是能让着他们更为尽心的去工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沈万三

    便是以刘基为唱白脸,作为力主要肃杀这些为商不仁的商贾的代表,而李善长则是作为挺立这些世家的红脸,这两人一唱一和定是要把他们最后一点的余地都给榨压出来,至于朱元璋则是起当中调节的角色。

    他的作用便是要模糊不定,想要抄没这些世家吧,又是怕失了大族人心;不抄吧,又是交代不过去,脸上又是露出一副为难之色。毕竟这最后的决定都是要朱元璋来做决定的,所有人都得看他的脸色,所以说以此计划吴王的作用最是重大。

    随着穿醒目红衣的沈万三第一个进入堂内,接着随后的二十几位世家各老爷们也都是鱼贯而入,把着原本还算宽敞的大堂给挤了个满满当当。

    刘基与李善长坐着左右首位,沈万三与钱宇再接着坐下排,本就是没有多少个的座位,再是接连坐几个排位靠前的世家,其余的人也就只能站着了。

    此时大堂之内落针可闻并无一人讲话,在这种出风头的时候,以往都是由钱宇来住持的,沈万三见着钱家老爷心中有事一副游魂在外的模样,也不可让吴王等候太久,就是要起身把着方才事情的起因挑明,再是商议修建皇城的事物。

    但还没有让沈万三起身说话,这时刘基一甩袖袍率先起身步入大堂拱手大声道:“禀吴王,臣有本奏告,这些江南的世家豪族平日里欺压百姓,目无王法。更甚者就于昨日,有刘家纨绔小子借以老爷大寿为名在这南通城内巧取豪夺,不但不给钱财甚至连着百姓家中有些姿色的女子都会被他们抢去。而在第二日有人在府门树丛外发现被狗刨出来的一具刚埋进去的女尸,百姓!一齐动手甚至在这树林之中连挖出了二十几具尸首。

    在仵作检查之后,确认其中全是妙龄女子的尸骨,这样做的事情实在是天人共愤,由此可见这些世家们平日里的所做所为。所以臣举议抄没这些为富不仁的世家豪商,还江南百姓们一个太平世道!”

    沈万三见着刘基起身,他也是不好与这在吴国有“宰相”之名的人争抢什么,结果刚刚一落座就是听闻他状告的话语,见着吴王审视的目光扫下来,沈万三也不禁把悲悯的目光望向坐在下首的刘家老爷身上。

    听闻只是一个民女之死而已,刘老爷还不放在心上,但是见到所有世家老爷带着怪异的目光都是向着自己望来。想着前头那仰头而立的刘基可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的性子,别说是死人就是抢百姓一粒米都会据理力争,刘老爷的刚刚才抬立起的臀瓣忽的就是一颤。

    还未等这颤颤巍巍着双腿的刘老爷慢慢起身,随着一声呼喝,这时在堂外就走进来两个魁梧身材身穿盔甲的武士来,有着朱元璋目光的示意,所以他们略微一扫视那些心惊胆战的世家老爷们,就是在其中看见了那刘家老爷。快步走上,把他的双臂夹起抬着就走到了堂前。

    本就是有杀鸡儆猴的意思,朱元璋也不顾他的哀嚎,手拿一大摞关于刘家的罪证,手一甩,在纸片满天飞舞之中大声道:“不止这一条,现下你刘家犯的罪证足足有百来十条,证据确凿,也容不得你胡乱狡辩。把这刘老爷押下去先打他二十大板,之后关入牢中,派遣大军去查抄了刘家,一个人都不许放过。”

    眼见着朱元璋胡乱把这堂桌上的签子仍下了近一半,就在这刘家老爷一句话未说、在他不断哀嚎声之中,那两个军士得了命令就用手肘死命抵住他的后背,抬步便是走了出去。

    衙外一下一下不断传进来的惨嚎声,还有那府外一队队的骑士打马一声便向着西城刘家走去。朱元璋略目一扫就见这些世家老爷们原本的傲然跋扈全都不见了,也都是变成了唯唯诺诺的表情,看来自己给他们的一个下马威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主动权是回归到了自己的手中。

    也不知吴王还会不会翻这些世家们的旧账,就在这一片寂静声之中,这时沉寂已久的李善长咳嗽一声起身道:“禀吴王,对这些世家庞大的族群来说,难免就会出几个不屑子弟,所以说也怪不到这些只做大事的老爷身上来。毕竟一个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做不了那么多事情,就像吴王治理国事时也管不了家事一样。所以说,他们也最多有着对那些纨绔们缺乏管教的罪名而已。但这刘家也太不像话,这些罪罚也都是他们应得的……

    今日间我们都是来商议大事的,怎能在如此压抑的气氛之下商议如此喜庆巨大的事情呢?所以说,大家都是应该欢快点、高兴点。呵呵,就如此说来,不知诸位世家可能贡献出多少钱粮建造皇城?”

    眼见李善长起身出来说和,不管这些老爷们现在的心境是如何,他们也都是立马挂起了一副笑容来。又是听闻建造皇城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望向在那一直沉默不语的钱宇身上。

    怎么就好歹不歹地把这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来了呢?此时的老钱真的是想抽自己两下嘴巴子,在这种紧张时刻,要是自己一句不慎很可能就是要步了老刘后尘,毕竟自己屁股也不太干净。

    但在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了,钱宇一抹脑袋上的虚汗,心中暗暗决定把这原本商议好的钱粮在上提两成,毕竟有这意料之外的现象发生,诸位老爷也是都能够理解的。

    “禀…禀…禀吴王,现属乱世,行商赚钱也是不容易,而我等一百二十二家江南世家所决定便是贡献钱粮两百万两银子、百万石粮食,粮食便可以供大军南下时的所需,至于修建皇城时的人力与着材料皆可以由我们来调配,还请吴王和诸位大人放心便是。”

    连续扩城,修建一处占据着半座金陵、让他满意无比的皇城,在李善长心中所预料的至少是要千万白银,这还不算人力和物力所需。至于江南所出的两百万两银子,就算上他们自家投出的人材与着物石不赚什么钱银,算上来最多也就是到心目价位的一半。

    就这一半难道就是去建造半座皇城么?李善长眼睛一眯,向着一旁坐着的刘基对视了一眼,便是一语未发的坐了下去。

    就在堂内无人说话,安静至极时,在着所有人心惊肉跳之中,只见刘基再次起身大声禀报道:“钱宇所说其言不实。就以战乱这些世家商贾囤积粮食来说,只是半月未放粮就是把粮价生生提上了十倍。不但是从南洋处运贩来香料,而且他们还做着贩运熟铁生意,就以臣在查莫刘家财产时,就得知他们一家一年的结余就有上千万两银子之多。而且这些人行商漏税是常事,就这百年来这些世家豪商们的家财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虽然漏税但这也是前朝的事情了,整个江南财产上亿万家财的世家就有十几家之多。钱宇咽了咽口水终究是没把这件事说出来,这事不挑破还好一旦挑破,一百多世家就赠上两百万两白银也确实是少了一些。但是话毕竟是说出了口,总不能立马改变主意打自己的脸吧?以不变应万变,钱宇低着头颅,就等着拍板决定的朱元璋的下一步指示。

    听了只是江南一家世家就有千万白银进项,想不到这海利这么丰厚,比着自己一国农业所收也差不了多少了。这里头就是没有一个聪明人么?朱元璋还是满脸挂着已经有些僵硬的笑意,目光略微扫过在一旁沉着的沈万三,但只是一瞬便是在他抬头之时躲开。吴王不说话,这时所有人也都没有把握再去猜测他心中的想法。

    此时在沈万三心中早已明悟了许多,朱元璋与着李善长、刘基三人这说来说去,所为的不过就是钱财而已。想来也是,在这江南富可敌国的世家大族那么多,吴王一旦是消灭了张士诚占领江南各处,肯定不会任由他们如此发展下去,不然迟早是一大祸患。

    而且在沈万三心中早已经不把钱财当回了事情,在他的心中恐怕也是只有那三公九卿之位才是能够吸引住他的目光,也是只有位极人臣才能当做他的终极目标。明白了这里头深层的意思,沈万三也就不再迟疑,起身步入堂中当机立断的道:“……沈家一共有着亿万家财与万亩田地、商铺无数,万三决定把这些钱财全部赠出,只求能够造福江南百姓,而沈家人也只需留一些商铺、田地能够赡养百余户族人就够了。”

    这万贯家财说捐就捐了,不但是朱元璋眼神微微一凝,李善长与着刘基也都是心中一惊,至于堂下的那些老爷们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了。有了这第一人的带头,世家老爷们就算是自己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府中幕僚们早已经把局势分析清楚了,这么多的钱财要不献出去大半朱元璋肯定是会自己亲手来抢的。在这乱世之中的莫大悲哀就是被这手握重兵的当权者给盯上,所以有十几位老爷也没有迟疑当即也是表态要献出全部的家财。

    有了这一半人表态也就够了,朱元璋知道他是不可能把这些根生地固的世家大族们给杀光的,但是新主入驻要不把这些毒瘤除掉心中又很是不放心,再加上初来乍到的肯定是要做一两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来,以夺取这些江南百姓的民心才行。这样也更利于自己的统治。

    在那另一半人左摇右摆脸露难色之时,朱元璋大手一挥阻断了他们前进的道路说:“好了,好了!有你们这些忠心的人在本王也就是宽心了,但怎能把所有钱财都捐献出来?况且这一大家族也都不是只有你一家组成的,就捐献一半家财吧,不用再说了就这样办了!”

    在一片些谢恩声之中,钱宇跪在地上眼珠子一转当即禀告道:“……府中有一美貌女婢,见吴王纳妾甚少,所以小民斗胆献上这一美人,以求吴王子嗣兴旺让我大吴永远兴传下去。”

    在一众老爷暗恼着自己不早这样做的遗憾时,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吴王,眼中全是希望之色,毕竟跟别的比起来怎会有一江南女子成为吴王妃子来的亲切?要是再诞下皇子,这些江南世家们就是能参与到争位之中……

    不但是众位世家老爷们陷入遐想,就是李善长与着刘基对于纳妃之事也是满眼希期之色,在这满室压力之下,朱元璋虽是有心收拾这些世家但自己的目标也不宜暴露太早,也就挂着笑脸点头接纳下了这一个美女来。

    有了这江南美女的加入,就好似在朱元璋与着各世家之间加了一点润滑剂一般,他们之间的相处也不是那么的生硬了。一众大老爷们围着风花柳月说着说着,自然也就是说到了这生意上来,而这生意做得最多、利益也最是丰厚的地方也就非属南洋地界了。

    说起南洋自然是要说到船,正吹嘘着他们各自的船长是如何驾驶大船在这凶险海浪中,一次次在死难中带回来一船船满满都是厚利货物时,朱元璋当即说道:“既然南下获利颇丰,那我们为何不修缮一处大码头呢?就是崇明岛如何?只要在这里修起码头,不但是你们行商轻松,就是对周边百姓们来说也都是能够找到轻松的活计。”

    听说要修建码头港口,这些依靠着海商为生的世家也是非常兴奋,只是说到修建港口所要耗费巨量的钱财时一众人又是为难起来。朱元璋目光一扫,又是以沈万三为首的一众世家当即起身要献出家财去修建港口造福百姓。

    在一众老爷惊叹的神色中,见着沈万三他们如此反常的行为,朱元璋也是知道他们所要的是什么,既然这些人都如此给面子的去解决了他心中难题,元璋当即也抛出一记重磅炸弹道:“参与修建港口是可以的,本王出一半钱财你们再出一半,这其中的干股平分吧,只不过你们不能任意私下买卖。而你们这些造福百姓的义商也是应该受到奖赏的,如若才品极佳,受到民众举荐也是可以入我吴国为官。”

    自古士农工商早有条例,经过元朝时这百年来没有规矩的统治,这种条例早已淡化在了众人心中。只要是有钱能够贿赂那些贪财的长官总是能有官做的,甚至靠着钱财一路买断坐上一州府的平章也是并无不可能。

    但事实是这天下马上就要落入朱元璋这汉人的手中了,不但是这自古条例的限制,还有一重要一点就是这些江南世家中并没有人在吴国做到重官、高官的位置。这样的情形对于整个江南来说很是不利的,而且看似吴王的态度这都城很可能就是会定在金陵,京城要就是在南方那高官肯定是要满地走了,这又怎能不让他们有所急迫?

    而且朱元璋所说的百姓举荐为官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就是在江南做一些小官就是了,在吴王的态势中可以看出他是要重用江南仕子官员了。而且吴王修建皇城登基在即,虽然起步晚些,但是依托着世家们强大的财力与影响力硬生生捧出一个三公九卿来也不是不可能。而现在么,最是容易入了朱元璋法眼的也只有沈万三这捐献了万贯家财的独一人了。

    只要是做了官,什么钱财得不到?这时所有人的艳羡目光都是望向了沈万三,连着以一向政治愚笨头脑著称的钱宇也是把这其中情况给缕清楚了。虽然心中羡慕,但是却不怎么妒忌,因为在他心中最为关键的不是如何做好官向上爬,而是向着利用一切关系最快速的爬上顶位。

    钱宇是相信他所送上去那美人的能力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钱宇迫切想要这送上去年轻貌美的小倩能够受到临幸并且诞下皇子受到吴王无限的宠爱,只要她能够吹一些枕头风岂不是比这沈万三苦苦攀爬要省力得多?钱宇不怕这女人会逃脱掉他的控制,因为他不但是控制住了她的亲族家人,甚至在这小倩出行之时还给她喂下了剧毒无比的毒药,而解药就连他自己也是没有,只有一些法子来缓解而已。

    飞的再高的风筝只要那结实的引线仍在自己的手中,也是不怕她能够飞得到哪里去,所以对于钱宇来说他不怕这女人飞黄腾达之后逃出他的手掌心。

    话既然说到了这里,基本上这次会谈也就结束了,在朱元璋的心中早已确定了那些人可用而那些人是必须除掉的,在所有人准备退下时,就在这些世家老爷们早有预料之中的,吴王单独把着沈万三给留了下来。

    见着沈万三垂首立于下方,自己虽是发出了要重用他的信息,但是这人脸上自始自终都是受宠不惊的表情,从没有流露出一点傲气。从这人沉稳的气度来说,当是一个可用之才,朱元璋暗自点了点头说:“三雏,方才这南洋之事本王没有听清楚,你详细再是介绍一下吧。”

    听见朱元璋呼唤自己的小名,从未变换神色的沈万三眼神也不禁微微一缩,想了想缓和了一下神色才是拱手道:“南洋之地最是容易做生意,十几艘可供海上航行的大船组成一艘舰队,船上只需装载些盐茶、粗布绸缎,便可以与这些土人交换价值千金的宝石珠宝、采摘好成袋的香料。至于谷料粮食只需在丰收之前空船前去,那里的粮食稻谷一年三、五熟,想要自己去田间捡拾便可了……

    除了海上有不间断出没的海盗之外与着应付随之而来的严峻灾难,除此之外并无风险了,一个舰队十几艘大船只需回来一半便是大赚特赚了。而且这些海盗也大都不是穷凶极恶之辈,他们都是知道穷泽而渝的道理,所以遇见他们不用欺骗送上一半的财货便是可以安全离开了。所以说这江南之处只是有点实力的世家便都会下南洋行商,这是稳赚不陪的生意。”

    “哦?还是有大量海盗出没?那你说说这些海上海盗都有谁,还有着这下南洋时行商的路线是如何的?”知道有了海盗出没让着朱元璋有些意外,但是以他心中所想也只不过是一些散兵勇武罢了,只要没有形成一个大的集团牵扯太多人进去,元璋相信在他们成气候之前就能够消灭掉他们。

    对于这种事沈万三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脑子只是略微一带转悠便如实道:“这些海盗有着各自的地盘,平日里散乱无比时常也会有争斗发生,也就是因为元朝官府越来越势弱最后天下大乱,这些水师边防都是调到了内陆去。所以这些海盗没了节制越发壮大,但沿海的海航就这么一大块,以至于他们就是时常发生大战。

    经过纷战,这些海贼打得越来越少,死伤过重之下就是不得不沿海劫掠,除了是抢劫财货粮食之外,他们也还抓捕人口壮丁,就了补充所部人马。而且以这些穷苦吃不饱饭的百姓们来说,落了贼至少还有口饭食吃能够活下去,所以他们也乐得为贼。因为这些海盗心狠手辣每攻破一处村寨肯定是要杀人立立威,遇到顽劣抵抗的他们甚至会屠灭半村以至一村上百上千口人,只是为了让他们府威势不至落减。

    在这海盗其中不但是有着汉人胡人,还有着从朝鲜、扶桑来的异族人,就以这些异族人最为因此嗜杀,所以民间时常有着沿海倭寇劫掠的传闻。而经过战乱之后,这海贼就分成了杀人魔李璇、海龙王王贺、钱过海钱绎与着黑胡子常安四位海盗霸主。

    这其中又以黑胡子实力最强,便也是以他为尊。虽然他们领域划分清楚,呈现各不袭扰之势,但这四人具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又怎能会亲密无间的和手联盟呢?加上这些海盗最是喜斗勇斗狠,有时打得狠了就会结下仇怨,所以这其中暗里也是纷争不断的。

    而南下行商则是要停驻泉州、汕尾港。南下广州之后则是去下龙、太平、清华、河静等地行商,至于香料等处则是有着吕宋等岛,我们这些商人因船上没有太多的勇力,所以在装满船舱之后便是要回转也不会去往太远的地方,以防出现意外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通商口岸

    “想不到所谓倭寇扰乱,居然都是汉人自己搞得乱。呵呵,海上的四大盗贼迟早也要把他们给肃清了,只是这些海盗内部情形如何还不得知。哎~,自宋灭以来,一转眼,这些异族人竟然就是在我们汉人身上欺压了近百年时间,三雏你说要是我水师大军也往那扶桑、朝鲜处劫掠你看如何?”

    见着朱元璋那黑黑湛亮却是有些森森然的眼睛,沈万三不但是没有害怕,内心之中反而是生出了一股豪情的一条条剖析道:“盗贼毕竟不是军队没有那么好的军纪的,而且其中鱼龙混杂没有统一条令,终究也是不成气候。这些海盗又不放心汉人,怕是其中混杂官府或者敌人的奸细,但是首领毕竟也是汉族也是不可能去驱逐盗贼中的汉人。但头子之间也不乏聪明人,这黑胡子便是第一个开始大肆重用扶桑与朝鲜异族的人,所图的便是让他们与海盗群中日益壮大的汉人分庭抗争,毕竟对于一个首领来说底下人只有平衡了他才是最为放心。

    而这些异族人为了讨得首领欢心,所以他们办事做活更为卖力,杀人时他们也最为残忍嗜杀,惹得民怨沸腾。而这些周边小国见这样能够有效缓解内部民众的压力并是能够接收到不菲的好处,所以在他们明里暗里的怂恿之下,这些异族国家内的异民越发以成为海盗为荣,而这些海盗抢劫来的财物大都也是销往了这些海岛小国……

    至此情形,虽然小民有心要扬我国威,但是这些异国毕竟在海外,远征之下在这其中小城之内抢夺不了什么东西,劳民伤财反而是得不偿失。”

    细想一下也确实如此,现下这个时代中原周边的小国大都穷困,就是大军开过去占领了那些无人海岛但也没有什么作用。就如这元朝立国之初来说,他们也不是没有用过济州岛作为跳板攻伐日本岛,但是这些土著依托地形熟悉,战线拉长之下反而是让这些战无不胜的蒙古人惨烈失败了,留下了大量的尸首灰溜溜的逃回内陆。

    “三雏可能是误会本王的意思了,按着本王心思来说就只是占领一些便利的港口以做通商之便就可以了,也是无需再继续攻伐下去。目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教训,顺便提醒他们,汉人的国家马上就是要建立起来了,我们还是宗主国,让着这些番国的爪子都缩回去……”朱元璋细啜着茶水慢慢地说。

    其实按着朱元璋的意思那便是把这些抢夺来的港口收拾一番,按着后世民国时的租界一样,捣弄个经商口岸。可以供自己行商的国民安心居住在那里,可以与这些国家正常的经商,就是商民要交赋税也交不到他们这些小国手里去。这样下来不但是扬了国威给他们一个教训,更是能够方便商人行商,更为重要的便是能够时常观察着他们的民情与国家行政动向,总不能身为宗主国连着自己番国内部面临决策时是个什么意思都不太明白吧?

    沈万三虽然暂时是不明白其中深层的意思,但以他商人的角度很容易就能看到这样做对于商贾的好处,不但是不用再看这些小国城主的脸色,更是能够在自己国家军队的庇佑下免除一些强加于身上繁重的税务。能够安心行商没有苛杂,这也是沈万三年少时最大的心愿,现下属于汉人的国家又一次的要建立了,它所能给自己属民带来的庇佑真的是非常多的。这就是强大国家么?身为它的子民,确实是有一种被保护着很安心的感觉。

    汉族沉寂了百年,也被奴役了百年。沈万三这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自己上头也是有国家了,他也第一次有了那么强烈的归属感。

    “……可用崇明、济州为跳板,攻取朝鲜的福江、扶桑的长崎港口,这两处是商贾云集的地方,而这两处也是最为富庶,民众众多!但…但航行于海上又是运兵作战最是需要大船,这…这……”

    “呵呵,船的事你不用操心,本王知道在码头外的那只是江船,要是开到海上去一阵风浪打来就会翻的,不会用那些船的,到时会带你去见识见识我真正的海船……如若攻取太多城池势必会造成番国的反弹,但这国内还未稳定,也是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去攻伐守卫,有这两处港口也就够了。就这么办了吧!”

    随着朱元璋盖好茶杯放于桌面做出送客的意味,沈万三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便是缓缓退了出去。元璋望着坐于下首从一开始就从未说过话语的李善长、刘基两人道:“对于此事,不知两位先生的看法如何?”

    李善长和刘基两人都是文臣,但一人擅长内政一人却是钟于谋略,现在也正是谋划的时候,刘基起身便道:“如若想要攻取这些异邦城池,除了要熟悉此地的风土民情之外,更是要有绝对的实力。我汉人亡国几近百年,这些小邦却是早看我汉人不起了,毕竟在元廷统治下汉族只是最下等的民众,自身安全朝不保夕,又是怎能要他们能看得起?

    所以说,要想让这些异国小邦老实,便是要展现我们大吴的绝对实力。但要是大军开到异国土地上去,不说会不会水土不服,这些小邦见我军势大定然也会如面对元廷攻袭一般,退缩到后方于我们打游击战,在大军疲惫后撤时他们又会一齐攻杀,这个局要是没有百年蚕食收服民心恐是破不了的。

    这些异族暂时动不了,着眼所见,海上也就是只有这些海盗的实力能让他们信服了。只要吴军水师一战灭了这些残忍嗜杀的海盗群体,不但是沿海能够安定,就是如这些小邦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震慑!”

    话音刚落,这时李善长也起身道:“要说这些异族小邦的港口,要来也只不过是给这些商人行通便利而已,对于天下格局来说一两处港口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但南洋则不同,其中不但是有着珠宝香料,更是有一年多熟的粮草。这些粮食遇地便种,来年必有收获。

    对于战后破败的中原大地来说,也最是需要足够的粮食才能够稳住人心,才能最快的安定统治。但是要运送大量粮草,最为便捷的方法也就只能是海运了,所以臣附议刘尚书之言,先灭沿岸海盗!”

    朱元璋抚了抚因喝茶太多而微微有些腹胀的肚皮,泰然笑道:“要想抓捕这些海盗,而又是在这延绵无际的海岸线上确实是有些困难,要想攻伐也是只有把他们给骗到沿海陆上,一路围追堵截才是能够一战灭掉这些海贼。所以这些海盗说是容易对付,但也是要能抓捕住他们的身影才行。

    而对于现下情形来说,最为关键的却是解决姑苏的张士诚,现在大军集结已把他围困在了城中,如若不趁现在一战灭之,一旦又让他缓过气来,将来必成大患!”

    见着朱元璋与李善长沉着的脸色,刘基呵呵一笑道:“其实这攻打姑苏与灭海盗之事也不是不可一起办之,相反,我吴军现下这种战况也正是最容易杀灭他们的时候。方才在堂内议事之事,吴王有意无意的就是提过沿海海盗之事,而这些江南世家经常南下南洋行商对于这些海贼必然有很密切的联系,难免不会有人通风报信。

    而吴王便可利用这一时局散布谣言,说是吴军在攻破姑苏、打败方国珍之后,这江南所处最是担心的便是那些海盗了。见识过我吴军巨大无比的战舰,在海贼人心惶惶之际,颓势的张士诚为团结一切可以拉拢的势利定是会去给这些海盗抛橄榄枝。

    而在吴**政之中早有敌军的探子渗入,臣已经一一找出,那时查而不办也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所以吴王可透露出一些消息叫他们得知这谣言是真实的,有意无意的顺便再把沿海布局兵力和囤积粮草地点透知一些给他们,经过确认之后这样张士诚坐不住之下势必会报知这些海盗。一方海盗肯定没有办法上陆与我大军正面厮杀,所以其势必会集结另外三处海上势利。

    巨舰沿海封锁住他们的退路,而吴军在岸上便是可以等着瓮中捉鳖了。这样下来不但是可以把着这些海盗集结在一处方便灭之,更是能够挑拨张士诚与着周边势利的关系。等到收服了海盗,夺取其中与着张士诚通信的证据,到时大白于天下,百姓灰心之时,更有利于吴王统治江南各地。”

    听了这一石三鸟的计策,朱元璋拍拍手道:“不但是此事,我们还可以把以往海盗劫掠的事情也都推到张士诚头上去,张家以前就是贩盐的,私盐要运到北地而陆路又不太平,不但是怕沿路匪贼更是怕那些眼冒金星、如狼似虎的官府,要想运盐也是只有了海运这一条路。再加上自张士诚统治江南一片以来,这些海盗虽是收敛了点,但他们的势利却是越来越壮大,而且几年来张军水师出海剿匪的战例屈指可数。

    这其中要是没有张士诚的暗中资助,本王如何是不会相信的。如此一来,这江南之中百姓不但不会感恩旧主不增赋税,反而是会异常仇恨张家人。这样不但是能消灭敌军势利,这妙计还有利于吴国顺利接掌江南各地,秒啊!秒啊!”

    对于朱元璋与着李善长的不断夸赞,刘基却是显得非常沉静,在喝了茶舒缓口气后才道:“江南各处眼看就要平定了,吴王打算下一步如何?”

    “呵呵,江南平定了,南方也就是定了下来。虽然这江南看似平静,但是这些世家大族却是根深蒂固,这也不是只由大军前去就能安然解决的。那时江南才是平定我吴军根基未稳,为了不让大肆杀戮造成百姓之间的彷徨,所以说世家也只有世家能够解决。

    驱虎吞狼,在杀灭了其中一半不太听话的人,其他的世家便是顺从我大吴统治的。虽然暂时安全些,但是他们所积累的财富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对于江南也实在是太熟悉了点。本王不可能容忍造成他们一家独大的场景,所以必须要再新建一批完全忠于本王的豪族与他们对抗,不断分化拉拢才是上策。大军在灭了张士诚之后,再是南下吧,如此的大好山河怎能流落到那些野人的手中?”

    听闻朱元璋说完,李善长立马接口道:“在未北伐之前便也可南下攻伐一番,这安南自秦时就是我汉人国土今日拿回来有有何不可?只是吴王要是着手解决这些江南世家,可是钱宇送来的美人怎么办?把她由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患。”

    朱元璋眯着眼沉吟道:“这美人还不能送还回去,甚至来说本王这几日与她独处一室,还要办做如胶似漆的样子。毕竟这女人也只是世家用来联姻的牺牲品罢了,而且本王内心之中也从来没有把女人当做祸患过,只要我能控制住自己,不管再多险阻也只是过眼浮云罢了。

    而且相对来说,这些世家还要放在张士诚与海盗之后解决,毕竟他们的触手在这江南实在是太多了,没有足够的准备时间很难将他们连根拔除。所以本王临幸美人也只是假象,为了迷惑他们而已。各司其职,计策既然已经商议好了,那海盗之事便由伯温负责去做,至于这些世家便是由百越去做吧!”

    刘基可是听闻这钱家老爷钱宇平素最是喜欢搜罗美人的,经过他的重重筛选最后赠于吴王,这可是关乎着钱家身后的命运,所以伯温认为这女子美貌肯定是国色天香的。朱元璋要是与这美人独处一室难免就会情动难以,虽然这样去做有些危险但是这关乎着吴国后嗣来说确实是微不足道的。

    终究来说这王嗣实在是太少了,朱元璋从和州起始就只纳了两个妃子,只是诞下一儿一女。至于他迟迟不立王妃的原因,吴国臣子们都是知道,吴王心中最是喜爱陈雪儿。但是这雪儿只有一个女儿,又不能再次生育了,要是他立陈氏为王妃,不说其他人,就是刘伯温本人来说也是要坚决反对的。

    整个吴国只有朱标一个接班人,马氏腹中也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在这小儿夭折率高的吓人的古代来说,就是生十个二十个那都是不嫌多的。所以对于刘基与李善长来说能够继续纳妃,再多生些王嗣出来,这可真是比打下整个江南都要重要。

    所以面对于朱元璋要与那美人来场戏,迷惑这些世家的计策时,刘基与李善长对视一眼都是看见了对方眼里的喜色,当即便是应诺,没有什么意见。要是假戏真做了才好了,而他们最多便是在屋外增加几个机灵的侍卫便是。明里暗里多加几个哨探,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那还能翻出天去?

    就在这一切商议妥当,刘基与李善长准备退下之时,就见之前那钱府马车上很是普通的马夫走了进来。还是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和那暗淡无神的眼睛,但此时他却是手持一张代表着锦衣卫样式的木牌一路大跨步便是走入了堂中。看也不看左右两边这两位在吴国权势滔天的权臣,一路目不斜视的快步走过,待到朱元璋身前行了一个礼,便是伏在他耳边一阵细语。

    朱元璋原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听着锦衣侍卫的一同叙说,元璋原本沉着的脸色慢慢露出了一些笑意,待他说完哈哈一笑就对立在下方的两位心腹臣子道:“想不到这白莲教实行义行的两兄妹居然是到我朱府上来了,而且他们这一次的目标居然是要取我朱某人的项上人头,碰巧的是被本王这些四布撒网的锦衣卫给发觉了,还真是天意弄人啊……”

    听完朱元璋的叙说,连着刘基与李善长都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既然这白莲教的两兄妹来了,他们当然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他们设立好的计谋已经提前被知道,刘基当场献计便是要来个将计就计,朱元璋眼珠子一转决定还是要戏耍他们一番的。

    ……

    夜色如墨,弦乐如勾,天空中点点星辰,仿佛美人的眼睛,一闪一闪,勾魂摄魄。

    此时在这明亮的卧房之内,摆设着一条简易木桌上面摆布着几盏油灯,桌子底下加上些板凳,再与着不远处的一张大床,这就布局成了一处简易的卧室,明白的人这一看便是知道这处就是朱元璋真正的卧房所处。

    这时在这房间之内却是安然坐着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这女人已经沐浴过了,一头秀发还未挽起,只用一根青色的带子轻轻束着,柔滑笔直地垂在肩膀上,清扬宛兮,淡淡如菊。一身嫩黄衫子,尤其显得她清丽雅致。

    就是如此一个美人,她却是暗暗咬着红唇,一双细长的嫩腿夹得绷紧,在她如水波的眼神之中透露出着万分的不情愿,细声抱怨道:“死阿兄,臭阿兄!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杀个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他非得要我侍奉过吴王之后才是能杀他。在这最是兴奋松懈时最容易刺杀成功,虽然知道这样做,逃脱的概率大些,可是人家毕竟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这第一次要是没了这以后怎能做人?”

    小倩把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朝着屋外瞄着,只见这屋外还有三两个侍卫站在门外,他们站立三两个时辰动也不动的身形来看恐怕都是有着高超的身手,那双如铜宝般精致小巧的耳朵动了动,细耳听去还是能够听得到屋顶上几处忽有忽无的呼吸之声。小倩手握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刀柄,在心中暗暗估量一番,要是自己在刺杀朱元璋时没有做到一击必杀,但只要有一点点的异响这些哨探就会立马冲进来,绝对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的。

    也是只有做着男女之事时,粗重的喘息和高昂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才是能够不第一时间的引起这些哨探的注意,小倩暗自叹了一口气,她这十八年来清白的身子难道就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吗?不过还好的是这朱元璋也是乱世之中的枭雄,第一次给了他也不会误了自己。

    遇着世间真正的英雄,少女总是怀春的。还不待小倩晕红着脸颊细细品味,这时站在那门外仿佛永远都不会动的身影更加往上挺了挺身子,借着在这纸糊的窗外又是露出了一处粗壮的身影。听着外头传来勉励的话语,小倩知道这吴王是要来了,她连忙把这枕头下的刀柄再是往里头藏了藏。小倩一缕额前秀发,又是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衫子,在那木门推开之前便是端庄的坐立好了身子。

    外头呼啸着寒风,朱元璋一打开木门不但是有着温暖之气传来更是有一股好闻的芬芳香气迎面扑来,元璋抬眼见着自己这屋内并没有点燃熏香,那这满室的馨香也就是只有在那炕上的美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了。

    虽然朱元璋不喜奢华,但是在于这古代冬天异常寒冷的天气之中要是没有一处暖炕,不管盖着多厚的棉被,在深夜里那真是睡着了都会被冻醒的。所以,在这处简便的房间之内,朱元璋却是独独在那床榻上稍稍做了些改动,底下不断烧着碳火这温暖无比的大炕才是能够继续散发出阵阵热气。

    虽是有心让这些侍卫们回去休息,但是今日做的事却是有些危险,而有了这些人的存在才是让自己有些安全感。朱元璋进入了屋内便连忙把木门关死,以防房内的热气散发出去。

    方才粗略一看没有看清那美人的面容,朱元璋回过头来细细一看这眼睛便是有些拔不出来了。都是后世带来的习惯,不管他现在的身份是如何变换,但总是能够影响着他的一言一行。虽然元璋这人确实是有些怕老婆、怕老婆生气,但男人哪里会有不偷腥的?只不过有的人已经付诸行动,而有的人没有能力,只是在心中暗暗爽一把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毅家兄妹

    况且现下就是有这么一个美人在前,而自己勾一勾手就是能够把她迎入怀中,加上自己这古代老婆也确实表态不会干涉纳妃一事,这样的情形下怎能不让朱元璋心动?

    眼望着坐在榻上,如珍珠般白皙的小脸微微抬起但是却似害羞般低垂着眼帘,在灯火的照映之下朱元璋还是能够清晰的看见她脸上那微红的双颊,元璋这每吸一口气就是把着这少女的芬芳吸入肺腑一般,让着他陶醉不已。

    在这嫩黄衣衫的衬托之下,朱元璋直觉得她俏丽可人,浑身透露着娇艳欲滴的意味,在自己的威势下,这美人好像就如同一朵迎风摇曳的花朵儿。

    而此时在这小美人的眼中,这朱元璋虽然其貌不扬、身材也不不甚高大,虽是一言未说,但是一眼望去这浑身之中就能透露出一股异常亲和之气,让着她再没有了拘谨。眼见着吴王喝过酒之后红重圆润的脸颊,在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之间,小倩好似就能够看见他从这刀山火海之间慢慢走过来一样,举手摇摆之间就是透露出一股无法让她拒绝的威势,那一股迷幻出来的霸道之气也同样让着这位怀春的少女深深陶醉。

    见着这少女雾雾胧胧迷离的眼神,让着本就对女人心思有些笨拙的朱元璋还不太在意,在他的心中这女人已经被划分为了一个异常危险的人之中去,此时在元璋看来这女人再是好看的皮囊也只是能让他迷恋一时。这就只是一场交易而已,这女人要取他的性命,而吴王却是想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待**过后一切完成之时,这女人再是长得如天仙一般,也是不能够在朱元璋心中留下一点痕迹。

    为了迷惑这女人,朱元璋故意在喝过一些酒后弄得有些红晕的脸颊,让她感觉此时的吴王不大清醒,在渡步走到美人前面之时更是肆无忌惮的眼望着她美妙的身材,在着她不堪这侵略的目视越发低垂的目光之中,元璋骤然开口问道:“姑娘,你年芳几何,家中可有父母?哪里人,名字叫什么?”

    在这如此大胆的目光之下,真如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一般“咛”的喘息一声,小倩轻咬着红润嘴唇对着已经坐在床榻边的朱元璋轻声说道:“民…民女年芳十八…,父母已经早逝,自幼被人贩卖入大府之中充做婢女,几经反转也确实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了,而姓氏嘤…嘤嘤…,吴王叫人家倩倩也就是了。”

    朱元璋坐在侧方更是能够看清这女人的美好身材,这倩倩正当妙龄,身材发育的很好,特意制成情趣衣衫的v字领之内闪现一抹绯色的花纹肚兜,裹着一对初初发育的乳丘,含苞待放。侧眼看去一双精致性感的锁骨一览无余。那白色透明肚兜之中在灯火之下闪现凝晴雪的赔肿,隐隐透露出一道诱人的沟壑,明眸皓齿,软媚着人,又有一种成熟女儿家的风情滋味。

    这般成熟与青涩混杂的风情,朱元璋竟是一时看呆了过去,后来还是在她低声哭泣之中才是缓过神来。闻着这空气中除了芬芳之外,还隐隐透露着一股姜味,朱元璋一见她玉足脚下那半抹还未隐藏好的老姜,这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果然是老江湖了,准备的还真充分。朱元璋微眯双眼,嘴角隐隐露出一抹坏笑,掏出怀中不知吸挺了多少鼻涕的手帕,在递给这哭得让人心碎的少女跟前时,屁股一扭一不小心整个人都是倒了过去。

    在这少女一声惊呼声中也是随着侧方倒下,眼看着就是要压上这少女身子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元璋一手撑着床沿坎坎稳住身形,而另一只大手在左摇右转之下也就“理所当然”的覆盖在了美人****上边,按压着着柔软无比的双丘,元璋脸上露出的满脸惊骇与不知情之下还是狠狠的抓了两把,嘴中接着说:“什么东西?好软啊!”

    此时的小倩也真不知该怎么好了,自己身前被那作怪的大手盖着,而自己整个娇小的身子也是快挤到了朱元璋的怀里去了,虽然这样子还真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但她毕竟是个黄花闺女怎能受到如此挑拨?那芊芊玉掌刚刚紧握,又是想起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情。

    眼见元璋虽是单手撑立身子,那双作怪的大手还在不断按揉着,嘴中还不断叫着“好大,好软”的粗秽话语。要是说这已经有了两个孩儿的吴王没有经过人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小倩强忍住这种舒适,“咛”的一声眼中含春的望着朱元璋道:“吴王,你压着我了!”

    听见这半似撒娇的话语,既然事情已经挑明也是不好继续这样子了,收起了那留恋的大手,朱元璋呵呵一笑单臂一阵用力便是坐正了身子,眼见着这倩倩晕红的脸颊温声道:“给,手帕!擦擦眼泪。这事纯属意外,你可是不要介意啊。”

    阿兄还在府外焦急等着呢,不能够再是耗费时间了。小倩时刻想着自己的任务,在接过手帕时那双很有灵气的大眼睛眨着泪水盯着朱元璋嘴中怯怯的道:“要是奴婢跟了吴王,那也就是再也不用做那些个杂活,而且再是不用看那些姑奶奶们的脸色,能天天吃饱饭食了么?”

    朱元璋心中一阵嘀咕,但是手却是异常老实的把她一把揽到怀中,温言说:“是哪个人跟你这么说的,恩?既然是跟了本王,自然是不用干那些粗活,再也不用看这世间任何人的脸色啦!”

    听了这安心且霸道的话语,倩倩露出一个暖心的笑容,脸色越来越红最后低的如蚊子翅膀颤动的话语道:“我听闻那些老嬷嬷说女娃第一次都会很痛的,虽然怕疼,但奴婢也已经是了吴王的人,还请郎君能够怜惜奴婢。”

    就等的是这句话了,朱元璋的大手一阵挣脱,便是探入了那温暖的怀中,不等美人惊呼“嘶啦”一声那肚兜已经被撕坏,那两个如白脂玉一般的圆球便是蹦蹦跳跳的弹了出来,随之而然的那双略微有的粗糙的大手自然是覆盖了上去,按揉着这团没有任何衣物阻挡的白膩,那种柔软遍布弹性的感觉却是让着朱元璋舒爽无比……

    就在怀中美人喘息声越来越粗重之际,朱元璋把她翻转过身,微微挑起她那小巧透露露出那绝美的面容,两人对视一阵两对嘴唇就是要覆合在一起之际,元璋突的双眼一睁,从着枕头下边摸出一个如同茄子般粗细的东西惊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看见这就是自己隐藏的匕首,现在却是被握在了吴王手中,小倩原本的迷离神色也全都是没有了,心中吃惊之下连忙从朱元璋手中夺过抱在怀中,面对着元璋追问的神色,小倩脑中一片空白一时无言下磕磕绊绊的道:“奴…婢,奴婢……”

    见着这女人浑身紧绷撒发出如剑一般的气势,眼睛越来越锐利就是要想夺了他方才情郎性命。眼见形式越来越危急,这小妞就是要暴起之际,朱元璋高声一叫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道:“……本就该知道的。原来你这妇人早已不是了处子,留着这东西是不是寂寞空虚时的用处?好啊!这钱宇送美人,没想到是他先享用过的了,把我吴王颜面置于何地?”

    小倩魅惑的眼睛一眨,原本的凶相也是黯淡了下来,脸上迅速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神色,手中紧紧抱着那茄子样式的东西就是缩在了角落里,那副神情与着瘦弱的身子一对比就是要人有一种要保护她的冲动。

    而此时的朱元璋却是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这美景,方才假戏真做的太忘情了,一时兴奋居然是把那东西给摸了出来。看这倩倩这么在乎的模样,元璋甚至想都不用想都是知道这是杀人凶器。还好他急中生智找了个理由让着两个人都糊弄了过去,虽是有十几位高手暗中保护,但吴王可是没有把握在这专业刺客手中不带一点损伤的逃脱掉。

    场面太过于尴尬那事也实在是不易做下去了,朱元璋暗自琢磨自己在这房间那么久了,这一直在府衙外听墙根的毅行应该是抓到了吧?可是见到这娘们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一时又脱不开身啊!

    脸上表情那真是说变就变,对于女人的演技怀着敬畏的神情,朱元璋慢慢伸出他的手臂在这纤细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在小倩低垂目光所不能看见的地方,元璋原本色眯眯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大门口处。

    方才正是舒服的时候,就被匕首这一插曲给打断了。把整个头抵在臂弯里的小脸除了时常发出“呜呜”的声音外,再是没有了一丝表情。刚刚不但是朱元璋吓了一跳,连着小倩也是被惊得心里头扑腾扑腾跳,要不是这吴王急中生智的一番话语,此时的小倩恐怕早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就在小倩即将暴起的那一刻,她是明显感到了好几道锐利的视线向着这边飘来,而且她也没有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匕首致命一击地刺入朱元璋体内。好在这理由虽然不伦不类,但至少是给了心怀各事的两个人有了一个台阶下去。虽然有了一些小插曲,但是这戏必须得演下去啊,不然这刺杀的任务可怎么办?

    毕竟还只是个闺女,不管平日里如何媚丽,如何的会挑拨男人,一旦是要真刀真枪上马的时候,却是有着必然的羞涩。小倩明显感觉到了吴王已经没有了那个意思,可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错过那就真的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忙的收起心中的害羞,小脑瓜子略微一转便是决定利用身体再次去撩拨朱元璋。

    就是因为对自己完美的身体有信心,所以小倩才是不相信世上有哪个男人在如此香艳的情况下还能把持得住。小倩微微抬起身子,那身前的两抹雪白一下子就弹跳了出来,想着那很是滑润的触感,朱元璋咽了咽口水,胯下那顶帐篷又是悄然顶了起来。

    就在这小美人眨着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一步一步就是再次要靠近之时,突然在屋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殿下,殿下…,有要事来报!”

    这也是早已约定好的信号,代表着那总是挂着“劫富济贫”的大盗终于是落网了。朱元璋对着这个满怀春色但却是危险无比的女人略微抱歉的笑了笑,身为吴王事情太多也确实不需要向一个女人解释什么,起身便是向着屋外走去。

    见着这难得的好机会就是要失去,小倩纤细的手掌摸向了那刀柄,几次遇要拔出,可是见着他头也不回地越行越远,不过一会儿就是出了袭杀最佳的范围,再加上心中所感之下也是只好遗憾的放弃了此次刺杀。

    一打开木门,朱元璋便是看到一张满是伤痕的脸。这是自己身边的亲卫,见他出了脸上的伤口有些吓人之外,其余的地方也再没有了事情。向他打了个眼色,回身把门掩好,留着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独处一房,元璋命了兵士严加看管便是直接向着大堂走去。

    后来经过这亲卫的叙说,朱元璋知道了这毅行的武艺到底是有多高强。自己身旁二十位武艺高强的亲卫加上一众兵士围捕居然还是差点让他给逃了,才只是一个照面就有五六个人受伤,这人就是如同潜伏在黑夜里的一条毒蛇,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但是却极有韧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来个一口。

    几次三番的把人追踪的丢了下落,还好是早有后手,依托着毅行一直以为安全老实的聋哑马夫,给他摆了一道,才是能够把她给抓捕住。想着自己出动了二十几位高手加上近千的兵士,居然还是差点让他给逃了,这般的武艺高强,而既然是两兄妹那他的妹子身手也是不会太弱,想着想着朱元璋都不禁为自己今日做的疯狂举动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快步来到议事堂,朱元璋才是一进门就看见了堂前被五花大绑着的毅行。此时因为挣扎,让他脸上都是蒙了一层黑灰。元璋绕着他转啊转的,左瞧右瞧的只见他现下虽然身形狼狈但却是气度不凡,特别是那双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眼神,最是让这位好奇心大作的吴王观察了许久。

    因为嘴巴已经用麻布给塞着了,毅行张着大嘴却是说不出话来,他既然是被抓到了也是不准备活了,但是至今他还是认为自己妹子没有暴露,只要他死了毅倩除了安全之外更是能够完美无比的完成任务。怀揣着这一想法,毅行此时是巴不得想死,不能说话那就是用那极其愤怒的眼神直盯着吴王,企图惹怒他给自己来个痛快。

    但让他所失望的是,朱元璋不但没有恼怒,反而是用着饶有兴趣的眼神与着他对视。想着那些喜好男风的贵族王爷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毅行吓得就是下身一紧,面对着吴王的审视,反而让着他浑身都不舒服,屁股下边扭啊扭啊的,就是为了再把它给躲严实一些。

    朱元璋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人奇葩的想法的,他一见着毅行那出鞘的剑芒一下子收了回去,整个人就是变的平淡无奇了,不但是眼神脸蛋连着整个身材都是朴实无比,叫人见了一眼都不会记起来的那种类型。也是只有这样的人才是能够做刺客,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屡次成功而不被人发觉,作为顶级刺客除了自己高超的武艺,自身状况也是一项重要的条件。

    命人把塞在他嘴里的破布拿开,还未等毅行破口大骂,这时朱元璋早已开口道:“你是毅行么?”

    刚刚张起略微发酸的大嘴听到这一句话又是立马闭上,难道这朱元璋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么?怀着一线希望,毅行眼珠子转了转欲再次张嘴接着听到吴王的下一句话,就是把着他本来想要说的话语给憋了回去,喉咙间只是剩下“嚯嚯”的声音。

    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盯着底下的毅行朱元璋一抹下巴肯定的继续说:“本王知道你是毅行。”

    “……”

    在毅行完全不知该怎么作答之时,朱元璋自言自语一番好似就已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巴拉巴拉的一堆话就是喷射了下来。什么…你是哪里人啦,岁数多少,祖籍哪里……

    在这一声声的追问之下,毅行不厌其烦的就是大吼了一声,震得堂内所有人汗毛立气之时,只见他喘息了一口粗气道:“在下命运不济落入吴王手中,也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活着走出府外,请看在我平日里时常救济百姓,并没有做过什么阴谋勾当的份上就是给来我一个痛快吧!”

    朱元璋一吹茶杯之中热腾腾的茶气,见着他一副灰脸死心的样子,忽的笑了一下开口道:“想要活下去?那还不是简单么,只要你能够答应为本王做一件事情,那就放了你……呵呵,不说话,本王就当你是答应了啊?

    你不是素来以劫富济贫为己任么?整日看不惯那些为虎作伥的世家豪族,虽然这些人很可恶,但是更加该死的人却还有更多。比如说那些时常劫掠沿海百姓的海盗们,每过一村便是死尸伏地,那些无辜百姓们的尸首经常是要被这些人用作累积京观,实在是惨不忍睹。

    而且还有这江南的诸侯,不但不为了造福百姓,还是横征暴敛,与这些世家们狼狈为奸,更有甚着还与这些海盗互通有无,造成沿海这样的惨状与他们这些作为怎会没有关系?所以说,你把主意打到本王这里来实属下策,还是劝你留作有用之身再是去做这些有用之事吧!”

    听着朱元璋叙说时,毅行一直都是保持着笑容,在听着海盗们的所作所为时他已经快咬碎了牙齿,愤然吼叫道:“我怎不想杀光他们?只是这些人时常居于海上,无影无踪不说,就是把那罪魁祸首的首领给诛杀了那又如何?这些人是杀不光的,不但是这些受灾的百姓,这沿海之地百姓们愤恨归愤恨,但要是有机会能做了海盗能有一口饭吃你看他们会不会迟疑?杀了一波又会有一波兴起,这海上的生意实在是太大了,永远都不会怕没有饭吃。只要有人的地方没了首领也只会混乱一阵,之后立马就会有更加凶狠的首领在重重血海之中冲杀出来,新首领迫于立威之下你能确保他们不会把眼睛再次盯向沿海百姓?”

    也确实,在这海上的海盗永远都是杀不光的,要想稳定也就只有节制住他们。想着后世那么发达的科技,在一些黑暗的地方这些海盗还不是照样猖行么?想到这里朱元璋的语气也有些温和起来道:“现下有了一处绝好的机会,不但能够一次解决了这些祸患的海盗,而且连这江南所处的诸侯世家一起解决了,安定之下不就是能够还百姓们一个朗朗乾坤么?”

    “哦?江南安定了,那便是你朱元璋来做皇帝么?哈哈,不是我毅行不相信你们,实在是你们这些诸侯实在是太过让人心寒了。不但是江南诸侯,就是你们这些北方的霸主那又怎么样呢?屁股还不是一样的不干净,只怕是我毅某人把着狼杀死了,结果一头更加凶狠的老虎却是乘机而入了。”

    仿佛没有见到毅行那一副油盐不进的神色,朱元璋自顾自的道:“……本王所部的幕僚团所决定便是引蛇出洞之计,用沿海布兵放心引动那些海盗至陆上来攻,最后巨舰巡曳海上收网,来一场瓮中捉鳖,毅行你看此计如何?

    而本王不杀你还把这么重要的计划告诉你,就是因为还要用你,都是聪明人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的作用就是带着从我这里偷去的沿海布防图纸,把这些海贼都给引诱至海上来。做了这么多年的贼,想必你也是应该在道上混出点明堂来了,你送去不说一定会信,至少也有半成可能,剩下的就不用你来操心了,既然半信半疑了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全信无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海精方国珍

    此时在堂上出现很奇怪的一幕,身为此次计划的准主角被浑身捆绑着,朱元璋虽是求人,但话语中并没有一丝软弱,反而是有些命令的语感。而且仿佛也就没看见他身上的情况一般,只是把一双威严的眼睛直盯着毅行那略微有些黯淡的眼神,伺机捕捉他的每一丝神色。

    说到底朱元璋还是白莲教中的堂主,在当年攻破和州之时,刘福通为了笼络住他就是许了这个位置。而这毅行满打满算也只是一个香主,而且排位还略微靠后,虽然他现在不再崇拜与跟随教主了,但对于白莲教教义来说他还是很信服的。本就有着尊卑的关系,面对着朱元璋咄咄逼人的态势,毅行不但没有恼怒,在他神色与着思想之中还隐隐有了要服从的趋势。

    面对着这种情况,毅行暗咬舌尖迫使着让他冷静下来,本来刺杀白莲教之中的上级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要是再服从了命令……他自己已经是游离在教外了再这样不清不楚下去,毅行真的不知道他是否会如自己所想的一般专心为百姓们做一些事情,毕竟再是入了教那便真的没有了自由,整个身体都不是能由得他做主的。

    “呵呵,想不到吴王还真是如此自信自负,你把所有计划都是告知了我,再把我放回去,就算是有几人看管着,你觉得能看的住我人么?哈哈,到时再是与那些海盗来一个将计就计,不说胜利,你觉得吴军布防的那些兵士还有全身而退的希望么?”

    “呵呵,毅香主说笑了,既然本王把所有计划全盘托出自然是有我的道理。至于你背叛之事,恐是你不会也不敢!哈哈哈…,先回牢里好好想想,过几日会叫一特殊的人前去看望你,你们商量好了之后到时你再与我明确的答复,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啊!”

    能让自己牵挂或者逼迫自己做决定的人?毅行眼瞳猛的缩了一下,眼见朱元璋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毅行此时确实肯定他的小妹早已经暴露了,而这吴王也是早已知晓了她的身份,而自己恐怕也是被早有预谟的抓捕的,那背叛自己的到底是谁呢?

    朱元璋眼见着垂着头颅的毅行被着兵士抬了下去,说实话对于这样武艺高强头脑又是不差的人才他真的是很想招揽,但是这人相对来说确实也是太过于危险了。不过还好他有软肋,而这些江南百姓不但是自己的阻力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助力,而要想收服他恐怕也是要在小倩那里下一番功夫了。

    ……

    时间过的很快,太阳升起升落、日复一日的就这样过去。因为已经到了年关,所以不管那些百姓们对于现在新统治者的想法如何,佳节的迫使下,还是一定要出来备选年货的。

    其实对于吴军占领各处的江南百姓来说,对于这新的统治者——朱元璋并没有什么抵制的想法,毕竟他们所要求的也只是安心过日子而已。而朱元璋的军队自开驻到各处县城以来,不但是没有军卒嚣张跋扈般的骚扰百姓,反而在巡逻街道时面对着这些小商贩还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一切也都是看在了百姓们的眼里,日复一日下来虽然他们嘴上没有说什么,但也是慢慢地去适应了朱元璋的统治。

    在那些严峻神色全副盔甲的战士巡逻而过时,这些小商贩们没了以往的拘谨有时候还会打两声招呼。说来,张士诚所减免的各项赋税也就是对于这些世家大族有大作用而已,对于这些身上没有几文钱的小民来说要收税也没地方收去啊,除了减轻些徭役以外,这些百姓们也再也看不着了这“前吴王”的好了。说到底也就是面子的问题而已,前番在张家朝廷的鼓舞之下,一个个激动的要随着张军而亡。

    结果呢?朱家军来了,而这些张家军打了几仗,打不过之下却是灰溜溜的逃到了姑苏去,口中还大喊说是诱敌深入之计。可怜这些老百姓们前头刚发过誓言,现在又是要接受敌人的统治,怎能不让他们脸上难堪?

    而这些受尽好处的江南世家们没脸没皮的先是降了,这些百姓们脸色不佳之下虽然不至于起兵反抗,但肯定也是没有好脸色给这些朱军看。

    但是这几日来朱军所做的表现也确实都是征服了他们,进出城门也都挂上了笑脸。军民相处,虽然江南各城一片和谐,但这人一多闲话、谣言的自然也是多了起来。也不知是谁的带头下,朱军水师打算要收拾那些海盗的消息就不胫而走。早已习惯了世代官府的不作为,以至于这些海贼无法无天、劫掠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既然是有人要带头帮他们收拾这些万恶的海盗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心中憋了一口恶气之下,沿海百姓自然都是人人称赞、振奋。

    江南各地在这比过春节还要欢庆之时,在见过朱军巨舰的南通百姓们更是激烈,这城内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情形,在每一处民户和商铺前边都是挂起了朱字大旗。虽然这一招下来,朱元璋自是得了江南民心,但相对而来的巨大风险便是他这海贼不得不缴了,而且还是不能输,这一输可是比败给张士诚还要惨,毕竟这全天下都看着呢?朱元璋本来威势就盛,这一下更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边。

    得知这一消息,再加上有着内部消息的证实,困在姑苏的张士诚哈哈一笑,大骂朱元璋糊涂,便是把这些他所知道的消息撰写好再次捆绑在鸽子腿上向南飞去。

    而这一信鸽经姑苏起飞经过千难险阻终于是到了庆元,朱张在江南大战,连带着被朱元璋大军也给威逼得动弹不得的方国珍,为了自保也是使用了浑身解数。得了这消息,几只信鸽再加上大小船只帆洋出海便是朝着各处转去,不过几日不但是内陆连带着海洋深处也是沸腾了起来,各种势利风起云涌就是朝着庆元聚集而去。

    庆元城内繁华热闹,一年也就过一次春节,此时在城内张灯结彩的很是热闹。百姓们不会去管那些政治层上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头上是谁统治已经不重要了,再惨还能惨的过再回到蒙古人的统治下么?对于政治上他们不关心也没有能力去关心,在他们的心中最是焦急的还是家中柴米油盐的缺失。

    此时的庆元城涌现了形形色色做着各项事业的人,不但是有着那些普通百姓们在挑选年货,就是那些横着大脚走路的船夫们也是在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刻,还有些戴着斗笠手抱大刀时刻阴狠着眼神的侠客们也都参杂在其中,虽然这些各色的人不断涌入城内,但却是异常的安静并没有一个人故意搞出事情来,有了小摩擦也都会好言解决。

    此时的庆元将军府内披红挂彩的却是比着府外街市还要热闹三分,那不断接客迎客的仆役们都是满带着笑脸,即使是面对着来乞讨的乞丐原本很是凶恶的家丁们也会好言相劝的让着他滚,也不会如往常般的拳打脚踢。

    能让着他们如此变换神色的那当然是大喜事了,已经五十岁高龄的方国珍方将军今日是要迎娶他的第二十三房小妾。要说这样备份小的人应该也不会发动如此大的阵仗,这里头的情况实在是因为在她肚子中还怀揣了一个小人陪嫁过来,再加上方家虽然纳妾众多但子嗣甚少,所以才让着一发就中的方大老爷如此的高兴。

    虽然这方国珍在这江浙一带也没有什么作为,但至少他是一个大将军,保守了这一方的平安。所以,在庆元百姓们路过这将军府时,他们都会自发的长鞠一躬以代表着自己的美好祝福,让着站立在门口迎客的管家笑眯了眼睛。

    时候已经到了午时,宾客们该来的也都来的差不多了,穿着红色喜庆大衣的管家一招手就是要回转府内喝喜酒去,但这时却是有个穿着白色袍衫的公子哥儿快步走了过来。

    虽然这人面貌平淡无奇,但是以管家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一见他身上的那若有若无出尘的气度,脑中很是敏锐的一下就认为这人大有来头。还不待管家上前问话,这时只见那白袍公子略带威压的眼神扫过来,平平淡淡的说了句:“白莲毅行来访,带我去见方将军。”

    虽然话语说的很是平淡,但却是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管家方才想说老爷没空的话语在听到这“白莲毅行”的名号后一下子就咽了下去。这在江南有名的大盗就是贩夫走卒都会谈论他的事迹,这方府管家又怎么会不认识?而且自己家老爷与他还是有过密切的关系,管家只是略微一想便是低着那苍老的头颅把白衣公子给迎了进去。

    喜宴、喜宴,说的也就是宴席而已。不管说这二十三房小妾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毕竟年级小、辈分小,才一入府连老爷的面都没照便是被送到了喜屋之中。在古代这婚礼繁琐的仪式还不至于用在一个小妾的身上,至于这些迎来的客人也大都是庆元各世家豪商派来的代表人物,除了吃饭他们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拉拢各家的关系,而这将军府宴请的人自然也都是一些有头有面的人。饭可以不吃,但是话肯定是要先聊起来。

    此时在这嘈杂的大厅内,闻着那股酒肉飘香的气味,毅行紧跟着那不断打着招呼的管家一路行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毅行想起自己从南通一路坐船走来时见着的那些苦不堪言的百姓情景,在这严寒天气中那些苦难人连着树根树皮都吃不到,而这些人却是对桌子上的大块酒肉不屑一顾,随意摆放在一边,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这江南所处朱元璋的统治区域与着这些诸侯们的地盘这一对比可真谓是天差地别,在南通一带那里的百姓虽然是穷苦,但是吴**政各界却都是在极力治理地方,金陵城内早已堆积的物资成批成批的向南运转。南通官府虽是繁忙却也井井有条并未出什么乱子,而那些百姓们在严寒天气之下有吃有穿,脸上也都是洋溢着对明日的希望,这种神情不知多久没有过了,也许百年、也许要是上千年了吧!

    而这张士诚与方国珍统治的区域呢?官员世家奢靡,底下百姓们的穷苦不堪,至于这本该起着表率作用的一国之将,在天灾之时居然还有着闲心情去纳娶小妾。与着朱元璋本人的低调简朴比起来,这些江南诸侯世家太过于奢华无度了,既然是这样这天下还不如让着他姓朱的去做,至少在他的统治下百姓们会过得越来越好,毅行心思越发坚定着要完成此任务的决心。

    “公子到了。”身前的那道佝偻的身影一停开口说。

    此时的毅行回过神来,左右观察一番只见着这处早已脱离了前厅的喧闹,却是来到了一处平淡无奇但又是异常安静的院落之内。

    这管家回头笑了笑,便是走到那一处的假山跟前,手掌也不知摸索到了什么机关。“轰隆隆”的声音响动,接着那假山横移了一段距离冒出一个黑漆漆的密室口来。

    毅行仔细观察一阵,敏锐的耳朵只觉在这幽暗的洞口之内有着声响穿出来,想来这方国珍正是在里面。这时那管家手中拿着一根火把却是不往里头走了,对着一旁有些发呆的毅行笑了笑道:“老爷就在密室里,还有一些客人在其中,老朽就不便再步入其中了,公子拿着火把自己步入进去就好了。”

    本就不喜言辞的毅行点了点头,在管家手中接过了火把,才是入洞中这时就有一股暖气传来,让着处于寒冷天气下有些麻木的手脚也是松快了一些。

    拿着火把向前一照,只见里头是别有洞天,也就是洞口小了一些而已,这密室内还是很宽敞的。闻着室内的一股油脂味再加上那石壁上的黑色火把,毅行笑了笑居然是到地下议事。想不到这方国珍商议个事情居然还会搞得这么严密,这人也太过小心了,这里头只有一条路也就是向着里头直接走去就好了。

    越往里暖气也就越重,毅行走走停停也是快走了近百米,这还看不到头,难道这方国珍建个密室是要把将军府给挖空啊?这时前头终于出现了一座木门,透着缝隙还能够看得见亮光闪现,听着里头的嘈杂声毅行确认里头就是方国珍等人所在了。

    木门推开,一抹亮光闪现,毅行眯着眼睛见着这里头是个小型的圆状议事厅,而里面的人还都是些老熟人。黑胡子、杀人魔、海龙王、钱过海……都是纵行海面之上的海盗头子们,平日里明争暗斗但此时却是都老实聚在了一人的麾下——海精方国珍。

    方国珍这个闻名于江南的庆元将军,平素仗义施行、妥善统御部下,虽然是没有做过什么天下闻名的大事,但总得来说为人还算正派。相对于其余各地中纷烟的战火,江浙西南一地被他治理的还算是国泰明安。然而让着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这方国珍居然还是驰行于海洋上的海盗头头。

    面对着这样一个人,毅行并未有什么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一般先对着众位行了一个礼,便是在方国珍满面笑容之中找着一处空椅坐下。

    一人突然进来,方国珍也就只是顿了一顿便是没有打扰一般的继续说着话语:“……朱元璋已经发出话来,在剿灭张士诚与我方国珍之后,势必会派遣大量水师出海诛杀海盗,还天下一个朗朗太平。如此严峻的形式,今日请着诸位来呢就是商议这生死存亡的大事,要想还在海上混不至于在那姓朱的围杀下东躲西藏,今日便是我们联合作战的唯一机会。”

    仿佛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被誉为杀人魔,身材反而有些瘦弱的海贼头目李璇哈哈一笑道:“让他来便是,到时看我李四是如何率领船队大破他朱元璋水军的。”

    说话如同海啸一般拍打岩壁巨响的海龙王王贺听到如此嚣张的话语一拍桌子,针对的大声哼道:“就你李四能行,我们其余三处人马就是不行了?海这么大,也得是他朱元璋抓得住我们船影才行啊!”

    平日里最过于机灵的,最是要命不要钱的钱过海钱绎睁着他那双如豆一般细小但总是能够放出铜光的眼睛,嘿嘿的算计笑道:“两位大哥还别动气,这朱元璋自和州起兵以来还真未有一场败绩,虽然这海够宽也够大,但也免不了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在下可是见过朱军那巨大无比的海船,可是比我们这些破舢板强得多了,要是这样一艘巨舰前来袭杀,两位大哥要是还趴在女人的肚皮上,小弟看呐,悬喽!”

    这明显就是暗讽着王贺与着李璇为争夺一个女人而闹得大打出手的事情,两个暴脾气的人大怒,也不再与着这巧嘴的人争吵,起身就是要打他一顿出气。眼见着这混乱的场景,身为最大海盗的黑胡子常安大喝一声道:“都够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胡闹。

    现在最为重要的任务便是怎样去防止朱元璋出海,一旦这些巨舰出海就算是你我有几条船能够逃窜,就那些居于岛屿上的妇孺能跑吗,啊?一切都听海精大人的便是,方将军您且继续说下去。”

    方国珍眼见着这些没有一丝谋略,却是只知道胡闹的海贼头目,要是让着这老谋深算的韩汉忠领军出海,就这些人还不够他打一仗的。

    见着他们落座了,方国珍摇了摇头叹息道:“现在外敌当前我们正是应该团结一致的时候,像你们这般散乱内讧,要是让着朱元璋再设计各个击破,那时我们就真的无力回天了……,哎~,说这吴军现在大势已成,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也只不过就只是苟延残喘而已,要是几位真的不想统一合作,那便是各自散了回去吧!”

    这时整个密室之辈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是知道朱元璋已经占尽南方等地,而北方的元廷已经不成气候,再也没有了能够牵制得住他的势利,就是这江南而言迟早是要落到他的手里的。虽然投降也不无不可,对于官府降了又叛、叛了又降,什么是尊严、道义,除了钱财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海盗还真是从来没在乎过。

    但是对于现下的态势来说,朱元璋就是为了安定江南民心是绝对不可能留这些海盗们一条生路的,一众人面对着以往自己犯下的过错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反而是暗恼着这姓朱的多管闲事。

    眼见着密室之内安静下来,众人脸上露出各种神色,但是毅行却能在他们那复杂的神情之中都能品唔道浓浓的恐惧。心中感叹朱元璋的威势恐怕早已种在了他们心里,毅行拢了拢袖口站起身道:“呵呵,方将军还是悲观了,就如那三国时的魏国曹操又如何?就是占据了整个北方,天下局势已经归曹,但是一场赤壁之战却是弄成了三国鼎立的结果。

    万事且不可悲观,总有一线生机的时候。而今日毅行前来便是向着众位送来一份福报的。想来诸位也是知道前几日,舍妹居然被这万恶的朱元璋给抢夺去了,在下力弱无法在重重兵士包围的州衙内救出她来,但误打误的却是从吴王书房之中偷出来一份绝密文件,而这幅卷轴也是关乎着我们这些人的生死存亡!”

    说完,在着众人惊异的神色之中,毅行摊开了手中那副自己亲自描绘的沿海军事地图道:“这些城镇堡垒便是朱元璋屯驻大军所地,唯恐有什么异动被其发觉,在下便是利用着超凡的记忆力把着这处地图给绘制了下来,这便是传与众位看看。”

    在那些海盗们争相抢看时,方国珍却是屹立不动,整个人也就是透露出不急不缓的气度。从着他对毅行频频点头赞赏的眼神来看,这沿海地图的事情他也是早已知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黑胡子的疑虑

    在见着所有人都传阅过后,方国珍才是发声笑道:“毅香主可真谓是少年英雄啊,在防守严密的南通府这绝密的地图说偷也就是偷出来了,到最后还是把着这地图给无偿拿了出来,这心性可谓是心系天下啊!呵呵,诸位也不必为这地图真伪之事心忧,毅行是白莲教教内的核心人物,平日里行侠仗义专杀蒙古恶官深受百姓爱戴,而那宋国也是在吴军的压制之下,对于他的忠诚与道义众位也不用怀疑。

    至于这地图上所标注的兵力,我与张士诚也都是一同观看过,再派遣了小波兵力一一试探,在没有引起守军注意之下确认这其中的标注都是正确的。而依据着吴军整局的兵力调动来看,这东启确实是朱元璋囤积大军粮草之地。

    东启城面临长江口,大小船只运转货物最是轻便,而且此处距离吴军围困的姑苏也是临近,如此近利之下这粮草必定囤积在这里。而张士诚与我方国珍一同商议过了,便是我两国共同起兵牵制住吴国大军,至于你们这些海盗则是寻机登上东启城一举烧毁掉敌军粮草,我方再是散布谣言,趁着吴军人心惶惶撤退时再是尾随袭杀,此战之后未必就没有如毅香主所说的一般,三国鼎立的时候!”

    此时这四位海盗头目对视一眼,还是黑胡子先是起身大声应诺,随后的其余三位也表示没有什么异议。

    方国珍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诸位还是先去海上做准备吧,在我等内陆战役打响之后,很是盼望能够得到东启城中粮食被烧的消息啊!”

    “定不让海精大人失望!”四人抱拳异口同声的道。

    见着这四人离去,方国珍这时回过头来向毅行问道:“现在江南战局已然布置好,还不知亳州的教主大人是个什么意思?”

    “呵呵,教主派遣在下前来,把这么重要的机密文件给你们送来不是已经表明了态度了么?况且也不只是你江南一地面临着朱军威压,就是北方还被徐达、常遇春等诸将驱兵扫荡,教主也并不好过。所以说,只要你江南一起事,这北方也是面临最后一战的局势,势必也会随你们一同发兵反朱的。”

    方国珍心中所想的也是让亳州韩林儿发兵牵制住朱元璋北方大军,他可是不想在江南形式一片大好之时再是突然杀出一队兵马来,坏了他的大事。而现在既然有了这明确的答复,方国珍也是放下心来,忙的拉着毅行一块商议起了详细的攻势来。

    待夜幕降临,这时毅行才带着略微有些发昏的脑袋出了密室。毅行胸内带有郁气的站在那密室口外,以着他超强的体魄在这新鲜空气的诱惑下也难免喘息了几口,果然这底下就不是人待的。

    虽然此时夜深了,可是毅行却是还不能休息,他还是要把着所收集到的情报给及时的散发出去。而在这将军府中也有锦衣卫的存在,只不过他是不知道哪一个而已。

    毅行把着一块带着奇异花纹的玉佩戴在醒目的腰间,就是向着前厅走去。此时的前厅客人们已经走完了了,而身为新郎官的方国珍却是一面都没有漏过,在这有些狼藉的厅内一众仆役们不断在收拾着。

    因为都是知道他是将军贵客倒是没有人阻拦过,而毅行一路走来,倒是有着许多人见到他腰间玉佩之后露出了异色,毅行很敏锐的感觉到了这其中还参杂着一抹贪婪。果然还是财不露白啊,腰间带着这么贵重的玉佩这一走过是人都把着目光投向自己这边来了。

    腹中略微有些饥饿,毅行见着席间还有些剩饭剩菜,从小行乞为生的他也是没有什么讲究。见着这上面的酒菜还有很多都没有人动过,一下倒掉未免有些可惜,走过去捞起筷子就是要吃,但这时身后的管家突然出现却是把一双胖胖的双手搭在了毅行的肩膀上。

    “残食配不上贵客身份,随老朽来到后堂,另开一席再与公子吃食。”说完管家便是先行向着后头走去。

    而毅行方才感应着那管家搭在他肩膀上时那尾指的颤动,与着密语一般无二,想着这打理将军府内外事,又是方国珍绝对亲信的管家居然是敌军密探,要是这样的人反叛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啊!除了兴叹之外,毅行又是对朱元璋的锦衣卫系统产生了略微的好奇,这样重要的人可不是用钱就能买通的,有了这管家的存在,方国珍就是上次如厕吴军将领都会知道,一切都是在那吴王的掌握之中哇!

    没有惊动仆役们,毅行很是自然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再是大跨步的向着后堂走去。此时在后堂之内也确实是摆着一桌酒食,而那管家也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锦衣卫的身份你不用怀疑,这堂间也是被老朽清空了,外面也都是些亲信,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管家把着能证明他身份的锦衣卫牌子拿到了桌前。

    不管是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身为刺客总是要异常小心的。毅行接过了锦衣卫牌子,仔细观察之后与着自己记忆一番对比确认这就是真的。既然是自己人,一直紧绷着身子的毅行也是放松了下来,一口喝了杯中热酒解了解馋才是说:“……江南的计划已经确定,方国珍与张士诚在姑苏与浙西两地会相继起事,待吴军兵力都被吸引过去之时,那些个海盗就会奇袭东启城……,哦,对了,这海上闻名的海精就是方国珍。”

    本就是满脸笑意的管家一听到这有关于战局的情报整张圆脸笑意更甚,忙的把毅行身前的酒杯添满酒水道:“这些情况,老朽自会去禀报了吴王,只是现在小兄弟还是不能走,必须要等江南起兵大局已定之时才能够离去,至于舍妹,吴王传信下来说是,江南平定之时就会放人的。”

    对于这种情况毅行早有预料,只不过现在在他的心里更好奇这管家怎么会投了朱军,一番喝酒闲聊、左右试探,有些稚嫩的毅行还是没有从这老狐狸的嘴中翘出点有用的消息。散席之后,毅行依托高超身手悄悄尾随,在见到这管家走入了一处方国珍夫人房中时,望着那烛火投影间一个风烛老人抱着怀中孩童戏耍。原来如此,亲眼见到这种内帷密事他才是有所顿悟。

    ……

    时间一瞬又是过去了几日,随着张士诚大军夜袭无锡,在城下张军所刺出的第一枪和第一声的爆炸,这场双方蓄谋已久的战争终于是打响了。早已有所准备的韩汉忠依托着略带优势的大军兵力,一面派遣着顾时率一营骑兵追杀那些在无锡城下逃窜的张军,至于他自己则是亲自指挥着大军开始了姑苏城的攻防战。

    这场已经停息一月之久的战争又是开始打响了,而这次的江南百姓们却是不那么排斥着朱军了,至少在哨探路过村镇之时也能讨得一碗茶水喝。就在这姑苏城在吴军严密有致的攻势下渐渐抵挡不住之时,在韩汉忠的后方那浙西之地“胆小懦弱”的方国珍却是率领着大军奇袭了吴军后方。

    就在这前后夹击之境,韩汉忠也并没有慌乱,只是暂缓了向姑苏城的攻势,把着剩余的兵力都是迎向方国珍。朱军战力本来就强,在这陆上还真是没有碰到过敌手,对上这些江南等地的三流军队也是可以做到以一抵三的作用。

    这样下来,方国珍率领的十万步卒加上姑苏城内的二十万张军对上城外韩汉忠只有十余万的朱军,多了一倍的兵力反而是被他给压制住了。这既不能上又是不能退,让着方国珍好不郁闷,连续几次攻击无果之下大军也是僵持了起来,他也只能把着渺茫希望放在了那些海贼手中,只求他们一战烧毁东启粮草,这样江南大军才能胜之有望。

    长江入海口处,此时天空已经并入黑幕之中,一队队延绵在海上的海盗船只趁着夜幕向着东启城

    行去。

    一向谨慎小心、战必胜的黑胡子常安便是此次海贼行动的指挥官。在得到了那所有桀骜不驯的大小海盗们的支持之后,此次行动除了常安做大帅之外,剩余的三位海盗霸主自然是要经过一番角逐决定各自的位置。最后分出是老二的海龙王、老三杀人魔,至于实力最弱的钱过海也是只能排在老末的位置上了。

    以常安小心的性子,再是没有查探清楚情况之前他是不会妄动的。这黑胡子一面派遣机灵海贼扮普通百姓混入东启城中查探消息,至于另一面他就是时刻观察着这整个江南局势。毕竟吴军重兵围拢的南通就离的那么近,就算他们把着粮草给烧光了,要再是被吴军给包了饺子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海盗永远都是自私自利的,要是想在海上讨生活没有这项特质反而是混不下去,必须时刻为了自己着想、为部下着想才是能够在这大海中安然生存下去,悲天悯怀的人早都是被放入海中喂鱼了。所以,在黑胡子看来,要是吴军军队实在太多,他宁愿掉头就跑以后就是在这海上东躲西藏也是不会去趟这趟浑水,因为他只有这些兵力、这些势利,他根本输不起!

    能让常安今晚决定奇袭东启城,除了这确实是个好天色之外,还有就是他已经确定了在那城中确实是有囤积吴军的粮草,而且他也已经得到确实消息,朱元璋已经亲自率领大军南下了。

    在这夜色之中,一队队的船只向着东启城快速行进而去,在前锋之内也不知谁惊喊了一声,这时所有船队里也都是发出了一声声惊叹。

    这可是夜袭啊,最要紧的就是隐蔽,这些盗贼都是干什么的吃的?这点道理都不懂,叫喊声一个比一个响。见着这些海盗散乱的军纪,黑胡子常安已经快咬碎了牙齿。现在自己才是全军统帅,以为不是我的兵士就没有办法治了你们吗?

    常安气愤的大吼一声,就是要叫亲卫去把前头那大喊大叫的兵士全都给押过来,要是任由他们大喊大叫下去,那还夜袭什么?一旦惊醒了城中守卒,直接就是要改成了攻防战。

    还没等亲卫从黑胡子那乱飙中的口水起过身去,这时就有一艘快船向着帅船快速前来。因着帅船是要统御后方作战的,以着常安那半懂不懂的军法来说,他还是知道身为主帅肯定是不能够亲临前线上阵杀敌的。

    待这信船临近了高大的帅船,高大船身上立即抛下了一根粗大绳索,那信兵便是沿着绳子熟练的攀爬了上去。才上甲板还没喘口气,那瘦弱的信兵便快速跑到了常安身前大声禀报道:“报~前方遇见一艘吴军巨舰,长宽有十几丈,船头有字迹标明是汉时的塞断江号。而现在,李璇、王贺、钱绎三位头领已经功上了那巨大的甲板上去,船上吴军是渐渐不敌,大头领又是要添一艘大船哩。”

    听着这样的好消息,眼见着这信兵脸上那兴奋之意,常安却是不应景的阴沉着脸色道:“是谁让他们去攻打巨舰的?大军就是要令行禁止,今日的作战任务便是烧毁城中的粮草!这群泼皮是要坏大事的啊!”

    眼见着这前线就是要糜烂,要是被城中守军发觉,出城攻袭之下这些目光短浅的海盗那还不是要葬身在这江底啊!说实话,常安从心底是不想去管他们的,一群人死了才好,这样在海上还能够安分点。但是现在这最主要的任务却是到城中烧毁粮食,以着黑胡子一部的人马很难完美办到这件事情,所以为了大局着想这些人还是得救。

    情势焦急之下,黑胡子也是顾不得身为主帅的威风了,连忙命着脚夫把船行进到前线去。仿佛是应了主帅此时的心境一般,帅船在江面之上行进的飞快,江岸两旁的参照物急剧的向着身后移动着。不一会儿,常安站在甲板之上便是看见了那隐在黑幕中的城墙一角与着城下那艘巨大无比的塞断江号。

    第一次见着这艘巨大无比的江船,就是以常安稳重的心性也着实惊叹了一番。虽然心中惊讶,但是在黑胡子心中却是清楚的知道这江船是不能开到海上的,船身那么高要是一阵海上风啸过来也得是翻船的下场,中看不中用罢了。

    虽然常安心中是清楚,但是那正在甲板上冲杀的三位头领们却是早已被这巨大的船身给迷惑住了眼睛,就是以黑胡子强制的命令也是制止不住这些已经红了眼睛的海盗了。而为今之计也是只有先把这甲板上的吴军给肃清了,等待他们彻底回过神来了才是能够再次攻打城池。

    就以甲板之上到处都是海盗们的喊杀声来看,吴军已经是被逼到了最上的一层甲板了,就这些吴军兵马不管他再怎么凶悍,这胜局已经能够确定了。把这些吴军肃清也要不了半个时辰,到那时才是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再攻进城去,常安当机立断,连忙命令着周围散乱的海盗船把这处巨舰给包围起来,防止着吴军水师前来救援。

    把着所有的海贼都给安排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去了,常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但此时的情形又是太过于反常了,面临着巨舰被围攻的那些平素有着战死至一兵一卒口号的吴军却是只组织起了几次进攻就是退却下去了,仿佛就是把着这塞断江号巨舰和船上的吴军给抛弃了,由他们自生自灭了一般。更为反常的是,这江面上喊杀声四起,就是再粗心的将领也是睡不下去,而现在又是迟迟不见城楼上有所动静,怎能不让常安心中有所疑虑?

    如此反常的时候,要是没有埋伏黑胡子现在宁愿把着他的眼睛给挖出来,以着以往常安的性子早就已经跑路了,但是现在有着那些海盗们的拖累,他想跑又是没后办法跑掉,只能够浑身紧绷着仔细观察四周情况,以防那埋伏四处的吴军突然杀出。

    就这小半个时辰,常安真可谓是度日如年,巨舰上的喊杀声渐渐消失,那些吴军也是没有船只来袭过。胜局已经定下来了,黑胡子在松懈时,心中也是深深疑惑这东启城守将到底是要出的什么牌。

    虽然暂时还是安全的,但常安已经在这江面上的硝烟之中嗅到了浓浓的危急感。现在出了这种突发的情况,黑胡子早已经把要烧毁粮草的任务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在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带着一众海盗赶紧逃,等逃到了那延绵无际的海面上才是能够让他带来一些安全感。

    帅船临近塞断江号巨舰,本来还算巨大的海船跟着这一江船相比却是如同小孩与大人之间的差别,让人一望这高大的船身就有望而生畏的感觉。此时常安没有功夫去缅怀这些,快步赶上最顶的一层甲板,这时在那刚刚是熄灭的战火之中,那原本勇猛无比的三位头领却是在脸红脖子粗的在争吵着什么。

    一见他们的样子,以着他们的德行常安甚至想也不用想就是知道他们是为了这巨舰归属问题在争吵。黑胡子叹了一口气,连忙让兵士把着这就要大作一团的三人拉开,一通好言相劝,把着这江船不能行在海上的弊处好说歹说才是勉强让着他们这隐隐已经红了的眼睛平息下来。

    都是在海上行船的老手了,方才被巨大船身给迷了眼睛,现在细细一看确实在这巨舰上找出许多毛病来。见着三人都是渐渐冷静下来,常安才是继续道:“……城中守军恐怕早已经有了防备,而现在也确实不是好的攻袭时候,我认为应该先退往海上,之后再另寻机会。”

    “呵呵,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如若我现在一退,不说被朱元璋围剿着的张方大军,就是这东启城中守将再是昏庸,他也一定会召集重兵前来严加守卫,到时候反而是可能越发的难以攻打。更有可能的让这些吴军将领警惕,把着粮草再转移他处,到那时我们又是如何找去?”见着那两大莽夫想要反驳又是找不到理由的蠢笨模样,身材瘦小的钱绎也是只好站出身来剖析现下形式说。

    常安叹了口气,他又是如何的不知道这机会难得,可是现在的情形太过于诡异了些,让着他不敢轻举妄动。眼见着其余两人那越来越亮的眼睛,有了巨舰这场胜仗垫底,黑胡子是知道他现在已经阻挡不了他们想要攻入城中的决心了。

    果然,面对着主帅想要退缩海龙王很不以为的道:“现在我们攻打这巨舰已经有了大半个时辰之久,而那些城内守军却是没有追出城来,依我来看,这些吴军恐怕都是被朱元璋给抽调南下了,守城都困难如何能够出来攻打?况且这巨舰不是假的吧,要是就为了引诱我等海盗前来,这成本也是花的太大了些。”

    而在于杀人魔李璇面前也是永远都只有那一句话:“怕什么!有敌人来了杀过去便是!”

    要想要全军调动也是必须要这主帅拍板的,钱绎眼见着常安脸上已经有了些松动,他再是添了最后一把火道:“今日我们逃了,待朱元璋杀灭了方国珍与张士诚,势必会履行他的诺言杀到海上来,而今日在这甲板之上吴军的困兽犹斗众位也是知晓他们的战斗力的,完全绝望之下还是能够以一敌三,如此水师如此战力,你们谁有魄力战胜这些比我们多得多的吴卒?

    而现在虽然是有一些风险,但却是是我们奇袭的最佳时候,趁着城内守军还少,我们定是可以一举攻入城中的,只要烧毁了粮草我们也就是胜了。反正横竖都是死,那还怕个球啊!”

    在一众海盗的呼喝声中,仿佛就是“横竖都是死”这句话终于是激发出了黑胡子藏在身体之中的血性,当场一扬刀把,便是不管不顾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而此时在江对岸隐蔽的小山坡上,站立着一位身穿盔甲的将军,眼见着那城楼上燃起延绵的火把,忽的冷笑一声便是命令着隐蔽在芦苇丛中的战船准备要进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海盗覆灭

    延绵不绝的火把一点点的在城头上照映着,身为军队大帅的黑胡子此时也登上了城楼,望着那身旁还在不断大笑着的海龙王,此时的常安心里不禁对自己的疑虑也产生了些许怀疑,再怎样溃败,这朱军怎的会连城楼也是不守了?不,吴军怎么可能会不守城楼!这一定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没准那些吴卒早已躲在了城下那无尽的黑幕之中。

    一层疑虑下去新的疑惑又是来临,黑胡子正在暗恼之时,这时恰巧有海盗抓了一个活的舌头过来。正愁找不到人问话呢,大喜之中常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马上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尽量把自己弄得凶悍无比,这样做加上手中的钢刀才是能让人产生极大的恐惧。果然,那生的瘦弱有些贼眉鼠眼的吴卒一见着这浓眉大眼、满脸凶悍之气的海盗头子一下子就是吓得跪在了地上,头如捣蒜一般的连续磕着,嘴中胡乱倒腾的话语也是有些含糊不清。

    还没祭出钢刀呢,这就是吓趴下了,心中虽然对此效果很是满意,但常安面上还是皱了皱眉头大声喝问道:“你老实点说!这城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有半点隐瞒小心老子要了你小命!”

    原本脸上还有些迷糊的吴卒听到这一声大喝,眼神之中倒也是清明了一些。挠了挠脑袋做出仔细回想的样子,一见所有人都满是不耐烦的样子赶忙哆哆嗦嗦的道:“大王饶命…饶命!小…小人刘二子也是这江南人,说来我也是浙东一带的与着你们的四头领…,哎哎哎,别打,别打!我说,我说。

    其实我这小兵能知道什么事,前几天吴王要南下作战,就是把城中的兵士抽调去了大半。再后来沿海一带的城池又是疑似有海贼出没,总不能为了粮草不顾百姓死活吧,这是将军在城头上对我们说的话。而我们东启又是大城也是只能从这儿调兵过去了。又是抽调了许多兵士前去,直到我昨日早间城楼巡哨时只见着城楼上来了许多新面孔的新卒,这些新面孔没受过什么训练就是胆小怕事,一见着名震整个江南,啊不,整个天下的众位头目大杀前来,这一仗未打都是溜到城内去了,如若各位大王继续进城,他们恐怕是要逃出城去哩。”

    粮食、新卒,黑胡子心中隐隐有些明悟了什么,但还不待他继续问话下去,这时身后就传来一声声大笑道:“我就说这些吴卒肯定是惧怕我们的威名,果不其然的还真还逃了!今天大好的机会绝对不能失去,小儿们随我杀进去!”

    常安张着大嘴大叫了一声想让那兴奋地手舞足蹈的王贺别太鲁莽,但是现在一阵巨大的江风吹来,他那出喉的话语也不知被吹到了哪里去了。这海龙王提着他那柄大刀闻所未闻身后传来的动静,兴冲冲地带领着他的一众海贼喽啰就是下了城楼去。

    左右两边正在四处寻敌的李璇与钱绎两位头目听见大笑声,又见着这海龙王下了城楼,唯恐着被他争了头功、城内的珠宝事物被他给抢夺干净,连忙聚集了自己所部的海贼们也是一起奔下了城楼。

    这时一阵寒冷的大风吹来,吹得常安黑色的衣带咧咧作响,望着自己身旁没剩的多少部下,脸上都还带着蠢蠢欲动的表情。又是想着方才来时带领几千海贼的风光场景,现在萧凉的就真如一个光杆司令了,虽是挂着主帅头衔但也指挥不动他们啊!

    既然人都已经走光了,现下也确实是以烧粮食任务为重,常安顾不得生气便向着身后一众大小海盗示意一下,也是不忘抓着那舌头一齐下了城楼。才下城墙,就是听见在那街市之中已经传来了一声声的呐喊唾骂与兵刃碰击的声音,果然是如那舌头所说的一般这些守卒都已经退到城内来了。

    虽然暂且安心了一些,可是心头又是有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疑虑,城中百姓都去哪了?兵士喊杀的声音那么大,应该很容易的就把这些百姓吵醒才是,怎么这些房屋之中却是安静异常?

    黑胡子扬起那冒着寒光钢刀找来那舌头询问道:“刘…刘二子是吧?这些百姓到哪里去了?还有这粮食具体屯驻在城中哪里?只要你能够助我等截了粮食,待后撤之时肯定是会大用你,怎…怎的也会许你一个头目位置,可是比你做这一个小小兵卒要轻松快活多了。”

    原本还有些唯唯诺诺的刘二子一听闻能给他一个海盗头目的位置,眼中顿时就是精光一现,点头哈腰的态度也比方才热烈了些,唯恐让他等久了脑中回想一阵连忙回应道:“据着那吴将所说好似是,为了能更好守护城池,所以守将奏过了吴王后便把这些百姓都给迁往别处去了,而我还恰好守卫过粮垛一段时间,对那里的情形清楚的很,就在西城,大王随我来便是。”

    说到底作为头领都是懂得一些恩威并施的技巧的,眼见着这人被自己吓得太过,必须也是要给他一些好处才是能够更加尽心尽力的为着自己办事。眼见着这刘二子比着方才放开了许多,不但把将军称呼为了吴将,还能指着周围街道叙说着这里头的故事,已然是把着他自己给代入了海盗一员一样,这不禁让常安为自己统御部下的能力越发得意。

    一般来说粮草都是屯驻在西城的,因为大都数的城池的西面更是毗邻水源,这样就算是着了大火也能够及时扑灭。穿绕着大街小巷,黑胡子带领着一众海盗随着那一直在前头不断絮叨的刘二子来到了西城,随着他终于说了一声“到了”,才是让着黑胡子一颗心落了地。

    这一路走来觉得城中也是太过于安静了一些,现在终于到了让着常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是松了一些。抬眼望着前方那堆积在街道上的一袋袋麻袋,黑影影的如重重山岳一般的立在前方,不禁让着黑胡子看花了眼睛。

    眼中一阵目眩,但常安还是明白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对着身旁的亲信道:“以着最快的速度把粮食都给烧了,要是让着吴国大军前来那就迟了!”

    虽然这亲卫眼见这么多粮食要被白白烧光有些欲言又止,但是听了头领命令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贪念向身后招呼了一声,一个个海贼提着火把就是向着粮草堆里行去。人都已经去烧粮了,常安身旁也没有剩下一个护卫的人,但此时他的心中却没有不安,见着前方升扬起的火龙反而是升起一阵阵的快意。你朱元璋要杀我,那我就是烧你的粮,让你永无翻身之地!让全天下都看看,我黑胡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随着一把匕首刺入一旁的麻袋之中,那黄橙橙的谷粒随着刀刃的拔出一粒粒的滚落到脚下,踩着那些还没剥壳的谷子,听着脚下那不断传来奇异的响声,兴奋地有些癫狂的黑胡子又是连刺几下,那些麻袋中的也都是粮食,自此他心中那最后的疑虑也是化解了。原来这都是虚惊一场,原来这吴军是真的那么的不堪一击!

    随着常安那嚣张的大笑之中,那停泊在城外江面上的战船上却是冒出了一阵阵黑烟,一直蹲在常安身后那胆小懦弱的刘二子见此信号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来,看也不看那笑得有些痴狂的黑胡子,一阵刀影闪现便是熟练地刺入了他的四肢之中。

    相比于那粮垛内不断传出呐喊嘈杂声,这突兀的一声惨叫实在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常安倒在血泊时那惊恐神色之中,刘二子见着他被自己挑断手脚筋已经没有了起身的能力,蹲下身来讽刺的冷笑一声一个手刀下去就是把他打昏了过去……

    粮垛之内不但都是粮食还时刻混杂着一些黑不溜秋的炸药,随着火把点燃了粮垛那“轰轰轰”的爆炸声便是接连传出。这时一直躲避在民屋之中的吴军兵士听到那一声声的爆炸声,一众人立马踢开门窗冲了出来,火光照映下狰狞着脸色对着那些还在癫狂放过的海贼就是一阵砍杀。

    那些被金银珠宝给引诱到了东西各城的海贼们,在他们眼冒铜光争先恐后的扑向那一座座金山银山之时,早已埋伏好的朱军兵士立马冲出,扬起大刀对着这些腰缠万贯珠宝钢刀早已不知仍哪里的海盗们就是一阵砍杀……

    在这街巷内的一片混乱之中,海贼们唯一的退路、停驻在江面上的海船却都已经被朱军水师给凿沉、焚毁,早已埋伏在城外各处的吴卒们一队队的集结,黑压压的就是向着城内涌去。没了可以让这些海盗们躲避的小洞,在这东启城内这场猫抓老鼠的好戏也是正式开演了。

    ……

    天色微明,天际线上透着一抹亮白。此时在长江岸边的吴军大营之内已经响起了战鼓,朱元璋呵着白气起了床,大军出行就是如此,一旦响鼓,连个好觉也都没得睡。

    拿着猪毛刷,朱元璋也是没有什么架子的随着那些兵士们蹲在小溪边细细刷着牙齿,刚喝一口冰冷的溪水吐出去眼望着它在空中散出白雾,正待喝第二口时却是有着一个令兵骑着快马闯入了军营,口中还大声叫道:“东启大捷!海贼于城中全军覆没!”

    哗的一下子整个军营都是沸腾起来了,因着异地作战而北方又是没有全部肃清残敌,所以在这江南肯定是要招募一些兵士的。这些在军营之中做着杂活的江南新兵听到海盗覆没的消息是最先沸腾起来的,而之后这兴奋的情绪再是次序的传递下去,最后整个军营都是洋溢在了这欢快的情绪之内。

    朱元璋也是没有想到这才一起床就是给自己带来了如此大的好消息,这东启的海贼解决了,那接下来也就是还剩下这张士诚与方国珍了。至于城中被烧毁的粮草元璋倒是从未考虑过,这些粮食都是那些江南世家送来犒军的,结果还没正式交付在自己手里就被烧毁了大半。反正不是交在自己手里被烧的,他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补上。

    朱元璋一路南下,避开了这些世家的交接,打得也就是要用这粮食作为诱饵的注意。这还没等吴王的兴奋劲过去,接下来又是一个好消息接连传来,那便是——姑苏城攻破了!

    朱元璋也是实在没有想到,他这率领的十万大军还没有南下去,才刚刚过江,这不过第二日江南几乎就是要平定了。只要姑苏的张士诚被剿灭就这方国珍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海贼而已,还成不了气候,况且他这些海盗小弟全都在东启城被抓住了,就这海精已经被去了左膀右臂,所以说朱元璋是完全再不用担心这江南的形式的。

    既然战事基本已经解决了,大军也是不用那么急于南下,朱元璋把着姑苏城破的消息散播进军营之后。就在这早间,当即杀猪宰羊美美的吃了一顿早饭才是继续南下而去……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姑苏,这座享誉千年的江南古城,在天下混战以来它也毫不例外的没有了如往日般江南水乡的平静温婉,在这城上城下只有延绵无际的大军与着在那城间随风飘展着的朱吴旌旗。

    大军行进了一日时间,就在这将要落日之时,朱元璋率领的十万大军已经到了这姑苏城下。

    遥望着这座已经沐浴在残阳下的城池,一队浩大的骑军蹄下踏着绝尘越行越近,望着这越来越清晰的城墙,骑在马上的朱元璋心中生满了无限豪情,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站在城楼上出声大喊了。

    这江南是他的了,整个南方,甚至是整个天下!如同与历史的约定好了一般这无上的宝座终将还是要姓朱的来做,不管前世今生,现在这朱元璋就是他朱毅,一个普通的人儿也是能够把这异世搅得它翻天覆地!

    想着一路走来的艰辛,朱元璋不禁热泪盈眶。每每遇到绝境却有着一帮文臣武将的不离不弃,只是有了他们不断设计的奇谋计策、淤血冲杀,才是有了吴王这尊严无比的称号,也是有了实力这时间的所有人都不敢小看于我!

    怀着激愤的心情才到了城下,这时见着那城门口处早已经人山人海,到处站着的是布衣葛服的百姓,在那旁边还有着一队队的吴军兵士在哪儿维持着秩序。再是见到那最前方那道熟悉无比的身影,还是如以往一般整个身板如标枪一样的挺立在这天地之间,正如他的端正的为人一般天地可鉴……

    在那魁梧身材上还披着满带血渍的战甲,一阵大风拂过,吹扬起了韩汉忠那满脸的胡须,这人只怕是到了城中安排好事物连着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忙出来迎接自己了。

    “恭迎吴王!”随着韩汉忠一手捧剑单膝跪地得大声一喝,随着回声传扬开来那声响便飘散在了这天地之间。

    紧接着是为了不让这股气力消散般,在他身后的一众百姓军士们也是跪地异口同声的大声道:“恭迎吴王!”

    在这战后城下的百姓没有激愤、没有胀然,反而是出现军民合一的温馨景象,见了如此情形,朱元璋自然是高兴无比的。在一旁亲卫的搀扶之下元璋下了战马,缓步走到跪地的韩汉忠身前,满脸严肃着从那满是伤口老茧的手上接过了那磕坏了一角的帅剑,仔细端详过后对着这城间的所有人大声道:“剑身破损依稀可见战时的惨烈厮杀,此战,将军居功甚伟!”

    说完连忙扶起韩汉忠并勉励了几句,这时朱元璋的眼光放向了那身后的百姓身上,虽然他们都是跪地低着头颅,但却是没有颤栗身子,那排列的阵型也是颇为整齐没有什么拥挤的景象,以此现象来说他们也都是没有被士卒所逼迫,都是自愿前来接迎大军的。

    仿佛是见到了朱元璋的疑惑般,刚刚起身的韩汉忠那绷紧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些笑意道:“原本还以为这些姑苏百姓会不欢迎我大军前来,直到进城后才是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只是派遣了一些大军驻守城墙便是安定了城内……,微臣方才携大军前来之时,他们也都是自发的要来城门迎接吴王。”

    见着朱元璋略带满意的笑容,韩汉忠胸口起伏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眯起了眼睛说起城内情况道:“虽然城内算是暂时安定了,但隐患还是存在的。就如那些逃散的张军来说,虽大半已经做了军中俘虏,但是还有一部分人逃散在了民间。这些溃卒又大多是百姓们的子弟兵,逃散到各自家中,百姓们拒不交付那些兵卒给抓捕给予了很大困难,所以他们今日前来恐怕也是为家中小子求情来的。”

    不管那胜利者名声多好,这世间有哪个父母会狠心把自家小子送入敌军军营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朱元璋也怪不得他们。只不过任由着这些溃卒隐藏在城内,恐是里头有些忠于张家的激进分子到时再是煽动作乱,终究是有些不好收拾的。

    上前扶起了民众前头那几个推崇出来的花白胡子的老人,但还没等朱元璋说出话来,那些老人又是连忙跪了下来,其中头人口中颤抖着断断续续说:“吴…吴王殿下,我等小…小民请求吴王您网开一面能饶得张大人一命,大人平日对我姑苏百姓不薄,我等无能只好在此请求吴王了。”

    见着这一众百姓低的更低的头颅,朱元璋是不相信这些目不识丁又是有些胆小懦弱的普通百姓会不顾性命说这些话,这其中一定是有人站在他们后边出谋划策。

    这些百姓们所求的也不过是救救他们自家小子的性命而已,见他们弄出如此复杂的波折来,朱元璋叹了口气大声回道:“都起身吧,张士诚之事本王自有处置,诸位不要被那些心中对吴国怨恨的人所迷惑了。至于你们各家之中的溃卒小子,既然是做错了事跟错了人,那就是要担起各自的责任来。如若明日自动卸甲到县衙自首报备,本王也不会不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说完,元璋看也不看那些神色各异的百姓,抬腿便是朝着城内走去。

    进了城,因是知道城内安定,一时没有事物可做,所以朱元璋进城的第一时间不是去府衙,反而是向着那重重兵士守卫的监牢走去。

    要不把城内这些隐患的势利驱除,朱元璋知道这姑苏城夺了下来还是如同虚设,大军不可能是一直驻守在城内,一旦军队退走他处县城,这些散布在百姓家各处的张军士卒在有心人的聚集下肯定是会弄出大事情来。

    据着韩汉忠所说这些溃卒恐是有着三千人之多,要是在城内叛乱,再加上城外有外敌攻打的话,这姑苏城可真是岌岌可危。想到此处,朱元璋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方才百姓们的所作所为可能就是那战败转而隐藏在暗处张军势利的一个警告,让着吴王不敢轻易处死或为难张士诚。

    要么把着姑苏城内的百姓青壮都给杀光,不然肯定是无法把城内所有的溃卒都给抓出来的,而要是强行抓捕城内青壮反而会惹起这好不容易有些偏向自己的百姓的怒怨,朱元璋想要的是一个安定的姑苏,而不是那时刻有可能发生叛乱的大城。

    这让着朱元璋烦忧无比的局势也就是此刻蹲在牢狱之中的张士诚可解了,毕竟张家在这姑苏城不但积威甚久,也是施行过许多仁政,姑苏百姓们还是比较爱戴他的。要是这张士诚能够站出来说一些投诚于吴国的话,自己再是亲自出来承诺不会伤害那些士卒,想必那些百姓权衡之后也会让自家小子出来,让着文士们把他们登记在册,减少隐患的发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瓦解张士诚的怨念

    想来这张士诚被朱元璋夺了姑苏,往年一直被他压制在江南动弹不得,心中早就怨恨不已,能够见着吴王在城内焦头烂额肯定是不会帮忙的,而就是为了自保他也是不可能现在就让着姑苏安定下来。

    朱元璋沿着有些萧瑟的街道向着东城监牢一路行走时,脑中也是想了许多,他现在唯一可持的也就是那张士诚亲眷和那张家军之中的士卒性命,以此作为要挟,虽然还有些把握不住这往日英雄现在在牢狱里是什么心思,但以张士诚有些柔弱的性子想必也是会权衡一番的。

    到了监牢门外,也不用朱元璋多费口舌,那原本就是在吴王亲卫中出去的看守牢狱的伍长一见元璋阴沉脸色前来,立马躬身驱逐开了挡在门前的兵士,问过是寻找张士诚的后便亲自引身把着吴王迎进了有些阴暗潮湿的监牢内。

    在这监牢内朱元璋再一次是体会到了这江南的奢华之处,相比于别处监牢内那囚犯吃的如同猪食一般的伙食,这姑苏牢狱不但是修建的高大牢固,这吃的伙食也还不是一般的好,至少比着城内寻常百姓家中的饭食也是不差多少,所以在这监牢内的犯人吃饱了不闹不喊就躺在地上也是安静了许多,在这牢中坐牢混吃混喝可是比着在外面讨生活还要舒服一些。

    牢房中间的通道上方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盏灯,随着那通风口处的大风扑进来,直让灯火摇摇欲灭,映得朱元璋本就阴沉的脸庞青渗渗的,让人一见就心生寒意。

    随着前头一声不吭的狱卒停下脚步着手在那牢门上一阵摆动,朱元璋就是知道地方到了。望着这处的牢房也不是很大,但胜在干爽张士诚倒是选一个比较好的去处。

    随着这厚实封闭的牢门打开,一阵清爽的凉风就迎面扑来,到底是昔日的王者,这住的地方也比着其余普通囚犯好很多,不但通风条件不错没有什么异味混杂在空气中,这牢房里到处都是干草铺地,墙头的一角还有着被褥整齐叠着。

    朱元璋望着那牢房中间残存的酒壶与吃剩下一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骨头,想来这张士诚在这牢房内过的生活还是不错,至少比着今日自己就吃过一碗粥的伙食要好得多。到底是前朝遗留下来的狱卒,这么照顾他们的老主也是应当的,元璋对着那站立一旁有些颤栗的狱卒笑了笑没说什么话,便也是抬步走了进去。

    进入这牢房,朱元璋的视线左右扫了一圈,便是看见了衣冠整齐穿着华贵衣袍还是风度翩翩的张士诚正坐在那唯一照射进来的阳光处晒着太阳,仔细端详着他的面色只见这人兵败后被抓捕到牢房中还是面色如常时刻保持着自己的仪度,这么坦然面对着失败当真还是有着天下枭雄的气度。

    一见他这样的气度朱元璋开始还有些担心他要想东山再起肯定是不会放弃这唯一的筹码,但是从着张士诚微闭眼睛安详的表情之中一路往下却是见着了他略微有些抽搐的嘴角,他是知道自己来了,在做样子给自己看呢。

    朝着门外示意一下要他们去拿一些酒水来,朱元璋就是站立在牢房中间眼睛紧盯着张士诚那万古不变的表情,牢房之内顿时安静异常,只是从着元璋那原本有些阴沉的表情之中却是略微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听着外头那频繁沉重的脚步声和兵士盔甲不断撞击的声音,张士诚就是知道有大人物来了。方才牢门打开的一刹那,心中略微一想就是知道是朱元璋来了,来不及想太多,张士诚连忙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泰然的气度,除了让这吴王不要小瞧自己这手下败将之外心中还是没有想好现在该如何去面对他。

    连年面对着内忧外患,不但是要抵御外部的侵略还是要时刻提防着江南这些世家发生的动乱,年复一年来在张士诚不过三十余岁鬓角却是有了些斑斑白发,此时的他早已经身心疲惫,想来这诸侯做的还不如当年贩盐时的舒坦。本就没有做那九五的野心,这一下战败虽然有心做回田舍汉,但是在朱元璋的威逼之下又唯恐自己的性命不保,所以在此刻张士诚的内心之中却是矛盾的。

    张士诚知道他现在唯一的筹码便是江南各处的守军与着这姑苏城中的军民了,但要想与着朱元璋交换免他一条性命又是没有什么把握,在他的授意下就是有着今日百姓们在城门处的那一闹剧,目的便是试探这吴王的态度。现在朱元璋没有回他的府衙而是先来了这处牢房,张士诚在内心之中立即就是有底了。

    看来这姑苏城中繁杂的军民关系也是朱元璋心中一大病弊,想要得到整个姑苏也就唯有自己的出面才有可能!张士诚略微有些澎湃的内心之中刚刚安定下来,这时他紧闭着眼睛却是再没有听见了一点声音,虽是心中疑虑但他没有立即睁开眼睛,而是再过一会儿待自己考虑好接下来的话语,他才是微微眯开一眼,在这光线还有些耀眼的残阳之中张士诚睁开眼睛,眼珠之中顿时就是有些刺芒射来,眼珠昏暗之中一时看不清在这牢房之中的景象,不过在见着那中间一直站立着那熟悉的身影时,张士诚才是略微心安了一些。

    但还没等张士诚开口说话,这时牢房之中却是先传来了朱元璋那爽朗的笑声:“士诚兄,我俩当日在高邮一别,数年之后却是只能在这牢房之中相见了……,本王还是时刻想起当年张兄冒险在金陵时乘船救下我与雪儿的往事,所以今日带了些酒菜来我们不醉不归!”

    待张士诚适应了这阳光站起了身来,见着圆润脸颊的朱元璋已不如当年精瘦的样子,当年的一介小卒不过数年到现在的一方霸主。心中在蹉叹的同时也是在暗暗警惕,这人出了名的狡诈今日却是只聊当年往事却丝毫不提现下的时局,张士诚与着朱元璋盘腿坐在稻草之间时心中已经暗暗计较,既然他不提这姑苏他也是只把话题往风花雪月上扯,现在的局势是对他有利的,看谁也能耗得过谁。

    与这张士诚闲扯了半个多时辰,朱元璋却是有些把持不住了,倒也不是因为这沉不沉得住气的问题,实在是因为这大军在这姑苏城不能够停驻太久。只有先把这姑苏彻底的安定了,已经汇合一起的二十万吴军才是能够继续南下趁大胜之势把着现在独木难支的方国珍也给灭掉。

    在朱元璋心中国事终究是要比私事重要一些,这张士诚要是没了兵权让着他在金陵做个富家翁也不是不可以的,只不过这条件就是要改改了,在这江南所有不安定的因素全都是要踢出出去。想着在那城外军营之中满满关押着十多万的战俘,不能大肆杀人也就是只有用那样的办法了。

    随着张士诚最后那声感叹停息下来,这牢房之中安寂许久,朱元璋满眼肃然的望着他张口说:“酒肉食尽,话也不再多过言语了,如若张兄还是想与我朱元璋同为相好兄弟,就是再听我一句劝,出头让着这城中百姓们安定下来,到时你我之间的矛盾也是能够快速化解。”

    张士诚喝尽碗中那残余的最后一丝酒水,面颊陀红借着一些酒意也不再弯弯绕直接说:“既然吴王肯拿我当兄弟,张某人自然也是不会不识抬举,想当年我在贩盐时也就是靠着这一些识情趣讲义气从而聚集了一多帮肝胆相照的好兄弟,然而…然而就是为了这虚无缥缈的王者之位却是妄送了他们多人的性命,这位置除了洗之不尽的鲜血外却是也是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所…所以只要吴王能够保全他们的性命,让着我等兄弟能够团聚,不说姑苏就是我江南境内城池也都是能够双手奉于吴王!”说完,张士诚自己也是有些泣不成声起来。

    起身轻手拍打他的背部,如有所感般朱元璋也是眼中含泪的不断安慰着他,面上一套心中却是在暗暗思量着他方才的话语。说到底两人做上位者已久,这些演技也都是无师自通的,说到伤心处眼泪也就是自然下来了。

    连番大败这姑苏城都是被自己夺取,朱元璋知道张士诚心中是有些退意了,除了牵挂那些士卒性命之外,他更为关心的却是他自己的性命。毕竟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是这种性命犹关的时候,自己安全都还没有安定之前,谁是会有那个闲心情去管别人的死活,但是有一些脑袋抽筋的个别人除外。朱元璋相信这张士诚是没有这种胸怀天下的气度,既然如此他更加考虑的是他自身安全的问题。

    事情捋清楚了,朱元璋心中也是有了一些底,一见张士诚抱膝痛哭,元璋也是立马眼中含泪的哭丧道:“……士诚的一番话语也是让着本王想到了自家兄弟战场浴血奋战的场景,生死两难之间那断胳膊断腿更是常事,所以说只要陈兄能够劝降姑苏军民,并是能让江南各地的守卒投降,免去各处的兵灾之祸。不但是本王,就是这些军民也会万分感谢张兄的,到时你们兄弟也好安然无忧的生活在一块了,永远也都不会有分别之苦。”

    一听朱元璋确实没有要杀自己而平定江南的意思,但要说是让这些不稳定的张卒继续存在这江南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自身难保也是顾不得其他的了,见好就收之下连忙搭了一个台阶下去道:“既然吴王能够这般体恤我江南士兵,我张士诚也万万没有违抗的道理。不但是这江南所处的军民张某会去劝降,就是现在分守各地的张士信与着李伯升丞相我也会帮忙劝降,避免江南处于一片战火之中。”

    得了这句保证朱元璋也就安心了下来,只不过他一听到张士信这人又是想到张士诚那另外的两个兄弟来:“呵呵,士信此人在那常州大败以来,肯定是恨我入骨吧!别急着否认,如若本王两个兄弟也是战败被俘,在敌营中生死不知之间肯定也是会心忧无比的,这张士德与着张九四兄弟两人现在还安然在这金陵之中,吃喝之间本王也是没有亏待过他们。”

    一听张士德与张九四两人还安然活在世上,这两兄弟被朱元璋俘虏之后就是了无音讯,还以为是朱元璋为了立威都给斩杀了,所以张士诚与着张士信两兄弟从始至终才是如此仇视朱元璋的原因。这两个兄弟能够失而复得,张士诚在安心之下也是放开了许多,对向元璋之时也是没有了芥蒂,就如同两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叙旧一般,两人说话之间也是有说有笑起来。

    朱元璋眼见着张士诚虽是满脸笑意,但他脸上还是有一丝隐藏不住的忧虑,元璋知道他是在顾虑什么,无非就是那些兵士们的人身安全而已,毕竟他身为姑苏的昔日旧主要是把那些军民哄骗了出来,自己再是对那些兵士来个快刀斩乱麻杀光了他们。不但是张士诚的名声有损,就是朱元璋自己都是难免落下一个嗜杀的名头。

    至于这些兵士处于江南不稳定的因素,朱元璋早有过考虑,所以一见着张士诚露出忧愁之色便是笑道:“士诚还不必为那些兵卒忧虑,本王说到做到肯定是不会杀害他们的。但要是任由这些人安然处于江南只怕张兄你也是不信,所以说本王有一个好主意与你探讨一番。”

    说着元璋便从那厚重的袍服内掏出一卷短小的卷轴来,把着卷口打开露出一张略微有些古旧黄意的花卷,朱元璋对着张士诚笑了笑把着这画轴就在这监牢的地面上扑了开来。在这展开绵长的画卷之中,张士诚才是清晰看出这是一卷标注详细的地图,从着南洋至北方塞外这天下之中的每一州每一县都是详细标注了上去。

    眼望着朱元璋随身携带的详细地图,想着吴国上下正在讨论军国大事之时,自己只怕还不知是在哪个小妾的床榻上寻欢作乐了,想到这张士诚那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也不禁微微一红。果然成功都是有各自道理的,张士诚见着这幅军事地图上不断标注着的江南各处的形势,可不是与着自己所在各县布置的兵力一样么。自己家里的局势已经被别人摸得明明白白,嫣有不败的道理?

    想着此处张士诚也是释然了许多,面对朱元璋时心中也没有了那多股的不服气,自己终究也就只是一个花花公子而已,能够聚拢团结一些部下还行,但是要是统御一国文武、统御十几二十万的兵士那就是万万不能的。这不光光是才能气魄的问题,自己的行为习惯也是占了大部分的因素。

    朱元璋把着他随身携带的秘密地图在张士诚的面前徐徐展开,所为的不过就是让他死心而已。所发出的讯息也莫不是:自己已经把着江南各处形势都给探查清楚了,甚至有些地方的情况比你都还要清楚,我们两人之间对待军国大事的态度想比的已经很明显了。复辟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想了,以后就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富家翁吧。

    坐在地图边侧,抬眼看时见着张士诚一脸灰败之色但是很快便是恢复如初了,朱元璋知道他是明白自己发出去的讯息了,为了两人的面子也就不再去点明出来。

    脸上略带着笑意,朱元璋用着他那糙厚的手指指向地图东北方一角说:“这些兵士都是我汉人组成,要是白白损耗在江南等地岂不可惜?以本王看来,把着这些前朝兵士都给送迎到这些目无尊上的番王小国去开疆拓土才是正理,汉人总比那些异族人要可靠的多,所以说本王是绝对不会无端杀害这些兵卒的,甚至江南等地牢狱之中犯了死罪的囚犯也是能够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与其白费二十多年的粮食无端死在那刑场之上,为何就是不能做个热血男儿在异族战场上浴血拼杀……”

    张士诚眼见着朱元璋兴奋地满脸通红的指着地图上的朝鲜和扶桑唾沫横飞的演讲着,虽然他也认为这里是安置这些江南士卒的好去处,但是一想着元初时那百万蒙古大军远征扶桑时惨烈的场景,他就是不寒而栗。毕竟是做过江南多年的诸侯,这些兵士也是为着自己无怨无悔的冲杀过,要是白白让着他们去异国送死,张士诚在良心上也是过不去的。

    眼瞧着朱元璋的脸色,乘着他说累了准备四处找水喝时,为了那些兵士安全的张士诚针对异国征战的弊端开口说:“吴王!这异国征战好是好,开疆拓土对于整个汉族来说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只是这死伤却是未免有些大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方才说得也有些口干,一见张士诚小心翼翼的辩解,朱元璋先叫了一旁亲卫拿水过来才是哈哈大笑道:“士诚你就放心吧,江南士卒也都是汉人,本王又怎会无顾让他们去送死,在这异族战场上最多占据一两个港口之后就是再威慑那些异族兵士就好了,而且这前头征战也都是我吴国吴卒先去,之后镇守的事情才是让这些江南的兵士去的……。

    恩…这样吧,就让这些百姓自己选择,本王给他们两个选择,一处便是要这些青壮兵士去修缮这江南等地的道路,不过不是白干,本王或多或少的也是会给他们一些工钱的,在工地上饭食管饱,这方面他们不用担心;至于这另一处便是异国征战了,到了异国也是可以劫掠的,但必须要有一个度,官长管制时他们也都必须要令行禁止,不然兵法也会绝不会留情,至于抢夺来的东西自然是归他们,饷银也会另外拨付。”

    朱元璋把着事情剖析的非常清楚,并且已经最大限度的给了那些百姓们一些选择,张士诚是知道这已经是他吴王退出的最大一步了,要是再有所求未免也有些不识抬举了。

    想罢,张士诚一甩前襟潇洒飘逸地站起身来对着朱元璋鞠了一礼,道:“士诚便是为那些穷苦百姓谢过吴王了,这已经有了两个选择,江南的百姓们想必也不会有何怨言,既如此,明日张某便是出牢去劝说一番。”

    得了确切回复朱元璋也是满脸笑意,连忙把着张士诚给搀扶了起来,对于这异国出兵和对江南各路修缮的事情展开了探讨。其实在于之前朱元璋心中也就是想把这些兵士赶到海外异国去,等着在吴军军营之中被“教育”得差不多了才是把他们送往到江南来,这样一来不但是能够消除这些隐患还是能够四处散播这吴军的好处,把着这吴国治民的理念四处传播出去,毕竟相比自己来说,还是让着这些江南人劝解江南人更有说服力一些。

    但就在展开军事地图时见着整个江南这么大的区域,要是没有一条好路不管是行军还是那些百姓通行都会带来巨大的麻烦,要想富先修路这就是朱元璋从着后世带来秉行的理念,他也是一直在施行下去,只要一有机会肯定是要先去修路的。而这些闲散的士卒恰好也是一些劳动力,至于修路的钱财么,这些江南世家舒服了百余年,身为江南士绅为着整个江南做一些公益事业那还不是应该的么,不然那还是要把那些金银都给带进棺材里去?

    秉着这个理念,朱元璋很是自然的把着这个巨大的麻烦抛给了那些江南世家,要是他们不同意,自己这把屠刀在宰杀了方国珍之后也确实是会怕它再生锈了,正好用着他们来祭刀。

    想着想着,朱元璋自己也是忍不住的发笑了,见着张士诚满脸的疑惑,元璋笑意更甚的道:“要是士诚想要劝解士信与李伯升投降,那正好再施一项反奸之计……”

    随着张士诚原本有些紧锁的眉头越解越开,在这监牢之内两人的笑语也就没有间断过,一项关于浙西的密谋之计也在这不经意的谈笑之间渐渐形成,在不断探讨之中再是慢慢完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人心各异

    杭州府,这是古代另一座可以媲美天堂的城市。早间雪花在空中零散落下,而这原本温婉的江南城市现在也是迎来了喧闹,这座城池内到处驻满了从姑苏保卫战时逃散而来的溃卒。

    虽然身上盔甲穿戴不齐,张字旌旗也都破损不堪,整一个溃兵散勇的模样,但这些兵士经过了失败虽然有些丧气却并没有气垒,城中在各自队官的带领下他们都在竭力完成着自己该做的任务。巡视街道时他们的脚步声还是那么的整齐而又康强有力,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就算失败也都没有丧失了他们的士气,而统御这些精兵强将的将军却是——张士信。

    虽然到处布满了兵士,但整座杭州城还算是稳定的,在严苛的卫兵巡视下这些溃败的张卒也都没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原本热闹的各街市也都暂时停业了,空荡荡的街道上未免也有了些萧瑟之感,反而在城中的府衙之内却是嘈杂无比,各种喊叫打骂的声音远远传来……

    衙内,张士信原本有些白皙的脸颊因连年征战也是晒得有些黝黑,那光洁无比的下巴也是长满了络腮胡子,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的他褪去了青涩,成熟之中也是透露出了些许沧桑。此时,张士信手扶额头坐在首位无奈的望着下方各自嚎叫的将军们,他也是没有想到才起了一个关于朱元璋的头他们就是会激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其中却以张士诚的儿子张宣最为激动,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但这时也是最为躁动、叛逆的时候。一听闻是朱元璋送信前来劝和的,看也不看这之后的条件后果,张宣立马跳了出来严词道:“朱元璋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要我等与他一齐攻伐方国珍做他的梦去吧,要是庆元完了我们整个江南也都是要完了,这倾巢之下焉会有完卵的道理?”

    “对!我等还有五万精卒,加上建德处李丞相的三万兵士与着方国珍的十万大军,近二十万的大军在江浙集结,还是能有与朱元璋的一战之力!”这时又有一个将军令激动得脸色通红的大声道。

    “对……”

    ……

    张士信见着下方那站立一群面对吴军强势兵峰却是浑然不怕的将领们,有着他们的存在能够为张家浴血奋战,士信也真的是很欣慰,虽然他也想要聚集大军与吴军拼了,可是现在一众五万兵士的性命都压在他身上,也容不得张士信不做认真考虑。特别是在接到张士诚送来的亲笔书信之后,知道了这江南大势已趋向吴国,就是剩下的这几万兵士已经无力回天了。而且二弟也确实是要降了,再让这些兵士去送死也没有了什么意义。

    得知了士德、九四在金陵还平安无事,张士信对于朱元璋的芥蒂也是减轻了许多,他也并不反对投降,但是在投降之前还是要交上一份完美的降状才行。与着朱元璋想的一样,张士信的目光也是转向了正处于邕江的方国珍,他正处于自己与李伯升的重围之下,现在两方又是盟友态势想必方军也没有什么防备,在韩汉忠南下之前只要解决他,这天下还有谁敢说我张士信不通兵书之说?

    几年来,一直都是被韩汉忠驱使着比张兵少得多的吴卒压着打,虽然勉强守住了江南各城但也很是让他憋屈,特别还是这江南民间还传闻着他张士信不会兵法的传闻。听到这谣言张士信真的是脸都憋红了,虽然有心反驳但也没有得过一次大胜仗来证明他的机会。

    现在张士诚降了,这韩汉忠也是变成了友军将领这气也是不能再往他身上撒去,但张士信知道他要是错过了这次可能就再没有了统兵的机会,毕竟谁都不会放任自己的兵权交给一个敌军将领,特别是那人还是敌帅的亲兄弟。

    所以说,现在张士信考虑的已经不是那投不投降朱元璋的事情了,现在这江南的最后一役是他唯一证明自己的机会,他不想顶着一个不通兵法的名头活一辈子。面对着这些将士们的吵闹,张士信也是没有这个耐心与着他们讲下去,只是把着手中的信一扬大声道:“大王的亲笔书信在此,他已决定投降吴国,这军中也任命某为大帅,所以我的命令便是军令,尔等要是不从小心军法从事!”说完,张士信把信往桌上猛的一拍,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后堂走去。

    这时在堂中这些张军所有将领们都是惊呆了,方才还是吴国的死对头恨不得杀了朱元璋,而现在却都是归附了吴廷,这以后吃饭喝水都是要看那些吴将的脸色。一众人原本辱骂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就是憋在了喉咙里,一时呛得众人咳嗽不已。

    那张宣才不管众人的神色,他只是快步上前拿起了那桌子上的信件,摊平一瞧只见上头也确实是他父王的亲笔字迹。他没有兵权、也没有那个能力能去违抗心目中那道山岳,一见这命令已下虽然憋得脸上的青春痘都是通红起来,反复看过几遍确认无疑后也是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朝着外头走去。

    一见这少主的神色,众将也是明白这消息是真实的了,之后在这堂前接连响起了叹气的声音,也没人再是大声说话,都纷纷退了出去。

    张士信在堂后许久听不到了堂前的喧闹,知道那些将军已经是退出了堂去。这些逃散到杭州的精兵不但是精挑细选,就是那统兵的将军也是百里挑一给挑出来的。不但是要勇武,更为重要的那便是忠心,只有对张家的忠心。

    实在是那些世家们对于江南的渗透得实在是太厉害了,不但是姑苏政界,就是这只管浴血杀敌的军中也都是有许多的世家弟子,而且还有许多人把持着统兵将军的位置。因为他们有钱,这高额饷银的大部分还是要他们来垫付的,所以张士诚也是很无奈,没有那魄力也没有办法把这些人都给剔除出去,这也就造成了发布命令时张军军中却是有不同声响传出的原因。

    不管是迫于政治需要还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张士诚也是只有创建一支属于自己也完全忠于自己的军队,才是能够保证他自身的安全。几年来跟着那些世家不断争斗甚至是把他们都给赶出了姑苏,但也是消除不了这些人对于张军的影响,到现在这种情景足以证明张士诚的先见之明。

    而之前左拼右凑的也是只弄出了这七万兵卒,张士诚一直把他们当宝贝一样对待,在粮饷充足从不短缺之下这些兵士也是争气地练成了一支铁血强军,就是面对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吴军士卒战斗力也是不逞多让。

    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军队,张士诚自然是宝贝得紧,就是那已经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李伯升都不会给他碰一下,全部都是安心的交给了自己的心腹也是亲大哥的张士信。而在这姑苏城即将被攻破之际,张士诚也是没有顾忌自身的安全,反而是先把这些铁军给送了出去,伺机寻求以后东山再起的机会。

    张士信也是知道这层意思,所以他带领着这七万的兵卒一路向南行进不断躲过吴军的围追堵截,到了这杭州府时全军也只剩下了五万余人。对于这些兵士,张士信还是很相信的,将领们都是忠于张士诚的,现在得知了大王已经投降朱元璋并把着统帅的大权也给了自己,他们也都会完全听命于自己。张士信相信自己一声军令不说要去攻伐方国珍,就是现在掉头去攻打李伯升他们也绝对不会迟疑一下。

    心中肯定这些兵士的忠心,张士信现在却最是要考虑李伯升的想法,毕竟这人一直兼职为兵马大元帅,对于姑苏甚至整个江南各军都是有很强的统御能力。要是他不想听从大王的命令甚至是暗中得到了那些江南世家的资助,坚持要与朱元璋抗争到底,那士信也是拿他毫无办法。李伯升要再是与方国珍混在了一块,那现在的局势就要变得复杂无比了,就凭他这五万兵士面对那十多万的盟军肯定是非常吃力的。到最后也是只能拖延,等到韩汉忠的到来,到那时大帅的位置就会被他抢去,就算是打赢了胜仗那天下人记住的也是他韩汉忠,与自己张士信又有何干!有人说起来,那也只是一个无名下属小将罢了。

    所以在张士信心中已经暗暗决定在吴军到来之前快速解决掉方国珍,只有这样他才是能最大限度的证明自己的能力。

    ……

    建德府内,颌下一把黑白相间的髯须身子还算健壮的五十岁的老将李伯升在收到了那姑苏城中的来信后,他这一个上午就是站在窗口不断望向虚空之中的北方,吹着徐徐凉风飘洒起他的胡须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这时在他身旁却是站立着一位中等身材却是全身隐秘在黑衣之中的亲信,在他低垂但又略有兴奋的神色之中似在等候着什么命令。

    此时,在李伯升手上拿着两封书信,左手一封是来自姑苏大王的信件,要求他全力配合张士信攻伐方国珍。这样按部就班下来虽然攻打方国珍有很大的胜算,一旦掺和上了张士信,这建德府的两万兵士却都不是他能有所指挥的了,毕竟这张士信是亲王,他比着自己更有大义去统御这些步卒。

    虽然李伯升心中知道张士诚已经是倒了,这底下的张军也都早已树倒猢狲散了,现在的情况这就要另投新主了。而他以往为丞相时做的决策又多是针对吴国的,杀死了许多的吴卒,他怕呲仇必报的朱元璋秋后算账,手中不握有一些士兵怎能让他心安?

    至于紧攥在右手中的信件则是由那些江南世家们发来的,这些世家在东启城中粮草烧毁后朱元璋不理不睬的态度之中也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世家之中也不缺乏聪明机智的人,他们是知道吴王一旦平定了江南一定会对他们下手的。

    但这大势已经是偏向吴国了,自江南的张士诚战败之后,细数这天下还能有谁能与强盛的朱元璋一战?汉国败了、元军败了,甚至是这天下诸侯一起组成的百万联盟军面对着这看似弱少的吴军也都是战败了。现下姑苏被破,就只剩下一个方国珍那又是能翻出个什么样的风浪来?

    面对着越发强劲的吴国大军,这些江南世家终于是怕了,源源不断从着北方押运来的粮食已经填充进了江南,百姓们已经不再需要他们所发出的救济粮食,相比于知根知底的世家的统治这些平凡的百姓们在心中恨意的驱使下却都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新驻江南的吴王。而朱元璋要消灭他们的态势已经越发明显,军队已经在四处集结,原本那些几乎能够光明正大交易的违禁生意也大都被吴卒给查封了。

    没了生意,没了钱财,他们也就没了那超然的地位。想到要在朱元璋高压的统治下做那些“顺民”,不但是原来那些生意不能做,甚至还要听从吴王的命令不断分割家族中的财产,把着这些民脂民膏都调拨还给江南百姓们。想到这,那些世家们便从心底发出一声怒吼:不!这些都是祖宗们世代积累下来的基业,凭什么分给那些什么都不知的百姓、只会为自己赚钱的奴仆?要是都给了他们,以后自己吃什么,子孙后代吃什么?

    虽然心中不满,但是面对着朱元璋所部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军他们却是毫无办法。除了那死心随着沈万三投奔吴王的世家外,一众江南世家在唇亡齿寒之下还是由着钱宇暗中率领着结盟起来,虽然零散的一家、两家世族可能是完全不被放在吴王的眼里,可是江南这些大半的世家们组合起来就不是一个小势利了。

    不说其中的那些从小培养的谋略之士和江南之中他们爬满的根须脉络,就说这聚攒起来的钱财就不是一个小数目,随随便便弄出来的钱粮就是能够支持住几十万大军连番征战的了。虽然他们有钱,但绝对的硬伤却是没兵,他们在把目光遥望江南时除了那方国珍可以选择之外,还是把着一封招揽书发送到了建德的李伯升手中。

    身居张家朝廷高官多年的李伯升与着这些世家们打得交道也不在少数,对于双方早已是熟悉无比。这李伯升是有着大志向也是有大能力的人,不然有些性子柔弱的张士诚第一次面对吴国大军遭临大败后,再面对那些江南世家咄咄逼人的态势时也不会如此的强硬,因为他知道他有着忠心的李伯升,有这兵马大元帅的存在这些世家就是没有能力、也不怕他们发生大叛变。这没有兵权的叛乱,在乱世之中手攥大军的当权者看在眼里也还真是没有发怵过。

    自天下大变以来李伯升从一个队官做起便是一直跟着张家四处征战。在南征北战之中,张家在江南所建立的强盛诸侯威势与着横跨江浙各地的宽大疆域也都是有着他的汗马功劳。可是这张士诚在朱元璋的强势打压下,不管左突右闯大兵却都是突围不出这江南地方。往北攻伐时怕后方被朱元璋与着方国珍联合偷袭,不管是向西向南扩充疆域那也是只有打败这同样地处江南的两大势利才行,因为他不管向着哪一方攻袭总是要防备着另外一方的偷袭。

    面对着这几乎无解的局势,张士诚也就越发丧气,在见着朱元璋自夺取金陵之后越发强盛的吴国,对比着他一直停步不前总在吴兵下吃败仗的伪吴,给着他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特别是吴国自幡阳湖打败了同样强大的汉国陈友谅后,这天下大势已经尽襙于朱元璋之手,心灰意冷之下张士诚自知没有机会再夺取天下,每日间也只是找些美女、美酒消遣作乐而已。

    这李伯升是有着大能力但他也是有着大志向的人,他希望辅佐的君王是能够登上那无上的九五之位的帝皇,而不是整日在女人肚皮下排解忧愁的丧气鬼。日复一日不但是君王无能就是那底下的文臣将领们也都是纷纷效仿,整日间朝堂之内乌烟瘴气,而只剩下一根梁柱的李伯升独木难支下也是有些心力憔悴起来。面对着空空的国库与着那底下跳脚咒骂要饷银的兵士,万般无奈下李伯升也是只好让这些江南世家进驻朝堂,甚至他们的爪子已经伸进军营之中时他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也就是这样的情况被张士诚发现后猜忌之下便与着李伯升之间越发的疏远,甚至是产生了无法弥合的裂缝,最后造成了君臣不合的现象。

    现在李伯升的手上就是有着两个选择,第一个便是尽着他臣子的本分,最后听信着昔日旧主张士诚的吩咐,把大军交付给张士信打败方国珍,最后郁郁的过完这下半生。至于这另一个,那便是握住世家们伸出来的手掌,接受他们的钱粮,全力帮助方国珍一起杀败朱元璋南下的大军,只要能够让着江南继续成为无主之物,就是李伯升他自己也未免不会有成为一大诸侯的机会。

    这些世家绝对不会让着这江南一家独大的现象发生,他们已经是得过教训了,一旦这江南要是落入方国珍的手里他也难免不会有着与朱元璋一般要收拾这些世家的心思。而要是给他另立一个对头,牵制住方国珍,这想来想去除了李伯升也是再也寻不出别人了。

    李伯升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也有着这个机会,现在这一切都是看他现在的选择了。紧攥着两张信纸,突然李伯升看见了那被抱在奶妈怀里那“咿呀咿呀”张牙舞爪的幼子,他是老来得子,现前已近成年的小子们却都是战死在了沙场之上,所以说他依附张家所得富贵的李家也是不欠他张士诚的了。就是为了他这幼子他现在也要做决定了。

    而且面对着那正在气势汹汹南下而来的朱张大军也不是完全没有破解之法,现在这李伯升自己就是那最大的变动。小心谨慎的他在面对这江南世家送来密信之事除了他身旁的亲信之外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所以说李伯升现在的身份还是秘密的、还是模糊的,谁都不知道他接下来的选择,甚至还没有人知道他正在选择。与他联系的就是钱家老爷钱宇,除了个别例外的高层就是现在的方国珍都不知道他已经多出来了一个盟友。

    想罢,李伯升叹了口气,那左手紧攥着的书信突然一松就落到了地上,那双大脚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一脚踩了上去。李伯升转过身来望着身旁着浑身隐秘在黑衣之中陪着自己一上午的心腹断然说:“回复老钱,就说我李某人答应他了,但是他要时刻记住他所开出来的条件。说到底,这密碟还是要由我李伯升来做才能天衣无缝!”

    那亲信全身连着面部都是隐秘在了黑衣之中,得了命令他那低垂的眼睛之中湛光一现,双手抱拳一声不吭的退了出去。

    李伯升现在也是没有了办法,如若还有希望谁会愿意与朱元璋那样的霸主争斗?这天下大势已经是明朗了,就算是侥幸杀退了吴国大军,那又是怎样?南方繁华的大部分州府已经被吴国占领了,越往南也就是越荒芜,退到了南方去那根本就是没了再争霸天下的资格。在李伯升的印象之中那儿都是一望无际的丛林与每时每刻都会突然冒出来的野人,这般荒芜穷困自家生存都成了问题,如何是再能聚集起资本与着朱元璋争斗?

    望着那心腹渐渐离去的背影,李伯升的眼神越来越锐利,目光一转却是都化为了坚定之色,他已经无路可退了,要不想死、不想虚度下半生,想要给自己那唯一的独苗一个更加优越的环境生活,他就只能拼。李伯升在拼张士信是如何的信任他,也在拼自己在这些江南世家心目之中的重要性。

    就像行走时会被突如其来的草盆砸到;吃饭时也有可能会被大粒米饭给活活噎死;猎鹰翱翔过天际时,就是天空之中也有可能会砸下一样笨重的异物来,可能就这么一下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离去……

    虽然很危险,但是我们每日间都不得不行走、奔食,在生命的迫使下我们的生活中就要这样重复做着看似很冒险的事情。生活中无时无刻都是在冒险,李伯升也是在冒着巨大的危险,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心中的抱负,甚至为了那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他都不得不驱使着自己去冒险,只要踏出了第一步,就无法停止地继续行进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道义不如利益

    这一天,大雪纷飞,弥天漫地。

    因朱元璋与着张士诚昨晚在牢狱之中商议过了,今日早间便是要去劝解那些百姓,让他们把混杂在民间的军卒都给送出来,而吴国也不是要怎样,就是把他们的名字与贯籍都详细记录下来而已,只有清楚明里暗里的一切才能让朱元璋安心下来。

    昨日在城门处有叫着他们来自首来着,可是到清晨时分自愿前来府衙的才不到一百个。朱元璋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没有哪个父母会把自家孩子往门外推的,更何况他们不知自己孩子这一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而送来的几十人,大都还是那些乡绅老人怕吴王面子上过不去,才是硬凑了那么些人前来。

    这么不相信自己,朱元璋虽是有些气愤,但也是有些无可奈何,毕竟他让这些军卒中从着百姓中间出来除了是让姑苏安定之外,还是有着一些别的目的性,所以这自知有亏的吴王也是能够理解他们。

    一切都已准备好,但天色也是来的那么的不凑巧,从早间起这江南处就是开始飘落了雪花。想想也不易在这漫天大雪里把着百姓们给聚集起来,所以这一个上午就此耽搁了。虽然对这糟糕的天气有些暗恼,但这是有什么预示一般的预警也确实是给朱元璋提了一个醒。

    以着朱元璋的目的便是先让地处江浙的张士信与李伯升先打头阵,趁着张方两军的结盟关系还在,在他不备之时切断后撤之路,彻底把着方国珍大军给阻挡在浙东等地,待吴国大军再整理好后方之后,全军南下就是要在浙东地方把十余万的方军全歼此地。

    虽然这想法是很好,与着张士诚在牢中商议的战况把所有都给预料进去了,甚至把着有些张军不听命令,从而把方国珍放跑至更南方都给预料到了。但是有一点没有想到的是,既然张士诚要在姑苏起头劝解百姓,那他就是个公众人物,朱元璋是不相信方国珍不会在这姑苏设立探子的。

    一旦探子把着张士诚投降于朱元璋的消息传散给方国珍,那这一切的计划就会全给打乱了。这样下来方国珍绝对不会再相信张士信与李伯升的结盟,不能出其不意的先行靠近敌军,一旦敌人警觉那要抄方军后路的计划也会宣布拦腰终结。朱元璋不可能会放弃让张士诚去劝解百姓,他心里一直只有一个徐徐图之的道理,他也坚信贪多嚼不烂。

    这后方的姑苏等城还没有稳定下来之前,朱元璋是绝对不会让大军继续南下的。虽然这张士诚已经是投诚于他了,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把姑苏地下张军的势利给说出来,朱元璋知道他这是想留一条后路以防不测。但就这一条隐瞒,就足够让着元璋警惕无比的了。

    大军出征是绝对不能容忍有任何风险落在后头的,一旦全军进攻不利,后方糜烂之下那就会连着后撤的机会都没有,这江南好不容易打造成必胜的局势也都会化为一片泡影。所以,尽管让张士诚出面会让方国珍警惕,也会让这场大战徒添不少伤亡,但是朱元璋却不得不这么做。

    大雪已经停了一阵了,姑苏城内所有的朱卒都已行动起来,他们在不断把着处于房屋之中烤火取暖的百姓都给吆喝驱赶到东城去,不管他们如何恐惧求饶、如何的破口大骂,这些面目表情的魁梧兵士们只是不断执行着上官下达给他们的命令。

    在这东城之中的堡垒内,朱元璋与着张士诚围着炉火两相对坐,这时他们两个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剩下这火焰之中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望着对面那被炉火照映得通红的俊脸,想着张士诚为了今日的劝降也是特地收拾过了,不但把着脸上的胡子都给剃了,沐浴换了身同样奢华的衣袍,身上也时有时无的就传出一阵阵馨香。朱元璋转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粗布麻衣,头发随意挽起,虽然胡子打理的不错,但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地主老财似的。

    略显尴尬一笑,朱元璋知道张士诚现下无言的原因是什么,无非就是昨晚的那些没有告诉自己的张军势利而已,他也一定知道要是这吴王想查怎么也能把着他们给找出来,但又割舍不下他现在这唯一剩存在姑苏的势利。他在恐惧被吴王给吸干了自己的精华,再夺取了全身的武器,到那时他就真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了,在全无安全感下所以张士诚才会如此的纠结。

    虽然有这能力,但是朱元璋并没有派遣锦衣卫与查询这些隐藏的势利,除了给予这压抑的快要崩溃的张士诚一点安全感之外,还有一处原因就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要是朱元璋刻意想查,那就一定会把四处城门都给关起来,把着所有人都给关押在姑苏城内一个个的排查下去才不会有漏网之鱼。

    但这样以来,势必会惊动这些势利,让着本来就不太稳定的城内混乱不堪,到时姑苏百姓人心惶惶之下,朱元璋反而是更加不易脱身南下。所以面对着张士诚在牢狱中托付狱卒把那些绝密的小信件不断传播出城外去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加阻拦。朱元璋知道在这里头除了一些确实是早间要做的准备之外,剩下的就可能是他们内部要谈论的私事了。

    就在这眼皮子底下做的小动作,元璋虽是暗恼但也是没有阻止,甚至在这狱卒光明正大不断进出牢房时,朱元璋也都没有派过人去跟踪尾随过他。经历了这么多些年的大小事,经历许多的吴王也确实懂了一些驱御部下的道理,既然是要大用人又是确定这人没有什么大的危险,那就只能无条件的相信他,整日疑神疑鬼的反而会是坏了事情。

    而且朱元璋也是知道一些百姓们的心理,他们不会管那上头的人如何劝说,不管他是昔日旧主还是现在的城主,要让这些人乖乖交出自家亲生孩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人都是会趋利避害、随波逐流的,一旦要是百姓群中有人起哄,大都数人都选择相信张士诚、相信吴王,愿意把着自家的孩子交出去。

    而这些普通百姓几日来也确实是没有感觉到这吴王与吴军所带来的敌意,心安之下也大都会盲目的去相信他,到最后越来越多的人这样做后,只剩下那一小波的人也都会去随着众人一块去相信吴王。就像是一个人,要是周边所有人都说这人品行很好,不管他以往品行如何,要是你到了万般无奈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你就算以前不认识他不了解他,这个时候你也会去选择相信他。

    有了这一层情况,所以说朱元璋现在并不太担心这军民的情况,他相信张士诚在姑苏城内的势利,要弄出一些“盲目”相信吴国吴王的百姓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就算是有一小波的人很是聪明,并不愿意去相信周边的百姓,但朱元璋依靠着这大多数人提供的线索也是能够顺藤摸瓜的把着这些隐藏在民间的溃逃士卒都给揪出来。

    略微想了想,朱元璋望着张士诚沉默不语的样子,脸上也是带上了些许微笑,只要这些暗地里的势利能够不威胁到自己,就是让他在这姑苏城中多存活几日那又何妨?只要城内先行安定下来,到时再派遣锦衣卫明察暗访也是不怕揪不出他们来,这一次的行动之后他们也肯定是会留下些许蛛丝马迹的。但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让这江南平定下来,能够让二十万吴卒安稳地继续南下,一切等消灭了方国珍再说别的!

    张了张嘴还未等朱元璋说出宽慰的话来,好安张士诚的心。这时那门口厚重棉帘忽然被掀开,一股冷风吹扬进来,元璋转头看去时却是有一亲卫快步进来,他用那被冻得通红的手掌抱起拳头禀告道:“百姓们都已在城下集结完毕!共两万三千六百五十二户人家,经排查检测后百姓人户不多不少。”

    听到百姓们都已经站在了东城下,这么严寒的天气也是不宜让他们在雪地里等待太久,朱元璋与着张士诚两人站起了身来先是跺了跺坐的有些微麻的腿脚,便是准备向着屋外走去。

    朱元璋在路过这兵士身前时,便把方才一直围绕在手掌中的棉套递给了他,这棉套经过炉火的烘烤现在正是暖和无比。那兵士冰冷的手掌毕恭毕敬地接了过去,一碰这温暖的棉套好似就是直暖进了心里一般眼中都不禁纂起了泪花,瞧着他被冻的红晕的脸色拿着棉衣激动地快要打摆子的神情多半就是要用作传家的传家之宝了。

    一路疾走,朱元璋到也没有见着这之后的事情,他在递给了那兵士棉套之后就是随着那若有所思的张士诚一齐出了堡去。才挑开棉帘,半个身子从这温暖的室内探了出去,忽的一股冷风吹来,不禁让着元璋浑身寒毛竖起,猛的缩了缩脖子,他忽然就有些想念起方才的那温暖的屋子了。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朱元璋实在是没有那脸皮再是退回室内,一咬牙猛的就是让整个身子都窜了出气。见着那些吴卒站在寒风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冻得通红一片,但他们依旧是站立地如标枪一般的挺直。想着这么点困难就是想向后退缩的自己,元璋红了红脸色双手缩在袖笼里强自忍着要颤动放身子,尽量让着自己打气精神来神情阔步地一甩袖子向前走去。

    而在他身后的张士诚却是根本不能看了,几年来吃喝玩乐早已没有了当年那强健的身子。这被冷风一吹当场就是想跑回温暖的堡内,但是见着前头神龙阔步的朱元璋,张士诚也是没有胆子这个时候掉链子。他咬着牙躬着腰迈着缓慢步伐,有些瘦弱的身子整个都像是缩进了那宽厚的衣袍之内一步一挪地随着吴王的步伐跟随走去。

    在这冰天雪地里,朱元璋如雄狮巡视自己领地般的挺胸阔步与着身后那如老鼠般躬腰塌肩的张士诚这一对比,高下立马相现,那些站立在雪地里的吴卒们见了眼中露出热烈更甚之时,那原本就非常挺直的身子不禁再向着上方再挺了一挺。

    到了城头,朱元璋遥望下方黑压压一片横七竖八排列不齐的百姓,见着面对那些手持兵刃驱赶他们过来的百姓们脸上并没有露出惊慌之色,反而是左右拉起邻居街坊团成一团扯起了家长里短来,那嘈杂的声音不断响彻在这冰天雪地里。

    虽然人多话也多,但朱元璋并没有露出不耐之色,反而是带着欣赏的目光见着这人间场景。因为以往聚集着这么多人在一处地方,肯定是要面临着大战了,一旦战争那哪里有不死人的场景发生?

    只是想着那尸横遍野的战场,以往在金陵时送这些战士前去作战时,朱元璋的心里也总是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久而久之,反而是患了密集恐惧症似的,元璋有时站在高台之上见着那密集的人群也会心生恐惧。

    这姑苏城中的百姓现在也是自己的子民了,朱元璋一见现在这密密麻麻的场景没了惧怕反而心生起一种自豪之感……,待心境平息下来,元璋回头一看只见那张士诚还在没了鞋底的雪地之中慢慢挪着步伐,照着他这样子走可得什么时候才能到这城头?朱元璋摆了摆手,身旁顿时就有两个卫士抱拳领命便是向着张士诚大跨步走了过去……

    寒风不断吹啸而过,东城下的百姓们皮糙肉厚的虽是耐寒但在这雪地中站立了近半个时辰也是有些打哆嗦了。现在的城下大都也是青壮男子,毕竟这冰雪天气里也是不宜让老人小孩出来许久,所以对于这些身体虚弱的人,朱元璋想了一想也就是放着他们回去了。毕竟相对于那些老人,拿主意的一般还是青壮,要是他们不愿意就算是做通了老人媳妇的思想也是扭转不了这些人的想法,毕竟现在这个还是乱世的社会里,当家做主的还是男人,一家的顶梁柱也都是青壮,所以说一家人也都是以这些人的想法为主的。

    百姓们都知道吴国是一个**、讲理的国度,只要自己没有犯法犯事也是不用怕他们,因为他们无权抓捕自己,这也是韩汉忠领兵至江南一直传播的理念,现在也是初有成果了。左右等不见人,青壮们缩着肩膀把一双通红粗糙的手掌缩在袖筒里,虽然面对着这些不断巡曳的吴卒也不甚害怕,但要一直等在这城下受着寒风也不是办法。就在他们不断跺着脚,满脸不耐之时,抬头一望只见着在那城头站立着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白色衣袍在寒风之中咧咧作响,张士诚望着城下这些以往自己的百姓正在看着自己,一时也忘却了寒冷害怕。待回头望了一眼朱元璋平淡的面色,张士诚转过头来,深吸一口寒气,心中也是没有了筹措,按着原定的腹稿怕声音被大风吹走便朝着城下大声喊道:“诸位乡亲们还记得我张某人否?前几日我们还在一起并肩作战,但士诚无能面对吴国大军临了战败一途,至了现在虽受着吴王统治,但是能见着你们安然无恙、还算幸福安康的面容,如此罪孽我也是减轻了许多……

    不忍见你们在雪地里受寒,张某也是不再耽搁你们了,那便是长话短说。想必诸位也是知晓了士诚今日的目的,没错,就是因城中溃卒一时。既然姑苏已经是吴国的姑苏,那尔等也是不用再做无谓的抵抗,都站出来吧。我张士诚今日向天指誓,只要你们今日站出来吴王是绝不会伤害你们一分一毫的!”

    虽然喊声还在这城下不断回响着,也是不断回荡在众百姓们的耳旁,面对着这昔日旧主的劝说他们脸上也都没有什么表情。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就凭着一句空口白话就是想让他们把自己的生命给冒险的拿出去,那怎么可能,就算这张士诚是以往的城主怎么样,就算他现在还是那江南的诸侯,他这一番话语也并不能够激发出他们的热血、引起他们的共鸣。

    虽然百姓中有许多人面上蠢蠢欲动,想是要站出身去附和张士诚的话语,但是这其中也不缺乏聪明人,特别是做到头领、领袖的这一位置对于人心的把握他们更为擅长。一见百姓们毫无动容的神色,他们仿佛也是明白了什么,并没有着急发动着势利,反而是抬头向着城楼处观望了起来,而那些起哄者们没得上级的命令、没有那第一人的开口他们也都是紧闭着嘴巴,等待着那一声命令的传下。

    面对着寂静的百姓人群,有些尴尬的张士诚那张白皙的脸上也是略微出现了一些陀红直到了耳根处,他没有想到自己说出的话居然如此的没有分量。朱元璋也不知何时站在了士诚身旁,望着他不知所措的神色,那张同样被风刮得红润的脸上却是挂起了一抹笑容。

    朱元璋笑着拍了拍张士诚的肩膀,在他略微有些羞愧眼神之中,就站立在城头借着那一股风势向着城下大声喊道:“乡亲们,还记得朱某否?昨日在这城门,想必许多人还是见过我的。

    呵呵,方才张兄的劝说你们也是清晰的听清楚了,本王就此在天地之中立誓,只要原先做过张军士卒的民众站出身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甚至还会出兵保护,毕竟你们现在已经是我吴王的子民,是吴民了,如有违誓天人公愤,神鬼各可诛之!”

    眼见着那些百姓们在自己的誓言之下神色都有些松动了,谈论之声也接连响了起来,但还是没有一人站出身来,朱元璋早有预料般的笑吼道:“我知道你们的顾忌,你们肯定是怕本王把你们都抓去当兵吧?呵呵,其实这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就他方国珍十余万的乌合之众,本王这二十万吴卒继续南下之际,定可一战灭之。

    ……在这冬天,想必诸位也都是没有什么活计做。都是壮年男子,一家的担子也都是全压在我们男人的身上,本王知道你们的苦楚。只要你们这些兵卒能够自立出身,本王就会给你们做不完的活计去做,当然这是有钱粮拿的,不是徭役!

    先别忙着惊讶与不敢置信,想必你们这些子弟兵也都是知道这江南各地的泥路一到落雨、落雪天是多么的泥泞难走。这路修了出来还是如同那荒芜之地一样,坑坑洼洼的根本不能行车。

    你们中间有做工的、有耕田的农户,也是有着四处行走经商的商贾。商人们四处行走也一定是见多识广,知道许多普通百姓们不知道的事物。那你们一定是会到我吴国金陵去过,毕竟本王也是很重视商贾、生意,那里就是你们商人的天堂。呵呵,没错!我吴国各地的道路都是很平坦的,行走于上就如履平地一般的平整、结实。这样的道路布满吴国全境,而要铺设这么多的道路肯定是要你们这些普通百姓的帮助,就如同现下的江南一样,有着大把大把的活计等着你们,只要我朱元璋一日不倒就能再保你们一年衣食钱粮无忧!”

    听着朱元璋的不断叙说,他们脑中不断补充着那平整道路横穿各处吴地的场景,紧接着又是仿佛亲眼见着那些百姓们在路前不断挥洒汗水的情景,直至那些百姓一一上前领着他们辛勤的酬劳,在一家人欢声笑语之中吃着那碗中满满的粳米饭……,想着想着在着越来越多人咽着口水愣神之际,那些早已暗有动作的张家势利顿时起事,纷纷举起拳头对着城头不断呐喊着:“相信吴王,有饭吃!相信吴王,有饭吃……”

    随着这一声声的喊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也是加入进了其中,他们都在摇臂呐喊着,在那唾沫横飞之时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一条条笔直的大道修建起来,那黄灿灿、白净净的铜钱与米粒都是浮现在了眼前,只要跟紧朱元璋的步伐随手一捞就是能够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难以捉摸的敌我形势(一)

    邕江城这座在江浙地区略显繁华的城市,虽然它没有杭州府那样的奢靡,但却是有一种属于自己独特的江南味道。

    大战来临之际,这邕江就如许多江南城市一样都成了一座座兵城。繁华、热闹的场景全都不见了,在那大且宽阔的长街上也都换成了一队队的兵士在不断巡曳着。在这冰天雪地里微亮的阳光洒落下来直把那让人心生寒意的刃光反射的满处都是,让着那些藏在屋子里透着门缝往外瞧的百姓们心中更加害怕,在这严寒冬天本就有些单薄的身子越发颤栗了起来。

    此时,在重重兵士保护、围拢的邕江府衙内,坐立着一位位方军的将领,往他们严肃的眼神中往上看去,只见方国珍穿着一身厚重的灰色皮袄反手握着一张信纸在哪儿左右转动着,从他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是在考虑着什么难以决定的主意。

    也不知在这堂前转悠了多少圈,方国珍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头突然一松,此时在他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转眼望向下方一言不发的各将领时脸上也露出了那招牌式的笑容道:“现下确定张士诚已经投了朱元璋,而那张士信与李伯升大军已经向我邕江缓缓包围而来。

    哼!说的什么联盟,说降就降了,现在反而是让张家这大小子前来使出一招反奸计,想要拖住我围住我,好等待他朱元璋与韩汉忠前来。到底还是太嫩了,他们以为在自己看似严密的军中就是没有什么密道消息传播出来吗……

    哈哈,现在已得到了密报消息,张士信与李伯升的前军已经汇合至了仓屯,至于朱元璋的南下大军也是已经向南开拔了。而我们毕竟是客场作战,粮食兵源等都供应不上,所以我们务必要在那李伯升抄断后路之前,把这仓屯内的一万余张军给吃掉,避免前后夹击的危境,至于之后…便率大军退回庆元吧!”

    听着不是继续屯驻邕江,伺机吃掉张士信的五万大军,反而是要退回庆元,身为少将军的方元眼睛微眯了一下但也是没有再说什么,就在方国珍摆手之际就要与一众将领下去准备怎么袭击仓屯。但这时一句熟悉无比的声音在堂上响起道:“奇袭之时交与绾严将军全权去办,其余人都退下去吧,方元你留一下!”

    听着命令方元豁然抬头,但这时那方国珍早已背过审朝着堂后缓步走了进去,留给他的也只是一个早已不负少年时的挺拔而略微有些驼背的背影。

    随着前头那永远不急不缓的脚步,方元一直到了这昏暗的后堂内才是停下,这时方国珍早已驱散了那些守护的卫士,整个屋内连一个亲卫也都没有留下。因弄不清他找自己是怎么回事,方元一甩袖袍躬了躬身行了个礼抱拳细声问道:“不知父亲大人寻儿有何事?”

    一到了内堂那面上永远挂着的笑容也是恢复了平静,方国珍坐在椅子上一直看着方元胖胖的身子行礼时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儒雅之气。因为他是泥腿子出身,在这军中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才是坐到这个位置,他虽是没读过几天书却也是极聪明的人,要不然也不能一直统御着这庆元中形形色色的部下,并把着这领地越做越大,在这朱元璋率大胜之师征讨江南时成了这挺立的最后一位诸侯王。

    方国珍虽是没有什么文化,但他却是极推崇儒学文化的,要不然也不会让着这最器重的儿子一直学习着儒学之道了。望着这满身儒学之气的方元,方国珍越发满意的发自内心的笑道:“你呀~,跟着自己的老子说话还是这般客套,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是为了那李伯升与张士信的复杂的敌我关系理解不透,是也不是?”

    眼见着方元抖动着那张圆脸沉着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方国珍的笑意更甚道:“你是我最看好的一个儿子,但是对有些事情的判断却是在书本之中学不到的。百年之后,而你也终将是要接替我将军位置的,所以有些事情你也必须要懂、要学着去知道了。不然不说你的敌人,就是那些精明无却各怀心思的部下们就要把你耍得团团乱转的。

    就拿着这李伯升来说事吧,这人在暗波流动的官海浮沉多年却是一直身居高位,靠着得除了是有极强的统御部下之外,那就是奸诈,比着所有人都更为奸诈。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提前猜透别人的想法,才能震慑住不管敌我的所有人。而李伯升的大军要是安排在我们的后方,难免他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所以说,这仓屯一战一定要胜,在吴国大军来临之前先行把主动权都握在手里,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余地转旋。在这朱张李各部的不同反应之中,是进是退,到时也好慢慢再做决定。

    说到底,我们与朱元璋比起来还是太过弱小了,兵不厌诈在这乱世之中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要是一旦我军与着韩汉忠与张士信的大军碰面战败,李伯升难免不会抛弃这同盟的关系在这身后捅一刀子。毕竟这朱元璋连着他主子张士诚都能够收容,就他这领兵的一前朝大将,只要没了兵权一般也不会再去管他,说不定为了安抚人心让着他继续在这江南做官也不一定的,世事终归是难料的啊!”

    此时方元心中终归是跳脱不开臣忠君的影子,对于这李伯升叛变旧主的事情还是有些厌恶的。一听他可能会抄自己的后路,对这卑鄙小人的行径倒也是没怎么怀疑,只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继续问道:“要是这李伯升再次投降了朱元璋,我等再退回了庆元,这些江南世家怎么办?世家们肯定会在江南四处传播他与我们暗中结盟之事,这吴王会再次相信李伯升么?a那他这还不是自讨苦吃么?”

    “呵呵,这就是你的不懂了。要是我是吴王,为了让这江浙等地快速安定下来肯定是会接受这李伯升的投诚,随意封他南方一荒芜之地或是立于吴军重重包裹之中都行。只要让他动弹不得,反正到了最后再是慢慢化解他兵权就是了,谁会去理这些世家们的括噪?

    至于这些江南世家,哈哈哈…,他们所做的一场闹剧也就是笑话而已,这一群无兵无权却又是极有钱人,到了哪里都是香甜可口的肥肉。虽然好吃,但却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他们的爪子伸的太开了,朱元璋不可能没有察觉,我敢保证这吴王一旦平定了江南一定是会找理由找这些世家开刀的。

    可笑的是这一群人察觉太晚了,先把朱元璋引到了江南,一见局势不可操控了才是要四处寻找庇佑。现在野心还是不死,还想要操控与我,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么?想我方国珍也是英雄一世的人物,怎么会甘心去当做鹰犬给这些世家在江南开道、四处征杀?”

    方元儒雅的仪表下也是完全遗传了方国珍的狂莽与冷血,对于自己无用的人他们也都是不再会去关心,现在这些世家们承诺的粮草已经押运到了军中。现下大军粮草充足,一下子就是把这些原有同盟关系的人一脚踢到了一边去。

    理清楚了敌我双方的关系,方元脑子一转便是继续请教道:“要是这邕江守不住,就是我们逃到了庆元又有何用?朱元璋为了平定江南还是一定会继续南下的,一旦浙东被吴军侵蚀,我们能逃得到哪里去?除了延绵无际的大海也就只有向着更南方逃散…海?海……”

    见着方元对于大海若有所思的模样,方国珍一捋颌下花白长须大笑道:“没错,就是海!现在海上的各处势利已经是被朱元璋清空了,那黑胡子与着海龙王等人早已做了阶下囚,现下只要我方军水师一出海就是能够接手他们的势利。这海上的各处形式吾也早已了然于胸,这海精的名号也不是白白得来的,说来这大海与我还有一件缘事呢……”

    此时在堂后的一场父子间的谈话还是在继续,一直到了深夜,这父教子的说话就是要结束时,另一场关于此次言语的重要战役就是在仓屯之中展开了。

    夜色如墨,仓屯城外的山野间一片清冷。在这黑夜的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中,那一层层白雪铺在地上直透出种白蒙蒙的光。

    突然一阵乌鸦的吵闹声在东城外的一片树林之中响起,虽然这一响声很是突兀城上的兵士轻易就能感知的到,但他们仿佛是见怪不怪般只是唾骂了一句:“晦气。”也不出城警觉的查看,直接便是与着同僚们围着温暖的篝火有说有笑起来。

    此时在城外树林之中隐秘这一队队身穿白衣的人,从着他们并未发出一句声响和有各自长官调节的令行禁止的情形来看他们是一群军卒。

    树上光秃秃的枝条上的白雪还是在不断簌簌的洒落下来,那群兵士就只是站在树下淋着这二度大雪,虽然白雪打在衣袍上经过体温的融化直湿润了一片,在这冰雪化冻之时又是极寒冷的,但他们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想比于城上守卒的见怪不怪,这时身为这军领兵将军的绾严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是小心了,不但特意命这前军换上了白色衣物利于雪地里隐蔽,还是在树林各处都先派遣了小队斥候侦查过,确定安全之后才是率军入林的。没想到这千防万防的居然是遗落了蹲坐在枝干上头的一群乌鸦,这突入奇然的一阵响动可是把着他这奇袭者给吓了一大跳。

    方才已经派遣了斥候前去观察,绾严时刻准备着只要有一点不对劲他就是立马率领着这支队伍后撤,宣布着这次奇袭计划的失败。不是他不想拼这一把,实在是奇袭靠的就是隐蔽和出其不意,要是他的身影已经暴露了,引得敌军前来围剿这也没有了什么意义。况且他为了方便也是没有率领多少兵士前来,只怕到时奇袭不成反而能不能逃得安全还是个问题。

    这时前方雪地之中突然有一道影子闪动了一下,绾严的眼神很好只是定眼一瞧就看见了那在雪地里起伏不定的斥候。挥手制止了亲卫的严加戒备,待那斥候走近了一见他那不慌不急的神色,虽是一语未发但此时绾严的内心之中却是安然了许多。

    果然,那斥候把着他身上披着的白袍一掀,露出他那还是浑身雪白的身形来报备道:“城上守卒并未警觉,左右城门之中也未有大开过的迹象……”

    得知这与自己的预想一样,绾严点了点头笑道:“既然这些张军士卒如此粗心大意,正是随了我等要奇袭他们的目的。命令各军隐蔽在树林之外,待我等在城门处的喊杀声响起便是一齐攻入城中之时,定要一战下仓屯!”

    那斥候得了命令便是退下,继续披着他那件白袍在这雪地之中只是几下跳转便隐秘不见了。

    寒风一阵吹过,树梢上又是落下一些雪沫,直飘落在了绾严的脑门之上。虽然头上略感凉凉之意,却是驱散不了此时在绾严心中的热血。他已经是在这仓屯四门都屯驻了近四万兵士,他一共也就是带来了五万袭击这城池。

    而方国珍下达的命令是要给这城内的两万汇合的张卒一些教训,但是没有说明尺度,而特别命令一向嗜杀的绾严来做这领兵将军,方国珍的意图就是不言而喻了。在此时绾严的心内自然而然的就把这道命令看作了剿尽这些张卒的命令,也只有血杀才是能够给着敌人最大的震撼,所以这些方军就把城门各处都给悄悄围拢了,并没有留出一丝空隙让这城内的兵士有机会逃窜。

    原本绾严还为他自己这差点暴露形迹而暗自慌急,现在得知这些城内守卒居然是这样的松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都是没有派兵前来查看一下。绾严心中排腹这守将的昏庸之时,内心之中却是兴奋无比。

    他领的一支部队前来攻袭的原来目的就是引起这城门处的混乱给各军发动攻城时尽量创造机会,而要是能够一战攻下城门那就是更好了。乘机攻下四处城门把这些守卒围在城中,至天明方军大军前来了就是来一场瓮中捉鳖。

    但是此时的绾严却是改变主意了,他完全抛弃了方才的计划,既然守卒这般松懈不牢靠,那城中的张卒战力也都可想而知。他这带来的三千兵卒没准攻入了城中制造混乱之时,还能趁势一举攻到内城把那守城将军给生擒活捉,这样下来不但是手中握住了更大的筹码,还是能让这些张卒更加混乱,到时再四军压上没准还能在方国珍大军赶来之前就一举平定了仓屯城……

    在着城外暗流涌动之时,这城池的防备却是安然无比,他们就仿佛是没有感应到大战就要前来的气氛一般,那巡视的兵卒依旧走的懒懒散散,而那些原本就是要在各堡之内担任防务的张卒们却是都围坐在了那温暖的篝火旁烤着快要冻僵的手脚,而那些冷冰冰却是能够救人性命的兵刃却是丢的堡内随处都是。

    仓屯城,顾名思义就是屯驻粮食的地方。自古三军未动粮草便是要先行,以着张士信那自以为可以媲美古代军法大家的傲气来说,他对于这书中的道理自然也是极为推崇的。既然你们能够依靠这些战例杀败敌军,从而成就那一代兵法大家的名誉、名垂了千古,那为什么我就是不行?

    经过了这几年来被韩汉忠的不断压制,张士信在接连失败之中也是在不断汲取着经验,现在的他也早已不复当年的年少轻狂,甚至是对于当年对兵书的理解也不禁有些嗤笑非提。对于一直压在他头上的韩汉忠,张士信是既有些惧怕也有些愤恨,甚至到了现在不禁也产生了一些感激。也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士信才是能够褪去了青涩步入成熟,就以他现在的兵法韬略来说也是能够在这世间排到一线的位置。

    虽然对于兵书上的有些说法不敢苟同,可是对于行军的条例不管是以往还是现在张士信都是极为推崇的,这不单单是从书上看来的,而是从一次次实战、失败之中得取而来的经验。他深知这粮草对于大军的重要性,辎重的运输速度不能过快但也是不能远远落在后头,但是中军一旦面临作战又是顾不上这些后勤粮草。与其让着他们尾随在后头随时遭到敌军的袭击,那还不如放到眼前去,这样至少自己还能够看的着,一旦要是出来什么问题他也能够立即赶到。

    但是为了稳妥起见,鸡蛋又是不能够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旦被敌军发现并围了那个篮子那就是鸡飞蛋打了。所以张士信便把大半粮草分做了前军,一部分放入中军,剩下的一部分便是跟随着那些重大的军械一起在后军之中慢慢赶来。而这最重要的守卫前军粮屯的将军位置,毋容置疑的就是被那正处青春期、自得知自己是了朱家将军后一直心生憋屈的张宣、张少将给夺了去。

    此时在这城内最中间卫士巡曳的也是最多的将军府内,张少将脸色阴沉的望着下方不作言语的一众将领。张宣以往都是蛮横惯了,在他爹已经不是主上后他一时半会儿心理上还是没有转变过来,在他幼小的心灵之中自己说话一直都是以命令的形态发布,而座下众人不管是奴仆还是将军全都莫敢不从。但他现在只是想率领大军前去方国珍军中来一次出其不意的奇袭,没有想到座下原本还有些喧闹的众人反而是不再言语了。

    虽然任性,但是不代表张宣不知道他老爹已经失势了,就算以后朱元璋登基了设封一个王爷的身份那也是没有用的。乱世草头王,那也得手上有兵才行,有兵有权占据山野的土匪也要好过那登基盛世后的王爷。此时在张宣心中倒也没有什么对未来的恐惧,他就是想证明一下自己,证明一下张家还是后继有人的,在他虽然比较鲁莽但还略微有些单纯的心灵之中所想的便是,只要他能够有出息,让那吴王能够看得过眼,那这一样是能够出人头地的。

    想着以往对自己严厉无比的父亲能够把全部的希望投注在自己身上,整个张家他就是那唯一的顶梁柱,张宣的心中就有种止不住的兴奋颤栗。而在张宣不知道的是,有时候那前为敌人现为下属的将军的儿子越是有出息,他的光芒越甚也就是越会引起当权者的猜忌。相比于这身世有污点的小子,除了万不得已之外那高高在上的第一人还是更愿意用那些身世清白的人,哪怕他再昏庸无能只要他能为自己所用,本能上的感觉那也是比这些人安全的多。

    不是说给不给这少主面子的问题,实在是在这些将领心中早已给张宣打上了不靠谱的标签。要他这不通兵法的人带领着一众张卒在这冰天雪地中去奇袭敌军营地,这是开什么玩笑?不说奇袭,要是他那任性的劲儿又是再一次发作,在没人治得了他的情况下这还不是得乱来啊,一下要把这两万张卒一起败了进去,想着到时张士信那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表情,众将领就是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要说再看不起这少主张宣,那真是冤枉死这些将领们了。他们都是与张家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这吴王不放心张士诚乃至整个张家,就是能放心的下这些浓重打上了张姓标签的将领了?有时主将的造反并不可怕,反而是那中底层的将领们一起起哄闹事,最后引起全军营啸弄成了大的叛乱,这才是当权者最为忌讳的,一个光杆司令也确实成不了大事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难以捉摸的敌我态势(二)

    道理众人都是明白,但是面临着张宣现在所说的问题一众将领除了是沉默,那还是能够说什么?

    叹了口气,第一次面对着这种情况张宣也不知要去向他们妥协什么,就在他那长满青春痘满是不耐的脸上闪现出浓浓失望,就要做出解散这次会议的命令之时,忽然“轰隆隆”的巨响从着前门传出,头顶簌簌的墙灰落下,直把他那张大的嘴巴震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然这少主平日是不甚靠谱,但是他身旁的一众亲卫和将领们还是很尽忠尽职的,将领们也都是从着小兵在战场上不断厮杀而脱颖而出的,所以他们的武艺和战时的意识也是非常高强。一听闻那巨响发出,一众人手持大刀先是把那少将军给围拢在了中间,确保了张宣的安全之后那不断询问的喊叫声便是接连在堂前响起。

    听着这堂内混杂而又无一处统一的命令,那冰凉的盔甲还不断蹭着张宣那满是痘痘的脸颊,一开始他还为这些将领的忠心而感到宽心。可是过了一会儿的这大堂之内却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句喊杀声都没有反而是混乱的嚎叫声盖过了那些发布命令的声音。

    心境随着时间过去也越发的急躁,直到不知哪个的盔甲菱角就这么斜斜靠过来直把他脸上的一颗奇大无比的大痘痘给挤爆之后,吃痛之下的张宣再也是忍耐不下去,忽的一下直挺挺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够了!都给本将军安静下来!”

    听到身后那因青春期变声而有些如公鸭嗓音般的嚎叫声响起,众人听明白这时谁的声音后顿时纷纷转过头来,一望见张宣脸上满是血迹的样子,众将领心惊之下顿时跪地异口同声的请罪道:“末将无能,让少主受惊、受伤了!”

    见着大堂之内终于是安定下来了,张宣在接过一旁亲卫递过来的毛巾擦过脸上的血印后,呲着牙指着堂外的兵士吩咐道:“你去!你去看看外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这仓屯是为了屯驻粮食而临时修建起来的城池,为了守卫方便除了城墙处因防备需要而不得不加厚加高之外,在这冬天也不怕失火所以这城内的设施建造的很是简便。再加上不驻入百姓民众而又是为了方便集结军队,这城内的面积相比于其他的府城县城足足小了一多半。而这也是张宣的主意,毕竟军马行军在外也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修缮城池,而这临时修建起来的城池大都也是经临过一次大战就会荒废,倒也是不用修缮的那么完美。

    这也是拖了这张宣的福,还没等他命令去探查的兵士走开,那城门处守卫的守卒就慌慌忙忙的跑进大堂来,跪在地上哆嗦着嘴唇大声禀报道:“敌…敌军袭城,现下东城门已经落陷!”

    “报~,西城出现大量方军!”

    “报~,北城出现大量方军!”

    “报~,南城……”

    ……

    听到这仓屯已经被敌军四面合围,一众两万的张卒就已经成了方军盘中之食,面对着如此严峻的情形张宣不但是不心慌反而是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他转过头来对着一众将领哈哈大笑道:“原本还想要去袭击他们,没想到这些方军反而是如此大胆的前来袭击我的城池,现下城中还有着两万士卒也不怕是蹦坏了他们的牙齿。

    诸位不用心慌,这城外的敌卒略微估计也是不会上五万的大军,这方国珍面对大伯兵锋威胁,还是做不到全军前来围困我仓屯的。而且就在不远处的建德还屯驻着上万大军,到时传令过去李伯升定会来救,到时里应外合下还怕破不了这群土鸡瓦狗?哈哈哈,这就是上天送与我张宣的一场功绩……”

    虽然这张宣平日里在这军营之中看似是没有什么作用,可是一场稳定人心的演讲他还是会说的。而且张宣也是知道这守卫城墙各处的是那些从李伯升处调来的军队,相比于这些人他还是更相信这随身携带而来的军卒。

    所以说这真正的精锐都是在这内城之中守护粮草,那城门处他可以不管,只需要在这黑夜之中依靠着自己对于内城地形的熟悉,把那些敌卒给拖延住就行了。到了天明之时李伯升丞相的大军想必也是来到仓屯了,到那时也就是反攻的时候。

    见着堂下还是略微有些惶恐脸色的将领,张宣继续发动着他的口舌劝说道:“诸位不用心慌……,想那朱元…吴王殿下自江浦城中时,也还不是用着那粮草加上十余万的军队用着巷战就是把城外足足五十万的元军给拖死了?所以……”

    ……

    仓屯城内的喊杀声还是不断在响起,一阵刀光剑影向下闪过直飚射出一股温热的血水。绾严抹了一把撒在脸上的血液,退下身来让着前军继续向前推进。他站定了身子,对着那在一旁等候已久的传令兵大声问道:“什么事?”

    因着这城中两军的喊杀声实在是太响了,以至于这阵后的对话也不得不用这吼叫的模式来言语。这兵士听见立马也是大声回应道:“依据将军的命令,半个时辰前城外已经放出去了一队斥候自西而去了。而现在东西南各城的攻击进展顺利,就只是那屯驻粮食的西城有重重张卒守护,一时攻之不下。还请将军示下是否继续进攻?”

    虽然不明白方将军示意他放过一队敌军斥候前去建德搬运救兵是什么缘由,但是面对着此时这继续进攻的命令他想也不想的回声道:“继续攻击!仗打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不继续攻打还能撤退不成?”

    让着那传令兵去报备了命令,转过头来望着前方黑暗之中那就能看得见简陋的将军府邸时,兴奋之中顿时就觉得热血沸腾。绾严哈哈一笑抬起手中的钢刀指着那高高飘扬起的张字旌旗,对着左右那些还在浴血拼杀的军士们打气道:“前方就是那张姓小子的府邸了,只要能捉住这张宣立即就是能升官一级、赏银百两!”

    对于能够升官就是对这些兵士们有莫大的诱惑了,更何况还是能够拿到百两银钱,顿时一众方卒在见着那不远处的将军府邸好似就看着了自己的前程所在。在前头绾严那左右无敌的拼杀带领之下,一众兵士原本还有些脱力的手臂更加频繁的挥舞起了兵刃。

    建德府城,此时在那府衙之内也是光明一片,一众张军将领在这深夜之中也是没有熟睡反而是端正坐在了这衙前。

    毕竟建德离着仓屯也不过三十里的距离,那里只要一发生什么事情这散布各处的张军斥候立即就是能够把消息快速散布到了府城之内。李伯升恰恰也是得到了斥候传来的消息,虽然不明白那仓屯内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有一点的却是能肯定这些方军袭击了仓屯城!

    面对着仓屯城被敌军袭击围困,李伯升没有半点的焦急,反而是坐在那上首位置不断喝着滚热的茶水,那平静的神色中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得。

    不过一会儿,那堂外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接着一阵脚步声自外面响起。顿时一个灰头土面的军士穿着一身盔甲步入了堂中,一见那上首和左右的将军他立马跪在地上哭诉道:“呜~,将军救命!仓屯被围,敌军已经攻入了城中!少将军在城内危在旦夕,请命丞相挥使大军前去救援!”

    虽然阵营早有叛变,他此时恨不得那仓屯城中的兵士都是死在方军刀下,可是表面样子还是要做的。李伯升一闻张宣居然是陷入敌军重围,好像刚知道似得瞪大了眼睛,假惺惺的快步走到堂下扶起了那不断哭诉的斥候,眼中慌急但是神情坚定的说:“这方国珍竟趁夜偷袭,可谓可耻可恶!放心,待本相大军自城内汇集完毕,定是会前去仓屯救援……”

    三言两语打发走了那斥候,李伯升那原本还有些悲愤的神情顿时就是化为了不屑:“都已经投降了朱元璋,还言语个什么丞相?”

    想罢,也不顾那些等候命令的将士们,就按着李伯升此时心中的计划命令道:“……方国珍军队斥候还在城外游散,敌军随时都有可能会威胁到建德安全,而我们又是后翼所在断然不容有失。所以,诸位将军可先行回各城之中严加防备以防敌军探子入城。待明日清明,天亮时可照视眼前事物之后,当可聚集军士前去救援。”

    虽然一众将领不明白丞相为什么不发布命令前去仓屯救援,可是面对着李伯升在军中日渐强盛的威势,没有那绝对忠诚张家的愣头青带领一众人也是生不出违背命令的情绪,只得跪地得了命令前去准备。

    现在整个建德也真可谓是了李伯升的一言堂,绝对忠诚于张家的将领兵卒们早已被他区分了出来,如了他们的意愿都给驱逐到了仓屯中去。而现在仓屯城被团团围困,要如李伯升所想那些方军在天明之前都把城内的张卒驱杀殆尽才好。

    而对于李伯升来说现在应该是要考虑那方国珍的意思才是,依据着方才那斥候所说,这大军四面把仓屯给团团围困之下断然是不会让这些斥候给跑出来的。然而这斥候确实是来到建德了,那这方国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是要试探自己吗?可是现在这仓屯被围困,不管李伯升的大军去不去救都是不妥的。去吧,一定是要与方国珍的大军大战一场,毕竟朱元璋这最大的人物还没有现身,要想迷惑他也只能够在他来到之前假戏真做一场。可要是不去,不但是这吴国上下会怀疑李伯升的立场,就是在那不远处的张士信也会引起警觉,从而让着李伯升那隐秘的身份败露。

    相比于对上方军所造成的伤亡,李伯升更是倾向于前去救援张宣的。可这方国珍于仓屯之中的大军仗还未打的惨烈,就是让建德军队给破坏了,这也是不成的,毕竟方军太过强盛也是不符合他的利益。依据着李伯升的想法就是让方张两军打得两败俱伤之后,那才是他去收场的最好时候。

    而天明时分前去才是刚刚好,一夜过去到那时仗也打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方国珍大军侥幸赢了,方军一夜疲敝之时也就是建德军队大展神威的时候,也只有这样才是能最大限度的去消耗两军的实力。不管这江南朱方两家谁虚谁弱,对于以后李伯升的发展来说都是大有好处的。

    趁着这一夜的时间,李伯升也在等待着,他在等着这江南世家们在面临方国珍这毫不听话的军事行动到底是个什么样反应。依着前番做的计划,方国珍是要等着朱元璋大军到达浙江之后才是会发动突袭的。而只有在李伯升大军混入这吴国大营之中后,在这方军突然发动袭击时不断在这吴国营中内部造出混乱才会得到那最大的战果。

    而这方国珍突然袭击了仓屯,除了这其中为数不多的张卒守卫之外,那就只是满城的粮食了。可那世家中不是才调拨了粮草入邕江么?他们怎么可能会缺粮,李伯升此时实在是想不出这方国珍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不管这结果如何,他在天明之时一定是会从建德出兵的。

    晨曦斜照,此时在建德城下聚集起了一队队的张卒。经过昨晚一整晚的连番排查,城内并没有敌军来的探子袭城,守将李伯升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当即下命留五千兵卒守城,而他则亲自率领一万士卒前去驰援仓屯。

    李伯升脚踏寒雪,在这军阵前方望着其座下的精锐之士,面对着呼啸的寒风。这般寒冷之时阵中一人都没有动转过身形,军阵中流露出的那股肃杀之气令着李伯升这沙场老将都不禁有些动容。

    这些士卒不比那些混饭吃的草莽兵士,这些人都是真正从血海之中冲出来的,就是他们现在流露出的这一股气势就让着李伯升满意无比了。就在这李丞相觉得天色不早,就是要下命令大军开拔之时,突然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接着就看见在那一片风雪之中有一身穿隐蔽白袍的兵士骑着快马赶来。

    待他走近了,李伯升皱了皱眉头还未等出口问话,这时只见那兵士快速下马从怀中拿出了一卷黑色卷轴道:“张将军有命,令李丞相大军快步赶往江印县城完成对仓屯方军的合围之势。”

    张将军张士信?他难道不与方国珍大军继续对峙了么?要自己去堵住缺口,他这是要围剿仓屯来袭的方军啊。李伯升皱着眉头接过了那黑色卷轴,熟练的把轴口拆开,从着里头拿出一卷带有密语的宣纸来。

    对于平素博学多才的李伯升来说,这纸上带有的密语根本就难不住他,两眼大略扫过其中的字句之后,激动之时李伯升的手掌也略微有些颤抖起来。

    方国珍居然跑了,他这是要干什么?这完全就是不顾与着自己的盟约了,而且这仓屯城内外可是有着近五万的方军军卒啊!这就都是不要了吗?

    李伯升好不容易平复自己的心境,再细细看过这纸上的字迹之后,确认他是真的没有看错。这方国珍还真是跑了,要不然张士信也是没有这个空闲率领大军去围捕这仓屯的方军。而且这张士信也是没必要骗自己,李伯升相信不管是对那些江南世家还是已经逃走的方国珍来说都没有必要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毕竟自己在这朱元璋军中就是一颗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对于吴国的敌对势力来说都是很乐意能看见这吴王身旁还有着一处不稳定因素的。

    在细细考虑过后,李伯升认为现在局势还明朗之前他就是依据着张士信给出的命令,前往江印县城对仓屯的方军形成合围之势。以着他精准的判断是预料到这城中的方军已经是被方国珍给抛弃了,而仓屯核心之中的张宣,以着李伯升看来在必要的时候能够消灭这城内外的五万方卒的话,张士信也是有可能抛弃掉这个纨绔子的。

    毕竟对于张士诚这位风流的前吴王来说,生的儿子那还是多了去了,至于多一个张宣还是少一个儿子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多大影响。特别还是现在能够在朱元璋面前邀功的时候,自身都难保了,谁还会有空闲去管他那如老鼠群般的儿孙呐!想罢,李伯升转过头来大声对着那些兵士道:“转道往西,前往江印县城!”

    “诺。”顿时所有兵士都应了一声,便朝着西南方的江印县城快步行进而去。

    时过午时,仓屯城西城外两里处,张士信此时率领着新招募的新兵加上一群老卒一共五万余人在此休整。望着那仓屯城内一夜来还没有熄灭的战火,张士信沉着着神色对身旁亲卫问道:“军士们的饭食都吃好了么?还有后方李伯升大军已经到位了么?”

    那亲卫一听张士诚问话,顿时满脸激动的回应道:“全军早已休整完毕,随时都可以发起进攻!而李丞相的大军也早已驻守在了江印城内,完全阻断了敌军后撤的道路。只是…只是少主还在城内,可如何是好?”

    一听所有的准备都已做好,张士信原本有些压抑的神色也是终于露出了笑容,只是听到那城中少将军的事情又是立马沉下了脸色道:“城中自有一万兵卒会守卫宣儿的安全,这还不用你去操心。待敌军午时做饭休息之时,立即命令全军进攻!”

    现在这仓屯东、北面有着不断南下而来的吴国大军,就算城内方军朝着东方跑去又是能够逃到何时?至于西方则是有李伯升率领的大军在江阴县一带屯守,肯发是不会让这些方军给逃脱出去的。至于现下张士信所在的西北方向,是正对那仓屯城囤积粮食的西城,也是方张两军攻打的最为惨烈的地方。

    以着张士信所做的军事计划,他既然是率领着五万兵卒前来救援,那肯定是要一战先消灭掉敌军主力的,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快速的消灭掉那些混乱的方军。至于这城内的少将军张宣的安全跟着自己能够一战消灭掉这五万方卒,而名扬天下比起来,张士信在第一时间就是选择了后者。

    本来世家豪门之中就没有什么亲族感情可言,更何况这就只是张士信他最后的机会了,也就是这唯一的机会能够在这江南父老们面前证明自己的兵法并不差劲,也就是那韩汉忠太过于变态而已。张士信已经来不及去想那方国珍为什么会退军,现在浮现在他眼前的就只有这仓屯城中的五万方卒而已,一切等消灭了敌军,待完成了他最大的心愿之后才是会有那个理智再去细细品味这方国珍抛弃五万方卒的真正意图所在。

    那仓屯城下的炊烟终于是升了起来,城中的喊杀声还未减弱,想必也是那进攻的方将也是把着军卒分成了两波来连续进攻。想罢,张士信也不再迟疑,当即发布了命令大军向着仓屯城内进攻。

    张军阵中的战鼓声不断响起,那所有张军兵士顿时拿着大刀疯一般的撒开一个弧形呈包围之势朝着仓屯西城攻杀而去。

    此时在仓屯西城之外的方卒军士还在不断休整着,准备下一次的进攻。经过了一夜的奇袭加上连续的进攻,绾严已经率领着大军攻占了城内各处,把着还余不到一万的张军兵士都给驱逐到了这混杂着粮草的西城之中。

    而那些西城之中的张卒身临绝境,不但是城内有着方卒步步紧逼,连着这城外都是有着敌卒正在连续攻打着城墙。这些张卒已经是不能够再退了,不光是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就是这城中的粮草他们也是不能够舍弃的。要是丢了粮草,这些兵卒们也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再不用再逃回杭州张军去了。

    退无可退之下所以这些张卒不管李姓还是张姓,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拿出了身体之中的那股狠劲,把着猛烈进攻的方卒给抵挡在了西城之外一夜,而那张宣也是把着他不断发布命令的将军府邸也给搬运到了这西城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刺杀(一)

    西城之外还在休整的方卒们,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的战鼓和喊杀之声,向后一看只见后方左右顿时涌出一群打着张姓大旗的兵卒分布成了一个弧形向着他们三面包围而来。

    前头的军士还在不断进攻,这些停驻在阵后的方卒们是因为攻城疲敝之后才到这安全的后方来休整吃饭的,这忽闻身后还有着大群张军前来进攻,这些已经有些疲惫的方卒也不愧是精锐之士,只是一惊便连忙拿起了散落在身旁的兵刃,十几个一起团结成了一个个军阵成为守势,准备着与敌军的厮杀。

    张军听着后方传来的战鼓声有节奏地向前行进着,这到了两军阵前听着后方军鼓还没有停息的意思,军阵之中两个老卒带着一个新卒也不废话扬起了那砍刀就是向着团结成一群的方卒们砍杀而去。

    两军短兵相接,喊杀声四起,城下顿时混乱成了一片。那些还在城头不断进攻的方卒听闻城下军营之中发出的声响,向下一看只见四处原野上散布着无穷无尽的士卒,已经把着他们给团团包围了。这些方卒还以为是吴国大军南下救援而来了,吓得连正在与身前张卒的拼杀也是不管了,连忙摆脱敌卒的纠缠,逃也似的向着城下跑去。

    城上原本还在苦苦抵抗的张卒们,一见原本来势汹汹的敌军居然逃了,他们带着疑惑的神色手中紧握武器小跑到城墙边缘见着城下那数之不尽来援的张卒,兴奋之下顿时一声声的欢呼之声就是在这仓屯城墙之上接连响起……

    相比于那城下不管城内城外随时随处就会突然冒出一个敌卒来的危险境地,还是这城墙上安全许多。张宣渡步在这西城城楼之上,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方卒来攻袭时的兴奋之感,经过了一夜的苦苦抗战,连那城中的将军府也是被敌军给攻占去了。逃也不能逃,还是要守卫城中这全军粮草,这场一边倒的大战给着这幼小心灵的张宣带来了很大压力。

    听见那城边传来欢呼之声,心中暗恼这些士卒不好好守卫城墙瞎胡闹什么?正在生气之时,张宣忽闻那军士前来报备说是:“敌军撤了,而城下援军来了!”

    苦苦抵抗一夜,这援军终于是来了,张宣只以为是李伯升率领了大军前来救援。跑到城边一看只见那城下远远不止一万的兵士,再见那随风飘扬的张字旌旗,张宣的脑海之中顿时就有一个概念:是大伯,张士信率领大军来了。

    面对着底下众位将军纷纷要下城作战的请求,这张宣脑子也是终于开窍了一回,转身对着城墙上跪地的一众兵卒发布命令道:“既然是张大帅领了兵马前来救援,这城下之事就不用我们去操心了。相比于现在暂且安定的城墙,那城内的敌军还是在接连进攻。所以传本将命令,除了在城上留守两千兵士以防敌军溃卒攀爬上来外,一共三千七百余兵卒全部下到内城之中抵挡那方军不断的进攻。誓要守卫好粮草!”

    得了命令,一众张军将领们感觉有理也纷纷传令下去,连忙命了身旁兵士赶紧把兵卒召集在一块,便是朝着城下行进而去。对于城下的不安全,身为仓屯城内重要将军的张宣自然而然的就是留在了这城墙上,等待着张士信大军杀灭了城下的敌卒后,再是接手欢迎援军到来的事宜。

    而城内正在组织不断进攻的绾严得知西城外已经来援了近五万敌军后,在确定这东南北三面城墙并不见敌军的踪迹,绾将军顿时就确定这不是吴国大军来援,不然怎会只有一面城驰援的道理,想必也就是那张士信与李伯升的大军汇聚后来援的。

    现在已经攻下了大半城池,要是让绾严现在放弃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对着那西城外来援的敌军嗤笑的同时,一道军令下去那连番休息的梯队进攻也是没有了,全军汇集成一处从而加大了对西城的进攻力度。对于绾严来说,个人的安全已经置之度外了,只要能够烧毁了这城内的粮草,就是他这五万兵卒都死在这仓屯城中也都是值得的。

    只要没了粮食,就是那张士信大军来势再凶猛那也是没有用的了,方将军一定能够带领大军赢得胜利。哈哈的嗜血一笑,绾严拿起那把杀人无数的大刀,也是加入到了屠杀当中去……

    时过黄昏,在这一片昏暗的天色之中,张方两军围绕着西城内的粮草争夺还在持续大战着。就在这天将昏暗时,朱元璋的南下大军经过几日行军终于也是到了杭州府,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大战吴军却并没有焦急过去参战,反而是在杭州城内安顿休整了起来。

    关于吴国大军的动向,是这江浙地区所有的大小势利都是十分关心的所在,所以朱元璋这一到杭州城还未声张,那四处汇集的探子就把着这消息给传送到了四面八方去……

    江印县衙内,在这点满蜡烛但还是有些昏暗的室中,李伯升面对着座下众将的请命参战,他围绕身前案几转悠一圈眯了眯小眼睛对着将领们断然道:“如若我等大军全力向仓屯城进发,一旦参战那这南方诸县谁人来守?这南方是阻断方军后撤的要路,不可有失。所以将军们还请先行回去,待敌军溃卒向南逃散而来时才是我等一展张军雄风之际。”

    曹彰、吴老六、柳咸……,望着这一个个将领怀着不甘却又是无法反驳的神色缓缓退下,李伯升眯着他那满是皱纹的眼睛把着一众人的姓名都是暗暗记在心中。这些都还是忠于张士诚的将军,不把这些人从军中拔除,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完全操控整个建德军队。

    不把这些人解决喽,一旦有人走漏自己有意掌控大军的消息,一定会是让朱元璋引起警觉,而吴王有心要查肯定是会把他隐藏在暗处的全部身份给查漏出来……,从来也就没想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但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只能瞒得一时是一时。李伯升咧起嘴角心中却是暗暗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不安分的人都给一次解决掉。

    这时突然想到朱元璋在杭州城内按兵不动的消息,李伯升嗤笑一声对站立一旁的黑衣心腹道:“转告那些江南世家让他们现下都安分点,可是别让人抓住了小尾巴。朱元璋此次的目的就是有意观看张士信与那些方军的争斗,坐看两头狼斗狠而已,到两败俱伤之时吴王自然会去收拾残局了。而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却是要探清方国珍的目的,他这突然后撤又是意欲何为?待一切都清楚明白了,我才是能够放心行事。”

    那浑身隐秘在黑衣中的神秘人得了指令,把李伯升所说的话语暗暗记下,向前一拱手便是退了下去。

    ……

    庆元城,自方国珍率领大军退至浙西后,领地内的一切防务都越发严厉了起来,所为的也是防止那各处的探子来城内探听消息。

    方国珍自从回到庆元城之后,也是在紧密筹备着下海一事了。然而在这看似安定的城内各处却是暗流涌动着。

    毅行自从在管家那得知方国珍所做的计划之后,他就完全坐不住了。一旦要让方国珍率领一众军卒出了海,那可就真是放虎归了山了,到时整个江南沿岸肯定会永无宁日。

    想着百姓到那时所要再受的苦难,毅行愤恨的咬着牙便是与管家一起召集庆元城内的锦衣卫谋略一场大事。结果不知道还好,一让着毅行得知整个庆元中锦衣卫分布的势力,可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不但是那方军之中的各级将领,就是这城中的贩夫走卒都有锦衣卫的成员,这朱元璋的势力大的竟是分布如斯!在得知这城中的这一大助力之后,毅行对于他要做的计划更加有信心了。

    计划不复杂其实也是比较简单的,那就是依据着那管家在将军府内的势力,加上他白莲教香主的身份趁势混入府邸内控制住方国珍。只要把这浙西方军中最大的头头给抓住,他们这是要出海的计划肯定也会被迫终止,然而至了关键时候也是可以发动方军之中各锦衣卫的势力趁乱控制住整个庆元城。

    而朱元璋的二十万吴军也已经到达了杭州府,毅行现下也发布了密信前去,可以趁着庆元混乱之时南下攻伐,到时加上沿海的吴国水师,这浙西的方国珍部也就是可以平定了。到那时整个江南平静下来老百姓们也确实是可以过一些安定祥和的日子。怀揣着这一想法早已把着自身安全给置之度外了,还是一身白衣白袍的毅行站在府外,望着头上那将军府大且长的牌匾,没有一丝犹豫的踏入了府中。

    此时在宽大将军府堂内,身着红衣袄袍略有威势的方国珍坐在堂前却是与着江南世家派来的使者在不断解说着退至江南的理由:“……特使不要误会了,着实是朱元璋南下势大,方某人唯恐不敌,加上又是客场作战,这才是退至庆元以图后势……”

    这特使二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文弱,肤色白皙,带着些忧郁的气质,他身着一身淡青色圆领长袍,听到这敷衍性的话语,一甩宽大袖袍哼的一声冷笑道:“就算不战而南下之时,确实是尔为保全大军所做的无奈之举,那这攻打仓屯之事又有何说法?不但是各世家被你这突然的军事举动给搅和的一团乱遭,就是还在仓屯内苦苦抵抗的五万方卒你就是不要了么?五万兵卒就当成了弃子,方将军还真是好狠的心、好大的气魄啊!”

    听着这特使步步紧逼的话语,方国珍知道他这说的有些牵强的理由世家们肯定是不信,本不欲理会他们。可是想到他是打算要出海当一段时间海盗的,要是劫掠客商所夺取的货品财物什么的免不了与这些江南世家交换些米粮,毕竟在海上新建的各岛肯定是不比内地的繁华富庶,更何况在吴国水师打算要去海上找他们麻烦时这些人还可以报个信提前做些准备。

    还是得继续解释啊,方国珍叹了口气,不能把他要做的真实目的给说出来只能继续虚掩道:“这仓屯肯定是要攻的,不然我军不易从张士信的袭扰下轻易逃脱不说,就是那李伯升也确实是要这一次的资本来取信吴王的。毕竟相对于这江浙地区的战事,朱元璋除了从那各处传来的消息得知之外肯定是对于其他细小的事情不甚了解。

    而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攻打仓屯不但能够引发张士信的警觉,还是能让李伯升再立一功,相比于杭州府遥远的距离,这建德离得岂不是更近?送大军前去攻城时吾已经向那统兵将军叙说解释过了,只要李伯升率领大军前去救援他们肯定是会不战自退的,而且在大军出发前我还特一吩咐过绾严叫他在四处围城时故意漏出几处空隙,让那求援的斥候能够跑的出去。”

    一听这理由,特使那白皙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哦?可是将军是否得知李伯升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去救援,而仓屯城下张士信已经与你的方军战至了一块,只余朱元璋与李伯升立在两边看一场大戏?”

    机会已经是给他了,至于李伯升没有前去救援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方国珍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道:“他们两人的命令又岂是远在庆元的我能够影响的?今日就到这里吧,特使还是莫要太过逼人才好。既然方军已经回到了庆元,我方国珍肯定是要抵挡朱元璋大军继续南下的,断然不会叫他把我逼到那更南方的荒芜之地去。”

    特使想想也是,庆元已经是方国珍的大本营,除非他不要自己的领地了,那肯定是会死命抵挡吴国南下大军的。到时他也会安心与着江南世家们合作,毕竟他现在这江南所能依靠的势力也就那么几家,怎么也逃脱不掉世家的阴影笼罩。

    站起身来,特使对着方国珍拱手一笑道:“也是,欲速则不达啊!既然今日已经把话谈开了,明日我们再是继续商议合作抵御朱元璋的事情,还请将军莫不要失约才好。”

    方国珍也顿时起身,满带笑意的把那特使给送出门外,特意还吩咐了一旁的兵士要好好招待这远道而来的客人。而特使在听到了这大声好似故意让自己听见的话语,嘴角挂起了一抹不屑的笑意,一甩袖袍看也不看身后便是大跨步向前走去。

    方军制造的海船也就只有那么几百近千艘,僧多粥少,方国珍又怎么会带领着那么多的兵士出海?所以一早考虑到海船会少的问题,方国珍早就把嫡系精锐的军队给分了出来,以做后头的安排。

    而在邕江时分方国珍也是这个想法,他这十六万的大军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无法把那些兵士都给带出海去。而既然要做海贼,肯定就是不能把家眷老小的这等软肋给留在岸上,让朱元璋有可趁之机。所以不光是那些亲信兵士,就是他们的一众家眷都也要带出海去,安置在各处海岛上的。

    事先选好了安置岛屿,现在也已经在陆续转运那些家眷,但船还是太少,最多运上万的战兵做海盗。而剩余这么多的人马与其留在这浙西之地做无谓的抵抗,那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所以这奇袭仓屯也是方国珍的主意,除了是安排着这嗜杀的绾严作为统兵将军以图消耗一些张军士卒之外,另一个目的便是要伺机把仓屯城内的粮食给烧毁掉。

    虽然一开始下达的命令是抢夺城中粮草以掩人耳目,好不叫人猜出他的真实意图。但是方国珍肯定是知道在他故意放出的那一队斥候,在搬来李伯升大军拖延住那些已经被他所抛弃的方军士卒后,有些偏激的绾严面对着张士信大军缓缓逼来时的压迫感,感觉事不可为之下肯定是会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地把那些粮草都给烧毁掉。

    果然,一切都是按着方国珍的预料所做,在对自己充满信心之时他也还是特地把他最在意的儿子方元给派遣到了沿海的德宁港口,依据着那里散布的海船随时准备出海而去。但是他所没有预料的是,朱元璋居然这么快就到了杭州府,而且这李伯升不但是没有去驰援仓屯反而是屯驻在了江印县城。

    江印城要是沿着水路顺风而下不过一日的时间船只就会到了庆元,这一切都好像是偏离了自己的预料但好似又没有脱出自己的计划,就在方国珍沉思之时另一件彻底打乱他计谋的刺杀就发生在了他身上。

    对于这白莲教的毅行他一直都是礼遇有佳的,不但是他身怀绝技可以成为一个绝佳的刺客,没准什么时候就能为自己所用之外。另一个缘由就是敌人的敌人也就是自己的朋友。这北方的宋国也是颤栗在朱元璋强盛的兵锋之下,方国珍想当然的就是把着他江南庆元与他宋国亳州给代入到了同一个战壕之中。而且方国珍也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最亲信的管家居然会大开方便之门,与着毅行混在了一块去。

    这始终平静脸色的毅行一到堂内,方国珍原本还有些高兴的把他邀了进来,又是吩咐仆役倒上茶水端来点心。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方国珍那笑得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是慢慢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只见毅行话也不曾言语直接从那轻飘飘的袖袍之内抽出一柄软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等到左右的卫士们察觉到室内的异装,纷纷拔刀拔剑冲入堂中之时,只见方将军面对这近在咫尺的危险脸上早已恢复了平静,只是淡定的挥了挥手让着他们退了出去。

    虽然这些卫士可能是反应迟钝了一些,等到他们主帅已经被刺客劫持住了才是回过神来护卫,但是他们却是不笨。遇见这种情况,他们所要做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即派遣兵士跑出府外,请着庆元驻守兵士先把这将军府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起来,先不管府中将军的安全,必须得是先确保这刺客不能逃脱才行。

    不但是这些士卒能够推脱一些保护不利的责任,在他意识到自己插翅难逃时,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刺客有所忌惮,从而不敢轻举妄动。在那府外“有刺客”的嚎叫声不断响起,一片混乱之时,方国珍面对着这身前锋利的只要轻轻一划就能轻易割开自己喉咙的剑身,也是没有了现前的慌乱。

    在这大半辈子的军旅生涯之中不但是让着方国珍位居高位得到很多,两军对战的谋略时不断在这生与死的抉择之中也是让方国珍看开了许多。就是这许多年的锦衣玉食也是没有消磨掉他的血性,而这不惧生死也恰恰是方国珍一直以来最为得意的事情。想着自己的儿子已经在了德宁港口,那些方军之中挑选出来的忠心精锐也都是在那处集结,就算是没有自己也能让方元好好在海上逍遥生活下去。而且早有预料一般,方国珍也是把着他的各个成年的儿子都给送到了抵御北方前线中去,便也不用怕会绝后的问题。

    只要还能够在这世上留下一些自己的血脉就好了,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这庆元之中的家眷,方国珍也是顾不得许多了。一切都已经想的通透的方国珍见着前方毅行一直平静脸上也是异常严峻起来。

    他居然也是会紧张的啊,微微一笑,方国珍在那锋利的剑刃还架在自己脖子跟前时,直接在身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就着方才端上来的热茶点心,一口茶一口酥饼好不惬意的对着毅行笑道:“年轻人,方才见着你满眼的杀气,既然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本将军也是不做预算能够活下去了。你要杀我也是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也是不再去问你,只是好奇你怎会如此轻易的携带剑身来到府中,还有你就是不怕庆元之中严密防守的士卒么?只要你今日杀了我,肯定也是不可能会安全逃得出去的。”

    做了这么些年的刺客,毅行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对于方国珍的疑问他冷笑一声,握着那柄软剑就是要从那不断咽着茶水的喉间划过去,只要能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让那鲜血飚射出来,这江南最后的诸侯也就是宣告完结了。

    就在毅行大喝一声那双臂肌肉微微隆起,就要蓄势待发之时,从着门外突然就传出了一声苍老的喊叫道:“小兄弟,慢着!不能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刺杀(二)

    时常习武之人身手是非常灵敏的,听见那熟悉的喝止声,毅行的手臂微微一抖也只是把着方国珍喉间划出一条浅浅伤痕,就快速止住了剑身的去势。

    随着这堂内两人的目光向着门外望去,只见夕阳下那佝偻身子但确是异常熟悉的身形闪现了出来。

    骤然一惊,方国珍一见来人忽略了喉间的疼痛,那双眼睛习惯性的微微一眯吃惊道:“福伯,居然是你!想不到啊,本将想来想去排除了许多人,没成想到这出卖我的人居然是你!”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确实是有着大事,管家福伯转过身躲过了方国珍的目光,用本就佝偻的身子向着毅行做了一个鞠礼以做方才唐突一喝的歉意道:“老爷确实是杀不得的,一旦杀了将军这庆元城中就是彻底乱套了,与我与敌都是有害无益!”

    “哦?呵呵,这方国珍不是杀了才好么?一杀了他,这城内兵士慌乱之时也是正好让我们浑水摸鱼的搅和一番,到时吴国大军来临之时便可一举攻下庆元!”毅行紧了紧手握的刀柄望着身前灰败神色的方国珍森然说。

    叹了口气,福伯摇了摇头说:“吴国大军远在杭州,就是坐快船行进最少也要三日时间才能到达这庆元城中。而离我们最近的李伯升所部的一万张卒就屯驻在江印,可是其却是防卫要阻挡仓屯方军溃卒南下逃散的诸多要县。而且还是如此敌我态势不明的情况下,留着方将军一人来牵制城中守卫等待援军前来才是上策。”

    毅行想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情况。这城中虽然是会因为锦衣卫一行人的捣乱而显得一时慌乱,可是这不代表整个城池就会崩溃了。不但是庆元城中有所驻军,就是那浙西一带的各县城之中也是有着大量的方军驻守。

    一旦要是方国珍被刺杀,这庆元城危在旦夕的消息传播出去,那些方军将领们一定也会不顾一切代价的回援。而一旦要是庆元的骚乱被平定了,相对于江南的战略局势,就算是毅行已经杀了方国珍也是无济于事的。

    毕竟方家子孙多的是,成年的直系公子也是有许多,只要从这其中挑选一个还算贤德,就算是昏庸无能不通世事的人做了这城主,对于这浙西的众将领们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毕竟大敌当前,只要还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展内斗。而到了那时,天下人也只是会记住毅行只杀了一个江南枭雄而已,这个事迹也只会流传在坊间当成一个传说供人传唱,而他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无用之功。

    虽然是看透了生死,可是在眼前还能看到一点活的希望,依据着本能的反应这将死之人也是会不顾一切的去抓住那根救命稻草的。方国珍平复好心境,听了福伯所说的话语又见毅行脸上略有松动的痕迹,他也是略微加了一把火道:“城中守卒都还是会卖我方某人一些面子的,一旦我落入你的手里,他们在没确保我安全之前也一定不会轻举妄动的。”

    毅行眯着眼望着方国珍那满是平静的神色,虽然面部表情掩饰的非常好,但还是从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想活的希期。毅行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还是坚持先前的想法说:“这方国珍不死,难以安天下人之心!再说劫持了他又怎样,吾已知晓那方元已经早早逃到了宁德港口,那些方军对于出发海上已经是蓄势待发了。就算有他一人在手,还是不能让这庆元守军有所忌惮而投降的。”

    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什么也都经历过了,一看毅行虽然满脸狞笑却并无一丝杀意的样子,顿时就知晓他心中所想,所为的也不过就是怕这方国珍耍什么心机逃脱而已。虽然有方国珍在手,但他却是没有什么可以与方军抵抗的军力,一着不慎,到那时不但是丢了将军,还有可能把着这好不容易得来制造混乱的机会给毁于一旦。

    “呵呵,公子可以不用担心的,其实我们的势力不但是有着这城中的各锦衣卫,还是有着一些早已对方将军离心离德决定弃暗投明的方将方卒。而且这些人还是不少,一旦把他们发动起来,全面暴露下这些方卒也都是会没了退路,他们肯定也是会尽心尽力去拼杀的。就算到时手上没有了方国珍在手,所持兵士就在这庆元城中也能与其守卒分庭抗争。不过毕竟是一些刚刚投诚的兵士,在大义和士气上肯定也是不能够与着城内急红眼的方卒相比的,所以方将军能够攥在手中也是一大胜算的筹码。”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福伯已经把着这后来的事情都给考虑进去了,毅行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是安了安心。转头对于那因得知庆元还有那么多兵士叛变的消息而有些震惊的方国珍笑了笑,一记手刀在把他敲晕之后,才是把那一直紧握的刀柄松了松。对着一直站立在门口的福伯眼神示意一下,便是撑起他那看似有些瘦弱的手臂把着那有些发福魁梧的方国珍一把抄起,就是直接抗在了肩头上。

    两人都知道这里还不是安全的地方,一句话未说,毅行换了一身短衫麻裤的下人衣物以做掩饰,再把方国珍放入了麻袋之中。待系好口袋,福伯便依据着对将军府邸的熟悉带着一身下人装扮的毅行抄着小路,在那军队还未对将军府合围之时,向着西城脱逃而去。

    整个将军府经过福伯这么些年的操持操控,对于府内的各仆役丫鬟都是有着很强的威势,这些下人们面对着管家的恐惧和敬畏反而要更甚于方国珍本人。

    所以在那城中守卒缓缓向将军府包围而来时,他们从那瑟瑟发抖的一众仆役口中也并没有知晓这府中关于刺客的任何消息。在他们合围府邸时,也是不知晓他们要抓的人早已逃之夭夭,只余着一个空空的院落。

    将军府外,手持兵械杀气腾腾的一众方军兵士已经把府邸给团团围拢,在那正门之前更是驻足着诸多将领兵士,只是面对着该怎么样在不损伤将军的情况下把那该死的刺客绳之以法而有些争吵不一。

    此时,统御着这支队伍的是身为广威将军领千户长的守城将军刘广义。这将军身着一身威严的盔甲,身材不高,但却是十分敦厚,微显赤红的脸庞,眉眼五官倒是十分端正。

    在城内谁都是知道这广威将军刘广义与着明威将军刘涣甚为不合,虽然是本性兄弟,但是他们在性格脾气上却是大不相同。一个面上爽朗其实内心阴狠,另一个虽然面上书卷气甚重,看似文文弱弱的身子而性子确是十分豪迈,所以时间处久了那些个普通兵士还是更加信服于刘涣的。

    因为刘广义与着刘涣同为庆元刘家世族兄弟,加上年纪相近所做的官职也是一个为广威将军、一个为明威将军,品级也是几近相同。久而久之的,所有人都是把他们相做比较。既然是对比那肯定是要分个高低的,不管之前关系如何,一旦被别人分出了高低再口相传唱下这关系肯定是不会好的。

    而且,方国珍也是不想让着部下因为同族而团结成一团以至于威胁到了他的位置,对于让这座下的人马在私下里不合也是乐意看到的。为之曰:未雨绸缪。方国珍在那堂上也是把他们时常开做玩笑比较。后来在肯定了他们的能力之时,就是放心的让两人一个守卫东、北门,而另一个则是守卫西、南门。

    因为性格使然,这刘涣更加专注的是军中的关系,而刘广义则是对于高官厚禄更加有兴趣,加上军中时常有人说这广威将军不如明威将军。虽然心中愤恨,但是为同族兄弟加上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也是没有那个能力、理由去整弄刘涣。

    本来就是一切还好,毕竟两人的官职还是相同,可是城中自人人都传言刘涣被方国珍赏识将会升为领兵大将军之后,这一切形式都是大不一样了。他刘广义在心惊之下唯恐自己真的是落到了刘涣后头,为了给他自己争一口气,都是要把更多的精力给放到这官场上面来。而要说这庆元中谁能够一言决断整个方军的官员升迁,那想也不用想就是那方国珍了。

    至于哪里更加容易得知方国珍的一言一行和当天的喜怒哀乐,那肯定是要从这将军府中探听消息了。所以刘广义花了大代价不断买通方将军身旁的仆役内侍,甚至是运用上了四处抓把柄威逼利诱的手段终于是在将军府暗里积蓄了一些势利。

    就是因为有了这些内卫的告知,所以刘广义才是能够第一时间从那东门处调集大军第一时间内赶来。这只是在军中立下的功劳怎会有在将军面前亲眼所见之中立下护驾大功来的印象深刻?只要能给方国珍心中深深烙印下自己在他危险之时就是能第一时间解救的忠臣印象,那一旦有升迁机会那还不是第一时间就想得到自己?

    在刘广义的心中部下的忠诚永远是比个人勇武谋略要来的重要,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也把自己的性格给代入到了上官心中。既然方将军有意要升迁一位将军坐上那统兵将军的位置,虽然坊间早有谣言在传说不定,但是这还未决定的事情又怎会让外人知晓还弄得满城沸腾。所以刘广义认为也就是那当权者的为试探他心中所中意将军的心性而已。就算方国珍对刘涣很是满意那有如何?这发布的命令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来,那这一切都还不算数,只要自己能够在将军心中表现的再出色一些,刘广义相信这大将军的位置终将是他的。

    刘涣终将是会被自己给踩到脚下的,想到得意之处刘广义的嘴角也是勾出了一抹笑容。见着那西城驻兵处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刘广义在心中暗骂一声迂腐,相比繁琐的军中令项哪里会有方将军的人身安全来的重要。

    心中在暗暗排腹那刘涣不通事理现在还没有派兵前来之时,刘广义再一转头看向身后这些嘈杂议论的将军,睁大那双铜铃大的眼睛瞪了他们一眼,见着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断然发布命令道:“所有兵士准备向府内行进,一旦见着刺客同党格杀勿论,要是见到了将军便立即来报!”

    在刘广义戎军多年养成的铁血性格之中,他所认为要谈判那也是得把主动权给握在了手里再去谈。而这将军既然已经握在了那刺客手中,就算是为了自身安全也肯定是不会轻易损伤将军的一根毫毛。

    所以在有恃无恐之下,刘广义就是认为只有把那刺客给逼到了绝境,见识到了自己兵士是有多么的多与威猛,也只有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的时候才是到最佳谈判的时候。既然已经挟持住了方国珍而一时没有选择下手,那说明这刺客是没有怀着必死的决心前来刺杀的,而一旦他心中有了一丝那么想活的心思,对于人的心性已经理解透彻的刘广义相信他自己有的是方法能够泡制他。

    时间过了许久,刘广义一手拖着粗壮腰杆在听着那进入府中兵士的报备时,满带笑意的脸上也是慢慢凝固了:“什么!府中竟没有一人,那刺客与着方将军都是跑到哪里去了?”

    面对着广威将军瞪大眼睛一连串的问题,那只是一个报信小卒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了无奈与无知的苦笑,他怎么会知道这将军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但幸好的是还没等那小兵尴尬多久,只听前方骤然响起希聿聿的马匹长嘶声音。

    听见动静,刘广义转头一看那骏马上坐着的来人,原本还满脸怒容的神色立马就是变换成了一副亲切的笑容道:“居然是刘涣大将军前来了,某还以为等你事物交接好了,还要等过一段时间才能过来呢!”

    来人就是与着广威将军同名的明威将军刘涣了,相比于刘广义身上的盔甲正装,刘涣骑于马上只是穿了一身淡青色的圆领长袍,腰间松松系了一条玉带,头上戴着皂罗折上巾,这一身打扮流露出的斯文气息还是更像于文士一些。

    知道这刘广义实处是在暗讽自己办事不利索受那条条框框的限制,刘涣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快的神色,一摆长腿从马背上轻盈的跳下身来哈哈一笑道:“规矩总是要守的,不然立那军令又有何作用?触犯了军中那些看似没有什么界限、限制的条令成为了习惯,一旦要是到了战时为了取信于兵,不管谁人犯法都是要拉去斩首立威的呀!刘大人以后可是要小心些了。”

    被他针对话语一冲,刘广义气恼把着接下来的话都是咽进了腹中,面上笑了笑正色道:“这军中条例暂且不谈,现在却是出现了大麻烦。……将军现前被刺客所劫持,待本将军赶来之时派遣兵士进去搜寻已经是找不到人了!”

    一听将军生死不知的居然不见了,刘涣向前见了见那些有些丧气的兵士已经从府邸中走出,而刘广义赤红的脸上露出焦急神色也确实是没有说笑的意思,细想一下也不禁沉吟道:“……如此说来,自将军前来之时,那刺客已经挟持主上脱离了府邸。而这城门处又是没有作乱的动静,想必这些乱臣贼子还在城中,只要我们两人携兵士细细搜查,一定是能够把他们给找出来的。”

    一着知晓将军已经不见,刘广义也是没有了与刘涣攀比的心思,要是方将军出一点什么事,不光是他们两人,就是这城中所有兵士都难逃罪责。想着方家子嗣们虽然表面一团和气,但是一个比一个塞的心狠,一旦要是为了争夺主位打起来难免不会拿他们失职之事说事。想着事情,刘广义一摸无须的下巴镇静道:“虽然城中的贼子好找出来,只是…只是这将军的安全……”

    还未等刘广义说完,这时后方又是一阵吵闹,两人转眼看去只见一个同样身穿淡青色长袍的文士不顾士卒劝阻执意要前来。刘广义只是一看便是认出了那文士的身份,说来也巧,这文士初次前来时也是被那门卒给拦住,还是他前去解的围。

    就是因为方国珍一开始对那文士客气的态度,所以刘广义才是能够一眼就能把他记住。一见他焦急赶来,还只道他是知晓将军的消息,刘广义与着刘涣对视一眼,便是快步走上前去驱开了那兵士,一拱手恭敬问道:“先生名谁,可是有何要事?”

    那特使一甩因方才推推嚷嚷而略有些脏意的袖袍,一见只是一个守城将军前来问话,哼的一声道:“鄙人钱渊,是为方将军府前的特使。方才还是在堂中与将军叙说事情,结果一抬腿就是见着你们围在府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是过来看看是有什么要事发生。”

    这钱渊虽然态度语气都是有些高高在上,让着两个也都是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心中有些不舒服。可是一听闻他前脚出门,后脚跟这将军府内就是出了问题,以为他是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加上其是方国珍府上的使者,所以刘广义恭敬着身子也是难得耐了一副好性子徐徐说:“这事说来话长,就是在方才有刺客潜入府中行刺于将军,而我等第一时间赶来……,至了现在不但是那胆大妄为的刺客,就是主上本人也是不见踪影了,如若特使知晓这其中的缘由还请麻烦告知在下。”

    这钱渊身为钱家老爷钱宇的胞弟,现在来说也是这世家之中的嫡系子孙。自以为血脉高贵,而这钱家又是这江南处数一数二的世家,特别是自沈万三贡献出万贯家财之后,又隐隐有了第一世家的苗头。这越发高傲下自然是看不起这浙西蛮荒之地的世家小子,但是这武夫方国珍可是关乎着这江南世家们接下来的一切计划,所以他的安全是不容有失的。

    鉴此,钱渊也是不得不暂且放下性子,顺着他们的话语在脑中细细一回想,突然眼睛中金光一闪对着一脸急切的望着自己的两人道:“鄙人记得,在出府之际是看见有一位白衣公子在我出了大堂时紧随进去的。因为在那一瞬擦肩而过时,虽然他平凡之气遍布全身,但是身中总是有着一种若有若无说不出的气质,所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看。就在那一瞬便看见方将军满脸笑意对于他好像是很友好的样子,至于之后就是不太清楚了。”

    白衣公子,这庆元城中整日穿一身白衣又是能够随意进出将军府邸的人,除了那江南义侠毅行那还有谁?刘广义瞪大眼睛与着刘涣对视一眼,都是从着对方眼中看见了不可置信之色。

    这事虽然初步确定但也是不能够再对太多人叙说,以防那毅行得知消息依托高超身手给逃散出去。面对着钱渊那探寻的目光,刘广义咳嗽一声对着他说:“这白衣公子与着将军府确实是有一番渊源的,现在唯恐其逃脱,所以我等便是要去搜查城中,快速地把他与主上给寻出来。”

    虽然钱渊有心要再问,可是见着那矮壮将军避而不答的神色,他知道要继续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他们也肯定是不会把这秘密消息说与自己知道的。所以钱渊把着他脸上略微有些探寻的意思给一瞬变回了对于方国珍被劫持的茫然和焦急神色,大改现前傲慢的性子一拱手道:“方将军与钱某人素来交情不错,不但是好友,又有大事要议,这一听见他遭此不测我也甚是焦急。将军是一定不会有事情的!现在也不便再耽误诸位将军搜查之事,只是在找着将军之后劳烦诸位将领把他消息给送过来一下,某人现下所居住的客栈便是那同福客栈之处。”

    对于这种只需派遣一个小兵就能办好的事情,刘广义等人也是断然不会不匀的,一拱手便是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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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者介绍:
十四世纪初期,蒙古人还沉浸在成吉思汗那辉煌的时期,全然不顾大灾年时百姓们的苦难,历史的书面正在不倦地翻动着,因一个懵懵懂懂的青年的加入,复兴中华民族的呐喊终于在中原大地上响起,在古老的版图上回荡不息,那雄厚的声音使每颗灼热的心为之震撼…… 本书讲的是一个现代青年穿越成了朱元璋,与着元军斗,与着陈友谅斗,一步一步地在南方崛起,最后席卷中原,定鼎天下的故事逐鹿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逐鹿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逐鹿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