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破裂的联盟军
清晨,在于江南各处的树木、青草、石塔,都挂上了一层浅白色的冬霜。
在寒风呼啸着江南时,在那条浩瀚无际的长江之上,漕船络绎,驶于江心,帆墙林立,遮天蔽日。
只有这些劳力人才是永远都起这么早。此时,朱元璋站在采石矶的码头上,望着自元军退却以来在这金陵地区就是络绎不绝的商船船只,还有在那码头边永远都是做不完活的搬货脚夫。
虽然在这大冬天,寒风呼啸之下,那些个脚夫都是常年累月背负货物而有些佝偻的身子,在厚重麻袋下汗流浃背的狼狈模样,可是朱元璋总是能够看到在他们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透露着无线的满足。
一个个从身旁走过,在见到一个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时,虽然他身体健壮,可是那代表岁月的皱纹早已爬上他的脸颊,加上常日的风吹日晒就这一看恐也是有五十岁上下了。就在这不断战乱的古代来说,这样的人能够活到这样的岁数也算是长寿的了。
在见着他刚领了代表着搬运货物数目的签字,扬起那满足的笑容就要往回走。朱元璋赶忙是迎了过去,先向他打了个招呼,见着他疑惑的神情便随意谎称自己是调查的官员,访问他家中的情况。
那汉子见着这一个身形看似有些消瘦,那圆圆的脸小小的眼睛看起来满是亲切但又不缺少着威严,而且在严责的刑法之下,这金陵之中可是没人敢冒充官员的。
当下便也是十分信任,汉子咧起大嘴豪迈的道:“哎~俺还当是啥呢,吴地的官员啥都好就是爱穿便装,可不是就吓俺一跳。呵呵,你是问俺家中情况吧?俺叫做牛耿,是从那滁州那块逃难来的,到这也是有两个年份了。家里有四个小子,都是长大啦,二小子跟三小子从了军,大小子可是不行,他是要传宗接代的……”
朱元璋一直满带笑意的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讲这讲那,老人么,可不就是这样有人谈心唠嗑便是说起来没完,也就是他自己都是不知道自己要讲些什么。
一直听,一直听,也不知几时过去。在听着牛耿说自己从滁州逃难来,带着四个娃身无分文,一度乞讨度日,还是那码头的刘管事给着他一份活计所以才能在这里做下去。朱元璋也不禁唏嘘,毕竟一个大老爷们带着四个十几岁的孩子,想他那时也是挺难的。
“……虽然这一年日子越过越好,家里也是分了许多的田地,日子也是殷实起来了。可是人也不能够忘本啊,所以农闲时候就是来帮这老伙计的忙。”牛耿手中紧握签字,粗糙的脸上也有些萧瑟的说道。
朱元璋见着他这幅模样,要是在后世的话还是要给他点一根烟,在烟雾环绕下才能配得上此情此景的。
恰在此时,那坐在码头货堆上的刘管事,眼见着牛耿居然跟一个年轻的陌生小子聊起话来了,等了许久还见他没有絮叨完,不禁出声大吼道:“牛蛮子,你还要不要做了,你家的四小子可是还等着娶媳妇呐!”
听到这一声吼,牛耿顿时就一矮身缩了缩脖子,对着朱元璋讪讪一笑,便一边往货船那走嘴中一边大声回应道:“就来,就来。”
朱元璋见此也是摇头笑了笑,毕竟都是些普通人都有自己的生计,耽误了他这么些时间,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而且自己也只需要知道他们百姓能过得好,能在吴地吃饱饭也就足够了。
冬日的太阳日头正高,照在身上也有一股暖阳阳的感觉。就在此时,就在一队队的脚力背上陀着货物行走于船岸间时,就有一个如同猴子般灵活的人逆着人流而上,不断穿梭在人群之中。直至最后跑到江边码头口,见着那高高堆积的货物,他那瘦小的身子跑过去只是原地一跳便是很有弹性般的蹦了上去。
待他停止下身子来,朱元璋才是看清他的身形来,只见着他嘴上无须,脸庞稚嫩看起来也至多超不过十七岁。
在他那满头大汗瘦小的身子中,手上挥舞着一团写满字迹的报纸,此时在于他来说就是充满了无穷力量的一般。看来他也是跑累了,一只手虽然高高扬起报纸,可是他现在也只能够单手扶着大腿不断的喘气咽口水,说不出话来。
刘管事方才还不觉得,直到看见那小孩是站在自家的货堆上,顿时那撇在嘴上的八字须一抖,大声吼道:“你这野小子往哪跑呐!这可都是粮草垛子啊,是能够随便站立的吗?”
那小子先对着刘管事咧嘴憨憨的笑笑,待喘够了气,使用了这小小身体里全身力气一般,举着手中的纸张大声叫喊道:“大胜,大胜啊!汉国将军张定边率领江南多位诸侯二十五万大军,把着王保保的七十万大军给杀退了,现在元军逃窜的可是不如狗啊!”
原本众人还只道是小孩子玩闹并不在意,可是在听到王保保的七十万元军被杀败了,一众人顿时来了精神。这里的一众脚力本来就是从北方逃难而来的,大都年轻的面孔里也是藏着对于元军南下屠戮时刻骨的仇恨,这下一知道元军倒霉了,顿时激动的把背上的货物都扔了,大声对着那满是得意的小子七嘴八舌问道:“猴子,你可说的是真的?”
猴子见着所有人都已经理会自己了,仿佛自己就是站在了人流的中心,昂起头顿时咧着嘴指着手中报纸说道:“这可都是写着呐!在那楚什么王的韩明袭营失败,葬送了几十万大军以后,还是汉国张将军力挽狂澜率领大军奇袭了泽西口处的元军粮草,这才是杀败王保保的。这可都是千真万确,报纸上白纸黑字记着的,俺还是听见那些个吃茶的先生们说过的。”
利于码头边的刘管事见着众人都如此关心这事情,也是不好惹了众怒,加上自己也是挺好奇。便是把猴子手中的报纸拿了过来,看过几道之后也是脸色激动的对着那些平凡脚力道:“是真的!上头写着在在昨日丑时,张定边率领着大军奇袭了泽西口……”
众人可是不太关心具体的过程,就是全部读出来,就那些报社们文绉绉的句子也不是他们所能听懂的。在听闻这事是真的,这群蒙古杂碎在自年初南下以来,无恶不作,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这下好了,终于是破败了,众人纷纷高兴的欢呼起来。
见着他们众人都是开心的样子,朱元璋也是非常的高兴。其实在于昨天第一时间自己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想不到张定边在得到泽西口屯扎着元军粮食的消息,在不了解周围的情形之下,还是如此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不愧是当下的名将,自此一役也是足够让他名扬天下了。
而在此时,一队黑衣兵士一列列走近驱散了人群,那魁梧的亲卫头领在见着自家吴王果然是在这里之后,不禁双目含泪,急急忙忙跑过来,顿时双膝跪地就嚎道:“吴王啊!还请您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兵士吧?我能可是受不得你总是突然不见的,要是您出了些什么事情,我们这一众三百亲卫可是有何面目再活在世间啊?呜呜~”
在见着这一个满脸胡须的铁血汉子,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朱元璋也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随便打了个哈哈便是岔开话题道:“你们着急来是有何事?”
那亲卫头领胡乱擦了把糊弄着脸上的水渍,倒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恭敬回声道:“刘尚书派人全城寻你,只怕是有大事要商议。”
朱元璋顿时咧嘴一笑,就是知道这刘鼻子找自己肯发是有事情发生,便也就不在这码头待下去,上了一匹青色战马却是绝尘向着金陵城奔驰而去,那些个百人的亲卫兵士见此也是骑上战马跟随而去。
而此时站立于码头上的脚力们也都惊呆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吴王本尊,而此时原本还抱着同伴咧嘴大笑的牛耿见了,他那张开的如河马般的大嘴怎么样也是合不下去了……
此时在于襄河城南二十里处元军驻扎的刘家堡城垛上到处都是刀斧印子,现下堡内已是一片狼藉,各处房屋已然塌陷,熊熊火焰所带来的浓烟黑压压的飘散在上空之中盘踞不散。
身为汉国大将,攻破元军大营的大英雄张定边此时就巡视在堡内。见着各处墙壁角落里到处都是死尸,不但有着混杂衣服义军和元军的尸首,还有着衣衫褴褛的百姓掺杂着躺在其中。张定边只是看一眼他们身上那被刀剑枪砍刺的血肉模糊的躯体,就是知道这些人不是元军杀的,而是所谓那些自诩为正义之师的江南各军,也只有他们有使用如此混杂的武器。
又是见着浑身****的女人尸体随意摆放在路边,而她的下体早已狼藉,张定边不禁微微闭起眼睛强压着自己的愤怒,这都是些什么军队啊!异族人都不屑为之的事情,反而自家族人却干的事最起劲,一群人中总是有着那么些害群之马。
“啊,救命啊!”又是听见一声娇呼,听着那绝望的呼喊声,张定边终于是忍耐不住,一下睁开那锐利的眼神就是望向那发出声音的的破烂屋子。
手持着直刀,见着那随意抵住的破烂木门,又是听着那不断传出的淫笑之声,张定边此时平静下脸色一力重脚就踹烂了开来。
听见门外一声响,这时在里头的兵士正暗恼那个不开眼的人坏了自己的好事,转身从这昏暗的屋子望出去。只见着门外立着一个持刀魁梧的汉子,因光线太强看不清他的脸色,反而是承托出他颌下的胡须特别的长。
此时被着一众兵士压在身下的女子,也是朝着那亮光的门外望去,可能是光线加上心理的原因,此时她望向那满脸胡须的大汉身上就是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见着里头一共是有着四个小兵,又见他们挂在身上的盔甲都是不太整齐。张定边森森的声音便是在周围暗房里响起:“黄白蓝,倒是有三军兵士,在各处战乱之时,想不到你们是有着如此好兴致。”
这四人对视一眼,顿时就有些恼怒,决定要给这不开眼的小子一点颜色瞧瞧,见他魁梧身子又是摸不清他的套路,便也不出声向着他缓缓靠拢而去。
见着他们缓缓逼近,张定边冷笑一声混不在意,在他们走近之后,轮起那粗重的直刀就是向他们甩去。
那四人眼睛都是一直盯着那魁梧汉子不敢放松,他这身形一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来,直晃花了他们的眼珠。也就是这一瞬的时间,张定边把握这一空挡当是利用到了极致,瞅准了站立临近的两人就是一刀背甩过去,顿时就把他们扫落在地上。
见两人倒下,张定边趁势一个回转,一个手肘就是狠狠撞击在第三人的脑门之上,只听一声痛苦的惨叫声响起那人便是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整个身体都撞在了墙壁之上,吐血不已。
在张定边把头转向身后那最后一人时,只见着他早已面露恐惧两腿发软,“砰”的一声那比黄金还重的膝盖就是跪在了地上,口中不断喊着:“张将军饶命!饶命……”
此时见着那汉子三两下便是解决了那万恶的坏人,那衣衫已经有些撕碎的女子捂住了胸口春光部位,就是跑到了张定边的身后,仿佛就是在那坚实的后背遮蔽下她才有那么一些的安全感。
见着这些人这般没用,不能让自己痛快打个一场,解除消散些压抑在心头的恨意,但是再追着打下去除了把他们打死也于事无补,便是对那门外的一众亲卫道:“私自立营,****妇人,现下还是大战之时便是从简,一人打满五十军杖便是放他们各自回营吧。”
那跪地不断磕头的犯错兵士一听着居然要被打五十军棍,这可是在战时的军中可是没有那么多水好放,这几十棍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跟要命有什么不一样?在那兵士更加恐惧在地上不断磕头连呼饶命之时,汉军的亲卫也都是些精锐组成的,领了军令不会废话上前几步,不管在地上躺着的还是跪着的,双手架着他们的腋下便是脱了出去。
张定边此时才是有空闲看了看身后这女子来,一看之下除了身材饱满些,脸上都是灰垢看不出什么样子来,想着不能够用对兵士那般的大声响对女娃子讲话,也就尽量压低了声音温和的问道:“我便是这军中统帅汉国张定边,小姑娘你也不用害怕,要是哪里还有亲族朋友之类的人,我便是派人把你送过去?”
此时那女子听着那“轰轰”般回响在耳边的声音,脑子中也只剩下了“张定边”的这个名字。
到底是军伍中人,没有那么些细腻的心思,见着那女子就呆愣着站立一旁,自己对他说的话也没有回应,也只道是她在方才被吓坏了。想起自己还是要找那些义军将领们商议事情,而现在时候也是不早了,便也先不去管她就是往城中走去。
而那女子见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走了,虽然脑子中还是不太清醒,但还鬼使神差一般的就是跟了上去……
此时,张定边已然到了元军的帅帐处。瞧着这处宽大的大帐,已然就是这所有义军商议大事的场所了。
张定边到了帐外,见着里头还是吵吵闹闹一片,浑然没有一丝军人该有的肃然,随着一声“汉国张将军到”的喊出,这时所有人才是安定下来。
张定边见着所有人的目光向着他望来,板着脸色走了进去,而此时一直跟屁虫般的那个女子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脸也没来得及梳洗就是随来。见着前头那人影走了进去,面对着将军们血杀目光,如此压迫的气氛下,她也是浑然不惧,昂着那脏兮兮的脑袋也是随步踏了进去。
张定边一路走过,见着他们所带来崇敬的眼神,直至走到了位于右首位置的楚王韩明处,望着他那满是不甘愤恨的眼神,轻笑一声便也不去管他,安然坐在了首位。
面对着底下众义军的将领,也是笑道:“既然胜局已定,元军现在在这江南之地已然乱窜,诸位将军还有什么事情,便是都说出来吧?”
这时处于庆元方国珍所部的领兵将军刘琪站出身来凛然道:“元人大军已然破灭,所以我们大军应当是乘胜追击攻上北方才是。”
攻上北方?张定边笑而不语,自己现下大军虽攻破了元军,俘虏也抓了二十万,但是他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这些人大多是蒙古人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胆量去用他们。这样实打实算起来自己所部,除了分守各城外,所带来的二十万大军也只剩下了十三万可战之士。说起来自己这只不过战损了三万兵马就能够打败元军,这就是一场旷世的大胜了。
虽然此时是极佳攻伐北地的时候,可是张定边却是知道这样所来对于自己所处汉国并无好处,就算攻取了城池距离遥远下也是望尘莫及的。况且现下最大的威胁才是吴地的朱元璋,不把他给解决了,汉国大军何来北上之言?
而此时做于右首的韩明见着坐在首位的张定边只是不断喝着茶水,跟那刘琪说话只是左顾而言他,绝口不提北上的事情。这可就是让他着急了,这番自己战损了二十万大军,整个算起来也只剩下了十万不到。
整个宋国还是能有多少大军?这下被自己给败掉了一大半,守卫各处城池都是个问题了。所以也只有北上攻取大城不断扩兵才是自己唯一的活路了。不然在那朱元璋与着陈友谅不断的夹击之下,大宋也只剩下了亡国的下场。
此时坐在右边第二位置的刘全,见着张定边那副淡然绝无要北上意思的神情,也是叹了口气。现下大军都是没有了,还能怎样和他争?
转眼又是见着身旁韩明满脸怒容,就是要站立起身,刘全顿然一惊,连忙使用大力拉扯住他的手臂。
韩明转过头来,见着刘全只是不断摇头的样子,自己的心思也定然是被他猜住了。虽然有心不去管他,可是现下十万大军倒是有八万掌握在这位“大臣”的手中,自己现下已然是大势已去啦!
韩明脑中回转几圈,最后使用大力挣脱了刘全的钳臂,也是没有打算再上前去,一下就是坐在了座椅上。
虽然在不断应付着烦人的刘琪,但是韩明所做的一举一动张定边都是看在眼里,在见着他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愤然坐下的样子,自己紧握的手掌也是松了下来,原本还是想依此为借口,随便打他几十军棍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气的,倒是让韩明逃过一劫去。
而此时位于哀州周子旺所部的湘王周子旭,便是大周所派来的领兵将军,他在见着张定边与着刘琪在不断扯皮,而那延平陈友定所部的阮咸则翘着二郎腿一副悠然的样子,不禁怒火丛生。
“砰”的一声手掌拍在案几上发出的大响,站起身来用手指指着那阮咸就是怒吼道:“阮丫头你平白无故克扣我大军的粮饷,就是趁此地方,便是要你说清楚到底是怎样的事情?”
那阮咸平素最恨别人喊他阮丫头的小名,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喊出来,自然是大为光火,冷哼一声道:“粮食不够,自然是要节损开支,你不是最能抢么,元军粮食有一多半就是被你抢去了的,自然是没有你那份了。”
听着这牵强的解释,周子旭满脸怒容的望向张定边去,只见着他只是平淡喝着那永远都喝不完的茶水,没有一丝打算出来调节放粮的意思。怒极反笑之下不禁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们陈友谅与着陈友定本就是一家的,自建国以来就是亡我大周之心不死啊!既然如此这联军还有什么必要再联合下去,就我大周便是不再奉陪了。”
本来就是不想要这样的联盟形势存在下去,不然自己的军队攻取那周子旺还有一番大义存在的问题,名不正言不顺下,倒是有些麻烦。而这下好了,散了也就是散了,正好自己省心。
张定边见着那些所有灰心的将领不断离开大帐,也是没有出声挽留一声,直到见着大帐内没有多少义军将领存在了,而那韩明还是坐在其中,便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就是对众人道:“既然人都走了,此次的北伐事情也就商议到这里。现在的主要任务便是搜捕逃窜在各地的元卒,防止他们骚扰各地百姓,大事已定,诸位都是散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交易
夜很静,寒风摇曳着树影,树叶婆娑着沙沙的声音。随着在刘家堡内一阵阵的脚步声及近、渐远,草丛中的虫鸣声也时急、时停。
虽然联盟军各部已然闹翻,义军们都是要打算撤军了。但是时间一瞬就是到了黑夜,现下江南各处都是被打散溃逃的元卒,夜里行军之下也是不太安全,所以都是驻扎在这堡内没有离去。
巡逻的一队队士卒走过离去,一脸不情愿的韩明被着刘全一路拽进了位于堡西的宋军大寨之内。
待步入营帐,刘全才是送了一口气,他真的是生怕这背后的这楞小子去找那张定边理论争吵。先不提这道理的是非对错,就是韩明那一只高傲无比的臭嘴就能够让张定边寻到许多理由把他仗杀了。
回过头来见着韩明穿着红色大袍脸上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满脸的不耐。刘全想着自己大哥刘福通与那韩林儿一直斗法争权,韩明对自己没有好脸色也是有理由的,便也没有生气。
此时在大帐内的气氛是安静极了,没有办法,刘全只好对这“长不大的孩子”般的楚王,把现下所有的局势细细剥开好让他看清楚形势,不要再任性胡作非为,宋国可谓真的是耗不太起了。
“殿下,臣有一言当着这面也是不得不说了。现下他张定边得势,二十万的大军分布在庐江庐阳各处,现在这整片的西南之地都是与那汉国为尊的。而我们宋国虽为白莲教正统,可是在元军南下以来,精锐尽失,早已柔弱不堪。
所以对于那张定边所能代表的蛮横汉国来说,我们能做的便是能忍则忍,可是不能够再惹出大事情来的。”
韩明听着刘全语重心长的话语,他何时不知道自家大宋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虽然他也是不相信昔日鼎盛的大宋,不过一年的时间就是破败到了如此境地。
可是事实也就摆在眼前了,就这南方一个诸侯将领便是让自己不得不低头,这也容不得自己不信。韩明万分绝望之下也就问道:“那依刘将军你所说,这元军大败之后,天下间就再没有人能够治得住他陈友谅了么?我大宋再是没有了翻身之地?本王不甘心啊!”
见韩明终于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神情恢复了理智,刘全舒了口气之余断然回声道:“要说他陈友谅天下无敌还是不见得,至少这南方之中金陵的朱元璋就是能与他分庭抗争,所以说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天终将不会亡我大宋!
呵呵,殿下别不信还听臣娓娓道来。这陈友谅虽然是天纵奇才,自从军以来以一个穷酸秀才是身份入军,便是在徐寿辉帐下作战屡战屡胜,这汉国的建立倒是有他一大半的功劳。
只是这陈友谅太过于独断专行了,加上一个监国大帅名不正言不顺的统御国家,上头还有一个被他囚禁的汉帝徐寿辉,底下一众文武老臣要求复辟之下肯定是会给他添些乱子。呵呵,就是要看他陈友谅有多大的耐心和心胸了,只是这一旦野心生成就决然不会满足与这大将军的职位,只要他一旦篡位,汉国顿时就会有混乱发生。
而朱元璋则是随和很多,广言纳谏,不失为一明主。军中粮草自是不愁,又是在金陵宝地中立称吴王从未称帝。呵呵,他倒是下了一步好棋,一旦等朱元璋建国称帝便是会大封群臣,在开国元勋的吸引之下自会大有贤人会去投奔。届时万众一心,又有火器营加身,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此为陈友谅的一大劲敌。”
见着韩明只是面露沉思,并没有表态。刘全知道他定然是不信,这两个大国会打起来。所以也就拿出了一份南方各处局势地形的地图来,对着这迷糊的楚王,指着上方就是讲解道:“现下朱军左路先锋大将徐达已然攻破了滁州、明光等府,正往着濠州袭来,而右路先锋常遇春已然攻破了仪征、天长等府,向着盱眙袭去。
见其向北向东一路攻伐,所做意义就是在肃清北方后方的残敌。而现下朱元璋又是攻破了扬州、镇江等府,已然把着张士诚给逼到了姑苏一角去,所以这南方也是不足为虑。而观其形势,为什么就是不派兵攻打西南等地,这宁国府可是扼守住金陵门户之所在。
臣观其形势日思苦想,终于是明白了过来,除了这宁国大将朱亮祖守城确实有几分本事之外,朱元璋这是在用这处缓冲之地,在不断肃清周边之敌,时刻准备着要与那汉国的陈友谅大战,在这南方地区分出一个高下来。
而这陈友谅现下趁此北伐之际,也是不断向西扩边扩充实力,与着他那本族人陈友定,一左一右率领着大军不断向着哀州周子旺攻伐。想此而来,陈友谅也是知晓了与朱元璋大军决战在即,便是不断肃清这西北之敌,好准备即将到来的大决战。”
韩明仔细看了看襄河南方地区各处义军势力的分布,见着果然是如刘全所说的一般,朱元璋与着陈友谅都是这样做的。但是没有明确消息之前从来不敢断定事情,这是他大哥宋帝韩林儿交给他的,时刻都记在心中不忘。
自己也没有什么想法去反驳,韩明姑且相信这所预料的时局,便是向着刘全问道:“既然如此,刘将军可是认为这汉吴大战,到底谁人可胜?”
刘全眼睛在这地图之上的吴汉两地转了一圈,眼中虽然有些明悟,但是口中所说的话语还是有些模棱两可的味道:“就这吴汉两地而言,都是各有春秋。汉国陈友谅虽然战船坚厉,就论水师而言天下间无人可以出其左右。可守这陆地上可就是一块短板了,想必楚王也是知晓了,就在那江浦城之中,就是朱军一队两千人的火器营,在那街巷之中便硬生生的阻挡住了元军几十万大军的不断进攻。
再加上他这轰天雷的巨大威力,在这陆战而言天下无敌恐还是不及,可是对付那陈友谅的兵士来说便是足够了。就这一陆一江河,两不相干,又是确实之所需,所以微臣也是不知晓这到底谁人能胜!”
韩明点了点头,便是这水陆来说,确实是分不出谁胜谁败,只是心中还有一丝疑惑便是问出来道:“那依先生先前所说,只要他吴汉大战,我大宋为何就有这起死回生的余地?”
听着楚王韩明从直接称呼自己名字,到刘将军,再是先生,这称呼的一路改变,态度也是恭敬了许多。刘全再是听闻这问题便微微一笑解释道:“既然他吴汉要大战,必然也是在南方,定然就是管不到我们北地亳州了。
而这朱元璋准备与汉大战时,必然就是要北方无战事能够侵扰到他,所以这便是派大将徐达向北攻伐下濠州,进逼亳州的道理。而我们便可以借此机会,与那徐州占山为王的芝麻李和徘徊于汴梁一带的范孟合力,一路北伐而去。
这样一下于明来说可以把这大军调集出去,以安金陵朱元璋的心,在这劲敌汉国没有消灭之前,他断然也不会冒这大不义之名来攻破我们大宋国都,所以楚王也是可以放心。暗中这北方元军南下大败,定然是空虚无比,而大军在向北而伐的时候,也是可以大肆发展教众,极力在军中补充精壮。
待那吴汉分出胜负之时,肯定也是三五年之后了。到那之时,我们大宋便是大势已成,几十万大军握在手中。就朱元璋与陈友谅不论谁胜谁负,都是元气大伤,所以到那时的天下我们大宋便也是大有机会争夺的。”
越听韩明的眼睛也是越亮,此时在于这昏暗的烛光之中,透露着他的那双黑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我大宋有二刘辅佐可真为是洪福齐天啊!如此绝地,先生三言两语便是解决了,真可谓是诸葛亮再世,我大宋可是有福啦……”
听着这不断夸赞的话语,虽然刘全那满带笑意的圆脸之中满是谦虚,可是在那韩明所没有发现的那眯成一缝,小小的眼睛之内满是担忧。虽然外局危险易解,可是这内部的忧患可是没这么容易解决的,就这宋帝与平章宰相刘福通来说,这恨不得吃对方肉的矛盾可不是短时间内就形成的。
可是怕他们再是为了这北伐聚集教众之事再明争暗斗起来,一个再是强健的团体要是内部不和谐,终将是会垮塌的……
就在于刘全在这刘家堡内不断忧虑之时,趁着夜色一路溃兵逃跑到水口处的王保保也是着急起来。
夜色深沉,天边隐隐地露出了一抹白,但是还没有释放出晨曦。
又是要天亮了,原本奔袭一夜,此时在停歇下来的王保保应该是非常困倦才是,可是现下在他赤红的眼丝中看不到一丝的累意。
王保保裹着黑色大袍,在这呼啸的寒风之中整个身体被严严实实遮蔽住,但他却是在其中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温暖,手脚依旧冰冷。特别是听着在这临时驻扎起来的大寨之内,兵士们不断惨嚎的声音,看着他们已是溃烂的脚掌再也跑不动了,王保保感到的那股凉意顿时就从手掌间传到了心里。
想着自己身边只是剩下了三千兵马,而在不远处的滁州府和自己必经的北方之路上,到处徘徊着二三十万的朱军,长江之内又是日夜巡曳的水师,身后则聚集了几十万恨不得啃食自己骨头的南方各义军,王保保的心中就是充满了绝望之感。
自己这三千人马奔驰而过断然是瞒不过朱元璋的哨探,天也是快要亮了,自己各营的兵士们累的跑都跑不动,何来的战力可言?迟早都是要被发现的,为什么就是不能够自己去向那朱元璋投诚,说明白自己回北方后牵制义军们所带的厉害关系,这样也许就是有一条活路。
可是这身为堂堂元廷封下的统军大帅,再是身为世家贵族子弟那与生俱来所带来的骄傲可是渗入到骨子里的,怎能够向一贼子摇首乞怜?
恰在此时,一斥候快马加鞭急急忙忙来报,手中拿着一封纸信,哆哆嗦嗦的神情连话语都是说不清了,只是在他那断断续续的话语之中,王保保是知道他先前陷入了朱军的团团包围之中。就在于前方聚集着一队队的朱军正在等待着自己,王保保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
王保保拆开了手中的信纸,见着那满篇歪歪扭扭的臭字,顿时就是知道这是朱元璋亲自书写的了。待看到最后,知道了朱元璋与刘基等人早就知道了自己逃跑行踪,在于前方明确的告诉自己聚集排布了二十三万大军,插翅也是难逃的。
在得知朱元璋邀请自己前去不远处的滁州府城议事,王保保不知是为何反而是舒缓了一口气。既然不杀自己,除了为自己后方的几十万马匹还能为何?所以这就是一场交易,一场能够换取自己大军入北方的交易。交易而已自己做的多了去了,只要保命资本在手他又能如何?
所以王保保在看过信后,哈哈一笑,一扫先前颓废之势,回复到了以往领兵时气宇轩昂的神情,只是召集了两个随行亲卫便是向着那滁州而去……
说是水口,自然是有水的。这条连接长江的支流,直是通向那滁州城。虽然元军驻扎地与府城之间隔着十里地,行军也是要三两个时辰。
可是坐于船中,加上大风袭来一路顺流而下,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天空露出晨曦天色大亮之时,就是隐隐看见了滁州古朴的城墙。
王保保此时站于船只的甲板之上,见着那斑驳的滁州城墙,也是想不到自己三月前大军压境,所过之地无不望风而降。这才是过几月时间就从一个统御百万大军的大帅,变成了一个残兵败卒的将领,而这一切就是在那比乌龟壳还硬的江浦城所开始的……
此时,朱元璋高高站在这临江的城墙之上,眼睛直望着往来的船只,希望能瞧见自己所苦等待的人。
虽然寒风不断吹来,吹的朱元璋脸上红彤彤的一片,可是一想着那几十万的战马,内心之中便是暖暖的一片,仿佛这天地间所有的严寒都是不能够吹到他的心里去般。
恰在此时,朱元璋一眼就是望见在一处战船之中,那高高飘扬的朱字旌旗之下,一个身穿大袍的汉子独自站立于船头吹着那更甚的寒风,倒是有一种傲士萧瑟的意味。
只是一看见他那身形,虽然憔悴背部也佝偻了许多,彼此熟悉之下朱元璋只是一瞧就是知道这便是王保保了。
就在此时,王保保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这么远的距离模样都看不清楚,但是他们都笑了……
见到王保保之后,朱元璋自然也是要一番客套缅怀,之后便是连忙把他邀请到了前滁阳王郭子兴的行宫之处,见着这富丽堂皇的行宫,想着自己那三进院子的吴王府,朱元璋也是有些羡慕的。
可是他知道现在可不是享乐的时候,李善长提出过几次要修缮行宫都是拒绝了。现下吴汉大战在即,要把所有的钱都是要用在这刀刃上,绝不能够浪费一点,这可是决定自己命运的大战不能马虎一点。
朱元璋只是一怔便是回过神来,连忙把着王保保请进了这非常干净、洁净的一尘不染的大殿之内。王保保才入其中便是有一种浑身舒服的感觉,直感觉连日里紧绷的神经也是放松了下来。
闻着满室的馨香,王保保着眼只见着堂内几、案、橱、柜、屏风,进皆端重厚实,大方美观,用料也皆是紫檀、花梨、楠木等昂贵的材料。
在王保保舒心之时,朱元璋闻着那香味脸却是一抽一抽的,这可都是上好的龙涎香啊!
宾主落座,上了杯好茶,在茶杯上不断飘散的云雾之中,两人都是不开说话,自己可是要做生意的,朱元璋见着这样的气氛那哪行,便是打了个哈哈道:“前几日不过才是与大帅见过,没想到今日……”
还不待话语说完,王保保自知自己没有时间干耗下去,便是直接插言道:“想那日吴王在说出条件之后决然的背影,还是长长浮现在保保的眼前。想吴王也是个痛快的人,我们便是快人快语,今日要我来可是要谈怎样的事情?”
虽然王保保把事情猜的**不离十,可是这事情也不能由自己说出来,一方面是讨价还价的问题,另一方面便是要朱元璋亲口说出声来,毕竟再是精准的猜测也只是猜想,万万不能够当真,成为所持资本。
朱元璋押了一口茶,抬起头来哈哈一笑道:“那便快人快语,今日寻大帅前来便是商议这过路费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之后朱元璋便是停顿一下,见着王保保脸上满是淡然之色,想必把自己所要的东西也是猜住了。
至此朱元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也不怕吓住了他,便是继续说道:“元军自南下以来,都是五十万精骑,一人双骑三骑者大有人在,姑且算是百万战马。这过路之时,我也是要担很大责任的。但本王也是不贪心的人,这过路费的事宜我们就是一半分,就…五十万战马如何?”
王保保忽的一下抬起头来,五十万匹战马开什么玩笑?自己南下确实带了一百二十万战马,可是在连年征战,战损劳损,加上这几日因粮食紧缺又是大肆宰杀马匹。现在能够剩下八十万就是不错了,再被朱元璋敲去五十万,没了骑军,自己再回北方还有什么意义?
“吴王,不是我不与你战马,先前已然交易过一次,所以保保心下真没有什么芥蒂。可是这五十万战马之数实在是拿不出来的,就不论战损宰杀,先前也是卖与吴王那五万匹。所以依本……保保来说,最多只能够拿出十万匹。”
原本这自己起价客人作地还钱的事也是天经地义的,朱元璋也是没有真的想过要拿五十万战马,毕竟这也超出王保保能力范围之外了。
可是这不提那五万战马还好,一提朱元璋就是满肚子火气,居然全是用那阉马糊弄自己,硬是连着一匹种马都是没留下。
又是见着王保保咬死十万匹不松口的样子,朱元璋笑眯眯着眼睛断然道:“大帅现下还在与我讨价还价,定是心中有所持吧?呵呵,其实这战马交易与无,对本王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要不是怕伤了马儿也不会请你前来了。
自昨日起本王可是听闻和州来报,在这韶关与着含山环峰处常常能听见马啸声,派斥候前看可都是密密麻麻的战马群。即使如此,到底是谁人拥有有这样多的战马,要是西去,可想渡过长江投往那宁国处?”
听闻自己心中计策都已被朱元璋识破,王保保刚抬起茶杯的手顿时一抖,那滚烫的茶水撒在大腿上都浑然不知。既然马匹的地点都是被他知晓了,自己还这么严守秘密还有何用处?
王保保颤抖着手掌缓缓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闭起眼睛,解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恭敬道:“想吴王不去力夺,想来也是爱马之人。保保也不再辩言了,五十万就是五十万吧!不过吴王还请容许我元军都安然渡过北方去才是,想来吴王也是不想看见元军在北方兵力空虚,又在与那汉国陈友谅大战之时,让宋国得了便宜吧?”
朱元璋在手中不断把玩着那玉,手摸之下很是温润,没想这还是羊脂玉制成的信物,见着王伯伯那满是哀求的眼神,顿时哈哈一笑道:“最多放你十五万元军出去,至于剩下的元卒你也不用操心衣食问题。吴地正在大发展时期,有的是地方修建道路,所以也正是用人之际。
好啦!不用再说了,本王也知大帅是累了。来人,带着元军大帅去上好卧房休息!”
王保保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是被殿外冲出的一群兵士给带了出去。他是知道在没得到战马之时,自己是离不开滁州的。但能逃回十五万元卒也好,至少还能给大元留个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嫁祸
天阴沉沉的,乌云好像就压在山顶上,看来很快就有一场暴雨来临。
此时在这样阴郁的天色下,一群人好像是草原部落跋涉迁徙一般不断行走着,在风尘仆仆之中这里头全然都是男子,有老有少,参差不齐。
队伍中有不多的牛车、马车,更多的东西用马驮着,队伍中赶着成群的牛、羊、马匹,牛哞马嘶合成一片,人却是出奇的安静,没精打采地只是默默赶路。
在这队伍之中,那方、刘字旌旗在这大风之中高高飘扬着。
这时豆子大的雨滴已然落下,又是这严寒季节,一滴落在随身的盔甲之上都快要结成了冰渣。刘琪抹了把滴落在脸上冰冷的雨水,遥望前方那望不着边际的长江时,也是叹了口气。
这时一斥候骑快马赶来,连声禀报道:“将军,前方一里处有一片树林,可供避雨。”
“好!传命下去,让队伍加快行进速度,赶去前方树林中避雨。”
那斥候领了命令,便是向着后方高声传令过去。
刘琪最后带着感伤的目光看了一眼这波涛汹涌的长江,说实话自己是不愿意经过张士诚的地盘再回庆元的。毕竟张士诚要吞平江、溧阳之心不死,往日间与着方国珍兵戎相见,两国之间的关系急剧恶化。
刘琪又叹了口气,既然有这朱元璋大敌在前,两国之间应该是合力抵抗才是,没想到张士诚会为了一两个城池的利益,而放弃了合作,不可谓是目光短浅之辈。
想起朱元璋,刘琪更是恨的牙痒痒,本来自己赶着一大群从元军那夺来的战利品就是行动不便,到了江浦城处,正好是让朱军能够借船让自己渡过江去。结果就是遇见了汤和那个蛮子,死活咬死要一半的过路费,也不知跟谁学的,刘琪当时喝的一口茶水就想喷在他那猖狂的笑脸上。
本来这远道而来围猎元军,战损兵士不说,到头来只分到一些牛羊等牲畜,就是算做军费都不够。本来就满肚子火气,这一看见汤和那副爱过不过的嘴脸,气急之下一拂袖就是带领大军围绕长江行走,这一路就是来到了六圩,对岸便是朱军驻守的丹徒,前方也是快到了张士诚部的江都府。
不过就是一里的路程,加上暴雨就要落下,所以一群人惶急之下行军也是很快,在雨滴落下之前,硬是拖着一圈圈牛羊马匹,没有落下一只的赶到了树林之中。
“唰唰唰”暴雨终于是落下了,刘琪望着头顶上方那早已枯黄的叶子,虽然有些稀少但是还能勉强遮住大雨,偶尔也只不过有几滴雨水落下,风餐露宿谁能想这么多至少比着外面淋雨要好就行了。
眼见着这狂风雨骤的样子,一时半会是停不下了,所以便在这树林之中安营扎寨,打算长时间屯住下去。
两人共用的毡帐都架设了起来,这种毡帐是从蒙古人那里拆卸而得来,在严寒下最是保暖,也能够防雨水。
这些小帐篷依托树木环形而列,周围挖了排水的沟渠,营地依着一处小坡,周围有一层木栅遮挡,这里并不是可供战争的营地,只不过是草草设立的落脚之处。只有那饭棚子是砍伐树木搭起来的,上面毡一层油布,然后再堆叠厚厚的茅草,一滴雨都透不进来,饭棚子里头挖开了四个大灶,里头正传出热腾腾的粟饭香味。
闻着味道刘琪也是咽了咽口水,自己自一路行军以来,除了早上灌了些米汤,至现在还没吃过一顿热乎饭。
就在于这营地内粟饭飘香,众人大快剁瑶之际,在于后方困扎马鹏牛棚的地方,走出一个穿戴头盔面甲,身披软叶子铁甲,透露满眼杀气的大汉来。雨还在下,滴落在那盔甲之上直冒出钢铁本身的寒气手中一柄直刀,滴落雨水,溢增寒气。
在鹏内牛哞马嘶时,那大汉身后不断冒出挂红甲持刃的兵士,这一个个在这昏暗的树林之中冒出,把着身后树林挤得满满当当,这一下看去,恐是不下万人之众。
“牛羊马匹不得伤害,至于那树林之中的人,全部杀光!”那汉子在面甲下森严道。
那身后的士卒只是点头,没有发出声响,便是朝着那蹲坐在饭棚底下的众人包围而去。
刘琪也是随同兵士们在饭棚底下吃饭,只不过唯一的特权便是屁股下边有一个木桩子,舒服吃着饭食时,耳中忽然听着后方牲畜很是吵闹,便是对着一旁亲卫皱眉道:“去叫兽医看看那些畜生为什么叫唤,别是得了什么病才好。”
那亲卫顿时领命前去。就在此时,“啊”的一声惨叫在树林中不断回响,刘琪立马就是站了起来,因为这声惨叫自己很熟悉,就是自己派往亲卫的声音。
“传令下去,敌军来袭,拿起兵刃结阵!”
随着一声声传令下去,众士卒也都是放下了碗筷,拿起随手的刀枪,左右看看,仿佛敌卒就是存在于自己没有看见的空挡之中般。
张卒眼见暴露,从树木之中闪现,不给众人反应时间顿时一队队士卒拿出随身的手弩就是一阵轮射,在刘琪大军惨叫声之中一阵喊杀声便是从这树林响起,如同猎豹般一个个身影快速闪过就是奔那惊慌失措的猎物赶去……
刘琪虽然极力抵抗,不断肆机突围出去,可是敌卒人太多了,武器装备也是比自己精良的多,在兵士间不断的配合格杀之下,自己兵卒已是伤亡惨重。
随着又是一声爆炸响起,刘琪脑海中顿时就是冒出“轰天雷”的画貌,加上他们又是披着红甲,难能不想到朱元璋身上去。可是那朱军也是没有理由来截杀自己,就这么些牲畜也不至于与方国珍结下仇怨。
恰在此时,刘琪在身前团团兵士包围之下,于缝隙之中就是看见了站立于敌卒前方大将,手中反持刀柄,挺然而立,那熟悉而幽森的眼神,刘琪顿然大骇道:“张士信!是张士诚大军!”
这时那张士信转过头来,手中做下了斩杀的手势,虽然在面甲的遮挡下,刘琪还是分明感觉到了他在对自己笑……
雨已停了,就在这一片树林之外,刚送走一队人马,又是迎来了它们一波客人。马蹄吆喝声不断响起,一队骑兵队伍由远而近,突然一声喝止,众人也都是停了下来。
这里是扬州与江都的交界处,这领兵骑手便是那一直跟在徐达屁股后边的邓愈邓六,虽然第一次独立领兵让他很是兴奋,可是从徐二哥那不断学来的严谨性子便约束了他不至于做出出格的事情。
而这处又是交界地方,朱军与张军之间的斥候探子不断来往,所以也由不得他不小心,加上在这湿润的空气中忽然闻见一股血腥之味,所以邓愈便让着众人停下。
“甲长,恐是闻错了吧?这么多弟兄闻了半响,也是没有闻见一丝味道。”一骑卒疑惑道。
邓愈此时也有些伤脑筋了,方才骑马奔驰时确实是闻见过血腥味,可是这一停下就是闻不见了,望着身后这五十人的骑手,要是自己这次失误还怎能率领他们?
军伍之中也就是活张脸面,所以邓愈摇了摇头坚定道:“方才确实是闻见了,再等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恐是有大事发生。”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迎面吹来,邓愈只是在这风中一嗅,眼睛顿时精光一闪,指着前方树林道:“就是那边,血腥味就是从那传来的。”
身后骑卒一闻,果然血腥味非常浓重,便是打马随着前方甲长一起向那树林走去。
待是走近了,那血腥味也不用风吹就是盘踞在树林中不散,加上那不断被雨水冲刷出来的血水,邓愈不但是不害怕,反而满脸兴奋的弃马向树林走去。
进了树林只见着,横七竖躺着众多死亡的兵士,邓愈只是一看衣饰便是知道不是自家士卒。又是看见那还在不断冒烟的饭棚子,显然他们死了没多久。
这时身后一众的骑卒也是赶来,他们就没有邓愈这么大胆了,待着身上挂满了手榴弹,手中牢牢紧握钢刀,成群结队的这才赶来。
在见着这群人身上的衣甲装饰,再加上地上散布的刘字旌旗顿时间就是知道他们这是谁了。
这时,从队伍里头走出一个看似文书的骑卒,向前对着邓愈禀报道:“这些人恐是刘琪大军,路过这里时遭遇截杀,据说今日早间有兄弟还看见他们驱马赶牛羊行路,没成想这样就是死于树林中了。”
邓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看着他们头发间还有露水,加上饭棚子里还有干硬的粟饭,邓愈顿时就是脑补出来,他们定是遭遇了暴雨在这树林中躲雨安寨,吃饭之时突然被截杀。
只是谁人要截杀他们呢?那牛马棚内的牲畜也全都没有了,而这地上散落的兵器,显然也不是普通劫匪所为,先不说有没有这个兵力,就是胜了,这地上难得的兵刃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那现下就只有一个答案了,除了那盘踞在江都内的张士信大军还会有谁?直到邓愈瞧见了,树林间不断被手榴弹轰炸出来的黑影,和地上的红甲,他才是知道了张士信的阴谋,他们这是要嫁祸于自家朱军啊!
想着,邓愈急急忙忙走到这战死士卒中唯一穿着铠甲的死尸处,见着他早已被割去了头颅,这番残忍。这无头尸衣着特殊身材魁梧,不是刘琪那还能有谁?
在他身上一阵乱摸,甚至连跨间和鞋底都是搜寻过了,很可惜,什么东西都是没有,很显然像那张士信也是绝顶聪明的人,决然不会留破绽在这里这么明显。
就在于邓愈暗自可惜要让张士信阴谋得逞之时,眼睛在那无头刘琪身上一阵流转,忽然在他的肚腹部定格下来。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邓愈马上命人将他衣甲卸去,亲自操刀,对准胃部,在他肚子上一阵划拉,手伸进这肚子中乱寻一番。忽然眼睛一亮,就是在这肚子粘稠之间掏出了一卷羊皮卷。
皇天不负有心人,只是邓愈望着这张开足有自己脸庞大小的羊皮眷,就有些头皮发麻,这让那刘琪生生整吞进去,也是难为他了。
想罢,邓命着士卒把刘琪与着这些战死的尸身好好掩埋,自己则领着一队骑卒骑着快马,就是朝着那扬州城奔驰而去……
在扬州一阵鸡飞狗跳之时,朱元璋却是在滁州城外给王保保元军开着欢送会,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王兄,此番一别,可是珍重啊!”朱元璋大笑着对王保保道。
王保保虽然站立身旁,面对着元军朱军不断注目的眼光,脸上直挂起牵强的笑意。这时他真的是想把挂在自己胸前的红花砸在朱元璋那笑嘻嘻的脸上,他这故意是让自己出丑的。
胸甲前别着这不伦不类的红花,王保保跨马而上,对着朱元璋一拱手大声道:“那朱兄便是安好,待我大军回到北方,定是要向陛下禀报一番吴王的功绩,自然是有封赏下来。”
“好!那便是一言为定!”朱元璋站立于城门间眼望着,王保保骑兵绝尘而去,那满脸笑意中好似还真有那么一丝期待似的。
待看不见了人影,朱元璋才是对一旁的亲卫道:“命韶关守将接管好战马,找机会渡过长江都放养到马鞍山下去。至于那些个元军么,挑选些老弱胆小之辈,也不用挑完了,就留三万精壮,集结十五万人就送到北方去吧!剩下的人,修路的修路,给百姓修房子的修房子,总要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亲卫顿时领命,见着吴王没有要说的了,立马便去报备到“锦衣卫”,这是新创的谍报部门,主要便是传送些绝密信件。至于他们以后所能拥有多大的权利,也只有朱元璋自己知道了。
说完,这也就没有了什么事情,朱元璋也就渡步走去王府,望着这街道上没有几个人影都样子,确实比起自己的金陵来说萧条了许多。只是在朱元璋不知道的是,不是这滁州府人少,它好歹也是常驻五十万居民的大府。
在那一双双透露在门缝间的眼睛里,见着那跟在朱元璋身后一队队严整行进的精锐,有好奇也有恐惧!
就在朱元璋脚刚要踏入宫门之时,突然就有一位穿着黑衣着锦冒的锦衣卫卫士前来。一见着他朱元璋就是使了个眼色,不管事情再怎么紧急这外边也不是个议事的地方。
待走近了大殿之中,望着这处宽阔的地方,到底是宫廷式建筑,房屋举架极高,屋顶是圆形彩绘莲花状的藻井,地面上,几扇紫檀屏风和镂空的博古架把室内又分成了几个功用不同的区域,显得曲折雅致。
先前还不觉的,在走进坐在舒适的王椅之上,朱元璋才是体会到了什么是舒适。
“禀报吴王,有急事!扬州城外五里处有骑卒发现死尸躺于树林之中,经过一番校队之后确认是方国珍部队,加上从刘琪腹中取出一卷羊皮纸确认是张士信率部所为,又用手榴弹等火药,意为嫁祸,所以刘尚书便请吴王快速前往金陵议事。”
朱元璋闭眼一直听着锦衣卫说完,忽的笑出声来:“这张士诚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要想夺方国珍地盘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这等卑鄙手段以往他不屑为之才是。既然证据在握,这就是方便多了,定要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有事么?”
那锦衣卫拿出一卷密信翻看过后,才是恭敬禀报道:“已得确切消息,周国周子旭五万军队在过八斗岭时遭到张定边设军伏击,一众兵士死伤惨重。只余五千伤卒逃回哀州,周子旺大怒,率兵征讨陈友谅。而陈友谅领十万军马联合陈友定左右夹击,于枞阳大败周军,自此周地无兵可守门户打开,周国恐是危咦!”
听到这消息朱元璋也是叹了口气,要不是自己大军在北方调集不出来,陈友谅领兵作战时自己也是要插一脚才好的,至少不能让他把周子旺给灭亡了。
可惜,现在调兵已经为时已晚,就现下时局来说,必须得把宋国大军驱逐到北方去与王保保硬耗,南方肯定也是要让张士诚与着方国珍打起来,自己才好放心腾出手来与陈友谅大战的。
所以现在的任务便是好好利用那张牛皮眷,让张士诚与方国珍红眼打起来才是当务之急,或者那海船的材料图纸都已经准备好了,也是可以先行建造,怎么也不能让陈友谅的水师给压了下去……
此时领兵在枞阳的陈友谅,在听闻自家探子所说朱元璋在用大红花欢送元军王保保后,也是不禁轻笑出声。各地诸侯肯定都是有着自己特别的情报系统,接受消息之类的肯定事至关重要的,毕竟在有了最新消息情报才好制作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陈友谅在知道朱元璋如此明目张胆的送元军往北方,除了他实力强大江南无人可制之外,还是在向着自己示威,明确的昭告天下元军所部的战马已然到了他的手中,就以陆军而言过个几年,待他练成骑军,那还真是天下无敌了。
慢慢品悟,陈友谅还是从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挑衅意味,这元军不能杀光,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张定边才是没有赶尽杀绝,让开口子让王保保往朱元璋处跑去。
这下朱元璋也是放过了王保保,得到了战马,想必也如自己所料之中,让元军于北地牵制不安分的宋国。所以他这是在向自己下战书,一场旷世决战的战书,谁人胜出就是这天下之主,这不禁让陈友谅热血沸腾起来。
别看陈友谅是秀才出身,可是军人中该有的热血与不服输的性格已然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所以在收到朱元璋的挑战性后,陈友谅不是文士露出所表现的害怕,瞻前顾后。反而就是激奋,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感不断充斥在心间。
待平息了一会儿心情,陈友谅这才开始考虑这时局,毕竟这场大战自己是绝对不能输的,失败者将一无所有,自己也不能够沉浸在这无边的战意之中。
虽然陈友谅自负、自傲,平日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但毕竟是从一个小兵慢慢在战功与上级之间的尔虞我诈中慢慢爬升至建国的大将军,所以该有的聪明他是绝对不会少的,不然也不会把这枭雄汉帝徐寿辉压的抬不起头来。
大战已不能避免,所以现在便是要团结一切能够帮助自己的人,陈友谅立马对着身边亲卫道:“命江州幕僚们,快速搜集写制书信,一定要挑明朱元璋如若胜汉后的厉害关系,在分别派往张士诚与方国珍等大小义军处,务必要他们出兵在后方骚扰,胜利后汉国自然会与他们瓜分吴地。而至于宁国府么…也是送一些礼去,一定要让他倒向我们这边来。”
在见着自己亲卫领命前去时,陈友谅在这寒冷的天地中吐出一口水雾,慢慢的再是消失不见。陈友谅是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虽然以水师来说略胜朱军一筹,可是兵马总是要上岸的。
想起朱元璋所部陆军的战斗力,陈友谅也是心灰,就在于元军南下之前,自己在南陵也不是没有与朱军作战过。就只是一战,那朱军还没有火器营,就是步卒对步卒,正面作战,一个三千人的列队投入下去。
呵呵,一场混战下来,只回来了五百伤卒,而那还立于战场中的朱军也是三千人投入,只不过是战损三百人。
一个对八个的战损啊!心惊之下,所以在元军南下之后,陈友谅才是立马召回全军,不得与朱军再战。所以在元军大军集结在江浦城下,兵峰直指金陵之时,自己才是如此的兴奋。所以在朱军与那元军惨烈厮杀时,自己才是如此希望元军能够多多消耗朱元璋的陆军。
那么多所以,那么多希望,没有想到朱军反而是越战越强,军队越来越多!
我不能输!这是陈友谅在心中发出的怒吼之声!一阵雷声骤然响起,仿佛也是回荡在了这天地之间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刺杀
此时位于庆元府,方国珍在听闻自己派往北伐的军队行进于扬州处全军覆灭,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朱元璋的部队。
说实话这一万人马对于小诸侯方国珍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再加上刘琪所部所带来的战利品。那牛羊马匹等牲口确实是自己正需要。
毕竟庆元等府在张士诚与着朱元璋双重夹击之下,方国珍只有在这毗邻海边的这么一小些地方夹缝生存,所以这商道垄断之事必然就会发生。地小就种不了多少粮食,再加上没有牛,偏偏两地的牲口卖给自己都是奇贵,所以这恨意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来的。
整日个吃海鲜鱼虾嘴巴都淡出鸟来了,方国珍做梦都想吃牛羊,想自家也是江南世家,何时这样落寞过。虽然不缺钱,可是他必须得起带头作用,不然下边上同下效,整个地方就是不好管理了,身为世家子弟从小就明白该怎样去负担责任。
牛羊被夺,虽然方国珍满腹恨意,可是想到朱元璋凶猛的军队他还是提不出反叛的心思。而那张士诚特使前来说是两家合军一起攻朱,在朱军持续威逼下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凶悍,所以方国珍还是没有多少信心的。
直到那特使把话掰碎说出,方国珍才是知道了朱陈大战在即,后方必定空虚,再加上共同北伐之后,两家所得地方平分,这就让方国珍有些心动了。
而且那张士诚平素名声也是不错,对兄弟仗义,底下百姓们也是安居乐业,这一次方国珍就有了要立马出兵的冲动。
就在方国珍幻想着自己大军逼临金陵,朱元璋出城投降之时,忽然就有士兵来报说是朱军使者来临。
好嘛!杀了自己的兵,夺了牛羊马匹,这还敢来不是找杀么。虽然有这个想法,可是方国珍还是生生止住了冲动,不管再怎么想象,毕竟实力摆在那里,朱元璋要对付自己小小庆元还是易如反掌的。
人还未到,笑声便是远远传来,方国珍抬眼一看,只见着一道人影步入门来。看着他穿一身青色文士长袍,身材不高,微胖,但是丝毫看不出臃肿的样子,平平无奇的面貌,微微不屑的神情,却自有一股凌然之气。
在他满脸笑意下,精于人情世故的方国珍一眼就能看出隐藏在下方的不屑。再怎么样身为一方诸侯,气度也还是有的,按压住自己的情绪便是出声问道:“不知特使为何发笑,可是对我庆元地域狭小而笑?”
“不,本使笑不是笑庆元,而是笑方国公看不清事理!”使者虽然还是一副笑脸可是话语已有了争锋相对的意味。
方国珍喝了口茶,便叫下人上了茶,才是问道:“哦?不知特使姓甚名谁,本国公怎么就不明事理了?”虽然世家子弟气度有一些,可更是心狠,要是他所说话语,并不能让自己信服,就这朱军特使出言不逊便是可以成为自己出兵的理由。
在见着座上方国珍渐渐锐利起来的眼神,那特使浑然不惧,自行找了处座椅坐下,才道:“本使宋濂,原为三品国子监祭酒。今日本官前来便是要点醒你些事理,就于我吴地朱军家大业大来说怎会冒着天下大不为而伏击所部大军?而且还埋伏于小树林处,就算是要杀把他们引诱到城内几坛酒混迷药下去,安安静静的岂不是更好?”
方国珍喝茶的手一顿,才是冷笑道:“本国公怎会知道他吴王是怎的想的,没准找些刺激也是理由。”虽然脸上表情与口气中满是不相信,可是在于心中细细一回想,也是有些相信了。
毕竟以朱元璋从一小和尚做到这大诸侯来说,胸腹中肯定是有雄才大略的,怎会做这无脑之事。那除了朱元璋那便是…张士诚了……
宋濂见火候已到,便也不再废话,拿出在怀中还有些温热,叠的整整齐齐的羊皮卷,交给亲卫由他递上,才是说道:“这便是我骑卒路过树林中,发现惨状后,在刘琪将军腹中取出的。而刘将军的头颅也是被人割去,其所遇事情也都写在上边了,吴王便特命我前来交付。”
方国珍接过羊皮卷展开一看,果然是刘琪的字迹,上头寥寥洒洒百字话语都是用鲜红血水写出,上头最常提到的也是江都守将张士信。
看到最后,想着自己还要被他张士诚忽悠攻打朱元璋,不禁怒火丛生,“砰”的一声,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方国珍起身大喊道:“来人,把张士诚使者给我绑来,今日定是要把他大卸八块!”
“国公不可!先前金陵时分,吴王与刘基刘尚书等人已然商定好,既然这张士诚想浑水摸鱼,不如我们两地联军。先假意答应他,之后便是突袭其大营,待杀破张军之后,我朱军只得北边江都、高邮等府,南边则全部交付国公。”宋濂再捧着一卷羊皮焦急道。
方国珍派人接过,只见上头写着一连串的字迹,保证不会秋犯两地之间关系,在底下已然签上了朱元璋大名。身为一国之主,想必也是要些脸面的,方国珍想想便是认同答应了与朱军的联盟。
虽然脸面很重要,只是在方国珍不知晓的是这卷承诺也就在于此时有效,待朱元璋从陈友谅那里腾出手来。那时便是这天下第一大诸侯了,那时候再怎么说话谁能管他,必要时候该下手也是不会迟疑的。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此时在于南方的时局越发变幻莫测起来。
宋国大军已然北上,一路势如破竹攻城略地,正暗自高兴之时,在汴梁被王保保杀了个伏击,死伤惨重下,两军便是对峙起来。
而庆元方国珍和张士诚在朱元璋有意怂恿之下,终于是爆发了大战,先是伏击平江李伯升大营,致使张军败退。就在其暗自高兴,一路杀至杭州府时,张士诚亲自领军作战,两军有胜有败下也是对峙起来。而方国珍在朱军后方粮草支持下,见撕破了脸皮后勤又是无碍,便是死战不退,因为他知道让张士诚缓过气来,倒霉的便是他自己。
而此时在于江州的陈友谅,在灭了大周周子旺后,广州与西南地区的小诸侯顿时老实起来,见着后方无忧之下,与陈友定联军,集结着所能动用的兵士便围集在江州,随时准备北上与朱元璋大战。
繁华的汉国国都江州大府内,此时在于大将军府的陈友谅不断揉按着额头,唉声叹气着。本来与张士诚和方国珍商议好,在汉国发动大战时他们随后一起攻朱,前后夹击下胜算也是很大。
可是这般,张士诚和方国珍打的不可开交,距离遥远自己也是插不进手去,想来也是朱元璋搞得鬼。而这宁国的守将朱亮祖,脑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两地近百万大军已然在长江各处集结,他还硬守着宁国,两边都是不倒。当他是那敲不烂,打不折的铜豌豆不成?
加上在这江州时总是有人起来要清君侧,陈友谅不厌其烦下大开杀戒之后,总算是清净了一点,这一回到府中,头痛的毛病也是越发严重。
“报大将军,天牢里据说有一个自称为金陵平章的蒙古人要来求见,他说有大事要报!”一个守卫大声报道。
金陵平章?陈友谅差点笑出声来,这金陵早就被朱元璋夺去了,谁人还会记得他。既然有事情来报,听听转移注意力也可缓和下自己头痛的毛病,便命那卫士把人押上来。
不过盏茶时间,原金陵平章鲁花赤福寿便是被兵士们押解了上来。此时他披头散发,那粗壮的身子整整瘦小了一圈,早已不负当时的威风。
那兵士们把他架着跪下后,不管再怎么问话,其口中总是要水要吃的,神智早已不清醒。陈友谅便是让人备上饭菜,让他吃饱喝足后才是问话。
既然大将军发命了,底下一众仆役在这难得露脸的时刻,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什么烤全羊、酱猪蹄等肉食轮番上阵,那鲁花赤福寿也是饿极了,来者不拒,风卷残云般就是把着一桌油腻肉食全部吞下腹去。
越吃,鲁花赤福寿也就越来越清醒,趁着吃饭时候便想脱身之策,最后想罢还是决定用那步棋子。心思已定,双手齐上吃的自然更是欢畅,直到连续打嗝,胃部凸起再也吃不下了,才是停下手来,又灌了一大壶茶水,才安然看着这汉国的实际掌舵人。
陈友谅很是耐心的等他吃完,再看他时只见眼色清明,已然清醒了过来,便是徐徐开口问道:“金陵平章?不知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鲁花赤福寿抬起他那乌漆嘛黑的大头,切入主题道:“我可以帮你杀了朱元璋,可是你要放了我!”
听见能杀朱元璋,陈友谅顿时眼光一湛。只要能杀了这核心人物自己有的是办法让朱军内部不攻自破,加上朱元璋可是无子嗣在身的,这可更加好办了。
“哦?你有什么计策尽管说来,要是可行,放你一马也不无不可。”
鲁花赤福寿喘了口粗气,才是说:“我有一个刺客现下身于金陵,其与朱元璋有刻骨仇恨。只需将军属下稍稍配合,定是能够成功刺杀朱元璋。”
陈友谅挑了挑粗眉道:“那你便把那刺客的身形体貌,如何与朱元璋结下仇怨,武功几何都写于纸上,要是成后,自然会放你走。”
说实话,陈友谅对刺客行刺一事是没有什么信心的,虽然自己在金陵之中也乔装布置了许多人马,就以守卫森严的金陵城来说行刺太过于冒险了。不过要是能够行刺成功,对于自己来说也好处多多,就只是暴露几个人的行踪来帮助刺客行刺,这等无本买卖也是可以做得!
……
金陵城,对于所有臣子百姓来说今日是个大好的日子,因为方才城内有名的妇科国手圣医李三只,李神医把脉把出吴王两位夫人同时怀孕,所以在张开告示之后,城内到处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说实话,在得知自己两位夫人马上又要诞下两个孩子,自己在这世上又要有两个血缘至亲的孩子朱元璋心里也是非常的开心。
此时在于吴王府边上那处马秀英的府邸华亭内,舞女们载歌载舞,糜乐响彻整个院间。都是知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所以婢女仆役们来回行走之间都是满脸笑意。
此时,马秀英见着朱元璋自坐下席间后就不曾说过话语,沉着脸,还以为她是因为陈雪儿没来之事,便是袅袅细步过来安慰道:“其实姐姐也不是有意不来的,郎君还是不要郁闷了,你这番沉着脸色,叫着众人还怎么吃酒?”
朱元璋伸手握住马秀英白嫩的纤手,对着她牵强笑笑,转眼所见那刘基李善长一群人也是如自己一番,在如此欢快的场景之下,也没有任何的欢声笑语。
料想到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们了,也就站起身来,手举一盏酒对着众人环举一圈大声道:“今日是本王两位麟儿的大喜之日,众位莫要叫了这气氛冷场,所以定是好吃好喝,先干了此杯!”
众人顿时起身大喝道:“为吴王贺!”说完便是一口饮尽杯中酒。
朱元璋再于众人说笑几句,缓和了些气氛,又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说实话,在滁州城与那王保保谈心之中,对朱元璋来说真的是触动挺大。
原本以为自己在这南方打败陈友谅,就是可以称王称霸了,结果看来自己还是太过于小看整个蒙古帝国了,这可是个横跨亚欧非的大帝国啊!怎会就如此轻易的给灭亡。
大蒙古汗国,可是由察合台、伊尔、金帐和元帝国这四个汗国组成。成吉思汗的子孙可是遍布在这片大地上的,虽然他们已经没落了,也不是自己这偏偶于南方一地的小诸侯能撼动的。
再加上那位自称为成吉思汗子孙的帖木尔已然在中亚一带肆意扩张,可能是因为朱元璋的原因,就他在塞外起义建国来说也是提前许多,从王保保的口中得到他的消息便时,帖木尔已然在中原遥远的西北边建立起了河中西察合台汗国,想要横扫各大蒙古汗国,野心已经披露无疑了。
朱元璋在听到帖木尔这个名字时,在他那埋藏在脑底的浅薄历史知识迸发下,才是记出这人可是建立了帖木尔帝国,把着另外三个蒙古汗国给灭亡的牛人,更为甚之的是他差一点就是攻入中原。时间就在在燕王朱棣发动靖难成功后那混乱的时期,号称百万大军兵锋已然是到了甘肃陕西处。
还好的是他在那关键时候病死了,不然自燕王后有没有明朝后续两百年延续存在还是个问题。
想到这,虽然朱元璋是有信心打败陈友谅,可是那射击速度缓慢而毛病多的火绳枪,去对付这些化外的异族野人来说太过于牵强了。
所以,朱元璋也是知道现在这样的中原在境外各处蒙古人环绕之下自己要是没有绝对的武力,就算是勉强建立起了大明朝也是根本守不住的。所以这遂发枪可是要快些制作出来,自己才是有了绝对的武力来保护这身后的苦难百姓。决然不能把这麻烦给留在身后,让着自己的子孙解决,不然那时再是怎样的情况自己也把握不了了。
既然做出了决定,朱元璋也是放开了心扉,在着众人不断敬酒之下,也是来者不惧,杯到就干,不一会儿便是醉醺醺的了……
酒宴过后,众仆役搀扶着醉倒的大臣们便是各自回府,朱元璋在熏醉之时神智早已不大清醒,嘴中说着胡话,虽然马秀英今夜有心要让朱元璋睡在这华亭之中。
可是在这醉酒之后,朱元璋倒是耍起了小孩脾气,到处乱窜乱闹,就是要回吴王府去。马秀英在无奈之下,也是只好随了他心愿,因有身孕在身不方便出门,便是让平日最是细心的仆役搀扶回吴王府。
到了这处在那仆役看来很是寒酸的吴王府时,朱元璋反而不哭不闹了安然睡着过去。在一众兵士的帮忙下,便是搀扶到了后院。
而陈雪儿在身孕所带来的身理折腾下,本就睡不着,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门外有声响传出。出去一见,只是看着醉醺醺的朱元璋在一众亲卫的搀扶下进了院来。见着朱元璋满身酒气的样子,知道他这几日来心情不太好,总是压抑的样子喝些酒缓和一下也不错。
想罢,陈雪儿对着那些兵士招招手便是抬进满是暖意的内屋中……
遣散了婢女仆役,怀着三甲身孕的陈雪儿,打了盆热水便是细心帮着朱元璋插拭胡子和胸襟前的呕吐物。
擦着,擦着,陈雪儿眼中满是温柔之意,恰在此时,门外“咯吱”一声,大门便是被推开一角,一阵风袭来,那燃烧着的明亮蜡烛都被吹倒了一边。
陈雪儿走上前去,见了见外面,这时也没有吹大风啊!这木门怎会自己打开?摇了摇头,陈雪儿便不去再想,就拿着手中毛巾走过书架时,忽然就在里厢传出一声粗重的呼吸。
就这一下,便是让本就敏感无比的陈雪儿紧绷住了身子,她顿时知道在这屋中除了自己与朱元璋之外,进来了第三人。
可是自己一介弱女子能做什么,又见床榻间,朱元璋烂醉如泥的样子。陈雪儿按压住自己不断颤抖的尾指,佯装做无事的模样,就是走向那冒着满是热气的铜盆处,要出去换水的样子。
“呵!你不用装了,定是知晓我来了吧!”这时从那书架阴影处传出一阵阴森的身影。
之后,陈雪儿还是抱起铜盆,缓缓向后转时,只见着在烛光不断闪动之下,拉长了一道身影出来。
等他人全部出现在这光亮之下,陈雪儿才是看清这人五短身材,手持弯刃,脸上那一道刀疤从额间划向下巴处,在那四瓣嘴唇说话不断颤动下,很是恐怖。
“当”的一声,铜盆掉落里头盛满的热水洒落满地都是,在那矮人“嘎嘎”阴笑着不断逼近之中,陈雪儿只得退到了床榻边缘……
“啪啪啪”门外敲门声响起,接着一道影子闪现在门外。
“夫人,夫人!可是有什么事儿吗?”一道清鸣声响起。
陈雪儿转眼看了看那刺客平静的脸色,顿了顿才开口道:“无事!铜盆撒落了而已,小环你明日寻些花红来,好让吴王早间解酒,你先退下吧!”
门外声音停息了一会儿,那清丽的响声才是响起:“哎!夫人,小环知晓了,那便是退下了。”
待脚步声走远,再也是听不见了,王毅才是睁开眼来,望着床榻上睡的如死猪一般都朱元璋,冷笑道:“都要死了还要什么花红!在于睡梦中解决掉你,也是正理,底下见了香主倒也想不起是我杀的。你走开,我虽无恶不作,却是从不杀女人,不过可能要昏睡一会儿了。”
王毅是知道事迟生变的道理,所以拿着弯刃,眯着眼睛便是朝朱元璋快步走去。
眼见着那刺客逼近了朱元璋,那刀刃上闪着寒光就要劈下,陈雪儿心惊之下不管不顾的就是向前跑去,想要用那柔弱的后背抵挡住那砍下的势头。
见着这女人疯狂跑来就要坏自己事情,不知怎么好像是触动了心事一般。王毅目光闪动一下,这刀原本也可劈下,但反手一收刀,一力重脚过去,随着一声惨叫,原本陈雪儿那袅袅婷婷的倩影就如落花一般飘落地上,再也是攀爬不起来了。
就是这一声惨叫,朱元璋一下惊醒,正巧见着雪儿那身影倒落,那凄美时看着自己惊醒的眼神好像是在笑。
脑中一阵反应,朱元璋马上侧方一阵反身,随着身后“划拉”一声,朱元璋是知道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划破了。
到底在军伍层里爬过这么几年,虽然身手是比不上那些个老兵痞,但多少还是有一些的。不管伤势,反手握住那双握刀的小手,定眼一看,大呼道:“王毅!是你!”
王毅“哼”的一声,也不言语,就要挣脱,恰在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动,火把亮起。王毅侧耳一听,脚步有律,隐约有铁器撞击声传来,是朱军兵卒来了!
朱元璋本就力大,加上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自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所以王毅在慌乱之下反而一时挣脱不开钳住自己的大手。
随着破门声响起,门框倒下,一群兵士冲入,王毅一见大势已去,就要以命搏命杀了朱元璋。
那亲卫头领早以料到,快步向前,横扫破空一个杆大枪便是扫来,“砰”的一声,王毅那刀尖就要临近朱元璋头颅时,那小小的身影便是含恨被枪杆打飞了起来。
就在于这空中,王毅手勾住房梁,小脚一蹬,便是飞出了门外。
朱元璋一见着陈雪儿在一旁倒入血泊之中,又见王毅逃脱,连声大叫道:“先传御医!定把他抓回来,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汉军来袭
做同一件事情总有相对的时候,有人欢喜,自有人忧。
冬风、春风间断吹拂过中原大地,时候也已到了六月,正是夏季芒种的季节。
这一日,在于江州的陈友谅在得知金陵城内全面戒严,各地大军急调,而从自己在城内密探零零散散传来的消息看,多半是已经得手了。
知道了这消息,陈友谅自然是大喜过望,见着那鲁花赤福寿自然也是格外的亲切,不但免除了其罪责,还加封了都指挥使的职务。在张定边从北方俘虏而来的五万蒙古军便是交给他统领,这可谓是一朝升天,恩宠一时。
虽是夏天,淅淅沥沥的雨下久了也有一种萧萧的凉意。
江州大将军府中,一身黑色戎装的陈友谅站于屋檐下,望着那如瀑布般落下的雨幕,好似自己就站在其中一般,浑身都感到一股水滴落时的湿润。
陈友谅此时是有这个心情赏雨,因为朱元璋死啦!他可终于是死了,原本以为还要与他吴地大战几年,没想到就这一下其反而是没挺过去。
虽然心中有一丝遗憾但是更多的却是豪气,这天下定已,终究是要姓了陈的!
至于他身后的便是将军府帐下第一智囊——钱小花。这名字虽然有些土气的味道,却是他娘在于田地之间生的他,就在于这花草虫鸣之间娃娃落地,便是取名小花,至于他爹在五甲怀月时便死在了地主蒙古老爷鞭下,所以他也是恨蒙古人入骨。
这人穿一身黑色大袍,衬的身材异常高大,却是有些消瘦,鼻梁高挺,鼻尖如锥,脸色白皙,倒是与胡人很是相象。也不知是不是他娘的初夜给蒙古小甲,从而才生下的他。
陈友谅在赏完了雨,转过头来见着比自己还高过一头的钱小花笑道:“既然吴地乱了,我们也不能放过这如此好的机会,领我文书调遣三十万大兵,战船五十艘,克日从江州出发,水陆并进,先下安庆便是向池州推进。
至于名义……传书昭告天下,就写这朱元璋肆意放走十多万王保保元军,致使北伐失利,而汉帝徐寿辉决定御驾亲征!”
钱小花眼睛精光一闪,大喊一声“诺”!他听着这最后一句看似多余的话,却是品悟到了这深层中的意思,看来大将军已然不满足于臣子的位置了,天下已定,也是该换主了……
在陈友谅调集大军时,在于金陵的吴王府内,朱元璋站立于庭院之中,脸色焦急,恨不得抽自己一嘴把子!
好端端喝什么酒,要不然也不会让雪儿独自承受那艰难时刻。
而那李三只已然进去两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这时,身为尚书却是丞相之职的刘基快步走来,见着朱元璋那悔恨的神色也顾不得劝解,连声急叫道:“陈友谅的汉国大军就要发动了!现下已是昭告天下,以吴王在滁州放脱王保保之事大做文章,以此出兵三十万精兵!”
呵呵!朱元璋早就猜到这王毅便是陈友谅派遣来的了,毕竟在防卫森严的吴王府,没有内应在其中,怎会让他如此容易潜入。
既然已经派遣了刺客,自己也是给他放了一个烟雾弹,不断封锁全城,还调转各军乱象,引他出兵!
果然,这么好的机会他怎能忍得住。可是自己这还没等雪儿出来,怎能再有心思去商议国家大事?
刘基一见着朱元璋露出这幅儿女情长,一时难以决断的样子,不禁呼声道:“吴王啊!吴地五十万将士,六百万民众可是都指望着……”
刘基在苦口婆心的劝解着,但朱元璋都不为所动,恰在此时,门“咯吱”一声开了,那李三只瘦小的身影便是在了门前。
朱元璋一见立马是跳了起来,急步走过去握住李三只的手,焦急问道:“雪儿,雪儿……”
李三只见着朱元璋乱的连话语都说不清了,想他也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便叹了口气道:“禀告吴王,陈夫人性命已然保住,只是这孩子…恐是不保了!”
先前在屋内见着陈雪儿倒在血泊之中,检查过后确实也无刀伤。只是这满身鲜血的样子太过吓人,又是在孕期,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朱元璋一听只是孩子没了,大人没事,便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人在以后再生便是。
“那一脚力道太过于重大,可…可…可是这夫人恐怕再不能生育了。”李三只连忙跪下颤颤巍巍道。
朱元璋一下瞪大了眼珠:“什么!不能生育?”
在见着李三只肯定点了点头后,朱元璋也只得相信这金陵有名的妇科圣手所言,毕竟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去骗自己。
不能生,就不能生吧,人在就好!过了半响,朱元璋想通了便是叹息问道:“那雪儿流产过后可还是有什么后遗症留下么?”
一听这话,李三只是知道自己性命保住了,松了口气也就忙道:“医治及时,也无事,届时喝几副药调养一番便可。”
“嗯。”朱元璋叫着那婢女小环,跟着李三只领药方,毕竟忙活一夜了,便也是叫他去账房领一百两银子做诊费。一切事情吩咐完了,才是踏门中。
而一直站在身后的刘基,见着朱元璋这少年易怒的时候,在最是焦急恼怒时刻,都没有用那无上权利去伤害无辜,反而会朝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欣慰的同时也是点了点头。
走近这昏暗的屋子,里头很是简便,只有摆放着一橱、一柜加上一张床榻而已。
此时在那床榻之上,陈雪儿苍白着面容,双眼无神,显然已经是知道了这噩耗。见着雪儿这幅病态样子,朱元璋快步走向前,就是握住她手掌。
在这炎热的夏天,触摸上这手掌竟然还有些冰凉。朱元璋双手合上那纤细嫩手,只是想用自己那温暖的手掌给她一些暖意。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陈雪儿便是回过神来,见着朱元璋一副手足无措,想要说些安慰话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雪儿脸上勉强扯起一副笑容道:“重八,你也不用太过于自责了,毕竟谁也是不知道这刺客今日来行刺。再说,能保住命已经很好了,你知道吗?那说的花红可是女儿家调养身子用的,怎能拿来解酒呢?咳咳……”
朱元璋虎目含泪,已然是说不出话来了。听着雪儿不断诉说当时的艰难险阻,握住陈雪儿的手掌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刘基见着陈雪儿这番大病,见着朱元璋满脸的内疚,只是勉强打气精神不断述说劝解他,加上自己所事也过于重大,也就上前歉然道:“吴王,夫人受此大伤元气受损,现下已然是眷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陈雪儿一见着刘基紧紧随在身后,就是知道他要与朱元璋商议些事情,自己也是不便耽误,故意打了个哈欠,眨了眨仿佛已经枯涩无比的眼睛道:“重八,妾身困倦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见着这幅样子朱元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点头道:“好,好!你休息,我这就走。”
说完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陈雪儿一眼,又是放心不下,连声吩咐那小环好好照顾夫人。
那小环本就是贴身丫头,怎能不知怎样照顾夫人,又是见吴王着急的样子也只得一个劲的点头。而那陈雪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脸上也漾起暖心的笑容。
最后,朱元璋也是知道自己是多此一举了,尴尬笑了笑,三步一回头的退出了房门外。
最后见着刘基早已等在门外,而他脸上仿佛永远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想必这陈友谅大军来袭这怎样抵抗的谋略早已在了他心腹中。
“走吧!去大殿。”
说是大殿,只不过也就图个好听而已,由着大堂改制而成的,换个牌匾便是焕然一新。这院子也就那么大一点,几步路便是到了这大殿门外。
步入门去,在这还算亮堂的大殿里一瞧,只见着李善长、徐达等一众文臣武将坐落在其中,只是原本还会吵闹的大殿此时也安静极了。
随着朱元璋步入其中,坐在那高高的主位上,瑶首一望只见最是吵闹的汤和现下也不言语,也是不知他们在搞什么鬼,便懒洋洋道:“既然都来了,有事便是说吧!”
其余人等还是顾虑朱元璋心情不好,那汤和可是没有这个想法,见着众人不言语这事终究也是要人说的,便是挺身老实道:“吴王,别的不说,这陈友谅众人都是希望他不来,你怎还要引他前来?”
一听是这事,朱元璋呵呵笑道:“经过几年战事上的摸索,孤便是知道一个道理,打仗的时间越是仓促,变化便越单纯;时间要是拖延长了,如若再给陈友谅有足够的准备时间,就是难以应付了。”
汤和平日里憨头憨脑看似不明事理,可是对这军阵之事脑子一阵回想便是明白过来,嘿嘿笑道:“也是,也是!大军已然集结,现在不打何时再打。”
李善长喝过一口茶,摇了摇头拿出了两份奏章,上前先是递给了朱元璋,自己留下一份,便是对着众人说起现下的时局:“这陈友谅调领了三十万大军亲自率军前来,这人平日行事也是有一说一,所以这兵力也断然是不会少。
而现下围拢池州的赵普胜汉军,已然被常将军率领大军打败,现在其固守于城中,以防汉军再袭。而南方张士诚和方国珍大战,有韩汉忠将军坐镇,有他调节之下也断然是不会出什么岔子。北方的宋国与元军打的正酣,也是不会有空来奇袭我们后方。
虽然现下时局一片大好,又是没有后顾之忧,正是与陈友谅决战之时。可是这兵力问题便是有些吃紧,就说吴地虽有五十万精军,北方绵长的城池刚刚夺下,便是要派兵驻守以防不测,一番计较便是要分去十五万。而韩将军负责调停和劝战方张两军,所以这兵力也是不能少,便是再分去十五万,常遇春驰援池州再分去五万。
除了在各地守御的城池之外,所以在这金陵之中最多可余十万大兵,对战他陈友谅三十万精兵,又是大船坚利,便是有些吃力。”
朱元璋也是点了点头,这城内只剩下十万兵马自己也是知道的。又见众人惊骇,有些惊恐的神情,便是对众人道:“虽然兵马只有十万,可是在于诱引陈友谅前来时,便是与刘军师商议过了。这方面孤说起来恐是有什么遗漏,还是伯温你来说吧。”
被新任命为统军军师,全权处理军事大计的刘基便是起身徐徐讲解道:“这陈友谅一直以为吴王以不在人世,所以骄狂之下必定贪攻。听闻康茂才以往还是陈友谅帐下大将,也甚是信任,只需派遣一子设计去引诱其入一处……”
刘基话还没有说完,众人听的津津有味,眼睛也越来越亮之时,忽然有一军士连滚带爬焦急来报道:“太平陷落!太平陷落哇!”
朱元璋一听浑然一惊,这太平城要是丢了,这金陵在汉军水师之下可谓真是无险可守了,就如同那露身的孩子,完全就暴露在陈友谅的利剑之下。见着那兵士一路赶来风尘仆仆,嘴唇干裂,喘气都有些不顺的样子,朱元璋赶忙叫人端了一碗水来,叫他喝了在徐徐把这事原委道来。
那兵士一口气便把一大碗水喝尽,待喘足了气息也是不敢让这堂前诸位大佬等太久,快速调整了气息才是说:“原本花云将军自知兵力不敌,便是紧守不出固守城池。在这条件下,城高粮草充足,想来也是让陈友谅大军奈何不得。一切都往平日般发展,可就是于今日午时,汉军使用奇计,贼将陈英杰把战船停泊在城南临江处,船高离城墙也不过一丈余。
那汉军在此时候,士卒于船尾争先登城,花将军一时不差,让他夺得城墙。虽然城内朱军极力抵抗,宁死不降,可是在源源不断汉军聚集之下,花将军身中数枪便是被俘。而…而花夫人自知自家官人宁死不降的性子,便是跳井而死。”
朱元璋叹息一声,不知是为这贞洁烈女人叹息,还是为这失陷的太平城叹息,一时间心乱如麻。
就在此时,又有一兵士快步来报道:“采石矶陷落!陈友谅于五通庙处杀死徐寿辉,正式登基为帝,国号世袭为汉,年号大义!”
在这大堂之内,有的人垂头丧气,有的人目瞪口呆之际,而只有刘基却是喜形于色,最后站立起身对着众人大声道:“原先这计策吾只有六成把握,现下这陈友谅骄狂无比自立为帝失去人心,反而就有了九成把握能诱其中计。
诸位请看这龙湾之处,地势开阔,是登陆作战的最佳地方,而那陈友谅大军又大部分是水师,这处地方对他诱惑力可想而知。从其还未灭吴就是迫不及待登基来看,这人早就失去了耐心,势必是想早早攻破金陵从而定鼎天下。
而我们派遣内应康茂才所部投降,写书助他一日便可下金陵,陈友谅必定深信不疑,贪功之下,定会连夜赶来,到这江东桥处。先对他说是木制的大桥,再是砌成铁石桥,以其疑心性格定然是不敢过来。
之后再在桥西设立一处空营,陈友谅看见营寨必来劫营,等他到了寨中看到一无所有,自会惊疑奔溃。这可是在陆地之上,届时加些火药埋于各处,一起轰之,自然便可获得胜利!”
这时大堂内的众人见着刘基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虽然心中还有些怀疑这是他为了缓和这颓势所想出的计谋,那陈友谅到那时到底如何选择谁心里都没有底。但这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在吴王朱元璋的一声令下,众位将领便是如法布置去了……
采石矶,这处原本繁华无比的港口,起先船帆蔽日的场景,现下在这江面之上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些早已不是了商船,全都给换成了高大战船。
都是汉人,陈友谅也不至于心狠手辣到抢劫他们的地步,毕竟这金陵就要易主了,这些商船越多对自己来说也是越好。自然不会把这些财主们怎么样,只不过是把他们赶去别处了而已。
在这码头上临行搭建起来的军寨之内,虽然陈友谅本是渔夫世家出身,从小到大与江水为伴,在这船上生活才应该是最舒适的。
可这毕竟身份不一样了,做了这汉国皇帝,谁人听说过这皇帝监军出战之时还在船上住着的,自然是要享受一下这陆地上高等的待遇。
太过于心急,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办登基仪式,但是这不妨碍陈友谅开始享受起皇帝待遇了。这议事的大帐之内,怎能用那些劣布,自然是要上好的绸布了,还要都涂成黄色不然怎能配得上身份。
立的是汉国,自然承袭的也是汉制,在这大帐长长的红毡地毯尽头,陈友谅身着十二纹章的黑色皇帝龙袍,头戴十二旒冕,那珠链在于眼前一阵晃荡的让他感觉很是舒爽。
虽然初次做皇帝,兴奋之下难免胡闹了一些,但是这刻在陈友谅骨子里的雄才大略还是有的。此时他手中拿着康茂才亲笔书写的降书,见着那站立于一旁,胖胖圆脸之上无一丝表情的康玉。
事实摆在眼前,但是陈友谅心中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望向康茂才之子康玉时的眼神中难免有了一些孤疑。
战场之上再怎么小心也是不为过的,这句话在于陈友谅心中可是有过血淋淋的教训。为了保险起见,心中一合计便是让兵士把着花云押上来。
这乱世之中什么是最重要,那想都不用想除了钱粮之外便是人才啊,特别还是那种既忠心能带兵的将才。很明显,花云便是这种人,陈友谅在惜才之下,虽然几次三番劝解都被拒绝,可是他偏偏就对这种人最有耐心。
所以在花云守城这几日,陈友谅连日派兵猛攻以来伤亡不下五万,但是就这样的代价付出,便是对他更加另眼想看了,所以花云在汉营这几日不但没有受一点委屈,反而被好酒好肉的供着。
虽然花云很是想要保持自己宁死不屈那种悍将的威严,可是方才真的是吃太多了,这白斩鸡、烤乳猪一盘一盘上,不吃也是浪费,死也做个饱死鬼。所以便是吃了,在兵士押解上前时,虽然披头散发很是有囚犯的味道,可是那一声声的打嗝便是破话了这军帐中难得的清净。
见着花云这幅样子,陈友谅就是有纵多怀疑,可是在这一声声的打嗝声中难免也有些哑然失笑:“花将军在朕这吃好喝好,可是有了降汉之心?”
花云跪坐在这柔软无比的毯子上,摇了摇头说:“我自吴王和州起事时偶…偶…便是跟随,偶…吴王也都待我不薄,怎能做这苟且之事!”
见着花云这坚定的样子,陈友谅也不再劝,便是把手中的劝降信拆开来轻声道:“你不降,有的是人降。像这康茂才便是有降汉之心,这便是其命自己儿子拿来的降书,朕便是在这给你念念。咳咳…
……旧情片刻难忘。现听闻陛下将进军金陵,朱元璋虽然号称大军有五十万,但各处分兵已十去七八;城中所存兵士为数实少,且是大半弱卒,人人震恐。现朱元璋又命茂才驻守东北门江东大桥,请陛下趁此守备空虚,即晚亲领军来攻,不才当以献城门以报恩德。倘若过迟,韩汉忠、常遇春等大兵回城,恐不易得手。特此奉闻,敬析。
台察!康茂才顿首。
哈哈,怎样?”
花云缕开眼前散乱头发,见着那康玉眼观鼻鼻观口那副淡然样子,心中顿时知道这定是刘尚书的计谋,因为先前自己出任太平大将之时,在与他详谈时便有意透露出过这一计策的口风。
至于那陈友谅故意读给自己听,其一是要让自己看看,有先人已然投降,自己也是可以投降的。其二么,恐怕就是要暗暗找寻康玉脸上露出的破绽,毕竟才是二十多岁的小子,还远远没有到老狐狸那种深沉城府的程度。
我会告诉你他就是个面瘫么?花云心里一定计,便是开口说道:“不管前人如何,我花云断然是不会降的,陛下要是还敬重我这一身义气,便是赐死我吧!至于这交换条件,我便是告诉陛下一个天大的秘密!”
“哦?那你便是说出来吧,如若真是要让朕惊奇到,便是成全于你!”陈友谅挑了挑眉毛说,并看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康玉方向。
花云闭眼叹了口气道:“其实吴王朱元璋一直安然活在金陵城中,而这康茂才的降书便是要设计埋伏你的计谋,这便是我要说的话了!”
有时说了谎话别人就是要疑神疑鬼,反而是说了真话,他还就未必会信。
在这世间真理的倡导下,在康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那陈友谅反而是哈哈大笑,以为花云这最后还要给自己设套,所以这里说的话语便是一句未信。
陈友谅哈哈大笑道:“朱元璋要是未死怎么可能,那吴王府缟素白布都是挂起来了,就算他是没死又怎样,朕这大军已到了金陵城下,还会怕他如何!好!花将军你这话语够让朕惊异,今日便是成全你吧。来人,拖下去斩了!”
花云挣开左右兵士的束缚,在转身之时对那康玉隐晦的笑了笑,便是昂起头,唱起军歌顿步踏出了军帐。
直到那歌声在帐外嘎然而止之时,陈友谅才命令了军士把花云尸首好好埋葬,便是跟着康玉商议起了今晚攻城的事宜……(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连番设计
夜色深沉,皎洁的月光洒落而下,整个黑暗大地仿佛都布满了清光。
此时在于金陵城东北方向十里外,陈友谅的大军已然是到了此处。一路下来,所有兵士都是小心喘气,害怕自己吐气一重就要惊扰到了十里外的金陵城守卒一般。
呵!自己可已经是皇帝了,怎还能受到大臣的节制。陈友谅想着张定边严词拒绝自己前来袭营,虽然以往领兵作战设计计谋来看他都是有常人难以超越的天赋,从未有一次败绩,他的话语也是有分量的。
可自己已经是皇帝了啊,张定边在这么多大臣面前拒绝出兵,可不是打自己脸怎样?况且才是登基,必然要有一场漂亮的大胜仗来稳定军心,所以自己便把这目标设立在了金陵。
而且就算是有计谋怎样,只要自己到了金陵城下,所有大兵一起进攻,还怕打不下他一个小小城池?陈友谅回头望着自己身后那密密麻麻,看不着边际的二十万兵士,内心之中就是充满了信心。
只要自己攻下了金陵便是有了威信不再怕任何人,而那以张定边为首的将领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难道真要如同历史上一般,开国皇帝在太平年间后总要屠杀功臣么?不!屠杀兄弟的事情,自己是做不来的,到时灭了吴地,便可效仿一番赵匡义的杯酒释兵权。只要张定边他们没了兵权,便是由得他们去吧!
就在于陈友谅心中暗暗决定,那眼神越来越飘忽,好似看到自己站立在金陵城墙城内全是自己汉兵之时,忽然就有兵士前来报备,说是江东大桥就要到了,只余不下一里。
忽的一下,陈友谅便是回过神来,相信方才那副浮在自己眼前的假象在天明之前定是会变成现实的,陈友谅有这个信心。
虽然不过一里路程,可是整个汉军兵马众多加上又是怕了发出大动静,所以走得很是小心,一路虽然紧随忙赶,但也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到江东大桥。
陈友谅到了江东大桥处,望着那树立在眼前的大桥,底下江水快速揣流着,对岸又是黑漆漆的一片。虽然他是不怕埋伏,可是更愿意借助降将兵不厌血的攻下城池,所以便是派了斥候四下寻找康茂才大军下落。
“报!陛下,前方江东大桥是铁石砌成的,前方并无兵士踪影。”斥候跪地禀报道。
陈友谅挥挥手让他下去,虽然脸上未曾掀起波澜,可是在于心中却是暗暗思量起来。那康玉可是跟自己说这桥是木制的啊!陈友谅在望向大桥之时越发孤疑起来,立即命令了兵士原地休息,定是要弄清形势了再决定下一步。
这时一队斥候来报道:“……桥西处有一处军营,灯火通明,时常有军鼓之声传来。”
陈友谅哈哈一笑,果然那康茂才没有胆子欺骗自己,这江东大桥可能是他一时记错了,况且就康玉这毛头小子,定是不知大桥所制,随便编造了一句话来回应自己,险些是坏了朕的大事。
陈友谅当即命令兵士,先行前往那桥西大营处,与着康茂才降军汇合了之后,再是去攻城。
待到了桥西大营,虽然里头灯火通明,还时常有军鼓声传出,但陈友谅总是感觉这处大营好像就是一处大口子等待自己钻一般。摇了摇头,陈友谅只道是自己这几日疑神疑鬼惯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着一队兵士前往营边大喊“老康,老康”暗号。
半响没有回声传来,虽然陈友谅心中惊疑不定,可是他就是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便是率领大军小心的踏入了军营。
一进营中,陈友谅只见营寨之间到处堆放着燃起的篝火,也是怪不得照的军营如此亮堂。战鼓声还是不断传来,又没有望见兵士,陈友谅寻声望去,只见着前方营中捆绑着一些狗和羊,踩着几十面鼓,嘴巴被封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见着这幅场景,陈友谅顿时知道情形不对,大惊道:“中计了!天杀的康茂才,尔安敢设计害朕!”
朝天怒火一阵,陈友谅急忙下令退兵,所有军队挤挤攘攘一团可是有二十万军队,如何是有这么好退的?
忽然陈友谅鼻尖闻到一股硝烟味道,跟着朱元璋毗邻邻居这么多年,那响彻军中的轰天雷怎会不知。又是见着左右军营外面,红色引线燃烧一片,陈友谅大惊的就要往外面冲去,虽然有亲卫帮忙不断挤,可是人终究是太多了,前后左右四面围拢着的都是高壮兵士,还能飞出去不成?
陈友谅闭气眼睛,心中无限凄凉,以为自己就是要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处大营之中,终究是要和自己的皇图霸业说再见了!
不管众人如何想法,“轰轰轰”的爆炸声不断响起。朱元璋为了给这些军士们一顿能吃饱的夜宵,可是搜集了军中一多半的地雷,全部都埋在了这军营下方。这爆发出来的威力,也是没有让他失望,火光冲天而起,照亮天空可是比白日间还要亮。
朱元璋和刘基此时就在不远处旗楼上瞭望,这爆炸声响起,将汉军奔溃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立刻便是击起了信号。
火炉上那壶开水烧热了,滚滚冒气的白气浮现在两人眼前。朱元璋在见着刘基不断冲泡茶水时,忽的叹息一下道:“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这陈友谅可是死不得的。”
听这这无由的话语,刘基提着水壶冲灌开水的手都没有抖一下,待泡好了茶水,给朱元璋和自己各满一杯,才是问道:“如何疏漏了?陈友谅怎番就是死不得?”
“哎~这陈友谅这次最多是带了二十万大军,那张定边守营还余了十万,加上那汉国各州县布守可是有着八十万之巨的军队,这次前来的可谓才是一小半而已,要是让张定边逃回汉地。以他性格,断然是不会再与我决战,依托无限纵深的城池节节抵抗,我朱军如若想要彻底收复汉地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必然是会死伤惨重!”
刘基点了点头,脑中转了转立马又是想出了深层次的坏处:“这陈友谅好大喜功,这人在时还好对付一些,要是他不在了,江州只余一些幼子。断然无法处理国事,这监国之人定然就是张定边无疑了,对付他来说恐是要麻烦许多。”
在朱元璋与刘基悔悟之时,在确定汉卒都进入伏击圈之后,那各处的旗手在高处望楼之间,不断挥舞着手中鲜亮的红旗,传递着命令。
此时,隐藏在石灰山后,各处山林之间,金陵城东、北,大胜关内的五路军从不同的地方显身而出,但他们没有摇旗呐喊,在团团包围之后,只是静静地看着汉军因为他们没有接到进攻的命令。
在于汉军士卒经过了不断爆炸的慌乱、逃窜之后,在四周都是朱军军卒的围拢之下只得向着那安然无恙的营中缓缓退去。
说来也巧,这大营之内因为要布置大量的篝火照明,所以是不能够布置火药的,不然在火光燃起之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所以这营寨周边外面埋的地雷较多,而那躲避在营内的陈友谅除了感觉到那爆炸声太响了点之外,其余身上是没有一点儿伤痕的。
这时在于那些汉卒缓缓退缩回来之时,那些亲卫就都发挥了他们应有的作用。拔出了精钢制成的刀剑,护在汉帝陈友谅身侧,不断推攘,推倒那些兵士。方才要你们逃时不逃,现在才是要退回来了,不把你们赶开岂不是只能在陛下面前表现我们吃干饭的能力?
所以在那些亲卫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陈友谅周围就是被清空出了好大一块空地,以至于那朱军斥候只是站在高地上高高一望,顿然就是看见了陈友谅那骚包的金色铠甲,加上那高高飘扬着的陈字帅旗。所以这“陈友谅没死”的消息,很快是传到了旗楼上的朱元璋处。
此时的战场之上安静极了,过了一会儿,汉军的士兵们终于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大的麻袋里,而那握住麻袋口子的敌军就在眼前。
近距离下甚至可以看见他们盔甲上的反光,而这些敌人却纹丝不动,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那种眼神好似家乡过年时屠户看着圈内的猪羊。
战场上出现了可怕的宁静,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呼吸。
这时比死亡更可怕的宁静!
这是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此时,汤和率领的大军正是包围在汉卒们的正前方,虽然一脸焦急恨不得立马挥刀冲杀上去,可是没有上头传下来的命令,就是他的宠幸而言都不敢轻举妄动的。
“哒哒哒”马蹄声响起,汤和一见着那穿着黄色衣物代表传令信兵的锦衣卫,上前也没有对这些御前红人多话一句。还不待其下马来,汤和就是上前仗着自己身材高大,一把便是把他从马上拎下,抓出其身后的黄色包袱就是乱翻起来。
那锦衣卫也是知道这汤和在于吴王心中分量,自己得罪不起,又见他只是在那包袱之中乱翻着。摇了摇头,走到马前在那一个不起眼的布袋之中拿出了同样不起眼,仿佛就是一张破纸一样的传令。
汤和见着眼前的传令,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下便是把着自己手上那散乱的包袱一股脑的递还给了锦衣卫。之后便是猴急猴脑接过传令,毕竟是带兵大将,必然就要学过一些密语的,不然怎能看明白这些专门用密语写成的传令。
原本汤和也是不想学这些文化人该做的事情,可是在听朱元璋说要领兵必须学密语之后,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学了起来。经过千辛万苦,不知撕了几十本书,终于是全部背下来了。而只有自己努力去做,做成功之后,才是会觉得这事究竟会对于自己多么重要。
汤和摊开纸张,快速浏览一遍,这里头的大意顿时就浮现在了心间。原本还以为是冲杀的命令结果一看居然是这样,汤和气急之下一把便是把这指令揉碎撕散,大声吼道:“什么鸟命令,这大军围拢之下不是尽情厮杀,还是要放水放人。”
而那锦衣卫见这幅情形,早已骑马走回,至于这事就当是没有见到。虽然汤和心中万般的不情愿,可是这就是命令,容不得自己去违抗。所以在那其余左右军队挥军冲杀之时,他带着步卒远远落在后面,不敢放箭射击,不断搜寻着那黄金铠甲之人。
此时要说在这四面围军之内,谁杀得最凶最猛,那自然就是西侧的华云龙与顾时了,毕竟是拜把子的兄弟。自家兄弟战死了还好,居然是被陈友谅不明不白的于帐前斩杀了,他们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所以势必要斩杀陈友谅的头领,到那二哥二嫂坟前冥祭。
在这一口气之下,连着平时稳重无比的大哥华云龙也是变得比顾时更加疯狂,真可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不管平日怎么样,但骨子里的性格都是一样的。
就在此时,一道金色亮光在眼前闪现,顾时只是一眼便瞧出了那陈友谅在众护卫之下左右突窜。
在顾时突杀更猛,那一杆长刀挥舞频繁快速,仿佛就是没有疲惫一般。而那些汉卒只是死命抵抗,怎么都是不让其过去。
眼见着陈友谅越走越远,顾时暗自焦急时,忽然一阵破空声从耳后响起,回头一看,只见着有“小李广”神箭手之称的大哥华云龙已然发出了一箭。
那一杆钢制的箭矢快速飞过,每一次都坎坎在前方密集汉卒的空挡处钻过,在那身穿盔甲的“陈友谅”亡命逃跑之际,虽然他是满身的盔甲,防护的严严密密,可是总会有破绽的地方。
那杆箭矢锋利的钢头便是从“陈友谅”那脖颈间露出来一丝的皮肤之中穿透进去,从喉咙前面冒出,“陈友谅”也只是发出了“嚯嚯”的一阵喊不出声来,便是憾然倒下。
一见陈友谅倒下,后军朱卒们更是发出了震天的欢呼之声,终于是把那万恶的汉帝杀死于营内了。而那些汉卒一见着自家汉帝已死,万分绝望之下在朱军不断袭来的钢刀之中,便是一哄而散,各自溃逃了。
顾时解决了前方汉卒,便是快步走上前去,好看看自己仇人死后是什么模样。待走近了,虽然身形是有些相像,可是那长期身处高位时的气质不是人人都有的。
顾时颤抖着手掌把那人翻过身来,自己的仇人怎会可能认不出,那日夜间浮现在自己眼前的相貌,只见着变成了满脸胡须也不知是哪个小兵充当的假陈友谅。
一声怒吼在这天地间响出,那汤和也快步前来,一见着金色盔甲的汉子躺于地上,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漏跳了半拍,待看清楚那人相貌之后,也是松了口气。
但是此时,顾时已经领了一营兵马追去,想拦也拦不住了。
虽然各路朱军重重合围,但汤和在接了命令之后有意的便是在防线之中留下几道口子,就是以防陈友谅在突围之时好能突围出去,而自己也不用背这个放走汉帝的骂名,这时他那小聪明便显露无疑。
而陈友谅在调换铠甲,调换身份之后,恰巧也是选了正面突围这一条路子,因为这里离那采石矶大营最是近,所以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情况下,陈友谅做主便是已然选了这条路。
他的运气真可谓是奇好,要是选了别处可能还是走不出去,这选了正面汤和的路子,凭着他那身经百战的经验,自然就是看出了这防线之中的破漏之处。
暗暗嘲笑朱元璋任人不贤,唾弃这猪头将领布置的驴身防线之时,便带领着几千兵马一路突围,在天边露出晨曦,天色微亮之际终于是赶到了采石矶大营。
一见着此处大营之中破败的场景,陈友谅也是傻眼了,从收拢过来的溃卒口中知道,这大营已然被徐达率领军队奇袭了,张定边与着各位将领突围出去已然不知所踪。
就在于陈友谅在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五花苗,勒死了徐寿辉而冲撞了仁慈的菩萨,从而降下如此巨大的惩罚之时,他终于是遇见了张定边率领的溃军。
两军汇集一处,顿时就有了一万四千人马,虽然比这自己三十万军马来说不值一提,可是这些人保护自己就是足够了。在绝对安全之下,陈友谅的心思也就活泛起来了,自己这番大败是不是要做些什么来挽回些自己的颜面,挽回将士们对自己大失所望的心?
所以就在于这江边,眼望着这被烧毁一空的战船,光亮的江面之上到处浮现着破烂的舢板与汉卒死尸。
陈友谅缓缓举起来了手中佩刀,那锋利的刀剑小心搁在自己吼间,做出一副要拔剑自刎的样子。
身侧的张定边一见这幅样子,果然大惊失色,一把抱住他的肩膀胸间就是劝解道:“不可啊!自古以来,遭遇挫折圣人也多不免,愿陛下忍一时之辱,图日后大功,未尝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就在于张定边突然抱住陈友谅时,手突然一抖在喉咙间划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强忍着痛处,暗自横了他一眼,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便是借此台阶下坡了。
恨恨把手中的长剑一摔,也不知是在怨谁,大声道:“悔不该不听张将军劝言,也不至于一败如此。是啊!朕可不能死,不然这汉国便是乱套了,还正好随了朱元璋心愿,朕要好好活着,定是要卷土重来!”
之后将领陈英杰也是率领一众兵士前来,更为可贵的是他居然还带来了三百艘破烂的渔船战船,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搜集而来的。
陈友谅一见有船不禁大呼:“天不亡我!”便是立马带领着众将士亡命的向着江面划去。
而在他们所不知道的不远处,站立于高大战船上的愈廷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早不说晚不说,等自己烧毁了战船才是传命前来,这半夜就是光去灭火了。到了天明之际只有剩下两百多艘的破烂船只,自己这些完好战船又不能送去,不然难免不会惹起汉将怀疑。
所以便是命令了士卒们到处去搜寻那些破旧的渔船,高价买来,再是混杂于其中,让一些渔民撑着在江面上漂泊,好让行走于岸边的汉将瞧见。虽然经历一番挫折,但总算是把他们给送走了,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虽然陈友谅在那破船之上不断嚣张辱骂朱元璋不知用兵,现下不用多只需要在这江面之上布置些水师自己就是插翅也难逃了,果然是姓“猪”的!
那顾时姗姗来迟时,在这岸边上望去那汉军早已划船去了江上,苦于没有船只可供渡江。便是弯弓搭箭,也不用多瞧,在那团团战船包围之中穿着普通士卒盔甲,但笑得最是猖狂的那人便是陈友谅无疑了。
一箭射去,坐于身侧的张定边感到危险来临,见着陈友谅又是高扬起头颅大笑的样子,惶急之下立马就是扑向,把他头颅按到在船舱底下,那高高的屁股反而是翘挺了起来。
顾时那在军中可是响当当的臭箭,在这万众瞩目的关键时刻,可谓是发挥出了它毕生的功用。不偏不倚,一杆锋利箭头,正巧射入那不断扬起张合的大眼中去,满堂喝彩真是出尽了风头。
随着一声伴随着惨叫的怒吼声响起,陈友谅转过身狰狞着脸色望着那不断在岸边发笑的朱军将领,发誓一定逃宰杀了那顾时!
陈友谅三十万大军袭来,自以为必胜无疑,在朱元璋与着文臣武将们的一连串设计这下,大败而归,只是逃回了万余兵马。
朱元璋趁此大好时机命徐达为先锋,一路向西攻打,便是下了安庆,朱军兵锋直逼汉国都城江州。
就此一役朱元璋可谓是大获全胜,天下间所有诸侯都是向他看齐,纳贡称臣,莫敢不从。可是这最后的结果还远远没有显现,这汉国的杀手锏还没有出来,陈友谅也发了疯似得四处调集大军,等待着那最后决战之日,把自己所有的本钱都给押上去,如赌徒一般在赌桌上等待着那小小的翻盘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无敌战舰
江州,这座南方水城,顾名思义到处都是充满了水。在这炎热的夏季,鱼儿们不断跳跃冒出水面呼吸一口新鲜气,而那水面上则是到处布满了渔船。
半大的小子用那鱼叉在鱼儿一跃空中之时,闪电般的便是迎上,只要叉中便是非常的开心,终于是能够改善些伙食了。
欢乐的时光总会过去,这江州周围水乡这几日来到处巡弋着高大的战船,战争的气息非常浓重,在这水乡之中的百姓都是知晓朱元璋的大军快要来了!
此时在于江州城中虽然陈友谅极力弹压谣言的传播,可谣言就是谣言,你越是在意越是要人闭嘴它便传的越快,更何况还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了,怎会轻易的覆灭。
在江州这座经历了两代帝皇的皇宫内,还是如往常那般的金碧辉煌,没有一丝变化,在变得也是人而已,从姓徐的,变成了姓陈的……
在这到处由紫檀楠木为梁制成的金銮殿内,金色的墙砖在光照下闪耀发光,奢侈铺就着红色的柔软地毯,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而此时在这本是商议朝政大事的地方,却是充满了乐曲之声。而那汉帝陈友谅穿着十二章服,见所有宾客都兴奋看着那舞女不断扭动那如蛇一般蜿蜒的腰肢,哈哈大笑至于便是对着下方众人不断着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时陈友谅“啪啪”扬手一拍,那些各部舞女顿时欠身退下,顿时哈哈笑道:“这些个只是婢女而已,如若诸位是有兴趣的话,只需报备一声晚间便是会送到屋内!”
虽然眼神是有些留恋,但是众人都纷纷摇着头颅,就是再风流好色的人也不会在这时候犯浑,他陈友谅的女人,哪怕是丫鬟婢女可是有那么好吃的?
除了他自己喜好之外,陈友谅就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此时他在这金銮殿内宴请着来自各国的客人,不但是要寻求帮助之外,还是要恶心恶心那些个前皇室子孙。
身为这篡位的皇帝,陈友谅不但有着常人难及的雄才大略,心黑手狠也是必备的,不然也不会在五花苗之时毫不犹豫逼死自己以前的恩主徐寿辉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在逼死前皇时陈友谅是军权在手,又是快要消灭了朱元璋,自然威势冲天谁都不怕。可是现下战败以后,实际自己手中握着的兵马已然不多,而那些个领兵在外的将领们也大都是在徐寿辉时提拔上来的,再怎么样也会念一份香火情。
但这徐寿辉早被陈友谅杀了,又是自称了汉帝加上朱元璋大敌当前,对于这个皇帝他们也是捏着鼻子认了。
没有了实力,做事情也是不能太过。所以面对那些个在城内嚣张跋扈的徐家子弟,陈友谅仿佛就是回到了从前一般,手中有权无实下也对他们没有办法,杀也不能杀,怕引起那些个将领们的不满。
所以便是在这朝廷理事的金銮殿大摆宴席,目的其一也就是报复他们而已。
而此时在于下方,自联盟军破裂以来,这是陈友谅第一次都把他们全部召集起来,虽然少了一些人,可是大部分都还在。
陈友谅战败,朱元璋权威日渐增大,唇亡齿寒之下众人也是应邀前来,不但有着正在大战的方张两地内有分量的丞相,那北伐的宋国也是派来了这楚王韩明与相对稳重的刘全前来……
下方落座一排,代表着各方的势力,陈友谅一一瞧过笑道:“诸位能够前来可谓是陈某的荣幸,这次邀请众位的意思想必大家也都明白了。吾便是直说了吧,一共组成联盟军,一齐攻伐朱军,届时所得城池田地谁占领就是谁的,可是怎样?”
陈友谅满带笑意的看着众人,连着“朕”都不自称了,可谓是低调到了何种境界。有时候人生便是弹簧,压的越紧弹得越高,陈友谅就是在积蓄着自己,他坚信自己不会就这么倒下,为了目标前进一切都低头都是值得的。
虽然陈友谅已经放下面子,自认为是在求他们了。可是底下的众位小诸侯的代表们可是不这么想。以往陈友谅高傲跋扈一些还好,证明他还有势力,可是这说话突然低声下气起来了,众人感到不适应的同时也是在心中对于跟他能抵抗朱元璋深深的不信任。
众人都不言语只是低头喝着杯中茶水,陈友谅见着好几人杯中早已干涸就只剩下了茶叶还是在那里不断啜吸着。
叹了口气,陈友谅招招手便是让下人帮他们续些茶水,想了想才是说实话道:“诸位想必也是知道我陈友谅的为人,平日最是要强。自起义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失败不是我所能容忍的。
而此次的战败,虽然是确确实实的输了,在我回江州反复思量之后,便是总结出来,这次大败,错就错在没有充分利用到水军。他朱元璋厉害的也只是这陆上而已,我几日来反复操练舰队小有成就,诸位随我前去,见识一番再做决定便可!”
要是说别的他们还不相信可是这说起水师众人都是信服的,这汉国江州的水师南方第一、天下无敌的名声早已由来以广。
这南方就是战船的天下,众人一听陈友谅还有翻盘的机会,便是各自起身见识一下周围江州水师的威力。
掐在此时,一个满脸灰垢的兵士连滚带爬的进了金銮殿,又见了汉帝正在宴请客人,一时蠕动着嘴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声来。
一见着他盔顶上的红菱都被烧毁一半,陈友谅顿时就知道没有好事,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众人都是满露好奇看着呢!
自己有求他们,毕竟要联盟这军事上面也不好瞒过去,也就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道:“有什么么时就说出来吧,诸位将军也都不是外人。”
那兵士一见着得到了许可,加上事情也太过紧急,所以便是一股脑的把事情抖落了出来:“洪都守将降朱,饶州、南安、蕲黄、黄梅等城纷纷望风而降,朱元璋已得大半江西!”
一听到这样的坏消息,义军众位将领就是纷纷用怪异的眼神望向陈友谅,这洪都距离江州到底是有多近,他们都是知道的,何况这个主人翁了。
陈友谅强压住自己不安的情绪,勉强扯起笑荣哈哈笑道:“朱元璋来的好,正愁是没地方找他。诸位莫慌,这洪都出了叛贼也就罢了,怪我陈友谅任人不贤,还是先去见见我的战舰吧!”
义军将领们纷纷点头,既然陈友谅都不怕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这朱元璋攻破了江州也不会牵连到自己去。
待到了城外的江湖上,只见到处都是些渔船,偶尔飘过几艘战船,可是这些都很普通,数量又少,如此这样就是去攻打朱元璋的话,那还是现在打道回府好一些。
陈友谅心中明白他们心中所想,迎着这不断吹来的凉爽微风,招手引来了一艘战船,便是对众人道:“先去江边,这地处太小摆不下我的战船,所以还请诸位移驾。”
待上了战船,顺着江风一路漂流而下,这岸边的景色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该有的江南到处都是,所以义军的将领们就有些百无聊赖。
好在在顺风情况下,船速比平时快的多,不过半个时辰就是飘到了江口。
才入长江他们就是开了眼界,只见着江面上到处都是帆影,漂泊着大大小小的战船,这一望之下恐是不下于万艘。
这便是自己几年来的成果了,全部调集在这里,陈友谅要得便是对他们的震撼,只有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实力,接下来的合作中自己才会占据主动的位置。
这一下突然出现这么多船只确实是给众将领们带来了震撼,所在战船一路飘过,只见那战船之间都站满了持枪持刃的兵士,一身杀气的样子确实是比较有观赏性。
随着陈友谅手一招,脚下战船降帆突然停下,在众将领惊奇声中,陈友谅手指着不远处自豪的道:“这便是我制造出来的大杀器,相信有了它便是可以一路冲向金陵城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听着这好似张狂自大的话语,众人顺着陈友谅那笔直的手臂向前望去,顿时吸冷气的声音便是不断响起。
只见着在那江心之上,漂泊着一艘艘非常可怕的战船,高有数丈,宽恐怕也有了十余丈,宽阔无比,在那木质的船身上包裹着铁皮,那锋利的撞角在阳光照耀下,发出森森的寒意。
一一数下来,光是这样的战船便是有五艘。跟着其余漂立的战船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孩与大人的区别,当真是大了一倍有余。
见着众人呆立的神情,陈友谅哈哈一笑大声道:“这每一艘船都是我汉地工匠心血的结晶,花费三年多制成的。高四丈,长十丈,上下有着三层,每层都可以骑马来往平稳无比,一艘便要百万两银子。
而原本所想的是制成铁船的,只是那贴制的大船在江面上漂浮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把铁皮往外一包裹,船只尖利程度大大提高。”
义军的众将领都是仰慕长叹着气息,也不知是叹息这吴地有着这么多的战船利器,还是在叹息这百万一艘船的价值……
夜深了,夏季这时候便是虫儿们发情交配的季节,虫鸣声便是在这黑夜之中不断响起。它们不断发出的声音会不断引来配偶,还会不间断的招来捕食者,一不小心便是一命呜呼的下场。
这便是用生命赌着自己生存的延续,这可是跟自己现下何其的相像,陈友谅望着这黑漆漆的夜空不禁发起了呆。
忽然身后有着轻便的脚步声响起,这总是脚后跟着地发出“啪啪”的声音,不是钱小花还会有谁。
“谁人结盟,谁人旁观?”陈友谅看也不看后边便是直接问道。
钱小花微微供起身子回答道:“张士诚所部的李伯升愿意随我汉国一起攻朱,经过在下一番商讨之后,其便是决定禀报吴王发兵攻打金陵门户安丰,牵制一些朱军兵马。
而方国珍所部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可是他们也知道要让朱元璋一家独大所带来的后果,所以其就算是不发兵攻打也断然不会在后方添乱子,不会再去攻打张士诚的城池,在必要时也会借道给过。
至于宋国楚王韩明那楞头小子早恨透朱元璋放元军入北地,原本一口答应下来的事情,自刘全来后便是改变了决定,说是要禀告宋帝商议商议。”
“朱元璋都快打到家门口了,这还商议个屁!算了,只要他们不添乱子就好了。那现下有张士诚牵制一些朱元璋军队,而朕便是率领水军直捣金陵,迎面他的正面军队。
也只有这样才是能配的上朕的身份,缩头缩脑像个什么,哈哈哈……况且那些个不听话的将领也确实是需要换掉了。小花,你去叫蛰伏在他们身边的副将先行准备好,到时北上之际朕便会找由头杀了那些将领,让他们随时接受兵权整理军队!”
在钱小花领命退下之时,又有兵士前来报备,说是那些徐姓王爷今日里不但烧了一处富户庭院,还杀了守门门卒策马冲入城中。
自己可是明确说过在这城内策马狂奔可是要斩首的,可是他们就是不听自己的话,硬要对着干。陈友谅渐渐握紧了拳头,既然你们是不想活了,那就等着自己解决了背后的将领再来好好调教调教你们!
此时身处于长江下游的金陵城,朱元璋也在紧密着急着文武重臣商议对付陈友谅的时间。毕竟在这乱世之中谁还没有一些探子潜伏在敌城中,况且还是在都城这种地方了。
在于陈友谅邀请着义军将领们上船过江时,探子便是传信来过,朱元璋顿时就知道他们要结盟了。
现在造成一家独大的情况,结盟也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朱元璋也不是太过于惊奇。就是那些漂浮在江面上的战船让他有所忌惮。
朱元璋是知道陈友谅有着秘密武器的,具体自己是知道有五艘大型战船,可是它们的参数和配置具体怎样却是一无所知。那几艘大船也是只有陈友谅极为信任的兵士才能操行,据说都是他同村的人经由张定边操练过的。
见着众人只是沉默的样子,刘基率先起身禀报道:“据着宋国传来的消息,这张士诚打算与陈友谅结盟,出军要攻打安丰。而江南的韩汉忠将军传来消息,这张士诚与方国珍大战已然停止,张军各部所调动的方向也确实是安丰方向所以这一消息确实无比。
虽然我们占据了大半个江西,这些也是陈友谅有意的收缩兵力让出来的,恐怕也是打着让我们分兵驻守的主意。而且在他不断在各地调集兵力的情况来看,恐怕也是有了六十万之巨,不日便会第二次南下!”
朱元璋点了点头,这刘全透露给自己消息,除了认为自己必然会查得到先卖自己一个好以外,恐怕还是打着让自己与陈友谅打得两败俱伤的主意,毕竟哪一方强一些都是不符合宋国的利益。
而这陈友谅调集兵士来说,朱元璋也是知道在上一次大仗之中的失败,对于他这财大气粗的家业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而已,大户人家,家里有的是粮,遇到灾年挺一挺过去就好了。
所以朱元璋一刻都没有放松过,这不,才不过几日的功夫,他陈友谅在第一次南下失利之后,战损了三十万精兵,立马又是聚集了六十万大军,果然就是大户人家,跟自己这些贫农可是没有什么好比的。
“那依先生来说,可是有什么好计策?”朱元璋叹了口气微微有些丧气道。
刘基眼望着众人都是那副颓废的模样,微微一笑大声回应道:“依臣认为,陈友谅先前有所失败让他没有认识到什么样的武器是最强大的,他一味的以为是自己没有利用好水师作战,与我朱军硬拼所以会败,其实不然。
这世间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军队的人数,不是武器是否先进精良,不是强大的舰队。就拿前宋来说,这么多的军卒,武器刀枪链甲都是那世间最先进的。可是面对那些披着兽皮只会拿刀往前冲,全然没有谋略的一些人,还是被杀的大败,以至于还亡了国。
所以这人心便是最重要的,要是一旦惧怕了某一件事某一个人,就算是你手拿钢刀对方赤手空拳,也是不敢冲上前去的。”
汤和挑了挑眉毛,顿时问道:“那依军师所说,我们也是不需要什么谋略,只管往前冲去就好,迟早敌人会破胆的。”
刘基摇了摇头解释道:“汤将军理会我的意思有些片面了,虽然这样不怕死的军卒确实是会给敌人带来震撼力,最后以至于他们溃逃,可是这样死伤就太大了,得不偿失。
而我所要说的人心便是信仰问题,有的人信佛信道,有的人却是信天信地,不一而足。而军中最信奉的便是大英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所有人都会把他在心中完化成为一个神。很明显,陈友谅在于汉军之中便是这么一个人。
在其助徐寿辉打天下时手下聚集了一些将领,不断胜利之下在军中也是有着赫赫军威。而且陈友谅这人最大的毛病便是疑心病中,那关键的兵权就是要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绝对安全的。
而陈友谅底下将领们大都抵抗过他篡位,对于这汉国易主之事也颇有些微词。再加上他们帮助徐姓王爷们逃脱,幡然抵抗他做斩草除根的事。自从陈友谅不再去军营查看以来,这便是意味着陈友谅与底下将领其实已经有了隔阂分道扬镳了。
所以这些将领,以陈友谅的性子断然不会留下。这样下来,滥杀将领就会颠覆他们的想象失去所有兵士们的心,造成整个大军人心惶惶,臣料定其在南下之时就会有所行动。而一只已然没有了信仰,只知道拿饷银吃饱饭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而且很不稳定。”
朱元璋点了点头,对于人心来说也确实认同刘基的话,自家的军队也是这番,只有万众一心才会迸发出强悍的战力。
既然众人的兴致都已经被带动起来,针对这个问题讨论时,朱元璋也是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现下这陈友谅只是不断聚集军队于长江上游,恐怕就是在等待机会。宜早不宜迟,与其让他聚集完了军卒一切都准备好再南下,或者我们大军逆流而上去,至上游冒险攻打他的水军,还不如故意露出一些破绽给他,让他自己来攻。
而本王所想的办法便是,假意率领大军前去安丰抵御张士诚,待打败他后,再是围拢庐州意要攻破此城的意思,想必在如此大好的机会下陈友谅肯定是忍耐不住的。而以他的性子,一旦开始南下必然就会先攻取洪都,不为别的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刘基点着头颅,接下来补充道:“这样下来不但可以引陈友谅先行出兵,还可以先解决掉南方的张士诚。而且这洪都城高粮足,面对大军围困在兵力足够的情况下守个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而且大军攻伐时凭的便是那股势如破竹的势头,一旦大军停顿在洪都城下,这兵锋便是会慢慢消磨殆尽。所以依臣看来,这便是大好万全的计策,只需在洪都派遣一良将便可了,不知吴王打算派何人去?”
朱元璋神秘一笑回答道:“朱文正,邓愈,让他们俩守城便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这两人在于吴地之中还是名声不显的小将,朱元璋可是知道他们在于后来可是有多么大的成就,丝毫不在于徐达之下。一个是自己亲侄子,而且俱都是开明名将,邓愈更是位至国公之位,肯定是有他们的长处。
虽然众将领有些异议,可是在朱元璋的坚持之下也只好顺从了,况且这大城也确实不需要什么计谋,到时任命他们为主将,四门之处再是任命最会守城的将领填充上去,到时怎样守也是一样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我就是纨绔
孙氏,原为花云夫人的婢女,十六妙龄,长得柳眉弯弯,清秀面孔,亭亭玉立的样子让人一眼见了就会喜欢上这可爱的小女孩。
可是命运就有如此多的波折,自城破后她便带了花云幼子花炜匆匆逃走,只是那太平城时正逢兵荒马乱的,一个女人加上一个孩子怎能逃脱的掉。
后来被陈友谅手下百户王元所掳,王元一见这人长得是清秀可人,色心一起便是要她做六姨太。孙氏想想自己可以牺牲,少主一定要保全,所以在簪子逼住吼间的威逼之下,王元也只好答应拖着这个小拖油瓶。
后来陈友谅奇袭采石矶,王元便被派去江州督运粮草,就带了夫人李氏和孙氏同走。花炜昼夜啼哭不止,李氏觉得累赘便是要杀掉,在孙氏苦苦哀求之下才允许找一户人家抱走。再后来,花炜便是被一位年老无子的老渔夫收留。
再后来朱元璋大军打至洪都,孙氏便是觉得机会来了找老渔夫要人不给,便是趁着渔夫夫妇外出之际,偷偷把着花炜抱走。连夜逃到了洪都,但此时朱元璋早已班师回金陵。
自己一介女子,没什么手艺便没办法在这城中生活下去,又是身无分文,加上不敢出城去怕遇见城外到处遍布的汉军士卒,毕竟身为百户的王元消息也是很灵通的,唯恐一个不小心便是要被再他抓了去。
早间,这洪都城内虽然外边打生打死但也关系不到这些小民们的生活状态,为了一天的生计他们便是要早早出来干活了。
因着朱元璋所持的包容政策,所以周围大街之上的蒙古人也是许多,毕竟不是自家的皇帝坐这南方天下了,所以他们也是低调了许多,在肚子饥饿的迫使下都是开始了学习手艺的道路。至于那些不老实,不想安于现状,偏偏要与官府作对唱反调、作恶多端的人早就在这街道上看不见了。
毕竟这领地扩大以来延绵的路线这么长,所以自然是不缺这些苦力工门一些活计的,没技术没关系,只要有把子力气能搬运东西就行,至于那些懒得动的在皮鞭的不断驱使下,也是干的卖力起来。
所以孙氏这么一个靓丽女孩带着一个一岁孩子漫步游荡在这街道上,也是没有像那江州一般富豪子弟见着美女总会喜欢调笑一番。虽然在这良好治安下面孙氏感到很安全,可是自己的肚子还在不断叫唤,而那少主早已被饿的啼哭不止,生怕是饿坏了他,可是自己又找不来吃的,孙氏焦急下也只能不断的抹着眼泪。
此时,一队队的朱军士卒进入城来,不断驱逐着周围的百姓,之后便见着一个身着红袍俊秀脸上还涂了些白色胭脂,在那对剑眉的衬托下弄得倒是有些邪气。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晃晃悠悠的赶来,这番大排场这人一看便是个纨绔子弟。而他也确实不负了这幅面貌,见着前方士卒停了下来不禁大为光火,大吼一声,一个士卒便是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这人来头很大,自己可是惹不起。在他问了过后,兵士老实答道:“前方有着一妇人摔倒在地,一时攀爬不起来,恐是要误了些将军行程。”
那纨绔脸上露出很感兴趣的神色,打马上前驱赶了前方聚集的兵士,从马上居高临下定眼一瞧,只见这夫人摔倒在地上柔弱身躯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倒是有几分姿色。纨绔脑中回想一阵,心中一定计,手掌拍向马头咬牙大声对前方军卒道:“这女人本将军看上了,给我带回府去!”
顿时那位亲卫头领上前来,愁苦着脸色道:“将军,这…这…这不合规矩啊!”
别人做这事都是能小心则小心,他仿佛就是故意一般,还提高了声调鼻孔朝天猖狂的笑道:“我叔可是朱元璋!我朱文正何时怕过谁来,叫你带走你就带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听着周围聚拢的百姓议论纷纷,那亲卫又是执拗不过他,只好叫了两个兵士把那软绵绵的妇人架起,连着那孩子一起抱走。之后那头领叹了口气,把这件事摘抄进了一个本子中,才是跟在朱文正那大马后面晃晃悠悠的便是朝着将军府行去。
自此这位朱元璋的侄子算是出大名了,就这被派守在这洪都守卫将领之事,众百姓都开始议论起来,什么他总是夜宿青楼、才入洪都便是在酒馆为美貌酒姬大打出手啦,再加上这强抢民女,十足一个纨绔子弟像,百姓们便是对他能守卫住洪都不抱信心。
不但是普通百姓,就是朱文正的下属和那江州的陈友谅都是认为他是依拖裙带关系而上位的,便都不把他当回事情。
孙氏此时心中有些忐忑,望着这处奢华的房屋,因着她以前是花夫人的婢女所以这些还是认识的。她看得出来这里经常有人打扫,屋子非常干净,洁净的一尘不染。房屋中的厚实家具全部都是紫檀与花梨等贵重木料制成。
虽然心中难民有些彷徨,但是这里的丫鬟下人们也不错,见着少主一直在啼哭,便是拿了一些鲜羊奶过来。
此时花炜吃饱已然在孙氏怀里睡着了,不是她不想放下,实在是这里太过于诡异了些。虽然那些下人们有求必应,可是就不允许出这房门一步,孙氏顿然就是知道自己被囚禁了,在这陌生的地方她如何能有一丝安全感?
见着少主嘴角留下了口水印子,孙氏赶忙用手绢温柔给他擦拭掉。就在这时,那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之后便是闪现出了一个高大身影来。
见着他那红色大袍,孙氏立马又是把花炜在怀中紧了紧。
月光撒下,整个院子清光满布,丝毫不比屋子里点起蜡烛昏暗,所以能看清那纨绔的面容。星光下,他的鼻梁笔直,唇形清晰饱满,如同女孩子般秀气。在这夜空下,如此明晰的容貌,勾勒出一个俊朗的轮廓,孙氏抱着孩子一时看痴了过去。
朱文正转过身把房门掩好,见着孙氏只是抱着孩子蜷缩于床榻一角,那饱满的嘴角微微勾勒起一个好看的笑容,便是走过身去。
一见着他人走近,孙氏小心把花炜放在绸被上,才是立马穿鞋起身,面对着朱文正微微蹲伏一礼道:“婢女孙氏见过将军。将军还请自重,妾身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恐是不能入将军法眼了。莫要过来了,啊~”
随着这一声娇呼,外面是仆役脸上各显不同的神色,有暧昧,有兴奋,但更多的却是漠然。
此时在于屋内,朱文正见着那婢女抱手胸前,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虽然有些好笑,但还是不得不正起脸色道:“在下朱文正,现添为这洪都守将,因有一些事情要办,所以还请委屈小姐带孩子在这屋内待个几日。放心,我这绝对安全,我也不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还请小姐全然帮我这个忙。”
孙氏本就对朱文正那俊秀的外表有好感,心中一直感觉他不是坏人,这番挑破事理,她也是松了一口气。而且带少爷在街面上游荡也不是个事,在这有吃有喝的供着自然是好,既然都是吴地的军队到时自然也是有望见到吴王,便是不再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见着那妇人点头,朱文正在此露出了笑容,这时往那床榻看去只见一个肉嘟嘟的小子正在酣睡,那小巧的嘴巴上还不断吐露着泡泡。
“好了,既然你也答应了,今日便是这样,你与那小子睡床,我睡地板。”朱文正伸了伸腰杆道。
孙氏见着朱文正虽然贵为将军,可是说话间也是比较平易近人的,所以也就放松了身子,在地上铺了一床床单,再是一个枕头,便构成了一张简便的卧床。
朱文正吹息了所有蜡烛,在黑夜中孙氏那双隐隐发亮的大眼下,慢慢走到那卧床上,也不曾脱衣,不过几息过去便是有均匀的呼噜声传来,至此孙氏才是安定下来,抱着少主花炜安然睡去。
侧耳听听,在均匀的呼吸声中那妇人已经熟睡过去,此时朱文正便是一下睁开眼来。说实话,朱文正从小家境就是破落,在这片乱世之中不断发生疾病的折磨下,他的心智早已成熟无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也不是说说的。
虽然自己叔叔朱元璋封自己为洪都守将,那他肯定是知晓朱文正的能力的。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就算到了这洪都再怎么对下属和蔼可亲,但没有切实功绩出来,他们心中都是认为上官是按着裙带关系上来的。
那既然这样,不如就是彻底成为一个纨绔子弟,打架斗殴吃喝嫖赌,不管理军事,这样不但是底下将领们放心还可以迷惑江州的陈友谅,让他看轻自己。而这城中有着邓六叔帮忙打理事物,自己也是很放心。
朱文正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用自己身上纨绔的标志让所有人看不起自己,只有这样才是有机会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寻找破敌的机会。
说实话,朱文正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而且军事天赋非常高的人,只是这个洪都太过于重要了,朱元璋一下把这个担子压在他身上,本来就就使他笔挺的腰杆弯曲了一些,再加上江州的陈友谅那是多少年驰平沙场的老将了,加上近六十万兵马的持续威压,容不得朱文正动些小心思,肆机寻找那翻盘的机会。
此时,距离洪都不远处的江州皇宫内,陈友谅却是在宴请客人,他的客人可都是一些实权的带兵将领,连着那平日里总是胡作非为的两个王爷也是掺杂在了其中。
在这露天的庭院里,虽然四周都黑漆漆的没有什么好看的,可是凉风一阵阵袭来,内心凉爽的同时也阻挡不住这夜宴火热的情趣。
此时他们就是在吃火锅,这南方本就湿润,加上夏日里雨水也是不少,便是要吃吃热乎的东西来驱寒。挑来挑去,陈友谅便是挑中火锅了,不但物美价廉,这东西在夏天吃也算是遭罪,炎热时保准出一身热汗。
陈友谅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只要能恶心他们的事做起来便是很欢快,所以在那些将领门吃的满头大汗又辣的不得不吃时,也不知陈友谅在那铜鼎里放了多少茱萸进去。
酒已经轮敬过一圈,都是些大老粗也提不起什么吟诗作赋的兴趣,所以在有意无意下便是把话题花前柳下转回到了军事上边。
陈友谅见着下方不断吵闹的一群人,左下首做的是张定边一群维护自己的人,而那右手边则做的是一湘王潭王两位王爷为首的一些将领,陈友谅眼睛微微眯起来,他知道他们都是自己该解决掉的哪些人。
一时议论不下,最后还是由湘王起身道:“现下这朱元璋举大军前往庆丰对付张士诚去了,而这下游地带兵力便是甚少,本王提议南下,一鼓作气灭其金陵。”
底下将领们一通附和,陈友谅原本就很小的眼睛顿时就眯得更加小了,你提议南下,可是要做这统兵元帅么?陈友谅哈哈大笑道:“现下还不是到南下的时候,毕竟刘基还在金陵之中,以其的聪明才智,断然是不会让南边无险可守的。”
湘王也是跟着哈哈一笑但也不再言语,他是知道这汉国现下的皇帝是陈友谅,这出不出兵的事情还是他决断了算。
见着席间突然安静了下来,陈友谅有意无意的向右边瞧了一眼问道:“不知诸位以为这洪都如何?”
一听这话,众位将领都是笑了起来,原本以为朱元璋占领了洪都断然是要进兵江州的。这所有的兵士战船都已准备好,就打算来一次江州保卫战时,结果朱元璋竟然派了他的纨绔侄子过来,整日饮酒作乐、不思进取,这怎么不能让他们发笑?
现在这局势在朱文正的带领之下,完全就是转攻为守了,听闻其不断在城下挖着壕沟,砍伐周边树木是要来一场守城战似的,得知这消息陈友谅在当时就是大呼一声:“猪,可谓都是姓朱的!”
虽然心中得意高兴,可是不能够在脸上表露出来的,不然可是会被认为是没城府的表现。而且陈友谅也是早就习惯披着一层面具了,脸上表情转换也是非常自如。
“这朱文正虽然差了些,攻城不会,只能守守城,可是诸位看着他做的这些准备工作也是有序的,这挖的土坑嗯……”
陈友谅感觉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说下去连他自己也会忍不住发笑了,见着底下将领都忍俊不禁的表情,也是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有一兵士来报道:“吴王朱元璋杀退张士诚大军,见庐州周围兵力空虚,便是围城攻去!”
听到这个消息,陈友谅一下就是站了起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一个朱姓,两头猪啊!这朱元璋要是真陷入了庐州之中,便是我们南下攻城之日!”
在此听过一遍,再三确认之后,在这夜宴的将领们都是欢畅大笑起来。谁都知道这庐州府是个大府,又是毗邻安丰所以在张士诚不断修缮下,光是城高就已经有六丈了,在这江南、天下间也是一跃成为有名的大城。而这朱元璋没脑子的就想去攻城,不说这城坚,据着陈友谅所知,在这城内光是兵士就屯住有十五万,加上数不尽的粮草辎重囤积在城内,就算朱元璋日夜攻打到明年,都是攻不下来的。
在众人兴奋议论之时,陈友谅脸上露出不知是高兴还是丧气的叹息:“好个大兵围困庐州,好啊!这朱元璋可谓是开了先河了。”
这时钱小花起身笑道:“攻打庐州这等误国误人之事也是只有朱元璋能够做的出来了,他朱元璋能聪明一时,难道还能聪明一辈子不成?”
将领们便是开始纷纷贬低起朱元璋来。果然天不亡汉,到了此时陈友谅见到胜利在望下,陈友谅也是没有了心情再举办宴席,意气风发下便是大手一挥道:“调集大军,准备南下,务必要在朱元璋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攻破金陵!”
不管先前如何,在这共同的大利益下,众位将领们都起身应诺,连着两位王爷也是起身。
至此汉国昭告天下,发大兵百万,战船万艘,举全国之力定是灭吴!至此天下震动。
在南方纷乱之时,朱元璋还是在这庐州城下悠哉游哉的围着庐州城。不是他不心急,而是对于朱文正守城有信心而已。他把着所有的计划都是报备给过自己,朱元璋也是认同这个计策的。
这就跟是自己围庐州一样,目的就是为了放松陈友谅的警惕心,引诱其出兵。至于那朱文正则是好实行这个计策的多,毕竟他没有什么名声,倒是朱元璋之侄人人皆知,要他去做这个纨绔来说是最适合的。
等待陈友谅到了洪都发现这座城池并不是那么容易攻下,而那守城大将一夜之间从一个纨绔变成了天下名将,自此汉军死伤惨重。想到他那时所要流露出来的表情,朱元璋就有一种要暗暗发笑的冲动。
走出军营望着这处高六丈的超级大城,至于它的守城大将便是张士信了。张士诚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能堪大用的将领,自然是要死命的循环利用了。
那安丰也是他为元帅主攻的,没想到在这庐州城中张士信还是如一个跟屁虫一般,早早便守候在了城中。朱元璋望着那城门上庐州字样的古朴大字,忽然就笑了。
此时庐州城内也是在紧急商议着作战大事,朱军围困庐州城已经两天了,结果一次都没有攻过,只是驻扎在十里外,把四处城墙围的严严实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其他的早操训练之类的也是照旧,这就很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不攻城那围在城下费这钱粮干什么?
张士信端坐在首位上不断喝着手中的茶,听着底下将领们不断争论着到底是攻还是守的问题。现在这庐州就是分成了两派,****认为该守,毕竟有这么多钱粮在于城中,兵士也是不缺,那干嘛冒这个险,只有稳稳重重的才是功劳。
而****的激进派大都是由着年轻将领们组成的,他们急于建功,而这只是守城能有什么功劳。所以他们力主在于趁朱军不备,夜袭大营,只要能活捉朱元璋便是取得了天大的功劳,他们越说也就越激动,兴奋的不断用手在那桌子上拍的“啪啪”作响。
好像每一派都是有理的,其实以张士信的果断在他心中早已做出了决断,守!
做出这个决定不是为何,实在是被韩汉忠给坑怕了,那朱军之中有名的大将最是擅长反突袭。只要有人想要夜袭大营,他总是能提前猜到,布置一番,而那些原本兵力还占优的敌军,被他这一埋伏下打的溃不成军。
不但是张士信体验过,就连那张士诚军中的战神李伯升也是这般,不知被突袭过几次,要不然也不会屯在那杭州城内十万的大军,被方国珍区区三万步卒给围困的动弹不得。
而那韩汉忠现下便是在朱军营中,只是不知道在哪处军寨内,东南西北四处没准一不小心就是要撞在他的枪口之下,所以才是迫使张士信做出这个决断。
而至于朱元璋只围城不攻的原因,张士信今早在听闻陈友谅大军南下围困洪都之时就是知道了所有原因。既然朱元璋不攻,那自己也是不动,反正自己已经如盟约一般牵制住了朱军大军。
虽然乐的看陈友谅中计,可是要朱元璋一家独大而压迫张士诚,这也不是张士信所要看到的。可是现在还是不到时候,一切还要等局势明朗了才能够做决定,这一切便是掌握在陈友谅的手中。
只要他能一路势如破竹的攻至金陵城下,朱元璋必然也会退军,到时便是张士信挥军反攻之时,此时在于张士信心中的算盘是打得“噼里啪啦”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第一次攻城失利
洪都府城这座大城,里头有着七十万的常驻人口,它不但是经济繁华的象征,它还是江州的门户,离着江州最近的城池之一,这对陈友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在这个不平静的夏天,对于汉国百姓们来说终究要发生许多事。第一次南征、陈友谅称帝、南征失败,短短一月间就是发生了这许多事。
汉国的百姓们已经麻木了,面对着沉重的赋税,在那第一次南征之时从丈夫儿子战死的阴影中还没有走出来,这第二次南征便是开始了。
六十万兵卒,加上要押运粮草辎重的民众,这汉国二十二个府,千万人口中的精壮劳力便是被搜集一空了,以至最后连那些稍微健壮点的村妇都是被编入了军中,帮衬着烧火做饭。
打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从来都不是好事,此时的汉国倒像是进入了全民作战的时刻,只不过被他们搜集来的百姓们却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神色。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陈友谅要考虑的,在他的心目中只要能够攻下洪都、攻下金陵,就算是这一些人全都死光都是值得的。
江州距离洪都就是那么点路程,没有一点缓冲的余地,对汉军的军事布局不利,唯一的优势便是调兵便利了。从这各处聚集到江州的兵士们,整军备战之下,只不过半日的时间便是到了洪都城下,黑压压的一群人聚集在城下,站在城楼上望去好似都已经排到山那边似的。
这不是演习,这可是切切实实的攻城了,所以在洪都城内敲锣打鼓声满大街传的都是,各处的兵士已然站在城楼上,观赏着这难得的大战盛况。
这时早已过了午时,在那街边敲锣打鼓时,身为纨绔的朱文正才是被吵醒一般,睁着那枯涩的眼睛,打着哈切穿了一声便服,才是被亲卫当“爷爷”一般都哄到了议事大堂之中。
此时的大堂里安静级了,全然坐着都是穿着盔甲满身杀气的将领,他们都是刘基精挑细选过来守城的。从军中挑选出来的将军果然都是不一般,不说坐立的气度,就是办事而言都不用朱文正怎样去操心,他们就已经把着东南西北四面城门的兵士给操练好了。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他们这次过来便是领将令来的。毕竟在军中官大一级压死人,朱文正身为着洪都守将,要是没有他的命令所有人都是不敢枉自行动。不管对错,这样不听将令本就是军中大忌,可是杀头的大罪。
在众位将领们满身戎装准备战斗之时,那大将军居然还没有起床。可是他们又不敢说些什么,便是派人去催促,这一些人便是肃然着身子慢慢等待。
就这点卯迟到,加上不穿盔甲戎装,要是自己手上的小兵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那些个将领现下就是看着大将军朱文正站在门口穿一身红袍打着哈切,走过之时身上还带着脂粉之气,也不知他昨日去哪里鬼混了。
将领们摇摇头,也不好说什么,本来也就不指望这位大将军能够干什么,一众将领便是起身异口同声禀报道:“还请将军下令,让我等前去守城,如若汉军攻来无准备之下恐会生变!”
昨日想的太多,就是没有好好睡过,朱文正喝了一口苦涩的浓茶,驱散自己的困意。见着那些异口同声仿佛不知排练过多少遍的将领出声,顿时不以为然的道:“准备?什么都不知道怎能准备,老黄,你便是把这些东西发下去吧!”
那老黄便是朱文正身边的亲卫头领,也是锦衣卫中的一员。听了命令,应了一声,便是把着早已准备好的纸张一人方一份发在他们的手中,一共是十二份不多也不少。
将领们孤疑看着那不断大哈欠,不着调的大将军。但是这黄头领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这展开纸张,一看之下眼睛再也是拔不出来了。
只见着上头写着鲜红大字,六十万,南北门张定边等的字样。别人可能是看不太懂,可是他们这些已经步入中层的将领们来说,都是学过密语的,这样简便的排列一眼就是知道什么意思了。
所有人惊骇的望着朱文正,其中有一人忍不住出声问道:“这些可是汉军军中绝密的文档,就是一些偏将都有可能不知晓,将军是如何取得的?”
这一次陈友谅便是学聪明了,没有那么傻的把自己的兵力所有战船给报知天下。说是百万大军万余大船,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兵力多少船,虽然隐约可以猜到一些,毕竟不是确实资料来的,准确行进打仗可不是靠着猜测就能够打胜的。
朱文正微微一笑道:“本将军自是有办法的。既然这准确的情报已经到了诸位将军的手中,我便是来分析下形势。
这东南西北四处,一共是有这八个城门。而西北两城是由汉军大将陈英杰与张强二人各领了七万兵负责攻城,他们二位将军也是攻城掠地无数,所以作战经验丰富。也不是奇计可以攻袭的,自然是要有同样经验守城的将领去守,本将军才是会放心,所以便是要麻烦娄愿、王超、张璇…六位将军领八万兵负责守卫这西北两城的抚州、宫步、土步与桥步四门。
而这北门处的琉璃、章江与新城三门,便是由着享誉汉军全军的“小韩信”张定边负责攻城,这人有勇有谋,确实不太好守。而这人才是对邓愈将军的脾胃,所以他便是由邓将军对付,手下再由王泉将军作为偏将,自然是能抵御汉军进攻的。
至于这南门的澹台和那额外的水道两处临着江河,则是由着陈友谅亲自率领水师攻打,而这最后一个城墙便是由我自己与着剩下的三位将领们一齐守卫。总共城中不过十七万兵士西北分去八万,我与邓将军便是那这剩下的九万抵御数十万的汉军进攻。至于这汉军四门围困,恐怕是要灭我们于这洪都城中,所以这次定是不能失败,以陈友谅恨我吴兵入骨来说就算是抓到俘虏也不会好好对待,所以我们只能够背水一战了!”
顿时所有将领们都是起身大喝应诺,在望向朱文正的眼神之中也是敬佩了许多,就今日的一番话争得了他们的尊重,不再有看向他纨绔子弟时的那种蔑视。
见着所有将领次序退下,而他们终于是被自己忽悠的万众一心起来,朱文正也是松了口气。
此时洪都南城外,到处漂立着大小战船,在所有船只的中心有着五条大船,那异常庞大的船体让着城内守卒不断惊叹。
这五艘船,都是飘扬着陈字大旗,而陈友谅就在于其中一条之间。所谓权势越大,就越是惜命,以陈友谅坐到了汉国皇帝的这个位置也不不得不考虑起自己的人身安全,更何况这还是亲临在战场之中了。
所以他很是聪明的把这五艘一摸一样的船只都布上一样的配置,加着树立起陈字旌旗,别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在哪条船上,但严令部下必须得知道哪艘船传的将令。
此时坐于这丝毫不小于自己行宫的船舱内,还是如往常一般都奢华,陈友谅仿佛就是钟爱了毛毯一般,要是没有它脚都不愿意踏上去。可这最好最舒适的东西自西域而来,在蒙古部族封锁之下自然是卖的奇贵。一个大跨步距离的毯子就是平常百姓家几年生计的钱银。
实在是以往穷怕了,才是要处处体现出自己的奢华。陈友谅可不是认为自己有土豪气息,此时在这炎热的夏季,手中不断摇晃着那加了冰块的葡萄酒,一口喝下去就是凉到了心里。
“朱元璋啊,朱元璋!呵呵,待你知情赶来时,朕早就攻下了这洪都,就是不信你步卒走的倒是比我的战船快,金陵肯定是要被朕先得的。”
陈友谅仰头朝天大笑过一阵,待平定了下来顿然发布命令道:“传令各军自明日起连番攻城,三日内必下洪都!”
在那兵士下去传令之时,船身忽然抖动一下,陈友谅手中的酒盅一时没拿稳,那酒水顿时撒了出去。这可是上好的葡萄酒,一盅可是要百两银子的,陈友谅心疼之下不禁大吼道:“怎么回事?”
那甲板上的水手们听见,顿时一级一级传声过来道:“天色阴沉要下雨,湖面大浪打来啦!”
原来是湖浪,陈友谅走出仓外见着天色果然阴云密布,就是要有一场大雨来临。在这水面上只要有一些风雨落下,就会引发大浪,就算是再大的船只都会有一些晃动,而且这巨舰也是只能够停留在幡阳湖这样的大湖上才能伸转自如。
陈友谅脑子一阵反转,顿时计上心来,既然这一只船有晃动那几艘连成一串,就算是海浪翻来又能耐我何?陈友谅不禁对这个决定暗暗兴奋,连忙召集了船匠就要用铁链串起来。
在皇帝陛下的命令下,谁人敢不从,何况是那些平日里小心的没有什么权利的匠户了。为了争取在陈友谅面前露一脸的机会,众人都是冒着大雨水浪的危险串联船只,所带来的后果便是这大战还未来临倒是先死了五个匠户。
只要是大战哪里有不死人的,陈友谅才不会管这些小兵们的死活,见着船只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一般,行走在期间如同平地,丝毫感觉不到颠簸晃动,陈友谅不禁得意之极。
只是不知道的是朱元璋先前胡编乱造的三国传有没有传到汉地兵士中来,这样好看的话本可是在军中最受欢迎的,而陈友谅也是跟原作者罗贯中是多年的好朋友啊,不知在他在见到这幅场景会不会联想起什么来。
天终于亮了,一夜的暴风雨终将过去,此时的天空很是凉爽,要在夏日有这种气候那也只有下过雨后了。
天空上的太阳普照下来,甲板上也没有了湿漉漉的痕迹。经过一夜充足的睡眠,陈友谅此时站于甲板上,遥望那高大的城墙时就发布了进攻的命令。
陈友谅算是看出来了,在自己威势军备全然占优的情况下,那还用什么奇袭计谋。这些虽然会给敌人带来出其不意并造成巨大的杀伤力,可是相对的风险也大得多,一旦被发现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比如说第一次南征的时候。
恨恨在栏杆上拍了一下,陈友谅也是有些悔恨自己当时就怎么被鬼迷了窍,明明兵力优势那么多,都已经打到金陵城下了,稳扎稳打怎能不攻下城墙去?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就是认定了这次定是要堂堂正正的大战,以往也都是这样来的,不出什么指挥上的大错,大军正面一压上,敌人还不是崩溃而逃?
随着“咚咚咚”的战鼓声在战船之内响起,“嗖嗖嗖”的箭矢声音响动,一支支粗长的弩箭在船上飞出,如雨一般都在城墙墙上落下。
这些弩箭都没有向上去射杀守卒,而就是对着墙壁攒射,如此三轮过去,那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弩箭,从临着湖面的城段直到城楼间处都插满了箭羽。
又是一声战鼓响动,顿时喊杀声响起,那些个大小船只纷纷朝了城墙就是冲去,虽然城内的守卒不断向下射箭,极力抵挡了,可还是挡不住汉卒疯狂的势头。
作为这南门的守将,不管平时再怎么样不靠谱,在这大战的时刻朱文正都是要亲临战场的。这便是预示着将主都在这里,众人一定要努力拼命啊!
“报告大将军,城下汉卒乘了船来,至城下攀爬着射于墙上的弩箭上来,敌军太多了,根本杀不下去。”兵卒慌慌忙忙前来禀报道。
朱文正点了点头,走过去之间城下湖泊间满满当当停着大小战船,那船上都是兵士,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叫喊着前头快些。
而更多的汉卒就是攀爬着方才射来的弩箭不断向城上爬来,望着底下如蚂蚁一般咬着钢刀往上爬的汉卒,朱文正头皮都发麻了起来。
原本也不以为自己这南城在汉军水师下有多么好守,没成想那陈友谅还有这么一手,这样水军就跟步卒没什么两样了。而且自己火药还不能用,下方都是湖水一落下引线就熄灭了,怎还能用?
不过只是一瞬间朱文正就想出了应对之法,就是把着猛火油都拿过来。幸好自己也是早早准备了火油,他们这人不是多么,聚集在城下不是密密麻麻么?自己这猛火油也不怕水,最是喜欢他们扎堆在一块,再最后一块都燃成灰烬。
“咕噜咕噜”声传来,朱文正回过一看那巨大的木桶被拉了过来,木桶里装的都是提炼好的猛火油,这么大的木桶自己一共是运来了五桶,再怎样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嘿咻嘿咻”一群粗壮手臂的兵士在不断转着那沉重的风轴,风箱一阵转动,几个兵士扛着那长长的管子,最后由朱文正把那管头抗在坚实的肩膀上。随着空气流进完全封闭的木桶内,那黑黑的火油不断喷洒而出。
就像是下黑色的大雨一样,底下的汉卒们摸着飘洒在身上头上那黑黑油油的东西,不知城上那些守卒在搞什么鬼。只有身经百战见识多广,在尸骨堆里爬过几圈的老兵才是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闻着那飘散在空气中熟悉而又恐惧的味道,这湖水之上原本清澈的湖水都是被那黑油染成了一片黑色,那些老兵卒眼里的恐惧之色越来越浓,最后惨嚎一声:“猛火油!”便是向后亡命逃去。
此时的陈友谅还在那船上望着自己的雄军是如何的攻去城池,那密密麻麻的兵士是如何把城楼上穿红衣的朱军守军吞没。眼见着城墙间黑黑点点,一队队的士卒上了城墙,就要攀爬进了城楼。恰在此时,一些黑色水一样的东西自城楼喷洒下来,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一个个兵士就是焦急奔下城去。
怎么回事?陈友谅着急下赶紧让战船上擂起战鼓,好让那些兵士们再上城去。原本那些训练有素的兵卒听见这战鼓声应该是会听命回去才是,因为这是军令,违抗军令是要杀头的!然而就这一次,那些个汉兵仿佛就是没有听见一般,回潮般地退回城下战船中,就是亡命的驱赶船只向着反方向逃去。
而那些老卒们狰狞的脸色、长大的嘴巴好似在呼喊着什么,可是人太多了什么都听不清,在湖面上只剩下嘈杂一片。
陈友谅很生气,真的很生气!这都攻上城楼去了,与着守军还没有短兵相接就是退下城来,这还是自己那令行禁止的汉卒,还是自己毫不畏死的汉兵吗?难道只是先前只不过一次的失败,再见到朱军就是如此的恐惧,如此的不堪吗?
陈友谅不相信,死都不相信自己的兵士会惧怕敌人,而且都明明攻上城去了的情况下。不过很快就是有答案了,在城上守卒四面放下了火箭,“砰砰砰”的爆炸声响起,整个天地都是震动起来。
陈友谅永远都忘不了这天,他亲眼见着自己那些水师雄军就丧失在这一片的火海里。那被气浪高高抛弃的兵士,他们连着一声惨叫惊呼的声音都没有传来,整个身体就是爆裂开来离开了人世。
爆炸声停息了,此时的洪都南门处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那不断燃烧而冒出的黑烟直插云霄一般不断向上喷去。
这可是七万水师大军啊!陈友谅要不是后头有亲卫在搀扶着,早就在那一刹那之间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共就是带来了六十万大军,一万三千艘大小船只,只是攻城的第一天就是损失了七万水师,和五千艘大小战船。
这相当于自己一小半的军队了,除了西东北三门分去的三十万军队,自己这战船上的水师就只剩下了三十万,至此一役去了七万……自己还有多少七万士卒好损失?
朱文正此时站在南门城楼上,望着前方火光冲天的样子,那红彤彤的热浪吹的他脸上暖洋洋的一片。
一队队的南门守卒就是靠在内墙边缘,望着那不断燃烧的湖水湖面,好似永远燃烧不尽一般,自此已经是一个时辰了。在他们望着站立自己前方那坚挺而又年轻的身影时,眼中也没了鄙视,只有浓浓的敬仰。
或许他没有那么的不着调,毕竟数在天下间,谁又能够只是第一日在无兵员战损的情况下,只是放了一把火就烧死了几万敌卒,或许我们可以相信他,相信他能够带领我们在百万汉军的团团包围之下等到吴王大军的到来,相信他能够让我们活下去!
此时的朱文正还没有察觉到身后士卒们因为自己这放的一把火而带来的情绪变化,他此时见着那猛烈的大伙,心里计算着自己投放下去的猛火油恐是要燃烧一夜的时间。
而这一夜自己也能过个安生点的日子,就昨晚来说自己第一次亲自领着大军守城,特别还是要对战这绝世枭雄陈友谅,朱文正可谓又是兴奋又是害怕,折腾了一个晚上没有睡着。
到底是年轻人,不管平日里装的是再怎样的成熟稳重,可是到了真正激动人心的时候,也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悸动与得意。
眼皮间还有点枯涩,可是朱文正一想着自己就此第一站就是灭了汉军四五千船只,恐不下五万的汉卒心中就是一阵阵的兴奋,这可是开门红啊!在这红色火光的照映下,可不谓是红红火火么?
陈友谅此时坐立在他那无敌战舰上,按揉着越发疼痛的额头,不断唉声叹气的等待着令兵传来消息。
虽然他预估的损失是七万,在那延绵的火焰下,船只又是密密麻麻堵挤在一块,能够逃出来的也没有几艘,可是万事不过总有一个万一不是?
“报~南门攻城船只已统计出来,共损失四千七百艘船只,士兵伤亡六万余人。至于东西北三门听闻南门的爆炸声后差人来问,不知如何回复?”
陈友谅叹了一口气,有些颓废的道:“叫他们都暂停攻城吧!命三门将军今晚都是来军舰议事,定是要商议出攻破洪都的好办法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南城破
夜深了,但此时的南门外仿佛还是白昼一般,那熊熊燃烧的大火还没有一丝要熄灭的意思。
此时,陈友谅带领着身后的一众将领望着这片大火,但他们都没有要欣赏的意思,眼中只有浓浓的心痛,就这可是用着汉军的血骨燃烧起来的。
见着那火焰每燃烧一刻,就仿佛在陈友谅心中割肉一样的疼痛。
“诸位,你们也看到了,现下七万士卒、五千战船覆灭。朕还没有那么的人与船去攻城,也没有这个耐心再耗下去,不知你们有什么方法破城?”
面对陈友谅温怒的眼神,一众将领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一战就是损失七万士卒,这洪都又是座大城,经过一番攻打确认城中守城将领也不都是昏庸之辈,这除了正面进攻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样好的策略了。
望着张定边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陈友谅叹了口气,知道除了正面进攻之外就真的毫无办法了。
那钱小花现下贵为军中幕僚,主要负责攻战之后的事物。可是他心中认为自己的能力并不是只限于这些,就军法一道也是有些涉猎的,他眼睛也一直是向那军师的位置看齐的,更为关键的是汉军之中没有正式确立军师的人选。
而自己只要做了那军师位置,打一场漂亮大胜仗以后的官途还不是步步升高?钱小花可是不会一直满足于首席幕僚的这个位置。一见众人毫无办法,他的脑子一阵回转,顿时计上心来。
“陛下,臣有一计。经过查看,确认朱军使用的便是猛火油。猛火油这东西虽然是有很大的杀伤力,可世间事物就是有利有弊,这东西非常易燃易爆……所以依臣所想,我们派遣些兵士点燃这些火油,在于城内必然打大乱,届时再大军压上洪都必破!”
听到这个办法陈友谅眼睛精光一闪,赞许的看了一眼钱小花。虽然在洪都是有汉军探子,而且还不在少数,要是去点燃这些猛火油的话成功几率很大。可是做这种事情必然是有风险的,而且陈友谅也不知那猛火油到底藏在何处,这么大一个洪都要是慢慢排查,不但易会被朱军发现不说,陈友谅也没有这个耐心。
只是心中一定计,陈友谅便是想出引蛇出洞的计策来。既然自己懒得找,那便是让他们自己拿出来。尝到了这次甜头,想必下次汉军攻城时也是会用猛火油。
而那火药也不是朱元璋一家独有的,虽然没有朱军的威力大,可是数量堆上去也是很可观的。在那城楼之上摆放着猛火油,而自己只需在战场上的八牛弩弩箭上绑些火药,一攒齐射去城楼……
想着那城墙上连响的爆炸声,想着朱军全然都葬身在火海里惨叫哀嚎,陈友谅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阵舒爽的快意,在夜风下这欢畅的大笑声穿出去好远好远……
第二日,天才不过蒙蒙亮,也就是差不多五六点的样子,突然战船之上就传出一声声的擂鼓声。
而城墙上刚刚换防的守卒望着城下巨舰不断的擂鼓聚集兵士,而现下湖面上的火焰也早已熄灭,湖面之上不断飘散着黑漆漆分不清什么东西的杂物,在这空气之中还残留着呛人的烟火气。
待鼓声响罢,那巨舰横过身来,弩箭又是如雨一般都射来,不过这次不光只是射城墙了,那八牛弩抬起口来到哪射哪,没有什么目的性,好像是有一些报复性意味掺杂在于其中。
陈友谅站立在巨舰之中最高的望楼上,虽然早已年过四旬可是他的目力确实是非常的好,一眼眺望而去,连着城楼上逃窜兵士们惊慌的神情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陈友谅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昨夜想了一晚也以至于兴奋了一晚上,那副坐镇中军永远都是的镇定样子都全然不见了。也不知为何,只要是跟朱军作战陈友谅就会特别的兴奋,特别是想到非常好的主意下,更是整宿的睡不着觉。
陈友谅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一挥手顿时一队三十条的战舰就是冲了上去。
显然陈友谅是小看朱军的胃口了,自昨日消灭了几千条战船之后,自信心膨胀之下,就是这几十条小船还不看在眼里的,毕竟猛火油也不是无限量供应的,还不到来一船烧一船这么奢侈的时候。
所以城楼上的朱军守卒在短暂的慌乱之后,见敌船前来,一队队的弓弩手上前,不顾插立一旁粗重的弩箭,一队千人在这城墙上排布的满满当当,那满怀恨意密集的箭雨射下,汉军战舰也是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动弹不得。
一轮射箭之后,总会有休息的时候,那汉船抓紧速度一溜烟就是窜到了城下,早有准备般脱下厚重的衣裤。攀爬着弩箭往上爬时,在那不断向下到热汤热粪的守卒之中,早已准备好在城边的朱卒持刃便是准备要贴身肉战了……
如此几次,陈友谅不禁着急起来。已经派了几波舰队过去,只见着朱军只是不断射箭,再放一些船至城下,后在城楼上肉搏,迟迟就是不动用那猛火油。
陈友谅是知道朱军嫌兵少,而不用火油的。转身看着那八牛弩上不断闪着寒光的箭头和绑在上方一包包的火药,又是向后看去那战帆林立,满身肃然唯自己命令是从的汉兵。陈友谅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眯起眼睛一咬牙,就是大声吼道:“三千战船,两万大兵准备,自鼓声起便杀上城去!”
在那命令一级一级传递下去,那船上的兵士都是大声喊诺,各自嚎叫着就向着城墙攻去。
一见着汉兵大举攻来,派遣兵士向着朱文正报备过后,那装载猛火油的木车便是向着城墙缓缓推来。
见着那该死的木桶终于是开到了城墙上,陈友谅兴奋着脸迫不及待要看见那城墙陷入火海之中了,他微微扬起手臂,顿时“咯吱咯吱”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兵士们不断的在调对起八牛弩来,手举着火把与木槌就等着下令的时刻了。
城墙上的朱军守卒们狰狞着笑容不断在湖面上喷洒着黑色的猛火油,而那些不断攀爬上城墙的汉卒们虽然对这些火油很是害怕,可是他们更是相信自己的统帅,他是绝对会带领着自己走上胜利的,绝对能让湖水中黑色的火油提前熄灭,自己定能够冲上城墙去。
然而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虽然朱军在不断喷洒火油,可是这最后的点火步骤却不是他们做的,而是他们那身后最是信任的汉帝,根本没有理会过他们的死活,毫不犹豫的就是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城楼上的朱卒们惊恐的看着那密集的雨箭朝着城上飞来,汉卒根本就没有分过敌我,就连那刚刚爬上城墙的汉卒也是不断的钉死在城边。
陈友谅这次真的是发狠了,他所带来的火药只有一千斤,这时目前为止来说汉国内最好最烈的火药了,而在剪头上捆绑的火药也是不能过多不然就会影响弩箭的射程和方向。而火药少了的话又是怕发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弩箭射的少了又是怕照顾不到某些地方。
这样算下来火药也是只够一次密集发射的,所以陈友谅才是下了密集射击的命令,不分敌我,只要射在于南城之上也是不管准确度,只要朝着那木桶的方向射击就是了。
朱卒们原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弩箭射击,这样的攻击只要躲一躲过去就好了,直到他们望见那箭头上还绑着一团黑色的东西在冒着火烟,之后插在城边就是爆炸开来。
闻着那股熟悉的火药爆炸过后硝烟的味道,朱卒们都是惊恐起来,他们死了倒是不要紧,这身后可是装着满木桶的猛火油啊,一旦要是爆炸开来那后果真的是不敢想象。所以再这样密集的火箭射击之下,听着那恐惧而又熟悉的爆炸声,朱字们死命着力气把木桶向后推去。
就在于快要推到城角,那处有正好是个直角能够有城墙庇护便也不怕弩箭了。而这事情总是会有那么的不巧,就是因为一件小事就破坏了整个战局。
有一汉卒在不断射击的时候,恰巧大了个喷嚏,木锤打的重了一些,那八牛弩本就是蒙古人制造的,虽然结实耐用毕竟是反复利用过了,在年老失修这一下就是要了它的老命,就这一下那支撑的轴承便断裂开来。射击口稍稍朝上了一些,那弩箭“嗖”的一声,贴着火药堆就是朝上飞去,这样做自然是引起了在船上一连串的爆炸。
而此时在城墙上只有火药引起稍许的火焰爆炸声,反而自己的战船上倒是爆炸混乱起来了还不待陈友谅发火处死那个兵士,那期望已久的爆炸终于是在城墙上响起。
陈友谅嚯的一下便是转过头去,只见着那城楼间火焰冲天,浓浓冒出的烟雾间隐隐可见城墙都已经被炸塌了,陈友谅仰天狂笑之时连声把那“立了大功”小兵都不是的士卒,连升几级,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将官。
在陈友谅暗暗得意自己在最是兴奋之时都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没有把那立了大功的兵士提拔成大将军,反而要暗暗观察一番。这样自己岂不是与那些千古明帝一般的识人善用,洪都城墙破了收复城池在望,陈友谅对此时的自己可谓是满意至极。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后方,那些排列在身后战船上的汉卒都是站出船舱,漠然的看向那城墙不断惨嚎的汉兵,在望向那站立于高大甲板上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间的汉帝时,也没有了以往的火热崇拜,只有了同样的漠然与冷血。
洪都南城在汉**队到达一月后终于是被攻破了,此时在城内的将军府内,朱文正因着花炜那小子发了高烧,面对孙氏那无助而又凄然的身影,终究是没有狠下心走开,从而躲过一劫。
没错,是万幸的躲过一劫。朱文正在得知南城爆炸大火之后便是第一时间赶来,在望着整段城墙都包裹在火焰之下,那守城的朱卒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其实朱文正知道城墙守不了多久,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可是在他没有想这最后是以猛火油爆炸而收场的。
以现下的情况来看城墙是绝对守不了了,而东西北四门处都是有汉卒在不断攻城,自己是绝对不能够把这南门的汉军放进城,到那时就真的是满盘皆输了。
其实城墙破了并不是真正的城破,而朱元璋在于江浦城时所动用的巷战就是证明了这一道理。
朱文正一转身,收起了那以往嘻嘻哈哈的笑脸,正着脸对身后那些惶恐的兵士们下命令道:“依以往制作好的作战方式,全体进入巷子处与敌军进行巷战,绝对不能放汉军踏出南城一步!”
“诺!”身后排列的黑压压的兵士们大声应诺。
此时朱文正自覆灭了汉军七万兵卒之后,他的威信就渐渐显露出来了,至少在于洪都南城内所有的兵士们对他的话语是言听计从的,再没有了闲言碎语。
虽然这一通命下所有人都去准备,这种令通无阻的感觉让朱文正心中很是舒爽。可是他现下的神智却很是清醒,就这要巷战来说所要面临的危险非常大的。就拿江浦的保卫战来说,这城池丢没丢都是无所谓,只要水师牢牢握在手中,那战舰在长江之上日夜巡曳,长江不丢金陵城就牢不可破。
至于现下洪都城来说这就太不一样了,就拿兵士间士气来说,元军那时已然在尝过许多败仗加上粮草断绝所以士气低迷,至于这汉军粮草不缺,而且才是发兵赶来士气正如虹,这洪都作为降城又是第一次就要攻破的大城,所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这所要做的任务虽然都是阻挡住敌军,可是在洪都守卒来说任务可是要抵御汉军一个月的,加上没有后路,四城被围,现下可谓真的是背水一战了。
朱文正望着前方城上烈焰城下青砖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这陈友谅既然这么是想要攻破洪都,肯定不会耐着性子去让汉军慢慢进城,既然如此就在城下装个一排的地雷,先是给他们一个开门礼。想到这绝妙的主意,朱文正立即命令军士在城下挖坑埋雷。想了想又是命传令兵去其他三城通报一下城南的情况和自己要巷战的事情,以免他们担心而造成不必要的失误……
此时在战舰上的陈友谅望着那熊熊烈焰的城墙越看是越高兴,以至于他的午饭也是在甲板上吃的。在他的思维里,只要是城墙破了那守卒自然是会投降了,毕竟在他攻伐西南城池时每一处都是这样,不但是汉军义军如此,连着那自诩为天下第一的蒙古人也是如此。
陈友谅此时在想着在攻破洪都之后是不是就要与那些不听话的将领们清算一下旧账,毕竟自己带兵随身是绝对不能够出现失误的,这还只是小头,大头还是朱元璋手中握着的大军,那才是整个吴地的精锐战卒所在。而且这身后的江州城内留着那两个王爷在其中,陈友谅终究是不放心的,毕竟粮草还要自江州为中转站再调拨到大军,绝对不能够出一点岔子。
而现在来说,陈友谅就是在等着城墙上的火焰熄灭了,到那时汉军大兵进入城中,一鼓作气杀到东西北三门处,放大军入城这洪都便是定了。
见这火焰还是要烧一天的样子,陈友谅当即下了命令,让三门的汉军准备好,到时晚间城墙内举火为号,夜袭三门。陈友谅虽然满腹信心,可毕竟战法还是要稳妥一些的好,在于白天的袭城来说还是夜袭的好。
时近黄昏,夕阳如血,一天就是这么过去,南城的火焰烧了一天也终于是熄灭了下来。
血色的夕阳照在黑漆漆破烂不堪的南城上,那映示着“洪都”的大字也已经被烧得模糊不堪,在刚刚燃尽时那城砖间不但是黑色的还透露着一抹被烧的晕红的颜色,在这重重袭来的热浪之中,令人产生一种敬畏的美。
此时为了晚间的计划,陈友谅又是怕着朱军先一步汉军登上城墙,在其中做一些手脚,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城池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所以在胡思乱想之下,陈友谅越想越怕,终于脑子中想出了办法,既然那城墙间太热,只要在全身裹上厚厚一层湿棉袄,再是登上去不就成了?
在陈友谅为自己这主意暗暗得意,并且让人立马去实施时,他所没有看见的是在那汉卒眼中早已没有了临战时的狂热,在接受到命令之后也是不管那城墙有多烫、这六月似火的天气是有多炎热,在随身的盔甲之上裹了一层湿棉衣就漠然领命上了城墙。不是他们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实在是在这里乱世之中人命不值钱,而家中的妻儿老小还在等着饷银买米粮吃,这份做军士的职务他们丢不起!
陈友谅在见着汉卒们都听了自己的命令,没有一丝抵触,不禁为自己所训练出来军禁严明的汉军很是满意。
黑色城墙之上到处都是穿着臃肿棉衣的汉卒在不断走动着,不是他们不想停下,实在是这墙砖之上太过烫脚了,只要停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虽然脚上也是缠绕着如猪蹄一般的棉布,每一脚仿佛都是跺着走下去的一般,但就是以这样厚的湿棉布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会被烤干而燃起。
那些汉卒不但是怕整个身上突然燃起,而且这城楼上全都是呛人的烟火气,每走一步仿佛都是得了肺痨一般咳个不停,加上那藏在棉布与铠甲之下柔弱的身躯不断冒出汗水,要不停喝着盐水才是不至于软倒在地。就这样的步卒上了城楼,拿着那仿佛要被烤软的武器哪里还有一丝的战斗力,每一步挪动仿佛都是耗尽他们所有的力气一般。
又一批兵士穿戴好铠甲湿透的棉衣上去接替他们了,一队待在上面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不然再是精壮的汉子也会被烤成人干。陈友谅望着那挪动需要篮子滑上去的兵士根本没有什么用处,他也是知道自己不断做下去也只不过是寻求一些心理安慰而已。
可是陈友谅不能够停下这么做,这样看似无用的行为还能够给城内守卒们带去几个讯号,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兵士已经登上了城墙,让城内的朱卒们看看自己的兵士是如何的耐苦强悍,自己要取下洪都的决心是如何的大,让他们在失城丧气之下赶紧投降吧!
此时的朱文正站在城内的望楼之上,因为角度的问题在城墙爆裂开来的豁口透过去,刚巧是能够看到那些汉兵的情形。原本他还以为陈友谅是要等所有的烟火冷却后才是登城,那至少也是要等到明日了,而且他也从没想过再用这破破烂烂的城墙再与汉军血战。
这样来说,代价太大了,而这城墙也失去了该有的作用。但真的没想到陈友谅会是这么的心急,而又没顾及他所部汉卒的感受,就是这样枉自的跟着自己的想法去走去做。此时汉卒们的怨言应该很大吧!
而这城墙下的地雷经过一天布置也已经全部设好了,自己在这巷战之时,也是可以运用一下汉兵们的心理,那陈友谅现在已是离心离德了,要是突然自己所熟悉的汉兵兄弟把屠刀挥向了同是汉卒的人,那对他们的心理冲击来说是有多大?
那些汉军兵卒已经不再拥戴自己的皇帝,都是一些穷苦人没有生计,而身后又是一大堆的妻儿老小,所求的无非也就是那一些微薄的卖命钱而已。
要是自己给他们一些人性的尊重,就如刘军师所说的一般,把他们的人心拉过来。想着想着,朱文正的嘴角也勾勒起一股笑容,残阳血光照射在身上仿佛就充裕着满身邪气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城下的狙击
夜深了,空中繁星点点,而汉兵们趁此夜色悄悄潜进了洪都城内。
此时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之下,南方城墙上一队队的的汉卒不断跳在柔软土地上。他们也不知为何,好似都被烧尽一般,那城下链接城内的楼梯都早已不见,不过好在城墙间的阶梯都不高,一人的身子慢慢放下去也能碰着地。
在第一人跳下去后,便是连忙转身借助个子矮一些的兵士,他们所接到的命令便是绝不能发出一点声响。
在汉兵们小心翼翼缩脖子搭肩,拿着武器刀剑慢慢集结时,在他们看不大清黑暗巷弄里一双双黑溜溜的眼睛正精神的眨巴眨巴着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个一个,又一个地蹦下……
城下已然聚集了六千汉兵,他们集结好了队列,在各自队官小声呼喝带领下,便是轻声朝着城内行进而去。而后头还在不断集结着兵士仿佛就是无穷无尽一般,在那被熏烧的黑漆漆的城墙上不断有着穿黑衣黑甲的汉兵跳下来。
第一队汉卒悄然走进了这陌生的巷弄里,他们都是从着西南各地调集来的兵士要是能熟悉这洪都场地才是有鬼了,想陈友谅聪明一世这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给队官配置一份简易绘制的地图,只要能分得清东南西北标注重要位置就是成了。
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城下又是要聚集起了六千兵士,而不过这一会儿的时间在各处巷弄里又是黑漆漆的了,仿佛那些走进的汉兵们都被黑夜吞噬了一般,留不下一点痕迹。
就在此时,这原本黑暗的地面上燃起一阵阵的火光,为了隐蔽汉兵们连火把都没敢打,这么明显又是发出刺鼻味道的硝烟在这安静的黑夜下,就如同在白净的白米饭内夹杂着一只黑漆漆的苍蝇一样,即是厌恶又没有办法先前知道阻止它进入自己的碗里。
这是朱军地雷要爆炸前的节奏,跟着朱军交战过一番的老卒们都是记忆深刻的,一旦交战刀枪还没相接就是要先被炸一场,这就是他们的作战方式。
顿时在那些知道太多的老兵率先的带领下,连着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兵也是慌乱的在城下乱窜起来,可是这后头没有楼梯连上,想往后撤都没办法跑,唯一的逃生方向也只有那暗黑色的巷弄里了,也不知里头到底是有多少的危险。
在所有汉卒们丢盔弃甲的快速向着城内跑来时,所有的朱卒都是笑了。那爆炸声终于是响起,跑的慢的兵士们顿时就陷入了一片火焰之中,连着前方不断奔跑的士卒都是被气浪带的飞了起来。
待最前头的汉卒喘着粗气庆幸着逃过一劫时,抬起头来只见那前头持着清一色的大刀在月光下闪着森森寒光,连着那些眼中满带不怀好意的汉卒眼中都是透露着凶狠的光芒一般。
汉兵向下握了握空空的双手,为了跑的快些那沉重的武器自然是不能带着。叹了口气,好似是认命一般,交战那么久了,对于双方的规矩和作战方式都是有些了解的。又是在那些跑的最快的老卒带领下,一队队的汉卒把衣服脱到只剩里衣,跑到墙根下抱头蹲着了。
而朱卒们只是派些长相凶恶眼睛锐利的兵士看押着他们,而那些心中满是恐惧的汉卒也就吃这一套,颤抖着身子往后缩去,在瓦墙上磨蹭磨蹭的好似要缩进墙壁里去一般。
至于那些不愿意投降的,朱军自然是有他们的办法,把那些投降的赶到墙角里去后。只要抓住顽抗的,除了抵抗时杀死的之外,其余的就是拉到那些瑟瑟发抖的汉卒面前一阵狂殴,直至吐血遍体鳞伤为止,在那痛苦凄嚎的惨叫声中,那些汉卒更加害怕了。
此时城楼上的汉卒,前头一队还没跳下地去就被一股气浪喷的飞了起来,狠狠摔在城楼顿时就七荤八素的。接着城下爆炸声便是不断响起,等爆炸停息当所有汉卒再往下看去时,在昏暗的月光下只见着城下早已躺满了一地不知死活的黑衣士兵,至于那些活着的早已被那些朱卒给驱赶到城墙下了。
现下朱卒正在打扫战场,把着那些不知死活的汉卒拖脚扯着,在地面滑拉出一条长长的血水,混杂的丢在木车里头,那赶车的把事看也不看身后有多少亡命鬼,只是见着放满了人顿时“驾”的一声,一鞭打在骡子屁股上,没有目的地晃晃悠悠的向着城内拉去。
也是是因为恐惧,也许也是因为兔死狗烹的心理那些汉卒们站在城楼上不断谩骂着,而城下的朱卒不发一声,只是默默的不断清空着城下的死尸。之后在那满是血迹的城下,那片特地清空了青砖,到处是爆炸而喷出的坑坑洼洼的大洞里,再是把新的地雷埋了进去,就在那些汉卒的眼皮子底下把引线再是拉长至了那黑暗的巷弄里,再也没有了一点声响。
汉卒们漠然的望着朱卒们不断埋设地雷的动作,他们知道火药最是怕水,可是朱军早已意料到了,不但在火药外面包裹了厚厚一层防水布料,而且在城上水源泼洒不到的的地方埋设,最后还是在上方把那拆卸出的青砖垫上去,除了隐约瞧见那长长的引线拖拉在昏暗的地表上,再是分不清了那地雷到底埋舱在何处。他们知道的是在自己的脚掌踏下去的那一刻,它肯定会再次爆炸!
因为不敢,而又不熟悉城内各处巷弄的布局,又是在这黑夜之下冒失下去就是送死。而那先前第一批进去的那六千汉卒被截击了,从城楼上望下去只见着在远远的城中民居喊杀声中又是爆发起一片火焰,之后便又是归于了一片黑暗之中,再没有一丝声响传出。
而陈友谅知道此处情况后,便是严令步卒不能进入城内,一切等天亮再说,自此汉卒便是与那不出声响的朱卒对峙起来,只有着那不断被殴打着的汉卒士兵的惨叫声传出来,那每一声惨叫仿佛都是跟着城上汉卒们的心在跳动一般,躁动不已。
晨曦已洒满了整座洪都城,整座城池在黑夜之中才醒了过来,所有百姓们走出房屋发现城内的气氛都已经不一样了,街道上不断有披甲的朱卒在巡曳着,而只要热闹些的集市中就贴满了告示,不断有着识字的兵士在讲解这上头的内容。
慢慢的所有百姓都知道了昨夜汉军进城了,而此时的南城也已陷落,百姓们各怀心思,到底是抓汉卒向朱军指引,还是隐藏着那些逃散的溃卒,以防汉军攻入城中时也好有个交代,不会遭受到屠戮。
此时的四城的各处军队,因着昨晚时分南城汉卒没有如约定一般,在夜里给朱卒造成混乱,所以其余三处的汉军都被迫暂停了行动。在那阳光洒落城墙时,所有的汉卒们才是看清以为那松懈的城楼上,到处都是兵士和堆得冒出头来的擂木,与着那底下还不断添着柴火烧的冒出烟气来的热油与粪汁。
经过一夜对峙,城上的汉卒们早已疲惫不堪,见着城下巷子里或躺或坐的朱卒,虽然都是懒散的样子可是他们始终没有那个勇气冲下去。而在朱卒的前方插满了箭羽,显然朱卒们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此时陈友谅也到了城墙上,望着下方那明显翻过的地砖也是为难起来,这一眼望去只见着朱军不计后果的沿着城墙边都埋过地雷,那所有通向城下的石梯都被炸毁了,这要想进城除非是飞进去了。
自己千辛万苦夺了城墙难道还被那几片砖瓦给难倒了不成?陈友谅在暗暗切齿之时,忽然后方的张小花眼珠子转了转献计道:“先前朱军用猛火油烧毁战船,阻止了我们大军这些时日。而这猛火油也不是他们一家之物,我们也只需在那地砖下撒些火油,这火药不怕水难道还不怕火不成?”
陈友谅眼睛顿时一亮,但很快又是黯淡了下来:“猛火油运到城墙上,我们是知道用火药来引爆它,朱军所部的火药更是多,想必也不会想不到这个方法,毕竟我们先前试验过了的。而且城中遍布朱军守卒,看来他们是想要与我们巷战了,这时间可是耗不起的,难啊!”
钱小花也是叹了口气,这朱军在城下布了火药,难道除了用人命下去添,没有任何办法了不成?
此时的朱文正也是有些焦头烂脑,这些汉卒吃着自己的饭食,吃的是很香很甜,可是要求加入自己的朱军去抵抗陈友谅来,一个个都支支吾吾摇头不肯答应。
按着朱文正的想法是他们加入自己的部队,然后去反攻陈友谅一定会给汉军带来很大的心理冲击,而自己给他们一口饭吃,这群苦难人不是哪里有饭吃就应该往哪里从军的么?一切都想的太完美了,结果在人性一处给卡住了。
经过询问后才是知道,原来他们不敢的原因是自己家人都在汉地,而陈友谅最是残暴一旦知晓这些事情,断然不会放过他们的家人的。
虽然经过这一次大战之后,朱文正不会认为吴王会放任陈友谅逃回汉地,毕竟大军都已经全部出来了,只要消灭了这几十万的汉军,这汉地各州县便是翻手可得了。
他们这不答应自己也就是自己的筹码不够而已,朱文正想了想便是发布命令:“把朱军的抚恤条件通知到各降俘,而再把汉卒人中的孤寡人家或者对那些汉地官僚有仇恨的士卒挑选出来!”
朱文正知道在战场上是没有仁慈可言的,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家的士卒死。而实在不行的话,自己也只有把那些挑选出来的汉卒先打头阵攻杀陈友谅的汉军,再散布谣言这些汉卒都投诚朱军了,到那时愿不愿意也是由不得他们了!
又过一日,陈友谅见着越来越低迷的士气,终于是忍耐不住了。
东西北三处城墙汉军持续进攻,而陈友谅南城的汉卒们也是准备好了进攻。
在此之前为了破解城下的地雷,陈友谅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抓捕周边的渔民下城去趟雷。在陈友谅的心里既然他们投诚过朱军那现在便不是自己的子民,都是些吴地百姓,那自己这样做又有何不可。
城墙上一个个衣衫破旧,赤着脚板甚至还有些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光着膀子,就是被汉军从家中抓了过来。这里面有老有少,男人们咬着牙齿悲愤地见着以往保护自己的汉兵,现下却是让自己去送死,而他们身后的家眷里有老有少,哭哭啼啼的在城楼上排成了一排。
其实不只是城内洪都百姓朱军兵士与降卒在看着,连着站立一旁的汉卒们也在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不相信自己以往那么崇拜,带领着他们驱逐了蒙古人的陈友谅真的会如此不把百姓的性命当回事。
像这种丧天德的事情普通兵士是不会去做的,他们怕会遭报应,而陈友谅也是不会放心让他们去做,所以驱逐着那些普通“汉民”的却是一些蒙古人,而他们的长官就是鲁花赤福寿。
此时的鲁花赤福寿没了以往臃肿的身材,本就高大的身子加上这几日来调养好的神色,那锐利的眼睛一眼望去倒是有了几分威势。
对于他来说能够报复朱军,报复朱元璋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至于那些所谓的百姓在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当成过人,不管是做金陵平章时还是现在要依附汉国的时候都是如此。以往是一些能供吃肉的两脚羊,现在也不过是能够缴纳赋税让自己享乐的两脚羊,不管什么样都只是羊而已。畜生,再怎样对付他们又是能如何的,在蒙古人的思维里恐都是这样的想法。
粗鲁的蒙古人从不知什么是温柔,看着前方那些柔弱的汉民只是一推攘,顿时都摔落下去,磕在砖石上头破血流,被挤压哭闹惨叫的百姓比比皆是,就在这一段城墙上也不知被推了多少人来。
此时在蒙古人哈哈大笑时,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不但是惹起了城内人的愤恨,连着在他们身后所谓自己人的汉卒眼中都是憎恶与对陈友谅的灰心。
那些无辜的百姓在城上狰狞着脸色不断怒喝催促下,都是颤颤巍巍着站起身来,恐惧着一步一挪小心的往前走去,他们都是知道在城内一定有难以想象的危险。
终究那些百姓走出了那片地砖,城内的朱军终究没有点燃火药,城上的“蒙古军”欢呼一声,趁着他们还没走远,纷纷跳了下去,握在手中那久违的钢刀,就是快步向前冲去,尽快地逃离这处危险的区域。
城内的朱卒怕是误伤那些百姓,见着那混杂在人群的蒙古人,前头排成一排的弩箭手再没有发出一支箭矢,一队队的步卒就在身后拿着大刀兵刃冲上前去,与那些蒙古人短兵相接。
此时就在这战场前线,一队队的汉兵降卒被带到了这里,他们眼望着在前方不断哭嚎倒在血泊之中的百姓,还有那些不断与着蒙古人厮杀的朱卒,那血肉横飞的场景不禁让着他们握紧了拳头。
一阵风吹来,吹起降卒身前黑色破旧的黑色军袍,他们在汉地都是些普通百姓,他们怀着热血应召而来,原本以为会拿着精良的盔甲武器上阵浴血冲杀的,没想到的却是人人只发了一身衣袍。在于汉军之中,没有身份背景进来的新卒是最没有地位的,不但要训练着枯燥又繁累的操练,而且还会时常被老卒们欺辱。
手上摸着自己身前那厚重的棉衣,在这炎炎夏日穿着棉衣那是何等的受罪,但是他们不得不穿,因为就那一身单薄的军衣根本抵挡不住敌军锋利的钢刃。至于那些钢材去哪了?陈友谅造铁船都不够,怎还会管他们的死活。
而且就算是在战场上侥幸不死,就在那伤兵营之中也不会接受这些所谓的功臣,他们优先要救治的只是那些将官与富家子弟。而这一旦要是伤势过重,伤口引发溃烂他们就只能够默默等死。
想起以往的种种不公,在刀山火海下没有一丝的功劳与奖赏,汉军降卒们眼前的就是有两个选择,要么加入朱军,享受同等的待遇;要么在城中混吃等死,或者等朱军失败被杀光,他们再是编入汉军中继续过以往的日子。要么就是汉军战败,他们将来的命运也不知何去何从。
那些早已对汉军军制不满的降卒们,早就是各自通过气,在一旁朱军将官的眼神示意下,顿时起身出列。他们也没有言语,行至了前方拿起那标志着朱军的红带子绑在右手臂上,在拿起了前方武器深深望了这些沉默的羔羊一眼,便是快步向前加入了战团之中。
一个,一个,又一个……
人都是会跟风的,见着前头的人去了,唯恐只剩下自己一人留在原地,脚下的步伐也不禁会跟随而去。而那些降卒也都是些普通人,见着前方的人都已经向前走去,他们也来不及再想什么身后的顾虑,也都是盲目的拿起武器走上了前去。
那些蒙古人与着朱卒激杀正酣,经过先前的兴奋之后也是慢慢冷却下来,手中的兵刃挥舞的也不是那么的频繁凌厉了,渐渐在朱卒的严密配合之下就有些吃力,又迟迟不见身后的汉军救援而来。在见着前头朱军放了降卒过来,还不待暗自高兴,那扬起的屠刀就是向着自己砍来……
此时城楼之上不但有着数不尽汉军,连着陈友谅穿了普通军士盔甲混在在其中。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虽然自己不认为这些洪都的降民还是自己的子民,可是表面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而汉军即是表示着他自己,那是万万不敢让他们去做事的,而且几万蒙古人在自己军中闲着也是闲着,而这黑锅为何就是不让他们去背?而攻破了洪都之后,再是推出一个罪魁祸首的首领来杀了便是,自己也没有损失什么。
原本这一切发展也是在陈友谅的预料之中,可是就这样突然的一队汉卒降兵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这高高扬起的手掌,就是要下命令所有的汉军出击时,也被迫停了下来。
陈友谅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那些汉卒会背叛自己,明明这洪都已经在汉军的团团包围之下,已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他们为什么会背叛自己,他们何德何能有什么能力去背叛整个汉国!
陈友谅眯起了眼睛,他断然是不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不管前头挡着的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驱马碾压过去。最终,一声令下,那战鼓响了起来,城楼上喷洒出黑色的油脂,在所有朱卒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火箭就已经齐射了下来。
陈友谅已然不管敌我了,在他看来大丈夫要想做大事就必须要割舍一些东西,不管再痛为了成功都是要毫不犹豫的挥刀下去。所以他便是这样做的。
当火油和火箭相遇便是爆燃起来,而城下还埋着火药,那便不是干柴遇烈火那么的简单了。“轰轰轰”的爆炸声便是响起,在身后不断窜起的火焰之中,不管是蒙古人还是正在拼杀的朱卒都是亡命向着城内跑去。
当南城城下城上都被汉军占据,立马便是建造了一层层的石梯,城内现下到处乱窜这蒙古人和不断追杀着的朱卒,这本应该是最佳的进攻时刻,不过陈友谅明显感应到了城内街巷中的诡异,和身后汉卒们所表现出来异样的情绪。
虽然这些小变化并不让陈友谅在意,可是他也是不想像元军一般在江浦城时陷入巷战的泥潭之中,他知道汉军没有多少时间耗下去,庐州的朱元璋不日恐怕就会回军。可是磨刀还不误砍柴工,所以便是命令军士停止进攻,留一天时日细细商议战策。
而其余三座城墙处几十万汉军在得知南城陈友谅的所作所为,在军营之中有心人不断的传播下,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兵士越发的沉默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洪都出事了
经过一夜紧密的商议,对眼下的战局还是无解,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大杀伤力的武器,也就是在于现代来说对于顽抗的巷战也几乎无解。
毕竟整个洪都城在于朱军的控制下,他们很是熟悉这周围的地形,而汉军来说基本上都是从西南地方临时调集而来的,这地利便是失去了;全城的百姓都起来反抗汉军,人和也是被陈友谅亲手丢弃,至于剩下的天时,陈友谅也是不想再想下去。
天时地利人和已经去了其二,这洪都就算是攻下来也没有了什么作用,而要让陈友谅放弃洪都,而全力南下攻打金陵的话也是不可能。
洪都府城与着江州距离那么的近,要是汉军全力南下,就是把一颗坚定无比的钉子任由它插在自己的后方,整个后勤随时都有危险,加上已经耗费了这么些时日,伤亡了那么多兵士才是打到如此的局面,要让陈友谅全部放弃根本不可能!
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性格再对比现下的形势,所以陈友谅便下达了命令:反正自己兵士多,那就进攻,不计伤亡的进攻!只要到了其余任何一处城门,放那处的汉军入城。最后一步一步的攻取八处的城门,肆机再把城内粮草什么重要的地方派斥候给烧了,四面围城下到那时对整个洪都来说就是瓮中捉鳖了。
可是想法终究是好,现实总是与它背道而驰。自汉军动用百姓趟雷,不顾他们死伤毅然引爆了城内的地雷之后,不管城内有没有二心的洪都百姓都是坚决的站在了朱军这边。毕竟比较于不管自己死活的残暴汉帝来说,再相对于平和而又没有什么丑闻的吴王朱元璋,更是能够走近他们的内心,谁都是想要过好日子的。
自此以来,只要汉军进入到巷中城内就会被朱军精确打击,毕竟城内到处都是彼此熟悉百姓要想找一两个外来人还不是非常容易么?而且相对于把城内地形强记在脑中的朱卒,这些洪都百姓可是在这生活了一辈子的,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无比。
对于汉卒来说,让他们进入到这不熟悉的城中心理压力本就是很大,随时都会发生:原本还和蔼可亲的乡亲留客,接下来便是凶神恶煞的朱卒破门而入。而且还是会有穿黑衣的汉卒不断加入到他们之中,自己人打自己人,本就让他们很是压抑的心理一下子就奔溃了……
此时已经是汉军围困洪都以来的第十日了,总是攻不下城池士气难免低迷起来。而在于庐州城外的朱元璋得到了张子明的求救信件,朱文正把着其中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抄录在了其中,朱元璋一看便是哈哈大笑。
“原本还以为要一月的事情,没想到被陈友谅这么一弄居然到了如此境地,发兵北上指日可待啦!”
听着吴王笑眯眯这幅感慨的话语,底下顿时就是马屁如潮,一番吹嘘下自然是让朱元璋舒心不已。
得了确切消息众将领心安之下便是嘻嘻哈哈的吵闹几句,而朱元璋一眼望去也只见着韩汉忠在于欢声笑语之中显得很是突兀,那张永远都是拉长的威严面色上一动不动:“诸位将军对于接下来的战局可是有什么好意见?不知韩将军以为如何?”
韩汉忠一听闻朱元璋把问话转向自己,倒也是不客气,顿然出列躬身道:“依末将之见,这天下大势已然明朗。汉军现下锐气尽失,而陈友谅最厉害的便是水师,要想胜他必须也要在水军上胜过他才行,不然长江绵延几千里,其一旦逃脱必然后患无穷!”
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种情况他是早已料到,上前拿出一卷图纸望了一眼递给韩汉忠便道:“陈友谅所部的战舰称之为三牙,根据唐时的湖船改制而来。整座船分为三层,除了普通的弩箭之外,舰上安装了六根木桅,每根木桅顶系着巨石,下设辘轳,战斗中和敌舰迫近时,可以迅速用辘轳把巨石放下砸坏敌船。船高一丈,长十丈,身披铁甲,可供三千将士乘用,其五船链接顿成一座舟城。进可攻,退可守,船上弩枪林立,弩箭如猬,于江河上所向披靡,乃是无双的水上利器。”
见着上方所画逼真的船帆,仿佛就有一股肃杀铺面而来,所有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高一丈,长十丈,这可是一艘怎样的水上怪兽啊!
见着他们脸上的百态之色,朱元璋神秘一笑声调一扬道:“不过,本王所制的战船也是不弱于他们,真以为孤围城在这庐州只是震慑张士诚不成?其实不然,真正的海船就于今日完工,诸位请随我一同去瞧瞧!”
想了想,朱元璋便是对那张子明吩咐道:“让朱文正再是坚持一会儿,本王大军不日便会前来,就…就一月吧!”
张子明顿时就奔溃了,一个月后朱文正的尸骨恐怕都被陈友谅挫骨扬灰了,眼目含泪立马便跪在地上,不断诉说着城内是如何的艰难,四面围城之下将军的头发都不知白了几许。
到底是自己亲侄子,朱元璋也不好放任他不管,而这海船之事确实也是没有那么快的速度北上,便是写一封密信交与金陵的刘基,让他帮忙想些办法缓解一下洪都的压力!
……
张子明怕误了战局,便是连夜乘船赶路,顺风顺水之下半夜时分就到了金陵。又是连夜报秉了刘基知晓,便揣着军师书写的密信独身一人向着洪都而去。
但偏偏有些不凑巧,至了湖口处被汉军所俘获,并在身上找着了密信,陈友谅知道后便是亲自召见了他。
在这座稳如平地的战舰之上,张子明一踏上船就如同真的踩在了平地上一样,他还没有在这巨大的战船怪兽的影响冲击里回过神来,就是被身后的汉卒强压着至了前方。
待到了凉爽的船舱内,与着船外的闷热比起来可真谓是冰火两重天。就这一股凉气也是让张子明清醒过来,他飞快扫了一眼那传说喜吃人肉的汉帝,恰巧触及陈友谅锐利威严的眼神,身子一颤便是立马低下头来。
陈友谅此时就在不断端详着这封密信,这上头鬼画符一般写了一连串,他知道这里头一定有着重大的军事秘密,可就是看不懂这不禁让他着急起来。便是把目光透向那信使时,只见其望了自己一眼便是立马低下头去,陈友谅笑了,看来他很怕自己。
这么些年的官场斗角之中,陈友谅早就知晓怎样去利用自己的优势,抚了抚喉间,微眯着眼睛威严着道:“这密信上可是记的何物?不说也定是军事机密,要是你告诉朕,不但免了你的罪责,还封你一个千户的管制,不然,哼!”
一声冷哼张子明腿下一颤便跪了下去,惊恐着脸色哆嗦道:“我不知,真的不知啊!”
其实张子明是真的不知道,像是这种密语一般都掌握在营官以上的人手中,就以他一个小小的斥候来说怎会知道。
望着他哭丧着的脸色陈友谅可是不信的,就要派人下去严刑逼供,可是转眼一想他要是胡乱编造一番,误了自己军机不说,还可能让城内的朱军探得什么消息。
陈友谅向着一旁的亲卫头领使了个颜色,森然道:“哼!朕也想相信你,可是这世道就是这样,容不得一点的失策。既然你无用,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斩了!”
顿时亲卫头领走出身来,跪地劝解道:“陛下,卑职见他就只是一些想不通而已,不若给他一夜时日,再做考虑如何?”
这亲卫头领平日里最是受陈友谅信任,那左右的士兵站立于堂前一时左右为难,陈友谅挥了一挥手,顿时被吓得腿软无力的张子明就被押解了下去。
“李六,你过去劝解一番他,务必要他答应在城下帮我们劝说城内守卒投降!”
“诺!”
陈友谅把那纸张细心收好,站立起身来舒展一下筋骨,逼那信使说降他这样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虽然在密信中看不出什么来,可是有一点他陈友谅明显已经感应到了,朱元璋大军很快就是要北上了!这信中的话语无非就是勉励一些洪都城中的守将罢了。
而自己…真的是要用那天下大不为的东西么?陈友谅望着这奢华的船舱,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心中也早已有了决断。
第二日,张子明如陈友谅所预料的一般,在李六的威逼利诱下答应了在城外劝降朱军。
在这城门处,张子明望着前头城墙上一群群冒头的红衣朱卒,自己也应该是他们的一员才是。张子明心中想的很清楚自己家眷都在吴地,而且做斥候的哪里会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就那亲卫头领的“肺腑之言”自是不会相信的,只怕到时攻破了城池就是他命丧黄泉的时候。
斥候这份危险的职业,早就是把生死放在身外的了,张子明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至少能给家中的孤儿寡母争一份抚恤。
张子明深吸了一口大气,在城上朱卒疑惑和身后汉官期待的神色中,仰天大声吼道:“吴王大军不日便到,兄弟们撑住哇!”
这一阵阵的声音在于上空中回响,城上朱卒一片哗然,而身后汉军兵朕之中的李六又惊又怒,当即便是下命令放箭。
“嗖嗖嗖”的箭矢声传来,张子明当即便是被万箭穿心,他睁大了眼睛瞪望着城楼,嘴里不断吐着血沫,最终还是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陈友谅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是怒火惊天,自己一个汉帝天下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会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欺骗,他们当真是不惧怕自己了吗?
陈友谅在反省出自己的力量终究是太弱了,上头居然还有一人比自己强,怪不得别人会这般放肆的欺辱自己,这是多久没有过的时候了,当即便是下令把那张子明的尸首挂在旗杆上曝尸示众。
而他也是忍耐不了自己的失败,既然城内的所有人都在反抗自己,那就都一起去死吧!他终于是拿出了令他自己都恐惧无比的大杀器——疫者的衣物。
谁都不能阻挡自己的脚步,洪都终将会变成一座鬼蜮!陈友谅望向那处永远都攻不破的城池坚定的下了决定,这可能会让他扫灭一切险阻,但也有可能让他身败名裂,成为这千古罪人。
不过这又能怎样,只要能做了那皇帝,史书还不是由胜利者所来改写的,那些百姓为了自己的大业牺牲一些又是怎样?陈友谅对着他最是信任的心腹头领,毫不犹豫下达了命令!
洪都城内将军府中,朱文正与着众位将领一块漠然而坐。
“这张子明在于城中可还有什么家眷么?”朱文正率先开口道。
“禀报将军,只于一老母与两幼子,妻早丧!”
朱文正点了点头,温声道:“把他家老小都安顿好了,在于街市之中给予他们一份轻松活计做,最后再是把抚恤发还给张母!”
朱文正叹了口气,自己也是能做的都做了,转眼见着将领们都是肃然而立的样子,知道他们驻守各门来一趟不易。不再浪费时间,便是开口诉说现下的形式道:“刘军师怕一份密保被汉军所截,所以连派几份入洪都,现下军师在汉地之中宣扬着陈友谅在于洪都的所作所为,是为……”
“报~报,报…北门处遇汉军向城内抛撒破旧衣物,邓将军令大夫验看之后,确认为是携带疫病之物,而现下军中已有三人轻微呕吐与腹泻……”
“什么!陈友谅竟敢做如此天下大不为之事。传令城中见着破旧衣物立即焚烧,召集所有大夫聚府商议城内防疫事宜。至于已染疫病的立即隔开,全然不能扩散开来!”
“诺!”
朱文正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可是还是难以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惧。在于他的童年之中,到处都是疫病横行的场景,原本还算繁荣的村落不过几日就白缟满天,死尸伏地,红头苍蝇乱飞之中到处都充斥着惨叫与哀嚎。
想着自己老实本分的父母亲与慈祥的祖母,仿佛他们的音容笑貌都浮现在眼前,可是怎样都抓不住,朱文正浑身颤抖着,眼角之处渐渐留下了泪水。
所有的将领们都各回城门处了,就只剩下朱文正一人在这有些昏暗的大堂内枯坐的半日。府内人心惶惶之时,孙氏问讯赶来见着朱文正陷入梦魔泪流满面的样子,心急之下倒是把他拥入了怀中,轻轻拍打其背部。
朱文正仿佛就是被这母性的光辉所唤醒一般,睁眼见着孙氏温慈的面容就好似自己以往的家人。虽然不舍,但朱文正知道城内的人心需要自己去安定,轻轻推开孙氏,站了起来那英俊的脸上挂起了笑容轻声道:“城中还有事情要办这几日便不要出去了,我走了!”
孙氏则是像着一个小媳妇一般,温顺的点了点头,那温和的目光一直见着朱文正坚挺的背影渐走渐远。
此时的洪都城戒严了,城外的汉军围拢着城池也不再往城内攻去,但派遣了兵士日夜守候于各城门外,只要见着有人逃出来就是毫不留情地射杀。
这洪都城的突然戒严虽然让刘基感到有些惊奇,可是他没有时间细心探查下去,而是不断命着兵士前往汉地造谣生事,并且极力安排人接触汉国的那些前王爷,他知道要想破灭汉军不但是要在正面击溃他们,在于后勤方面也要给他们施加压力,在后方不稳之下汉军定然发挥不出全部战力。
而汉军探子也极力在吴地活跃活动,不断肆机刺杀着重要的吴国将领,这所有的负责人便是钱小花。在于真正的决战还没有到来之前,现在便是属于智谋者的谋略与斗计。在大战的临近之下,他们都在极力削弱对方的实力。
大军集结之下,大战不可避免的就要到来了!
……
半月之后,烈日当头,朱元璋率领着的大军终于是到达了湖口。
朱元璋亲自坐镇,刘基为军师,徐达、常遇春、汤和为大将,率领着大小三千艘船只,在于湖口处帆船满立,一眼望不到尽头,兵士之间的呼喝之声传满了整座湖口……
此时在于一处较大的战船之中,在那高高飘扬起的朱字旌旗中,这便是朱元璋的帅船所在处。
此时所有的将领都是喜形于色,而只有朱元璋一人严肃着面颊。吴地将领们所高兴的理由便是:马秀英在于金陵诞下了一个王子!
儿子!这可是儿子啊!盼来盼去终于是来了,这能不让他们高兴吗?至于朱元璋来说能剩下一个儿子他也很开心,可是他心中不断在担心着陈雪儿的地位,他发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事后的发展了。
朱元璋咳嗽一声打断了了众人的议论,用着他那早已威严无比的虎目巡扫一圈,见着众人都已经安静了下来便是说道:“至于立谁为妃为肆现在还为时过早,一切事物待胜了陈友谅再是分晓。而现在便是讨论军事的时候,伯温你来介绍一下现在的局势。”
刘基领命顿然出声道:“现下我等大军已然占据了湖口,而为了达到与陈友谅决战的目的便是分兵两路分别取下了经江口和南湖口,同时还封锁了陈友谅唯一可以退却的后路——武阳渡口,堵塞了汉军退路,接下来便是要与其决战了。”
见着众人已经回归状态,认真听着刘基的报备,朱元璋脸上终于是挂起了笑容道:“现下这洪都城内的局势没有消息传来还不太清楚,而陈友谅的大军虽然没有了锐气,可是还是有四五十万之众,比我军要多的多,所以诸位将领也不可松懈。至于这海船还在于江南不断赶来,那船体过于巨大逆风时还要人拽拉,所以我等现下的任务便是拖延汉军,待大船到来之日便是于汉军水师决战之日!”
想起那汉船铁木制成巨大的船体和那无敌的杀伤力,特别是那撞角反射的森然光芒还浮现在眼前一般,所有将领都是热血沸腾起来,顿时领命道:“吴王威武!誓杀汉贼!”
“报~汉军已然退出洪都的合围,五十万在幡阳湖处集结!”
朱元璋眼神微微一凝,与着刘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五十万大军!洪都城陈友谅不打算要了不成?遭了,洪都出事了!”
在朱元璋不断派着兵士探查着洪都情况之时,陈友谅大军真的是完全退出了洪都,撤离了洪都半月来的完全封锁。
陈友谅自知道了朱元璋回师就是确定自己南下金陵无望了,至于洪都投放疫病和完全封锁只是他一时不快报复而已,另一层原因也是不想要洪都守军与着朱元璋里应外合,打乱自己的全盘计划。
那洪都城中可是有着近二十万大军的,容不得陈友谅不重视。他已探得消息知晓朱元璋只是带来了二十万大军与着三千艘战船。
那些所谓的战船对于陈友谅来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只要他手中握着这五艘巨舰就是天下无敌,至于封锁在后方的那几艘小帆船,陈友谅更是没有放在心里去过,想去就去想走就走谁能阻我?
在陈友谅看来自己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在这长江之上朱军的战船全然不是对手。而且他也是早已腻烦了于朱元璋躲藏的游戏,再也不再想等了。既然有了绝对的实力那便是正面作战,耍些阴谋诡计反而会弄巧成拙,前番第一次南征时的失败陈友谅的内心还在隐隐作痛。
陈友谅望向穿舱之外那宽阔无比一眼望不着边际的幡阳湖面,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不愿放弃洪都把朱元璋引到这里来,想在这幡阳湖决战也是一个道理。
只有在这处才能够放下自己的无敌战舰,容许它自由驰骋,而这里的气候和地理自己也早已派遣兵士探查清楚,地利已得就等你朱元璋来了。
而我已经没有耐心了,既然你朱元璋要水战,那就来吧,我们陈朱两军就在于这幡阳湖处决一雌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幡阳湖大战
幡阳湖又称之为彭泽,北起湖口,南达三阳,西起关城,东达波阳,南北相望三百余里。那永远望不着头的碧波湖水,可谓是浩瀚无边。
幡阳湖它上承赣、抚、信、饶、修五江之水,下通长江,由于南宽北窄,形状就像一个葫芦。
此时的江面之上吴汉两国的大军已然集结,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决战,决定的不仅是朱元璋与陈友谅的命运,也决定着天下人的命运。
在这场决战中没有正义与邪恶的区分,胜利的人拥有一切,失败的人将失去一切。
这场决战也没有规则,没有裁判,这些东西在胜负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对于双方而言,胜利就是阿弥陀佛,胜利就是元始天尊,胜利就是四书五经,胜利就是仁义道德!
成王,败寇!
此时的战场之上,除了汉军在北边的大船之上在不断叫嚣之外,相比的是南面的朱军阵中却是鸦雀无声,他们仰望着前方那高大的战船除了不断咽口水的声音真的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出来。
面对着前方汉船不但多而且大,自家的战船跟他们比起来就是如同小舢板一般,渺小而无力,这就是朱元璋此时内心之中的感受。虽然他制作的海船比这还大,还要坚厉,但毕竟是没有自南方赶来,就自己现在的这些小船如何能与他们抵抗?
朱元璋浑然不觉自己那有些丧气的心理竟是带给了全军,而站立一旁的徐达敏锐察觉到了士气低迷,知道是必须要打一场胜仗才行,不然长久下去朱军不用汉军攻打都会不攻自溃。
“秉吴王,末将心中有一计。以往在于北方作战时分,曾遇见过一群狼。虽然他们体小力弱,但是他们往往能团结一致,最后攻取比他们大的多的猎物。所以末将便是想用这群狼战术,我等船虽小却是灵活便利,只需肆机靠近了大船,便可以进行火攻或者跳帮作战,给予敌军最大的杀伤力。”
朱元璋转过头来,呵呵笑道:“文德随本王想到一块去了,这船小却是灵活,好!即命徐达率领五百艘战船先打头阵,不求战功,务必要杀杀汉军的威风!”
“诺!”徐达接了命令便是前去准备了。
此时的汉军战船为了方便船行,便是把巨舰的铁链都松开了,让它们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此时的鲁花赤福寿作为一艘巨舰之上的领军副将,坐立在这艘巨大的战船之上迎着湖风豪气顿生。以往时分就是因没有战船从而被朱元璋的水师压着打,现下有了这么大的战船在手,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望着身后不断有着奔驰而过的战马,鲁花赤福寿站在这甲板之上手轻轻抚摸过那高大的木桅,低首俯望而下只见前方朱军的破帆烂船列于阵前就如同一些小虾米般的容易攻取。正暗自得意之时,忽的就见一点点的小黑点快速向着自己的战船驶来。
鲁花赤福寿刚扬起的笑脸顿时就挂在了脸上,心惊之下连忙催促着身旁的亲卫敲响战鼓。战鼓声在整座大船之上响了起来,侧旁的汉军战船闻见顿时也敲响了战鼓,这样一个个接连过去,“咚咚咚”的战鼓声顿时就响彻在整座汉军船列之间。
身为主将的陈英杰闻声走出船舱,阳光撒照在他那魁梧结实的肌肉上顿生一股肃杀之气,他那略带杀气虎目左右一扫便停在鲁花赤福寿的身上,那能震得令人耳鸣的声响传来:“敲战鼓,你要干什么?”
鲁花赤福寿顿时就缩了缩脖子,只是伸手指着前方,腿软之下嘴中的话语也有些说不清了:“我…我…敌军来了!”
陈英杰早就寻着那边望去,只见着朱军那些小舢板向着自己前来,嘲讽般的大笑之下便是令着全军准备起来。
大舰之上的六只木桅顿时升起,上面的菱形巨石挂在木桅之上,八牛弩令人牙酸的吱吱嘎嘎声已经停止,等着用木槌激发弩箭。
这么大的船难道还能被小船撞翻了不成?左右靠边的战船上的汉军也是乐的看笑话,见着朱军零散船只前来也没有前去迎击的意思。
近了,近了,又近了……
不但是巨舰上的汉军所期盼着,连那些小船之上的朱军也是不断绷紧身子准备着。终于“嗖嗖嗖”的声音自巨舰上传出,那粗大的弩箭如雨一般都向着前方散乱的敌船射去。
扑撒来的弩箭不断射穿船上的舢板,让人根本无从躲避,但船上的朱卒身中了数箭但都没有畏惧,他们脑中时刻回想也在执行着长官在临行前所下达的命令——把船满帆行至汉军巨舰处,点火!
虽然那些战船都被穿成了一个个的刺猬,可是它们大都还在顽强前行着。先前陈英杰还不太在意,之后再见着其中一艘敌船在发生爆炸燃起之后,脸色终于是变了。连忙呼令着左右战船上前迎战,自己则到了船舵处就要调转着船身离开这。
但此时转身终将是晚了,那巨大的巨舰转个身岂是那么容易的?在所有汉军战船慌慌忙忙地准备迎战之时,那些战船已然到了巨舰五百米处,在顺风吹起满帆之下转瞬即至。
“轰轰轰”的声音传出,那些小型战船面临着巨大的战船避也不避,就是迎头撞了上去。虽然巨舰之上包裹了一身铁皮,可是朱船上装运的可都是猛火油,小小的战船不断撞击在巨舰上也不断的破裂开来,而那船舱内黑色的火油也都泼洒在了巨舰的船身之上,燃起的火焰从湖面之上不断往上攀爬,顿时整个汉军巨舰就像是沐浴在火海之中一样。
而那些跳湖侥幸没有死的朱卒,也没有畏惧船上不断射下来的箭矢。跳入完好战船的船舱之内,不断把没有燃烧起来一坛坛的火油搬运出来,使尽了全身力气向着那火焰之中的巨舰船身上丢去。
一个,一个,所有的朱卒毫不畏死的如此重复,直到被万箭穿了心才是遗憾倒下,不过很快就会有新的朱卒会继续上去接替他。
此时那燃烧起来烟雾飘散在巨舰上空,陈英杰被熏黑的脸上眨着泪眼见着左右兵士虽不断往下射箭,可是他能看得出在他们眼中藏有着浓浓敬佩之意。这可是敌人啊,他恨铁不成钢般的握紧了粗大手掌团团乱转却是毫无办法。
这时,趁着所有汉军慌乱之际,徐达早已率领着后军战船赶来,再与着那些不断救火的战舰碰撞在一起,就在那巨舰船身不断冒起的火光照映之下,挥舞着武器的朱卒与汉卒闪现的刀影之间正在不断拼杀着。
徐达知道自己的兵力不如汉军,而能够把其中一艘巨舰点燃起已经是万幸,所以便也不会恋战。把着船上所有的火油都添加在了这巨舰之中,在杀退了第一波袭来的汉船,眼见这火焰短时间内不会停息了,便是带领着战船缓缓退去。
此时的陈友谅在见着自己的巨舰被焚烧可谓是又惊又怒,但是整个汉船军列现在都已经乱成了一团,没有办法再去追击那逃去的朱军。
陈友谅大怒之下连忙命了张定边领船去维持秩序,以防朱军再来袭击,至于这猛烈燃烧的火油是没有办法熄灭的,唯今的办法便是严令所有船只不得靠近,待它燃烧光了以后再说。
虽然战船有着铁皮防护,可是在烈焰的烘烤之下不但是船上的士卒被烟熏的受罪,连着整座船体都是被烤的够呛,直至火焰熄灭时,那些汉卒如同从煤堆里打过一个滚一般,浑身漆黑的下了船来。
此时的陈英杰在于陈友谅的船舱之中报备,眼泪在眼眶之中打着转根本止不住:“……塞断江号这船体上的铁皮被烈火烤软变形,大部分木材都露了出来恐是不能用了。至于船上不幸被烧死的五人之外其余还被熏死了百余人。”
陈友谅阴沉着脸色见陈英杰那副凄惨的样子,念着他以往救过自己性命的情分,也是没有过于去处罚他,只是摆了摆手便是让他退下了。
其实在陈友谅来说,真正在乎的不是这一艘巨舰,而是三军之中的士气。才不过第一日就被突袭烧船,而且还是在白日间众目睽睽之下,朱军直面而来的,对于军心士气的打击来说是巨大的。
其实陈友谅所不知道的事,那些汉卒现下也不会再关心这最后到底是谁胜谁负,谁去当皇帝,只是见着自己终于能再活过一日,这便是万幸了。
两军对峙一晚,谁也都没有再首先发起进攻。至第二日清晨,湖间的雾气还没有消散,但是两军之间的战鼓声已然响了起来。
朱军在先前尝到了甜头所以这一次还是如昨日一般的战法,目的就是要把那五艘巨舰给全部都给废掉。
然而此时陈友谅却是早有准备。经过一夜的商议,他们发现虽然朱元璋所部的散攻对于巨舰不灵活的缺点来说有很大的压制作用,可是汉军只需要派出几艘同样大小的战船拖延住朱军就好,只要拖延住他们的速度,这战术便是不攻自破了。
所以徐达的中军船舰才不过冲上前去,所部使用的群狼战术就被迎上来的汉船的集群战术给拖延住了。两军弩箭齐射,箭如雨一般的在船前攒射着,朱军的战船再也前进不了了半步。
徐达站在船头,头一闪避开了一支箭矢,望着前方汉船密集,而另外一艘取名为混江龙号的巨舰向着自己赶来。他知道现在先机已经失去,徐达手一扬命令道:“全军后撤!”
陈英杰一看着前方汉船落荒而逃的样子,哈哈大笑便是全军压了上去。
此时的潘阳湖面上就出现了这一幕,前头的朱船不断散乱地往着岸边逃脱,而后头的汉船也不再射箭,只是不断把落单的朱船聚集在一处,最后那巨大无比的巨舰一次压上。望着那些战船在巨舰的船下不断的破裂,听着湖里扑腾呼嚎的朱卒,船上的汉卒们在战船上兴奋地用手弩点射着。
在汉军们玩的不亦乐乎有些得意忘形之时,不知不觉就到了湖口的葫芦口处。陈英杰望着前方的朱船进入了口中,而今日也确实报了一仇只恨,恐是被埋伏便要转船回军。
隐蔽在岸边的芦苇荡里的朱卒,见着汉军战舰就要撤退,徐达抚摸着手下冰凉的炮管轻笑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会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巨舰艰难地转身,那巨大的铁皮船身才不过坎坎避过岸边,顿时两岸之上的火炮声便是响起。所部汉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黑色实心的铅弹在他们的眼前越来越大,“砰砰砰”的打在船身上颤抖不已。
陈英杰一见自己中了埋伏,而左右军中也是混乱无比,但是这样的铅弹打在巨舰船身只不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根本就没有办法破开铁皮。就在陈英杰暗暗得意,甲板之上的八牛弩转过头来,要对着岸边射击之时,异变突生。
陈英杰瞪大了眼睛,只见着前方那片芦苇荡中一声船鸣响起,先看道的便是一个个的大船帆,之后那比这自己这巨舰还要大一圈的船身渐渐露了出来。
陈英杰的手掌在不断颤抖着,望着那超级巨舰黑色的船身和前方不断冒着寒光的撞角便知道这定不是好相与的。虽然陈英杰有心想驱使巨舰赶上前去与它决一胜负,但是这一情况发生太过突然,自己也没有把握取胜,而这脚下的巨舰也是绝对不能够有事的。便是命令着把弩机全部对准朱军大舰,而自己不断催促着兵士把混江龙赶忙转过身去逃离,与阵前其余的巨舰会和之后再做打算。
随着时间过去,朱军超级大舰缓缓露出身来,陈英杰眼睛此时便是紧紧盯在那流线型的船身上,虽然漂亮但只不过有着一层的甲板聚集不了多少兵士。从混江龙上眺望到那明显还要高自己一层的甲板上,只见着上头有五面巨大的白帆,而那舰首处镶嵌着一只巨大而狰狞的龙头,看一眼便是让人心生寒意。
岸边有着牲畜不断拉着这巨大的船身行进着,眼见着这巨舰离自己越来越近,而混江龙号还在不断的掉头,这让陈英杰不禁暗暗心急了起来。
此时坐在这处超级大舰上的愈廷玉眼见着汉军巨舰已经到了射程之内,狞笑着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顿时在这高高的船身之上,朱军居高临下不断有绑着火药的弩箭射下,而混江龙甲板之上的汉卒的箭羽也射不到前方巨舰的甲板上,只能够不断的被动挨打。
陈英杰在那爆炸声响起来之前已经是跑到了下一层的甲板之上,听着上头不断传来的轰隆与震动声,陈英杰连忙叫着控船的舵手赶紧转舵。
在陈英杰以为着自己暂时安全,不住擦拭着额头冒出来的汗水时,只听着“咔嚓”一声,抬头望去只见着前方朱军大舰的船身上冒出一个个的小孔,那黝黑发亮的炮口对准着混江龙号。在陈英杰惊恐的大喊之声中,那齐鸣的炮声毫不留情的响起……
此时的吴汉两军阵中,陈友谅一见着前方朱船溃逃便认为这是一个大好时机,便是命令全军压上。那无边无际的大小战船齐头并进地向着朱军驶去。
朱元璋此时知道自己的海船巨舰就要到了,心中有底之下便是展开连锁的防御。所谓的防御也是不能够用这狭小的船身去抵挡住陈友谅那巨大的战舰进攻,虽然会给他们带去一些杀伤力但朱元璋知道这样是徒劳无力的。
所以朱军的战船且防且退,在于汉军猛烈持续进攻时根本没有注意到江面之上冒起的黑线。事先豫留了一队汉船在于线中,朱军在船上射下了火箭,“轰”的一下那火焰便是顺着湖面上的黑线高高冒起,陈友谅的汉军大舰顿时就被阻隔在外面前进不得。
这有着几十艘汉军大小战船顿时就被孤立在了其中,后路被阻而前方又是几倍于自己的战船不断的进攻之下,他们还是在顽劣抵抗死不投降。在朱军暗暗惊奇派人探查之后,从一个汉卒舌头的口中得知这队的守将便是陈友谅麾下的第一大将——张定边。
朱元璋得知之后便是表示当即要捉活的,所以朱军独独对于那张定边的将船没有过多的射击火炮,而尽量选择跳帮作战尽量活捉这汉军大将。
张定边见着前方渐渐逼拢而来的战船,顿时就是知道朱军在打得是活捉自己的注意。而身为一个领兵将军早就习惯了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形势,而恰恰是这样的围拢方式,让着张定边看到了一处破绽,当即撑满船帆带领着身后一众船只向着那处豁口处冲去。
在一阵刀枪箭雨浴血拼杀之后,张定边突出重围,任由着脸颊上的血水淌下抬眼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朱字帅旗,又望见身后只剩下不到十艘的战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趁着后军还没有追来之际,当即率领着船队向着朱元璋所处攻杀而去。
在见着汉军的几艘战船横冲直撞地向着自己冲来,而左右的战船根本阻拦不住他,势如破竹之下这张定边真可谓是第一猛将,面对着身边不断劝说撤退的将领们朱元璋忽然笑了起来。
“前方将士正在前线拼命,而本王身为大帅怎能先行撤退,再敢言退者斩!”
朱元璋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退,只要自己的帅船后退一步绝对会引起全军的溃败。而这时身后响起了那熟悉的长鸣声,所以朱元璋笑了。
那张定边挺身站立在船头之上带领着船队冲杀,此时他的身上已经中了三箭,箭箭入肉血流不止,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够退下去,只要他一退这行进的势头必然一缓,那便是再也无力回天了。唯今之计只有抓住前方的朱元璋才能有活路。
张定边不断挥舞着他的大刀不断磕飞迎来的箭雨,眼见着离那战越来越近,他已经准备好跳上帅船去作战了。
一声船鸣声传来,张定边此时才把一直盯在帅船上的眼睛往上微微一瞟,只见着一颗黑色的炮弹在眼前越来越大,还来不及准备轰的一身砸落在汉船旁的水面上,溅起了一大波的浪花,船身被湖浪带着左右翻转时张定边一个站立不稳,忽的一下便是摔下船去。
在船侧浮出一颗大胡子的头颅,张定边赶忙游过扶住身旁的一块木板,强忍着腹间传来的疼痛,向上望去只见着一艘巨大无比战船快速驶来。那船只有一层,不是汉军的巨舰!
张定边的仁眼微微一缩,眼见左右的朱军战舰缓缓驶来,连忙游上了一旁的汉船。此时汉船上的木帆已经被折断一角而所有的汉卒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显然方才的一股巨浪比他们都扫下了船去。
知道事不可为,张定边当即便下达了命令:“全军向后退回汉阵!”说是全军,其实也只不过就是一两艘的破船左摇右晃地缓缓退去。
这时汤和早已被那些汉船压着打得憋屈,眼见着张定边就要逃走,焦急无比地就要请战。
朱元璋笑了笑,挥了挥手道:“不用去追了,让他走,这张定边还有些用处。”
回过身来九十度仰头见着那高大船身上愈廷玉正在摇手呐喊着什么,不过风太大声音也不知吹到哪儿去了,朱元璋当即对着一旁的旗手吩咐道:“传令愈将军率船前去阵前,把那些汉军都打回去!”
愈廷玉一见着下方的旗帜舞动,他闲暇时也是学过旗语的一看便知,连忙率领着大船轰鸣一声算是打过招呼,再向着吴汉两军阵前航去。
这时江面之上的黑色火油也快要燃尽,汉军在船舰上磨拳擦掌准备进攻之时,抬头只见着一艘巨大无比的战船向着他们驶来。原本还只道是自家的战船,但随着那战船的渐渐驶近他们才是看清那高高飘扬着的是朱字大旗。
见着这船身比着后头自家的巨舰还要大不少,而其身后还驶着一串的大小船只,汉卒们何时面临过这局面顿时就慌乱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战舰连营
待朱军巨舰行近了,此时那火油也才刚刚燃尽。随着汉军箭矢不断射击在高大的船身上连一片痕迹都没有留下,而甲板上忽然传出一声巨鸣之声仿佛是嘲笑一般,对着前方那些弱小的战船毫不留情地碾压下去。
其实朱军巨舰也不用怎样的攻击,这整个船身可是铁木制成的坚硬无比,而前方汉军的战船还不到巨舰的一半,只要驶过去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
而巨舰上的朱军也是发现了这好玩的事情,也不再向下射箭只是不断驶船在汉军阵中横冲直撞,在汉军一片惨嚎之中,身后跟着的朱军战船也只能沦为了小弟一般的在后面不断收拾着这乱局。
而陈友谅一见着这艘大舰也是吓了一跳,前军阵型糜烂之下也只能够在此下令退兵了!
天色已经晚了,这时已经过了最酷热的时候,至了黄昏时太阳也已经失去了威力,迎面吹来的风都带上了丝丝凉意。
朱元璋躬着腰站在海船巨舰的甲板上迎着风浪,这凉爽的风吹过连着鬓角的发丝也给吹扬起来。还是拿着那胡乱瞎捣鼓出来的低倍望远镜,透着那两个小窟窿一眼望去,此时湖面之上全然都漂立着破烂的舢板与着在那不断打捞着尸体的朱卒。
慢慢移动着视线只见着这延绵的湖面之上到处都是这些场景,此时汉军早已败退而去,一抬手眼睛望向远方也只能够模模糊糊的看见前方对岸之中那不断飘扬着的汉字大旗。
“报,军师请吴王前去议事厅议事。”
朱元璋答应一声便收起了望远镜,长吸一口气舒缓下心情,他知道最为关键的决战要来临了。手扶着这座巨舰上的护栏,刚刚刷过的铜漆还有些嫩滑的感觉,这新造的巨舰没有名字怎么能行?
“混江龙、塞断江、撞倒山、江海鳖还有得天下,哈哈,他陈友谅五艘战舰取得名字真是好气魄,我自然也是不能够落后于他,本王这座战舰便是叫做惊破天!”
随着朱元璋的视线扫过,身后亲卫听了这名字先是扯了下嘴角,但迫于威势立马呼喝恭维起来。
朱元璋哈哈大笑对自己想的名字满意至极,立马便是要工匠把这名字刻在船身之上,自己还要驾驶着这座惊破天号攻破汉军大寨的。
胡闹过后朱元璋自己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便向着大堂走去,一路见着高大的木桅船帆和不断休整器械的兵士不住的点头,看到哪里都满意就是再见着那些在船上跑马的兵士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这跑就跑了,甲板也够大不怕他摔到湖里去,可是这马屁股后面不断冒出来的马粪是怎么回事?
这几日心情本来就有些郁闷,朱元璋抓住这兵士好一顿的臭骂直见着他满目含泪可怜的样子,才是讪讪地收住了嘴,不过还是让他把身后的马粪收拾掉。
待到了议事的船舱之内,这处船舱本就是修建出来议事的,所以这大堂便是修的宽大无比,一进去直让人心胸大开。木门推开,室内静悄悄的,这里头只有一些木桌和凳椅,因着赶制的时间紧急所以这些室具也都是用的极普通的木料,一室之中只有这几具室具倒是显得空旷许多,但是其中一尘不染的样子却给人一种简洁的味道。
在于室内,满满当当的站立坐满吴国重要的将领文臣,虽然人多但是他们眼睛直望前方挺立坐在椅子上没有发出一句的闲言,连着桌子上的热茶都没有什么人去动过。再这样压抑的气氛之下忽的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众人锐利的眼睛便是齐刷刷地向木门望去。
一见着来人的身影顿时所有人都站立起了身子,对于这人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因为有他才能有一个万众一心的吴国。望着这一个个虎背熊腰气宇轩昂的模样,抬抬手便让着他们坐下,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迎着他们的目光朱元璋扬起嘴角笑着走进屋内全然没有感到一丝的压力。
待坐上了主位,左卫捧上了热茶,小啜了一口才是满面红光的道:“今日大胜为诸位将军贺!呵呵,座下海船一到便是大败汉军水师,愈廷玉日夜赶来可谓是绝对的功臣!本王方才还取去了个名字叫做惊破天与陈友谅的巨舰比起来如何?哈哈哈……”
满室之中只有一人的笑声不断传扬着,在没有一人的附和声下朱元璋渐渐也是笑不下去了,扯了扯嘴角见着所有人都严肃着面颊,连着平日里最是欢愉的汤和也是一副悲愤的样子,还不待他发问刘基便是把着一封密函捧了上来。
在这压抑的气氛之中,朱元璋收起了笑容轻轻打开密函,抬眼所见密密麻麻都是奇形怪状的密语,虽然一眼望过去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但毕竟是自己参与编撰的也是知道其中的意思,比那些枯涩难懂还没有标点符号的古文来说这却是要好多了。
朱元璋开始还混不在意,可是越看下去脸色也越来越严峻,最后缓缓合上密函闭起眼睛凝重着脸色问道:“整座大城缟素满天,这陈友谅真的如此丧心病狂么?”
刘基挺身出列肃然道:“禀吴王这事确实是千真万确,洪都之中已成鬼蜮,百万军民已十去其三,不过半月就是有近三十万人丧命于瘟疫之下,而守将朱将军也不幸感染疫病,现下虽医治好转,却是已经被折磨得骨瘦如柴暂不能行走了。”
怒哼一声,朱元璋把密函狠狠拍在木桌之上,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个圈目光炯炯地望向刘基说:“为了这天下都是疯了,一个个可还是想的起来自己贫困潦倒的样子么?这个罪绝对不能让百姓白受,定是要千百倍的还给陈友谅,让这个狼心狗肺的人也是尝尝这绝望的味道才好。”
“吴王息怒,陈友谅所做的罪责臣也早已传扬于汉地,自会有天下人去评判,而现下我们要做的便是如何打败陈友谅的水师。”刘基眼见朱元璋渐渐缓和了神色才是继续道:“自交战以来我吴军无不惧怕汉军的五艘巨舰,而现下这惊破天号战舰的到来便能与他抗衡,所以于心我们也是再不用再惧怕陈友谅的五艘巨舰,所以早已安排好的计谋便是可以实行了。”
“不知先生是如何安排的?”
“禀吴王,在我吴军海船还要比汉军巨舰巨大,在不断威逼之下汉军又是看不清情况,以陈友谅小心谨慎的性格必是会采取守势。兵法云,陆地安营,其兵怕风;水中扎寨,其兵怕火。而汉军船只众多,只有火攻一计才能够一举灭之。”
朱元璋浓眉一挑神采奕奕的道:“火攻?倒是个好办法,可是这汉军船只排列散乱,恐是燃烧不尽,而这无湖风助力只怕…你,你要使敌舰连营?”
刘基见着朱元璋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笑着点头道:“正是连船而战。先前陈友谅便是用铁链连过巨舰,想必对这连营也不陌生。又恐其不按计谋所做,所以臣早已安排了一卧底在于汉军之中,到时只需其稍一点拨陈友谅必会中计,至于这东风之事,臣自有算计!”
朱元璋得知刘基要用三国中火烧赤壁的法子来对付陈友谅,而这刘基在于后世也是赫赫有名的天文学家想必也会观察些气候,只是这样有史鉴的话还靠不靠谱?朱元璋见着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是只得相信了。
……
此时汉军延绵的水寨之中哀声一片,不但是此次打了一个大败帐,而且他们还发现自己家的大船没有朱军的大了,这就让他们有了很大的挫败感,先前就是因为船大所以汉军才是能够有信心一直压着朱军打的。而朱军的巨舰一出来就让他们遭受到了水战的第二次失败,如何不能够让他们灰心?
此时在于‘得天下’号巨舰之上的陈友谅也是唉声叹气的,五艘巨舰现下‘混江龙’号已经被朱军大舰打得报废不能开动了,自战场被托运回来时船侧凹陷下去一个大坑,船身大大小小的铅弹洞堵水都堵不住,现在已然如同破铜烂铁一般的了。而另外一艘‘塞断江’号被猛火油一阵燃烧铁皮脱落之下也是不能够开动,所以细数汉军只剩下了三首巨舰,要是去对付那还要大一圈的朱军大舰,陈友谅真的是没有那个信心。
真正让着陈友谅丧气的是这已经是第二次水战失败了,先前又是困在洪都外半月对军心的打击也是无比的巨大。连着陈友谅自己都不禁怀疑自己连番失败下真的不是那坐天下的雄主么?
只不过这一想刚冒出来就是被他推翻了,陈友谅知道他已经是没有了退路,朱军已经有了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巨舰,就以这大舰来说给他一些时日多建造出几艘来,自己就是万万不可敌的,而现在朱元璋只是有着一艘,所以现在的情况便是陈友谅战胜他的唯一机会。
可是没有好的办法能够防范住朱军大舰的继续进攻,进退两难之下很是让陈友谅烦恼。不但是汉帝懊恼,连着座下一众坐在矮几旁的汉军将领们也是垂头丧气的,特别是还吊着一只臂膀的陈英杰,不但没有脸碰一滴酒水那低着的脑袋都快要塞在裤裆里面了。
身为朱军降将的丁普胜眼见着所有汉将们一筹莫展的模样,扯了扯嘴角,按耐住笑意站起了身来,跪在堂前高声道:“陛下,臣有一计可以防范朱军。”
陈友谅睁眼一见是丁普胜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每次看着这降将就是好像见着朱元璋跪在自己的脚下一般的爽快,怎能不让他高兴?
“丁将军有计说便是,何须再禀告?”
“诺。末将的计策便是把所有的战船串联起来。我汉军战船众多本是不用惧怕朱军那弱小的水军的,可就是那巨舰巨大的船身驶过太过于吓人了一些,只要前线有一只船擅自逃离之后大军便会引发溃逃。既然这最缺的便是勇敢一战的勇气,那我们把几十艘战船用铁链串联在一起,如同先前混江龙的巨舰一般,进退攻守有度之下如何不能打胜?”
陈友谅摸挲着颌下的短须,细细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就如今天白日的战役来说要不是前军溃散之下后军也不会奔溃,而这有了铁链的串联虽然没有了转向的灵活,可是对于现下锐气尽失的汉军来说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陈友谅稍一考虑便是荣光焕发起来,一刻不停的命着船匠下去打造铁链串联,起身走到丁普胜身前握着他的大手笑颜逐开道:“朕多有几个如丁将军一般的人物如何不能够大胜朱军?”
在一众汉将的恭维声之中,丁普胜大笑着竖指发誓定要效忠汉帝云云的,把陈友谅逗弄得欢畅不已。只是在于后方左首位置上的钱小花阴沉脸色不断地在口中灌着酒水,冷笑着扫过那被众将围拢在中间的丁普胜时眼睛中闪现出一丝阴霾,不过只是一闪而过便是消散不见……
丁普胜打着酒嗝回到昏暗的大帐之中,也不点灯先是左右望了望见帐内没有人,舒了口气让着亲卫守在帐外,自己便悠闲渡步走到里间,点燃了蜡烛丁普胜先是在暗格之中打开一处夹层,从里间掏出一大堆散散乱乱的书信,仔细梳理了一遍见着没有少过一封,提笔研了墨,才是拿出一张白纸在书桌之上书写起来。
而这一写就不知多少时间过去,待书写完毕,丁普胜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走动几步,突然听见帐外一阵响动,锐利的眼睛一扫帐门大喝一声:“什么事?”
许久没有听到答声,丁普胜暗叫一声不好,就是要去把所有书信收起来。但是此时他已离那书桌偏远了许多,刚刚转过身去只听着“嗖嗖嗖”几声弩箭发射的声响,丁普胜大腿吃痛之下惨叫一声便是扑倒在了地上。
这时哈哈的笑声从那帐外传来,丁普胜一听这尖锐的嗓音顿时就是知道偷袭自己的人是钱小花了,吃力撑起身转过面来在昏暗烛光的照映下,只见帐门处显现出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来,除了他还会有谁?
钱小花走近昏暗帐内直到见着书桌上堆散的书信才是更加高兴起来,对于地下被射穿了双腿动也不能动的丁普胜看也不看,快步走上去拿起一封信迫不及待地拆开,快速浏览一遍纸上果然都是些密语,那灰灰的眼瞳在烛光的隐射下隐隐的发出了蓝光。
把着书桌上的信封都仔细收好,眼见着那研好的墨汁钱小花的身子顿了一顿,慢慢才转过身来那如狼一般凶狠的眼睛紧盯住丁普胜紧攥的左手上。
而丁普胜眼见着钱小花越走越近,那灰暗的脸色一下子恐慌起来,左右转了转见不能够爬起声来,急忙要把手中的纸张吞进腹中,但是此时钱小花早有准备手一招,顿时又是一声弩响,“啊”的惨叫一声丁普胜的左手被箭矢冲劲猛一下子给带得甩到了身后,手臂最后无力垂了下来那纸张也是露出来了一角。
平时素有洁癖的钱小花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走近了丁普胜阴狠的盯了他一眼便是蹲下身来,把着那紧握的手掌掰开拿出那满是血渍的纸张,摊开一见果然也都是那些自己并不识得的密语。低下那高昂的头来,只见着丁普胜好似认命一般已经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去。
钱小花冷笑一声也没有劝解言语什么,只是走上前把火盆点燃,这时大帐之内才是明亮了一些。钱小花脑子一转回过身来,见着丁普胜身下血流不止的样子,唯恐他死了连忙命了兵士把他的伤口包扎起来,后又怕他咬舌自尽便又亲自拿了跟木棒塞进了丁普胜的嘴里。
见着为自己包扎的便是自己所信任的亲卫之一,左右摇摆身体的丁普胜咬着那还沾着泥巴的木棍张嘴不得,怀着仇恨的目光望向那钱小花恰巧他在搜寻了那暗格之后也是望了过来。
钱小花以往在元朝时做的便是牢狱之中的酷吏,何时会惧怕这种目光,仇恨的目光见多了也是虱子多了不痒,早已习惯了。
按着以往的职业习惯,钱小花一屁股坐在了那还算是舒适的木桌之上,左右看了看见没有那能用作惊堂木的物什。咳嗽一声威严问道:“人脏并获,你丁普胜享受圣恩做如此叛逆之事,可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是交代一些这密信之中写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到时我自会向陛下求亲情留你一具全尸,也好少些皮肉之苦。”
钱小花见着丁普胜闭口顽固的样子不但不恼,反而有些兴奋的让兵士把他带下去,本来做酷吏的都是喜欢这些顽劣的人,别看他们嘴严但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几道酷刑下去再怎么严嘴的人到那时还不是什么都招了?
就在钱小花最后看了看就要走时,扑棱一声忽然又是一个白色的信鸽飞在了外空之中。连忙叫人把它射下,钱小花在得到绑在腿上的密信之后,便是兴冲冲的去寻汉帝陈友谅去了。
陈友谅在得知此次事情之后果然大怒,他平生最恨的便是背叛自己的人,连忙叫钱小花把丁普胜严刑拷打,定是要问出这密语的破解方法。
此时的陈友谅感到非常的无力,为什么总是会有人去背叛他?他很是想不通,但他一贯的准则便是想不通就是不想了,只要用铁血的手段压得他们屈服就就好了,看谁是有几个脑袋好砍。
夜深了,陈友谅还是在不断喝着浓茶以驱散他的困意,他现在就是想知道这些书信里有什么秘密,是否从中可以找到打败朱元璋的关键,至于这把战船串联连营的事情他也没有停下,既然是丁普胜献的计策,那便可以从他口中套出来这朱军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阴谋,到时再是来个将计就计定要打败朱军,定鼎天下!
陈友谅越想越是兴奋,恰巧这时钱小花满怀喜色急匆匆地走入帐来,这一瞧便是知道着密语的事情有眉目了。
“陛下,陛下,大喜啊!这丁普胜终于是招了,而如今我大汉不但是掌握了朱军传递密信的方法,而且还有其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陈友谅笑着接过已经翻译好的密保,大略扫了一眼顿时一挑眉毛道:“当真?”
“千真万确!在严刑之下丁普胜亲口招的,而且还‘询问’过其身旁的亲卫,所供的大致行动与着行军动向也大致相同。这样下来‘常遇春要领兵二万抄康郎山后路奇袭水寨’之策我等预先知晓,便可早日准备设伏吞下这两万朱军。”
陈友谅点了点头道:“此时不容许别人过多知晓,小花你便是去做这先锋官,三日后领兵五万埋伏于康郎山处,定是要一次消灭朱军。至于朕心中还有所惑,这丁普胜教唆连营之事可是有什么阴谋?”
钱小花躬着腰眉飞色舞的道:“这连营之策本就是丁普胜私自想出来的,具其所说的供词之中就是想在朱军奇袭之时以防我军快速应变,而是想用这铁锁拖延一番。陛下也不用心慌,就这铁锁连营之事对汉军而言好处多多,只不过就是怕火而已,不过要是没有什么天灾的话就是几处小火我等还是可以扑灭的,而且朱军要是用火攻之策,我等设立望楼瞭望便可早些知晓他们的动向,外层再设一层木栏护住水寨便可。”
“那便是好了,想来想去也是只有这连营之策进退一致才是能够破朱军大舰。呵呵,内事外事皆可依仗,朕有钱先生一人可是能抵十万雄兵啊!”
内事外事?钱小花微眯起了眼睛,这便是要提拔自己做军师了么?
终于是要从那暗无天日的幕后转到堂前了,这是钱小花梦寐以求许久的事情,只要自己能打一场大胜仗,这个位置终将是自己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锦衣卫
又是过了几日,汉军因为要制作铁链连船,所以不管朱军在寨外是如何的叫嚣挑战他们也都没有应战。
经过工匠们日夜不停的赶制,也就在这一日汉军的连营战船之事终于告捷。吃罢晚饭,就着这黄昏时刻,陈友谅亲自视察着自己的陆地行舟。
这一条条战船,五十艘铁链连做一排再是铺上了木板兵士便可以自由行走,这样下来汉军一船的兵士岂不是可以当做两船的用?陈友谅一直笑着行走在他的行舟之上,踩踏于其间果然就是如陆地一般都安稳。
恰在此时突然刮来了一阵阵大风,其余没有链接的小船都是被浪水打的翻转,兵士左摇右晃的都掉在了湖里,而陈友谅脚下的战船不管浪花多大都是纹丝不动。
眼见着风越刮越大,陈友谅反而是有了兴致站在船头,身后因有桅杆捆绑住身子以至于不会被这风吹倒,此时他就已然是把这风当做了了上天对于自己的考验,这风便是可恶的朱元璋,而他脚下安稳的战船便是与它对抗唯一的资本。
此时的汉军军营却是乱做一团,不管兵士们怎么劝解,而陈友谅就是不下来,定是要这风先服输他才肯下。只是在于这天地之中人是多么的渺小,风怎会先低头呢?而且这风越刮越大已然是快要下雨的节奏了。
此时在汉军水寨西营,这里的兵士都不严苟笑,行走在整个行帐船体之内没有发出一句的闲言,他们这些令行禁止的军人可谓在这鱼龙混杂的汉军之中,是真正能战的精锐之师,而这里也有一艘名为江海鳖的无敌巨舰,在那高高飘扬的旗帜上书写的是张字。
“小紫,外边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会如此吵闹?”
“不知道啊!哎?还真是有。”
一阵铃铛响动,在甲板之上走出一个穿着紫衣的少女。在遥望前方那汉军中军之时果然是吵闹无比,一时又弄不清楚原因,那双俏目一转只见左右的兵士都在用那色眯眯的眼睛偷瞄着自己。
小紫顿时插着细细柳腰,凶巴巴的喝问道:“看什么看,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知道吗?”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生的却很是俏丽,有些天生的娃娃脸,虽然瞪着杏眼,一脸不悦的样子,但依旧甜美可爱,所谓宜喜宜嗔便是这般样子了。
那些兵士一时看呆了过去,又听她跺了跺脚满脸的怒色,赶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躬身回应道:“听闻是陛下在与天地斗法,所以便是吵闹了一些。”
小紫妙目之间隐晦的一闪光芒,粉脸之上顿时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对着船舱里屋大喊一声道:“阿兄,紫儿去瞧瞧陛下是怎样的斗法,去去就来。”
张定边听闻声音呼喊了几句见再没有声音传来,在兵士的搀扶下走出船舱,那三尺的髯须被烧光了透露出满脸的憔悴,这时他的身前身后都是包裹着绷带,一见着甲板之上没了那紫色倩影,苍白的脸上苦笑一声对着身旁的亲卫道:“务必去把小紫给追回来,一个女娃子怎能如此的喜闹好动。”
那亲卫顿时领命退下。其实这小紫也不是张定边的亲人,而是在联盟军与元军决战之时救出的那个女孩。这女孩洗净脸上的灰垢之后也是没想到如此的俏丽,但是活泼可爱的性子很是相像张定边已死去的妹子,在询问过她没有家人在世可投奔之后,便是把她一直给带在了身边。
陈友谅在这甲板之上与着大风抗衡了半个多时辰,这时也不是他想在这活受罪了,而实在是先前话语已经放出去了,怎能够就这样灰溜溜的逃下来?
所以不管别人怎样劝说,陈友谅的执拗脾气上来便是在这风中硬抗了起来。只是这大风却是没有一丝要停的意思。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声银铃的笑声,在这天地之中谁还敢笑我?
陈友谅虎目向着一侧望去,在转到小船上俏丽的紫衣少女身上时眼睛便再也拔不出来了。因着这戏大战对于他来说太过重要,要起着带头作用劫色戒酒,所以陈友谅自大战以来就是一直都没有带过女人入军营。这几月大战以来精神压力巨大,现在一见着美女的身子哪里还能移的开眼去。
紫衣女子一见着居然是一个傻蛋在这风中逞强,见他傻傻的样子很是好笑,笑过之后又见他的目光向着自己望来。本姑娘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是驱船向西而去。
这时的风不知不觉就小了下来,在陈友谅的示意下左右亲卫顿时过来把捆绑的绳子给解开,但此时他的心思早没有在这个地方,那魂儿早被那紫衣女子勾走了。
一见着汉帝的行色不对,目光一闪钱小花便敏锐的观察到了那紫衣女子的存在,又见陈友谅那幅痴情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不待询问便是走近低声道:“这姑娘名为张紫,喜爱穿紫色衣服俏丽可人,是张将军之义妹。”
张定边?一听这名字陈友谅快要冒火的心思便是熄了,要说这美女固然重要,可是他更是在乎与着张定边之间的兄弟感情,不管于公于私,他对于自己来说就如同左膀右臂的存在。
钱小花一见着陈友谅面露遗憾之色,也没有再说下去,心中打算去西寨之中向张定边把这张紫要过来,况且还不是亲妹子,要与汉国的皇帝他怎会有不答应的理由?
……
夜晚来临,大风吹的越发大了。
此时在于江海鳖号巨舰之中,在那只于一张木桌一把椅子,加上一张床榻的船舱内张定边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在那平缓的呼吸之中好似睡着了一般,只是在他那不断颤动的手指间可以看出此时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而在一旁高大的钱小花就是坐在那唯一的一把椅子之上,不断喝着茶水等着张定边的答复。眼见其久久不待回答也是没有了耐心等下去,便开门见山的道:“张将军你也知晓这保皇之事以来,你与陛下关系之间已经疏远了不少,现下正是修复裂痕的时候。只需要小紫一人便可结成连襟,而且以将军之间的关系她必会得到陛下的宠爱,这与己于她都是件好事有何不可?”
“钱先生还是不用说了,这件事必须由舍妹知晓,她要答应……”
话语未尽,这时从里间传出一声清莹声道:“大兄你不用说了,紫儿愿意去见汉帝,有这样顶天立地的汉子当做我的夫婿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为难,张定边撑起身子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见着张紫一副坚决的神色,最后也只是化为了一声长叹。
钱小花闻此言语满怀欣喜,又见张紫那精心打扮过俏生生的的倩影,眼睛之中闪过一分惊艳,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张小姐便是跟我走吧,陛下可是一刻都不想等了。多谢张将军了。”
见着张定边只是禁闭眼睛,钱小花唯恐事情有变,在这里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连忙领着张紫便是走出舱外。
行走在甲板之上有月光照耀而下,甲板上隐隐透着光芒倒也是不显得黑暗,望着一直落后自己半步的张紫,钱小花暗自点了点头知晓她是一个会守规矩的人,在满脸笑容之中问道:“不知张小姐是哪里人?听闻可不是张将军的亲妹啊!”
张紫紧了紧粉拳不知因为是紧张还是兴奋,那细嫩手掌之中已是分出了一些汗水,听闻钱小花的问话立即回应道:“小紫本事淮西之人,后逃难到襄河之时,父母双亲被元兵杀死,再后来被张将军所救。大人不知晓,在那昏暗的小屋内小紫叫天不应之时,大兄就是三拳两脚就解决了那欺辱我的兵士……”
钱小花一直笑眯眯的听着张紫分说着张定边如何的大杀四方,在决策杀敌之时是如何的英勇,别的不图只要她能心情好转起来,陛下看着愁眉苦脸的女子可是不喜……
坐着小船因为有着大风的加持之下,一路顺风便是很快到达了得天下号的主舰之上。走在门外听闻舱内很是吵闹,在门卫口中得知汉帝与着众位汉将正在饮酒,钱小花便是让着一旁兵士把着张紫带入陈友谅的寝宫,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衫才是步入这热闹的大堂之中。
陈友谅此时已经喝红了脸,见着钱小花进来便是问道:“小花来了啊,你方才跑哪去了?”
才入其中就是闻见一股酒气冲来,钱小花上前借跪地行礼的空挡掩了掩鼻道:“禀陛下,紫儿已经被臣引入了行宫中,一人在这宽大的行宫之中恐是有些害怕寂寞,还是请陛下前去叙说一番才好。”
陈友谅眼睛顿时一亮,他可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看得底下的钱小花越发的满意起来。有美人等待先河酒自然喝的越发没有味道了,在于着将领们草草结束了宴席之后,赤着一双大脚便是向着寝宫飞奔而去,只于一众人在席间摸不着头脑。
此时在这全部都是金黄之色的奢华寝宫之内,张紫独自一人坐在着包裹着豹皮柔软的凳子之上,在明亮烛光的照映之下张紫此时的靓丽面容一览无余。只见着她头发作未嫁女子的丫鬟妆,眉儿细细长长,眼波狐一般媚丽,瑶鼻樱唇,俏丽可人,大概是晚上精心打扮过了。
陈友谅迫不及待的才入寝宫之中,见着张紫这幅楚楚动人的模样一时失了神,咽了下口水整步走入气宇轩昂的道:“可是张紫?呵呵,这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见着陈友谅步入进来,张紫优雅大方的抬手一缕头发明艳动人的笑道:“陛下能知晓紫儿的名字真是小紫的荣幸。”
两人相笑着再过谈天几句,陈友谅的目光不由的白皙细腻的手臂上,再由往上扫过那高耸的****,再是眼盯着她美丽的妆容上,这时不知是不是心理的作用,只感觉张紫的眉也弯,她的眼也笑,眸众飘逸出那种如丝如缕的暧昧妖娆,一下子便是让陈友谅醉陷了进去。
眼见着陈友谅那张大脸越靠越近,张紫杨手轻轻一推那宽阔的肩膀小脸一扬便是躲过,见着汉帝那副错愕的模样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陛下,在紫儿那边要是想要洞房花烛可是要喝酒的,因着战事紧急没有了那繁琐的仪式,难道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小紫么?”
“洞房花烛,交杯酒?哈哈,这个好怎能不满足我的小心肝,可是这没有酒啊?”陈友谅四处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道。
张紫轻笑一声道:“哪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没有酒那便是以茶代酒吧!来喝了这杯,紫儿今夜便是你的了,还请陛下怜惜才是。”
陈友谅一见着张紫娇羞的样子不由得血脉膨胀,只感觉一股血气涌向了下体,一口喝尽了杯中茶水,猴急的就是要提枪上马。但是这时张紫又是巧妙的跳步闪开,这就让着陈友谅有些温怒了,他何时让给别人如此耍过?
一番吵闹追逐,见着陈友谅猛的甩了下头脚步也越来越凌乱,张紫这时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了,一个纵身跳转过来,从脚踝处抽出一把小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娇声道:“亲爱的陛下可是别叫,不然这炳刀落下,最后便是我一届小女子与你陪葬而已,以陛下的雄才大略想必也是不甘心吧。呵呵,那小女斗胆问一句这调兵的虎符在于何处?”
知道自己中了计策又是要虎符,这只可能是朱军中的间谍了,陈友谅这时也冷静下来漠然道:“虎符给你也没什么用处,没朕的亲自允许,怎会由得你一个女子随意调兵?”
“哦?咯咯咯……这便是不要陛下操心了,既然你不说那紫儿便是自己搜了。”
陈友谅暗咬着牙齿,也不知这下的是什么药,虽然不至于昏睡可是浑身都没有力气,不然军伍出身的他几招便是能把张紫撩翻按倒。
果然以陈友谅刚愎自用和多疑的性子断然是不会信任别人的,又不可能放在一处地方不动,所以他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是安全,张紫在他的身上一阵乱摸终于是在他里衣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块精刻的玉佩。
眼见陈友谅眼中露出的惊骇之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张紫已经确认这刻画着奇异花草的玉佩就是用来调集军队的。就在陈友谅瞪大的眼睛不敢置信之中,张紫只是打了一个呼哨,就见着平日里汉帝最是信任的亲卫头领走了进来。
有他做了间谍,怪不得张紫能够把药物给带进这严密搜查的寝宫,也怪不得这般许久了却是没有一个兵士前来打搅,以往在这个时候定是会有军报前来报秉的。也就是一时的色心大起,反而是给了他们机会。陈友谅暗自懊恼之是,张紫从怀中拿出了一块锦字腰牌与他手中同样的一块互换仔细辨认之后,才是放心把着手中方那调兵的玉佩交付与他。
这亲卫首领眼睛一直朝下一直都不敢朝上见着陈友谅怒火的眼神,在拿着玉佩之后也没有问话就是急步退了下去,身为锦衣卫与着陈友谅身边的亲军头领的他知道该怎样去安排这玉佩的用处与着如何去完成军中安排下来的任务。锦衣卫一直都是一个独立的存在,直到有着任务时分才会联系这些分散各地的锦衣卫,这时他们就从一个普通小民小兵变成了一柄利刃直插敌人的心脏。
见着一切事情已经安排好了,这时张紫转过头来眨着那双明媚的大眼睛望向低头眼睛咕噜乱转的陈友谅,见着他那副沉思的样子不禁笑道:“陛下,你就别想什么事情了。在方才的茶水之中可是加了剧毒无比的毒药,要是在天明之前没有服用解药的话你就是必死无疑喽,而这唯一的解药可是在于吴王手中,所以你还是别乱费心思喽?”
陈友谅这时把着放在舌头上的牙齿缓缓放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够死,他这一旦死了真的便是说不清了。这张紫是张定边的义妹,要是死在这处自己的兵士一定会把怒火发放在张定边的身上,再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到那时两军内战的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见着张紫手持匕首撕开了衣衫露出半边香肩,想来她打的也是这个注意,陈友谅这时便是进退两难了,死有死不得而活下去最有可能被朱元璋当做人质。虽然这样也不见得不会有办法破局,但相对来说谁都是不想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就以陈友谅这见惯了生死的人来说也是不能例外。
亲卫头领的锦衣卫拿着那玉佩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过严严密防的关卡,要说用着东西来调兵没有陈友谅的命令与手书的话定然是要进过一番的麻烦程序,而且这样偷偷摸摸的也最是要不得,一旦失误就是打草惊蛇的下场。但是要拿来带路就是非常好用了,不管是谁一见着这玉佩都会乖乖让开。
汉帝亲卫这时穿越了大半个营地不断联络着反汉的兵士准备起来,到最后便是到了这处关押着朱军降卒的兵营前停下。因为丁普胜反叛的原因所以陈友谅也不再相信这些投降的朱军,总认为他们都是朱元璋派来的密碟,为了安全不管对错便都把他们通通给关押了起来。这也便是陈友谅的性格所致,他是绝对无法容许有不安定的东西存在于自己的身边的。
这亲卫头子步入营中,这时便有兵士前来盘查,他们也是认得这时陈友谅最信任的亲卫头领,可是没有指令他们也是不能让进,正在为难之际,只见着前方一道熟悉的玉佩亮了出来。
这时亲卫在守卒的躬迎之下步入营中,虽然这些朱卒受到陈友谅的猜忌,可是在汉军无粮草之忧下降卒们自然也是吃好喝好。而对于那些守卒来说这些人他们同样也都惹不起,因为朱军部队已然集结在了胡对面,汉军水师已经失败了两次,对于这些普通的小民来说对部队的强弱更为看重,要是朱军有一日破了汉军军寨,他们这样好吃好喝的伺候这些朱卒,念在往日情分之上也定然不会过分对待他们这些小卒。
在所有朱卒诧异之中,在这处军营之内走进来了一个汉军军官,这倒也是这几日来第一个来的,所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望着这边望来。
能够被选为锦衣卫眼力自然也是有一些的,虽然这里头都是穿着破旧黑袍的普通士卒,眼睛在他们之间一一扫过,很快便是停留在一个身材魁梧面露威严,左右有兵士聚拢的大汉。
锦衣卫快步向他走去,这时所有人握紧拳头凶狠的目光都盯着他的脚步行走,他走到那壮面前忽然就是不动了,在所有人越来越锐利的目光之中他拿出了标志着自己身份的腰牌来,那壮汉队官一见连忙起身恭候在了一旁。
锦衣卫也没有遮蔽着什么高举着他那醒目的腰牌,眼神转视着周围对所有起身而立的将士们大声道:“知道你们在这汉营之中受委屈了,吴王已经下布了命令要我等先于汉军水寨之中起事,兵分两路一路去救丁将军,至于另一路则是随我把所有的寨门打开好迎吴军水师入营!”
所有人顿时都面目含泪,身为降卒在这汉营之中如何的委屈与难堪也是只有他们自己才最清楚,而现下终于是要把大军给盼来了,顿时所有人都单膝跪地大声应诺。
锦衣卫对着身旁带来的兵士点了点头,那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营门,在所有人的惊愕声之中他带领着一众士卒把着一个个的大布包给搬运了进来,待拆开了这油布包只见着里头都是一些崭新的兵刃。
不用多招呼,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次序的拿起了称手的兵刃,在锦衣卫的带领之下,在一众喊杀声之中先把那困了他们多日的军帐给烧了,之后分为了两路向着左右不同的方向杀去。
而那些汉军士卒在全然没有防备的睡梦之中被杀了一个溃败,这些大船都是链接在一起的所以他们行走都能够畅通无阻,一路杀过黑衣的汉卒混杂在其中谁也分不清楚谁,自相残杀之下汉军水寨大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