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焚粮
这是一个无月的夜晚,黑漆漆的夜空中照映着湖边两岸也是漆黑一片,除了时刻传来的虫叫声外一切都显得是这么的安静。也就在这安静之中一艘艘高大的战船在水面之上悄然划过,除了随之带起的波浪声之外,再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腰湖还屯扎着二十万元军,想不到王保保竟是留了此后手,刘大人方才信鸽送书来明里暗里透露出要取消此次的行动的意向,但还是把军队的临行指挥权交与了自己。
徐达也是知道在于二十万大军之中要想突袭元军重重防卫之下的后军重地是有多么的困难和危险,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自己这已经到了襄河处,怎能够不战便走?元军此前已经有所防备,过了这次被他们察觉下只怕再找不到如此好的机会了,自己这是不得不战。
刘大人书信中也透露着大军屯扎腰湖之事是有人传信于他的,只是不知这人是谁。如此大事这人想必也是元军之内的高官,这人必须得找到,没准还能与自己有些用处。
事情也是越来越杂乱了,徐达坐在宽大的甲板之上,任由着卷袭来的大风吹打着自己的脸颊,好似是要把自己迷糊的脑袋吹醒一般。就因此事对于朱军来说太过于重要了,临战之下自己才是如此的坐立不安。
呼出一口气来,这口气在于风中也是有了白色迹象,就快要入冬了。现在可是不能得病,徐达紧了紧身上的衣袍,拍打了下自己微麻的双腿,站立了起身来,在大风吹扬之下整个身姿显得坚挺而又挺拔。
“咚咚咚”的脚步声响传出,这时从船舱之内走出了一个壮硕汉子来,待着船灯照亮了他红晕的脸庞,才看清楚他脸上那道猩红的刀疤。刀疤脸见着徐达站立于风中,不禁出声道:“徐将军,还是进去歇息一会儿吧,船只也快到了襄河,接下来便是要连番大战,一晚未睡怕你身体吃不住。”
徐达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心事太多睡不着啊!此番就是要速战速决,怎能睡得着觉去?想元军的二十万大军因也都是些北方来的旱鸭子,沾不得水的。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待烧了他们的粮草,届时只要逃到江湖之上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的了。”
一阵寒风刮来直叫船上的旌旗列列作响,迎来的大风让刀疤脸不得不微眯起了眼睛,这逆风吹脸直抽的脸生疼。
眯起的眼睛突的望见了前方露出的一脚城墙,刀疤脸睁大眼睛仔细瞧去。随着战船的缓缓推进,慢慢的整个城池的轮廓也渐渐露出了面目来,这是一座高约两丈余的县城,一见着城墙上到处燃烧着的火把这就是一处兵营,火光照亮之下城郭上只见大写着“襄河城”。在宽阔的湖面之上零零散散的漂立着一些商船客船,隐约瞧见陆地上的道路也是大为宽阔,这倒是交通便利的好地方。
现下整座城池都淹没在黑夜之中,只露出一面的城墙傍临着湖面,许多地方都瞧不大清楚,不太好做出判断。徐达见了这情况与着刀疤脸对视一眼,顿时点了点头,可以先行准备了。待高大的战船到了正对城门处,朱军倒也是没有想瞒着攻城,船上顿时就传出一阵阵擂鼓响动,借着这宽阔的湖面接着这十几条战船纷纷调转过了头来。
对准了城墙船侧的炮口露出乌光的亮泽,一阵装填随之不断发出的震响声顺序的响起,火药光闪亮过后一阵才升起的烟雾便影于了黑夜之中。守城的元卒还不待在突然响起的战鼓声中回过神来,“轰轰轰”的几声巨响,那些个铅弹便不断砸在坚硬的城墙之上,直让它土石飞溅晃动不已。
船炮不过是炸蒙了城头守卒延迟了那么一会儿时间,但对着瞬息万变的战场来说已经是致命的失误了。城楼上的警报号角声终于是响了起来,等着城内的元卒反应过来时就着战场的形式来说便已经有些晚了。趁此时间战船上八牛驽的弩箭不断射出插立在城墙之上,这时一队队的朱军兵士便站立于紧靠墙壁的船只不断攀爬上去。
胡大海咬着大刀是第一个登上城头的,在见着一队队脑子还有些混沌的士卒持着混杂兵器冲上前来,在这等危急情况下胡大海不慌不忙只是横扫一刀便是灵巧般的把兵所有刃都格挡了开来。见暂除了危险,迅速回头扫了一眼又在见着后方的兵士还攀爬在城墙间,离着城头还有着一段的距离。
自己得拖延住他们,胡大海大吼一声便提着大刀冲入敌群之中。虽然其挥舞着大刀在这围拢周围的普通士卒中无一合之敌,一时间勇不可当,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在守卒人海战术不断联合不断击打之下,胡大海体力消耗的太多就隐隐有些招架不住了。
一刀砍杀了前方的元卒,胡大海身上此时已经被砍伤了不下两道深深的口子。咬着牙齿忍着身上不断传来的伤痛,胡大海眼盯着前方不断逼近的士卒,任由伤口间不断冒流着血,胡大海舞动长刀见着那些元卒还是在缓缓逼近,自己左右被包围之下也没有了退路大叫一声就是要上前与他们拼命,这时身后又是传来一声巨吼,惊喜下向后一看,果然见着邓俞拎着狼牙棒也已经攀爬了上来。
两人相视之后,大笑一声便是向前冲去。又是一刀砍出,在元卒传出的哀嚎声中,飙射而出的血水溅的糊在了自己的脸上,胡大海随意摸了把脸上的血液待睁开眼睛,只见此时身后的红卒也越来越多,整座城池边缘已被朱军控制住了。
摸了摸缠绕在身前的水壶,自己还有任务要做不能恋战,在见着元卒已经被逼到城楼中去之后,胡大海大叫一声:“老六,你来抵住他们,俺去烧粮!”
说完便带着一队士卒向着城下飞奔而去。胡大海这时倒是动了些小脑筋,就自己几十人的队伍在这元军杂多的襄河城内只怕逃脱不了被乱刀砍死的命运。想来想去,在扒了一些元军士军服穿上之后,一队兵士混做元卒便是安然进了城内。
第一百三十六章焚粮(二)
胡大海知道现在做的这件事情非常危险,远没有先前计划时那么的简单。但是军令如山下这又不得不去做,必须得趁着元军主力都被南门大军吸引去了,混乱之时自己才有机会混入这城内。
“站住,你们不去南门前线,怎的到西城来了?”
胡大海刚想着去往西城之中,突的听闻身后传来的声响不禁僵硬了些脸色,但马上面带笑意地把身子转过来,只见着问话的是个青年蒙古汉子,额头稍高,身材中等身着灰色元军盔甲而其身后的兵士只穿着衣袍。这定是一个蒙古将官,胡大海咧起大嘴有些慌急的笑道:“这位大人,我们,呵呵……”
那队官见着那领头的队官见了自己话语都说不清楚,脸上还挂着牵强笑意,哪里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就大喝道:“大元怎么会养了你们这些吃干饭的军卒,大战来临就是想跑,都给我回去,赶紧上城楼杀敌,再敢后退就地者斩喽!”
胡大海一边懊恼自己嘴笨,一边再观察了那群兵卒,只见着一共有百来十个人,自己这些人马恐是一时半会解决不掉他们。又听那蒙古军官为自己来这里的缘由自圆其说了,将错就错下慢慢走上前去顿时打了个哈哈道:“将军威武,跟将军比起来俺就是一个蝼蚁般的人物,自是没有那般的高尚。都是俺的错,俺马上就上南门去,马上就去……还请行个方便哈。”
蒙古百户长见着他人不断向着自己靠近,警觉之下还只道是怎么个回事请,只见他和有分寸的站立于身前,手向前一伸自己手臂本能般抬起时,两手交接之下突然一块小石头般的东西就滑入了自己手中。手指习惯性的摸了摸润色,凭着二十多年的经验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块银子,颠了颠起码有五两重。只见着那张原本冷着脸色的百户长也是缓和了下来,又见其身后的兵士也甚为健壮,眼珠子转了转也就说道:“呵呵,你这汉奴儿倒是有些眼色,前头打仗打得这般惨烈,就你这瘦弱的身板上那南门去也就是个送死的货。瞧着你身后也都是些不错的魁梧汉子,既然如此便是跟本少爷走吧,有大好事要交与你做。”
听到这明显就是招揽的话语,胡大海咯噔一下心跳都漏了半拍,没想到好心倒是办了坏事。胡大海虽然心中还有着急事要去做,但见着其身后百多个魁梧壮实的蒙古汉子,还有身侧街道间不断向着南门走动的兵士,形势比人强,胡大海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跟着那百户长一路走去,只见着这襄河城倒真是成了一座兵城,在这朱军突然的攻袭之下,各个街道间都点燃了篝火,照亮整个城池就如同白昼般清晰可见。
见着那到处都是走动的元卒,胡大海谨慎小心之下在一路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之中倒是从这百户口中得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原来这人本来也是南门的守将,但就于被朱军偷袭之后,其又不会领兵心慌下便向着自己的千户长官报备,立马就被调送到了位于西城的粮草地去。没办法,谁让他小舅就是那粮草督事官呢,别看这官管不到哪里去,但他以往还是元帝身边的贴身太监,特此下派下来的元帝亲信,可以过问军中的一切事物。就是这县衙内的指挥使也要卖几分面子的,都是衙内得罪不起啊,也万万不敢让他在自己这里出事情的,不然自己没死在战场之上倒是会被自家上司给整死。
那百户长把着自己所有的的步卒都拉走去西城守备粮仓时,本来就是闲自己的兵士带的不够多,怕不能守卫自己的安全。在路上没想到还遇见了一个开眼的小子,钱银倒是小事,在看见其身后还站列这四五十位精壮的汉子,顿时就动了些小心思。这都是送上们来的助力,哪有不要的道理?
反倒是一旁的胡大海在知晓这些部队是去西城守备粮草的时候,不禁在心中大呼:果然是天要助我!得意之下也不能忘行,这是二哥经常教育自己的话语。虽然胡大海一直都在陪聊应答,只是原本还混不在意的态度便慢慢转换到,如同以往的汉奴回话一般恭敬异常,时常自贬自己而抬高那百户长,直把他惹的哈哈大笑。
听过那如鸭子嗓音绊倒笑声之后,这时又来了一队盘查的元卒,胡大海习惯性的看着百户长把手中的令牌不耐烦的只是扔给那人,之后在元卒的恭敬声下才走了过去。这已经是第三波了,胡大海在暗自松了口气之余也不禁庆幸自己能够找到这般好的“带路人”。
这西城排查的也太过于严密了,想来也是,这百万大军的粮食辎重直堆满了半个西城,所以也由不得他们不去小心,一旦出事砍头都是小的。
那百户长边走边与胡大海闲说,回转过身时眼睛突然便是一亮,只见着身后这些汉卒行走时不同于往常一般的散漫,五十人行走时整齐划一,那透露出来的气势还要胜过自己的这些蒙古兵。
自己这些人可是从阿爹那里精心挑选出来的武力强劲的勇士,好奇下便问道:“你所带的这些汉奴儿怎的比我家的兵士还要精神?以往在城中所见那些懦弱如鸡般的汉家子可不是这般样子的。”
一听这话,胡大海有些僵硬了些身子,脑子里快速转了转立马回道:“呵呵,我们这些人以往是大宋宋帝身旁的亲卫,自被大元攻破汴梁之后才是投降的,一路征战南下便是来到了这襄河。”
“哦?”百户长顿时挑了挑眉毛,自己就是如此的好运气?还来不及多想,这时又见着有一队士卒前来盘查,刚想把他们驱赶开只见着这里面还有一位小舅的心腹在于其中。
开心之下,百户连忙呼喊喊道:“汪副将,汪副将,是我啊小曹。”
第一百三十七章焚粮(三)
那汪副将原本还只道这是从哪里来的军队,行走直透露精悍之气,怕是朱军来的探子可是不能把他们放入其中的。原本还是要好好盘查一番,结果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一见居然是这位小祖宗。
“呵呵,曹少爷来这里,可是……”汪副将在接过那百户手中递来的调令看了之后才哦的一声道:“兵荒马乱的驻扎在这后头也好,曹少爷便是带军进去吧,安顿好了兵士再与我去见督事大人。”
那曹百户“哎”的一声,领着一众百余位兵士走了进去,这西城里头倒是没有一点儿的火把痕迹,在黑夜之中一路上倒处见着都是些粮草垛子,待走至了深处只见这里头还隐立着一处军寨。
见着这松脂燃烧下城寨间到处巡弋元卒的身影,曹百户转过头来对着他的副手道:“啊炎,你带他们入军营去,可千万别乱跑,要是被那些个人撞见可是不认人的,你也知道他们我都是惹不起的,能避就避开吧,要是瞧不顺眼说杀也就杀了。”
那副百户赶忙应诺,待见着百户长人走后,便也按着命令让众人进去。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胡大海也是清楚这副百户的死板性格,肯定是会按照着他的命令定不会让自己私自出了营去。
这个执拗的蒙古人,怎就那么的死心眼呢?胡大海心急之下顿时向着身旁那一位机灵的小兵士打了个眼神,小兵士顿时了然立马就“哎呦哎呦”叫唤了起来,那副百户问过只是拉肚子之后,也没有再怀疑只是指着后方道:“粪池在后边,可别到处拉去。”
那小兵士赶忙千恩万谢的朝着他指的方向跑了过去,瞧那跑路时急切的步伐就是要拉出来了一般。
走入这处兵寨,只见着还似别有洞天一般,这里头的营盘都是深深的城壕,树木栅,望楼上的松脂还在燃烧着,在这黑夜之中兵士们在不断燃起的篝火下不断擦拭着手中的钢刃。一路走去只见整座军营里头都是不断休整的兵士,不但有着健壮的蒙古人,还有着白皙皮肤,鼻头如锥的色目人。就这小小不过两里的营盘内起码囤积着上万人在其中。
不但是此时的胡大海低微小心了,连着那身为蒙古人的副百户都下弯起了身子,因着他看见了他们胸前那镶着雄鹰标志的盔甲,这是元帝近卫军的标志,没想到竟然是他们这群百战之士在守护这里的粮草。
胡大海别的本事可能是不大出众,可是在草莽之间倒是混出了一番好眼力。在见着那副百户恭敬着眼神在一直瞟着他们这些兵士胸前的标记,料想这些人的来头肯定是非同一般便连忙低垂下眼睛,一路安然走过。待走到了内兵帐处,那副百户把人都带到了空旷的兵帐内才是说道:“这些人可是别去惹他们,不然可是会杀头的!你们就住在这里吧,明日一早百户长便会安排你们的任务。”
还要明早?自己可等不了那么些时候,待见着那副百户走后,只留了两人在外望风,胡大海与这一众人立马都钻在了帐内。在于一片黑暗之中先把着身上的酒壶和水壶都解下来,其余人等依旧照做“啪啪啪”的几声乱响水壶直堆满了眼前一地。
点燃了昏暗的蜡烛拿的远远的,胡大海才是拿起了其中一壶水壶,打开塞子,见着那黑色浑浊的液体,再闻着那熟悉的味道,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了笑容来。这些水壶内可不简简单单装的是水,满满一壶里头装的也都是些猛火油。
可别小看这么一壶的猛火油,只要浇撒一点在易燃的粮草堆里,那火势可是比普通的大火来的还要猛还要烈,更可喜的是不烧完东西还就难以扑灭。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营帐之内众人都没有说话,此时胡大海也是在等着一个人的到来,确立着最后的消息。果然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那装着肚子痛的小兵连忙跑了过来,喘了口粗气焦急说道:“在于后方有一处狗洞,只是被堵住了,但不太深,通通就能够进去了。而且这粮草垛之间都没有兵士,估计是不敢点火把惹燃了粮食,所以外边查的很严,里头倒是没有什么人。”
胡大海听此连忙叫了几个身材较为矮小的兵士背拿起其中一大半的水壶就是随那小兵士前去,不用管自己到时直接点火就是了。自己则领着一众人在这里拖延元兵一些时间,别人都走光下引起了他们的怀疑,顺便给他们创造些机会。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小曹百户就赶了回来,只是原本欢快的脸上也有了一些忧虑的神色。先是在自己营帐内看着兵士们都安顿好了,才来到胡大海大帐时,只感觉有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之中一股奇妙的感觉在于其中。
还不待开口讲话,只感觉鼻子里闻着一股焦味参杂在其中,接着各处就响起“走水啦”的大喊声。慌急之下与胡大海一起出门一瞧,只见着寨外的火苗早已在粮草垛里火光燃起,不管元卒怎么洒水都没有用,火苗反而窜起老高。
在一众元卒不明就里之时,那些近卫军老兵闻着这燃烧的气味脸色顿时就变了,忽的大喊一声道:“不好,是猛火油!快用石沙扑灭。”
怎能就让他们如此顺利的灭火?是该到自己制作混乱的时候了,胡大海连忙从着内衣袋里拿出了一团黑疙瘩,点燃之后就往密集的人群里扔去。
随着“轰轰轰”的爆炸响声响起,人群顿时更显慌乱,还没待曹百户缓过神来,忽的一把钢刀就架在他的脖颈处……
一些个元军兵士在暗自慌急之时,接着身后一处熟悉的大喊之声便是响起:“都不许动啦,你们都想让我死吗?”
众人回过头来时,只见着那粮草督事的衙内被自己人劫持住了,那粮草督事可是直接管辖着自己吃食的,在这西城之中可谓是一把手,众人面对着先救火还是先救人一时都为难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焚粮(四)
望着那西城之中不断燃起的火光,徐达立于船上也是大笑了起来,天不负我,终于是成功了。既然已经得了手,接下来便是要料想撤退的事宜了,只是这胡大海还没有回来,倒是要拖延元军一番。
还不待徐达高兴,转眼便见着江岸之上突然燃起了一丛丛的火把来,延绵到天际一般,在于黑夜之中倒也不知来了多少兵马。仿佛是早有所准备一般,徐达自信的笑了笑,朝着后方挥了一挥手,接着一声声爆炸便是在这黑夜之中炸响。
那些个元卒刚刚赶来,接着就遇着了接连爆炸,前锋不查之下便是一阵陷入了火海之中。
而此时骑在马上的巴图已经完全呆愣住了,这城中的粮草不但被敌军焚毁,自己这大军刚刚前来,就是被炸掉了前军,就这一下恐怕就是上千人丧命了。
丢了粮食自己现在已经没有活路了,既然如此也不能够让他们好过。巴图此时提起了长刀,不计代价的大吼一声道:“全部给我杀!见到朱贼全部杀光,杀杀杀!”
一阵阵声音传去,“杀杀杀”声响彻在这片天地之间,顿时后方的元军一窝蜂般的冲向前去。
刀疤脸见着立于岸边不断叫嚣的元卒,呵的一声笑出来。随着战船间的炮管“咯咯咯”的转过头来,那乌黑发亮的炮头顿时就是指向了元卒丛中。随着一声声炮声巨响,实心的铅弹、链弹顿时就发射过去。也是不需要怎样瞄准,只要对着岸边一阵发射,元卒顿时就会死伤一大片……
“报将军,现下朱贼立于船上,我等元卒苦于没有船只,没有办法能够杀过去,所以只是被动挨打。”
巴图此时都快气的咬碎了牙齿,没想到没了船还不能够报复他们了不成?就是让他们这般安然退走,自己的颜面何在,大元的颜面何在,今日就是要为大元军队争一口气。
“去收集各处的商船,客船,不管如何伤亡,一定要攀上那战船上去。”
在见着那兵士应诺前去时,那身为督军的亲卫头领虽然不断松紧手中的虎符,却是没有去阻止他的发布命令。呵呵,既然主人杀了我爱的女人,那就是把你之外百万大军都为她陪葬吧!
在于众人都慌忙反应之时,徐达见着天遍已经亮起了一模肚白,天就快要大亮了,顿时就下布命令道:“先不要管其余人了,叫着城墙上的大兵先退回来。”
听着那不断响起的那收兵的锣响,邓愈在又一次逼退攻上城楼来的元卒之后,又望向城外时只见着一众兵士都已经聚集在了城下。脑子一阵转动,忽的坏笑一声喊道:“都换上元军服侍,臂膀上绑着红色丝带已做标记,在见着了那些元卒爬上城来,就只管扔镭木,浇火油下去。”
众人顿然应诺。这襄河城的南门处临着长江,但左右角确是连接着陆地的。那些个元卒冲到城下,才架好云梯,众人爬到城墙一半时,只见着一块块镭木给扔了下来。在不蹲嚎出的惨叫声中,元卒透过那城墙间不断伸漏出来的身躯,待看清楚了那在燃烧火把下是透着寒光的元军铠甲,开什么玩笑,这分明就是自家的军卒啊!
众人还不知怎么回事,顿时就被不断丢下来的镭木砸翻在了城下。就这样这还不算,云梯也被他们推翻了下来,这个地方也就那么大点,想跑都没地方跑去,下方密集的元军之中顿时就压伤压死一片。
自己人打自己人这是怎么回事?城下的谩骂之声便是响了起来,但是上头的“元卒”根本理都不理,烧热的滚油粪汁不断泼洒下来。这时城下的元卒死伤一片也都被打出了真火,再次架起了云梯,挥舞这手中长刀就冲了上去。
顶着镭木不断的砸下,待攀爬了上去,只见着城墙间早已空无一人,巡视一圈在见着一队元卒在内城之中刚刚爬上城上来时,一众城下元卒顿时红着眼冲杀了过去。
那些个元卒才上了南城,还不待找到朱卒,就见着一队元卒凶狠很的冲杀了过来,纷乱间在砍杀几人之后,众人也都回过神来,眼中充斥着仇恨神色纷纷厮杀起来。毕竟也不是没有朱卒扮做元卒混入城内的,一众元卒直把他们认成了是朱卒假扮的,顿时手下也都不留情了起来。
已经立于战船之上的邓愈,见着城楼间不断厮杀的的场景和喊杀之声,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水面之上突然冒出了一个个黑漆漆的头颅来,俞六那笑声还没尽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间,只剩下了“嚯嚯”的声音发出。被吓了一跳之余,身后手中的弓弩还不待发射出去,只听一声熟悉的叫声响起:“刘愈,早就听闻你那嗓锣般的笑声了,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拉俺上去。”
俞六试探着问道:“老胡?”
“老六,现在还问啥等上了船再问,快点,都冻死俺了。”
听此刘愈才是确定下来,丢下了绳索下去。在问清楚之后才是知道,胡大海等人烧了粮草之后,原本以为截了那衙内就能够退出营盘去,结果那些个近卫军保卫的可是粮草对于任何人可都是六亲不认的。在见着这些个人就是放火的内奸之后,红着眼睛就是杀了过来,哪里会去管这职责之外的衙内去?
胡大海在船舱内抖动着不断发抖的身体,在面临着邓愈满脸兴趣不断的追问之下,只好说出自己是趁着他们急于扑灭猛火油的当口才跳入小河中,得亏那些蒙古人都是旱鸭子,这才逃了出来。
邓愈何时在老持承重的胡大海身上看到过这番窘迫样子,顿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一片欢声之中,朱军仿佛就是犹如天助一般,这时忽的就挂起了南风,战船上的双面风帆一下子就被撑满,忽的一下子就窜出去老远,只留后方矮小的客船货船上的元卒不断跳脚咒骂。
第一百三十九章战后人心
清晨,初阳洒落大地,襄河城内的百姓都悄悄的在门缝中探出一只眼来。城外已经激战了一夜,现下也不知晓这城到底是插着哪家大王的旗帜。
闻着无时无刻飘散在城中的硝烟味道,透过门缝那只眼睛在见着城外那不断巡视的兵士还是元卒,大失所望下,一时间百姓的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家的,外头可都还是元兵么?昨晚闹了一晚上,可是吓死我了。”一个妇人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着。
站立于门框边上的是一个魁梧结实,手脚粗大的汉子,待他转过身来时那对浓厚的眉毛整个都竖起来了:“你个妇人家懂个什么,要是朱元璋的军队打过襄河来了才好。这些个没心的蒙古人,只管把着粮食堆在西城,对那些个饿死在街道上的人见都不见。这下好了都给烧了,报应这不就是来了么。”
那妇人宽厚的嘴唇蠕动几下,还是想要争辩些什么,但是挨着男人家的威严只好都给吞进了肚子里头,委屈之下只得拿起麻布打扫房间打发些事情。
那汉子“哼”的一声,转过头去又见着一队巡弋的士卒走过,突的叹了口气,家里粮米也不多了,今日恐又是不能做活了。
在城中百姓们暗自着急今日的生计之时,在于县衙内的巴图也快是愁白了头发。
“这可如何是好啊!这些个守卒都是猪脑袋吗?人都给跑尽了,不但城中粮草给朱元璋烧了一大半,连着自家士卒进城都给损伤了万余人马,都是些酒囊饭袋!哎~”巴图叹息声道。
这看似在独自叹息时运不济,但着在一旁喝茶的布和可是知道巴图这些话大多在说给自己听的。也是,今日不但被烧了粮食,还死伤了这么多些兵士,自己虽然不是最高的统帅,大帅问责之下也逃脱不了干系。
见着巴图不断咒骂一脸死灰的样子,布和啜了口茶才是徐徐说道:“这么大的干系,你我也定是逃脱不了,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倒不如想些办法把这事情给圆过去,不然我俩肯定是逃不过杀头的命运。”
“如何有办法啊,这都是必死的局……大人可有办法?还请布和大人教我。”巴图原本还是灰暗的脸色,但抬头见着布和竟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顿时就起身恭敬的请教道。
“要想把自己摘出去倒也不是难题,倒是如何向大帅交代才是正经。呵呵,指挥使还请不要惊慌,听我徐徐道来。先前我派兵已经打探清楚,这伪装成元军的朱卒可是那粮督事的外甥带进军营来的。
既然这城内倒是出了内奸,倒是不跟我们有多少干系了,毕竟千防万防家贼可是难防。而且这督事大人可是千方百计的不让我等进入城内驻守的,现在出了事情怎可是要怪我等二十里外驻扎的援军来?”
听着听着巴图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对啊,大军可是驻扎在二十里外的腰湖。再怎样自己二十万大军焦急赶来也是要三两个时辰之后了,再怎样怪都怪不到自己身上去。
“是啊,如此浅而易见的道理我如何就没有想到?这汪督事可是一直都不让大军进城的,就是这般缘由的事情,我马上写书上报大帅。”说完,巴图就赶忙叫喊着让人拿笔墨来。
见着他如此猴急的样子,布和也是摇了摇头赶紧劝阻出声道:“这事可是不能着急的,我们应当理清楚城内事理了才能上报大帅。虽然这罪过也不在我们,可是这办事不利的责怪肯定是逃脱不掉的。既然如此了我们应当还是控制和守卫好襄河全城,防止朱军再次攻袭才是大功。
再说这城内的粮草虽然是被烧了一多半,但着火势也已经控制了下来。现下紧迫的任务便是点清楚剩余的粮草,可还够大军再吃多久?一切都弄清楚了,到那时才可向大帅禀报。”
巴图拿着墨笔在嘴中不断咬着,心中想想也是,这么着急忙火的报备上去,要再被朱贼给反攻而来,自己的罪过可就是大了。
这读书人的脑子到底是比自己这粗人好使,巴图舒心之下赶忙笑容满面的对着布和说道:“那还请大人多费些事情了,点拨清楚粮草之后便是由大人执笔再报备大帅。”
“这肯定是应当的,这就便是让人前往。”布和点了点头说道。
新的一天又是过去,天色已到了黄昏,元军攻城的士卒也如潮流般缓缓退去,在于江浦城内不断响起擂鼓欢呼声中,此时的元军大寨倒是沉寂了许多。
王保保此时拿着那由襄河快马报备而来密信,越看手掌也就越是颤抖,到了最后不禁闭起眼睛,那双结实的手臂此时也已经无力地垂了下来。面如死灰间,嘴唇不断蠕动着声音:“粮草没了,粮草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保保也渐渐缓过劲来。他知道就知自己就此晕死过去也是无济于事了,现下在于襄河的粮草只够大军行军攻城半个月的了。既然连这最后的依仗都被朱元璋给捣毁了,自己这大军真的是没有了退路。这江南之地的百万大军可是大元最后的支柱所在了,决然不能在自己手上有所损失。
既然是背水一战,便也不能够再这么玩下去了,明日定是要攻下江浦城。王保保知道此时大军所拥有的粮草已经不足以他回到北方去,然而这后方的粮草能抢的都抢了,百姓们也大都逃散走,土地荒芜之下实在是再没有多余的粮食出产了。至于北方的粮钱也大都在色目人的手中,这群目光短浅之辈断然是不会发运粮草来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这五十万精骑势如破竹般南下以来,没想到还是败在了这船上。
王保保清楚为今之计自己也只能够攻破江浦大城抢了囤积在城中的粮草,才能解除自己粮食匮乏的燃眉之急,而之后么,没了船只自己是过不得江去的。
第一百四十章背水一战
而且这后方的贼军们自己以为必胜之下也是没有清理干净,万一他们联合起来截了自己的后路,前后夹击之下元军定是要完。只有在攻破城池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过黄河去,自己这些深入江南腹地的元军才能够安然带回大都去。
“传达命令,命所有指挥使、万户侯明日一早便集结所有部队于寨外,誓要攻破城池!”
底下众人顿时领命前去。
此时的江浦城内,在听闻了徐达率领了船队杀进了襄河,不但是焚毁了敌军粮草,所部伤亡居然只有两百余人,这等能够鼓舞好消息朱元璋肯定是要昭告全城的。所以在更加确定朱军必胜之下,众人都是欢舞庆祝。
“哈哈哈……元军居然如此的不堪一击,想他们那自相残杀的样子孤心内就甚是痛快。今日为徐将军庆贺大胜,干了此杯。”朱元璋站立于上首举杯大声说道。
底下吴军的众位将领顿时起身,大喊一声:“干!”,便是喝尽了杯子中的酒。
眼见着徐达被着以汤和为首的众人拉住灌酒,朱元璋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底下众人胡闹之时,刘基却在沉思,朱元璋见了便是小声问道:“先生可是在考虑接下来的战法?”
刘基点了点头苦笑道:“原本也都没想着把襄河的粮草都焚烧光,没想到现下还留了小半的粮草,一番算计下来恐还剩了半月粮草与元军。王保保此时肯定也是心急如焚,在无退路之下定是会举大军全力来攻,这就不是以往那些汉家子前来的那般简单了。”
朱元璋也是点点头,虽然先前大都是一些汉卒在攻城,但其中总会也有几个蒙古人参杂在其中。跟那些只是混日子的汉卒比起来,那些蒙古人在褪去战马之后,还是如往常那般的嗜血凶悍。
“是啊,原本跟那些汉卒作战时,大军的士卒三个配合起来就可以抵御他们五个人,但是人高体魄的蒙古人一上来,配合熟练下的兵卒三对三都还有些吃力。到底是穷山恶水里长大的人,毕竟身体素质都摆在那里,汉人还是太过于瘦弱了些。”
汉人打不过蒙古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蒙古人骑在汉人头上也近百年了,每日好酒好肉吃着营养充足下自然长得是高强壮硕,更何况那些从北方部族里调集而来的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了。而汉人们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能吃口饱饭活下来就是不错的了,哪里还会去管身体强弱的问题?一代代下来,自然是越拉越大。
刘基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吴地的汉人也就是吴王来了之后才能吃几口饱饭,身体强度比不过蒙古人也确实在情理之中。既然我一家人马比不过,那就几家合力一起上,各处义军从后路包抄下三两个打他一个还是打不过?
那王保保可是把襄河被攻破的消息遮掩的严严实实。呵呵,而我们现下只需要把着这元军已无粮草之事,传遍各地州府,不但可以动摇其军心,如此大好时机,想必那些个义军都不会放过的。而我们只需要抵御元军几日便好,待其后方吃力后撤之时,我等便可以挥军掩杀,定是能够一举大胜。”
激动之下朱元璋顿时一挥舞拳头大叫道:“好,就这样办吧!那几十万匹的战马可是眼馋我许久了,呵呵,我可是还有一队秘密部队的,可是不会如往常般严密守城了。就在明日是要看看是他的骑兵厉害,还是我的火器厉害。”
刘基脸上也是挂起了笑脸,只要能够熬过这段时候便是成了,城墙要实在
清晨,晨雾还在林间缭绕,晨星已经散去,天空此时还是灰蒙蒙的。
此时被晨雾环绕元军大寨人马声早已沸腾开来,各处都在进行紧密而有致的准备工作,他们都是知道真正的大战便是要来临了!
此时不但是元军大寨不平静,在于江浦城下也是有一队的朱军士卒拿着锄具在那空旷的地上不断挖掘着什么。
二子此时就是拿着那锥形的铁器在昨日下过雨后,那片还很湿润的土地上一下一下插出一个个一两寸的小洞来:“……三哥,你说这捅这洞有啥用处。隔着护城河还有三丈远,箭羽都射不到这地方来,就着两三个拇指大小的洞洞,难道还能让人把大腿陷进去不成?”
听着身后二子不断说出的废话,常三虽然没有明确知道吴王为什么要挖这些小洞洞,可是根据这几年作战的经验一眼就瞧出了这洞的大小刚好够马蹄子踏下去的,别看它小但还是比较深的,要是大军骑兵冲锋一阵保准马蹄子都要断掉。
知道这是用来陷马的,可是不知晓为什么要离城墙那么远,就算是马蹄子折断了,自己这些守军也还是鞭长莫及啊!
想不明白就是不想,只要听长官的命令干就好了。这种绝对服从命令的习惯早就已经刻在了常三的骨子里,以往的老兄弟们也是这般的习惯,就是这些年扩过兵之后,进来了一些年轻人闲言才是多了起来。
“三哥,你倒是别不说话啊,都不说话,还不得闷死?哼!四营的刘二胖就是跟去了襄河,烧了元军粮草现在得意的逢人就是说这些事情。要不是那时俺生病了,肯定也是回去了,这下好了,仗没得打,反而来这插这些没用的洞洞……”
听着这仿佛没完的话语,常三一个凶狠的眼神瞪过去。二子知道这是要关自己禁闭的节奏了,想起那间小黑屋子二子浑身就打了个寒颤,立马就讪讪闭上了嘴巴。
常三见此,才是回过头来望着前方这密密麻麻的一些小洞。从三更其就弄到现在,这里头恐怕不下有上万个洞,横着看过去也有了四丈,也是完成了营官交给自己的任务。
最后是检查了一遍,常三便领着众人回了城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火器初战
吃罢早饭,今日轮到了二子守城,闲着无聊拿着签字剃牙时,他就眼看着城下一队队大约千人队伍的朱卒正在不断排列着。
说实话,二子此时真的不知道他们所做的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没了城墙的庇护,人一群群排列好了往城下跑,这不是送死还是怎么了?
听对面密密丛丛的元军士卒不断呐喊激励士气,擂鼓声在此时也响动了起来,代表着元军就要攻城了。果然,这一次出列的不再是那些汉卒,而是一队队的骑兵。
此时,王保保身着铠甲身披一带黑色的披风,威风凛凛的立于元军阵前也是看着了一队队的朱卒在于前方排列着,虽然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离了城,但是多个开胃菜,有这么些人来练练手也是好的。
王保保只是一挥手,骑兵队伍中顿时分裂出一支大约两千人的骑兵队来。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汉子他们都是些控马的好手,不断驱步与勒紧马缰,调整着马儿的状态。随着擂鼓声的响起,他们的动作都不一而足的停止下来,原本不断嘶鸣的战马此时也安定了下来。
随着短暂的擂鼓声响过,此时身为这队千人火器营的钱五心头也有些紧张。握着刀柄的手掌已经微微冒汗了,见着后方所有的兵士都安定了下来,钱五顿时就举起了那把指挥刀。
前方奔驰而来的元骑,黑压压的一群拥簇在一快那不断传来的马蹄声就是遮盖了天地间所有的杂音……
望着那奔腾而来的骑兵,虽然心中有些慌急,但是此时的钱五已经不再是那个流浪胆小的乞儿,不再是韩汉忠身边的小屁虫,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男子汉,在他高高举起的刀中掌管着这身后千余人的性命。
元军骑兵近了,又近了,听着那马蹄声擂鼓般的响动,不知为何钱五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那些个元卒骑手见着前方一队的汉奴儿只是站立着不动,手中还拿着那如同烧火棍的东西,他们都仿佛是见到了鲜血飘洒出来了一般不断吆喝呐喊着。那高高举起的弯刀,眼看着就要越来越近,突的一下,座下的战马哀鸣一声,便是倒了下去。
前头的骑兵摔了个七荤八素,还不待会回过神来,后头的马蹄就是落在了身上。一口口包涵内脏的鲜血喷吐而出,顿时在这罪魁祸首的一地小洞的四丈地内洒满了来自于异族的鲜血。
钱五见着骑兵那股冲劲已经被设立的障碍给生生止住,现下没了动力的骑兵还不是如同一只只待宰的羔羊?随着朱军阵中一声声枪响,一阵阵烟雾弥漫起上空,顿时一颗颗细小的铅弹就是打进了不断嚎叫着的元卒的胸膛之中。
在人群这么密集的地方,也是根本不用瞄准,那些个枪手只需要端起抢端平然后开枪就好,虽然子弹不知打到了哪里去,但前方总是会有人倒下的。
随着一声声的枪响传出,仿佛这声音就是没有尽头一般,一声连着一声永远都不会停下来。原本那些元卒还只道这些人就是自己刀下的羔羊,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了猎物。
没了战马那些个骑手顿时就非常的慌乱,前方又是密集的铅弹扫出,一群人恐惧之下全都向着身后跑去。
王保保见着自己的骑兵们居然都跑了回来,想不到就是那么一队千人的步卒战力居然如此强悍,轻易打败了自己二千百战骑兵。但此时他也没了要继续玩弄下去的心情。只是一挥手臂,顿时那响彻天地的呼喊声随着吹响的号角不断响起。
“咚咚咚”好似是要天崩地裂一般的脚步声响起,这所有六十万的军卒一列列排开,直成了一个弧形,对着江浦城就是三面包围而来。
自己可是没想过拿千人的部队去跟他几十万元军大战,此时的钱五已经实验好了火枪的威力,待调整好了军形,一溜烟就跑进了身后的城门中。
那些个小坑对于元军来说早已不足为虑,一队队的汉军步卒早已抢先跑到,拿起木板就铺了上去,一直待木板把着所有小洞都给遮掩住了,此时的骑军战马才是安然踏了过去。
此时面对着城楼上火炮不断喷射的弹石,和那不断抛下来的火药爆炸,此时对于司空见惯的元卒们来说早已不算了回事。
王保保已经下了不计代价的军令,今日就是要攻破城池,所以所有的元卒都仿佛是不要命冒着各种丧命的危险,一股脑的冲到了城下。
云梯已经架起,那些个骑兵先行赶到了城下,想都没想就是弃了马匹,吆喝着便蹬上了云梯。
见着这么多的元卒攻城,此时身为守卒的朱军把着能调动的兵士全都调动起来了,连着伙房内的伙夫也都拿着菜道柴刀冲上了城墙……
敌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冲上来,二子摸了把脸上的血水,见着城下的元卒黑压压的仿佛就是无穷无尽一般的杀不尽,不由的升起一种无力感。
又是一刀砍死了前方的元卒,二子的手臂也已经有些微微脱力了,这座城墙之内在两军对阵之下只能够站这么些人,两军又是对立着排开,身后的朱卒虽然也是许多,但是前卒脱力之后在后撤不了之下,后卒们只能够在前方士卒倒下之后才能上前拼杀。
在这个浴血的战场之上没有生只有死,以命搏命的打法就是看谁的兵力多、强,谁能够坚持到最后……
听着那城墙只间不断响起的爆炸和呼喊之声,朱元璋知道这样拼自己是拼不过元军的。他有那么多的士卒炮灰可以跟自己耗,可是自己为了往后的大业可是不能够这样没有理由的让士卒送命。
“都是准备好了么?”朱元璋闭着眼睛问道。
身后的一个百户出列回道:“禀报吴王,在城内各处早已准备好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那突然睁开的眼睛顿时就冒起了一股精光。现在的计策不再是守城这么简单了,节节抗击之下自己还要把元军引入城内来进行巷战。这是为今之计自己能够想到最能够减少伤亡,并长时间拖延元军的办法了。
自己在浴血奋战,想必各地的义军们也是已经行动起来了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汉军出发
“咚,呵!咚咚,呵!咚咚咚,呵……”
随着战鼓声敲响,此时黑压压站立于城外,战意昂然的军队也在随声呼呵着。
江州城下,此时汉军的二十万部队在此集结。天空之中还在下着蒙蒙细雨,陈友谅站于军阵前,望着前方这百余人为一队密集的队列,一眼砍去只见从前到后都是一色的长矛,矛尖在雨水中闪着寒气。
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军卒啊!望着这一眼望不着尽头的汉军,陈友谅此时心中直充满着一股豪气!有了他们谁人还可与自己为敌?
待欣赏完属于自己的杰作,陈友谅此时转过身来,望着身旁这顶盔挂甲,肋下佩刀如山一般厚重的大将,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陈友谅严肃着脸色,那挂于两边的八字胡子仿佛此时就是充满了无线威严一般,手中拖着虎符对着张定边郑重道:“今番北伐元军的大战还请张将军多番操持,定是要大胜而归,凯旋之日本帅定会在五里之外把酒相迎!”
张定边此时也坚定着神色,顿时上前一步捧过那透露着兵权的虎符,大喊一声:“诺。”
待转过身来,张定边拔出肋下的佩剑,高举于空中顿时挥下一阵闪过白银大声说道:“此番不胜,誓不回师,杀!”
底下兵士也都高举着长矛大刀,大喊着“杀”声,便是转身向着北方而去。
一盏茶、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眼睛都已经酸涩了,待看不见了那汉字大旗,陈友谅才是回过神来一般,深吸一口气对着身旁的亲卫头领问道:“今日那些个文武大臣可是准备好请我赴宴了么?”
这亲卫头领是一个身材不高,却又十分敦实的中年汉子,待听清了陈友谅问话之后,立马回应道:“吏部桓大人便是在府中设宴好了,礼部尚书与着各集贤院学士都已等候在了府前,只不过先前早已有了湘王楚王两位王爷从后门进去过了,顺便也带去了一队刀斧手。”
陈友谅抽了抽鼻子,仿佛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般还是灰心般的脸色,过了一会儿才幽幽的开口说道:“桓正淳,好个吏部尚书啊,还有学士与王弟掺杂在其中,当真是以为我不敢杀他们么?大军才刚走就这么急于要杀我,我陈友谅也是起身于草莽之间不算磨砺着长大的,可怎是有这么好杀?
既然你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率命玉琳军曹将军率部进城肃清城中守卒,全都关押在城外待查清谁是乱党之后再放出来。至于那些个请客的官员就关押在牢中去吧,待我什么时候有心情了再审再说。”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直给整个江州城带来了一阵腥风血雨。在于桓正淳等人没有想到的是,陈友谅在送走了二十万大军之后还在城外留有了一阵后手,原本联合江州四门万事俱备下都准备反陈了,遗漏一事之下反而倒是功亏一篑……
此时天色已至了午时,空中早已没有了雨滴落下,呼吸着湿润的空气王保保还穿着一身蓑衣,此时他望着已经渐渐占领了城墙的元卒不禁暗暗激动了起来。能让这千经百战的大帅打了胜仗能够兴奋不已,这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王保保是知道越是想要在短时间内一鼓作气的打胜仗,就越不能够在乎那些明面上所谓的伤亡,不然畏首畏尾之下反而会遗失战机。果然是印证了自己这大半辈子的经验一般,攻城才不过半日的时间,就攻占了三面城墙,自己现在已经快要把着朱卒给赶下城墙了。
眼见着胜利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伸手便是可得,王保保也只是激动了一会儿,便是安定了下来。现在王保保是知道对于自己来说,要这城池已经没什么用了,而那朱军吴王也定然是抓不住的,毕竟这江浦城一面靠江,没有战船之下自己也鞭长莫及。
所以为今之计,便是早日找到朱军的粮草所在,把着那些所有的粮草通通给运出城来,这样算下来在自己的大军之中,这场大战才能是胜利了。
王保保指着江浦城南对着围拢在自己身边的将领们说道:“早前已是派密探探查清楚,朱军的粮草就屯扎于城南,这么短的时间内其的战船肯定是运不了多少出去。本帅还要坐镇中军,事不宜迟,不管你们用着什么办法,哪怕是把城南给翻出个底朝天来,都要给我找出粮草来,一粒米都不能留下。”
元军将领们顿然应诺,连忙集结起了军队,在那已经大开的城门之中冲了进去……
此时位于城南的张府,吴王朱元璋此时就在于这普通的民房之中,不断看着这些用麻袋扎好堆积在房间内的稻谷粒子。因着守卫城墙伤亡太大,战略之中又是不能够放弃这江浦城,朱元璋与着刘基一番商议之后,便是故意让元军的探子进入城南之中探查清楚这里囤积的粮袋。所做的目的便是要用这些粮食不断引诱这元军前来与自己巷战。
为了这些能救命的粮食,王保保也必然会应战。想到在这狭小的巷子之中,用着自己那能够放到最大威力的火器,一片片的把着围集在一起的元卒射杀于其中,朱元璋此时就是有些想得意的发笑。
没错,朱元璋就是想用着自己新配备的那两千火器营来与元军进行巷战。自己那些个军卒两个多月来,早就已经把着整座城池给熟悉于胸了。到时只要依托着对自己有利的地形,用着这新颖的火器,加上那些个单兵利器的手榴弹,朱元璋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够让自己的军队守不住这江浦城。
想了想,事情难免也是会有意外发生的时候,保险之下朱元璋顿时对着守着粮草的兵士吩咐道:“把所有堆积粮草的房屋之间都浇上猛火油,要是元军攻来就立马点燃这里的粮草!”
第一百四十三章火器营
朱元璋心中虽然也有些可惜这里的粮草,这可是有着五万石的粮食啊。但一想着要是被元军夺取,反而让其能逃回到北方去比起来的话,这些个粮食的损失反而成了一些小问题。
此时在于城南鹰嘴集市之中,因着整座集市向上俯瞰有些像是大鹰的嘴,所以因此而得名。这里相对于其他弯弯绕绕多不胜数的巷子来说,反而显得是宽敞许多,毕竟考虑到周围两边以往都是摆摊的小商贩,加上百姓的走动定是建造的会宽大一些的。
钱五见着这地方足够自己的火器营兵士排列开来,又是临着北门的第一线,一番考校下来这可是再没有比这里更加好的位置了。
在火器营两千人排列着阵势之时,二子此时就隐藏在不远处的小巷子之中。在见着他们仿佛是要于元卒堂堂正正的大战一番的场景,虽然先前对于他们能够正面打的元军骑兵,让他们找不着北有些佩服,但是对他们这些的行为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伍长,你说他们排列好阵势了,手里拿着烧火棍的事物,可是能够抵御元军?只怕到了最后,还是要我们赶忙去救他们哩!”
要是以往二子说不定还是会跟着嘲讽一番,但自从早晨是见过那烧火棍的威力后,是再也不敢说出那样的话了。
在见着那兵士见着火器营排列阵势时绕有兴趣的样子,二子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脑袋上道:“让你好好守巷就好好守着,哪来那么多的话语。要不是跟着我的那一些老伙计大都战死在了城墙上,谁会有功夫去带你们这些个新兵蛋子,啥都不会,就是话多。”
见着那兵士还想要争辩的样子,二子只是把虎眼一瞪,碍于上下级别,加上脸上那道刚刚结痂标志着老兵的记号,他也只得低下头去灰溜溜的走到一边。
不过盏茶的时间,元军在肃清了城楼上的朱军守卒,面对着城垛间堆积如山的尸体,不管不顾般就是向着南城集结杀去。
钱五此时也是刚刚排列好阵势,忽的地面震动之下,就感到一声声脚步声传来,顿时知道这是元军要来了。回过头来时见着火器营将士们面露雄厚的战意,钱五也是高兴的笑着。
自己这火器营也是成立了两年之久了,想来也是,在别的军卒们四处征战开疆拓土之时,这些个火器营只能够拿着一根根木棍站着姿势,不断排列着队形,早已憋屈不已了。在被那些兵士们嘲笑了两年的棍子营之后,就在于今日,定是要好好扬眉吐气一番才是。
随着迎面脚步声的加大,此时元卒们自城门口处一队队的走来也是到了这鹰嘴集处。在见着前方排列着一队红衣朱卒,他们仿佛是早有意料一般,只是大声呼呵一番,便举着武器冲杀来。
随着身侧用着骡马拉着的大炮声响起,原本还排列整齐冲锋的元卒之中便是被一颗颗铅弹砸出了一道道口子来。在见着元军又是近了一些,后方顿时冲出一队队士卒,手榴弹抛在空中甩着黑影便是丢了过去。
在这街道之中左右又都是些兵士,想跑都没有地方跑去,只能够任由脚下的手榴弹接连爆炸,不断在元军密集的队伍中清空出一块块空地来。不过在前方元卒倒下之后,后方的兵士毫不畏惧,仿佛早已杀红了眼一般,不管前方怎样的血肉模糊,被巨响炸鸣着的耳朵就是直接填补上去。
待元卒们又是靠近了一点,这时排列成九派的朱军枪手们,早已排列成了三列,三排为一组,第一排跪着,第二排半站立,第三排直立。随着站立一旁的钱五手中的指挥刀不断落下,就这样第一组顿时就有顺序的开了枪,前方元卒在密集的铅弹之中不断倒下身去。
射击一旦完毕,第一排顿时早就非常熟练地退到了后边装弹,第二排便是继续开始了射击。
虽然在这样不断循环之下,元军不断死伤,但是总有漏的一些空隙,零散的敌人趁此就是冲到了火枪手的前方。
毕竟这也才是第二次的实战射击,见着那些个元卒冲杀过来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钱五还是镇定着眼神望向前方,他是知道自己可不能够慌乱,不然这身后整个队伍节奏混乱之下就要乱套了,自己手中这把指挥刀可是挂着所有人的性命。
二子在见着这番危机的情况,一口就吐掉了嘴中嚼着的杂草,想也不想提起长刀便是想着军阵之中冲去。那些元卒狞笑着冲上来时,还不待自己手中的弯刀挥下,这时二子早已来到只是快速一刀便把他砍倒在地。
到底实在军中磨砺了那么些年,这手中的大刀仿佛就是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了一般,不过几刀砍去,就是把着遗漏的几人砍杀在地。二子举着长刀对着那跟自己仿佛年级的钱五笑了笑,好像就是再说,让他们不用慌乱,有着自己能够保护他们一样。
钱五对着二子感激笑笑,便也是专心的操控着手中的指挥刀来……
此时在于身后的巷子中,那黑漆漆的角落里,一双双的大眼睛仿佛才是对那烧火棍巨大的杀伤力中回过神来一般,在见着二子用手中的大刀砍杀遗漏的元卒。一众人顿时热血般的冲出那黑暗压抑的巷子,加入了其中,只要有着遗漏的元卒到来就是各色的兵器迎上。
那些个元卒在火器弹丸密集的杀伤之下本就死伤众多,待冲到了阵前就没有了几人,哪里会打得过早已扬起兵器的二子等人?
这就是一条街道想绕过去都没有办法,那些个元将不是没有想过从旁的巷子中绕过去,只是一踏进这黑暗的街巷之中,在于左右的墙壁之中就不断有着长矛刺杀出来,兵士们连着敌人的脸色都不没有看清就是惨死地上。
一度信着鬼神的蒙古人心中顿时就有些踹踹,便是死活不再进去了,在他们认识中这不明不白的死下反而不如正大光明死在这冲锋的街道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元军不能杀尽
此时在江浦南城一处处巷子内,全然都成了战场。在昏暗的街巷中,一杆杆长矛大刀刺砍过来,一个个元卒不察之下就于此死伤一片……
此时站立于北门城墙上的王保保望向城南处,耳中不间断听着那传来的爆炸声,与随之而来兵士们传出一声声的惨叫。王保保此时知道自己遇到了大麻烦,大军已经陷入这片巷战的泥潭之中。
“自攻破城门也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军士们在南城推进了几何?”王保保闭着眼睛平缓着语气问道。
身后一穿着盔甲的魁梧兵士立马禀报道:“……在于街道巷子之中不断有着朱军节节抗击,加上他们还有轰天雷这等利器,所以军士们推进的很慢。而…大军集结在鹰嘴集中被朱卒用着火铳打得狼狈不堪,伤亡惨重,所以还未到华庭处。”
王保保一下睁开冒着厉色的眼睛,不禁怒声道:“还未到华庭,一群废物!朱军在城内还是有多少人?不过十万人不到,而我元军几十万大军进去居然还没有找到粮草,现下明确的告诉你们,朱元璋就是要用那张家院子内的粮草来拖延于我,拖延元军的脚步。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今日定是要攻破城南!”
“诺。”兵士慌急之下赶忙跪地应道。
王保保此时不禁望向天空,自己所剩余的时间不多了,要是再攻不破城南拿到粮食,后军粮草匮乏下自己就真的完了。也是想不到自襄河之战后,朱元璋竟是打着用着巷战拖延着自己的主意,自己终究还是太过于大意了,就此一战王保保也是了解了江南各部势力的实力大小。
别的先不说,就这吴地的朱元璋一日不除,将来定是要成为大元的心腹大患……
现下时候也进了深秋,寒冷的秋风吹过,天色也黑的越发早了。现在还不过酉时天色就已经黑完了,元军们在黑夜之中恐是伤到自己人,加上对于城内的不熟悉也是被迫,退到了安扎于城门处的驻地,一时间被战火喧闹一日的江浦城也终于是安寂了下来。
朱元璋此时走在满是伤兵的大院之内,只此今日一战死伤就有三千多人。听着他们满是痛苦的哀嚎声,朱元璋也越发对元军仇恨了起来。
朱元璋闻着飘散在空气中浓烈的酒味,见在这大院内到处躺的是缺少了胳膊大腿的伤员,但他们也没有丧失希望,只是不断练习着身上剩余的肢体,脸上时刻挂着那灿烂的笑容。
一路走过到了一个缺少了胳膊的青年身旁,见着他不为自己身后的事情发愁,反而是不断鼓励着身旁的人,朱元璋不禁道:“你这少年倒是有一副好心性,少了一只臂膀不知你以后要干些什么?”
那是一个二十二岁左右,国字脸大蒜鼻,普通相貌的青年,但时刻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叫人见了心头就会升起一股舒服的感觉。
青年转过头来望着这虽然穿着便服与自己相仿年纪的人,虽然话语中带着一股特别的威严,但叫人听了反而升起一股亲近的意味。
“因为俺娘教过俺不管是咋个困难都不能有寻死的想法,俺听俺娘的,至于之后俺也不知道想要去做什么,饿不死就是行了。对了,你是军中的大官吧,呵呵,就你身上这气势俺早就瞧出来了,跟那些营部大官一样样的。”
朱元璋听了哈哈大笑,也是想不到自己也能锻炼出了不平凡的气势来,刚想再说几句,这时只见那些个颤颤巍巍的伤员们早已站起了身来,恭敬着大声道:“小孩不懂事,莫怪!参见吴王。”
朱元璋见着他们就是要跪伏在地上,立马跑过去把他们都给扶了起来,口中连声道:“万万不可,都是伤员是大吴的功臣,怎还可下跪?今日来就是要解决一些事情的,你们就是放心好了,只要我朱元璋还在位一天,你们身后的做活衣食问题肯定是会解决掉。”
只是这一句保证的话,不禁让这些在战场上杀人都不曾眨过眼睛的汉子们,抹起了眼泪来。
朱元璋再跟伤兵们细细谈天几句,了解了一些他们之后的愿望,便才是走出了伤兵营。刚才的保证可不是说说而已的,朱元璋是真的要致力于伤兵们能回到普通的生活中去,希望能够给他们一份稳定的工作,绝对是不能够让他们给自己效命之后再有饿肚子这种事情发生的。
再走到临时建造起来的县衙时,朱元璋便见着刘基早已等候在那普通的两进的院子旁了,见他冻得脸颊红彤彤的,赶忙上前把他邀了进去上了杯热茶才是问道:“下次来就是直接进去就行了,可不用再在外面受冻。不知先生来有什么事情?今日进行巷战我们已经抵挡住了几十万的元军,虽然伤亡是有许多,但是孤相信元卒死伤定是更多。在所有将士团结一心之下,定是能够把元军都给通通抵挡在南城之外。”
刘基啜了口茶水,那嘴唇间的八字须一挑顿然说道:“此事做的还是有些偏颇了,可是不能够让王保保的大军都是死伤殆尽在江南。先前考虑不周,在回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微臣看过了地图顿时浑然一惊,要是元军都覆灭在了江浦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是无一利而百害。
想那元帝能够统御北方各处蒙古部落,除了这镇戎军所带来的强悍军势实力之外,还站着大义的名分。要是我等把王保保的五十万精骑都给留在了江南,不说元帝对于北方各部失去钳制之后,定是会烽烟乱起。而在于亳州的宋帝和刘福通见没了敌势向北攻伐下反而会东山再起。而我等与着陈友谅还没有分出胜负之前,所以是暂且不能够动他们。”
朱元璋原本还不以为意,结果越听到后边脸色也越发严峻了起来。刘基说的没错,这些都是自己必须要考虑的问题,那元帝要是没了钳制北方的军队,北方的蒙古各汗和各处的契丹人定是会趁势南下,聚兵冲入塞内。
第一百四十五章劝降(一)
到时北方百姓定又是会受难受灾,到那时整个天下的局势也定然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相比来说还是让着昏庸府元帝妥懽帖睦尔坐在那位置上还好些,至少在于自己与着陈友谅决战时不会给自己添乱子。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那压服各处的绝对实力!朱元璋不禁叹了口气道:“可就放这些个元军安然回到北方又是不太甘心,杀了我们那么多的汉卒百姓,绝然不能给他们留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既是如此,那先生可是还有其余的办法?”
“呵呵,这五十万大军要是都给他跑回了北方,我等还是忙活个什么劲?一番考校之下,还是觉得最多给王保保留有十五万残卒,让其统御北方足以。所以我等还是要拖延一番,再加上还有一个大生意还没有开始呢。”
见着刘基又是要卖起关子来,朱元璋赶忙问道:“不知先生可是什么样的生意?”
仿佛听不见些接连问下去的声音就是不舒坦一般,刘基八字胡一翘嘴中说出了四个大字:“粮食换马!”
朱元璋不禁瞪大了眼睛道:“粮食换马,他们会答应么?”
“现在可能不会答应,局势不断变幻之下,今明两日之后就不一定了。”刘基自信的说道。
见着刘基那阴损的笑容,朱元璋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也是那招降军队发动起来的时候了……
此时在于城墙之下的元军大寨之中,已然攻破了三面城墙,便不大依仗汉卒用命来攻城了,所以他们原本还能够天天吃饱白米饭的日子也已经到了头。全军缺粮之下,顿时全部都变成了稀得如汤一般的米粥了。
汉卒们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之下通通被赶到了位于东城脚下的一处破旧军营之中,首当其冲便是面对着那城南乌黑的巷子,所有人都是知道那些元卒要想把这些人给当个护盾一般,废物利用之下,指望可以拖延一下朱军的袭击。
一阵秋风吹过,身为这营汉军指挥使的田源英不禁打了个寒颤。田源英便是这处元寨的指挥使,他现下早已是四旬出头,方面阔口浓眉重木,颌下如杂草般的胡子,直透露出一股彪悍之气。说起来都是少年时在军中一步步摸爬滚打熬了资历,加上有一双能够准确看清形势的眼睛所以他才能够做上今天的这个位置。
此时田源英还穿着一袭单衣,高大的身材间胸膛、臂膀上撑出的曲线,可是能见到其魁梧结实的身子。他铜铃的眼睛此时就是望着前方那些为了锅底一些稀粥而大打出手的一众兵士,听着那不断呼喝惨叫的声音,他握紧了拳头,在太过用力之下指甲掐进了肉里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些个元军是没打算要给自己这些汉卒活路了,田源英仰天看着那漆黑无比的夜空,不禁叹了口长气。在回转过头来时,原本涣散的眼睛之中便直透露着一股坚定之意,抬步便是朝着营帐之内走去。
一矮身走进了破旧还打着补丁的营帐,一抬眼就是看了坐于左首位置上不断喝茶的青年汉子。这人身材不高,显得还有些瘦弱,但端坐在椅子上,稳稳的如同一座山一般的厚实。
田源英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一拱手才是说道:“俞大人,俺想通了,正如你所说的一般。与其被那些蒙古人用做炮灰送死,不但在这江浦城中死伤殆尽无一点功劳,就是吃喝都成了问题,那还不如反了他们。至少能够混口饭吃,只是希望吴王能够信守他所说的承诺。”
俞五挑了挑眉毛,顿时道:“还以为你至少要想一个晚上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是给了我答复。既然如此,只要你们能够真心投诚我大吴,我们定不会伤害你们的。毕竟我们还都是同族之源,都是汉人,所以你只管放心就好了。至于你所说之事,吴王说话肯定是一言九鼎的,断然不会欺骗与你。
……今日便是个好时候,像这叛离之事终归是有些危险,宜早不宜迟,今晚便是举事吧!”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田源英此时也是再没有了二心,既然今日就要举事,那便举吧。田源英对着俞五就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俞五见着田源英离去帐外那雄壮的背影,也不禁吁了一口气。自己到底是托大了孤身一人前来,安全也没有得到什么保障,终究是要完成任务才是好的,自己以后也不能再这么鲁莽了。
其实在于俞五所不知道的是,就因着他敢自己一人闯入自己这万人大营,所以田源英敬佩之下才是会那么的相信他。在军营之内都是敬佩英雄好汉的,不然自己的兵卒再怎样的艰难,在没有弄清楚时局情况之前田源英肯定是不会如此快速的做出决定。三思而后行,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也是他自小兵做起来的生存之道。
随着这汉军的兵营之内,擂鼓声不断响动,这时在于巡视军营的哨兵、懒懒散散靠着篝火旁混日子的所有兵士都望着那站立于台前,赤着上身不断击锤擂鼓的万户长来。
三通鼓响罢,此时田源英的身上也是出了一层虚汗,转过身来时见着所有的兵士都聚集在了周围,望着他们询问般的眼神。
田源英只是大吼出声:“都是自家兄弟,话也不多说了。蒙古人既然不给我们这些汉人活命,我们还为什么要给他们卖命?实话说了,今日我就要反了他元军,并入城南的朱元璋去,你们谁人要跟随我去?”
那些个汉卒麻木着眼神,在听到要反叛元营而转投朱营时,眼神顿时一阵闪亮但之后又是暗淡下来。毕竟为谁卖命,为谁杀敌,对这些个底层兵卒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百年奴性传承下来他们心中都没有了大义所在,只要能够让他们在这乱世中吃过饱饭,能够艰难的生存下去,就是要反了天他们也会跟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劝降(二)
可惜的就是他们对于朱元璋来说还是不甚了解,除了对于他们所部随出诡莫的红卒有无线恐惧之外,他们真的是不知道朱元璋会怎样对待他们这些降卒,所以现下他们需要的是保证,是能够放在眼前白花花的大米。
田源英在见着底下那些个兵士黯淡无光的眼神,除了自己的声音在这片大地之中响动之外,再没有了一丝声音传来。也就是这般的安静,反而让他暗自着急了起来。
这时俞五已经走出了帐外,在见着汉卒将士们那死灰毫无波澜般的眼神,好似就是自己几年前逃难时的神色一样,顿时就是知道了他们心中的所想。
所以也就是走到了台子上,对着田源英宽心的笑了笑,才是居高临下的望着围拢在下方一个个的头颅,笑着大声说道:“我便是这吴军派来的使者,也是我说服你们万户长投降的。你们也不用过于惊慌,今日我是带着吴王的旨意来的。
只要你们能够弃暗投明,吴王也不会计较你们先前犯下的过错。而且只要能够抗击元军胜利之后,再经过筛选,留有一部分人继续在于军中之外,其余人等都会分发你们三亩的田地,领五两银子,上了户籍今后你们就是去过自己的日子,只要吴地朱军还在一日,定是不会叫人去打扰你们的。”
汉卒们越听眼睛便越亮,在听到自己能够分到田地时都不禁欢呼起来,能够拥有自己的田地,这群苦难人不知要上数多少祖代去了。
“这……这位将军,你说的都是真的么?只要有田,俺们就跟你干,绝不会食言。”
俞五在见着底下所有人都用着希期的眼神望着自己,便是笑着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我今日便用我的人格去保证,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田源英在见着众人都是欢呼跳跃着,这铁血汉子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真心般的笑容:“好了,都是别吵了。今晚已做了决定,马上去收拾营地内的辎重,立刻就是逃到城南中去。”
此时在于江浦城内的汉卒军营之内在不断有朱卒前去劝解之下,也到处都发有这般的欢呼声音。一队队的元卒推着辎重就是向着城南跑去,待那些个元军赶来在杀了几个万户之后,还是止不住这样逃跑的劲头,只要被他们逮到机会就是跑了,元卒们根本拦都没法拦,因为他们见着那幽暗的街巷里就是无线的恐惧,不敢再追进去……
此时的元军大寨内,王保保已经是把他的行军大帐给搬到了城内去了,因着这是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城门,所以他定然是不可能放弃的。便是以此为界限,要是有元卒敢是逃跑而出,他的钢刀可是绝不会留情。
此时王保保在于军帐之内,揉着那不断发昏的脑袋,又听闻城中传来一阵阵的吵闹之声,便是叫着亲卫询问道:“朱元璋是前来夜袭了么?只要他是赶来,早已布置好了的陷阱,再次歼灭他们就是,怎会如此吵闹?”
那亲卫一直守卫在这军帐之内,没有出去过怎会知道外面的情况,见着大帅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额头上不禁冒起了汗来:“这…这…恐是……”
恰在此时就有人帮他解了围去,只见着传令兵跑来大喊着声音,连滚带爬的进了军帐,还不待喘气就是急声禀报道:“现下大部的汉卒逃到城南朱军去,就此一刻就已有五万人反叛而去,其余汉人也是蠢蠢欲动。各蒙古大军控制住汉兵军寨之后,便是请命大帅接下来该是如何做?”
王保保开始见着传令兵惊慌失措的样子还有些不悦,再听过报备之后,他的脸色也是不禁愤怒了起来:“就知道这些个汉人不与大元同一条心,既然要想反叛那就通通杀了,我看谁还敢背弃大元,这个就是下场!”
那传令兵知道自家大帅还是在气头之上,这第一次所做的决定都是做不得数的,唯有等到他安定下来发布的才是真正的命令。
待王保保压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也是想到这些个汉卒可是有着二十多万人的,杀了也不是太可惜,就是怕引起朱军上下的激奋之情,怕着朱元璋一下子把所有的粮草给焚烧光了,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任由汉卒逃入城南,让着朱元璋再聚集二十多万的汉卒,那自己还打个什么劲,城里城外的都是敌卒,这几十万的朱军自己就是杀到明年都杀不干净,可是怎能够夺取粮草?
正在两难之间,这时又有兵士上前禀报说有朱元璋特使前来求见,这就让王保保琢磨不着头脑了,也不知朱元璋这是要卖什么药。
“叫他来见。”王保保大手一挥道。
这时俞五在安顿好了那营元卒之后,便是马不停蹄的到了元寨中来,所要说的便是“以粮换马”之事。
“哦?以粮换马,真是好大的笑话,我北军的马匹怎能够给朱元璋去,我这些几十万的军卒就是饿死在这江浦城中,也断然不会作这卖国之事。他朱元璋就是死了这条心吧,本帅死之前定是会把所有的马匹都给杀光吃光,让你们也有所不得……”
俞五在见着王保保激动咒骂的唾沫横飞的样子,不但不是面露恐惧,反而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毕竟马匹对于元军来说太过于重要,要是他一口答应下来那才是巨大的麻烦事。
王保保见着底下的俞五在说出来意之后,就是站立一旁不再说话,脸色都不曾变幻过。这就让王保保脸色阴沉了下来,大声吼道:“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厮’……关押起来。”
说到底,王保保还没有把那个“杀”字给说出声来,因为他太是知道此刻粮食对元军的重要性了。可是他又是不愿相信自己居然要卖国器战马来讨得平安,再说这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够有所决定的,杀又杀不得,所以在万分纠结之下便是把俞五给关押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谈判(以粮换马)
清晨,第一缕晨曦照亮了城池各处。原本还处在黑暗之中的江浦城也迎来了大亮,藏在各处的兵士也都探出头来,任由着温暖阳光照亮自己的脸颊。
此刻刻朱元璋也是起了床,昨日已经派俞五前去元军营中商讨以粮换马之事也不知道怎样了。不过有一点放心的便是他没有危险,毕竟王保保还没有那么傻到自绝后路的程度。
此时围着城门各处立营的元军也都早已吃过了早饭,自昨日汉卒大量脱逃以来,对于此刻的元卒士气打击来说是非常大的。
城墙上的战鼓已经响起,有些丧气的元军兵士们拿起了武器,浩浩荡荡的向着城南走去。此时,还是那条街道上,朱军的火器营早就已经排列好了,而此时的二子等手持大刀使用冷兵器的兵士们也掺杂在了其中。
自是钱五把着火绳枪所带来的劣势禀报给吴王之后,加着冷兵器协同作战所能弥补其的弱点,朱元璋想过之后便是觉得这样夹杂着冷热兵器最是合理,威力才是最大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二子等人有了这一天的配合经验,所以便是给冲配了进去。
随着鼓声响动,所有人都不禁握了握紧手中的兵刃,休息了一个晚上,大战又是要来临了。
鼓声终于停息,一队队密密麻麻的元卒就出现在了街道尽头。在元军队官的呼喝声下,元卒们就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还是如昨日一般,火炮和手榴弹齐上阵之后,在钱五的指挥下顿时一列列有序的枪响便是响起……
而此时城南的大街小巷之中,也在不断进行着惨烈的战斗,不断有着两军士卒惨叫着躺在血泊之中。
此时北门城楼上,王保保站立在于望楼的最高处,眼望下去,只见着在密集的房屋之间到处都是兵士搜查的身影。自己不能够放过城内每一处的地方,第一要务便是搜寻着粮草所在,王保保是不相信朱军就是这番把所有的粮食给放在城南的,所以这番大动干戈的顺带原因便是找找有没有地方藏有朱军兵士,自己实在是被朱军无所不藏的打法给伤透了脑筋。
就在于王保保想的忘神之时,突然就有一个兵士大声来报:“禀告大帅,我军后路已经被贼军刘福通截断,而汉国陈友谅派大将军张定边绕道已经杀到了周家岗处,宋汉两家合力之下襄河已然被围困,巴图指挥使万难之中排出信使叫军前去救援。”
这可是没有一刻安闲的时候,王保保深吸一口气,真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是攻上来了。
“命令鸣金,传令各部于鹰嘴集处集结,再传信与朱元璋,本帅到时便是要见他。”王保保眼神坚定松缓着语气道。
两军就隔着半座城的距离,在元军哨骑传令过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朱元璋便是知晓了这个消息。
此时在这个临时搭建的县衙内,一众朱军将领的大笑声直传了出来。谁都是知道王保保要见吴王这便是要谈和了,经过这几月来的艰苦守城,终于是看到了胜利的结果。
朱元璋坐于主位之上,其余底下由刘基李善长等文士在左边落座,而汤和等其余的将领便是在右边。
朱元璋扫视一圈军容齐整的大堂笑道:“前些年也只有汤和,韩将军与着大司农一些人马,不过是几年过去,就是大变样了。不但是治国平天下的文士与能武邦国的武将越来越多,自己这些领土也是越来越大啦!”
李善长听了顿时起身恭维道:“还是吴王洪福齐天,连年大战以来,我等不但没有消退战力反而是越战越强,这定然是有着老天保佑的结果。”
刘基见着李善长一有空闲就是推广着他那套天地理论,也是摇了摇头把话题拉到了正题之上:“现下我等已然算是大败了王保保,这番他邀请吴王去阵前肯定是要商量做换马之事,我等应当是要商议用多少粮食去换他一匹马才算是好。”
汤和听了顿时不以为然道:“给他换就是与他面子了,哪里还来这么些小心思,莫要让他贪得无厌才是。”
“汤和这句话说的也是有一层意思在于其中,毕竟都是些好马,我等还是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去换,所以我们就如同商贾行商一般把价格一定要压在最低价,这样才算是有利可图。”
朱元璋也是点了点头问道:“那以先生之见多少合适?”
刘基神秘一笑,顿时让出身来,手指指着李善长笑道:“百越兄身为大司农,对于牛马粮草之事定然了解的多,所以还是让着百越来回答吧!”
李善长摇了摇头苦笑道:“好你个刘伯温,自己提的难题要我来解答。既然如此,那我便是说了。现下粮食一石市价约两贯三百铜钱,而战马则是四十两银子一匹,这样换算下来一匹战马就要我等十七石又三百文铜钱,约是三十四石粮食换他一匹马。”
“那这个样子,我等在于江浦的粮食只有五万石粮食,只能够换一千五百匹的战马,这般下来怎能组建雄伟骑兵?”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
听到这话,李善长与着刘基对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最后由李百越解释道:“方才所说不过是精米的价格,就那些个兵士吃哪里会有这么好的吃法,只需放些粳米糙米混杂进去,五万石的粮食就是可以再翻三倍。而且现下是那元军求于我们,所以价格便是要再向下压的,加上我等放他大军离去是不是还要一些过路费?
更何况这养马匹可是很费钱粮的,不是说喂些草吃饱就行了,有时还要吃的比人都好,所以这几十万的马匹王保保定然是养不起的……”
听着李善长如数家珍般细细道来,把一件一件事情的细细剥开,里头不但夹杂着各种的因素,还有常人难以理解的政治原因,听到最后朱元璋不禁傻了眼。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于单纯了,朱元璋听的头痛之下不禁直接问道:“百越你就直接告诉孤吧,他一匹马到底是换多少粮食?”
李善长想了想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来,断然说道:“以现下这种状况来说只值两石米,陈友谅与着刘福通的大军已经包围了襄河,所以他必须收集粮草而回军回去。而其余的义军诸侯都恨不得扒了元军的皮,所以除了我们之外就再没有人会给他粮食了。就此一家的生意,放心吧,王保保定然是会答应的。”
见着李善长竖起来的两根手指头,朱元璋不禁有些傻眼了,这说了半天的话,就把着三十多石的粮食给砍到了两石,看来他这不去做商人还是屈才了。
“依我来说,百越还是心太善了,要我去就是一石换一匹,想那王保保也定然不会不换。”刘基笑着出声道。
朱元璋也是麻木了,有他们两个最佳奸商在左右,以后自己还是卖什么铁器啊,自己改去贩马吧,这战马的利润可是比它恐怖无数倍的……
马上就要去今生来说第一次谈判了,朱元璋在出发之前定是要收拾一番的。
头上戴着锦绣混脱帽,身穿翻领窄袖袍,脚下蹬着一双黑色鹿皮靴子,紧腰修背,风度偏偏。朱元璋对着眼前立正的那铜镜一咧那洁白的牙齿,顿时满意极了。
收拾好行头,刚走出门,就见着一个兵士早已等在了外面,见着吴王出来便是急忙道:“禀报吴王,我等俸马夫人之命把着这些衣物运到江浦城,现下该是如何办法?”
马夫人?朱元璋眉头一皱,在问清楚了之后才是知道这马秀英在见江浦前线吃紧,便是召集了一些妇人,亲自动手一起缝制了一些衣物送至前来。
用手摸着那兵士高高捧起的那黑色衣袍,见这衣色形状也甚是好看,这定是一个经与缝纫的人才有的手艺。说实话,此时朱元璋真的是非常感动的,这马秀英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连着这缝纫之术也是颇为精通,几年相处下来也不是个大小姐的脾气。
虽然他的义父丢了滁州,成为了阶下囚,对于自己来说没有了什么助力。但相比于陈雪儿大气,但于这个人的小家碧玉来说,朱元璋非常的心动,自己的梦想一直也是想娶个这样的贤妻良母。
等了三年,人都已经二十多岁了,看来自己回去后定是要给她一个名分了。想罢,朱元璋就对着那兵士吩咐道:“把着这些衣物都分发下去吧,就说是……马王妃让发的,去吧。”
那兵士听着“马王妃”的字样,立马眯起了眼,顿时就领命前去……
战鼓声还在不断的响动,此时朱元两军密密麻麻的站于两边,中间就是空出一条鹰嘴街来,兵士们刚刚浴过血,那肃杀的气氛充斥在城池之间,直叫人心悸!
朱元璋此时才便是过来,见着两军的紧张气氛也是有些心悸的,毕竟自己就要走在前方那破烂的帐篷中去,与那王保保进行谈判,可是不能出任何差池的。
见着吴王的眼睛瞟向军阵前方,汤和与着花云对视一眼,顿时就是上前一步大声道:“末将愿与吴王前往,拼死定能护得吴王周全。”
朱元璋脸上也露出了笑意,顿时便领着这两位战力非凡的将军就是向着帐篷而去。
这是一处随意搭建起来的棚子,四面透风,就只有上头遮了一面。王保保在监督搭建时,这件事情也不知是不是不想让那“天”知道。
王保保此时就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加上两条板凳,就是构建出了这谈判地点的格局。
桌上摆了一壶茶水,刚刚烧滚的清水冲入茶叶之中,一缕缕白色雾气在这上空中飘着。王保保在见着朱元璋领着两员彪悍大将走向前来,自己身后无一人之下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既然来了就坐吧!”
任由着这百万元军的统帅帮着自己斟茶,朱元璋也是有些尴尬,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小心了点?
到底是活过大半辈子的人,一见着朱元璋脸上那讪讪的脸色,顿然笑道:“立于这战场之间,再怎么小心也是不为过的,吴王还请不用挂怀。”
“呵呵,是啊,小心点总是好的,要是在这里出了些什么问题,让着身后军队大败那才是罪过了。”朱元璋推开汤和伸在眼前的大头,喝了口茶回应道。
王保保听着这争锋相对的话语,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吴王不过是二十余岁,及冠之年就如同这冉冉升起的新星,前番还是一个无名的小和尚,现下已经是占据金陵吴地威震天下的大将军了。可谓是沧海桑田啊,不过几年大元就是日暮西山了!”
听着王保保那感叹的话语,朱元璋也是不说话了,喝完了杯中茶水,就是在于手上不断把玩,好似这普普通通的茶杯就如同绝世珍宝一般,爱不释手。
“呵呵,吴王看上了这套茶具本帅可是送不出来的,前后买来也只不过是三两银子,怎能配的上现下我俩的身份?既然这番我们便是言归正传了,这战马不知吴王可能出多少粮食一匹?”
朱元璋摩挲这茶杯呵呵笑道:“买来?可是听闻你们蒙古人从来都不用买的,拿着手中钢刀前去抢不就行了么,哪里还当的上买字?至于战马之事还是由着大帅先开吧?”
听着讥讽的话语,王保保早就过了那易于动怒的年纪,在这切实的利益面前平静着脸色说道:“就四十石米粮换一匹如何?这些可都是从北方一路跟随而来的战马,要是在平时谁会把这些身经百战的马匹卖了去?”
朱元璋顿了顿,站起身来把着茶杯往桌上一扣大声说:“也不与你讨价还价了,只有两石一匹马的价钱,我可以帮你凑到十万石,再用战船送至泽西口处,至此离那被大军围困的襄河城也不过二十里,倒是方便你运粮的麻烦。
要是可行明日退军之后在城下留了五万战马即可,届时粮食自会奉上。不行的话,吴与元还是可以再继续大战的。”
王保保见着朱元璋那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手中的茶杯握了紧,紧了松,内心在不断挣扎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元军退军
第二日清晨,晨辉开始撒满了大地,经过这一夜的雨润整座江浦城都大不同了起来,虽然还是那座城,但至少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被冲淡了不少。
从城南街巷望到东北西三处城墙时,此刻整座城池内已经见不到一个元卒了,到处都是穿着红衣不断打扫清理街道的朱卒。从那城门处还是很浪迹的元军军营来看,元军此刻已经撤退了……
朱元璋望着这片用来作战的战场,街道到处都是破砖烂瓦,各处房屋院墙之间都已经被元卒损坏过。那些个蒙古人果然都是些野蛮行径,走到哪里就会破坏到哪里。
其实也不用管这些东西,到时也只需修缮一下便可以了。朱元璋绕过这立于北城到处扎立兵营的军寨,一步步的登上阶梯,直至步上了那到处都是硝烟意味的城墙。
虽然死尸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流淌在城砖之间的血渍还到处都是,靴子一踩上去直感觉黏糊糊的,仿佛那兵士们破碎的灵魂都是已经黏在了脚底一般。城墙间也都随眼可见着被刀斧狠劈下去的凹坑,一路望过这里还到处都充斥着战争的气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能把这些用人命堆积出来的东西给磨灭掉?
走到城墙间,朱元璋的手掌摸过那被劈砍出来的豁口,没准这每一刀下边都藏着一个不甘的魂魄。抬起头眺望那城下一望无际的原野上,见着那一匹匹奔腾着的战马时,朱元璋原本严峻的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王保保终于还是屈服了,两石一匹马这可是史上从来未有过的价钱,想到此刻朱元璋嘴角都快笑歪了。混杂了糙米粳米的粮食,就着城内那五万石的粮食朱元璋硬是凑出了二十万石来。
有了城下这五万匹的战马,朱元璋的那十万石粮食也已装运上船了,至于剩下的十万石,以后的生意也是可以做的么。朱元璋甚至都盼望起宋汉两国与着那王保保率领的元军再是经历一番旷世大战,粮食缺紧之下,又是有一番的生意可以做了。
其实朱元璋要是知道这些战马都是被元军阉割过,就如他在精米内混杂粗粮一般,都是些老弱马匹,他也不会有这么开心了。
朱元璋咂了咂吧嘴,对着一旁的亲卫吩咐道:“事不宜迟,你去叫俞廷玉赶紧用船只把战马都给我拉到金陵去,虽然南方不适合养马但在那马鞍山下凑合一下也还是可以的,把这么些战马放在江浦总是有一股不安心的感觉。”
在见着那亲卫领命离开之后,朱元璋不禁伸了伸腰板,这些天来因着大战吃睡不好,也是应该让自己暂时休息一下了。
还不待朱元璋眨着那困倦的眼睛下了城墙去,这时就有一兵士急忙上前报备道:“禀报吴王,刘尚书与大司农等一众文士将领现下已到了县衙处,请吴王移驾前去商议重要事情。”
朱元璋一听此话,忽的一下叹了口气道:“好了,孤知晓了。”
一路没精打采的走到了南城,还是那处低矮的院子,刘基等人早已焦急的等在门外了。
一见着朱元璋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刘基赶忙上前道:“吴王啊!现下元军刚刚撤走,还不知会有多少探子留在了城内,这可是不能够随处走动的啊!况且吴王现下还是无后,怎可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听着刘基又是如以往一般絮絮叨叨的话语,朱元璋虽有些好笑但脸上也是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好了,好了!孤知晓了,有什么事情,到屋里去说吧!”
走进了这不算阔达的院子内,朱元璋却是有一股心旷神怡的感觉,本来么,自家住的院子建造那么大干什么,够住不就行了?大了走路还闲费脚。
朱元璋与着身后的众人,三两步便是走进了议事的大堂之内。说是大堂,但也不过就只能让着这二十几人坎坎坐满而已。
一旁站立的亲卫兵士支起了窗户,让着外边的阳光洒落进来,此时在于这昏暗的堂间内才算是明亮了起来。主臣各自落座,朱元璋在这里办事办惯了还不察觉,反而是一旁很是遵守古制的李善长皱了皱眉头。
刘基也是放浪惯了,可是不会管这些生活琐事,见着众人已然到齐,便是起身向着朱元璋鞠了一礼,便切入了主题道:“今日事情有些急迫臣也就不再客套了。先说今后的布局位置,在这汉宋等十几国南方诸国的夹击之下,元军粮草又不甚太多,所以我敢料定这元军必败。
以此类推下来,我等必然就是要料理些身后之事,才好应对之后突发的事情。元军现下所能动用的兵力全部已然集结到了襄河,而以往那些被他们攻破的城池早已无兵可守,已如空城一般唾手可得。现下便是大好的时局,趁着义军们已被王保保大军吸引过去之时,我等朱军便是可以集结部队先行攻城掠地,开疆拓土。
就如说这里的滁州府,便是与我们防御北方非常重要,再加上定远明光等府,都是交通便利人口繁华的大府,夺取了这些地方我吴国国力定可再上一层楼。甚至我等还是可以派兵继续北上,收取濠州、盱眙与着天长等处大府,就算是离得太远不好管理收拾,但能够裹挟来些百姓也是好的。”
说道这里刘基不免也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一口喝尽了一杯茶水,转眼所望只见着众人都是点头兴奋的表情,笑了笑也就是继续分析道:“既然除了这元军,能把他们给赶到了北方去,那便也是不足为虑了。这南方便是吴王与着各路诸侯的角逐了。现下这江南各地就是一头鹿,各处义军首领都是那逐鹿者,谁要是逐到了,这天下便是谁的。所以我们这早做准备也不无不可,一场在元军南下之后的旷世大战便是要来临了。
而想比于其他各处的势力,就是我等吴地与那江州汉国最是强大了。以陈友谅卧榻之侧启容他人酣睡的霸道性子,两军接壤之下定是会大战一番……所以为了所有吴地百姓所系的希望,与着各地将士文臣的安心起见,还请吴王能够诞下诸多的子嗣,而不是专宠一人,以致于吴地无后!”
这说着说着怎么又扯回到这件事情上来了,自己纳不纳妾还要用他们来教我吗?虽然此时心里感觉被人逼迫下很是不舒服。
但朱元璋垂眼望着下方跪满了一地的人,也是知道他们确实是为了自己、为了整个吴地的发展好。毕竟守着这么大的地盘,而且随之元军的被杀退也会越来越大,整个吴国也会越来越鼎盛。而没有一个世子的诞生,是个忠心的臣子都不免有些慌急。
自己现下也是没有一个儿子,他们惶恐之余逼迫自己再纳妾也是必然的,朱元璋沉吟了一下便对着他们说:“这件事情,孤是会考虑的,毕竟是家内事,也不用诸位再是操心了。既然大事已经商议好了,那便是让常遇春为右路先锋领兵两万攻盱眙、天长等处府路。再命徐达为左路先锋,率领大兵三万向北而攻,直下元军身后的滁州、定远等处,一路随上可给他自由决断的权利。就这样吧,本王困了!”
对于纳妃之事,刘基见着方才朱元璋确实是要深思熟虑的样子,不禁为自己胆**宫而舒了口气。见着命令已然下达好了,便是起身对着众人道:“既然吴王已然下达了命令,我们便是去准备吧!务必要攻下这些大城。”
众人领命便是退下了。此时在于李善长的心中,王嗣的问题倒还不是第一位的,关键是这吴王府是要抓紧修建起来了。这可关乎着整个吴地礼仪脸面的问题,可是不能如往常一般,随处在金陵找一处府邸,挂上吴王牌匾便是吴王府了,这也忒够寒酸的。
至此,关于元军袭来,围困江浦的紧张战局确是告一段落了。只此一战,朱元璋的大军不但是在元军百万大军围城之下硬跟他耗了两三月有余,而无太大损伤并且随之声名远扬。与那在元军铁蹄下不断逃窜的宋国君臣相比,在于其余南方的起义军首领心中也是有了一定的分量。
众人也是感叹原本还是瞧不起的,这个方才及冠的小和尚,现下已然成了这南方最大的诸侯之一。在这场大战当中,对于吴地朱军最为关键的是,在这几月来不断抗战之中,那些个招募来只是在军营中训练过的新兵,通通都给锻炼成了浴血过的老兵,只此一战朱元璋所部的军队战力不止是上升了一个层次那么简单。
而且还在于元帅王保保手中夺得了五万匹完好无损的战马,终于是可以建立属于自己的骑兵队伍,加上还有那不断在完善的火器营,总之,对别人所说的灾难,在于朱元璋此次大战来说可谓是好处多多……
又是过去一日,朱元璋趁着这休闲的空挡,走遍了这江浦城的大街小巷,只要是见着一处伤兵营便是进去看看瞧瞧,陪着他们聊一聊,从而知道了他们的心中所想——田!稻田!
自从是知道这些,朱元璋便对着李善长说了自己的想法,便是把那些不老实的世家豪族手中的良田都查抄出来,第一部分便是分发给这些残疾了的老卒和那些战损士卒的家属。
就此一项,朱元璋就受到底层军士们越发的爱戴了,不少的家中甚至还立了长生牌匾,****不忘香火供奉。
原本朱元璋还是暗暗高兴的,可是在李善长报备而来世家大族中所占有的田亩产地后便是沉默了下来,总共一个县城内才是几万亩耕种田地,官府占半成官田,其余的四成多倒是在那些豪门乡绅手中,底下的万千百姓一成都占不到。
这便是现下的社会现状了,朱元璋既然起义了便是要打破这种现状,不然他所做的这些根本就没有用处。就算是最后当上了皇帝,反而过一段时间就会如这破损的大元一般,传承不了几代便会灭亡,所以这当务之急便是要做这分田的事情。
在于朱元璋体恤好了底层军士们的情形,就要回金陵有所改革之时,在于江浦两百里之外襄河城的旷野之上,元军与着包围在城外的各部义军相遇了。不过两军都只是排列好了阵势不曾作战,各部将官都在极力克制着自家暴躁的士卒。
元军这番是匆匆而来还不了解这战局的情况,加上后方朱元璋船队承诺所运来的粮食还没有到位,所以王保保才没有先行发起进攻。
而那些起义军所面临的困境便是更多,这军中一下子有了两个老大,就是汉宋两国战力相差无几的大军,两军平时间就是有些摩擦,军士之间的感情便是谁也都不服谁。两军所发将令总是有些南辕北辙,思维混乱之下底下一众的义军小弟一时间也是不知道到底听谁的。
要说起来这宋国才是白莲教的正统,而那汉国的大军虽然少些,但以军容来说好像是比乌压压一群的宋卒强些,在将令难以统一的情况下,反而让所有人抓瞎。
所以在宋国大帅见几十万的骑兵黑压压的袭来,正犹豫要逃不逃时,聪明的汉国将军张定边便是决定按军不动,势必要调整好了两军的从属关系,便是再与那元军的决战之日。
而此时的襄河城可谓是四面楚歌,虽然城内是有着二十万大军,可是城外驻扎的贼军更多。东门处便是围扎着汉国张定边的十五万大军,而南门则散布的是由江南各处小诸侯们组成的十万联盟军,北门和西门处便是由宋国楚王韩明最多的三十万大军攻打。
此时围在北门延绵不绝的宋军大寨之内,寨内到处堆积的是攻城用的用具,有鹅车、橹车、撞车等等,直摆满了军寨的一角。再沿着高大不绝的军帐行进,在整个大寨的中央处却是树立着一座更加高大奢华的大帐,大帐外的旗杆上便是飘扬着楚字的旗旌。
此时在这座用着绸布制成的大帐内,已没有了时时刻刻传来了歌舞之声,现在只有无限的寂静,除了隐约传来的粗重喘息声之外,再没有了一丝的声音。
“今日请诸位将军来,便是商讨一下怎么攻破王保保率领而来精骑?都是些友军,那便是…张毛子你说吧?”此时帐内坐于主位之上的一人发声道。
瞧着这人瘦颊高颧,眉眼峥嵘,倒是略带一丝古朴之意。底下的众位也都是穿着铠甲前来,也就是这人只是穿着一身红衣大袍,在这以灰暗为主的军营之内倒是显得鲜亮许多。
此时坐于右首座上的一位身材魁梧,留着三尺美髯的将军听见这话不禁要闭气眼睛来平复翻江倒海的心情。颌下美髯被说成张毛子,张定边抚须的手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
此时身为宋军副帅的刘全也不是第一回夹在这两位中间左右为难了,见着这气氛又是紧张尴尬了起来,连忙出声打岔道:“要我说这元军也定是没有什么好怕的。毕竟先前在江浦城中还是吃了朱元璋的败仗,就是这六十万大军连日攻打那只有十几万守卒的小城,也不是都下不了么。”
韩明原本还有些挑衅的脸色,听到这话不禁哈哈大笑道:“是极,是极!刘监军说的这话还是中听,本王听闻那江浦城中的朱军大半还是些新卒,百万大军围城啊,可是能见着这王保保的无能之处。”
张定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脸色高兴的韩明,心中不快下不禁冷哼一声说:“再怎么无能也是能够把着一些军队追的上天无门,连跑了千里之地。想当初汇集在汴梁的百万大军还是何等的威风!”
听着这嘲讽的话语,韩明不禁脸色发怒,嘴唇抖动下就要转唇反击。刘全见着他们又是要针尖对麦芒了,连忙起身两边劝道:“呵呵,往事不可提,往事不可提了。都是自家的军队,现下应该是一致对外才是,不管元将再怎么无能,可还是屯有着五十万大军不是?”
张定边抚了抚又有些杂乱的胡髯,顿时起身肃然道:“摆资格来说,刘堂主说话,我还是要听的。既然如此,便也不再与小人斗嘴了,诸位请看这沙盘。现下王保保的元军正驻守于城南二十里之外的刘家堡处,距离我等城南大营就只有十里地,所以元军要是进攻的话,城南便是首当其冲。
现下元军只是驻扎而不攻,恐怕是还不清楚襄河形势,所以才没有趁着我军慌乱之际而发起突袭。想来这襄河城中还有蒙古指挥使巴布率领的二十万元卒,这里外加起来就是有着七十万之巨。”
韩明见着所有的将领听闻如此多的大军之后,都面露出沉思之色,暗恼张定边抢了自己风头,不禁冷笑道:“元军是有七十万,可是我等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是有着六十多万大军,更何况元军远来又是些残兵败卒,我等有何可惧的?”
说是这样没错,六十万对七十万其实也未必没有取胜的希望,但可惜的就是江南大军之内人龙混杂,互相之间的配合不默契,加上各大诸侯将领们,领来的也大都是些新兵和老弱存的就是练兵糊弄的心思。谁也是没想到就是来对付些溃兵,结果把着七十万的大军给引来了,众人不禁慌乱了起来。
说来也是同为一些新兵,朱军为什么就能守住元军的攻城?自家军营之内也都不是精兵,在见自己的话语得不到众人的认可之后,韩明在讪讪之下也是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因为在于朱军在战前都是会经过一段时间的集训,直至最后各军士卒之间能够默契的协同作战,团结友爱,互帮互助才是能够称之为卒,才能够上战场作战。所以以我见到的情形来说,总感觉的到朱军军队之间直透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精神之气。在所有兵士都能令行禁止之下,战力自然是强悍。”刘全作为去过金陵的见证者首先发言道。
张定边点了点头也是认可的说:“不管如何练兵的,朱军能守六十万元军的进攻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而现在我们要面临着城里和城外两面夹击的危险境地之下,依我所见便是先行攻取这襄河城,待平定了后方,再是据城守门还是与着元军野战,我等也是有了回旋的余地。”
见着众人逗死点头认可,韩明想了想顿时不以为然的说:“就说这元军已是到了我寨十里之外,就是这么些距离,战马冲锋之下一盏茶时间便可到达,怎可能够坐视我们攻取襄河?依本王之间还是趁着元军远来疲惫,就此前去截营一番,到时的胜望还是大有可能的。”
虽然这韩明平日里仗着王爷的身份胡作非为不着调了些,但以这个计策来说还是可行的,到底都是同为宋军刘全当即便表示了支持。见着大部分的将领都是支持自己,韩明向着张定边挑了挑眉毛,挑衅的意味十足。
虽然张定边也是认为韩明所说的计策相比自己的来说可行性要大的多,可是他总是感觉这元营之中有一股古怪之处,加上以往形成的对韩明的厌恶心理,定是不能够把汉国十五万的大军交到他的手上的。
所以不论众人如何的劝说,张定边便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死活都不答应去截营。
以往宋国在汴梁大军鼎盛之时何从会有这般的小将忤逆自己,韩明怒火之下当即掀翻了身前的桌子,自此这一场的商议便是在如此不和的气氛之下不欢而散。
在于韩明聚集了周围诸侯加自己所部三十万大军,就要去截元营之时,张定边已是回到了位于东门处的大寨之内。
到了大帐,想来想去,不安心之下,张定边还是想依着自己的计划,趁此夜色攻城,如此就算是他们截营不利,也好有一条退路。而就在做完决定之时,张定边却是收到了一封神秘的来信。
张定边在这空白的信封之中看不出什么名堂,好奇之下便是拆了开来,只见着在一张大纸之上写着:元军缺粮,十万石粮草尽在泽西口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春色冉冉
此时在于元军与各路义军诸侯们各用计谋大战之时,朱元璋已然是到了金陵城。
望着这处依旧繁华热闹的城市,城门处人进人出的,仿佛几月来长江北岸惨烈的战事与着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一般。自此,朱元璋也没有让大队仪仗来这城门口迎接大军什么的,都是把他们通通都给赶到军营之中去,要敲锣打鼓的就是去军寨打,反正他们是不怕声响也怕不热闹的。自己不再也好让他们吃肉撒欢尽情欢乐,这几月来也都是把他们给憋坏了。
朱元璋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随波逐流的一直走去,这可是把身后的那些差点跟丢的护卫脸都给下绿了。一路跟着人群走,听着沿街各处的叫卖之声,朱元璋舒缓着身子此刻也是感觉身心特别的轻松。只是在朱元璋身侧没有看到的地方,好像有一团小孩模样的身影在人群间一闪而过。
身后的护卫们终于是赶来了,在见到自家的吴王安然站在一处糖葫芦摊贩上时,他们也是松了口气。
朱元璋见着这小贩卖的是现做的糖葫芦,经过一道道工序那糖丝黏在山楂上拉了好长,自己可是记得自家那闺女可是最喜欢吃甜食的。说来自己这父亲也是当的不称职没有几天陪着她们,而雪儿也是非常喜欢吃糖葫芦的,正好一家三口一人一串。
想了想,朱元璋点了四串,还有一串就要给马秀英送去,别人送东西都是些金银珠宝什么的,朱元璋只是送一串糖葫芦也不知是生了什么心思。
趁着糖葫芦还有一些热乎劲,朱元璋就是赶忙小跑到了位于隔壁街的蛰龙街上的吴王府中。
这座府邸说是王府也只不过就是把着普通人家的府邸给改造过一番而来的,所以也不是怎么的奢华豪贵,倒是显得有一股平凡之气在于其中。
朱元璋笑了笑抬步走了进去,这也不过就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占地大约有五亩地,反正朱元璋是认为很大够自己住了,而那些官员每回来了见到这简陋的地方那满眼嫌弃的眼神,至于他们的心中所想朱元璋就是不得而知了。
现下快是入冬了,院子内花圃的地块上早已不见了春时的繁花,在那光秃秃的土地之上,肆意生长着各处枯黄的野草,看起来透出些许荒凉。
朱元璋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便指着那些个野草堆对着一旁站立的杂役说:“都给我锄了,都是升华成吴王府了,自然是有王贵之气的,东一块西一块的长着野草像个什么样子。”
那仆役赶忙答应,待吴王走后,便吆喝着众人拿起锄头就是开始锄草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阳光顺势从外面斜照进来,光影就在朱元璋的脚下,那些光线从身后透出照的简陋的客厅里亮堂堂的。
听着堂厅内有着些许声音传出,朱元璋定眼望去,只见椅子上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挽了一个桃心髻的妇人头饰,头上也只不过是插了一支碧玉簪,余此之外,并无其他的珠玉花钿,虽不奢华,但把她当家主妇的身份承托的恰如其分。
朱元璋慢慢走近,看着她那淡青色白兰花襦裙下的苗条身姿,向上看去那面如满月,眸亮眉长的靓丽样子,加上在她怀中那牙牙学语白白净净的胖胖女童,朱元璋知道自己的心就是在这里了,哪里也去不了。
陈雪儿听见声响转过头来,见着立于一旁灰尘扑扑的朱元璋顿时一笑,百媚丛生道:“回来了啊,早就听闻你打了打胜仗。浣儿,你不是早就想爹爹了么?快些叫啊。”
朱元璋笑了笑,转眼就是看向那白白胖胖的女童来,见着她那胖胖小脸上满是思索的可爱样子,朱元璋立马把着手中的那糖葫芦扬现了出来。
毕竟还是小孩子,见了这红艳艳的糖葫芦,哪里还忍得住,只是张起那双白胖的短臂急道:“碟碟,浣儿要抱抱。”
听着她那口齿不清的声音,朱元璋大笑一声就把浣儿抱在了怀里,大手支着葫芦签字,就是让这牙都没长齐的娃儿不断舔食了起来。
雪儿见着朱元璋另一只手上也是拿着一支糖葫芦,自怀孕生子以来也是没怎么吃过甜食。一伸那纤纤玉手就是接过,在那红唇之中咬了一口,便是支到朱元璋嘴边。
朱元璋方才吃过一根,现下牙齿还有些泛酸,见着雪儿那透着灵气的大眼睛之中满是希期之色,只好伸嘴下去咬了一口。“饹馇饹馇”咬过,雪儿见着朱元璋嘴边都是些糖渣,娇笑一声便是从怀中掏出满怀异香的手帕来。
先是给朱元璋擦了一嘴,又是见着怀中那小人儿也是这般样子,也是满脸幸福的慢慢给她擦拭嘴角。
与着妻儿嬉闹一会儿,转眼见着陈雪儿那高耸的胸口,也是好久都没有碰过女人了,朱元璋下体就是支起了一顶高高的帐篷来。
原先雪儿还是不知朱元璋怎会呆愣住了,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便是见着了自己的胸口。都是些老夫老妻了,这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见着左右无人,便是踮起了脚尖在朱元璋那厚厚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朱元璋闻着香风扑来,嘴唇上便是有两瓣清凉的香唇亲吻上来,激动之下早就轻车熟路般刚要伸出舌头进去,那香唇便是立马脱离了开来。
见着朱元璋脸上那略带回味的样子,陈雪儿不禁轻笑道:“重八,今日便是不能侍奉你了,在于隔壁那庭院之中可是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在等着你呢。臣妾可是不想让人说我是一个妒妇,传出不忍吴王纳妾之类的话语。”
朱元璋刚想大声说出“我不在乎”的话来,但是见着雪儿脸上那满是认真的神色,知道自己定是拗不过她那脾气。再说这无后的事情也是太过于重大了,就陈雪儿一人来说还承受不起那些大臣们的怒怨。
就在这无声之间,朱元璋怀中的小女童便是发出“咯咯”的笑声道:“娘亲亲喋喋,好不知羞。”
一听这话,堂厅之内的两人都是笑了起来,陈雪儿伸手抱过浣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对着朱元璋说道:“时候不早了,去吧!”
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走上前再是深深的抱着她娘俩,嘴中的话语虽是轻但很坚定的说道:“不管以后如何,就算是我做了那皇帝,这皇后的位置也定是你的。”
胸膛间感应着雪儿不断的点头,朱元璋现下心中满是自豪。只是在于他所不清楚的是,有时候事情就是会发生的那么突然,把着原本所有计划好的事情全部打乱,在着所有人的逼迫下,也并不是总能如自己所愿的。
朱元璋走出了吴王府,行走在这条繁华的蛰龙街之上,身旁不断走过一个个的身影,深吸一口气便是向着隔壁不远处的院子内走去。
这时在于府墙之间,还是那一道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一路跟随在见着前头那穿着黑袍的身影进入一处庭院之后,便是躲在了不远处的巷子中。
阳光透射在墙壁之间,一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清晰见着他那满是胡渣与那一条长长的刀痕,在他那满是阴霾仇恨的眼神中,那快被撕裂成两瓣的四瓣嘴唇桀桀笑着,低沉的声响便是响起:“朱元璋,朱重八?打了胜仗很是得意吧?想不到我王毅在阴差阳错之下,就是那最大仇人鲁花赤福寿派来的刺客,就是在这金陵等了几日,既然来了可是要死在我的手里了,哈哈哈……”
恰在此时,身旁便有一声粗犷声响起:“哪来的小子蹲在这里,是拉屎撒尿吧?嗯?居然还是个胡茬大人,咋就是长这么丑,可是吓死俺了。”
一见着那高大的身影闪现,王毅马上就是变回了一副可怜又是懦弱的样子,直等着那骂骂咧咧的汉子慢慢走远。
朱元璋走进了这比自己吴王府还要奢华许多的院内,这也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只不过这一处便是由着十几亩的各处小院子构建成的,比起自家的小院子来也不知高了几处档次。
行走在于其中,朱元璋不禁感叹滁阳王郭子兴可谓是为了他这义女下了血本了,自此一处金陵繁华的庭院可是没有五千两银子拿不下来的。
前头有着衣衫鲜丽的俏美丫鬟带路,一路走来朱元璋便是一路打量着院中情形,花乱的眼中只见着门坊二旁的影壁上或花鸟鱼虫或是写意的山水墨画,俱都是有些岁月了。而地上则是鹅卵石铺就而成的道路,常时间的磨砺让它们变得光滑圆润,走在上面,便是有一种宁静而又幽远的野趣。
院子之中到处都是通过暖窖培养出来盛开的牡丹花儿,漫步其间,繁花似锦,花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一会儿便是到了大堂,那婢女硬是把朱元璋迎上了主位,在元璋莫名其妙的眼神之中上了一杯热茶便是袅袅婷婷的退了出去。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前来,朱元璋百无聊赖之下,左右望着这典雅的客堂,只见到处都是书画之类的。朱元璋也是自知自己看不大懂,便把着目光透向厅外。
在厅外,门前左右两株老梅在寒风下还是枝繁叶茂,同那前院的花圃一样,生的自然,并不见有修剪过的模样。
朱元璋静静看过一阵,便微微阖上双眼,闭目养神起来。
就在朱元璋头一点一点,就是要睡着之急,突然厅堂之间就有鼓乐声突然响起,朱元璋支棱着耳朵听过这维妙音乐一会儿,才是缓缓睁开眼来。
这时在于眼间就只是见着一个穿一身黄色底子配绿荷花衫舞袍的女子在翩翩起舞。看着她那被一层细纱蒙住脸颊,梳了一个俏皮妩媚的堕马髻,额鬓旁散散地垂下几络青丝,腰膄颈细,皮肤奶白,舞动之间身子虽然谈不上窈窕玲珑,却自有一种丰膄的妖娆。
只是一眼,朱元璋便是知道她就是自己熟悉的马秀英了,而见着她那粗犷的舞姿,加上豪迈的鼓乐声,她便是在跳着时下最是流行的胡舞。
随着鼓乐的渐渐响动,马秀英随着鼓点微微晃动身子,等候着下一段音乐的开奏,这胡旋舞的伴奏乐进节奏明快,刚劲有力,是由蝎鼓、梆子等打击乐器构成的,厅侧的帘子之中便是隐藏着那些乐师。
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马秀英双袖悠然高举,翠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尚未叫人看清那双纤细动人的皓腕,马秀英的身子已如疾风回雪般飘转舞动起来,舞因动而美,心因舞而飞。
时如雪花般空中飘摇,时而像蓬革般迎风飞舞,那迷人的身体曲线,在她的旋转中便是完美体现了出来。她偶尔侧首乜目,望向朱元璋时,眸中隐隐的,就有一缕丝般勾人……
随着最后乐声急促起来,这场胡舞便是要到了尽头,忽的一下只见着马秀英踮起了那双玉足,整个身体曲线向上绷直,高高的白劲就像一只白天鹅一般的伸直向上,只是向左一转,便是进入了那最后的胡璇了来。
一圈,两圈,三圈……
也不知转了多久,在朱元璋眼花缭乱之际,鼓声“咚”的发出最后一声声响,马秀英也是转完了这最后一圈,最后便是向上一个旋跳,那维妙的身姿便是稳稳站在了堂前。
见着她舞完了这场舞蹈,朱元璋没有如看客一般都鼓掌叫好,而是起身快步走下,扶住马秀英的香肩。
把她慢慢搀扶到了椅子上,温柔看了她一眼,便是缓缓蹲下捧起她那双穿着白色袜子却又透着丝丝血渍的天足心痛道:“这么大个人了,只是为跳一曲舞,就是伤成这番样子……”
没有那所谓的甜言蜜语,而听着朱元璋嘴中满是絮叨的话语,马秀英知道他这是在关心着自己,那满是水雾的眸子中更是透着一股温柔。
慢慢揭下白色的足袜,这时就是透露出一双灵巧的小脚来,那柔嫩小巧的脚趾一张一合的,甚是可爱。朱元璋用着那双粗糙的大手一路向下,随着马秀英的娇呼一声,整个把他的玉足抬了起来。
此时在于那灵巧好看的玉足脚下已然脱落了一块大皮,整个脚板都是沾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在所有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永远是隐藏着刻苦努力和难以隐忍的疼痛。
说实话有这么一位靓丽的佳人肯为自己付出,朱元璋内心真的是暖阳阳的一片。
就在于朱元璋专注帮着挑脚下的脱皮时,马秀英见着他这番认真的样子便嫣然一笑道:“吴王,你可是知晓在这三年里秀英是怎么过的么?你成天做着打仗卫国的大事,肯定是不知晓。
嗯…我嘛,整日里看不见别人除了听些喜欢的戏曲之外,还是跟着阿碧,就是迎你进来的那个丫鬟一起上街买东西。可是你知道有一次就是可逗了,就是阿碧跟着一个乞丐居然……”
朱元璋听着马秀英好像是放开心扉一般,对着自己絮叨起她以往在发生的一些小事,在好笑之余也有些感动。毕竟一个女子已经对你敞开心扉了,那就意味着她已然把你当成了她心中至亲的人。
一剪刀把着那大大的死皮给剪掉,再是用着自己随身配备好的白药细致的涂弄上去,待全部弄好了,才是熟练的用着那绷带把马秀英的那两双玉足给缠绕上。
随着最后的一个蝴蝶结打好,看了一番虽然有些臃肿但还是比较漂亮的,看来自己的技艺也是长进许多。
拍拍手站了起来,朱元璋正感怎么没有了声响,向上一看,只见着马秀英羞红着脸咬着嘴唇,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正看着自己说:“我…我…还是看过一些关于男女之事的书籍的,《合阴阳》、《天下至谈》类的,吴王可是不要……不要以为我还是那个……”
原本听到马秀英自说自讲怎么讲的口齿不清了,结果看着她绯红的脸庞,还有断断续续说出《合阴阳》之类的书籍,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朱元璋咳嗽一声便左右转头看了看,只见着那些下人乐师们早已退下,那大门也是严严实实关了起来。
回过头眼帘中所看的便是马秀英下体,原先帮她治脚时还不觉得,结果这一看之下差点让着朱元璋血脉喷张。
只见着在她应要跳舞而特地换的紧身衣裤,而在温暖而有些闷的屋子中,那薄薄的绸衣绸裤在她不断分泌的香汗浸湿之后,裹在她这玲珑凹凸的身上,已然完全起不到遮掩的作用。
那双浑圆的大腿,修长、结实、饱满,就在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湿透的衣裤裹在身上,连下体腹地也是蹦出了细致的形状。
看着马秀英因自己灼热的眼神下不免有些娇羞的神情,好似一个大姑娘已然把着她最后的防线都已褪下,就这么裸露着站在自己的面前。
至此,朱元璋哪里还忍得住,大笑一声快步走上前去,随着马秀英“啊”的一声娇呼,便是把她娇柔的身躯抱在了怀里。正在原地转圈满脸焦急要找那行房的房间之时,只见着眼前一双纤细手指颤颤的指向那位于书架边的隔间处。
随着“咚”的一声,那幽暗隔间的房门才打开便是被狠狠关住。片刻的功夫,好似有着衣服被撕裂的娇呼声音,床榻的吱吱嘎嘎声、**撞击的噼噼啪啪声和断断续续、支离破碎,意味难明的痛苦呻吟声便是从房中隐隐传出,**便是熊熊的燃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