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女牢头的求助
“喀拉!”一声巨响,闪电的银光将夜的沉寂与漆黑打破,也把在昏暗里睡的正香的秦芳给吵的无奈地翻了个身。
可这一翻身,她就迷糊的看到了蹲在牢门外的一团似熊的黑影,立时惊的她蹭的坐起想去摸枪,可是腰上空溜溜的根本无枪给她用,不过她也因此想起了现在自己是谁,以及看清了蹲在牢门外的原来不是熊,而是那个肥硕的女牢头。
“你蹲那里看我干嘛?”秦芳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再次躺下,这一个猛的冲起,可比干躺着睡觉消耗了她不少的卡路里和体力,而且还让脱水的她感觉到了虚弱。
三天没有食物,她是绝对抗的住的,曾经在战地混迹的她,挨饿也算家常便饭,但是没有水,身体就会因为基础代谢的消耗而变成虚弱的状态,加之她之前又失血过,此刻她这状态可不比当初的三天三夜好到哪里去,何况这里虽然不想当初需要她的高度集中去保持枪械的水平,但因为身处在潮湿的地域,身体却也有大量的热度消耗,所以她已经开始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晕乎乎了。
“你都睡了三天了,我就瞅瞅。”那女牢头说着抓了栅栏起来,而秦芳懒得和她多话,闭上眼睛又去睡,但她的左手却已经摸上了自己的右手臂--三天了,她认为该来的人还没有来,那么如果自己也感觉到状态不足以相抗的话,那她就只能靠储备的基础药水来给自己提供精力和体力已完成越狱了。
毕竟她是秦芳,她是来自未来身背使命的秦芳,她是不可以让自己死在这个地方的。
“外面在传,说有个白衣公子……救活了个脑袋中了箭的孩子被抓到了宫里……”可那女牢头走了两步又返回来立在她的牢房外轻声的问着她:“郡主可听说过?”
“不是箭,是签令。”秦芳的眼睁都没睁,人就含糊的做了回答,但她的回答却让那女牢头身子一颤凑到了栅栏前:“郡主可知那孩子叫什么?”
“铁蛋。”秦芳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随即睁开眼看着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女牢头身子抖了抖,声音都哆嗦起来:“是你救了那个孩子吗?在,在醉烟楼?”
秦芳撇了嘴:“醉花楼才对吧?”
“噗通”女牢头忽而就双膝朝下的跪了下去,随即竟是后退两步朝着她就磕头:“郡主大恩啊,你可救了我们沈家的香火喽!”
秦芳闻言眨眨眼:“他娘不是个驼背的嘛,怎么你……”
“那是我弟媳!”女牢头激动的言语:“我那弟弟早年就害了病死了,铁蛋是他的儿子,也是我沈家唯一的香火,今个早上,弟媳急急的跑来了说,有个白衣公子救了铁蛋,但被人抓进了来,叫我好生关照以谢,可我寻遍了男牢,也没那打扮的人,可回来越瞅你这身装扮越觉得的像,试探着一问,天哪,竟真是您!郡主啊,您可是我们沈家的大恩人,我,我给您磕头啦!”
女牢头说着当真是一连串的磕头,秦芳不想浪费力气去制止她,干脆闭了眼:“你要真谢我的恩,就该是给我弄些吃的和喝的,磕头,我不稀罕。”
那女牢头听了这话一愣,随即立刻言到:“好,我这就去,你等着!”说罢立刻跑了出去,不多时就提着一个漆盒进了来,开锁开门的到了她的跟前。
“这是我们的饭菜,没精致的,您凑活!”女牢头说着端出了一碟子咸菜豆腐并两个馒头,还有一壶水:“赶明儿我给您弄点好的进来吃!”
秦芳撑身而起,立刻端着水壶喝了几口,而后强忍着饿与渴,把那馒头撕成细小的块,一点点的往嘴里塞。
三天虽然说不上太长的时间,但胃空了这么久,一旦猛吃猛喝就会伤胃,所以便只能是这样慢慢的来。
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秦芳细嚼慢咽的吃了一些,觉得自己有了些气力,也就不着急着吃,这才同那女牢头言语:“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沈,上头原本有个姐姐,折了,排行在二,叫的二娘。”女牢头说时脸上闪着一抹苦涩,秦芳则不由的挑了眉。
这女牢头看起来可是差不多三十岁的样子,虽然胖是胖得厉害了些,但就此时论相貌也不算个丑人,足可见苗条时,应是个也算长的不错的。
而古人成亲多在十四到十六之间,遇上偶然特别的因着孝丧的耽搁,那也都会在二十之前就嫁出去了,可这女牢头一开口报的是自家姓和排行,便足见是个未出嫁的,倒一时让她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她一眼。
“我,是个石芯子。”沈二娘似乎习惯了这一眼带着的疑问,当下倒也直耿耿的说了出来,只不过那张脸上,苦涩更多了一份无奈与嘲色。
石芯子?
秦芳猛然听到这么一句,一时有点蒙,愣了两秒才从卿欢的记忆里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你是,石女?”她当即求证。
沈二娘点点头:“对。”
秦芳眼一转:“那每个月,你,可否有几天会腹痛?”
沈二娘当即讶异的看了一眼秦芳,随即点了头:“疼啊,疼的还厉害呢,每每那三五日的能把我疼出一身汗来,有时还,还……”
“流鼻血是吗?”秦芳当即接话,那沈二娘看着秦芳的眼立时就直了:“对,您怎么知道?”
秦芳拿起水壶喝了一口:“你经血排不出,自然小腹坠痛难耐,有时倒行也是正常,不过你能有这些状态总是好的,至少说明你还是有生育能力的。”
“生育?”沈二娘的眼里充满了讶异之色:“真的假的?我,我可是,可是行房不得,成婚第二日就被,被休了的,你和我说我能生育?”
“你当然可以啊!”秦芳当下给她说明:“这石女其实分着两种,一种是假石女,通常是,嗯,底下那个口封住了,但其实癸水照来,只是流不出去,不能行人事而已,还有一种是真石女,那种压根就没那个口,通常她也没生育的那一套吗,所以每月是不会痛的,你说你痛,且还有倒流出现,应该是假石女。”
“假的?”沈二娘闻言噗通一下又跪了下去:“郡主可否救我?可否,可否让我不必如此?”
秦芳眨眨眼:“救你不难,一个小手术就可以解决,只不过我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机会救你!”
“郡主的意思是……”
“我在这牢中三天了,有人要我饿死渴死不是吗?我都朝不保夕的,你说,我还怎么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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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怪异的要求
闻听此言秦芳立时明白眼下有个大劫等着自己。
要想活命,那她就得越狱,如果她的光脑系统不是毫无反应的话,她还是确信自己可以逃掉的,只不过代价也肯定不小。
可是现在,光脑毫无相应,而她那王爷老爹还被皇后抓在手里准备放血报仇,她未必能挑掉不说,就算逃掉了,她的王爷老爹只怕死路一条,家族可能都要背上更大的罪名。
“现在,太子已登基了吗?”
“还没,要明天才举行登基大殿,这三日里举国上下都是给皇上哭灵守孝呢。”
“那宰辅可有拜了什么摄政王之类的?”
沈二娘摇摇头:“那没听说,只不过,大家私下传,芳菲小姐是要做太子妃,不,怕是要做皇后了。”
秦芳当即点了点头,心里大体是有了数。
沈二娘刚才所言的片段,加之先前叶芳菲自己跑来反应出的情况,足可见是宰辅与宦官们一起动了手,皇上九成九是毒死,然后太子与皇后在近前围着的时候,宦官动手控制了内场,再接着宣召让宰辅前来。叶正乐于是带了人顺利入宫接手,估计是和太子皇后达成了什么协议,然后召集重臣入宫,却是实实在在的控制了他们,听话的,就做走狗,不听的就趁此清理,自家的老爹以及自己则正好被皇后抓去报仇。
那么将来太子登基做皇上,娶叶正乐的女儿为妻,皇后变了太后,叶芳菲就是皇后,这宰辅成了皇上的岳父,再辅助有自家血统的孩子为帝到也算一种司空见惯的外戚上位模式--没办法,叶家若上位,那可名不正言不顺啊!其他皇子们就能发力攻打,他一个宰辅玩政治夺权问题不大,打仗那就未必行了。
“皇上哪天下葬?”
“大后日。”沈二娘说着小心的看了一眼秦芳,毕竟这一日,只怕就是她性命的终结日。
秦芳捏了捏指头:“我要你为我做的第三件事,是去找你那弟媳,告诉她,我想见苍公子一面。”
沈二娘当即挑了眉:“您见不到他的,这是天牢,我不拦着他,可没有令牌,门口把关的不会放他的,何况若惊动了皇后……”
“不必担心,皇后现在忙着让自己儿子稳稳当当登基,可顾不上我们这帮囚犯,更何况,我只是叫你把带话过去,剩下的事就是看他了。”
沈二娘犹豫了一下,点了头:“我会把话带到的。”
秦芳看了她一眼,随即言语:“你上一次腹痛难耐是什么时候?”
“七八天前吧。”
“那还好,时间上倒不错,沈二娘,我能救你,只不过我可出不去,所以要救你,就只能在这牢房里了,明白吗?”
“明白。”
“明天带一小坛高粱酒,再带一点开水煮过的白布到我这里来就好。”秦芳看了她一眼:“话带到,我就会给你做手术。”秦芳说完又开始喝水慢慢地吃东西了。
沈二娘闻听可救,自是感激的又说了些话,而后秦芳边吃边嘱咐了她一些清洗和手术后要注意的事后,也就让她提着漆盒出去了。
沈二娘一走,秦芳就又去秸秆堆里躺着了。
大后天皇帝出殡下葬,她和卿家大小就会被皇后盘算砍杀,从宫里直接越狱开溜很难,但押解的路上她有把握可以跑掉,不过,她还需要一个强大的助力来帮自己。
因为父亲被下狱,复仇的皇后肯定会让南昭国的人,把她当敌人,如果没一个助力相帮,她跑出去的机会就只有一成--她可不会寄希望于什么民风淳朴,会有人大义的窝藏自己,更不会把希望放在赌运气之上。
苍蕴会接招吗?
她眨眨眼,随即告诉自己,他一定会出手的,毕竟他如果不会出手的话,就不会走沈家娘子的路线来让人关照自己了。
……
天刚刚蒙蒙亮,钟声鼓声就从窗口里传了进来,吵得秦芳睡不着,干脆趁着没人,自己测试着右臂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故障,以至于连接不到数据库。
她尝试着各种类别的命令,最后发现,所有常备类的召唤没有问题,但只要是需要光脑协助的部分,比如辅助功能,比如接驳图库复制打印模型和器具,以及合成药物都统统不行。
难道是光脑坏了?
秦芳歪歪脑袋,随即摇头否决了这个判定。
她穿越来时,就是光脑的复制帮她完成了卿欢的全模拟,对于那个被惊呆的禽兽,光脑更接受了恨意把对方给劈成了焦炭,这足以说明光脑是完好的。
不过也就是那之后,光脑就消失了,她当时以为它只是隐匿起来,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复制以及电击,让它耗光了基础能量,以至于不得不机械休眠了。
哎,能量,我得给它能量才能唤醒它,可问题是……这里又没充电站,更没能量转化器,我得怎么让它重新启动呢?
秦芳有点愁。
光脑是未来世界只有高级战将才能配备的辅助智能,有的偏向战斗,有的偏向防御。她因为失去了右臂得了这个高等义肢的同时,也因为要启动义肢内的高科技,而幸运的得到了光脑智能。
她记得安装时,米勒那家伙就和她说过,光脑会自行补充能量,只要不是一次消耗使的能量达到底线,它就会自动充能完成续航运行,所以这四年来,光脑从没停歇过,而这次的穿越,遇上星河乱流,在时空隧道里捕捉对接口,耗费了大量的光脑能量,再到穿越后的复制,发送,以及电击……
显然光脑一下子把能量用到了底线之下,以至于不得不歇菜了。
秦芳蹙着眉开始寻思着所有充能的可能,头一个想法就是恐怕得去接受电击充能,但想到大自然的电力强度,她觉得还是想想别的途径比较可靠,毕竟那不是开玩笑的,即便2080年的科技发达,但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依然是渺小的。
“郡主!”秦芳正在想,走廊里就传来了脚步声,随即沈二娘提着漆盒快速的跑了进来:“您要的酒,布,还有饭菜,鸡子我都带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边拿。
秦芳看了眼之后点点头,冲着沈二娘问到:“他那边可回应?”
“有!”沈二娘立刻应声,随即表情怪异地说到:“他让带句话给你,说,说他自有办法让郡主你脱险以及家人无忧,但,但您……”
“我怎么?”看着沈二娘那怪异的样子,秦芳只得催问。
“他说,将来郡主脱险后,您不能找他算账,还得欠他一个人情将来帮他做件事,否则他不敢救你。”
“做什么事?”
“没说。”沈二娘看着秦芳:“郡主,苍公子惹到您了?”
秦芳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苍蕴要说自己不能找他算账,但眼下她也不可能在这上面纠结,当下说到:“我等下给你手术完了,你就回去带话给他说,我应了。”
第三十三章 一刀无忧
监牢里的环境可以说很糟糕,大量的血污与灰尘混迹在一起,再加上这份潮湿的阴冷,显然是细菌最快乐的天堂。
如果可以,秦芳是绝对不会选这里作为手术地点的。
但,她没得选,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2080年的战乱地带,空气充斥的污染是现在的百倍,所以研发的药物,也是极其强力的,她确信带着的药物会帮沈二娘对抗过去术后感染这一关的。
“我现在要给你手术,手术时间并不长,半柱香都要不了,但你得配合我,明白吗?”吃过了饭的秦芳说着看了看对面挂着刑具的墙面下那条一尺宽的条凳:“你把它给我搬进来吧!”
本来在点头的沈二娘看到秦芳指了那条凳,立时惊诧的看了她一眼:“那可是断腿凳!”
“我又不给你上刑,快着些。”秦芳说完便把伸进了自己的衣袖里:“趁着这会太子登基前,礼官要念半天的文书的时候赶紧给你做了,免得有什么变数打扰。”
沈二娘听秦芳这么说,立刻就去搬动那宽宽的条凳,秦芳则趁机从手臂里取了局部麻醉的针剂来,背在身后。
“搬好了。”沈二娘放好条凳便充满期待的看着秦芳。
“躺下,褪了你那裤裙。”秦芳说着把沈二娘带来的白布抓起一块来铺在了条凳上。
沈二娘闻言脸色有些羞红的捏了汗巾,却迟迟不动,秦芳见她这般,便低声的说了一句:“我能救你的机会怕就这么一次,你若自己要耽搁错过了,就不是我不救你了。”
沈二娘闻言咬了下牙立时动作顺溜的褪下了裤裙,而后按照秦芳的要求躺在了条凳上,两腿则悬空的垂在条凳的末端。
“把腿分开。”秦芳说着走到了条凳前,轻声言语:“我现在要开始给你手术,整个手术过程中,你可不能睁眼,而刚刚开始是会有一点疼的,但只要你忍一忍就不会感觉到痛,并且我保证最先的那个痛,你忍的了,所以,也不要叫出声来,把人引来,可行?”
沈二娘点了点头,立时就闭上了眼。
秦芳把针管从背后拿了出来,在清洗了针头后,她拔开了沈二娘的双腿,将麻醉针推进了**的内壁里。
如针扎般的疼让沈二娘的身子抖了一下,但她没有出声,咬着唇扣着椅子默默的忍了。
针剂一下去,立刻阻断了神经的痛觉反馈,秦芳用枕头刺了她一下:“现在能感觉到我扎你的疼吗?”
沈二娘闭着眼摇摇头:“先前疼,然后不疼了。”
秦芳立刻把针管收了起来,转身把沈二娘去下的腰带拿过,把她的两条腿绕着凳腿捆绑在了后面,随即又将酒坛破封,提到了沈二娘的腿前,浇了一些到剩下的那块白布上给沈二娘做了刀口面的消毒。
做完这些,她看着闭眼的沈二娘脑中过着指令,从右臂里取出了手电筒咬在嘴里,又把手术用手套带上,这才摸出了那把脉冲手术刀,用高粱酒消毒后,在沈二娘那过于肥厚的处/女/膜上划了一刀。
血水刚刚流淌出一点,脉冲散发的热度就把血管壁给烧灼的止了血,但这些年沈二娘不曾排除体外的淤血和内膜却是早已积攒的成了变质的纤维体,堵塞了她整个阴/道。
若是秦芳的手臂能联上数据库,此刻她定然是弄出个小型吸泵,把这些都吸出来,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路径,所以她只能手动为她把这些清理出来。
纤维体是坚硬的,口部分的,她尚能用手帮她抠出来,可到了内里的,考虑到减少沈二娘感染的可能性,秦芳只能用烈酒浇了夹针器后,将它探入她的阴/道内,一点一点的往外扯着那些纤维体移动,慢慢帮她清理出来。
花费了大约三分钟的时间,内里的纤维体基本都被清理了出来,余下一些散块,却是秦芳暂时无能为力之处。
于是她用剩下的烈酒为她擦拭了一下创口后,便快速的收拣着自己的物品,当她把一切都收好后,这才蹲下解开了绑住沈二娘的腰带,伸手拍了拍她:“好了。”
一直反手抱紧条凳的沈二娘闻言顿了一下,随即言语:“我,我能睁眼了吗?”
“能!”秦芳说着扶了她一把让她坐了起来,帮着她穿上衣裳:“我已经帮你破开了那块硬肉,也取出了里面一些往年积攒下的血块,但还是有一些的,你过上七天,去大夫那里弄上一点产妇下露的药来喝了,把内里的余块排干净了,就是了。”
“这样就可以了?”沈二娘有些茫然,似乎这些年为此痛苦不堪的一切都在眼前。
“是的,不过你得记住三个,第一,这里有两颗药,一天吃一颗,不能耽误,否则你有可能会死,第二,这一个月内,不能盆浴更不能触动你那**,只每日里用那煮过的白布沾了烈酒略微擦拭一下,也就是了,而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你日后要成家时,不妨嫁的远点,不要让人知道你曾经是石女的事,你自己也别提起,免得心中在意,只是你无法初夜留下女红,但你年岁已长,只说自己曾成过亲也就是了。”
沈二娘一劲儿的听着,末了红了脸:“我都这年岁了,还能指着说自己是初婚吗?日后能嫁人,能生孩子,我也算这辈子没白活了一遭。”
秦芳闻言笑着帮她扎了汗巾,随即轻言:“这几日上可别太累了,还有,那里大约会疼一阵子,个把时辰也就会过去,你歇过劲儿来,就赶紧去给苍公子带话吧!”
“哪里用歇过劲儿来,这动着都不觉得疼,我且赶紧去,免得郡主您在这牢里受罪!”她说着倒是动作麻利的要搬那条凳出去,秦芳拦了她,叫她去收拾碗筷物品,自己倒帮着帮条凳直接给拿了出去。
看着秦芳动作份外利索的将一条扎实的上刑条凳轻而易举的就拿了出去,沈二娘惊讶的咧了嘴:“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看着郡主平时文静孱弱的,却其实厉害着呢!”
秦芳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的走回了牢房里,那沈二娘便也赶紧地锁了门提着东西走了。
外面有鼓声隆隆作响,秦芳知道南宫瑞已经登基做了帝王,而恨自己要自己死的皇后则变成了太后。
她闭上眼靠着砖墙静静地等着,在太子登基后可以放心的皇后前来找自己的麻烦,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叶芳菲不说,她竟然还带着两个十分强壮的仆妇,以及攥着一把带鞘的小刀。
第三十四章 借刀杀人吗?
秦芳在一看到来者架势不对时,立刻起身警惕的看着对方:“今日太子登基为皇,芳菲小姐不去庆贺,跑这牢里来做什么?”
“做什么?你等下就知道!”叶芳菲的声音带着冲动的高音,整个人脸色难看的充满了气急败坏的感觉:“打开牢门,你们进去给我抓住她,都小心点,她有两下子!”
说话间,仆妇已经拿着钥匙开了门,随即两人便是冲了进来,一左一右的扑向秦芳。
秦芳毫不犹豫,一脚踢向左边的仆妇胃部,同时也挥拳打在了右边仆妇的鼻子上。
一胃,一鼻,都是人体的软弱之处,力量不用很大,却往往可以让对方迅速瓦解战斗力,立时两个仆妇一个捂着胃部呕了一下跪去了地上,一个则抱着鼻子惨叫着后退了数步。
眼看两个仆妇被秦芳如此轻松的就制服了,叶芳菲急的大喊:“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我抓住她啊!”言语里她自己也把刀抽了出来指向了秦芳就往前冲。
两个仆妇听得小姐喊声,纷纷起身冲着秦芳再扑,由于是吃了亏的,被踢中了胃部的想都不想就是上前抱秦芳的腿,而那个被揍了鼻子的,则是挥舞着两只手就要去抓秦芳的手。
而秦芳因为要躲叶芳菲的手中小刀,眼看这两个仆妇又冲了过来,立时大喊:“殿下!”
这一喊,三人都是一顿,尤其叶芳菲还惊的回头瞧看,秦芳趁机避开刀锋所向,一个闪身躲过夹攻后,朝着两个仆妇是各踹一脚,随即一把捉了叶芳菲的胳膊,将她手臂一弯,倒让她手中的小刀对上了她自己的脖子。
“小姐!”两个仆妇从地上趴起时,就看到自家小姐已经被惠郡主制住,那小刀更已经指在她脖颈的正中,甚至刀尖只有一丝之距,稍不留神就能划破她家小姐的颈子一般。
“卿欢,你要是敢动我,我爹会杀了你!”叶芳菲激动的大喊,人倒是使劲的扯着脖子向后。
秦芳斜她一眼,刀尖微微上前划了一下,立时叶芳菲的脖子上就破了个细口淌出了血水。
“啊!”一个仆妇当即惊吓的翻了白眼倒地,另一个则吓的捂上了嘴巴,而叶芳菲自己因为感觉到疼而惊讶的瞪眼张嘴。
“吸气,你还没死呢!”看着被这小小一划就吓得已不会呼吸的叶芳菲如此模样,秦芳立时觉得没有再制住她的必要,当即反手松了她,将她往那惊住的仆妇怀里一推,随即说到:“只是擦破了皮而已,死不了。”
“啊!”闻听此言的叶芳菲立时一个大喘息,随即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一脸不知该如何的表情。
看着叶芳菲这样,秦芳无语的往门边靠了靠:“好好的,你干嘛带人来惹我?还带把刀?你是想刺死我?”
叶芳菲愣了一下,忽然哇的一下哭了起来:“谁要刺死你了,人家只是气不过要割花你的脸嘛!”
“割花我的脸?”秦芳闻言翻了白眼:“芳菲小姐,我都不碍着你嫁给太子,不,是嫁给皇上了,你又哪门子的气不过啊?”
“嫁?怎么嫁?”叶芳菲闻言哭的更来劲儿:“皇上说了,先皇有旨,不许他娶除你之外的人为正妻,我若要嫁只能纳为侧妃,不能为后!你说,我还怎么嫁?”
秦芳立时挑了眉:“有没搞错啊?那只是先皇一个提议,又没正经下旨的,更何况我已经血浸婚书,和他取消婚约了啊?”
“可他非要遵守啊!”叶芳菲抽噎的喊着,脖子上的血便一个劲儿的往下流。
“行了,你别激动了,我只是小小的划了一下你的脖子,擦破皮而已,你再这么激动,等下口子越来越大,血越流越多,那可真会死的,你赶紧找个帕子捂上你的脖子,好好按一会,等它凝血吧!”
秦芳这么说了,那叶芳菲哪里还敢再哭,当下连话都不敢说的赶紧掏出来帕子捂上了脖子,人就要往外走。
“那她带上!”秦芳指指地上昏着的那位,让开了牢门口,立时那个仆妇连拖带拽的倒也把人给弄了出去。
三人狼狈而去,秦芳看看未锁上的牢门,摇了摇头,又坐回了秸秆堆里。
明明婚约已除,两不相干,南宫瑞却这般抽了风的搬出来老皇上当时的一句话出来拒娶芳菲为妻,秦芳能想到的,只要两个可能,要不是这家伙想借刀杀人的打击报复,要不就是恼恨宰辅挟持想给他吃个苍蝇恶心他呗!
当然,太后已经准备要砍她祭祖,作为太后的儿子,南宫瑞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显然前者可能性不大,面对这样的答案,秦芳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毕竟宰辅的诸多盘算,都是要他女儿为后才能开始的,南宫瑞若搬出先皇旨意来不肯娶叶芳菲为后,只让对方当个妃,那宰辅可算是白费劲儿了。
只不过,她少不得要被这叶家给恨死。
可是,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她明明才是莫名其妙的受害者好不好?
正想着,外面有了一些喧嚣声,很快廊门被踹开,穿着一身朝服的叶正乐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十来个守卫,各个手持一把朴刀。
秦芳一看着架势,就知道,老的来替小的算账了,当即只得起了身小心的戒备着这十几个守卫。
收拾一两个,她很轻松,但十几个的话,她可没必胜的把握。
“卿欢,你敢伤我女儿,我今日要你血溅于此!”叶正乐说着当即就要挥手,秦芳立时言语:“等一下,宰辅大人,你要杀我的确很轻松,可你要是今天杀了我,你叫皇后娘娘明天拿谁的脑袋来祭祖?”
叶正乐闻言当即一愣,随即挑眉:“你知道的还听清楚!”
“没办法啊,谁让我是姜氏的女儿呢,就算我再无辜,人家要把我当仇人,我也没奈何,不是吗?”秦芳说着看了看那十来个守卫:“你还是让他们省省吧,该干嘛的干嘛去,要是他们真听你的,砍了我,先不说他们会不会被盛怒的太后给连带着砍了,至少你的女儿是真的没机会做皇后了!”
叶正乐闻言脸色立时难看了许多:“你还来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是提醒你,皇上不乐意娶,太后若帮着你们说话,那你女儿还有机会,可若你连太后都得罪了,你女儿就真没机会了。”
“有没机会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办法,来人啊……”
“慢着!”秦芳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宰辅大人,我劝你三思而行哦!你的办法无非是逼皇上娶你女儿嘛,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必能成功,不过,就怕你没那么长的时间去逼到皇上投降。”
叶正乐闻言挑了眉:“你什么意思?”
秦芳叹了一口气:“你的女儿很快就会死了,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你想要靠她肚子里的孩子来满足愿望的想法就会彻底的破灭。”
第三十五章 毒!
“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出去。”叶正乐闻听秦芳那话后立时脸色大变,他盯着秦芳看了几秒后,将那些守卫撵出了天牢,继而上前一步盯着秦芳:“你把话给我说明白点。”
“好啊。”秦芳见叶正乐受控立时就放下心来:“你女儿怀孕了,对吧?”
“无稽之谈。”叶正乐摇着脑袋。
“都两个多月了还无稽之谈?”秦芳立时嗤之以鼻:“要不就是你这当爹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不就是你心太狠,准备让你女儿丧命。”
叶正乐咬了一下唇:“你凭什么说她有孕,还说两个多月?”
“刚才她想割花我的脸时,我捉了她的手,碰巧触及了她的脉,虽然她当时心浮气躁的,但滑脉已经很明显了,而她身形上还未见腹部凸起,大约就是两个多月吧!”
“呵呵,有意思,什么时候,惠郡主竟还会号脉了?”叶正乐的眼里闪着狐疑之色。
“我会不会号脉要向你汇报吗?”秦芳白了他一眼:“在你叫人偷走我的钗环,准备让我大婚之日被羞辱,坏了婚约,好让位给你女儿时,你可否想到我会在大殿前和你对斗?又是否会想到自己功亏一篑,而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先下手为强呢?”
“哼,我的确没想到,柔柔弱弱的惠郡主你,原来心机颇深。”叶正乐的脸上浮现一抹恼色,显然秦芳戳中了他内心最不悦的点。
“再深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没想到你篡权成功,挟天子以令诸侯,没想到自己身为阶下囚。”秦芳摆了下手:“行了,您老人家省了这份挖苦,还是操心下你女儿吧!”
“你说她会死,是什么意思?”叶正乐盯着秦芳。
“你女儿的脉象是滑脉没错,但脉中有断,而刚才,我刀尖破了她的皮,她流出来的血可并非鲜红色,而是红中透黑,只怕是中了慢性毒药,若是不管的话,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就得一尸两命。”
秦芳这话一出来,叶正乐一直绷着的沉稳立刻消散:“此话当真?”
“你若不信,回去找个信得过的名医给她瞧看一下,便知我有无说谎,哦,对了,是得对毒理比较拿手的名医哦,要不然可能诊不出的。”
叶正乐闻言打量了一下秦芳:“不对啊,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又如何觉得告诉我这些,我会不杀你?”
秦芳淡淡一笑:“因为如果别人解不了那毒,救不了你女儿的话,我或许可以救她一名,而你杀了我的话,你若找不到能救你女儿的医生,只怕你费劲篡了一道权,那是白干了。”
叶正乐咬了下牙:“你最好别骗我!我们走!”说完便是转身。
“等一下!”秦芳反倒叫住了叶正乐:“宰辅大人,我有个事没弄明白,你凭什么保证太子登基为皇之后,还能被你挟持的住?”
叶正乐盯了她一眼:“你不需要知道!”说完便大步的带人离开,而秦发则耸了一下肩自言自语:“不就是捏住了太子或者皇后的什么把柄嘛,反正你迟早会告诉我的,因为能救你那女儿的人,也只有我了。”
秦芳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笑得眉眼弯弯,如同吃了蜜糖一般。
“哎,早知道有那么一个傻乎乎的芳菲小姐会送上门,我也不至于要欠那人一个人情了,得,为了自救,就当是双管齐下吧!”
自言自语的秦芳非常自在与安心的坐回了秸秆堆里,看了眼对面依然没锁上的牢门,便闭眼假寐去了。
她现在一点也不担心明日皇后来砍自己祭祖的事,因为她确信宰辅一定会为了自己的计划而动用把柄--他能让太子与皇后就犯的被挟,就一定能让皇后她放下屠刀。
……
夜半时分,叶正乐的相府里是灯火通明,整个太医院的医生不管老的少的,统统都立在他女儿芳菲的闺房之外,一个个脸色怪异。
“怎样?”眼看资格最老的院正耗完了脉,他立刻冲了上去:“到底有没中毒?”
院正蹙着眉纠结了一下才低声言语:“这个,难说。”
“难说?什么叫难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叶正乐有些激动,因为有四成的医生都是这幅纠结的模样,而其他的只是战战兢兢的在要不要说出他女儿有孕上吞吐。
“大人,令爱的脉象的确断续不正,这通常是有隐疾之相,但就目前而看,令爱却无有发热,无痛苦之处,倒实难断定她到底有无中毒,除非……”
“除非什么?”
“我得看她的血。”院正一脸唯有如此的表情:“有些毒藏匿颇深,表象难看,唯有血不藏毒,否则不等小姐发作出来,实难判断。”
叶正乐闻言立时看了眼早已被吓到战战兢兢的叶芳菲,随即点了头:“那你就看吧!”
院正闻言,立刻取了一方帕子,又取了一把银色小刀出来:“还请小姐配合。”
叶芳菲苦着脸,不得不伸出了自己的手。
刀划破了手指,血液便涌了出来,院正一边瞧看,一边用帕子把那几滴血给接了。
当血水顺着布纹渗开时,不等院正发话,叶正乐就已经变了脸色,因为就在近前的他已经发现那流出来的血水并非鲜红,而是暗红,且红的有些发黑。
“毒,有毒!”院正脸色大变的终于做出了判断:“不好,血色如此黑,令爱只怕中了剧毒,三日之内,必死无疑啊!”
叶正乐闻言哪里还稳得住,当即大喊:“快给她解毒!”
院正一脸苦色:“宰辅大人见谅,毒有万千性,再下尚不知其毒之种,就不能对症,需得取血多番试验,直到能找出对症之毒才行啊!快是快不的的,这恐怕得五到十日才能……”
“五到十日?”叶正乐急的大吼:“你刚才都说我女儿三日之内必死,你竟然和我说五到十日,你是不是以为我砍不了你?”
“不不不,宰辅大人勿恼,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是说,我要那么长时间才能试出毒性来,但药王谷的药王恐怕一看便知是何等毒物!他定然是能解的。”
“药王谷?药王谷离这里可足足有七百里,我就是叫人快马加鞭连夜出城去接,路上不做耽搁,等他到时,也得两到三日,万一有个什么我这女儿岂不是无救?”
“在下真的三日内是无能的,大人还是赶紧叫人去请药王出谷吧!”
“请,必须请!”叶正乐说着立刻叫了亲信立时去请,亲信当即应声出屋,那叶芳菲也从震惊里反应过来,急的大哭喊着她不要死。
“别哭了!”叶正乐听着女儿哭泣自是心中焦恼:“你不会死的,爹这就去天牢,先让那女人保住你的命再说!”
第三十六章 胁,新帝的承诺
天牢内,属于秦芳所在的女牢此刻不在是昏暗。
大量的灯火正将这里照耀的恍若白昼。
秦芳立在牢房内,一脸淡定的看着前方座椅里的女人,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发作。
白色的丧服华贵着,银色的头面闪耀着,她那张本来就好看的脸,此刻更添一份俏丽。
要想俏,一身孝。
秦芳此刻认定这话真的很有道理,四十来岁的皇后,不,是太后,看起来就跟刚三十岁的女人一般,莹润且散发着一种成熟的妩媚。
若不是她膝头上放着一把两尺来长的宽背马刀,秦芳相信很多人就凭她此刻那一双泛红的眼,就会对她产生一抹怜色。
而此时太后盛岚珠的手里端着一盏茶,她一面轻轻地抿着,一面眼神落在秦芳的身上,细细的打量着她。
“你很像你的母亲。”一盏茶几乎见底,盛岚珠才开了口:“特别是,眉眼。”
“是吗?”秦芳轻声的说着:“母亲去的早,府里也不曾有母亲的画像,多谢太后告知了。”
“四天了,你健康的很嘛,哀家还以为你这会儿,应该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趴在地上呢,却不想,你倒挺有精神的立在哀家的对面,连跪都不会了。”
“宰辅大人舍不得我死,自然是要好吃好喝的养活着我,如此倒叫太后您不舒服,这倒是意外之事……
“宰辅大人会舍不得你死?”盛岚珠闻言当即挑了眉:“这可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谎言。”
“我没撒谎。”秦芳一脸真诚的看着盛岚珠:“宰辅是真的想要我活着的,而且是好好地活着哦!”
“别做你的梦了!他巴不得自己的女儿做皇后,你在,只是对他女儿上位的困扰,事实上,若不是我执意留你到今天,你进来的第一天就得死!”盛岚珠说着丢了手里的茶杯,抓了膝头的刀站了起来。
“太后您在我的眼里,向来是贤良淑德,仁爱有加,我自诩和您之间也向来和顺的,却不知,原来您这么想要我死。”秦芳说着双手已在身前交叉:“还那么想,饿死我!”
“不,饿你,是想将你肚子里清的干净点,等下给你开膛剖肚的时候,会不那么难看!”盛岚珠说着招了一下手,立在牢门外的十几个守卫们立时就动作起来,直接涌进了这个不算大的牢房。
“开膛剖肚,我做了什么事,让太后您这么恼恨我?”秦芳一边问着一边快速的扫看着这些守卫的方位,全身更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
“你的错,就是不该投胎进你娘的肚子里!”盛岚珠说着一把抽出了宽背刀:“擒下她!”
命令一下,守卫们自然动了起来,纷纷提着武器就朝秦芳逼来,秦芳立时身子一猫,手已抓上了右臂,而就在这个时候,牢房外却传来了一声大喝:“住手!”
立时已经挥刀动手的守卫们纷纷僵住,而盛岚珠更是惊讶的扭了头:“谁?”
“我!”叶正乐大喊着冲进了牢房,一看那些侍卫就在秦芳的面前挥刀动手的,便是急声大喊:“都给我住手,滚出去,谁也不许杀她!”
“叶大人!”盛岚珠闻言自是瞪着眼的冲他质问:“你什么意思?我们可说好的。”
“我知道我们说好的,可现在她不能死!”叶正乐说着已经跑到了牢房门前,对着那些侍卫便是挥手:“都给我放下兵器,出去出去!”
“慢着!”太后当即相拦:“叶正乐!今日可是先皇出殡的日子,再有一个时辰,哀家就会前去哭陵,我必须带上这丫头的头颅去给我爹和兄长祭奠!你,别违背我们的约定!”
“我也不想违背,但今天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叶正乐说着无奈的看了一眼秦芳:“芳菲中了毒,眼看命在旦夕,能救她的人目前只有她,所以我不但不能让你杀了她,我还得带她走!”
“毒?”盛岚珠簇了眉:“你和我开什么玩笑?你女儿好好的能中什么毒?再说了,即便中了,她又怎么能救?她又不是医女!”
“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她不能死!”叶正乐说着就冲秦芳摆手:“还立在哪里做什么?赶紧给我出去救人。”
秦芳没动,她站在那里看着他:“我的家人。”
四个字,便是她的要求,叶正乐不傻,一听便是头大,而太后更是激动的挥舞了刀:“还你的家人?今天,你们都得死,我先砍了你再说!”
盛岚珠乃武将家的女儿,自是会些功夫的,她冲口而出这话后,人就奔过来朝着秦芳挥刀直砍,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物件从牢口处直飞了进来,砸在了太后手中那把宽背刀上,立时太后发出一声轻叱,手里的刀就落在了地上,而人则是像手臂被震断了似的,垂了右臂。
“谁?”她大怒而喝,转头瞧望,但见牢口处一道白影迈步而入。
“皇儿?”一看那身影,盛岚珠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你,你怎能阻我?”
“母后,惠郡主,您杀不得。”南宫瑞说着看了一眼秦芳,而秦芳却没有看他,反而是看着地面上同刀落在一起的物件,勾起了唇角。
那是一块玉佩,是一块她略微眼熟的玉佩。
“放肆!”盛岚珠闻言大怒:“你外祖与舅舅都死于北武姜氏之手,这些年,我心中的恼恨你不知吗?明明都说好了今日要他们卿家全家血祭的,你,你竟然出来阻我?”
“母后!”南宫瑞两步上前插进了太后与叶正乐之间:“母后,朕是您的儿子,若非不得已,朕怎能相拦?”说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叶正乐:“叶大人,适才听到你说芳菲小姐中了毒,急需惠郡主前去救治,虽然朕不明白为何惠郡主可救,但人命关天耽误不得,朕准你先带惠郡主去救治,但亦有守卫相随,以免其逃脱!”
此话一出,太后自是言语,但南宫瑞抓上了她的手略微加劲的一捏,而后看着她摇了摇头。
太后眼中怒意满满,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似有恳求之意,当下咬了下牙说到:“皇上都发话了,叶大人还不赶紧?记得把这丫头给我看紧点,若是把人丢了,哀家可不依!”
叶正乐闻言自是赶紧招手叫秦芳走,可秦芳还是不迈步,她看着南宫瑞开了口:“我的家人。”
依然是这四个字,依然是面色淡然。
“他们不会死。”南宫瑞开了口,太后当即又要言语,南宫瑞大声的开了口:“朕乃新帝,一言九鼎,说他们不会死,就不会死!”
秦芳眨眨眼,随即看向叶正乐:“宰辅大人,咱们走吧!”
第三十七章 别惹军医!
南宫瑞用强势的表态堵住了太后盛岚珠的口,她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一脸不解的望着他,直到秦芳同叶正乐等人都消失于牢门外了,南宫瑞才看着她,轻声而又无奈似的问了一句话:“母后,是儿子坐稳江山国祚重要还是给外祖与舅舅血祭重要?”
盛岚珠的眉皱在了一起:“你已是皇帝了啊!”
“但朕大权在握吗?”南宫瑞看着母亲,他眼里闪动着怒色:“朕现在不过是那老匹夫用来掩藏野心的大旗而已!”
“瑞儿!”
“母后,朕为帝王,兄弟几个自无法揭竿,没了这名正言顺,国祚就只能任由那老匹夫算计,朕有心无力,可是……母后若能忍住心中仇怨,先放过卿家一马,儿子便有转机。”
“转机?”盛岚珠的脸上立显一抹惊讶:“什么转机?”
南宫瑞松了太后的手,两步走进监牢内,将两个物件拾起。
宽背马刀送还太后之手后,他把另一个物件放进了太后的手里:“您看看这是什么?”
盛岚珠将其拿起一瞧,立时震惊:“苍?这不是那苍蕴的……”
“没错。”南宫瑞说着眼有兴奋的看向自己的母亲:“苍公子一个时辰前,终于应了儿子之邀,肯做朕幕僚三个月,有他助力,朕,必然能让那老匹夫妄作大梦!”
盛岚珠闻言僵住,难以置信似的盯着手里的玉佩看了又看:“那刚才出手的,是他了?”
“没错。”
“他……提了什么要求?就是要那小丫头活着吗?”
“不止如此。”南宫瑞说着无奈的轻言:“他还要卿家人都活着。”
……
“老夫今天为了你,可是和太后撕破了脸,如果你救治不能,不用太后,我就会把你给开膛剖肚了!”马车上,叶正乐盯着淡定悠哉的秦芳是越盯越窝火,终究忍不住出言威胁。
秦芳闻言轻笑着点了一下头:“宰辅大人也就威胁我有的是劲儿,刚才若不是皇上驾到,只怕你还拦不住呢!如今也好意思居功!”
“你!”叶正乐立时是捏了拳头,但话到底还是憋住了。
秦芳眼看如此眨眨眼的把脑袋伸过去了一些:“叶大人费这么大劲儿,我还以为您已经捏住了人家的七寸,这么看来,也许是六寸而已,自以为制住了人家,可人家想咬你的话,轻而易举啊!”
“你少来挑我!这些事论不到你插言!”叶正乐说着扭了头。
秦芳当即撇了下嘴,再次坐正了自己低头言语:“自以为是。”她轻轻地吐出了这四个字,既像是自我轻嘲,又像是出言嘲讽,但又没冲着他叶正乐言语,只怕叶正乐呕气的翻白眼。
而就在这时,马车减慢了速度,随即停下,乃是相国府到了。
秦芳跟着叶正乐下了马车,立时前后左右涌来数名侍卫持刀相随。
秦芳不予理会的跟着叶正乐入府,在这灯火通明的阵仗下,反倒瞧望着相府里的种种摆设。
这叶府,相对于卿家院落的华丽来说,可以说是有些寒酸。但这过于的低调,却让秦芳意识到,叶正乐的蛰伏不小,更明白他的野心昭昭--有道是能蹲多低,就决定了将来能跳多高,这叶正乐自不是个如她能看到的这般浅显的人物。
当下秦芳瞧看着叶正乐的背影,隐隐觉得自己还是轻敌了些,至少在看到相府内的布局之前,她是没把叶正乐太当回事的。
“老爷!您可回来了,小姐,小姐她……”叶正乐刚带着秦芳踏进姑娘的院落,一个婆子就激动的哭着冲了出来,立时惊的秦芳心里一个咯噔:不会就死了吧?
“她怎么了?”叶正乐也被吓的变了脸。
“小姐她吐血不说,还全身,发,发黑,全是毒泡!”那婆子哭着言语,吓得叶正乐赶紧往屋里蹿,秦芳则是蹙了眉。
没死就好,不过,这也发的太快了吧?就算是孕妇,也不该发展到咳血这地步啊!
“女儿!”屋内此时传来了叶正乐惊惧的声音,随即他扯着嗓子大喊:“卿欢,你还不给我进来救人!”
秦芳见叶正乐都直喊自己名讳了,只得迈步,不过一迈步,身后那些侍卫也都迈步,秦芳只好收住脚出言提醒:“大人,侍卫跟着我,我若进去了,侍卫也就得进去,您女儿的名声……”
“你们统统都给我站在这里!”叶正乐闻言自然是跑了出来喝止。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一眼,有些犹豫,为首的一个冲着叶正乐欠身而言:“叶大人,您的命令我们不敢有违,但皇上有令,我们也不能不照做,尤其是这惠郡主,倘若在您的府上没了,我们可交代不了啊!”
叶正乐闻言哼了一声:“你们把这里围住就是,不得进屋,人若丢了,我自会给皇上一个交代!”说完他转身看向秦芳:“还不进去?芳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要你陪葬!”
秦芳闻言当下也不多说,迈步入屋,眼看到几个丫头婆子都围着病榻上呻/吟不断的叶芳菲,而她们的身前又是装呕吐血痰的木桶,又是盛放擦身水与布的铜盘,立时冲她们言语:“你们且站到那边去,什么也别碰,都立在那里!”
几个人闻声都愣了一下,跟在秦芳后面的叶正乐自然开口:“听她的。”
当下众人移去一边,秦芳凑过去瞧看了叶芳菲此刻的情况后,立时心里有数,当即转身冲叶正乐说到:“令爱的毒已经侵入脾肺,我还有三成的几率能救活她,但是需要你们的配合!”
“你说!”
“令爱之毒本在体内,但她已有吐血,并有黑疮擦破,毒液外漏,毒气宣泄,凡是在她吐血及破疮后进入此房内的人都有可能已染毒,故而想活命的,这些人不得再与外面的人接触,以免传毒,而你们这些接触了的,就在这院落里,各自一屋不再走动,另叫人煮上十壶水送递到这屋内,我会调制解药入水,你们各自喝了,一连三日内,无毒发者,就是无事,有毒发的,那就得再解!”
秦芳一起说了这话出来,屋内的人全部吓住了。
小姐此刻的惨状大家都看得清楚,听到自己会有可能染毒,各个都变了脸色,那叶正乐更是惊讶的看着秦芳:“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秦芳说着看他一眼:“您要是不想被毒死,也一样!行了,赶紧去弄吧,哦,先烧一些水送来,我得给你们家小姐调配解药解毒了。”说完她走到了床边看了看已经没了呻/吟,完全陷入休克状态的叶芳菲轻撇了下嘴。
哎,小丫头,惹谁也别惹医生,尤其是还带着肺鼠疫病毒的未来军医我啊!
第三十八章 救或害,一念之间
战争,总是残忍的,不管是为着怎样的借口,一旦发动,必然是最残酷与血腥的一面,因为总要分出个胜负来。
所以,在未来的世界,战争早已成了各方科技展现的秀场,而生物类武器更是其中一支劲旅。
作为一名军医,秦芳时常会遇到被生物污染的病号,她因为要给病号治疗而必须做生物分析以确定给药度,所以总要从病号的身上抽取菌原或毒素以供分析检验,而她的右臂是绝对便捷又不会传递病原的最佳提取器。
就在她出发前,无数战争积累的放量污染伴随着环境的恶劣演变,使得新的超级病菌出现,它的衍生与吞噬细胞的能力让大家都意识到,在有限的时间内无法生产出解药的话,很可能将成为能使人类灭亡的最大疫情。
于是她授命前来找寻破解的希望,而出发前,考虑到目标地战国正是动乱的时期,万一她运气不好的落点在什么敌军大营,想要单枪匹马杀出重围这简直就是做梦,她才在自己的右臂提取器里仓储了肺鼠疫的病毒。
因为它是发作最快的病毒之一,又具备传染性和无治疗下的高死亡率,但,一旦有救治,却又是最容易控制的疫情。
当她被盛岚珠断水断食在天牢时,她就考虑过找机会放出这病毒,但沈二娘对她同情又无奈的眼神,让她不愿祸及这个无辜的人,毕竟这是病毒,倘若不是个金枝玉叶,只怕病了也无人救治,就算最后病毒能扩散开来,改变她的处境,但作为最初载体的沈二娘一定会丧命,这使得她放弃了这个路径。
她不是圣母,不会爱心超级泛滥的见谁都治疗,但她也不是冷血动物,会把无辜之人的性命视作空物。
所以她一面计划着等到皇后来找麻烦的时候再动手,一面又因为担心皇后万一不出面而错失机会,不得不让沈二娘给苍公子放了口信出去--反正她笃定他是自愿掺合进来的,否则就不会有沈家娘子托姑姑照顾的事。
可是,上天太眷顾了,叶芳菲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当她被自己反过来制住,还出言威胁时,她立刻想到她是一个完美的载体,因为她不但属于金枝玉叶,还是叶正乐谋算的重点,而最重要的是,叶正乐显然手中有着把柄,否则他是做不到挟一个成年太子做傀儡的。
所以秦芳一想到叶芳菲的合适,立时用刀尖划破了她的脖子,而后脑中下了指令,指尖存储的病毒释放了出来。
血,是最佳的感染通道,它能快速的让病原入侵,也在让本来两到六天的潜伏期,有可能缩短到一到两天。
而叶芳菲这个孕妇之体,显然免疫力低下,潜伏期不但小于一天,还已经发展到疫情的三阶段,这让她也有些没想到。
她意识到自己也得赶紧下手了,否则,叶芳菲的救治率就真的如同所言的要降低到三成去。
“叶大人,请你也出去吧!我验毒配药属于不传之秘,不能让人瞧看的。”她说着动手掀开了叶芳菲的被子:“快一点,你耽误的越久,您的女儿救活的机会越低。”
叶正乐显然不愿出去,但秦芳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他也不好耽搁,毕竟女儿是她的希望,他只能快速的退了出去,人在门外徘徊。
秦芳不理会她,伸手赶紧的把叶芳菲身上的衣服解开,但见她大腿和腰身上已经出现了黑色的疮包,而腹股沟处的淋巴结已经肿起不说,就连脾脏部位也已经有些微的升高,显然内里的脾脏也已经肿大,这已经是往四阶而去的节奏。
这样的病变速度,她很惊讶,但却没时间去考虑为何这么快,她看到了眼休克的叶芳菲,迅速的从右臂里取出了装有链霉素的针剂给她注射后,又给她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皮质激素,免得她在休克中死亡。
而后她取出了手术刀割上了那些黑色的疮疤为她引流内里的脓液。
黑红色的脓液里集聚着大量的次级病毒,这要是别人碰触了,被传染的几率则会高达百分之八十,但秦芳的体内早有抗体,反倒无畏,所以她根本不管这些脓液,只专注的为她切割开一个又一个的疮包引流。
折腾了差不多有三四分钟,背对的门外传来了动静,是丫头们烧好了一大壶水送了进来。
她瞧看了一眼已经处理完疮疤的叶芳菲,迅速的收了手术刀,便来到了门口,一面吩咐叫人去准备大量煮过的布,一面把水壶提了进来,更关上了门。
她一关门,叶正乐便是不安:“你要干嘛?企图逃走吗?”
秦芳抽了下嘴角:“我的家人还未安全,你觉得我会逃走吗?”她一面说着,一面从右臂里取出了储备的所有环丙沙星类的抗生素,将其碾碎成粉后,洒了一些在水里,剩下的则拿桌上的一张纸给包了,而后这才开了门,叫人提那大壶。
“这一壶拿出去,所有接触过小姐的人都得喝,尤其是刚才伺候着的那几个。”秦芳说着把手里的纸包递给了叶正乐:“这里是免于你们被毒染上而死掉的药粉,我能配出来的只有这么多,将内里的分出十份来,每一份溶于这样的大壶,分给大家喝,一天喝掉三壶,应该可以救治你们。”
叶正乐闻言接过,当下便打开看了一眼:“你这药粉如何配置的,你哪里来的东西?”
秦芳看着他警惕的眼神耸了下肩:“你们抓我来时,应该知道我是被我爹逐出家门的吧?我要出门独自生活,不带点东西怎么生存?这些东西本是为了日后混饭用的,如今为了救你的姑娘,我可是倾其所有了,若你们运气好,当能消了这灾,运气不好的话……我也是尽力于此了。”
“你需要什么只管说,我这就叫人准备。”叶正乐自是想加大大家存活的可能迅速表态。
秦芳则摇摇脑袋:“这些东西,你弄不来的,你若真想好,就叫太医院的医生们,弄些去疮毒又消肿的药来就是,哦,对了,快点叫她们把煮好的布送来,还有,再煮两把剪刀给我,等等,再送十坛子高粱酒和十捆木柴来,要快哦!”
“你要酒和木柴做什么?”叶正乐诧异,毕竟解毒救人的,他还没听说过要这个的。
“救你们啊!”秦芳说完就退回屋内关了门,她才不想现在告诉叶正乐,她得一把火烧了他这个大院子!
没办法,这里可是疫情的散点,不清理的话,她有可能会控制不住,那么,她敢保证南昭国会面临一场灭顶之灾!
第三十九章 怪异,不合理的疑点
“嗯……痛……”注射下的肾上腺皮质激素终于起了作用,叶芳菲一从休克的状态里解脱出来,就开始呻/吟,虽然有些吵,但对于秦芳来说,这算好事,至少避免了叶芳菲在休克里死亡掉的危险。
“你,你怎么在这里?”呻吟了一阵,叶芳菲大约视线清晰了,一看到立在她身边忙忙碌碌的秦芳自是诧异,毕竟这个时候她人可是应该在天牢里的。
“被你爹拽来救你的呗。”秦芳说着伸手翻她的眼皮瞧了瞧:“你感觉怎样?”
“我?疼。”叶芳菲很直白的表达的着自己的感觉:“好像全身都在疼……”她说着伸手去摸疼的地方,自然而然的摸到了被引流的脓疮,当即身子就疼的打颤,人也叫嚷出声:“血!天哪!我怎么全身都是血!”
“你一身的毒疮,我要是不给你割开排毒,你这会儿早死了,还喊什么啊!”秦芳说着走去了一边,抓了留下的那壶水到了跟前:“我现在给你喂水,能喝多少你喝多少,难受,就侧过来往桶里吐,但吐完还得喝,你体内的毒得这样给它都吐出来懂吗?”
叶芳菲茫然的点了下头,立时就张了口,秦芳看着她求生的本能抿了下一下唇,把茶壶就放在了她的嘴边喂她水。
此时门外有了动静,终于有人按照她的要求送来了东西,她叫着略等后,又喂了叶芳菲一会水,这才走到了门口。
煮好的白布和酒送了进来,剩下的人还准备抗柴。
“不必,这些柴全部堆在这个房子周围吧。”秦芳这话一出来,立在门口的叶正乐算是反应了过来:“你这是要干什么?烧我院落吗?”
“您倒不笨,这地方已经被毒污染了,如果想大家都好,等下你女儿好一点,我就得把她移出去,然后这屋子就得烧了,若是不烧,这毒散的厉害了,别说你府上的人了,可能方圆十里都不得安宁。”
“不可能,只是毒而已,怎么可能这般凶悍!”叶正乐不信的盯着秦芳,秦芳撇他一眼:“爱信不信,反正东西我叫人弄了,你要舍不得点,那就不点好了,反正一旦毒扩散开来,那肯定是顺着这房子一路扩散开来死人的,而您府上,肯定是最先死人的。”
秦芳说完不管叶正乐的反应就缩回了屋里,她拿了其中一把剪子把白布剪成一个个布块,尽数放倒了叶芳菲床头的小凳上,随后破了一坛酒,拿着另一个剪刀到了叶芳菲跟前:“你身上的毒疮我得清理,可忍着点疼,别吵的我弄不好,多剪掉你块肉去。”
她说完看了一眼被吓得死死咬出嘴唇的叶芳菲,便开始动作起来。
毒疮里再放掉脓液后,还有许多被病菌破坏的腐肉,如果不清理,都会成为病菌的繁殖点,即便药物给入,也会在身体里留下一个个“据点”,当药物作用不足时,就会反扑。
她给入的药,已经是未来世界进化的军事药,不但浓度极高,且持续性强,往往一粒或是一剂就可避免长久的药物给入。
但叶芳菲这次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发展到了近四阶的状态,这说明她的身体免疫力低下的超乎人的想象,所以她必须为她清创,以免她治疗失败而死亡。
剪刀剪掉那些腐肉,她已经做好了叶芳菲惨叫的准备。
不是她心狠不给麻醉药,而是此刻叶芳菲的清醒让她不愿意冒险拿出药剂注射,而何况,她的药剂只有那么多,浪费在一个试图弄花她脸的人身上,她觉得有点“浪费”,还是能节约就节约,万一再有什么类似开颅剖腹的手术,药物也能真正的物尽其用。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说不让她叫,叶芳菲竟真的没叫,明明疼的揪扯着床架的指节都泛白了,却就是一声没吭。
这让秦芳十分惊讶,不过她看了看其,继续动作。
毕竟这才开始,她并不看好叶芳菲能忍下来全程。
剪刀和布块接二连三的交替,清理,一个个创口的清理下来,叶芳菲竟始终没吭声,哪怕头上都布满了疼痛而生的冷汗,她也没吭声。
而秦芳却是觉得不大对劲了。
这也太能忍了吧?就是她救治的那些病号,在新兵时期都憋不出的要叫出声,往往只有那些经常挂彩的老兵才会忍住那痛,风淡云清的面对。
她诧异的看了一眼叶芳菲,越发觉得不对。
想到在毒疮引流前,叶芳菲除了脖子上那新鲜的一个口子外,身上可再无疤痕,那么在没有严重外伤干扰的情况下,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是没有道理会免疫力低下的!毕竟除开外伤和自身先天性的缺陷外,那就只有营养不良了!
可是,她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啊,锦衣玉食的生活着,又怎么会营养不良呢?
“惠郡主,柴草已经摆好,什么时候把人移出来烧这院落?”此时屋外传来叶正乐大声的询问之音,秦芳只好收了思绪,起身去了外面叫着大家准备抬叶芳菲的种种物件。
随即她回到床边时,叶芳菲满脸泪水和冷汗的看着她:“弄,弄好了吗?”
“好了,你挺坚强的。”她轻声赞了一句,看到叶芳菲大喘了一口气后就立时不慌不燥了,就觉得那种不对的感觉又泛了上来。
眨眨眼,她凑了过去轻声言语:“有件事,我都给你说一下。”
“什么?”
“那个,你的孩子是保不住了。”秦芳有些无奈,生与死她得有选择,在那种情况下她自保用她做了媒介,但治疗的药物,这两种都是致畸的,所以孩子是不能降生的。
床上的叶芳菲直接愣住,半天连个话都说不出来,当下秦芳叹了一口气:“万幸的是,你活着。”
此时,外面有人喊话,说着床板找好,仆役到位,秦芳当下就要离开,叶芳菲却突然开了口“等一下。”
秦芳回了头:“嗯?”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叶芳菲的脸上此时有一种让秦芳异常熟悉的求生之色:“求你,不要告诉我爹,这件事,行吗?”
秦芳的眉立时高挑:“瞒着有什么用呢?迟早会知道的。”
“这你不要管,我只求你不要说出来,等,等到我好些了,我,我自会想办法。”叶芳菲的眼里闪过一色慌乱,随即却又镇定下来。
秦芳霎那间有一种怪异的想法升起,她眨眨眼点了头:“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不要指望我不说,要知道这外面可还有一堆的太医,等你流产之后,他们自然会发现。”
“那你也不要说!”
第四十章 求生,呼之欲出的真相
看着叶芳菲肯定的表情,秦芳点点头:“好,不说,反正我只是解毒的又不是太医。”
当下她去了桌边把剩下的一些白布剪成大块,淋上烈酒,继而拿出去叫那些仆妇们用来蒙了口鼻,这才叫她们进屋把叶芳菲给抬换了院落。
而后,换衣换单的,未免传染,都是秦芳亲自动手,再把那些换下来的东西全部丢到那间房中后,叶正乐便立刻叫人点了火,再不犹豫半分。
大火因为酒水浇在房中,增加了可燃性,火势很快凶猛。
秦芳转头看了看眼睛有些发红的叶正乐,眨眨眼冲他说到:“叶大人,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
“什么?”叶正乐闻言警惕的看着秦芳。
“你女儿因为要放出体内毒素的关系,被我剪开了身上的毒疮,这毒是放了,可血也流了不少,未免她最后因失血过多不能活下来,所以需要给她输血。”
“输血?”叶正乐不解:“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这个当爹的放点血,让我输入她的体内,帮她存活。”
秦芳说这话时,小心的留意着叶正乐的表情,当对方听到要放点他的血时是立时蹙了眉:“我府中有的是人,你要血,随便抓人就是何必要我的?”
秦芳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们乃是她的骨血至亲,这血溶于水的,我肯定是用你们这做父母的血啊,免得别人的血融不了,那人可就没救了!”
叶正乐的神情有了一秒的僵直,随即又看了秦芳一眼:“非得是她父,非得是我和她娘的血吗?”
“自然是。”秦芳点头。
“可笑,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人失了血,你还能输血进去的,诶,你怎么输啊?”
秦芳眨眨眼:“我自是有办法,不过,也得大人你帮忙找些材料才成!”
“你要什么材料?”
“一只刚刚宰杀掉的羊,外加几张结实的桌椅。”秦芳沉吟了一下做了回答,立时就让叶正乐傻了眼:“你要这些东西?”
“对啊!”
“它们有什么用?”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秦芳说着白了他一眼:“救不救,你决定吧,反正她是,你的女儿。”
秦芳说完也不管他的答案,直接返身回屋,但到了屋里她却又从门缝里往外瞧,就看到叶正乐像是纠结什么难题似的在那外面的台阶上来回的踱步。
“你,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叶芳菲有些虚弱的声音,秦芳回头扫了她一眼:“看你爹肯不肯救你啊!”
叶芳菲的眉眼一挑:“什么意思?”
“你失血太多,得输血,不然现在看着没事,但身体缺血太厉害,可能明天就会死。”
“那你给我输血。”叶芳菲立刻开了口,求生的欲/望十分的强烈。
“我也想啊,但得等你爹娘乐意啊!”秦芳说着扫她一眼:“得你爹娘的血,也有可能和你相合。”
这话一出来,叶芳菲就僵住了,秦芳立时明白,自己心底的猜测基本是中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了叶正乐的声音:“惠郡主,你说的输血之事,我听来匪夷所思,这等稀奇的事,我可不愿拿我女儿的命来冒险,你此刻给她解毒,撑住她命能三天就好,三天后自有高人前来接手,彼时,若他也觉得输血可行,我们再说。”
“行,要怎样你说了算,反正她是你的女儿,命在你手不在我,不过我话说前头,我只负责解毒,你女儿若因为失血过多撑不到三天的死掉了,那可别怪我啊。”秦芳高声应答着,眼却盯着叶芳菲,立时就看到叶芳菲的手紧紧地扣住了床板。
“你的解毒之法害她失血过多,若是撑不到高手前来,哼,我必要你赔命!”叶正乐丢下这话,人似乎就走了。
秦芳闻言扭了扭嘴巴,两步凑到了叶芳菲的跟前,一脸苦色的丢出去了一句:“你可争点气啊,自己撑到三天,撑到什么高手来,这不输血的,我是不能保证你活着的,而你死了,我也得死,你可努力啊!”
叶芳菲转头看着她:“你不想死对吧?”
“这不废话嘛!”
“我也不想死。”
“我知道啊,所以叫你努力撑啊!”
“那输血之法就一定得我父母吗?”
“也不是一定的,但最好是,别人的血很可能不行。”秦芳故意一脸无法的表情。
“你说的是很可能不行,但一定有例外是不是?”叶芳菲急急的询问着,她那发白的脸让秦芳蹙了眉:“你已经失血很严重了,要救你,肯定要输血的,不到万一,我不想去赌别人的血,因为很可能,你会因为血不相容而死。”
“那如果我非要你用别人的血给我试呢?”
“放着存活的不选,非要赌命……”秦芳叹了一口气:“你不是叶芳菲吧?又或者说,其实你不是叶正乐的女儿吧?”
叶芳菲的眉眼挑了一下:“你胡说什么!”
“好,我胡说!”秦芳扭了头:“当爹的舍不得血救自己女儿可笑,当女儿的,放着活路不要,要去赌命,也很可笑。”
叶芳菲瞧着秦芳那淡漠的样子咬了咬牙:“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若要父母放血相救,实属不孝,我,宁可赌命,活得便活,活不得便死!”
“别人也有父母,敢情就你爹娘金贵?”秦芳见她死咬不认,直接白她一眼:“孩子是你的护身符,现在孩子已不能活,你的命恐怕就不值钱了吧?我若此时告诉叶大人,你的孩子保不住,不知道会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
秦芳说着起了身就要往外走,叶芳菲立刻言语:“站住!”
秦芳扭了头:“只有一次机会哦,到底想不想活,随便你!”
叶芳菲盯了她几秒彻底的闭上了眼:“我当然要活。”
秦芳走了回去:“那就说实话吧!”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救活我,连你自己都说了,那是赌命!”
秦芳耸肩:“这我没办法,你说,还有个赌的机会,不说,连机会都没。”
叶芳菲死死的盯着秦芳,七八秒后才开了口:“人不为生,何以拼,我自是要赌的。在我告诉你答案前,你先告诉,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的?”
秦芳眨眨眼:“你的身体太弱了,我发现你中毒时,还以为你这毒这般发出来,要等个两到三天去了呢,可结果呢,一天不到,你竟然都成了这个鬼模样,足可见你这身子,即便看起来不错,但事实上,营养不良,你以前应该是经常饿饭的吧?”
第四十一章 筹谋,相国的棋局
秦芳的话让叶芳菲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足足看了她三秒才点了头:“你说对了,我以前不止经常饿饭,还睡不好,穿不暖。”
“什么意思?莫非你是叶正乐捡来的女儿?”秦芳挑了眉。
“我是他买来的。”叶芳菲说着闭上了眼:“我是侯楚国的女奴,生下来就在教坊里存活,每天吃不饱还得练舞练琴,不能有一丝懈怠,若出错,不但要被责罚,更会被饿饭,所以我身体还真是很不好呢。”
秦芳闻言自是惊讶,但也瞬间了然。
卿欢的记忆里,对于这个世界所知为七国。
南昭北武西梁东硕,乃是七国中的四大强国,另外三个小国分别是伏山,海龙以及侯楚。
其中海龙国比邻南昭国,因为靠近大海,所以民众善水与船只,常年是靠捕鱼与海类珠宝与南昭交换而得以生存的。
而伏山国,与海龙正好相反,它是山地国家,畜牧业很发达,不过因为太穷没有粮食,所以常年靠给与他临近的东硕和北武两国提供战马来交换粮食,以求存续。
而侯楚国则是夹杂在四强国正中中,可谓是四国之间的交界点,所以它及时各处的缓冲地,也是各地的消息集中区。
此国盛产美女,善运用美色外交,一方面与各国联谊,寻求庇护,一方面也成了信息最好的刺探者,毕竟在卿欢的记忆里,侯楚国的女人都被标识上了“下/贱的狐/媚子”这样的定义,但秦芳却明白,事实上这些人靠着美色以及床/上功夫,成为了间谍以及控制的工具。
“你是多久被他买来的?”秦芳打量着叶芳菲的身形,毕竟在卿欢的记忆里,叶小姐只小她一岁,此时应该是十五的样子,而现在看来,这位若不是营养不良而导致消瘦的话,只怕可能十六七去了。
“三年前。”叶芳菲也没纠结,为了求生,她选择了简洁又直接的实言相告:“我还是侯楚国花楼里待估的女子,被人买下说是做妾,却从侯楚国带进了南昭,再而后,于一个深夜里被人灌了药,再醒来就人在这相府了。”
“然后……”
“然后相爷和我说,如果我肯做他的女儿叶芳菲,她就给我锦衣玉食,还能让我成为南诏国未来的皇后,连生下的孩子都是南昭国未来的国主,而我若不答应,他立时就会要了我的命。”
“所以你答应了。”
“没错,我得活着,更何况,能做南昭国的未来皇后有什么不好?”叶芳菲说着却苦笑了一下:“可我后来等习惯了这个身份时才知道,原来太子已经有了选定的太子妃,而我,却得去……”
“勾引,迷惑,让太子对你生情,继而扶你为太子妃?”秦芳见她话音突然停下不便言语,便替她说了余下的,那叶芳菲当即睁开眼瞧看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不是太难猜,否则宰辅大人何必在我大婚之日刁难,对了,那些对我的污蔑与陷害,也都是他安排的吧?”
叶芳菲抿了下唇点了头:“没错,我按照他的意思勾引了太子,虽然侯楚媚术我并未习得很好,但也耳濡目染的足够对付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并如相爷所愿的怀上了太子的孩子,按计划我与太子相言,要他给我一个名分,就算不是太子妃,也得是个什么侧妃,反正说起来,我爹也是相国,这也并不难为,可,可太子却不同意。”
“哦?”这下换秦芳诧异了。
毕竟在大婚上,南宫瑞对自己的那份冷,她还以为他心里是真的有一个他人呢,结果却是他娘和她娘之间的恨导致的,那么她自然就好奇他拒绝的理由:“他为什么不同意?”
“还不是说和你有婚约,乃是先皇之命,说什么也不能更改。”
秦芳觉得这不是答案,可站在叶芳菲的角度,却也合适,并且如此一来,对于叶家人来说,没了她,理所当然的就没了阻碍。
“所以相爷就设计陷害我了?”
“嗯,他早在你们王府上设了内线,知道你钟情王爷的一个义子,虽然他死了,你却痴心不忘,便设计引你赶往林中,又安排了人意/欲在林中……毁你清白,那时你便注定嫁不了太子不说,更以你往日性格,是会自尽的……”
秦芳看着叶芳菲那苦苦的表情瘪了一下嘴。
她必须承认,若自己是卿欢本尊,那如今恐怕真是按照他们的剧本在走了。
“然后呢?”
“然后,谁知道,出了点差错,安排的人没回来,而内线却传话,说你好像没事,眼看大婚在即,于是,就只能是叫内线偷了凤钗送出来,而后,以流言毁你,可谁料……”
“谁料我早发现不对,来了个将计就计,借你们的手脱离了一桩自己并不想嫁的婚,而后,你们竟发动了政变?”
“这不关我的事,我当是身在皇**中,正要按照相爷的意思告诉皇后我已有太子的种,可谁料,皇上就不对,皇后被急急的传召了去,我当时也是跟着去的,等到了那里才知道大总管一看情形不对,先动了手,皇上毒发身亡,太子被药迷晕,而后相国和皇后谈了一会儿,皇后妥协了……”
“他说了什么,皇后妥协了?”
叶芳菲抿了下唇说到:“这个,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若我能活下来,我说,若不能,我就死了好了,免得……”她说了个半截话,不言语了,秦芳见状也不能逼她去讲,当即又言:“好,这个等回头救活了你,你再和我说,我只问你,为什么你那么害怕他知道你孩子没了?就算这是你凭此强登帝后的依靠,但若没了,还是可以再怀的啊?”
叶芳菲的眉蹙在了一起,随即手也攥成了拳:“帝后?那不过是我终生可托的身份罢了,唯有这个孩子,才是保我命的关键。相国费劲心机弄了很大的一个局,我和孩子都只是这局里的棋子而已,孩子活着,我就能活,若孩子死了,我必然得死,纵然我还能再怀,可太子岂会再碰我?更何况,孩子没了,相国的谋划,就没了,他费尽心机筹谋至此,我给他毁了,他怎会容我?必然是,杀了我的。”
叶芳菲说完这话看向秦芳:“我的孩子,当真是保不住了吗?”
秦芳抿了下唇,点了头。
鼠疫折腾过的身子,能不流产的简直就是奇迹,更何况她的身体本就是个营养不良的,必然是会流掉的,而最重要的是,用的药又是致畸的,横竖这孩子都是保不住的。
“我告诉你实情了,请你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第四十二章 剖羊取管
人的生命是宝贵的,秦芳不会圣母的心软,却也不会漠视生命的诉求,更何况说到底她也是为了自救才把这个女人拖下了水,却不曾想,拖出了这么一个让她意外的故事。
她点点头轻声而肯定的说到:“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救你,但我也希望你自己,有些运气。”她说完也不向叶芳菲解释什么便起身走了出去。
“立刻带我去见你家相爷,我有急事找他!”秦芳说着看了看那边在大火下被映红的天色,随即迈步跟着门口立着的门子穿院而去。
“什么急事?”此刻天一蒙蒙亮,心焦的叶正乐自然不可能睡着,但也因着在屋内焦躁去了外衣,听着惠郡主说有急事相见,只得穿戴了外袍匆匆出屋询问。
“小姐的情况不大好,我怕,再不输血撑不到你说的什么高人来,所以我得给她输血。”秦芳开门见山:“如果您和贵夫人都不愿为自己的女儿献血的话,那恐怕你得找上十几二十个人来,让我试试谁的血和贵小姐有缘,若能遇上一两个,便是小姐命不该绝,可若遇不上,你们又不肯相助的话,那她死了,也真不能怪我!”
叶正乐一听不用自己的血也有救的可能,阴黑的脸上立时有了精神:“要人好说,我这就把府上的人召来……”
“你府上的要招,也得招外院的,至少两日内没和你家小姐接触,没到过这院落里来的才行!我可不想给你家小姐救治时,又把毒送回了她的体内!”秦芳当即要求着:“还有,送来的人,不能身体孱弱,不能正在病中,哪怕是身体倦怠都不成,哦,还有,女子正值葵水的也是不成!”
“要个人的血而已,怎么这么多要求?你这不是生生减少可能吗?”
“减少可能最大的就是你们这为人爹娘的,你们不出来,我只能从别人那里找合缘的,而这些人如果无有这些要求,随便的撞了缘,看着是用了,但很可能我用了他们的血后,你女儿也得死,到时候,你不是又得寻我的麻烦!”
叶正乐看着秦芳振振有词的样子,只得转头冲身边的跟随言语:“听见郡主所言了吧?还不快去!”
那随从答应着离开,秦芳又开了口:“还有……”
“还有?”叶正乐当即盯着她:“你又有什么要求?”
“我先前说了,一只刚刚宰杀掉的羊,哦,最好是刚杀完放了血就送来,不要开膛剖肚,另外几张大小不一又十分结实的木桌,还有一些干净的棉花,一坛子酒,以及两双干净的筷子,就先这些东西吧,弄好了立刻送到小姐那房前吧!”秦芳说完看他一眼:“我可是在救你的女儿,态度可好点!”
秦芳说完是返身就走,那叶正乐对这些东西本有诸多疑问,却被秦芳这么一句话给噎住,当下也只能赶紧叫人去准备。
秦芳回到了屋里时,叶芳菲正在呕吐,她上前帮着拍了拍,又给灌了些水让她排毒后,自己说着还得等相国准备东西,人就在一旁的床榻上闭眼假寐。
半个时辰的光景,外面有着各种动静,大约一刻钟后,有人叫着说东西都准备好了。
秦芳这才出去验看。
确定了桌椅木架够结实后,她叫着人用泡了酒的布蒙脸,送了那些大小不一的桌子进去叠了罗汉,而后又拿了茶杯清洗之后,倒了烈酒进去,将棉花一个个塞成药棉泡在其中。
此时外面有了些熙攘,二三十个仆役被引了来,秦芳见状粗略的挑出一些看起来过小和过大的后,把其他的叫着排了队,随即拿着一块披帛立在了门口:“我每叫下一个,就依着队列进来一个,每个人进来后,就自己拿着披帛蒙住眼,我便会在你们的指尖上验个一二,若是有缘的,我会对你说候着,你就出来后,到那管家跟前站着,若我喊下一个,便是你与府中小姐无缘,便可离开了。”
说完这些,她关了门,把披帛放在一边,当即活动了下自己的右手,随即便把酒水倒了一些在手上,这才转身走到了叶芳菲的跟前直接捉了她的手:“会疼一下,忍着别动。”
她刚说完,手指就按在了叶芳菲的指尖上,她挤了挤才有一滴还带着些微黑色的血水渗出。
她快速的一抹,把棉球按在了她的指尖上:“自己按着吧。”说完她转了身,摊开手掌,将带血的手指一曲,涂抹在掌心,但见掌心一点光照后,做出了判断结果穿透到她脑中。
“o型”
这个答案让秦芳觉得很是幸运,至少不是什么熊猫血来刁难人。
随即她清洗了手上的血,叫着人一个个的进来,在他们蒙眼的情况下,捉着他们的手,在背后验血。
验了十一二个人,就找出了三个对口血型的。
秦芳叫着三人在一边耳房等候,就去催问那管家,她要的刚宰杀的羊几时送来。
刚问完,一个随从就带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屠夫抱着一只羊走了进来,而他们的身后跟着一脸疑色的叶正乐,显然不明白她要羊做什么。
“郡主,这羊放哪儿?”管家当即询问。
“桌上吧!”秦芳指指留在外面的一个宽桌,随即瞧看了那羊,再看到这羊的血口是切割在脖颈上后,当即询问那屠夫:“血都放干净了?”
那屠夫立刻点头:“放干净了,俺还把它倒吊起来,控了血呢!”
“给我那套厨房的道具来,大刀可以不要,几个小的刀,全部拿来。”秦芳冲身边一个妇人吩咐之后,一指那屠夫:“把它脖颈上的毛给我剃掉,别弄破皮!”
那屠夫一愣,倒也不敢耽搁的应声上前照做,在他剃掉切口两边毛发后,妇人也拿了三把刀过来,一把剔骨,一把片肉,还有一把扇形刮刀,秦芳一看这刀,眼前一亮,立时决定,过了这个关,她得去找刀匠,打几把顺手的刀来,要不然就那一把手术刀,也太将就了。
“行了,你让开吧!”看到毛发清理好了,秦芳立刻把屠夫打发走,当即手端着羊头在脖颈处瞧看之后,又把指头往里插入捏了捏,这才拿了那把剔骨刀,将就着它的尖尖,直接就在山羊脖颈的切开处再开一个小口,而后一刀下去开始分肉切羊了。
立时院落里瞧看的人都傻了眼,叶正乐更是开了口:“你这是干什么?”
秦芳白他一眼:“自己不会看吗?”
此时那屠夫小声嘀咕:“羊不能那么宰的,得从肚子那里剖开,那才省劲儿!”
秦芳闻言当即无语,她是来宰羊砍肉的吗?她是得去羊的静脉主血管来当输血的管道啊!
第四十三章 药王,姬流云
秦芳没那心思和他们解释,只忙着解剖取管。
渐渐地,围观者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秦芳,毕竟,堂堂的惠郡主,就算藏匿了真性情是个将门虎女,却也不该如此的这么善于剔肉……
至少一旁的看的屠夫已经从先前的无奈眼神变成了佩服的眼神,因为他发现自己使刀都没她这么利索。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秦芳手脚利索的已经把主血管给剖出取下,继而她把刀一丢冲着那屠夫说到:“羊肉归你,但你得把那羊肠给我取出,而后洗净的送来。”说完也不管屠夫的应答,立刻是拿着这根血管进了屋。
叶正乐见状当即追进房门口,便看到屋内桌子叠了罗汉,而秦芳则是把刚剖出来的白色管子放进了一个茶碗里,浇上了酒。
“你这是……”
“这是输血的管子。”秦芳好心的给他一个答案,随即抓了房门:“至于怎么输血,我不接受观摩,叫那几个有缘的脱了外套,露出双臂,洗净了侯在门口吧!”
秦芳说完关了门,就赶紧的倒了些茶水净手,继而又拿酒浇洗了一下,做完这些,她看到了叶芳菲直勾勾的目光,眨眨眼走过去。
“输血时,你把头扭过去,闭上眼,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转过来看我,待到好了,我自会知会你,还是有点疼,但你受的住,可你若是没按我说的做,转过了头来,我保证,立刻停止施救,那你死了,就只愿你自己不配合,懂吗?”
叶芳菲当即点了头:“郡主放心,我不会对你的秘术有非分之想的。”她说完倒是立时就转头闭上了眼,自觉的很。
秦芳见状也不多话,回到桌前,从右臂里取出两支先前注射了麻醉剂留下的空针管,在用热水浇淋清洗后,又拿酒精消毒,这才取出了手术用的手套带上,把那羊的静脉血管套接在了针管上,弄完两头后,她才收起了手套,走到门口言语。
“第一个进来吧!”
很快进来了一个女子,一脸的小心翼翼。
秦芳让她关门后,就叫她爬上了那叠起的桌子,坐上了最高的椅子。
“把那披帛拿上,闭眼后蒙上。”秦芳一边命令,一边自己拿了做好的导血管,端了那腌好的棉球也上了桌子。
“会有点疼,但是别动,做好了这些,我会让相爷赏你一两银子的。”
一两,这可是大丫头们一年都挣不够的薪水,这丫头一听,自是兴奋的点头:“我不会动的。”
秦芳捉了她的手,用披帛勒了她的手臂后找到了血管,便在消毒后,把针管的一头扎了进去。
立时血液因为压力的关系顺着那血管向下滴,秦芳松了披帛,捉了那丫头的手让她自己扶住了针管,便立刻跳下,把针管的另一头如法炮制的接进了叶芳菲的手臂里。
她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三到四分钟的样子,便立刻从叶芳菲这边取出,放了棉球掰了她的胳膊曲臂夹住,人就爬上桌子,给那丫头也取了相接。
她没有让那丫头立时下来,而是把针管和血管都立刻放进了热水里清洗,弄完这些又泡上酒后,这才上去解开了那丫头蒙着的披帛,让她下了来。
“给她喝些水,吃两个鸡子,再给她一两赏银吧。”把人一送出去,秦芳就对叶正乐几乎是命令的口吻,叶正乐看了她一眼,不予计较的叫着管家去做,全然是允了。
秦芳看他上道,便不多说,只说着半个时辰后才再进去下一个就是,继而关门缩了回去,清理地上的血水去了。
输血就算是同型血,也不能一次大量输入,她只能用这种间断的办法来降低风险。
如此这般的折腾到天大亮时,叶芳菲的血终于输完,而叶正乐却也要离开了--皇帝今日出殡下葬,他这个当相爷的可不能不去。
于是在命令守卫们好好看护之后,他换了朝服离去,秦芳则干脆去了隔壁的耳房里休息,毕竟她也是折腾了一夜的。
半个时辰的样子,钟声接二连三,一片哭声依稀入耳。
秦芳翻了个身,被子蒙了头,很快也就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直到房门被一脚踹开,她才惊醒的坐起,但见叶正乐一脸阴色的盯着她:“好你个卿欢,你竟敢欺我!”
秦芳闻言有些懵:“宰辅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欺你了?”
“你说小女是中了毒,她哪里是毒,乃是病!疫病!”叶正乐瞪着的眼怒色满满,大有一副想把她给撕了的意思。
而秦芳闻言则是挑了眉,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宰辅大人说话可悠着点,毒,就算凶险些,也在你府中就能了结,可若是疫病,只怕得上报皇上,奏请医署清治,到那时,杀的杀,烧的烧,只怕你这相府,就不是只损一间房的事了,您确定真是疫病吗?”
秦芳一个反问,把叶正乐登时问的接不出话来,不过他盯着秦芳,七八秒后开了口:“惠郡主,想的很深啊。”
“不深不行啊!”秦芳一脸淡定:“我的性命乃至家人的性命都悬在一线,再不留神,只怕坏了别人的春秋大计,倒时候还怎么谈自保?”
叶正乐的嗓子里溢出一声冷哼,随即转身就走,秦芳则跟在他后面:“大人,是谁和你说这是疫病的?”
“药王。”叶正乐在门口回了她一句,便往隔壁迈步,秦芳自是跟着,不过叶正乐走到门口就迅速的又退了几步,显然是怕瘟疫染身,只站在门口冲着里面大喊:“还请药王为小女细细诊治,以免她有事。”
秦芳闻言立时推门进屋,就看见一个身着蓝色布衣的人弓背在叶芳菲的床前,闻声连头都不抬就言语着:“此乃疫情之地,快快退出去,用艾草清洗药熏,不得擅入!”
秦芳眨眨眼:“谢谢关心,不过我用不着。”
那人闻言立刻回头直身,秦芳就看到这人蒙着一个麻布面巾遮住了口鼻,一双丹凤眼倒是挺亮。
“你是谁?”那人立时询问:“这是鼠疫之症,可大可小,不要逞能!”
秦芳点点头:“我得过鼠疫,侥幸活命,所以不再惧它,不过在我回答阁下我是谁之前,还请阁下先告知名讳。”
那丹凤眼一眯,眉却上挑,随即他开了口:“在下姬流云。”
“哦,原来阁下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啊!”
“世人给的诨名罢了。”他说着打量了下秦芳这身上男人的外袍,在看到她袍子上沾染到的血迹后眨眨眼:“那阁下是……”
“惠郡主。”秦芳说完,快步走到床边,就看到叶芳菲对自己投来求助的眼神,立时明白她的担忧。
第四十四章 你可别乱来……
“原来你就是惠郡主,听叶小姐所言,在在下到来之前都是你给她解毒治疗的?”姬流云问话之时一直在打量秦芳,似乎不相信她的身份。
毕竟医药之类,从来就是男人的领域,虽有医女的存在,也不过是为了给一些妇人诊治时,图个方便而已,所以这医可并非哪个大户家的小姐会倾心相学之物,更何况是王爷的女儿,堂堂的郡主呢?
秦芳见他这般打量自己,便知他心中疑惑,当下一笑:“不错,是我,解毒治疗的倒也谈不上,只是当年挨过一遭,知道别人是怎么救我的,就照着做了而已,如今药王您来了,想必自有办法救了她,更救得府中那些可能已经沾染此毒的人吧?”
“还说毒,你明明知道它是鼠疫。”
“药王,几日前,先皇大行,京城里已经人心惶惶了,新帝已登基,您还是别去自寻麻烦的好。”秦芳说完看了他一眼:“不过,我听相爷说,你得三天才能到此,怎么一天的功夫就……”
“京城里有人托请我入城给人瞧病,我自是骑马赶来,结果在郊区遇上了相爷请我的人,所以直接就被带到这里来了,因而早了些。”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不必我照猫画虎,叶小姐也会安然渡过此劫了。”秦芳说着看向叶芳菲,声音柔和:“我到底不是医生,如今药王来了,想必他能救活你,这剩下的就……”
“不!我只要你救治。”叶芳菲立时捉了秦芳的手,眼里是殷殷的求助之色。
虽然说,帮人帮到底是个良好的品德,但秦芳还是很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
叶芳菲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她留在这里,只怕一两天内,这位就得流产,那个时候她得背责,而若按照叶芳菲的自有办法,无非就是两条,一则逃出生天,二则假孕残喘。
但不管这两条的哪一个,都是风险满满的,所以,她真心觉得自己还是脱身的好。
“可我不是医生,或许药王更有办法保你平安呢?”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秦芳很直接的就把叶芳菲的手往药王的手里塞:“你快号下她的脉,瞧瞧怎样?”
叶芳菲见秦芳如此,第一时间就想缩手,秦发拽着她又言:“他可是药王,或许能给你一线生机。”
话中有话,她也算说的够清楚的,那叶芳菲闻言一愣,看了药王一眼,眼有纠结,倒是这姬流云直接就伸手去抓在了叶芳菲的腕上。
叶芳菲有些惊恐的盯着姬流云,那姬流云眉微微一挑后,看了一眼叶芳菲说到:“你不让我瞧,就是因为你有身孕吗?”
叶芳菲当即难堪的扫了一眼秦芳才点了头。
“我乃医者,不问是非,只知救人为大,这孩子,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叶芳菲闻言自是使劲点头。
“你遭逢鼠疫,身体乃虚,像你这般的大多都会保不住,我建议你是就此流掉的好,可你若坚决保它,我也会给你开一副保胎药助你,这几率嘛,只有三成,但听天命,尽人事,我自会尽力。”
姬流云这话一出来,叶芳菲就激动不已,秦芳见状自是对这位药王多看了一眼,很想知道他哪里来的三成把握。
不过,随即想想自己是个专注手术的外科军医,对中医的博大精深并不是个领会的高手,也就不在此费心,只想着还是正好,就此退出这桩麻烦才是,反正若叶芳菲能保得住孩子,肯定也不会告诉自己,叶正乐到底捏了皇后他们什么把柄。
当下她开了口:“既然这样,叶小姐就劳您照料了,这里没我什么事,我也就告辞了吧!”
“等一下!”姬流云却在此时开口:“叶小姐的疫情能及时处理,多亏了郡主出手,在下刚刚看过叶小姐臂弯上的毒疮,均被放血放脓,但奇怪的是,每个创口却又未见流血不止,更未见覆有草药,敢问郡主,您是怎么做的,让她止血的?”
秦芳闻言抿了唇。
她用的可是脉冲手术刀,那脉冲的热度自然烧合了血管,止住了流血,但她又怎么能告诉对方是这个原因呢,
眼看秦芳不言,姬流云当即欠身:“郡主,在下乃医者,救命治人这是本分,并无觊觎秘术之念,还请郡主行个方便,也好在日后……”
“我懂你的意思。”秦芳无奈的挠挠脑门:“用烧红的银簪烫流血的血管破口处就是了。”
“血管?”姬流云一愣,秦芳见状挑眉:“你可是药王!别和我说你不知道血管!”
姬流云闻言蹙了眉,略一沉吟开口:“在下从认字起,便是读医书,背药方,更识药材,对病症有所拿手,却并不是外伤的行家,你说的这血管,莫非是血行之道,那七经八脉?”
秦芳眨眨眼一笑:“我也不知道,这法子还是我爹军中随行的老医生说的,他们找不到药材为受伤的士兵止血,就是用的这个法子,你若想研究,找他们去问吧!”
秦芳说完冲着那姬流云略点了一下头,便是转身就走。
出了房屋,便看到院里没有几个人,那立着的几个,一个个口鼻被遮住的瞪着她,似是谴责着她为何不说那是疫病。
秦芳瞧着他们的神情,懒得理会,毕竟该给的药给了,该烧的也烧了,她能做的已经做了,所以她问心无愧的直接冲着他们言语:“叶大人呢?我要见他!”
“我们家老爷正在前厅见驾呢!郡主还是这里等等吧!”
秦芳闻言立时蹙眉。
南宫瑞怎么跑这里来了?今日先皇大葬,太后哭陵,就算他只送到皇帝下葬后就会返宫,那也是在宫里主事啊,怎么会跑叶正乐这个臣子的府上?难道……
“惠郡主可在?”正思量着,有人急急地跑了来,张口就问,秦芳当即应声:“我在。”
“惠郡主,您请随在下去前厅,皇上和苍公子在前厅等着见您呢!”
秦芳闻言一愣:“苍公子?”
“对,还有苍公子。”那人说着瞧看了一眼秦芳,眼神里闪着一些怪异的兴味。
秦芳瞧着奇怪,自是本能而问:“他怎么也来了?”
那人闻言一愣,话语竟有些酸酸地:“这小的可不知道了,想必郡主您自己知道吧?”
知道?她知道个鬼!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知道?”秦芳觉得不对,自是追问,那人却撇了嘴,不言语了。
秦芳见状直接摆手:“行了,前面带路!”那人立刻转身引路,她便跟了过去。
苍蕴啊,这个时候你跟着跑到叶府来掺合什么啊?
她心里念念着迈步,走了没几步,忽而想起沈二娘带来的那句话来,立时就有种不妙的感觉。
苍蕴啊苍蕴,你叫我别找你算账,可你也别乱来啊!
第四十五章 欢欢
秦芳带着不妙的忐忑跟着那人直奔前厅,穿过了两道弄堂后,眼看就要到近前,忽而想起不对,忙和那人要求准备沐浴之地,外加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
那人闻言瞥她一眼,瞧见她此刻男人衣服上还有血迹,也觉得却是不合适,当下又叫着人准备,等到秦芳洗净了自己换过了衣裳再到前厅时,差不多也大半个时辰了。
“惠郡主此时此刻还拿架子要朕等你啊!”秦芳刚迈了一只脚入屋,坐在上位的新皇南宫瑞就开了口。
秦芳笑着迈步进去冲他一福未跪:“卿欢适才与叶府小姐在一起,她体内有毒,为给她治疗,自是难免沾染了血污,为怕毒性散染连累陛下,这才沐浴更衣而来,并非故意要陛下等的。”
南宫瑞瞧她不跪眉微微一蹙,此刻他身边跟着的太监就开了口:“大胆,见陛下而不跪,你是要造反吗?”
秦芳闻言斜他一眼,依稀对号这是太子身边一直跟着的小太监吉祥。
当然太子变了皇帝,他也水涨船高,如今着的那身红色朝服,显然已升为大总管的级别。
“造反?吉祥大总管给的这罪名还真不小呢,我卿家从始祖爷打江山起就忠肝义胆的陪着他老人家浴血奋战,若有那为帝的心,凭着重兵在手便可轻易夺之,自立为王,何必上交兵权俯首称臣这些年的给人屈膝做臣子?还不是因为始祖爷大贤,百官臣妇,如今你却疑心我一个女流之辈造反他的子孙,你是觉得当今帝王,不贤吗?”
“你……”那吉祥大太监闻言一时语塞不说,脸都变了色,立时跪地:“陛下明鉴,奴才没这个意思。”他朝着南宫瑞紧赶慢赶的磕头,那南宫瑞清了下嗓子摆了手,算是免了,于是吉祥大总管长出一口气后站起来看向秦芳,恨恨道:“惠郡主还请不要胡言乱言挑拨君臣关系。”
“你不算臣,不过是奴而已,而且说起挑拨来,可是你在先的,大总管,陛下和你亲近,这才免了你的罪,这等帽子你下次扣之前还是先过过脑子吧,说不定哪天陛下心情不好,你再撞上,可就未必躲的过了!”
秦芳那不急不躁话中有刺的一顶,当时吉祥就哑了口,反倒那南宫瑞开了口:“但你不跪朕总是事实。”
秦芳抬头直接直视于他:“我当然不跪了,一则,我乃阶下囚,二则我家人尚在你手,我们生死未卜之余,还背负了罪名,既然到处相传说先帝之死是因我之罪,我们一家都难逃关系,看来八成是要被砍的,我若跪了,岂不是亏了?”
“亏?那你的意思要怎样不亏?”南宫瑞眯了眼,那张好看的脸上竟有一丝玩味之色。
“自是我家人无罪释放,陛下还我一家清白啊。”秦芳说着昂了头:“我与我的家人,只跪不坑害臣子的帝皇,陛下您是吗?”
南宫瑞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杀色,随即却又消散。
“朕和你认识也算多年,从不知道你竟如此伶牙俐齿,回想当初,朕与你共赏花卉,你支吾不语,就是看朕一眼,都战战兢兢脸红如霞,如今反倒盯着朕这般言语,倒是一点也不知忌讳啊!”
“此一时彼一时,陛下那时尚是我的未婚夫,于理,宫规甚重,我违背不起,如今你我已无婚约,你不是我的未婚夫,我看了瞧了也是无妨的,反正我手无寸铁,更是阶下之囚,莫非又有那不过脑的笨奴才要说我刺杀您的嫌疑吗?”
秦芳的话让吉祥的脸色难看之极,但他又发作不得,毕竟现在是皇上再和郡主说话,他没插言的份儿。
“胜者为王,败者寇,你在这里,只要朕说你是,你就是,可知?”南宫瑞盯着秦芳,眼神隐透犀利。
“知,历史都是胜者书写,我自是背负罪名的结果,不过有人忘记了一言九鼎的帝王之诺,我又有什么办法。”秦芳说着理所当然的转了头,于是便看到了坐在一旁端茶轻抿的苍蕴。
此刻他依旧是一袭白衣,银色的丝线在那月白之上绣着竹纹陪着他那长长的梳起的马尾,以及他腰上悬挂的剑,倒是英气满满。
“你何必拿话激朕,朕不轻诺,既许了,自是会做的,朕应的是你家人不死,他们就在牢中坐个二三十年的牢,也是不死,这可不算忘记了帝王之诺,而你若想让你的家人走出牢房,那朕却不得不问你的罪。”
“不知陛下要给卿欢扣什么罪名?”秦芳立时转头去看南宫瑞。
南宫瑞轻笑了一下:“朕问你,你到底是否与朕大婚之前,与人私会?”
秦芳当即言语:“自是没有。”
南宫瑞没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一直没吭声的苍蕴。
秦芳见状也转了头,那苍蕴此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竟冲着秦芳一叹:“欢欢,你还是实话实说了吧!”
欢欢?
秦芳一听这称呼直接傻了眼,再看到苍蕴那一脸疑似亲近的表情,以及那眼里透着的无奈,立时就觉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你刚才说什么?”本能的,她厉声冲着苍蕴而言,心想着,这混蛋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陷害自己的。
此时苍蕴站了起来,冲着南宫瑞微微一欠身:“陛下可否给在下与其单独相言的片刻?”
南宫瑞一摆手,算是准了,当下苍蕴过来,直接抬手就拽上了秦芳的手,给她了一个跟我来的眼神。
那一刻秦芳其实很想甩掉他的手,但理智还是让她选择跟到了门外。
“认了吧,皇帝总不能打自己的脸,何况这个说辞已经天下传遍,你要洗清太难,就算我已答应他做他的幕僚三月换你自由,可要他放过你的家人不死,那就只能认罪,你是想你爹背负夺宫的罪名流放呢,还是想他只是没教养好一个女儿以至于延祸呢?”
他说的很轻很急,却字字清晰,秦芳听着咬了唇:“就不能还以清白吗?”
“清白二字谈何容易?你爹可是进了死牢的,由死变活,只能是认罪后开了天恩,若你执意较劲儿,新帝也要个稳扎稳打的开场,你难道还指望他出尔反尔再编一套说辞吗?”苍蕴说着轻叹了一口气:“过刚而易折,若要救你们全家,只能如此。”他说完松了她的手,退了两步转身入屋。
不再逼她,却是要她做个选择。
秦芳立在那里蹙了眉,若是葛王妃以及她那一对儿女,她才懒得管他们死活,可是她王爷老爹却不一样,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活她一人,如今她又怎能不想办法让他好过?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转了身,迈步而入,看着那南宫瑞开了口:“不错,我的确与人在大婚之前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