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情花与半颗丸药
“喂,你怎么了啊?我怎么觉得这一早上,你都是心不在焉的。”秦芳指点着木匠按图制作一些零件后回头,就看到姬流云呆呆的望着一节竹管,神游他处,当下便凑到他跟前出言询问。
“啊?没有啊,我只是在想……小时候练功的事。”姬流云说着悻悻一笑:“你怎样,东西都交代清楚了?”
“嗯,交代清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要不现在去看看药材?”
“行啊!”姬流云痛快应答后,主动帮秦芳给了定金,约定了交货的时间后,便带着她往集市的西侧而去。
“这边几个,都是药材行吗?”秦芳跟着姬流云一踏足这边,就闻到了浓郁的药香气息,举目四眺,便见三五个药材行簇拥在一起,有的楼高两三层,有的面宽三五间,背着竹篓的,挂着褡裢的人是来来往往,更有七八个年岁不同的人就在这些店面相隔的墙角之地,铺着一方粗布,摆着许多草根虎骨之类的东西招揽散客,却又不叫卖。
“对啊,这几个都是都城里最大的药材行,此处算是总店了,全国上下但凡大些的郡守之处,都是有他们的店铺药行的。”姬流云说着指指面前那个高有三层的楼阙:“我一般都是来他家,东西收集进来前,就会过手,分档,能省去一些挑拣的麻烦。”
姬流云说着便是上前,秦芳看了一下,此楼叫做黄记药行,便随着姬流云进去了。
一进去。自是有人上前来招呼。大约姬流云常来。这里的人倒是清楚他的身份,三言两语间,就换了店中的掌柜亲来招呼,领着两人是直奔三楼。
姬流云问着可有什么新货,奇货,那掌柜自是赶紧拿出来献宝一样的捧上,姬流云挑的专心,又是闻又是尝得慢慢鉴别。一边对这些草药完全不了解的秦芳就有些没意思,扫看到掌柜手底下还有七八个锦盒,就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挑完的,便是冲姬流云说到:“你慢慢挑,我到楼下转一下,等下上来找你!”
姬流云正在细细瞧看手里的一株干花,闻言嗯了一声算是听见,依然心神都在那花上,秦芳便自己下了三楼,从二楼逛到一楼。出了此楼。
立在门口,她瞧望着那七八个散落在各家药行之间摆摊又不吆喝的人。觉得这种等客上门的方式有些奇怪,便迈步上前,挨个的瞧望他们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
结果这一瞧,还真让她看到了奇异的地方。
这七八个人里,除了两三个是正经卖的虎骨草药外,其他的三四个卖的则是别的东西。
有两个卖的是丸药,为什么说别得呢,是因为卖的丸药并非什么金创药,清心丹,没药什么的治病丹药,而是卖的全是什么闭气丹,化骨丸,大力丸,还有媚药之类的江湖玩意,这让秦芳扫了扫就悻悻离开。
而另外两个就特别多了,一个卖的全是虫卵,这让秦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巫蛊之类,但看到她手边放着的许多虫甲蝉蜕的,倒明白是自己想深了些,料想其应该就是一个卖甲虫类药材的;还有一个则卖的是零零散散的半截之物。
比如只有半边的参须;只有两片的花瓣;只有半拉的丸药……总之那只有半个平方大小的粗布上摆放的东西无不是残缺的。
这种残缺品也有人买吗?
秦芳内心疑惑,不由的打量了一下摊主。
这是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白胡子老头,臂膀黝黑是衣有泥污,那衣料胸襟前,更层摞着各色酒渍,再配上他脚下的草鞋,看起来很是落魄,可是偏偏他那胡须细细地编成了一个小辫子撅在下巴尖上,双眼炯炯有神还闪着精明之光。
秦芳眨眨眼,蹲身下去瞧看那些半截玩意,目光落到那两片花瓣上正寻思这是什么花瓣呢,老头就开了口:“姑娘倒是好眼光啊,一眼就看中了我这里的好东西,那可是九幽情花的花瓣,一片就能令其生情,姑娘若有意中人,不妨买去为自己寻个钟意的姻缘,促成好事?”
秦芳闻言一笑:“老人家,你的意思,这花瓣用了就能让不喜欢我的人喜欢我?”
“那当然,情花重情,一片给他吃下,一片你自己吃了,就算两人相隔着千山万水,也会被情花抓着心,牵着腿的给拴在一起!”老头说着两眼散着兴奋之光,俨然一副这东西真是宝物的模样。
可是秦芳却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的,看向了别的。
“怎么,姑娘没兴趣?”老头一见她眼神去了别处,当即惊讶。
“我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也不过是假情假意,又怎么算是促成好姻缘,我才没兴趣。”秦芳说着眼又扫去了那半颗丸药之上:“这是什么?”
“起死回生丹!”老头儿立时兴奋度降了些许,言简意赅地说到:“一颗能让死了不足一个时辰的人生还,而这半颗嘛,可救将死之人,也可以将刚死掉不足半个时辰的人救活。”
秦芳一听,眼就亮了:“真得假的?”
“嘶,你这女娃娃,买卖就是个生意,你要你就买,不要你就走,真真假假的疑神疑鬼,那你何必蹲到我摊前?不卖就起开!”老头说着便是翻脸要撵人,而就在这时,他袖口里却甩出了一片残叶来,将将落到地上的粗布上,秦芳的眉眼就是一挑。
“我买还不行吗?”秦芳立时表态:“若没兴趣,我岂会询问,真不知道您老人家怎么就那么大的火气!”
老头儿扫她一眼:“那你是要哪个?”
秦芳伸手就指指眼前的半拉丸药:“这个多钱?”
老头儿冲着秦芳伸出一根指头。
“一两?”
老头儿立时瞪眼:“我这可都是宝贝,一两还不够糟践的呢!”
“那是多少?”
“黄金一百两!”
秦芳一愣:“您没说笑吧?”
开玩笑,黄金一百两?这价钱在都城都能买个三进三出的宅子了!
“女娃娃,你身穿华袍,头带金钗,应该是个富贵之人,相信你的命可不止黄金千两吧?老头我,半颗救命的药,才要你一百两黄金,你可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哦!”
秦芳眨眨眼:“少点行吗?”
“不议价!”老头儿立刻扭脸,全然一副你不买就拉倒的态度,秦芳眨眨眼说到:“那这样行不,我买你这个,你再给我个搭头呗?”
“搭头?你想要哪个?这情花可不搭!”老头说着拿手挡住了那两片花瓣,秦芳便故作扫视的东看看西瞅瞅,最后才伸手拿起了那片残叶:“这个怎样?诶,这是啥稀罕玩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牛半仙
老头儿一愣,随即眨眨眼:“这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一片破树叶。”他说着就要伸手从秦芳的手里拿过,秦芳拿着一闪:“诶,不对吧,您不说,它肯定是个好东西,我就要这个!”
老头伸手挠挠头:“女娃娃,那玩意真不值钱,就是个碧落草的树叶而已,我不诓你,你还是挑个别的吧!”
秦芳摇头:“不,我就要这个!”说着她伸手往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颗大东珠来。
黄金一百两,她可没有,家里的值钱玩意也被抄家的洗劫的可谓一空,幸好之后伺候公主的时候,她为了让皇上太后相信公主绝对是奇难杂症,而厚颜无耻的在药材里添加了珍珠入药,结果太后和皇上实在是太爱这位公主,竟然送了五颗大东珠来,秦芳自然就把它们留给自己当作日后跑路的资费,如今倒恰恰能帮她买来这个树叶了。
没错,树叶,这才是她真正想要买到的东西。
“老人家,我拿这个付账!”秦芳将东珠递上。
“海龙东珠,果然贵气!”老头儿还真识货,珍珠拿出来他就认出了来路,继而拿过瞧看了一下便看着秦芳说到:“我说女娃娃,你是不是故意的,看老头我身无二两钱,故意拿个贵的给我,这东珠一颗可价值黄金二百两,我找不起啊!”
“那就不找了呗!”秦芳说着把那残叶冲老头轻轻一晃:“要不,您再说点这个什么碧落草的事儿呗!”
“碧落草有什么好说的,虽然眼下这世道。就剩一株子母根。也将就算是稀罕。可哪里就值钱了!”老头儿一脸不屑地说着,人已经低头在他摆下的粗布小摊上巡视那些他摆的小玩意儿。
“您说什么?就剩一株,子母根?”秦芳的心情瞬间跌到了低谷。
“对啊,碧落草嘛,东硕国师最爱的一根草,嘁,它也就是博人所好,要不然就跟街边杂草一样。今日有,明日没的,也没人会在乎。”老头说着伸手指指自己摆的东西:“它哪儿能跟我摆的这些东西比?我说女娃娃,要不,你再挑挑看这里面有啥喜欢的,只要价钱上和剩下的一百两黄金差不多,我也就卖给你!”
秦芳满心思都在那残叶和那根独苗草上,哪里有心情再理会他这些残缺的破烂玩意儿?当即悻悻一笑:“不必了。”便是起身要走。
“诶,你等等!”老头儿却是起身追到跟前,随后看了看自己的小摊。一咬牙从上面拿起了一个物件塞进秦芳手里:“得得,这个给你。我老头儿买卖最讲公平,这原本可是卖一百一十两黄金的,如今我就认了这十两的亏,你且拿去吧!谁叫老头儿我占人便宜就过不得呢!”
秦芳看着老头那一脸肉痛的表情就有些哭笑不得。
为何?老头口中一百一十两黄金的宝贝,就是半截指骨,而且以她的医学所识来断,这还是一个人的小指指骨,你说什么人的一小块断骨能值一百一十两黄金?
“老人家,你说得它如此值钱,莫非它是什么宝贝?”秦芳眨巴眨巴眼睛,干脆装乖而问。
“当然是宝贝了!这可是玉蚕指,带在身上能助你清心明目不受蛊惑,含在口中还能拔去体内异毒,最是防身防患的好东西!”老头说着脸上再度扬起那种兴奋的神色。
秦芳看着他,莫名的就想起小时候看的一个老片,里面有个神神叨叨的人,说的那是天花乱坠,却是满口谎言。
他下意识里想吐槽他两句,但眼扫到老者穿着草鞋的脚上泥污满满,就把话咽回了肚子里,随即抿了下唇,笑着道了一声谢谢便要迈步离开,不料老头儿却伸手一挡:“诶,拿着它干什么啊,女娃娃,这是宝贝,得带上啊!”
他说着又一把将那指骨抢过去,把其上的绳捞起,二话不说就往秦芳的脑袋上挂,秦芳虽然有点不大乐意,但看着老头一把年岁的也就抿着唇由着他给带上,继而便是笑笑地拿着那药丸和残叶与老人告辞,回转迈步的走进了黄记药行。
“姑娘,你买了牛半仙的啥好东西?”秦芳一进药行,门口立着的小二就好奇的凑上来相问。
秦芳眨眨眼,举起了还端着半拉药丸的手。
“噗,这不是那个起死回生丹吗?”小二一瞅,就笑了起来,那一脸你上当的表情显而易见,看得秦芳只能悻悻一笑。
她也知道那老头儿在吹牛,可是手里的残叶却对她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别说一百两黄金了,就是千两万两,她也得想办法弄到啊!
“呦,快看,牛半仙又有生意了嘿!”小二此时看着外面一脸兴奋:“牛半仙今儿是走了财运啊,都卖了仨儿月了,今天竟还有人上门啊!”
秦芳听着那小二言语,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门外,就看见一个全身被黑纱罩着的女子立在老头儿的摊前,指着那两片花瓣在寻问,老头冲其伸出了五个指头说了两句话,女子便拿出了一个荷包,随即取出五张银票递给了老头。
老头把花瓣拿起给了那女子,那女子用一方丝帕包住后收起,就转去了那个卖虫卵的人跟前讨价还价去了,秦芳眨眨眼,收回了眼眸便是上楼寻姬流云了。
姬流云还在看药,他的身边放着两个装药的锦盒,其他的一些都还在掌柜那里,但看那靠后的样子,显然是看过之后这位药王没看上。
“这个我要了。”姬流云说着放下衣袖挡手,对面的掌柜就把手伸了进去。
秦芳知道,这是行当里的讨价还价,走的是暗语,她一外行的反正也不懂,就干脆坐在一边,趁着两人讨价还价的专注劲儿,她小心翼翼的伸手入了右臂长袖里,把手里的残叶连带那半颗药丸一并塞进了右臂的槽中。
残叶,她稍后回去,便会好好分析其dna做样本检测,所以不能有损坏,至于那药丸,反正她也知道自己被骗了,可没那喜好再让药王笑话她一次。
“十二两!包上!”此时掌柜的突然轻喊了一嗓子,帘子后面便有个记账的立刻录下,秦芳一听那价钱,顿觉得自己脸上烧的慌,下意识的就把挂在脖子上的半截指骨给塞进了领口内。
“就这些,都包了吧!”姬流云说着推出了荷包去,一转头看到秦芳便是冲她一笑:“等久了吧?”
秦芳眨眨眼轻摇了下头,她看得出刚才姬流云太过专心,压根就不知道她下楼了。
结账后,拎着药材下楼,两人一出那黄记药行,秦芳就下意识的看向了老头儿的摊位,此时哪里还有摊位?老头儿更是不见了。
秦芳眨眨眼,自嘲的笑了一下,便随着姬流云离开了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好感,侯子楚的之邀
一回到卿王府,秦芳就说自己累了得休息一会儿,连新的批次沉淀都顾不上瞧看,就赶紧地回了房里,关门关窗后缩进了自己的床帐之中。
捞开衣袖,取出藏在内里的半拉药丸和那片残叶,秦芳想都没想就把半拉药丸丢去了一边,继而把残叶的一角小心翼翼的取下,重新放进了右臂的金属匣内,继而开始传输指令,对那片残叶的小样做dna指标抽取,以及数据分析。
右臂兀自震动着,稍后显示出来的液晶屏上,许多的字符再闪动组合,排列成一行又一行的数据。
秦芳闭着眼感受着脑内接受到的同样信息。
大约一分钟后,完整的数据报告全部出来,秦芳压制住自己略微激动的心情,直接从数据库里调出了双环蕨的dna对比图,开始了对比。
光柱一点点推荐,百分比在不断的增长,5秒后,98%的数据一出来,秦芳就兴奋地捏紧了拳头:“耶!”
如此高相似度的对比数据,就说明,牛半仙口中的碧落草就是她要找的双环蕨,而有了双环蕨,她这一趟穿越时空的任务就等于完成了!
内心一片愉悦里,她赶紧的搜检数据,查看其中的元素量。
可是,看着看着,她脸上的喜悦就消失了,因为在数据分析的列表里,236u元素是“---”的符号,这说明,在这片双环蕨的叶子里,是没有这个元素含量的。
秦芳舔了一下唇。有些紧张的调集原有数据察看对比。结果显示。236元素位于双环蕨的荆条中,其叶虽也有微量的存续,但是,一旦脱离本体,失去三分之一的水份,236u元素就会降解消失,也就是说,这片残叶上本是有的。但是因为离开本体太久,水分丢失,她需要的元素已经降解消失了。
这个结果让秦芳有些失落,但她的失落也只是维持了半分钟而已。
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的确是有双环蕨的,那么她就有完成任务的希望,而且自己的雷达搜寻判断是在东方,牛半仙也说是在东硕国,那这一点上总还是吻合的,将来她去东边寻找就是了。虽然牛半仙口中所言,双环蕨只有一株。但想到那老头到底是个江湖骗子,她也就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反而是想着,也许等到瑜叔带了好消息回来,她也就可以跑路了。
……
一天后,秦芳新做出来的青霉素,可以使用的批次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的概率,而再三天后,第三批也做了出来,则已经进步到几乎要二分之一的概率。
这样有效的提升,让秦芳内心非常愉悦,一面抓着姬流云帮忙把所有的药物冻进冰窖,一面抓着他帮忙组装轮椅,一时间,两人成天忙得不可开交的捣鼓折腾,秦芳更想在这个基础上,再去试试做葡萄糖之类的。
转眼五天过去,秦芳手里的轮椅已经有了雏形,为了考虑到使用者韩文佩的舒适度,这一日她亲手为这轮椅抛光打滑后,又刷上桐油。
刚刷了一半,沈二娘晃荡着肥硕的身子急急的跑了进来,刚说了一句“郡主候家来人了……”身后就冒出了侯子娇的声音:“郡主姐姐,我路过此处特地过来看看你!”
路过?她卿王府虽然现在败落了,可到底大宅大院的还在,独一条的胡同开府坐宅的,哪个来路过?
秦芳心知这是客套话,脸上也还是挂了笑出来:“那可谢谢候家妹妹惦记了。”
“姐姐客气,应该的嘛,诶,姐姐这是做的什么啊?”侯子娇当即好奇发问,秦芳便答了轮椅,随即看她一脸懵懂,只好一边刷油一边同她讲这轮椅的作用,可侯子娇虽然不时嗯啊的应声,人却是两眼四处张望,秦芳见她这般,干脆也不说轮椅了,而是看着她直接问话。
“候家妹妹这是在欣赏我这空府的风景吗?全都城的宅院大小布局都差不多的,虽不如你们在山上的宅院来的自在雅致,不过也应该没什么好看的吧?”
秦芳的直接言语让侯子娇一愣,随即悻悻一笑:“郡主姐姐说话还真不客气呢!”
“你需要我对你虚情假意的客气吗?”秦芳看着她,双目澄清。
侯子娇眨眨眼,也不摆这亲近样儿了,她上前一步凑到秦芳跟前便是低声问到:“苍公子是住在哪间哪处啊!”
“他?”秦芳想都不想当即回答:“他没住我这里啊,他有自己的住处啊!”
“是吗?哦,也对。”侯子娇自言自语之后又问:“诶,那他一般什么时候来?”
秦芳眼一翻:“候家小姐,麻烦你弄清楚,我这里是卿王府,不是苍公子落脚的宅院,他自己有处不去来我这里,合适吗?”
“不,不合适。”
“不合适你还问我这样的话?我告诉你,这是看在你兄长面子上,这次我不和你计较,下次再说这种话,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秦芳说着扭头不理她,一时间侯子娇悻悻地扭了下嘴巴便是转身要走,忽而又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掏出一方叠好的帛书放在了轮椅没刷油的地方:“这是我哥叫我给你的。”
侯子娇说完这话是转身就走,秦芳也没拦她,盯了盯那帛书,放下油桶拿起打开,便看到几行温润平和,特别规矩的字:“后日酉正诚邀郡主共赏泾河花灯,还望不辞。子楚笔”
看花灯?啥意思?
秦芳捏着帛书有些愣,寻思半天卿欢的记忆才反应过来花灯为何。
后日,乃是九月十九,是此间时代的花灯节。这节日有些类似古代的乞巧节一般,只是没那找巧儿的事,反而男男女女之间各持一盏花灯,相见后交互相换,再点亮沿着河走,待到内里烛火将尽时,便将花灯放置在河水之中,求河神庇护。
所以花灯即是花灯节,也是男女之间的定情之物,而侯子楚让侯子娇带来的帛书竟是要邀请她去看花灯,这意思可就……
秦芳眨巴眨巴眼,略微有些尴尬。
对于侯子楚,她压根就没男女之情,或者说,她甚至就没往这上面想过,只是觉得这人的品性比他妹子好太多了,做个朋友之余还能给她提供辅料,她又何乐而不为?当然候家多少也是经商的,她日后万一有点什么麻烦,或许还能借助对方的脉络,所以她也不排斥和候家亲近一点。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侯子楚竟然对自己有了意思,而她掰着指头数了半天,发现两人相见次数还没超过一只手,且言辞对白都是正经事,她就忽然不解了?
这位到底什么时候就对自己有好感了?又或者说,她是不是理解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皇上抽风了!
“想什么呢?”就在秦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姬流云背着药箱走了过来。
这些日子,秦芳没什么病患可看,但他却是有的,前有叶正乐的假女儿需要他保胎,后有安乐堂的肺痨们需要他医治,所以相对的闲暇时间,他还得忙着出诊。
“有人要喊我去看花灯。”秦芳早把姬流云当成闺蜜好友,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帛书递了过去,在姬流云低头瞧看时,她不确定的看着姬流云:“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姬流云盯着其上的字句看了看,转头看着秦芳:“花灯定情,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不是吧?”秦芳伸手拍了脑门:“可我和他拢共才见了三次面而已,而且都说的正经事啊,没,没……”
“没谈风月是吧?”
“对对!”秦芳肯定点头。
姬流云轻笑了一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许你让他动心了吧!”
秦芳闻言立在那里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摇头:“不,不对,我是卿欢,是被太子退婚的卿欢,是身背不检之名的卿欢,正常点的男人不说退避三舍,也得嫌弃啊!他侯子楚可是候家的大公子,不会这么不开眼吧?”
“噗!”姬流云此时却突然笑得大了一些,随即伸手空指:“我姬某走南闯北见过的人也算多了,如此轻贱自己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照你这话说。岂不是喜欢上你的人。都是没开眼的不正常男人喽?”
秦芳当即撇了下唇:“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作为一个女人,我肯定也希望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完美无瑕,是女神般的存在,但是现实则是,我爹被流放,我家人被充作官奴,纵使卿王府还在,我还身背郡主之名。可到底,家道破败,颓势已显,我本人更是身背恶名,还遭皇上记恨,这样的事实放在这里,谁喜欢我不是谁倒霉吗?你说,喜欢我的人,那不是没开眼又是什么?”
姬流云脸上的笑此时已经完全散去,他看着秦芳目色涌着一抹怜意:“别这么说。这个世上,总会有人不在乎这些的喜欢你的。”
秦芳闻言悻悻一笑:“是啊!眼下就有这么一个不开眼的!”她说着从姬流云的手上抓过帛书:“瞧瞧。还要我不辞,可我怎能不辞呢?”
姬流云的手指轻搓了一下:“那你是不去了吗?”
“不,我得去,还必须去!”秦芳说着挥了下手中的帛书:“我至少得告诉他,喜欢我是多么的不开眼,然后让他死心的该咋滴就咋滴去……诶,你说他会不会是找我有别的事,只是赶巧儿?”
姬流云看她一眼,忽而抬手往她眉心一点:“我要是你我就不去!”他说完转身就走,秦芳一愣冲着他背影便追问:“为什么?我是去拒绝啊?”
“不想他误会,不想自己到时尴尬,你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他机会!”姬流云转头冲她说出这么一句,便是迈步就走。
“喂,那他不是要白等?”秦芳再次扬声询问,可姬流云没有答她,而是快步走出了院落。
秦芳捏着帛书一时也有点踌躇。
其实秦芳的本性是较为洒脱的,少有纠结之时,可是侯子楚现在偏偏是油菜籽的提供者,虽然目前来说,提供的菜籽油已经够她制造很多批次的青霉素,暂时不会让她的制药受到影响,可是秦芳却因此不大愿意因为这个事,坏了彼此之间合作的关系,毕竟,她还是很希望她和侯子楚之间能做朋友,谁让这个世界,她的朋友实在太少了呢?
可是,姬流云的建议也让她意识到,自己去面谈拒绝的方式可能不大对,毕竟未来世界的价值观和现在多少有些出入,也许她去,还真是让人家误会她是在羞辱,那可就不好了。
就这样,秦芳对于如何拒绝的方式,陷入了纠结,直到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在床上翻了几次烧饼,最后深更半夜了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过,天一亮,这个问题倒自然而然的解决了,因为她起来才用了早饭,卿王府就迎来了几位公公,为首的那位太监更是带来了皇上的口谕,乃是南宫瑞要她明日进宫与其共享晚宴。
“公公,请问这个明日的晚宴是个什么意思?”彼时,秦芳有些凌乱,这莫名其妙的突然来个召请晚宴,前无事,后无因的,她两个边儿都摸不到,如何搞清楚,这又是哪一出?
这位太监略微有些面生,但照着穿戴的衣服冠帽来看,倒应该是吉祥悲剧后,依次上提而成为的新二把手,也就是副总管。
“郡主这话问的,明日里什么日子,您不知道吗?”这太监说着眉眼竟散出一份娇色来,随即颇为亲近地说到:“郡主若是聪明人,还是亲手做个花灯吧!”说完便是带着人退去,留下秦芳立在院子里干站着。
做花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要和皇上交换花灯游那个什么河吗?
秦芳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大够用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看着太监们离开,姬流云便走了过来询问,秦芳转头看着他眨眨眼:“你掐我一把。”
姬流云的眉微挑:“什么意思?”
“掐啊!”
姬流云抿了下唇,继而抬手揪上了秦芳的脸,轻轻的向外扯了一下。
他没敢使劲,但他冰凉的手指已经让秦芳意识到此刻的真实,她叹了一口气:“你手还真冰!”
姬流云笑了一下把手垂了下去,兀自在袖中轻搓,回味着触感:“如此你便知道不是梦了吧!”
“对,知道了,要是在梦里就会无痛无冰。”她说着眉眼里有些微的烦躁之色,姬流云瞧望着再次关心发问:“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让我明日入宫与他共享晚宴。”
姬流云的眉当下就是轻蹙:“因何?”
“不知道,但是太监却和我说,要我亲手做个花灯。”
秦芳的话一出来,姬流云就惊诧的看着秦芳,那表情完全是惊愕的,秦芳见状苦笑:“你也觉得奇怪是吧?我也觉得!你说皇上他脑子是不是抽了……”
姬流云没说话只把唇紧紧地抿着,秦芳见他不言语,只当他忌讳皇上为尊,不敢妄言,便只能自个心里翻气:这丫有病吗?明明都没关系了,怎么还往一块缠呢?叫我做花灯进宫去共享晚宴,那些见不得我好的人,还不得说我是贼心不死,你丫这是看公主好了,又闲的没事干,就找出新花样来坑我吗?
“你有什么打算?”此时姬流云一脸忧色的轻问,秦芳则是沉吟了一下就冲他笑道:“我去给猴子请如来佛去!”
“什么意思?”姬流云听得不解,秦芳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脸上有着喜色:“这皇上抽下风也不错,至少我能堂而皇之的把候家的邀给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围魏救赵
秦芳说要给猴子请如来佛,是因为她想到了专门能收拾南宫瑞的人--太后盛岚珠。
虽然她也见到太后被南宫瑞几次压住,不得不停了和自己斗的行动,但那也是为了南宫瑞手里的江山着想。
毕竟大局为重嘛,太后这当妈的,自然只有忍耐成全的份儿不是?
可是现在,皇上不好好地操心他的伟业,竟然邀请她去花灯节一起吃晚饭,外加还得让她准备花灯,这种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就是又挖坑来准备整她的举动,秦芳焉能不防?
只是到底是他脑残呢,还是坑自己,她现在根本断定不了,所以太后即是化解的招,也是一块试刀石。
为什么这么说?倘若这是太子坑她,太后必然参与其中,就算没参与,事后知道了,也会恨不得掺合上一脚的,所以如果她请不动太后压制,又或者太后玩得更大,那都是证明了南宫瑞没按好心,彼时她再想办法让自己去不了就是了。
但,如果,真的是南宫瑞脑抽的要和自己过花灯节,那么太后自然会站出来拦着的,开玩笑,太后对卿家的恨意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家儿子发花痴到吃回头草的。
所以秦芳她果断的决定要请出太后来,至少不能让南宫瑞这么脑残的缠着自己。
哪怕身为女人能让这种先前不识货的混蛋回头,算是一件开心事,但她秦芳才不稀罕呢!更甚至,她希冀着在知道卿岳安全后。自己就在离开前再给南宫瑞在南昭生出点事来---总之。她是个坚决不吃亏的女人。先前南宫瑞害她丢脸失血做大牢的,她不找回点场子来,可是会很不舒服哦!
于是秦芳对南宫瑞可是很不屑的,而现在如此的乖顺着不与她生事,也不过是想安安然然的混到瑜叔传来好消息着。
当下里,秦芳有了决定,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跑去准备东西,而后便堂而皇之的进宫了。
……
“什么?惠郡主要来给本宫瞧病?”扶着身边宫女正在殿前的游廊里慢慢挪步的公主南宫缨瑜一听到下人来报。脸上立时充满着惊色与厌色:“不是现在都是张太医给本宫续诊的吗?怎么她又来了?”
“殿下,这个奴才不大清楚,是惠郡主到宫门前报的项,说是今天得进来瞧瞧您恢复的如何,免得留下什么遗症,未来再度不适……”
“本宫现在好的很,用不着她瞧,叫她回去吧!”南宫缨瑜当即表示拒绝,可太监闻言却没走,反而躬身回答得不急不躁:“殿下。您还是瞧瞧的好,皇上一直担忧您的身体。听得惠郡主入宫为您复诊,当即准了,叫着她来的,还说他跟前的事儿忙完了,也会过来瞧看的。”
南宫缨瑜一听太监这么说,两只眼里全然是无奈加烦躁,她极其不乐意的哼唧到:“既如此,那就传她进来吧!”
太监当下便是应声出去传话,两边相扶的宫女则是把她赶紧地扶到了走廊里摆好的躺椅中,伺候着她歇下。
很快,秦芳就跟着太监到了跟前,冲她行了礼。
“不知惠郡主是要怎么给本宫复诊?”南宫缨瑜是一边问一边自觉的抬了手放在了扶手上,显然以为她是要请脉的。
“分两部分,一是看下手术的创口恢复的如何,二来嘛还得看一下公主最近的身体情况。”秦芳说着看到了公主脑袋上缠着的华丽锦缎,随即蹙了眉:“公主,您那可是手术的创口,这天虽然已经进入夏末,夜里也已经开始凉爽,但白日里还是很热的,您那手术的创口处已经缠裹着一块叠过的白布,再缠着白布,想来已经很是焐着了,如今的,您又裹上这如此厚重的锦缎,只怕创口……”
“够了!”公主在秦芳的言语里,早已目色见恨见怨的,眼见她竟要提到自己的伤心处,立时激动地出声喝到:“卿欢,你少张口闭口的拿伤口说事,本宫若不拿锦缎裹着,难不成,要,要顶着没头发的脑袋,招人嘲笑不成?”
秦芳闻言无奈地抿了一下唇,她不是不知道古人重这些,可是开颅手术为何要备皮?并非只是为了好做手术那么简单,更重要的目的是减少感染的渠道,避免并发症的高发,而自己当时已经很有心的只是刮掉了手术部位的头发而已,日后只好伤口好了,她把周遭扎起来,绝对是看不见的,只是那也是必须等到伤口彻底好了才行啊!
“公主,您觉得是您的命重要,还是此时的外形重要?”
“都重要!”公主扭了头,略有些不待见的回答。
“大半个月前,一个太医的不洁疏忽,就让您差一点出事,彼时您昏迷之时,皇上太后为您着急而担忧,下令于卿欢,若治不好您,就得为您陪葬,而之后您好了,但太医院乃至您身边,都有人因此而丧命,这又是为何?就是为了让您身边的人明白,不可大意,不可疏忽,不可让您再出事!公主您此时觉得外形和生命一样重要,可卿欢相信,在其他人的眼里,您的命绝对比您的外形重要!”
“所以你说这些,就是要本宫以后被人耻笑吗?”
“她们没人敢耻笑您的!”秦芳说着看向公主身边的人:“因为您的命关联着她们的命,倘若公主因为一时的美感而让伤口焐热腐烂,将来若再出点什么事,只怕她们的小命都不保了呢!”
这话一出来,公主身边伺候的人个个脸有不安,几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公主头上裹着的锦缎,那眼神里透露的情绪,显然是惧怕公主出事的。
“公主殿下心地善良,想来是不会想让身边的丫头们被仗毙的,对吗?”秦芳特意提到了仗毙这个词,这下不仅仅是那些伺候的人,就连南宫缨瑜自己都缩了一下脖子,显然那小环之死已经让宫中的人见识到了帝王之怒,而前些日子谭太医之子谭术更被毒酒赐死,也证明了皇上绝对不会因为公主无事就会原谅有过失的人。
“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缠着了!”大约是心底里已经充斥了无奈,南宫缨瑜连高高在上的自称也懒得用了,只说着把手伸给秦芳,示意她赶紧请脉。
可秦芳没理会她的手,而是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双手套,随即对她说到:“请公主取下头上的锦缎,让卿欢先看看您的创口情况,之后,再给您……”
“皇上驾到!”一句突然的太监宣嗓打断了秦芳的言语,她下意识的看向了苑口,便见一抹金灿灿往这边来,当即不由的心中腹诽:不是要等会儿才来嘛,这位过来的也太快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不能喜欢他!
南宫瑞的快速到来,不仅让秦芳意外也让公主有些意外,所以当南宫瑞来到跟前,秦芳行礼被免礼后,她就直剌剌地问了出来:“皇兄不是要过会儿才过来嘛,怎得这么快?”
“还不是担心你的伤口,朕才趁着惠郡主给你复诊之时赶过来了解一下嘛。”南宫瑞倒是答的利索,显然早已想好说辞,只是秦芳不信,公主也并不领情:“这样啊,那皇兄只要差个黄门来问就是了,何必亲自前来!”
“嘿,身为兄长的挂心着你来看看,你怎么还嫌弃上了?”南宫瑞说着伸手点了一下自家妹子的鼻子,责怪着她不识好歹。
“我不是嫌弃,我只是……”南宫缨瑜一脸的尴尬:“不想皇兄你看着我那,难看的样子,所以,皇兄你还是快回去吧!”
南宫缨瑜收了伤虽有所注意,可到底还是个一根筋的人,说着话呢就抬手去推身边的南宫瑞,显然是撒娇使性儿已成自然,只是她此刻还在恢复期呢,最忌讳的就如如此的用力,当即惊的身边的秦芳一面说着不可,就一面赶紧抬手的抓住了公主的手臂,阻止她使力。
“公主,开颅手术的恢复期里绝不能如此用力的,这样会增加颅内压,可能会让愈合的血管爆裂,造成新的出血!您难道还想再出事?”秦芳一脸严肃的喝止不说,更是口吻带有责备之气,毕竟这些她早先就是交代过的。
南宫缨瑜唇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没有出声。用无声的沉默算是表示接受了责备。而秦芳则是不客气的转头看向了南宫瑞:“皇上!您关心公主的情谊叫卿欢感动。但公主特别介意您看到她的创口,而卿欢现在又要给公主检查创口,您看……您是不是先……”
秦芳话没说下去,手却已经伸向一边的园林之地,摆明了是请他先到一边儿待着,别这里碍事。
她的话让包括公主在您的人都惊讶不已的看着她,毕竟帝王乃九五之尊,自古只有低让尊。什么时候有尊让低来着?
不过,南宫瑞却似乎并没计较她这不合乎规矩的邀约,反而是了然的点点头:“哦,好,为了让公主能好好看伤口,朕就先到这公主苑的园林里转转好了,惠郡主,你复诊结束后,就到园林中来给朕回话吧!”
南宫瑞冠冕堂皇的开口,秦芳也只能应声。当下南宫瑞往园林而去,秦芳也就赶紧的给公主查看。
伤口的状态还算好。毕竟用了抗生素的身体,细菌感染的可能性会降低许多,秦芳瞧看后便亲自为她重新换药,当然也在这换药中,看似随意的言语到:“公主如今恢复的不错,这可真是万幸之事,那日里您摔在卿王府上,可把卿欢给吓坏了,只是,时至今日,卿欢有一处不解,想跟公主您讨个答案。”
“你要问什么?”
“卿欢想知道,公主那日里纵马入府,那般的急切,不知是有什么急事要找卿欢啊?”
秦芳是故意的,纵然公主的到来很是突然,但那日里公主叫嚣的话语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地,她完全明白公主喜欢上了苍蕴,因此听到风言风语才会激动的上门来找她算账,而现在她之所以要明知故问,就是她得借公主去引出太后来。
南宫璎珞一听秦芳所问,脸上就显出惊讶之色来,显然是没有意料到对方竟然还敢来问?
她可是因为生气才找上门的,结果就在卿王府上出了事,不但撞破了头,还被人家做了个什么手术弄得如此见不得人。
彼时她真得气恼不已,可是人做了手术,虚弱的难以动弹,却不妨碍耳中听别人言语,从张太医到身边的丫头太监,各个都是感激着这位惠郡主的出手--因为若然不是被这位给就好的话,她恐怕已经香消玉殒,而那些太医啊,下人啊,也自是没有活命的可能。
所以她心里尽管一肚子的不舒服,却也是明白人家是救了自己的人,因而她无法对惠郡主斥责吵架,便只好在那位来时,就装昏不语,免得彼此间尴尬。
但是尽管她内心明白人家是恩人,却不代表她会和惠郡主之间和睦友爱,一想到她人得到了苍公子的挂念,诉情,便是心中厌恶难受,是以她才极为不待见这位,可她已经尽力压着不让自己去找她算账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倒过来问她?
立时就不悦而言:“惠郡主就别给本宫装傻了好不好?”
“公主为何这么说,卿欢真的不知。”她就装傻。
“你!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你明明可以嫁给我皇兄,成为太子妃,更成为今日之皇后的,可你却偏偏不知自爱与检点,竟与苍公子花前月下私相授受,结果你身败名裂,被我皇兄退婚不说,还让苍公子为你声名受累!我如今看你出手救我,一直容忍不言,你竟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着以前那副温顺怯弱的模样?你,你还真是让人讨厌!”
“公主凭什么说我和苍公子花前月下?难道您看见了?”包扎完伤口的秦芳说着退后一步立在公主面前,一脸询问之态的看着她。
“母后说的啊,说在殿前苍公子亲口承认的,说他和,和你……哎呀!他怎么就看上了你!”南宫缨瑜说着嘟了嘴,表情倒是毫不遮掩的懊恼与不快。
“公主啊公主,我卿欢好歹也是卿王府嫡女,自幼更因与太子有婚约,而深谙礼仪规矩,怎敢越矩胡来呢?那不过是我莫名遭人陷害,不但自身名节难保,还累皇室名声受损,不得以之下,苍公子才站出来如此言语,好让皇上自摘干净,我被全部的骂名啊!”秦芳说着叹了一口气,全然一副委屈之态。
“啊?那你的意思是,你和苍公子之间根本没有好上这回事?”南宫缨瑜的眼里立时有了兴奋的期待之色,然秦芳却是咬着唇不答。
“你倒是说话啊!你们到底好没好?”
秦芳看着南宫缨瑜急切的样子,这才柔声说到:“彼时都不熟识的,何来好与不好的?而今嘛……”
“而今什么?”
“而今却是难说了,苍公子有才华,又一表人才,也许我会动心也说不定……”
“喂,你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不能?”秦芳立时脸上做出一份不悦的表情:“难不成因为皇上他忽然回心转意要和我一同共享花灯晚宴,还要我做花灯的,我就得回头吗?我可是和他之间断了婚约的,更是在大婚之日就因此而身败名裂的,我可不会傻到再去沾染皇室名声,我啊!还不如和苍公子看看有没有可能来得实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是不是卿欢?
“你是一个,一个,名声不好的人!”南宫缨瑜闻听秦芳竟试图追苍蕴,急得大吼:“你配不上他!”
秦芳冷笑了一下:“是吗?我卿欢自幼因指婚太子,而勤学六艺,十几年来浸/淫此道,就算不得大成,也不比别人差,如果我一个按照太子妃所养的人都配不上他的话,那不知还有谁能配得上他?难道是公主你吗?”
南宫缨瑜没想到惠郡主言语如此嚣张,更没想到她话音一转回落到自己身上,一时有些不知所言,乱乱地的接了一句:“对啊,我,我可是公主,不比你差!”
“是啊,是不比我差呢!”秦芳说着眼却是直接飘向了公主的头顶,前一秒还在仗着自己身份像公鸡一般昂着下巴的公主,后一秒脸就绿了。
“卿欢!你,你这般看我伤处,是何意思!”南宫缨瑜怒极,连话音都有些抖:她本就介意自己被弄出了一块秃顶之处,不得见人,可卿欢竟然直剌剌的把眼神落在这里,摆明了是嘲讽她此刻的丑陋也是不配!
如此,她自是动怒的。
“公主,卿欢的意思很简单:您的手术虽然成功,创口也恢复的还不错,但之后的静养是特别重要的,卿欢无意惹您不快,只是关心公主,觉得公主与其和卿欢说这些,还不如平静下来的好好养伤,毕竟,头伤不好的话,很多东西,想了也白想呢!”
“你……”南宫缨瑜抬手指着秦芳一时气恼的无词可说,秦芳则是冲着她福身到:“殿下。皇上还在前面等着卿欢回话呢。卿欢这就告辞了。请公主好好静养身体,不要动气,更不要想的太多,免得累着伤处,那就不好了。”
秦芳说完这话不等公主言语,便是躬身后退几步而后转身就往一边的园林里去,反正皇上在等她是事实,就算公主很牛。但在皇上的前面,还是矮一头的!
“可恶!”南宫缨瑜盯着秦芳的背影,咬着嘴唇的咒骂出一句后,身边的丫头因为担心她的身体,立刻冲上来扶她:“殿下,千万不要动气,仔细伤着惹来不适啊!”
“不适?本宫现在就很不适!”南宫缨瑜恼怒的喝了一声:“来人,备轿,本宫要去见母后!”
“现在就去吗?”
“对,现在。立刻!马上!”
小孩子受了欺负,总是第一时间就会想起身后的家长。此刻伤口在头的公主,又不能挥刀砍向秦芳,自是本能的去找太后诉苦撒怨求安抚,而这也是秦芳想到的办法。
离开公主跟前的秦芳虽然迈步是往园林里去,但也有注意身后的动静,当她走到园林口的月亮门,看到公主身边的丫头招呼着人即刻备轿时,就明白自己的办法有效,自然是放心的进了园林。
“郡主来了?皇上在里面呢!”先前来传话的公公见到秦芳过来,自是上前言语一句,并为秦芳指了方向。
秦芳看他一眼,发现是先前给自己传话的那位,便轻声问:“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洒家姓胡,皇上赐名‘瑞丰’。”那胡公公说着对秦芳赔了个笑,让秦芳心里有了一点不安。
她从大婚之日起,就遭逢接连变故,虽然化险为夷,却也高处跌入泥端,宫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太监宫女们,无不是落井下石者,比如先前的吉祥之辈,因此秦芳根本就没指望这些人会给自己好脸,而眼前这位不但给了好脸,甚至还赔笑,这让秦芳本能的觉得不安。
事出有异,必有妖。
秦芳自是更加怀疑南宫瑞的居心,更相信他是在给自己挖坑设陷。
当下,她浅笑一下,迈步顺着胡公公所指往园林深处而去。
九月的天,虽已暑末日凉,但花儿却开的灿烂美/艳,簇拥在一起,绽放着各色美丽。
秦芳虽然心有不安,但一路向内眼扫花束,也不由的赏心悦目,有些舒适之感,毕竟在未来世界,像这样的花卉园林已经极为少见,而所有可观赏的园林景区,都是门票极为昂贵,并且严格控制每天出入人数的地方。
所以,秦芳走着也就欣赏着,直到眼前那片美人蕉绽开之处,一抹金黄矗立其中,与周围的红艳融在一起,彰显着自身的贵气与美丽。
是的,美丽。
虽然南宫瑞在第一时间就让秦芳厌恶,但她也必须承认一点,就是南宫瑞生了一副好皮囊,纵使不像苍蕴那张脸充满着桃花般的妖孽,不如姬流云如谪仙般的干净,也还是相貌英俊,当的起一个帅字,而此刻他立在万花之中,金衣显贵,自是看起来更加的耀眼。
只是,秦芳扫看到他后,便是低头行礼,一脸淡定,既无当年的羞涩与怯懦,更无半点春/心被撩的模样---开玩笑,未来世界的选秀已经进入了变/态阶段,美/艳比女人还女人的帅哥,那海报贴的到处都是,即便战地也有大幅的宣传广告出没,秦芳自是不会被撂动的。
“公主情况如何?”看着秦芳那淡然的样子,南宫瑞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挫败感---当年她是如何的小心着偷瞄自己,又是如何的脸颊飞红,而现在,这些,可都没有了。
“公主情况还不错,只要日后不捂着伤处,再注意精心调养上个半年,肯定会无事的。”
“这样啊,那卿欢你可要多进宫为公主瞧看着,朕希望她能早点好。”
秦芳没推辞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明白,就冲公主对苍蕴的那点心思,自己要多出现几次的话,只怕公主能气昏过去,不过,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你好久没和朕一起赏花了吧?”此时太子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秦芳心里轻嗤了一下,淡淡回应:“也没好久吧,大半年而已。”
太子闻言眉微微一蹙。
大半年,而已?
昔日逢年过节的,至少两三个月就能见着一次,那时尽管他不热衷,更无兴趣,却也是顾全大局与她走着流程,保持着亲近,让父皇放心,而后到大婚之前的议程,禁止了他们的婚前见面,这才有半年没有在一起赏花,而今他提起,她却如此的看淡,倒叫他一时有些微怔,想好的话,竟然不大好出口了。
“皇上日理万机,时间宝贵,卿欢不敢打扰之,如今为公主复诊结束,卿欢这就告退……”秦芳见南宫瑞一时不言,自是想赶紧离开,免得和这位唱戏,可不曾想话还没说完,太子猛然抬手抓了她的胳膊,而后直勾勾的盯着她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卿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蓦然,看不见的情
“皇上这话叫卿欢糊涂,若我不是卿欢,又是谁呢?”面对这句问,秦芳依旧是一派淡色,哪怕心中咯噔了一下,她也掩饰的极好,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平复,免得被这位看出端倪来。
“你是谁,朕还真不清楚,但朕的记忆里,你不会医术,不会武功,不会与朕言语不敬,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咸不淡!”南宫瑞的言语中,捏着秦芳的臂膀的手已经微微用力。
“你弄疼我了,皇上!”秦芳言语了一句,便是不客气的伸手去掰他的指头,可是南宫瑞却激动的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些卿欢不会的东西!”
“不会?”秦芳一看自己两手被制,嘴角就勾起了一个冷笑:“皇上,卿欢斗胆问一句,我在您的眼里,又会什么呢?”
南宫瑞一愣,唇轻抿了一下,却没法回答。
是啊,卿欢会什么呢?
从他懂事并知道自己将来要娶卿欢为太子妃时,他就好奇过这个女子的,可是还没等他看到她,就听到的是母亲讲述的盛家仇怨,看到的是美丽的母亲咬牙切齿的在流泪。
于是,他莫名的就厌恶起她来,发誓会让这个女人为母亲的泪而付出代价,而后他终于见到了她,可她却是寒蝉若惊的模样,不符忠义王卿家的武将门风,让他怒都怒不起来。
在一起的时时刻刻,她就低着头,他说一。她不敢二。他说东。她不往西,纵使听话的不会反抗,却也让他无处发力,因为,她真得太听话了。
而最糟糕的是,他故意和丞相之女在她的面前表现亲近,却也从未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她一丝的怒和怨,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好像他一直在打棉花一样,难受的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想看她哭,想看她求着自己不要去怜惜别人,如此他才能拿捏着这个女人,好让她满足自己的惩罚之意。
可是从头到尾,她只是低着头,红着脸,一言不发的跟着,又或者在他和别人亲近时,默默的走掉。
于是。她从未与他有深的交集,而一次次的赏花游园。他明明是可以更深的了解她的,可是她依然和他有着三尺之距,依然是低着头,怯懦的让他从不亲近,他又如何知道她会什么呢?
眼看南宫瑞答不了,秦芳冷笑着言语:“卿欢是卿家的嫡女,彼时又是太子妃的既定人选,真要什么都不会,如何敢受太子妃之名?只是那时太子需要的,是一个只要听话就好的女人,故而,卿欢只要听话就好,不惹事,不生非,不看,不想,不念,不怒,只因为那时,卿欢是为一个男人而活,活得可以没有自我,活的可以藏起一起所有的会,只在他需要时才拿出。”
“你的意思是,这些你一直都会?”南宫瑞的手捏的更紧。
秦芳看了眼自己的左臂,那份痛楚在强调着此刻南宫瑞内心的激动。
“没错,我一直都会,只是不曾表现出来而已。”她说着看向南宫瑞的眼:“不然,一个一无是处的嫡女存立在天地间,岂不是太对不起我卿家,更对不起我的身份?而现在,我已不需要再为一个男人而活,不需要再为他憋着自己,忍着自己,所以我不会再藏着,掖着了,我该是怎样的,就怎样,我得让所有人知道,我卿欢从那天起,就将为自己而活!”
秦芳说着将两只被抓着的臂膀猛然一甩,南宫瑞正在言语的刺激之中,猛然被甩,自是抓不出的,当下就让秦芳脱身而退,而他再要言语时,她竟然已经连退两步,再次与他保持了三尺之距,而后一个福身道:“卿欢就是卿欢,真假随皇上臆断,但臣女与皇上婚约已断,未免他人流言蜚语,这就告退。”
她说完便是开退,完全不等南宫瑞的言语,但她才退了两步,南宫瑞就扬声说到:“我不曾陷害于你!”
一句急言,匆忙的连“朕”字都顾不上用,而秦芳听来却是冷笑更盛:“当日,那个人没站在我身边,为我真心的说过一句话,这在我看来,那个人与害我者,一样。”
秦芳说完彻底的转身离去,放肆的根本不顾及南宫瑞的反应,也不顾忌会不会有人跳出来指责她的不敬。
她有恨,即便她不是真正的卿欢,可在那一日,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羞辱,什么是冷漠,什么是残害,什么是痛。
真正的卿欢,为了做他的妻子,十二年来,失去童年应有的快乐,终日在六艺的教导里,不停的学习。
小心翼翼的言,小心翼翼的行,小心翼翼的活着。
纵有金枝的华贵,玉叶的生活,却没有一丝属于她自己的自由,甚至连一场青春的懵懂都变成了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样的卿欢,在秦芳看来根本就是可悲的,而那个男人,却在她饱受风雨之时,冷漠不说,更还故作大义的指出一条侧妃之路来做好人!
侧妃!呸!
这种渣男,她想到就觉得恶心,所以她才不管太子到底是不是害她的人,反正她才不会傻呼呼的回头,更不会给自己机会去中招!
看着那个身影从园子里消失而去,南宫瑞怅然的伸手扶住了身边的桂花树。
银花金蕊纷扬飘落,蓦然间,他想到了大婚之日他与她最后一次的相间。
那时,三月里桃花正艳,他在前,她在后,漫步于东宫的春坊,他问了一些闲散的话,她只是轻声的应着,不是“嗯”就是“是的”,没有一句超出过两个字的。
那时,他的心里焦躁着,烦闷着,似乎满满的厌烦,而当下人来报,说芳菲小姐到了时,他有刻意的去关注她,她低着头,自觉而又如常地说着:“殿下见客,欢儿这就告退了。”
他看着她,轻言了一句:“你不想见见她吗?”
她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一副你希望如何我就如何的样子,不由的让他的烦躁更盛,他摆手:“你下去吧!”
她听话的告退离开,而当叶芳菲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也并无兴致与她言语:“本宫今日忙,你回府吧,改日在与你游园。”
他说着大步离开,满心满腹都是厌烦。
当他走到高处遥看到春坊门禁时,便看到那个纤纤身影在一片的桃花花瓣里幽幽远去。
“我那厌烦,到底厌烦的是她,还是,厌烦着她对我的波澜不惊,对我的……毫不上心?”
桂花的香气里,南宫瑞双眼迷离,这是第一次,他意识到,也许,他早在很早之前,就对这个女人有不一样的情感了。
只是那时的他看不见自己的内心,而等到她一改怯懦如剑犀利时,他看见了,却似乎,晚了。
桂子飘香,幽幽落下,可南宫瑞却只能闻到满心满眼的苦涩,压得他甚至喘不过气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药毒,曼罗夫人
“母后,你说,那卿欢是何等的嚣张?竟敢蔑视皇兄,想要去勾引苍,苍公子!”南宫缨瑜一脸怒色的扯着太后盛岚珠的衣袖哭诉抱怨:“母后,你快帮我想想法子啊!不能由着她这么乱来啊!”
盛岚珠此刻的脸色,难看中有着一抹惊讶,她盯着自己的女儿,小声的言语:“你刚才说,皇上要请她花灯晚宴,还有叫她做花灯?”
“对啊!”公主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我听着也很惊讶呢,可卿欢她就是这么说的啊!她总不会说假话的诓骗我吧?”
太后眨眨眼,一转头:“老闫。”
“奴才在!”闫公公听传,立刻应声从一边凑到跟前。
“去问问看,是不是真有这档子事。”
“喏。”
闫公公当即应声而出,盛岚珠便亲手拿出帕子来为自己的女儿拭泪:“你呀,快把眼泪擦了吧,这伤还没好呢,可不能这么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啊!母后,你是知道的,我,我对那苍公子……早有好感,这南昭之中虽不见得,独我好,可再是谁来比,也轮不到那个声名狼藉的卿欢不是?何况,女儿可是公主啊,怎么能叫一个郡主,尤其是卿家的郡主给比下去嘛!”
一提卿家,盛岚珠的眼里就闪过了浓浓的仇怨,她咬着唇看向了房中放置着那把马刀的博古架,此刻,刀还在。但其上的折纹却是清晰的犹如伤痕。让她内心多日来强压的怒火也在噌噌的冒。
卿家。一个都城里只剩一人的卿家也敢让我的女儿如此哭泣,卿欢啊卿欢,纵然你有苍蕴护着,我杀不得你,可我也断不会让你好过的!
盛岚珠咬着槽牙,目色狠戾:“好了,你就别在哭了,母后会让那丫头日后再无可能于你面前嚣张的。”
“真的?”南宫缨瑜闻言当即抹泪笑望着母亲:“你有什么法子?”
盛岚珠没有说话。只笑着将她搂入怀中,一下下的轻轻拍着。
片刻之后,闫公公回来了,他立在盛岚珠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后,太后的脸阴沉着说到:“到底年轻,此时竟然犯起了糊涂,哎!”
“母后,你在说什么啊,谁糊涂了?”公主不知闫公公说了什么。但如此的一句话却让她好奇的发问。
盛岚珠扫她一眼:“行了,这些你就别操心了。赶紧回去好好养着自己吧!”
“哦,可是,母后,那我的事呢?”
“你的事情,母后自会处理的。”盛岚珠温柔地说着:“难道你还不相信母后的手段吗?”
南宫缨瑜当即便是笑着应声,满意的告退。
她带着下人一出去,太后就抬手扶上了闫公公的胳膊,起身往殿后的偏堂走去。
当偏堂金色的扇门被拉开,盛岚珠迈步进入后,她摆了手:“去请她来。”
闫公公应了一声,折转出去,盛岚珠便在这偏殿内一面抚弄着屋内盛开的花朵,一面目露谋算之意。
没过多久,偏殿的门一推,一个全身笼罩在黑纱之中的女子,顶着同样黑纱的罩帽毫无声音的迈步走了进来,静静地立在门口。
一抹凉意从盛岚珠的背后爬升起来,她头也没回的言语:“来了?”
“嗯。”很轻的一声应,听不出恭敬与情绪,黑纱包裹的身躯更不曾弯曲一分。
“哀家想让你再多做一件事。”盛岚珠说着回头瞧望着她,目有期待。
但黑纱女子却不言语,只那么站在,似在斟酌犹豫,又似根本没听见一般,而黑纱透着一份神秘的同时也透着一份漠色。
“曼罗夫人,哀家在等你的回答。”见她这般,盛岚珠面有不悦的提醒。
“多一桩事,双倍的钱。”黑纱下女子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少一个子,不接。”
盛岚珠的唇紧紧地抿了一下,随即却笑了:“只要你能做到哀家所希冀的,哀家应了,一个子不少你!”
“谁?”沙哑的声音,淡漠无情。
“卿王府的惠郡主。”
“你是要她死还是要她残?”黑纱终于了动作,却是女子转身立在门口,显然听到答案后,就会离开。
“哀家不要她死,也不要她残。”盛岚珠说着上前两步:“哀家要她出丑,要她身重剧毒却藏于体不为人知,而后她死于蹊跷,却人人都当作是意外,或当作是她自尽,总之就是看不出是毒,是死于谋害,你行吗?”
黑纱微微一动:“先前的两个都没她麻烦啊!”
“不麻烦的话,哀家就不会请你出手了。”
黑纱下的肩头微微动了动:“有意思,一个郡主竟比两个皇子更被你在意,看来,我价钱要低了。”
盛岚珠的眼眯了一下,轻声说到:“曼罗夫人,只要你能如哀家希冀那般,哀家定然有重谢的。”
黑纱下,一只苍白细嫩的手伸出,随即一个白色的瓷瓶被送到了盛岚珠的面前。
“这个是……”
“药毒。”
“什么?”听着这样的回答,盛岚珠一脸不解。
“此物是药,也是毒,其药性,可令人如中催/情之药般,行举放浪,却又于本主来说,回归记忆中最痛,最美,最苦,最恨的四时,彼时如兽本性,自会让她出丑不堪,而后药性散去之后毒性便发,周身百骸痛如针扎,脑中更会产幻,让其认为自己头中有虫,啃咬不停,需水泡头,才能止痛,彼时,她自会于水中自尽,当然如果周围没水的话,也没关系,最终,她会痛得承受不住,而抓破自己的肌肤,咬断自己的舌头。”
黑纱女子说着,抬头似乎看了一眼盛岚珠:“相信这个死法,你会很满意的。”
盛岚珠的两眼闪着亮色,面上却有一丝迟疑:“这时间有如此强大之毒?”
抓着瓷瓶的手瞬间握紧:“如果你怀疑我的实力的话,也许我应该考虑一下加价。”
盛岚珠立刻伸手:“给我吧!”
黑纱未动。
“我会立刻让人把酬劳送过去的,当然事成之后,我也自会把额外的重谢送上。”此时的盛岚珠,已经没了端架子的兴致,毕竟眼前这位,也从来都是无视她的架子。
瓷瓶落进了盛岚珠的手里,黑纱转身推门:“此药无色无味,水酒皆容,你放心用吧!”言毕,人已出屋,一袭黑衣如鬼魅般轻飘而去。
盛岚珠捏着手中瓷瓶脸上笑靥盛放:“老闫。”
“奴才在。”屋外一声轻应,闫公公入屋候着:“太后有何吩咐。”
“传哀家懿旨,明日花灯节,哀家要在宫中设宴,宴请各王公大臣家中的世子千金,未婚者都必须到,不得以任何理由拒之。”
“喏!”
“还有!”盛岚珠的眼里透着一抹亮色:“记得去请苍公子到场。”
“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花灯宴,求低调
“这就是你请的佛?”传旨的太监一走,姬流云就凑到了秦芳的身边,一脸笑意:“你还不是得进宫?”
“一群人总好过两个人吧!”秦芳伸手摸着额头转着眼珠子:就太后这动静来看,似乎是南宫瑞单独起意,这货难道真回头吃草了吗?
“也许吧,反正那里是皇宫,皇上要见你,也不难。”
秦芳当下眨眨眼:“应该不会的,大殿之上,他应该不屑理我才对,毕竟,我让他丢脸过。”
姬流云笑着点点头:“也是,诶,那你花灯还做吗?”
“呃……”秦芳愣住。
做,她可送把柄。
不做,又似乎违了旨意。
“你说我做不做?”秦芳真的有点为难。
“做吧,转头一个不小心弄坏什么的,送不出去不就是成了。”姬流云立时给了答案,秦芳当即点头:“好主意!”
姬流云笑着看她:“那要我陪你做吗?”
“好啊!”
……
花灯是个手工活,做出来不难,要做好看,那就难了。
秦芳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花灯节,没做过花灯,但属于卿欢的记忆,则是对花灯有些熟稔的:十六的年华,春心早已动,曾经对那个竹马的动情,就让卿欢动手做过一次花灯,只是她还不曾送出去,那少年就不幸离世,而后她把那花灯直接投进了府中井水之中,不入泾河,也就诉不得情。
秦芳因此搜寻着卿欢的记忆。本能的想照着当初的那个做。可是等到姬流云陪着她寻来材料真的开始动手了。她却忽然发觉,记忆里的那个花灯是属于卿欢的,并不是她秦芳的。
于是她没有动手,而是坐在那里,摆动着零散的东西,看着对面的姬流云趴在石桌上,用心的捏着篾条一点点的做出了个莲花般的底子。
“诶,你怎么不弄?”辛苦扎出了个底子。姬流云才看到对面的秦芳手中无果。
“没想好做什么样子的。”秦芳说着悻悻一笑:“诶,我看你倒是做的利索,是不是常常做啊!”
姬流云一愣,随即眨眨眼:“对啊,经常做。”
“果然。”秦芳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如此好看又有名望的药王,自然是有很多人追的。
“果然什么?”姬流云轻声问着,手上倒没停。
“你桃花应该不少。”秦芳顺口就说了出去,姬流云闻言却是手里顿了一下,随即说到:“我没桃花。”
“嘁,少来!”秦芳当即摇头:“你可是药王啊。说的跟没人识货一样,再说了。你刚说的‘经常做’……”她故意拖着音,强调他自己留下的话柄,姬流云却是眨眨眼轻声说到:“花灯寄相思,别人用来寄情,我也寄情,只是,他们是男女之情,我的,则是未知的父母之情。”
秦芳一愣:“未知的?”
姬流云看了她一眼:“是的,未知,从我记事起,就不知父母是谁。”
“你是孤儿?”
“嗯。”姬流云应了一声,便是低头动作起来,一会儿拿着绸料剪出花叶,一会拿着糨糊往篾条上粘黏,最后还拿出针线来细细地缝制,可谓是相当的用心。
“那药王谷,就只你一个人吗?”秦芳看着姬流云那专心制作的样子,心里却翻腾着一些怜惜,家里缺少一个父亲,她都觉得难受,而他却是父母都已失去,她自是有些同情的。
“嗯,师傅在我十四岁时,就把药王谷交给我,而后,他就离开了。”姬流云说着把花灯放在了石桌上,一盏莲花灯,竟这么快的就做好了,而且看起来很是精致。
“好看吗?”他轻声问,眼盯着花灯。
“好看。”秦芳肯定的点头。
“明晚,我会去给他们放花灯。”姬流云说着冲秦芳一笑:“要我帮你做个吗?”
秦芳眨眨眼:“我自己来吧!”她说着也就拿着材料动作起来。
起先,她是不打想做的,毕竟是应付差事,可是看到姬流云给他未知的父母做花灯,她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在未来世界的父母,也想到了那个被流放在外的卿父。
于是,她拿着匕首削着竹节,却不是似姬流云那般劈下竹篾来,反而是削出了一块薄薄的槽底,而后剪裁粘黏的,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做出了一只帆船。
“你这花灯挺有意思,做得如此精致,明日毁了,倒是可惜。”姬流云的眼神完全落在这帆船上。
“这个我才不拿去宫里。”秦芳说着冲姬流云一笑:“我也想让它来寄托亲情,求个一帆风顺。”
姬流云一愣点了头:“那明晚,等你从宫里回来,我们一起去放?”
“好啊!”秦芳说着又动起手来,却是拿着削下来的边角料凑活着粘黏出了一个长方形……
“你这个……”
“带宫里去的。”
“呃,也太……敷衍了吧?”姬流云看着最后的成品,无奈的笑:“明日可是去的各府千金,大约都会拿出最好的手艺来,你这可会被笑话的。”
“随便笑,反正我不打算当皇后。”秦芳说着顺手把这长方形的灯往石桌上一丢:“明日的花灯节,我走个过场就好,怎么低调,怎么来!”
秦芳一心求低调,只想应付过去就好,所以第二日上她脂粉不施,华服未穿,只选了一身干净的蓝色缎裙穿在身上,而后便拎着那盏可怜兮兮的花灯去往皇宫赴宴。
到了宫门口,下车验身入宫门,刚立在门口被人搜检身上是否带有利器,一辆华车奔至,随即宰相叶正乐带着他那“女儿”叶芳菲到了。
近两月过去,叶芳菲的肚子有些微突,即便此刻她刻意的穿了高襟襦裙遮肚,但行举之间也能隐约显出身形的变化,加之孕妇胸部都会看涨,此刻她也脸盘渐圆,倒是看着很有种花开见春的感觉。
看着叶芳菲如此精神,秦芳不由的内心赞叹姬流云医术了得,眼落在她那裙处,想着那个小生命不必为昔日自己的破局而丧命,倒也心里畅快许多,一时间便是不自觉的唇角勾了笑,想同叶芳菲打招呼,却不想此时一匹骏马载着一个粉衣女子奔至宫门,秦芳还没看清楚是谁呢,就听到那女子嘲讽满满地言语。
“呦,这不惠郡主嘛,你一个大婚之日被弃之人,竟然也好意思来参加花灯晚宴?啧啧,你脸皮还真厚呢,这么不知羞的,难不成,你还希望皇上能在今日可怜你,再让你入宫为妃吗?”
这女人言语落下时,已经骑马走到了宫门近前。
话毒,音嘲,全然的不客气。
秦芳一时看着那华衣毒舌的女子有些懵。
这谁啊?
她不认得,可怜的卿欢那点记忆里还真没这个人。
不过,她可不打算任人随便来嘲讽自己。
当下她嘴角泛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耳垂……(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冷暴力,他怎么来了?
‘本郡主赴宴乃是奉太后懿旨,如果你对太后的安排有所不满的话,你等下不妨同太后说,让她老人家为你改旨意啊!‘秦芳悠然撂出一句话来应对后,便是转身,而与此同时,她手中摸下来的耳坠,已经在她的右手钢指中端成两截不说,更是对准身后的马儿一弹。
只听得马儿嘶鸣中,夹杂着一声女子的惊呼,那本被秦芳一句话堵的脸有骇色的华衣女子,竟然就被马儿带着直冲向宫门。
霎那间,守在宫门口的侍卫便是挥戈齐齐出动--开玩笑,若让马儿冲进宫门,他们几个都得没命!
所以一时间长矛齐出击打在了冲奔的马匹之上,马儿身子一斜,便是歪倒于地,马上的华衣女子自是叫喊着滚去了地上,待到止住滚劲儿时,华衣破裂,裙面坠地不说,还土沾粉面,而那本梳着飞燕髻的头发也已经散开大半,歪斜凌乱的披在身上,立时就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秦芳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的狼狈模样,轻笑了一下,往宫中而去,她走了两步,听到了身后叶芳菲同那女子言语之句:‘娴郡主,你没事吧?‘
娴郡主?
秦芳一边往前走,一边搜索记忆,这才想到,似乎宁安侯的女儿在三年前被封郡主,赐字‘娴‘。
宁安侯,其实是个空爵,属于太后的娘家盛家。
在当初南昭与北武的那场斗争里,太后的老爹和唯一的兄长为国捐躯后,盛家便无有男丁。
也正是因此。盛岚珠才成了当时的太子妃。而后皇后。太后的一路上来,为何?因为她盛家已如此,当时的皇上便没了外戚之忧,自然为了自己的江山安稳,选了她。
可是盛家好歹出了太子妃,纵使父辈追封,却是空的,无意义。而盛家的未来又在何处?所以,当时的盛岚珠即便有心却不敢表现,乖乖不提,直到皇上驾崩后,太子登基成了皇上,盛岚珠这个太子妃成了皇后,她立刻撺掇了皇上,给盛家一个可以荫封的恩典,这才有了宁安侯这个空爵--能世袭,却不能罔替。
世袭便会一代代的减弱。没有罔替便不是铁打的王侯,再加之赐名为“宁安”。可见先皇虽然生性懦弱,却也是不想盛家成为外戚之忧的,故而给了这么一个空爵,有些荫封护着盛家就好,也沾不上什么政治朝事。
而盛家这个成为宁安侯的人,是盛家三房的血脉,也就是盛岚珠三叔叔的独子盛平。
当年的盛家也是辉煌过的,可惜老将军一死,盛家没落,族内出了贵女为太子妃,奈何那位先皇太过精明,忧心外戚便打压极重。
所以盛老将军即便战死沙场,还赔上了儿子,可盛家的二房,三房都被以“赏”的方式,赐地边境,看似得了体恤,实际上也等于是变相的“流放”。
然后到了那位先皇驾崩后,盛岚珠便想把盛家给扶起来,奈何,二房一脉出去时运气不佳,水路船翻,尽数丧命,唯有三房倒是在边境安顿下来,盛岚珠就只能去抓三房来承这份恩典,可是三房得恩时,她三叔已经年事已高,路途颠簸让他身体极为不好,还没等皇上行册封仪式呢,人就过世了,如此,这个封最后就落在了三叔的独子盛平身上。
盛平或许在这些年的起落里,完全明白了,盛家的希望全在这位皇后堂妹的身上,也很是积极的配合着盛岚珠,虽然有朝事不近的束缚,但,圈子有着微妙,他或多或少还是可以替堂妹传话,转话的,为堂妹身后凝聚一些力量。
只是,纵使盛平很不错,但盛家的人丁却是诡异的往稀薄里去了:他那三叔本是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偏生的一场天花,两个儿子亲近都染了去,女儿正好同她娘回娘家省亲,幸免沾染。
结果两个儿子是一个先死,一个被毁容--脸上痘疤是坑洼成片。
其实康熙爷也是痘疤脸,但人家心智强大,加上又是帝王,可能毁容也没关系,而这位被毁容的公子哥,却没康熙爷的好心态。
大约以前长的很是漂亮,结果毁容后,就特别的敏感,纵使身份放在那里,还是有不少的女人愿意送上门,可惜,那位敏感的总觉得别人是厌恶他嫌弃他的,便有了抑郁症的样子。
结果三年前,和自家媳妇儿的一次口角后,一时想不开,用汗巾勒死了媳妇儿,自己又直接投了井,这下盛家要人丁也没人丁了,最后也不知道是盛岚珠的意思,还是先皇可怜她盛家,把那唯一剩下的女儿盛芸儿封抬了郡主,赐字娴,取个娴静的美意,着她做了公主的陪读,时常的入宫。
秦芳一路艰难的搜索记忆,才隐约找出这位背后的背景,只可惜,卿欢平日并不上心这些,她倒不怎么知道这些内情,是以秦芳能够自己总结和判断出来的信息,就只有一个:这位郡主自是向着盛家,向着公主太后的,但就刚才的表现来看,至少也是公主放出来的一条狗。
有了大约的判断,她就没在理会这位,跟着前面的太监,去了宫中的后花园--今日太后设下的花灯宴便在此处,此刻天色才近黄昏,彩灯未亮,许多王公大臣的千金公子都已纷至,因着男女之别,倒是分设的两方:公子哥们位于水榭左侧长席,千金小姐们则是水榭右侧青纱下的数个圆桌小席。
这样的差别对待,让走进水榭的秦芳愣了一下,便是嘴角轻勾了一下,自己去了右侧最边缘的一张圆桌后落座。
她很清楚,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暴力方式有多大的差别,男人不爽。通常是挥拳打架。明明白白的彰显。女人却大都是用着冷落,暗损的阴招,玩的是冷暴力。
而眼下,圆桌数个,已有几位先到的千金簇拥在一起,围着两个圆桌,她那可怜的卿欢记忆,没一个认识的。而那几位的眼神,怎么看也不亲近,她也不傻,何必凑上去自取其辱?所以她干脆选了个角落,打算完低调到底的应付完晚宴就好。
所以她一跪坐下来,就把那个可怜的长方形花灯塞在了桌上,而后便盯着面前摆好的杯碟盏碗的去研究古代的陶器技艺去了。
眼看这位惠郡主没凑过来,几个千金对视一眼,压声窃窃的私语起来,不多时。叶芳菲到来,却只她一个。那位娴郡主并未跟着,应该是找地儿换衣梳妆的重新打扮去了。
叶芳菲一到水榭右侧,那几个先前围在一起说话的千金里登时就全起来相迎,一声声客气的话语,亲近的样子,俨然她这个没封号的相府小姐比有封号的秦芳尊贵许多一般,全然是不客气的玩着落差的冷暴力。
叶芳菲一面与几位言语,一面扫看向秦芳,却发现她低着头手指头沾着杯中酒水在桌上写画着什么,倒似自得,当下也就收了眼神,顺着那些千金们坐去了那边的圆桌之中,立时几个簇拥的小姐们一散,两桌变了三桌,而此时侯子娇竟是拎着一只裱好的花灯也进了来。
“呦,这不候家妹妹嘛,快过来坐!”当即就有人客气相邀,那侯子娇应声向前迈步时,也看到了独自单坐的秦芳,她愣了一下,到了那几位千金跟前招呼了一声,就在要入座时,却是身子一转奔到了秦芳身边,直接跪坐在旁,立时让那几个千金都是一愣,让秦芳也是意外的看她一眼。
“不用为难自己,你还是坐过去吧。”秦芳说完,继续低头沾着酒水在桌上画。
“姐姐在这里坐着,妹妹怎好让姐姐一个人?”侯子娇说着把手里的花灯放在了桌上。
“我现在可是臭名昭著,你坐我旁边,就不怕被牵连?”
“我候家不问政事,又能牵连什么?”侯子娇说着昂了下巴:“再说了,和那几位坐一起,没和你自在。”
秦芳闻言抬头扫她一眼,眨眨眼,笑了下什么也没说的低头继续画去了。
这位侯子娇是什么脾性,先前的接触不说看个十成,也能看个七成。
刁蛮任性的大姑娘一夜之间改变的几率可不怎么高,她略一想,大约也能明白她图的是什么---不就是让苍蕴对她产生好感吗?只是……
秦芳内心无奈的笑着:傻丫头,你真以为苍蕴和我有好感啊?不过是利益下的合作罢了。
“快看,是侯公子呢!”此时,周边桌上传来女人惊喜之音,秦芳本能的抬头朝着前方看了一眼,青色的薄纱,如蝉翼一般,遮不住对面的情形,不过是图个朦胧之意罢了,所以秦芳能够看到,侯子楚今日穿着一身青色绸袍,挂着那份温吞柔笑与人亲近的问好,言语。
“郡主姐姐,我哥说,晚宴散了后,他还是会去泾河那边的望月石桥等你。”此刻,侯子娇忽而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这话,立时秦芳一愣抽了嘴角。
不是吧?她昨个得了太后传召便叫人给候家送了信去,彼时不见他说什么,还以为这茬儿就算揭过了,那晓得对方竟还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
“你会去吗?”侯子娇看着秦芳那表情,似有极大兴趣的追问,秦芳正想要怎么回答呢,忽而对面那些公子哥们便是齐齐起身,而这边一旁三桌的女子们都已经抽冷,脸红起来。
秦芳的因为做在角落上,所以视线被前方的立柱挡住,倒不知是谁来了,让大家如此不淡定,而就在此时侯子娇的脸上也泛起了兴奋的娇红之色:“他来了……”
他?
秦芳下意识的偏头瞧看了一眼,便看见那一袭白衣的人执扇迈步而出,虽然扇子上不再是美女撩人,但那股子风流劲儿倒是一点没变。
秦芳当即扭了一下嘴巴:他怎么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远离我,比较好!
太后传下的懿旨说的清楚,是各路王公大臣的儿女们前来做客花灯宴,所以来的人自觉对应了身份,都是些已经及笄又未谈婚论嫁的千金小姐,以及那些及冠又未有婚约的公子哥儿,如此才不负花灯节背后的美意。
苍蕴虽然已及冠,且也未听说有婚约,但他可不是南昭的王公大臣啊?
尽管他暂时做了南宫瑞的幕僚,但到底也不过是合作关系,谈不上什么君臣,因而依照规矩是没他份的---可是他竟出现了,自是叫秦芳意外。
不过,秦芳愣了一下后,倒也明白过来,这应是太后的安排。
毕竟她和苍蕴因着之前的情形,多少名声粘连,如此太后应该是想让皇上明白,有些草可不能回头吃的,更何况,秦芳心里也清楚公主对苍蕴早已动心,想来太后自是会为自己的女儿出力费心,那苍蕴来,倒也是意料之中。
想明白了这些,秦芳轻嘲一笑的收了眼继续在桌上画来写去,耳中听着周边那些千金小姐们激动或亢奋的窃笑与言语,心里却明白,自己今晚想低调地得过且过,怕是有点难---谁让某人和自己扯出了一场虚情假意呢?
‘郡主姐姐这是玩什么玩的如此上心,苍公子来了,你都不在意的吗?‘侯子娇看到苍蕴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落座,便是往秦芳跟前凑了凑,故作亲昵,结果倒看到这位在桌上沾着酒水图画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当下好奇发问。
‘一个小游戏罢了。‘秦芳轻声说着懒得给她解释。她玩的是数独--这是她一贯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哦。‘侯子楚见秦芳没解释的意思。应了一声又去瞧看对面的苍蕴。秦芳扫她一眼,轻笑了一下,没做声。
“公主到!”秦芳玩了不到片刻,有太监唱喏出声,大家自是起身相迎。
秦芳虽是郡主,到底低人家一份,不能坐着,于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行礼。但见那南宫缨瑜今日竟打扮的十分青春艳丽:桃粉色的裙罗,鹅黄色的春衫,头上还戴着一顶轻纱质地的羽帽,不但遮住了她的尴尬创口,更还彰显出一抹异域风情,倒让她那消瘦的脸更显的美/艳了。
“各位姐姐妹妹快免礼吧!”南宫缨瑜扶着身边丫鬟,步履慢柔似舞者躅步,她一脸笑容的与众人搭起茬儿,东一句问,西一句夸的。总之除了秦芳,其他的千金小姐。都被她一个不拉的一一关照到了。
如此显而易见的落差,完全印证了秦芳的料想,不过她根本不在乎,只立在那里,眼瞅着桌子,依然把心思放在她自己列的数独上,盘算着放什么数字才好。
公主一圈相问后归坐,自是首位,她坐下后,众人这才落座,此时对面的公子哥们也朝这边行礼,南宫缨瑜微笑着将对面的人一一扫过,继而兴奋的看着对面那个白色的身影脸有娇色的言语:‘苍公子竟然也在其中吗?这,可是本宫眼花了吗?‘
公主点了名,苍蕴自是作答:‘公主没有眼花,是太后请苍某来见识一下南昭的花灯节,所以,苍某列席罢了。‘
‘苍公子客气了,你是才高八斗之人,与七国赫赫有名,今日若只是列席,哀家怎敢请你来啊?‘忽而,一声笑谈之音,从水榭后的内室响起,立时大家都惊慌起身再度行礼,便见太后扶着闫公公的一臂,由内室缓缓而出,继而仪态万方的立在了水榭正中。
众人行礼拜过后,太后说了免,继而落座,就冲着那苍蕴笑言:‘苍公子,你可是大智之人,这见识一地风俗的,如何才能最快最准啊?‘
苍蕴合上的扇子在手中轻轻一个调头:‘自是融入其中,方能感受其妙。‘
‘不错,所以哀家请你来见识我南昭的花灯节,自是想请苍公子你身在其中的!‘盛岚珠说着,眼扫了水榭两侧的公子与千金们,而后才言:‘今日宴会能来此的,可都是些乖巧伶俐,才华横溢之人,不如苍公子你来做个主判,着大家琴棋书画的会一会,好在皇上到来前,能打发些时间,寻些乐趣,你看如何啊?‘
‘太后美意,苍某不敢辞,只是这主判可当不得,还是太后您来合适。”
“来者是客,苍公子就不必客气推诿了。”盛岚珠说着一摆手,便有两个宫女捧了托盘入了水榭内,但见两个托盘内,各自陈列着三样物品,一个是帛画,印章,笔砚;一个则是项坠,臂钏,珠链。
“这是哀家叫人准备好的赏物,都是从宫中供奉里挑选而出的他国佳品,苍公子今日为判,便帮哀家将这些赏物寻了主吧!”盛岚珠说着摆了下手,这两个宫女便是左右而分,依次走过席桌,将手中物品过目给大家看。
作为女子的这边,看的自然是那三样首饰,当宫女捧着托盘慢悠悠的从这边过时,许多千金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奇的抽气之声,倒惹得秦芳斜扫一眼:至于吗?都是大家闺秀的,不过几个首饰而已。
“太后好大的手笔啊!”此时秦芳身边的侯子娇轻声自喃:“海龙国的珊瑚臂钏,东硕的琉璃项坠,还有北武的玄金珠链,这随便一个就算不是价值连城,也是贵重之物啊!”
候家人经商,自是识货,秦芳听得侯子娇的言语,眉眼一挑,随即微微蹙眉。
这些东西越是贵重,就越说明太后在这个花灯宴上想要得到的更多,否则怎么会下这么大的本?
她往太后那边偷偷扫了一眼,看到的是盛岚珠对南宫缨瑜的一笑,便低头不语。
哎,人哪。都是追求名利的。如今太后把名利搬出来。看来这花灯宴可不是吃顿饭就能了事的!
有了太后准备的奖品,大家自然兴奋起来,女孩子家或许多少矜持着还能压一压内心的向往,而表现的不那么强烈,但对面不时拔高的声音,却足以证明,那三样东西也是值钱的好玩意儿,引得那些公子哥也都摩拳擦掌起来。
兴奋度都有了。苍蕴自是客随主便应了太后的邀请,当下是寥寥几句开场,言语之意无非是,让他好好见识见识一番什么的。
立刻,公子哥儿那边便有人冲着那笔砚而去,叫着人准备了帛书笔墨,当下大笔一挥,彰显自己的一手好字。
叫好声刚有两三个,便有人不服的说着献丑,与其较劲。一来二去的,竟是有三五个公子哥都在书画上显露起本事来。
“哥哥怎么不出手呢?”侯子娇再一次低声自喃。刚把自己出的数独解完的秦芳听她言语,就看向了对面的侯子楚,但见他不急不躁的坐在那里为他人喝彩而无有竞争之意,便是笑着冲侯子娇低声言语:“也许他等下是想和别人比计数呢?”
计数,便是算筹,此时可还没什么算盘问世,自然不会有珠算大赛的可能。
“怎么可能?这些公子哥儿有几个算的来账。”侯子娇立刻不屑言语,随即冲秦芳一笑:“我哥哥的字可是很好的,若哥哥今日不露手,回头我和哥哥要一幅来送给郡主姐姐可好?”
秦芳半笑不笑的看着侯子娇,眨眨眼:“你哥哥许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昧着自己的良心来和我亲近?”
她又不傻,侯子娇和自己的亲近无非是因为苍蕴,而冲着她先前和侯子娇之间的不愉快,这丫头也断没可能来帮她兄长泡自己的好心,可是现在她却在跟前卖好,自然是有问题。
侯子娇闻言一愣,悻悻一笑:“姐姐干嘛说的这么不客气。”
秦芳白她一眼,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指甲。
一时间两人之间沉默,而片刻后,这一轮在苍蕴的评定下,也选出了一个写的很好的,得了那笔砚。
就在大家纷纷赞赏之时,侯子娇倒忽然往秦芳耳边一凑,开了口。
“他是我兄长,纵然我不愿,也总不能违背他的心意,何况……姐姐这般处境,难道就真不想让自己远离了是非吗?”
“是非……”秦芳当即一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便是是非,除非这世上只我一人,否则,恐怕只有死了,才能远离了是非。”
“姐姐的意思是……”
“你要真疼你兄长,就回去和你哥说一声,大家做朋友就好,再多一分,都得不偿失。”秦芳说着又继续玩她的指甲去了,而侯子娇则看着秦芳抿了下唇:“姐姐莫非是瞧不上我兄长?”
秦芳翻了个白眼给侯子娇:“我可没那意思,相反,我是想他明白,真要远离是非,就远离我,比较好!”
开玩笑,她可是太后的仇家,如今又和苍蕴传绯闻,她日子能消停才怪了。
大约是为了证实她的言语,公子哥儿们的一轮刚结束,千金小姐们就开动起来,立时有人便也学着对方要展现自己的笔力,秦芳扫了一眼,认不出那人的出身,也就干脆不理,坐在那里玩着她的指甲,完全不参与,甚至当那写好的帛书传递过来时,她也没看一眼,免得自己评头论足个什么,都会被群体攻击。
只是,有的时候,你想低调,别人却并不会给你机会,眼看秦芳的不参与,南宫缨瑜搡了身边的一个贵女一下,那位千金就立刻发了话:“惠郡主为何不理不睬啊?莫非这字惠郡主你不屑置评?”
“没有不屑,只是我素来不在此上用心,因而没能力置评。”秦芳答的很是谦虚,她只想尽可能低调的应付完这场晚宴,才没心思和这帮人无聊对掐。
对于这个答案,那女子似乎很是满意,当下笑了一下,与她人言论起来,秦芳见状继续低头玩指甲,岂料耳中却传来某人的言语声:“不对吧?惠郡主你可是接受过太子妃的尊例教导的,若你在字书上都称没能力的话,岂不是南昭的那些名士们太过无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异样,我这是怎么了?
话音一落,本是热闹的水榭立刻静谧下来,随即无数双眼神刷刷地投射到了秦芳的身上。
这地图炮放的……
秦芳当即是咬着牙的往对面某人那里瞪了一眼,却已经是改不了整个水榭里霎那因嘲讽而引起的不爽来---这里除了那位,可都是南昭之人,这么一句嘲讽满满的话,她秦芳要是继续装弱不出手的话,丢的是南昭名士乃至南昭的脸,那她以后还怎么有立锥之地?
可要是出手的话,那些千金小姐们还不得个个心里恨死了她?只怕太后也要不爽的!
啊啊啊!前是死,退还是死,这坑……姓苍的!长得帅就可以这么坑人吗?你唯恐天下不乱,干嘛拿我当枪使?
此刻,秦芳很不爽,然而对面那位,却是一脸人家真的是有感而发的认真表情。
隔着那薄薄地纱帘,看得秦芳有种想冲过去给他一脚的冲动,可是,就算她想也不能这么做啊!
当下只能尽力的平淡而言:“苍公子这话严重了,或许南昭的名士不如苍公子您声名远播,但也是才华横溢颇有建树的。卿欢不才,得蒙名士们教导,自是内心尊崇着他们,只是,卿欢无有福气与太子妃之位相牵,也不想图惹是非,因此今日里,更不打算博人眼眸,所以能不置评的,就不置评,只在边上看着各位公子小姐的就好,还请苍公子见谅,请诸位名士多多包涵。”
秦芳说完便是朝着正中和左侧各行一礼。
她话说的可够明白的了。等于是告诉所有人她今天就打算当个边缘人的。请你们别来招我。
于是大家纷纷把目光又撤往苍蕴那里。苍蕴倒是脸上做出一副可惜的姿态,轻轻地咋舌:“啧啧,可惜,我本来还想见识见识惠郡主的风采,既如此,苍某可不敢强人所难,罢了!”他说完朝着太后微微欠了下身子,随即摇着脑袋。好像真的错失了什么似的。
秦芳瞧着他那样子,翻了个白眼,就想归坐,不料此时太后却开了口:“惠郡主虽然与皇上错失了一段姻缘,但却也是才情不低之人,今日你既然不愿意博人眼眸,哀家也不能强人所难,这样吧,特赐你一壶水酒,吃喝的尽兴就好!”
“谢太后恩典!”盛岚珠说的客气漂亮。秦芳也只能陪着伪装和睦,当下有丫头端了一壶酒外加两个菜放置在了秦芳面前的桌上。并亲自为秦芳斟酒一杯,秦芳只得端起酒来冲着太后一比,而后遮口的将酒喝下。
此时的酒水尚不够精,是以有着粮食的酸甜气,但这杯酒喝下去,微微地辛辣过后,嗓子里却浮着一抹花香的甘甜,倒是与众不同。
“惠郡主,此酒如何?”
“回太后的话,此酒微辛,回甘似花,很是好喝。”
“嗯,不错,能喝出这宝贝来!这可是先皇在世时,亲手酿下的桃花酿,本来是希冀着在太子大婚之日,用来宴请诸位的,只是……哎,谁成想,变故如此之多,这桃花酿倒无缘与诸位品尝。今日哀家邀诸位做着花灯宴,便想起这桃花酿中先帝赋予的美意,故而,哀家叫人取了一坛出来,分装了三壶,这第一壶赏给惠郡主,还有两壶,若哪位有兴致品尝,不妨好好彰显才艺!”
盛岚珠说完含笑扫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苍蕴处:“苍公子若想得上一壶的话,可也得出手一二哦!”
太后甩出三壶酒来,立时就把尴尬的气氛又挑了起来,水榭里再度热闹比拼起来,秦芳却是只好落座把面前的菜和酒往口里塞。
她原本想着喝一杯,就让旁边的侯子娇分担些,可太后那般言语,这桃花酿的意义便是非凡,她反倒没法和别人分享,只能自己喝,所幸她的酒量不差,所以喝起来倒也没什么压力。
有了先皇酿下的酒做彩头,大家拼的也兴致勃勃,从字书,到画作,再到诗词歌赋,一时间,整个水榭都是男女交替的相比之音,转瞬间,先头拿出来的几件赏物倒是都分了出去,但剩下的两壶酒却还在那里。
“叶家姐姐,你今日怎么这般矜持,臂钏,珠链的不想也就算了,桃花酿总得去讨上一壶吧?”南宫缨瑜忽而冲着叶芳菲开了口:“那可是我父皇酿的酒哦!姐姐快去场中跳上一段‘飞云’,分上一壶去,想必叶相也会极为开心的。”
“这……”叶芳菲忽然被公主点出,脸上透着一抹尴尬:“公主见谅,这几日芳菲身子不适正在将养中,只怕,尚无体力跳好飞云。”
“叶家姐姐太谦虚了吧,去年我皇兄生辰,姐姐一出‘飞云’舞,深得美誉,连母后都大为赞赏,偏生就我没瞧到,今日里你就当为了满足我,跳上一段吧!”南宫缨瑜说完扬了一下手,立时坐在叶芳菲两侧的千金小姐便是口中说着煽动之词,人却已动手把叶芳菲给架了起来,立时叶芳菲的脸上窘迫之色更重。
秦芳瞧看着这帮女人们的举动,蹙着眉的把酒往口中又倒了一杯。
太后这是玩的什么把戏?叶芳菲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怎能行跳舞这种事?她难道不为这个孩子担忧吗?
秦芳一时尚无答案,叶芳菲却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当下只能赔着一抹干笑言语:“公主殿下既然,想看,那,芳菲,唯有献丑,只是,只是芳菲体力怕是不足,所以只跳一小段,还望公主见谅。”
“好好,见谅!”南宫缨瑜此刻倒是一派好说话的模样,好似真的只是想看一下而已。
于是叶芳菲当即说着得准备一下,扶着身边的丫头往水榭后殿而去,而她刚进去不久。太监唱音。乃是皇上南宫瑞到了。
群臣在一次起身行礼。秦芳也躬身冲着南宫瑞的方向福身,可这一福身的,她觉出点不对来,因为她莫名的感觉到身上本舒适的衣料竟似变得有了棱角一般,擦得她肌肤有些搔痒微痛。
“诸位平身!”南宫瑞到了水榭正中免了众人后,便冲着太后微微欠身:“母后,朕来的迟了些,让您久等了。”
“皇上这话客气了。哀家是知道何为国事重要的,皇上日理万机本就辛苦,如今能拨冗来此陪哀家设宴,哀家已很是知足了。”盛岚珠说着拉了南宫瑞端坐身边,笑说着此前她叫大家如何秀才艺的事,继而又说已有佳人正在准备献技好赢得一壶佳酿,等下就由皇上来决定谁能得这两壶酒等等。
南宫瑞笑着听完后,当即应声说好,随即问了几个已得赏的人后,就把目光落在了纱帘角落里的秦芳之处。只是他还没说话,太后一抓他的手就先说自己因何赏赐了一壶桃花酿给惠郡主。而讲的时候,刻意的提及了那句,大婚之变,虽只有四个字,却让南宫瑞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人倒是扭头去问那些公子哥儿,可有人来竞争桃花酿之类的,竟是不敢在众人面前,再把目光落在秦芳那处。
秦芳此刻却没留意到南宫瑞眼神与行举的变化,她这会儿正忙着压抑自身那汹涌而来的奇怪搔痒与怪异的痛觉,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自己身上的衣料会让自己敏感的宛若尖刀划身般的痛。
“叮咚……”忽而,编钟音起,继而流水般的琴音婉转层叠,水榭柱后,为自己加了水袖的叶芳菲,扭身搭肩的拖着一丈长的水袖碎布急出,翩然而至的在场中一个亮相。
立时,太后身边的南宫瑞挑了眉,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身侧的母亲。
盛岚珠冲他一个淡笑,抓着他的手微微地一捏。
南宫瑞抿了下唇,便是转头看向了叶芳菲,此刻他的眼里竟是有着一抹担忧之色。
下方的水榭之中,叶芳菲舞动着水袖甩摆出各种舞姿,却动作颇有牵强,不但每一个扭转都不到位的去展现她的身材,更在几次的方位转换间,都只是简单的甩摆而已,惹得两侧曾瞧望过她舞姿的人各个生疑。
“这跳的什么啊!”侯子娇看着叶芳菲那舞姿,当即失望的嘟囔:“哪里有什么飞云之意啊?哎,怎么就这么过去了?当初不是纵跃鹿跳的吗?哎呀,这,这也太不可看了吧?当初我瞧过这段的,跳的如锦云飞舞,如今跳得哪里算是舞嘛!”
她嘟囔不满,别人也是嘟囔言语,一时间,水榭里窃窃之音,叽喳起来,让跳舞的叶芳菲脸色更加的难看,最后她像是豁出去般的咬了一下牙,随即便是抓着水袖,开始了原地的旋转。
水袖飞舞,锦衣腾转,那一瞬,终于有了些舞蹈的美感,也让水榭里的窃语沉下去了许多,然而正中龙椅上的南宫瑞却是眉头紧蹙,他甚至另一只手紧抓扶手,似有要起身制止之意,但,他始终没有,因为他的另一只手被他的母后紧紧地抓着,这让他明白,自己必须忍着。
而同一时间,秦芳却觉得,有种“突突突”的声音在大脑里回想。
她明明看到的是叶芳菲舞动的裙摆旋转,偏偏那裙摆时不时的要变一下,变成螺旋桨飞速的急转画面。
不,不对!
秦芳使劲的攥了自己的手,而后摇了摇脑袋,螺旋桨的画面消失,面前依然是叶芳菲旋转的舞姿。
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想起这些?
秦芳不解,但却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并将撑在桌上的右臂从桌上慢慢缩下,而后仗着大袖遮挡的,立刻在内开启自身的状态检索,因为她想弄明白,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心仪了谁?
就在秦芳悄然自查的时候,叶芳菲的旋转也终于停下,然后舞曲结束,她却猛然一个起跳,做出了侯子娇想要看到的鹿跳,而后才长裙覆地,水袖铺陈,跪在场中气喘吁吁的向皇上行礼:“芳菲,叩见,陛下!”
“免礼!”南宫瑞说着清了下嗓子:“那个,前些日子,叶相还说你大病初愈需要将养,怎么今日就为了一壶桃花酿,而如此不顾身体,倘若你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叫叶相担忧?”
“谢皇上挂心芳菲,今日太后设宴,公主又有心热闹,芳菲自然也想添趣,是以……献丑,只是到底身体太弱,跳得不好,还望皇上恕罪,太后恕罪,公主殿下恕罪。”有了些许的缓和,叶芳菲倒也算稳住了情况,太后公主自然说着无妨之类,南宫瑞便看了身边的太监一眼,那胡公公倒是立刻明了的,叫着人搀扶了叶芳菲归坐了。
“皇上,叶家小姐抱恙在身,都彩衣相娱,哀家看着,心里倒着实喜欢呢!”叶芳菲刚一落座,太后便说这样的话语,席位上的南宫缨瑜也立时开口:“别说母后喜欢,就是本宫也喜欢的,虽然没能看到飞云舞的奇妙,却也看到了叶家姐姐的一片赤诚,若皇兄身边能有像叶家姐姐这样,不计较自身,一心向着母后与皇兄的人就好了呢!”
一句看似不假思索的言语,却立刻让水榭里的人都顿悟了许多,南宫瑞闻言抿了下唇,没有言语。太后见他不吭声。一转头倒是冲着公主笑言:“缨瑜。你怎么想什么说什么啊,芳菲可是叶相的爱女,即便哀家属意她入宫为妃,也还得叶相首肯才成,若是叶相不舍,你这般直言的将话撂了出来,可不是叫芳菲小姐难堪了吗?”
南宫缨瑜当即吐下了舌头,做着一副无心之态。随即倒转头看向了叶芳菲:“叶家姐姐,本宫可不是故意的,适才是刚才感动而直言了,还请姐姐原谅则个。”
公主说原谅,叶芳菲敢不原谅吗?当下说着惶恐之类,娇羞般的垂头,却是惴惴不安的坐在席后,不知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两个月来,她经历一场生死挣扎,幸得药王能耐。保住了腹中孩子也保住了她的命,但皇上却并不过问她腹中骨肉之事。而叶相也只是终日阴沉着脸,不知与皇上在怎样的博弈--反正,她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人却依然未得到一丝进宫为妃的许可。
然而今日,太后公主夹击她舞,她推脱不得,便猜想是不是太后要借机让她失胎,但就算猜到,却也推诿不得,只能小心翼翼的舞着,尽可能的去保住孩子,去应付完这一场夹击。
而在舞中,她看到了南宫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忽然发现,也许她可以凭此一赌,于是她豁出去了,不但旋转起舞,更在最后冒着失胎的风险一跳!
结果,太后和公主果然向着她,给了她机会,只是皇上是否会给她机会,她却不知。
“母后替朕物色佳人,朕岂敢不领情?明日里,朕一定召叶相相谈,只要他首肯了,朕很乐意宫中添香。”南宫瑞在盯了叶芳菲片刻后,终于开口,立时水榭内众人惊呼,随即纷纷向着叶芳菲恭喜起来--毕竟,这世间可没几个大臣会有胆拒绝皇上,更不会再有第二个惠郡主,敢拒皇亲。
“芳菲,谢,皇上恩典,谢太后恩典,谢公主恩典。”叶芳菲的脸上飞起了喜色,也飞起了红霞,她当即在席边叩谢,一时间水榭里倒透着份喜庆。
“花灯诉请,佳偶天成,今日太后办的花灯宴,可是已有硕果啊!”在众人的道贺里,苍蕴忽然高嗓的赞了一句,南宫瑞看了他一眼,浅笑,太后就开了口:“是呢,哀家也没想到,能有此硕果,不过,终归也只是一对,如能在平添一些佳偶,哀家就更是高兴了!”她说着冲苍蕴一笑:“哀家知道苍公子,及冠已有三载,却还是独身一人,不知苍公子,可有在我南昭寻觅到心仪之人?若是有,大可说来,哀家和皇上,自是愿意做主成全!”
太后话音落下便是冲着南宫瑞一笑,而她的手依然抓着南宫瑞的手不曾放开。
“母后啊,您是兴致极高,可是苍公子并非我南昭之人,就算朕与你乐意成全,也得人家看得上不是?”南宫瑞虽然被太后“绑架”但却话语里走着反意:“更何况,苍公子乃天下第一剑客,只怕与他门当户对的,也是世间传奇女子,朕倒未必能做的了主了。”
“呵呵,皇上说的是呢,不过哀家可没打算是给苍公子寻个妻子,只是想着,若有他钟意的,送于他便是,做奴做妾的由他,反正能与苍公子身边相近,应也是她的福气呢!”盛岚珠笑着言语之后,不等南宫瑞说话,就冲着苍蕴道:“如何啊,苍公子?哀家听说,你在南昭似有钟意的女子,不若你说出来看看,哀家与皇上,定然会尽力成全的。”
苍蕴闻言一笑,目光却是转去了南宫瑞那里,当即,两个男人目色一撞,南宫瑞却是抿了唇:“苍公子见笑了,今日母后开心,极力想要成全美事,倒是为难着你了。”
苍蕴客气的一笑:“皇上客气,太后能如此体恤苍某,也是苍某的福气。这心仪的女子嘛……”
他说着将身一转扫向对面的纱帘之下,从打头的公主那里开始瞧望,似斟酌一般的慢慢扫去,直至看到了激动的将身挺直的侯子娇以及侯子娇身边那个低着头,整个人似撑在桌上的女子。
他的眉微微蹙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回太后与南宫瑞:“还是不劳皇上与太后费心了,因为苍某发现,南昭美人奇多,一时间心仪者众,待日后,真有哪一个叫苍某魂牵梦绕了,定然来求成全。”
苍蕴的一席话出来,客气中婉拒,给足了面子,当即叫太后也不好说什么,而南宫瑞则是不由自主的松垮了双肩。
这小小的举动没能逃过苍蕴的眼,他的眼神微眯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却是女宾这边,忽然有人站了起来,出声言语:“皇上,太后,卿欢,有些不适,恳请准许离席。”
一句话说的有些断续,那是因为此刻的秦芳正在极力的保持自己的清醒。
当她发觉不对开始自我检测的时候,周身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敏感,反而开始上涌一种可怕的热气不说,还从小腹窜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怪异之感。
这怪异,让她心惊,而随即,右臂得出的自检结果,更让她内心想要骂娘。
她中了催/情/药,尽管数据报告里出现了一些没有标识的异物入侵,但体征却是指向这个方向,并且药性的猛烈,竟然还是在初期,这意味着很快,还有上升期等着她,而现在,她多少还能忍住,再进入上升期后,能不能忍住,却是未知了。
因此,她迅速的评估之后,立刻决定逃离此处,纵然知道她现在会这样,就是被人下了药,太后与南宫瑞恐怕就是黑手,未必会准她离开,但若不做点什么的坐以待毙,却不是她能接受的。
所以她狠狠地抓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后,趁着那股子痛换来的些许清明,立刻起身开口。
“什么?不适?”在南宫瑞的惊讶里,太后又一次抢先开了口:“不知惠郡主又哪里不适了?”
“卿欢,不,不胜酒力,有些,招架不住,求,求太后准许,离席。”炙热的感觉上冲着,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维和期间,在沙漠驻地的感觉。
那白日的炙热,那滚烫的黄沙,即便口鼻有着包布与口罩,却每一下呼吸,都在让嗓子眼灼烧。
“不胜酒力?”太后笑了一下,却猛然松开了南宫瑞的手,随即便将面前的杯盏一端:“惠郡主这话听来好笑,谁不知你们卿家个个都是好酒量?想去年元日之时,你还在宫里陪着哀家行酒,彼时一坛酒水下去,也没见你有半点不适,如今不过一壶桃花酿,你却和哀家说不胜酒力?啧啧,惠郡主,你是不是觉得哀家待你好些,你便可以随意胡来?你可知什么叫放肆!”
听着太后陡然责备的言语,秦芳只觉得脑袋里一群鸭子在呱呱叫,不过吵耳中,倒也听清楚了她的话语,只是她那属于卿欢的记忆里,属于去年元日的记忆,是她在宫里听了老嬷嬷说教宫规两个时辰,何曾有过什么行酒?显然是太后为了堵着她在此,而信口扯谎。
“太后!”秦芳再次掐了自己一把,随即言语:“卿欢并非要放肆,只是先皇酿下的酒,实在醇美,适才,卿欢又喝得急了些,结果酒劲上冲,未免,未免失态,还请,太后准许……”
“母后,朕瞧着惠郡主脸都喝红了,想来许是真的醉了,不如就……”南宫瑞看着秦芳那张红透了的脸,也意识到秦芳状态不对,当即出言为她铺路,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太后却是大声说到:“皇上,你怎能还向着她?哀家今日设下花灯宴是图个开心喜庆的,哀家不计较她卿家之罪,也不计较她的德行操守,肯邀她来此,已经够宽容的了,可她竟然在宴会之上拿乔不捧场不说,还在此时来坏哀家的兴致!哼,卿欢,你是不是真以为哀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着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太后突然发飙让水榭里的人大感意外,毕竟之前,她还和蔼可亲的包容有之,奖赏有之,而现在却突然表现出忍无可忍来,怎么看都像是秦芳自行招致的祸端--但秦芳却毫不意外,她甚至清楚的知道,这才是太后一直准备的后招。
她本就感觉到今晚不会安省,是以才玩低调想躲过麻烦,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想着太后顾忌她的医术,顾忌苍蕴,甚至顾忌皇上所求,暂时不会动她,可结果却是别人不杀她,也要让她难道,而如今她已中了别人下的药,昏沉难受的两腿都有些发软,她若再不为自己争取机会逃离,只怕少顷便会在此出丑,彼时只会比现在更加的难堪。
是以,秦芳看到太后找藉口的发飙,干脆一咬槽牙的抬了头:“太后,卿欢因前事与陛下之间尴尬,因而只想谨小慎微的度日,并非是拿乔,还请太后不要误解!”
“误解?”盛岚珠一拍扶手:“今日宴会,远宾如苍公子,近客似侯公子,还有大大小小的名门贵女,王侯公子,哪个像你一样独自一处不给哀家面子?如今还说哀家误解,卿欢,你还真是嘴巴尖利,竟想推诿干净啊!”
“我没推诿!”此刻的秦芳,声音已经有了微微地嘶哑,而言辞也直接了许多--其实她还是想对太后恭敬着以免事态升级,可是此刻她体内的药性却有了些上涨,她能感觉到身下水渍的流淌,更能感觉到周身散发的痒。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她明明知道自己身在水榭,看到的是公子贵女们,却偏偏总有旧时的记忆强扰进来,让她看到的是昔日的过往,是她记忆里最痛的时刻。
何为最痛?
不是她断了补给煎熬在战壕里胃饿到抽搐,也不是她被药物腐蚀失去了右臂,更不是她在枪林弹雨的战场看着身边的队友在战斗中丧命,而是。她青春年华的唯一一次动情,是初恋之花刚要盛开的霎那被冻结到枯萎。
那个优秀的男人微笑着看着她,柔声问着她有何事?
她鼓起勇气准备告白,因为她一直都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里透着的灼热,更切身的感觉到他时时刻刻给于自己的关怀。
只是话还没出口,一抹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随即钻进了他的怀抱,亲密的依偎着他,柔声的言语着:“亲爱的,这就是你那个小师妹吗?”
“是啊。她就是秦芳,秦芳。这是莫妮卡,我的,嗯,女友。”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抱歉,更有一丝尴尬。
而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错误的言语。
女友?她是你的女友的话,那为何你要用那种眼神来看着我?为何要给我错误的信息?
她的心中全是疑问,人却艰难的微笑着:“你好,我是秦芳,我来找师兄是借上周的讲义。”
她的自尊选择了让她镇定与微笑,保持着一份假假的淡定。
他立时回身去取,而莫妮卡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失。
“你给我听清楚,离他远点,别让我看到你不知好歹的去缠着他!要知道,你不配和他在一起,因为你,太差劲了!”那女人从威胁到嘲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优秀的男人属于强者,你,太弱了!”她说完收起了脸上的嘲色,再度奉上笑容,而他也拿着讲义来到了她的面前:“喏,给你!”
“谢谢,但,不必了。”她转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却是满脑子都是那女人的言语:你太差劲了,你太弱了!
差劲?弱?
那种被鄙夷,被嘲笑的感觉,让她觉得呼吸好难。
她是将军的女儿,也科目都拿了满分,却被人嘲笑差劲和弱,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而那个女人,的确又可以嘲笑她,因为人家是战地之花,是在枪林弹雨的洗礼下活着的骄傲,而她只是实验室里的温室花朵,是学院派的自满。
那一刻,她感觉到了痛,不仅仅是初恋的失败,更是她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原来是弱的,是差劲的!
不,我不差劲,我也不弱!你能成为战地之花,我也能!
你在战地冲锋陷阵,我在战地救死扶伤,我一定可以比你更优秀,比你更强……
“你没事吧?”忽而臂膀的摇晃让她从回忆的迷茫中略有醒悟,眼神的人不再是藏在内心的面孔,而是回归了一个个的华丽,却是太后怒目的瞪着她,皇上担忧的看着他,侯子楚关切的看着她,苍蕴则是好奇的好看着她,以及侯子娇疑惑的看着她……
“我,还,还好!”她使劲的摇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但是心头涌起的那种不甘,那种痛楚,却偏偏丢不开,放不走,似个气团的堵在她的胸口,让她很不畅快。
“还好,那你倒是说说看啊!”南宫缨瑜的话音传进耳中:“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没推诿,却又不肯献技,你看人家叶家姐姐,身子不好,都捧场,你又没病没伤的,却拿乔起来,如今惹得母后动怒,你不知错求个恕罪,竟还嘴硬,那你就好好回答我母后所问,你既不是推诿的话,那又为何拒不捧场?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今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宫就替母后差人教训你!”
南宫缨瑜说着,已经一脸的皇家傲色,显然是要拿秦芳问罪。
可是此刻的秦芳却是心口憋着一肚子不畅快,闻听她那居高临下的口气,不自觉的脑袋里就出现了莫妮卡那嘲笑之色,登时话就从口里冲了出去。
“为何拒不捧场?还不是我若真比起来,哪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秦芳一句话丢出,立时让水榭里的人都是一愣。随即太后。皇上等人还不及发作。那些公子贵女们便个个面有愠色,几个相近的贵女更是不堪羞辱的出声道:“惠郡主真是好大的口气,难道天下就你能了不成?”
“就是,不就是当年得了太子妃的教导吗?可如今你又是什么?不过是个被弃之人!”
“……”
七嘴八舌的言语之中,皆是愤慨,而这些话落在秦芳的耳中,却让她总是看见莫妮卡的那张脸,于是她烦躁之下使劲摇头撇开那张脸。随即却看到了太后盛岚珠那蹙起的眉,忽然间,她心头却有了一丝畅快,当下惊不由自主的大声言到:“不错,我是被弃之人,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谁也比不了我这个被弃之人!”
这话无疑是嚣张且狂妄的,虽然水榭里并无什么名士贤者,但这些公子贵女也不是文盲白丁。个个都是怒瞪着秦芳,而此时。公主抬手一捞身边先前字书得了项坠的那位开口道:“你去和她比比,省得她借着酒疯在此处狂妄!”
女子得了命,自是站出来冲秦芳挑战:“惠郡主,秀娥愿与你比一比字书,不知郡主敢应否?”
秦芳扫她一眼,便是脸上呈现一抹笑色:“来!”
当即公主一挥手,周边的太监立刻捧上笔墨帛书,那秀娥立时捉笔喂墨便是要开写,而秦芳则没动,反而是看着那女子说到:“比字书,你能写出多少字体?”
女子一愣:“行楷草,秀娥都有涉猎。”
秦芳点头抬手示意对方可以写了,自己这才抓了笔墨。
作为一个未来的军医,或许她的毛笔字不能与古人相比,但她不仅有卿欢的记忆,更装备有智能光脑的右臂,所以当她将笔一抓进手中,脑波就启动了光脑,立时光脑的数据接驳而上,秦芳便是奋笔疾书。
每一句话便是一种字体,这可不仅仅是行楷草那么简单,从大气的魏碑到端庄的颜书,从风骨的柳体到骄奢的瘦金,都被她配合着相同气质的诗句落在帛书上,而即便落下草书,也从洒脱的章草,到连绵的今草再到放纵的狂草……
一句句无有滞留,却下笔从容。
当秀娥费心的写出三种字体而自得时的扫向秦芳时,这才发现人家已经一桌散开的帛书,字体出了七八种了!
“你,你这写的是,是什么?”秀娥似受到了刺激,凑前张望后,便对着狂草之句表示了疑惑。
秦芳闻言停了笔,顺手把她关注的那张拿了起来,便是高声念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句儿时学过的凉州词,曾是她最喜欢的句子,而作为一名军医,她更加切身的体会到那些战场上的生死别离,是以,她写了出来,虽然是光脑辅助让她写出了完美的狂草,但却是通着她的内心,写的都是她最爱的诗词曲赋。
于是,一首诗词让殿中那些曾愤怒的人都懵了,而坐在对面的苍蕴却忽然起了身,他直剌剌的走向了右侧,走到了纱帘之前,而后一抬手掀开了纱帘便走到了秦芳的面前弯身拾起了她写下的一张张帛书,随即便是口中念了起来。
“天生我才必有用……”
“君不见明镜高堂悲白发……”
“欲与天公试比高……”
……
他一句句的念着,双眸越来越亮,而那些围在秦芳跟前的人,则是眼眸里越发的惊讶与震撼,以至于那些先前还试图与她比试诗词歌赋的人,都个个低头静默下来,无人再有跃跃欲试之心。
“妙哉!”一声赞从侯子楚的口中溢出,随即更多人也不自觉的点头迎合。
“的确是妙!”南宫瑞此时也在震惊中两眼发亮,但他只是赞叹出了一句,身边的太后就立刻出言道:“不过诗词歌赋而已,这都是名士们的教导有方罢了!”
“可是母后……”
“卿欢!你刚才说,你若比起来,这里的人可都没立足之地,这里立着的可不仅是只会舞文弄墨的公子贵女,也有像苍公子这样的天下第一剑客,哀家倒想看看,你还能比的了他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