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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道三痴     皇家娱乐指南txt下载     皇家娱乐指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二十六、珍珠泪

    周宣在白云观呆了三天,等静宜仙子基本痊愈后就请静宜仙子回都护府,静宜仙子本想拒绝,但周宣浓眉一挑,颇为霸道地不容她分说,命林涵蕴和茗风扶着她上了马车。

    静宜仙子坐在马车里,看着车窗外的周宣,心道:“就回府中住几日也无妨,等宣弟和涵蕴去了金陵,我再回白云观。”

    观前小溪上的板桥已经修好,马车过板桥时,周宣扶着车厢,小心翼翼的样子。

    与静宜仙子并肩而坐的林涵蕴笑道:“周宣哥哥现在看到桥就怕了?”

    周宣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静宜仙子在想着周宣那日是怎么帮她除去湿衣裳的,那时她昏迷不醒,正因为昏迷不醒不知当时情形如何才更是思来想去,想着想着,脸就慢慢的红起来。

    周宣先送静宜仙子回都护府,与岳父林岱闲谈了几句,便与林涵蕴回朱雀坊,坊门有奉化府兵把守。

    当晚李焘夫妇来向周宣辞行,说明日便要启程去宣州岳丈家。

    周宣笑道:“李兄现在不担心令岳将你乱棒打出了?”

    李焘看了一眼妻子,敦厚地笑道:“去年九月间,我岳丈到过信州——”

    周宣道:“那就好,明日我让来福与你们同行,来福也要去歙州黄山拜见他岳父,他妻子还没娶到手呢。^^^^”让人把来福叫来,吩咐了几句。

    正月二十二日辰时,李焘夫及六个随从。还有来福带着八名奉化府兵。策马乘车去歙州,周宣送出东门,在长亭分别。

    孙战、孙胜兄弟不回洪州,他们家眷年前就搬到金陵了,现在就等着与周宣一道回京。

    秦博士老俩口这两天都在收拾东西,准备随周宣进京看望秦雀、晓笛、纫针,还有小外孙女周芷若。

    江州百姓听说秦博士要进京,又来挽留。几百人在朱雀坊外哀求秦博士留下。

    秦博士没法子,与周宣一道去安抚,秦博士道:“各位乡亲,我秦雄根在江州,不会离开江州的,我还是州医署的博士,没有辞职,这次进京是探亲,看望外孙女。\最多半年就会回来的。”

    江州百姓又要周宣亲口承诺,周宣本来是打算让秦博士老俩口到金陵养老地,一家人团聚,岂不美哉。但看着这些苦苦挽留地江州百姓,心知他岳父秦博士的根在江州,离开江州只怕秦博士会郁郁寡欢,便答应半年后送秦博士回江州,反正两个岳父都在江州,他周宣隔个一、两年总要回来看望。

    因为静宜仙子病体初愈。这庐山自然也上不了啦,周宣本来就是为了陪静宜仙子,静宜仙子不上庐山,他也没什么游

    静宜仙子这几天住在都护府“九难山房”,周宣和林涵蕴每天都来看望她,静宜仙子虽然打定主意不随周宣去金陵,但心底却又隐隐希望周宣来劝她去。可这几天周宣和林涵蕴都绝口不提去金陵的事。静宜仙子感到失落,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分隔两地也好,她不用担心自己对周宣的感情会无法控制。

    “人生到处知何似?恰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静宜仙子幽幽一叹,清丽的容颜有着淡淡的哀愁。

    正月二十六,是周宣回京之期,前一日,周宣去了幕阜村,到纫针父母和兄长的墓前祭拜了一番,默祷说等小芷若长大一些带她来磕头。

    因为这次是匆匆从金陵来江州,胡统和汤小三都没有带回来,但这次回去,周宣要把胡统和汤小三父母两家人都带回金陵,夏翠花的老爹已去世,所以廖银和夏翠花也随周宣去金陵,“级秋战堂”和“云裳妇装”就由阿布派人代管。

    二十六日一早,奉化都护府地一艘豪华大船早早的泊在江州码头,另有十艘奉化水军护航的战舰,这是因为去年周宣从水路进京时遇到了水贼,这回不敢大意,派了十艘船一千水军护送周宣去金陵,船上另有五百奉化精兵,到京后那一千水军就并入唐国海军,五百奉化精兵就驻守吴国公府,作为周宣的护院亲兵。

    这日天气晴好,阳光照耀竟有初夏的感觉,码头上车马辐辏、人头攒动,自林都护、徐刺史以下,江州大、小官吏都来给吴国公周宣送行。\

    静宜仙子坐在马车上没有下来,分别的这一刻来临,却是如此难捱,但周宣却是笑嘻嘻好似浑不在意,涵蕴也没有象前些日子那样求她一起去金陵——

    静宜仙子自我宽慰道:“这是宣弟和涵蕴知道我求道心切,不想再强求我了吧?”

    周宣一一向送行人道别后,和林涵蕴走到马车前。

    周宣弯着腰看着车厢里的静宜仙子,外面阳光耀眼,车厢里相对昏暗,一时看不清,瞪大眼睛过了一会才适应了车厢里的光线,而静宜仙子已被他看得粉面晕红,静宜仙子今日没有戴面纱,梳着简单的道髻,一袭青色道袍,俏生生,美如青莲。

    周宣看着静宜仙子长而媚地眼睛,微笑而忧伤地说:“不知道何日再能见到道蕴姐姐?”

    静宜仙子心头一恸,睫毛一抬,美丽的大眼睛蒙上一层雾气,眼睛一眨不敢眨,生怕眼泪溢出眼眶,低下头,声音微颤:“祝宣弟平平安安,一路顺风,女道,女道这就回去了。****”

    林涵蕴噘嘴道:“爹爹和大哥都要送我上船,姐姐却说要回去了!我这一去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看着这个自小未与她分离的妹妹,静宜仙子心中一软,温柔道:“那好吧,姐姐送你上船。”

    静宜仙子下了马车,牵着林涵蕴的手,这身材高挑地绝美女冠盈盈踏过上船的踏板,来到大船上。

    林涵蕴拉着静宜仙子的手不放,带着姐姐去看卧舱。

    静宜仙子看到爹爹也在船上,正与周宣说话,便随林涵蕴下舱去了。

    这艘十五丈大船就是去年初静宜仙子进京乘坐的那艘豪华楼船,采用了海船的水密舱和钉接榫合术,悬六帆,逆风也能航行,上下三层,底层是水手、篙师和马厩,中间一层竟如街巷布置,分四个宅院,雕梁画栋,红毡铺地,宛然都护府景象。

    林涵蕴拉着静宜仙子走进那个最华丽的宅院,指着其中一间舱室道:“姐姐去年就是住这一间。”

    静宜仙子面上含着淡淡地笑,心里不胜伤感,想着去年初与周宣同船进京,那是她最快活的日子了。

    林涵蕴拽着静宜仙子的手走进这间装饰一如闺房的舱室,桌椅几案一如去年布置,林涵蕴指着那张湘妃榻说:“姐姐记得吗,去年你晕船,周宣在这里给你手引呢。”静宜仙子先是红晕上脸,随即又变得冷白,强笑道:“涵蕴,姐姐要下船了,你好好随周宣去,有暇就回来看姐姐——”

    说到最后,静宜仙子语音呜咽,大颗大颗泪滴珍珠一般滚落白玉面颊。

    林涵蕴突然“嘘”的一声,侧起耳朵道:“姐姐,你听——

    静宜仙子一愣,止住悲咽,凝神细听,半晌没听到什么异常声音,正待开口问,三长两短的筚篥声破空响起,同时脚下的船身一颤——

    “啊,船开了!”静宜仙子大吃一惊,往外就走,正遇到周宣走进来,还没等她开口,周宣先说道:“道蕴姐姐,来,岳父大人有话对你说。”

    静宜仙子听说她爹爹还在船上,心下稍安,以为爹爹要随船送周宣、涵蕴一程,到彭泽再下船也不迟,哪知走到甲板上,却看到大船离岸已有数丈,爹爹林岱站在码头高台上朝她招手。

    静宜仙子懵了,就听得爹爹大声道:“道蕴,照顾好涵蕴,她年幼任性,你要多加约束她,爹爹年底会进京来看望你们。”

    林涵蕴挽着姐姐地左臂,使劲朝岸上挥手,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离情别绪,去年六月周宣乘船离开江州时她可是跳着脚哭。

    船帆升起,十一艘船只顺流而下,岸上人越离越远,江流回转,终于将江州码头隔在了视线之外。

    静宜仙子怔怔不动,青色道袍在风中飘拂,熨贴在凹凸有致地上,勾勒出美妙曲线,几缕丝颤颤拂动。

    林涵蕴半抱着静宜仙子,小心问:“姐姐,你生气了吗?”

    静宜仙子不说话,瞥眼一瞧,她的四个贴身侍女——茗风、涧月、小荣、阿芬都站在甲板上,看来周宣和涵蕴骗她上船是早有预谋,而且爹爹也是知道地。

    不知为什么,静宜仙子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成串成串地流下来,一颗心柔软得不行。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二十七、叫姐姐

    林涵蕴见静宜仙子落泪,慌了:“姐姐别哭呀,姐姐对不起,我们不该瞒着你——”

    周宣看着静宜仙子挑起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滴,嘴唇紧紧抿着,小巧的鼻翼微微**,侧面轮廓楚楚动人,请罪道:“姐姐要怪就怪我吧,这都是我的主意,上次在白云观因为我的缘故害得姐姐遇险,我心里很不好受,想着我和涵蕴去了金陵,姐姐会很孤单,而且涵蕴自幼习惯姐姐照顾,离不开姐姐,所以我就把姐姐骗上了船,姐姐要是气不过,打我两下?”

    静宜仙子看着周宣那腆着脸惫懒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笑真是眩目,脸上还挂着泪珠,名花带露也不足以比拟静宜仙子这一笑之美。

    阳光灿烂,周宣都快晕了。

    静宜仙子看着周宣那呆呆的样子,甚感羞涩,别过脸去,对着滔滔江水道:“打你?谁敢哪,你是一品国公。”

    周宣和林涵蕴对视一笑,说道:“官做得再大也有长幼之序,刚岳父大人都说了,要你好好管教我们。”

    静宜仙子道:“只让我管教涵蕴,没说管你。”话一出口就知道上了周宣的当,轻轻“哼”了一声。

    周宣道:“涵蕴,姐姐答应管教你了,还不快谢谢姐姐!”

    林涵蕴笑嘻嘻敛衽万福:“谢谢姐姐管教我。”

    静宜仙子被周宣这么一闹,也生不起气来了,顺流而下的楼船航行甚,仿佛将什么牵绊给扯断了,心里隐隐一阵轻松,横了林涵蕴一眼,嗔道:“你不是常常埋怨姐姐管你太严了吗,这不许做,那不许做,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还要硬要姐姐管你?”斜睨了周宣一眼。补充道:“周宣可是由着你胡闹的。”

    林涵蕴拉着静宜仙子的手笑道:“我以前小不懂事嘛,姐姐管我是对我好。姐姐要是不管我,那我可伤心事了,不过姐姐也不能单管我一个人,周宣哥哥也要管,他比我还胡闹。”

    静宜仙子不理他们。带着茗风、涧月四个去舱室。这才知道她在白云观和都护府“九难山房”地那些妆奁用具、乐器茶器、花瓶画卷……都搬上了船。这和去年大不相同。去年这些东西都没带去。

    静宜仙子倚着舷窗看金波粼粼地江面。心想:“这回去金陵是要长住了。不过我不能住到宣弟府中去。那太不象话。我要么住莫愁湖畔。要么去栖霞山道观。”

    林涵蕴娇笑着进来问:“姐姐还好吧?会不会晕船?周宣哥哥随时候命为姐姐手引。”

    静宜仙子白了她一眼:“不敢劳烦你夫君——”抿唇一笑。正色道:“你到他那边去。让我清静一会。林涵蕴吐了吐舌头。出门去找周宣。她和周宣都住在同一个楼船宅院中。与静宜仙子地卧室相隔不过两丈。

    周宣陪秦博士老俩口说了一会话。一起用过午餐。又一起上甲板观看两岸风景。

    秦老夫人是第一次乘船远行。也颇新鲜。徐篾匠、梅枝夫妇也同行。梅枝现在几乎是大管家身份了。人能干、口齿伶俐。很得秦老夫人欢心。

    四痴走过来。远望云雾缭绕的庐山,说道:“主人,我们何时能再回江州?”

    周宣看着四痴的颇为秀气地面容,心想真是难为老四啊,这长年累月隐瞒女儿身可真够辛苦的,什么时候能说服她不用隐瞒就好了,笑问:“怎么,还没离开就想着回来了?”

    四痴道:“都没上庐山向摸不得、李元霸和告别呢!”

    周宣微笑起来,老四真是虫痴啊。说道:“心里想着就行了。明年,说不定能捕到比李元霸更强地蟋蟀。”

    四痴摇头道:“不可能了。李元霸这种猛虫应该是千年一遇的,我们能捕到这样的旷世猛虫真是太幸运了!”忽然问:“主人,你《花萼楼志异》的那篇促织写一个小孩魂魄化为蟋蟀,勇猛善斗,这是真是假?”

    周宣笑道:“当然是真。四痴点头道:“那日埋葬李元霸后我与林二小姐一道去东林寺听经,六道轮回之说倒是新鲜,这样想来李元霸或许就是以前的猛将寄魄于此,不然一只蟋蟀哪有会用计策的?”

    周宣一笑,就听得三痴说道:“最多十日就能到金陵,真是归心似箭哪。”

    周宣笑道:“老三现在是金盆洗手,立志做好男人了。”

    当夜,周宣与林涵蕴在静宜仙子房中围炉闲谈,说鬼狐故事、论茶艺瓶史,说起周府乐队,周宣问静宜仙子要不要参加?

    静宜仙子摇头道:“女道怎好凑这个热闹!”

    林涵蕴最喜热闹,说道:“我要参加。”说着,取出她珍藏的那支布鲁斯口琴,说道:“这八音宝琴我现在已经吹奏得很娴熟了,不信,你听——”

    林涵蕴便吹了她最拿手地《红豆曲》。

    静宜仙子含笑倾听,美眸默默注视周宣,甜美的感觉浮上心头,心想:“这真好呀,能和涵蕴、宣弟在一起,多看他们几眼心里都是欢喜的。”

    林涵蕴一曲吹完,得意道:“周宣哥哥,怎么样?我这样精湛的技艺加入乐队够格了吧?”

    周宣笑道:“够格够格。”心里略感苦恼,这丝竹管弦硬插进一支口琴,这算什么事啊!

    夜深了,林涵蕴伸了个懒腰,瞟着周宣道:“周宣哥哥,今夜我要陪姐姐睡了,不陪你了,你自己去歇息吧。”

    周宣“呃”的一声,起身道:“那好吧。”

    静宜仙子赶紧道:“不行不行,涵蕴你快回去,姐姐要歇息了。”示意茗风、涧月请二小姐出去。

    林涵蕴委屈道:“好多天都没和姐姐一起睡了,姐姐怎么不要我了?不喜欢我?”

    静宜仙子拿这个妹妹没办法,周宣又站在一边笑眯眯不走,红着脸道:“涵蕴,你现在是成了婚的女子,哪能不陪——你夫君啊。”

    林涵蕴看了周宣一眼,说道:“我要歇一夜,每晚都累死了!”说着,还噘了噘嘴,表示嘴巴累。

    周宣暴汗,心想你这糊涂妞等下和道蕴姐姐一起睡,不把什么都说出来呀,那哥们在道蕴姐姐面前的儒雅形象不全毁了嘛!忙道:“涵蕴你出来一下,我先和你说几句话,你再陪道蕴姐姐睡。”

    林涵蕴跟着周宣出门,周宣叮嘱她有些事不能乱说的。

    林涵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解地道:“我没打算说啊,我若说了,姐姐还不要笑死我呀,我才不说呢!”

    周宣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你陪姐姐去,我去睡了。”

    林涵蕴拉着他的手摇了摇,轻声道:“周宣哥哥那你怎么办?”林涵蕴以为既做了夫妻,那就要每夜做那种事,虽然嘴巴有点累,但她要做个好妻子嘛,自然得不辞辛劳。

    周宣想笑不敢笑,说道:“没事了,你今夜歇着吧。”

    林涵蕴踮着足尖在周宣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要回去,却现门已关了,静宜仙子在里面说道:“涵蕴,我睡了,你别打扰我。”

    林涵蕴再叫门,就没人应了。

    周宣拉着林涵蕴地手回卧房,洗漱上床,林涵蕴噘着小嘴道:“歇一天都不行啊!”

    周宣心里连呼失职,今夜得好好开导这个小娇妻。

    周宣搂着林涵蕴说了一大通,新婚教堂啊,林涵蕴起先还缩在周宣怀里“嗯嗯”地听着,后来没声音了,不是听得入神,而是睡着了。

    周宣说得口干舌燥,没半点用,下床喝了一口茶,倒头便睡,心想:“光说不练不行呀,明天练。”

    周宣迷迷糊糊睡去,睡到后半夜,忽然醒来,感觉下体坚勃如铁,被一个温热湿润的腔体裹吮**——

    周宣猛地坐起身,把林涵蕴从被窝深处拉上来,使劲亲她。

    林涵蕴含含糊糊道:“周宣哥哥,我先前睡着了,还没行夫妻之事呢。”

    周宣道:“涵蕴,我们现在来真正做夫妻之事。”轻轻将她小衣撩起,露出一对粉白嫩乳,手还没抚上去,林涵蕴已经笑了起来,嚷道:“不行不行,我会笑的。”

    周宣不管了,这关都过不了,还如何探获骊珠啊,得用点小强,双手按住林涵蕴两臂,张开大嘴,噙住一只乳鸽——

    林涵蕴起先笑得喘不过气来,身子乱扭,两腿乱踢,渐渐地挣扎转轻,鼻息喘急,身子滚烫起来,嘴里不停地叫着:“周宣哥哥——周宣哥哥——”

    周宣抚到她两腿间,温润如油,便俯身上去,亲着她的嘴,低声道:“涵蕴,我们做真夫妻了——”缓缓进入。

    林涵蕴受痛,突然叫了一声:“姐姐——”

    林涵蕴可以说是静宜仙子抚养长大的,有委屈、有疼痛自然要叫姐姐,她可不知道她这一叫差点把周宣给叫痿了!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二十八、骚动

    林涵蕴都叫“姐姐”求救了,周宣实在不敢再孤军深入,这卧室离静宜仙子卧室不远,说不定真把静宜仙子给喊来了,那可尴尬至极,而且,十七岁的林涵蕴与十七岁的秦雀相比,显得稚嫩,还不如十五岁的羊小颦,都护府营养不良吗,怎么十七岁了还没长开啊!

    周宣撤军,吻住林涵蕴的嘴不让她叫,低声道:“怎么叫起姐姐来了,让人听见了笑话。”

    林涵蕴也有点不好意思,伸手下去握了握,轻声道:“可是,周宣哥哥,你那个真的好大哦,全部放进去我要痛死,我还是用嘴好不好?”

    周宣忍着笑,说道:“光用嘴哪行,夫妻就要那样的,你看秦雀、纫针她们不都好好的?”

    林涵蕴大眼睛眨巴眨巴,说了一句话,周宣直接从她身上翻下来——

    林涵蕴说道:“那肯定是她们那里也大。”

    周宣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涵蕴侧过身来半趴在周宣怀里,先支起脑袋看了看周宣的表情,问:“周宣哥哥你生气了?”

    周宣笑了笑:“没有。”

    林涵蕴道:“等我到了金陵,问问秦嫂嫂和苏嫂嫂,到底有多痛,不是很痛的话我就让周宣哥哥干,好不好?”

    林涵蕴到现在还没摆正自己位置,还称呼秦雀和苏纫针为嫂嫂呢,周宣也懒得纠正她,听她说得娇憨,那不刻意流露的诱惑更动人,笑道:“绣榻之事你还问别人哪,不怕羞。”

    林涵蕴想想也是。说道:“那我明天问问我姐姐。我姐姐肯定也不知道。不过两个人总有个商量不是?”

    周宣一阵抽搐。无语也不行。说道:“别别。别问你姐姐了。还是到金陵问秦雀吧。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你是男地啊。哪知道我们女子地感受?”林涵蕴说得很在理。

    周宣没办法。只好抱着她干睡。好在林涵蕴够乖。不待周宣提醒。夤夜吹箫。口技由生涩至熟练。周宣甚爽。

    自江州顺江东下金陵。大部分是晴天。只有一、两日阴雨。船上悠闲。长日无事。周宣与三痴、四痴下下棋。与静宜仙子论茶道。为林氏姐妹画像、讲鬼狐故事。倒是其乐融融。

    二月初一船队驶近芜湖时。林黑山与周宣等人都在甲板上看江景。时已日暮。一道斜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林黑山道:“去年我们就是在这一带遭遇水盗,当时若不是宣弟机警,船若是烧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周宣笑了笑,说道:“说是鄱阳湖水盗,恐怕并非如此。”

    林黑山看着周宣。问:“宣弟的意思是周宣心想:“去年进京前我只是个无名之辈,若说结仇,那只有洪州魏觉,但魏觉胆敢连奉化节度使的两个女儿也一起杀死吗?而且我本来是另乘一艘船的,是因为道蕴姐姐晕船,我才与道蕴姐姐还有涵蕴同船,外人一时间又哪里知道?”

    周宣虽然多智,但哪里会想到那是景王李坤命手下扮作水盗来挟持林岱二女,然后他带着手下截住贼船。大展神武。救下林氏姐妹,争取娶林涵蕴为侧妃。以此来收拢林岱为臂助,没想到周宣机警,林黑山、三痴、四痴勇武,袭击失败,有几个跳江逃生的被鹰眼杜麒麟一一灭了口。

    时过境迁,现在周宣已不是去年进京的一介白丁,而是一品吴国公、集贤殿大学士,林涵蕴已经是他的妻子,景王李坤接连受挫,目前是刻意隐忍。

    周宣笑着对林黑山道:“不必管那过去地事。”话锋一转,问:“黑山哥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掌握忠武卫了?”

    林黑山道:“那是当然,皇甫继勋安插在忠武卫的人都已被我借故贬走,这五千忠武卫是绝对忠心于皇帝和东宫地。”

    周宣道:“祁宏将军目前在静海筹建海军,让他派一支水军驻扎在长江北岸,一旦有事,也可就近接应,我这五百护卫就住在我府上,我后苑大得很,尽可容得。”

    二月初五午后,船过和州,明日就能到金陵了,周宣陪秦博士老俩口还有静宜仙子和林涵蕴姐妹在甲板上散步,秦老夫人为明天就能看到儿女和外孙女而兴奋不已。

    林涵蕴这一年来常到朱雀坊走动,和秦博士一家很熟络了,秦博士为人又随和,所以林涵蕴笑嘻嘻问:“秦伯父,明日见到雀儿嫂嫂该怎么称呼?雀儿嫂嫂现在可是太医令哦,是秦伯父的顶头上司。”

    静宜仙子嗔道:“涵蕴,不得无礼。”

    秦博士呵呵笑道:“那自然得口称下官了。”

    众人皆笑。

    周宣现静宜仙子看他的眼神有些躲闪,说话时也不正视他,脸上晕红不散,就知道不妙,悄悄把林涵蕴拉到一边一问,果然,林涵蕴把那夜之事告诉静宜仙子了。

    周宣老脸胀红,几乎要捶胸顿足,脸红脖子粗道:“不是说问秦雀的吗,怎么问道蕴姐姐去了?真被你气死了,今夜不去道蕴姐姐那里品茶说故事了,我是没脸见道蕴姐姐了。”

    林涵蕴睁着那双大得不成比例的大眼睛,小嘴抿着,嘴角含笑,说道:“姐姐是我最亲近的人啊,我什么事都不瞒姐姐的——周宣哥哥,你想不想知道姐姐听我说了这些事后她说了一些什么?”

    周宣耳朵顿时竖起来了,问:“说什么了?是不是骂我了?”

    林涵蕴神秘道:“我姐姐什么也没说——就是在被窝里笑了半宿。”

    周宣脸阵阵烫,同时有种异样地感觉让他骚动不已。

    这夜与林涵蕴共寝时,周宣又跃跃欲试,林涵蕴拦住道:“在船上我不行的,等下我痛得大叫起来你别怨我——”

    这话很有威慑力,林涵蕴看周宣怏怏的样子,精灵一笑,问:“周宣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姐姐呀?我们姐妹一起,那我就胆壮了,现在我一个人,好怕。”

    周宣还得装大尾巴狼啊,义正词严道:“胡说什么呢,我宠你,不骂你,让你姐姐知道你这么胡说,非打你嘴不可。”

    林涵蕴手握周宣倔强的要害,笑嘻嘻道:“姐姐才不会打我呢,她骂了我几次倒是真的,不过我看得出来,姐姐没有真的生气——周宣哥哥想想办法哦,总不可能真把我姐姐送到栖霞山道观去吧!”

    周宣道:“你不是早说过我妻子太多了吗?怎么还让我娶?”

    林涵蕴道:“那是我亲姐姐呀,不过我告诉你,娶了我姐姐之后再也不许娶别人了,你真的太多了,对了,那个夏侯流苏找到没有?”

    周宣摇头:“没有音讯。”

    林涵蕴趴在周宣胸口上,瞪着大眼睛盯着周宣看,问道:“周宣哥哥你喜不喜欢我姐姐?说实话哦,我可以帮你的。”

    没什么好装的了,周宣腆颜道:“当然喜欢了,不然我费那么大的劲接她来金陵干什么呀!”

    “啊!”林涵蕴捏着两只粉拳在周宣胸膛上敲,噘着嘴道:“好哇,终于露出狼子野心了,我明天就对我姐姐说。”

    周宣忙道:“说不得,说不得,道蕴姐姐脸皮薄,你这样一说,她要是恼羞成怒,闹着要回江州怎么办,慢慢来,慢慢来-

    林涵蕴皱着鼻子娇嗔:“周宣哥哥老奸巨滑。”

    林涵蕴熬不得夜,子时初总要入睡地,周宣却是骚动得睡不着,想着林涵蕴说的姐姐妹妹在一起就胆壮的话,不禁浮想联翩,极度意淫……

    二月初六上午巳时,船队驶进金陵水道,尖利高亢地筚篥声中,奉化都护府的豪华楼船泊在白鹭洲码头。

    除了周宣府上一干人之外,太子李坚也在码头迎接,正如周宣所言,李坚雅量非常,对周宣娶了林涵蕴并无芥蒂,含笑向静宜仙子和林涵蕴问候。

    李坚背后转出一个双眉倒竖、目有威棱的老,此时面带微笑,拱手道:“吴国公新婚,老夫未能亲临恭贺,甚是遗憾。”

    周宣“啊”的一声,深深施礼道:“陈伯父,陈伯父何时回京的?”

    兵部尚书陈锴道:“三日前到京的,陪同闽地山哈地四位大族长进京觐见皇帝陛下。”

    周宣眼光一扫,赫然看到盘玉姣盈盈立在李坚等人身后,头戴金色凤凰冠,身穿蓝色的交领细衫,衣襟镶着金、红两色的彩缎花边,下面是青底镶红边的筒裙,原本细圆的腰肢这时显得臃肿,脸部微侧,一双妙目斜睨着周宣,神情似笑非笑。

    五月已过去,儿童节到了,《皇家》就是去年六月开始上传的,陪书友们已经走过了一年时间,现在步入收尾阶段,请书友们继续鼓励支持小道,谢谢!

二十九、复杂的人性

    周宣在这边与李坚、陈锴,还有闽地山哈四大族长寒暄,那边秦博士老俩口已经抱起周芷若喜笑颜开了,芷若是去年八月十六出生的,现在已经快半岁了,眉目如画,头细密,是个小美女了,见到秦博士老俩口,竟不怕生,眼睛乌溜溜看人。

    秦晓笛不扎冲天鬏了,披童子装束,见到父母自然兴高采烈,绕着圈跑。

    汤小三、胡统与爹娘相见,也自是欢喜不尽。

    小茴香、羊小颦、蕊初、还有念奴娇与纪芝、细柳这些洪州、江州来的婢女、舞妓都来拜见秦博士老俩口,那清乐公主觉得自己是皇家公主的身份,过来拜见时有点不大情愿,但这是秦雀和纫针的父母,而且周宣平日说起来对秦博士很敬重,她不敢失礼。

    秦博士听秦雀说这是公主殿下,赶紧还礼。

    那秦老夫人见清乐公主果然美丽无比,腰肢慵懒又是有孕的样子,再看秦雀,还是少女般细腰绰约,不禁有些忧心,怕女儿在国公府地位下降。

    这时,周宣和李坚等人一起走过来,周宣从纫针怀里抱过芷若,笑眯眯问:“宝贝,一个月没看到爹爹,不会又不认识了吧?”

    周芷若目不转睛看着周宣,婴儿肥的脸蛋突然皱起两道肉纹,竟然“格格”的笑出声来。

    “啊,小芷若长牙齿了,两颗白白的小门牙!”周宣大喜,接连亲了好几下,这下子芷若不愿意了,啊啊呀呀,手脚乱动,抗议。

    林涵蕴见到小芷若。也极喜欢,说道:“让我抱一下

    周宣见小芷若手脚乱动,便递给纫针。对林涵蕴道:“回府中再抱。”

    纫针甜甜笑着抱过小芷若。说道:“小芷若认得爹爹地。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李坚笑道:“小芷若笑起来很象宣表兄——宣表兄。把小芷若嫁给我儿子为妻如何?”

    “咦?”周宣奇道:“坚弟何时有儿子了?”

    李坚笑而不答。眼望秦雀。

    秦雀道:“储妃怀胎五个多月了。前几日我为储妃诊过脉。应该是个男胎。”

    周宣心道:“你打B哪。专门给孕妇测男女。宫廷不比民间。祸从口出啊。”淡淡道:“私下里说说可以。莫要宣扬。以后注意点。”

    李坚见周宣有责怪秦雀的意思,赶紧道:“宣表兄,你我是挚友加至亲,不必那么多顾忌,不论男婴女婴,我都喜欢。说好了,是男婴的话芷若就要入我李家之门。”

    周宣笑道:“芷若大一岁呢。”唐国风俗,男婚女嫁。女子年龄不能比男子大,民间或许没那么严格,但皇族上层,还是颇多忌讳的。

    李坚看着小芷若粉嫩可爱的模样,说道:“无妨吧——”

    清乐公主腰肢软软、肚子微凸,说道:“皇兄。还有我呢。”

    李坚眼睛一亮,指着清乐公主的肚子说道:“斛珠若生地是女儿,就做我的儿妇,若斛珠生男而我生女,也要结为夫妇,姑表之亲,天作之合,哈哈。”

    陈锴、陈济、林黑山、蔺戟都笑呵呵来恭喜,周宣却是烦恼。姑表结亲容易生智障儿呀。虽然天才概率也不小,但还是不要冒险。不过现在孩子都没出生,也不用急,再努力一把,让秦雀生一个出来与东宫联姻。

    周宣笑道:“坚弟,到我府上小酌如何?”又邀请陈锴、陈济还有雷猛、钟氏大族长、蓝连昌和盘玉姣一道去。

    清乐公主邀盘玉姣与她同车,她与盘玉姣都是大肚子,有很多共同语言,而且盘玉姣于她有相救之德,所以甚觉亲近,清乐公主倒没想到盘玉姣肚子里也是周七叉下的种,从车窗里朝周宣招手,待周宣靠近,便说道:“宣郎,盘大族长前日一到京中就到我们府上拜访了,送来了很多礼物,我留她在我储秀园住下了。”

    盘玉姣盛妆靓服端坐车中,长而媚地眼睛注视着周宣,嘴角的笑意不散。周宣瞥了盘玉姣一眼,微笑道:“如此甚好,我还有诸多闽地的问题要向盘大族长请教,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嘛——三个多月不见,盘大族长丰腴了好多。”

    清乐公主娇媚地横了周宣一眼,没说什么。

    马车数十辆,随从数百人,浩浩荡荡离开白鹭洲码头,由聚宝门过武卫桥入金陵,却见两名值殿金吾卫护着白太监飞马迎来,白太监没来得及与周宣寒暄,即传皇帝口谕,请太子殿下、吴国公、陈尚书去紫宸殿,陛下有大事相商。

    周宣吃了一惊,忙问何事?

    白太监摇头说不知,他只负责传旨。

    李坚皱眉道:“这几日京中没有什么大事啊——”问:“有没有宣召四位大族长?”

    白太监道:“只宣召殿下、吴国公、陈尚书三人。”

    周宣便让陈济、林黑山、大、小顾长史陪同四位大族长先去翔鸾坊,他入宫见过皇帝之后即来相陪。

    周宣、李坚、陈锴在蔺戟率领的羽林卫护送下来到大兴宫外,步行进入紫宸殿,却见景王李坤、门下侍中韦铉、中书令齐章、卫将军皇甫继勋,还有魏王徐勉、以曹大司马为的三公都在殿上。

    周宣拜见李煜,李煜命赐座,微笑道:“周爱卿回来得正好,坚儿、陈爱卿请安坐——”对韦铉道:“韦爱卿,你且把赵德芳来信之意扼要言之。”

    韦铉道:“蜀宋信使一早赶到,带来赵德芳的密信,请我唐国兵进攻北宋,说赵光义已于上月十三日归天,趁其新君未立、朝政无主,蜀宋将起倾国之兵东进,请我国同时从泗、濠、楚州进兵,必可直捣开封府。灭国裂土,与我国共分之。”

    周宣心道:“杨宗保说过赵光义卧病不起,现在终于还是一命呜呼了。”暂不表态。看李坤一党怎么说?

    陈锴道:“老臣刚回金陵,尚不知这消息,淮北那边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韦铉道:“蜀宋信使是加急快马赶来的,淮北那边这一、两日也差不多要有信来了。”

    值殿官进来禀报,兵部侍郎宋准有要事禀告陛下。

    李煜笑道:“淮北消息来了。”

    果然,宋准就是来报赵光义去世之事,并说北宋使已到了泗州。邀请唐国使臣参加北宋新君即位大典。

    李煜道:“赵光义归天消息确凿,你们议一下,如何回复蜀宋信使?”

    景王李坤看了周宣一眼,说道:“这是绝好地机会,陛下不可错过,目下清源已定,无南顾之忧,正是向北用兵之时。”

    皇甫继勋附和道:“景王殿下言之有理,臣愿意领军北伐,以继先父遗志。”皇甫继勋之父皇甫晖就是在与北宋作战中英勇捐躯的。

    韦铉默不作声。估计是要看李坚和周宣的态度,再作出支持景王的表示。

    陈锴慨然道:“陛下,万万不可妄启战端。对北宋用兵实不可行。”

    皇甫继勋道:“去年初呼延瓒进攻蜀宋,不是陈尚书力主出兵相助的吗?当时在泗州、濠州可是集结了五万军马!”

    陈锴道:“去年陈兵泗州只为解蜀宋之危,北宋无比蜀宋强大,带甲五十万,兵精良足,我唐国颇有不如。现今清源初定,南汉昏君在上,局势难测,吴越貌似臣服,一旦我唐国北伐受挫,吴越势必反噬,而且,赵光义卧床非止一日,后事早就安排妥当。哪里会出现朝政混乱之机。其新君赵?年轻有为,不是碌碌之主。又有良臣猛将辅佐,实不可图,更何况乘其国丧而伐之,于情于理都有愧,陛下仁德之君,岂肯行此事!”

    李煜连连点头,问周宣:“周爱卿意下如何?”

    周宣道:“臣倒是觉得皇甫将军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此言一出,殿上诸人尽皆愕然,周宣怎么会帮景王一党说话!

    只听周宣道:“陛下可命皇甫将军镇守泗州,领三州兵马,侍机而动,且看蜀宋战况,若蜀宋胜,我国则进兵夹击北宋,若蜀宋败,则按兵不动,虚张声势可也。”

    李坤与皇甫继勋对视一眼,李坤微微摇了摇头,这是周宣调虎离山之计,若皇甫继勋离了金陵,那金陵八卫地兵马势力落到李坚一党手中,他李坤就孤掌难鸣了。

    李坤道:“陛下,臣侄先前所虑有失偏颇,还是陈尚书考虑得周全,北宋使都已到了泗州,那就表明其早有准备,此时用兵难以大胜,反树此大敌,臣以为要立即回复蜀宋信使,让赵德芳也不要轻举妄动,三足鼎立才最稳固。”

    周宣微微一笑,李坤改口倒是快,比以前聪明多了。

    李煜道:“那就这么定了,韦爱卿去回复蜀宋信使,周爱卿远途疲惫,这就退下吧,明日与公主一道来宫中觐见。”

    周宣便邀李坚、陈锴到他府中饮宴,路上,李坚笑道:“这回我王兄倒是机警,若皇甫继勋出了京,他还能有什么作为!”

    陈锴一言不,尽量不牵扯到东宫与景王之争,但他现在明显是站在东宫这一边的。

    翔鸾坊吴国公府大开筵席,觥筹交错直至傍晚方散,李坚、陈锴、陈济、林黑山辞去,雷猛和钟氏大族长辞归馆驿,盘玉姣是住这里的,自然不走,蓝连昌也滞留不去。

    待众人散尽,蓝连昌才对周宣请求道:“国公,在下有一事相求。”

    周宣道:“连昌公子请讲。”

    蓝连昌道:“在下来京已三日,却始终不能见家姐一面,望国公成全。”

    陈思安被软禁在城北官邸,有军士守卫,蓝连昌去了两次都不得而入,又不敢私下贿赂把守地军士,京中他只有来求周宣。

    周宣道:“连昌公子现在与我是一殿之臣,我自当相助,你放心,我明天让林黑山将军陪你去。”

    蓝连昌谢过正要回去,周宣忽问:“连昌公子,你以为夏侯昀父女会投奔哪里?”

    蓝连昌心头一凛,生怕周宣疑心到他,忙道:“国公明鉴,自从泉州归顺,在下就再没见过夏侯昀父女。”

    周宣微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正在到处找夏侯流苏,有人说她父女一路向北,已从吴越入唐国地界,但这数月来一直没有他父女二人音信,不知究竟去了哪里?”

    蓝连昌想了想,说道:“好教国公得知,夏侯昀并不姓夏侯,本姓慕容,是陈都护,不,陈思安郡公,是陈郡公之父手下地一名姓夏侯的家将收养了少年慕容昀,这才改名叫夏侯昀的,至于当时是何情况,为何收养,在下不得而知——是否明日去问问陈郡公,陈郡公应该知道详情,或可对寻找夏侯流苏有帮助周宣点头道:“也好,那就有劳连昌公子了。”

    周宣让顾长史代他送蓝连昌出府,他回“芙蓉园”洗浴,心里想着夏侯流苏地事,原来夏侯流苏不叫夏侯流苏,却是慕容流苏,身世还挺曲折。

    浴后,秦雀、纫针请周宣去铜雀馆歇息,林涵蕴新婚,莫要冷落了她。

    周宣心道:“凤阿监在储秀阁,若她看到林涵蕴,自然一眼就知林涵蕴还是处子,那会怎么想?我周七叉忽儿柳下惠坐怀不乱、忽儿不待媒妁就把清乐公主搞大肚子,猜不透吧,这就是复杂的人性啊!”

三十、刺史大人要喂奶

    吴国公府铜雀馆,林氏姐妹从江州带来的十六名侍婢和十二名仆妇纷乱了一下午,掌灯后基本各司其职,安定下来了。

    因为林涵蕴喜欢雏菊、静宜仙子爱蝴蝶兰,去年她二人住在铜雀馆时就命花匠种了大量的雏菊和蝴蝶兰,这次为迎娶林涵蕴,更是重新栽种了很多优良花品。

    铜雀馆仿曹操在建邺的铜雀台,南北两座四丈高的木楼,二楼之间更有一座六丈高楼,两道虹桥相连,整个造型宛若一只巨大的铜雀正要展翅飞翔。

    若论高度,铜雀馆正中这座楼是吴国公府最高的建筑了,登上最高层,可俯瞰整个翔鸾坊,当然,翔鸾坊的居民若在开阔处仰头望,也能看到那三座羽翼张开的高楼,入夜的高楼灯火通明,若有眼力好的,还能隐约看到中间那栋楼的最高层有几个风鬟雾鬓、衣袂飘飘的女子正倚栏眺望,直疑似天仙临凡。

    疑似仙女的正是林涵蕴和静宜仙子,新浴后姐妹二人在侍女陪伴下登上中楼最高层,看翔鸾坊灯火和后园的花草,此时仲春天气,蝴蝶兰尚未开放,雏菊零星开了几朵,但花叶吐绿、花蕾盈盈,淡淡花香缭绕,五丈高楼上也能嗅到。

    林涵蕴满心欢喜的叹息了一声:“真好,又回来了!”

    静宜仙子看着林涵蕴的侧脸,轻笑道:“是不是去年离开时就想着回来了?”

    林涵蕴点头道:“是啊,当时离开就很舍不得,姐姐你难道就舍得?”

    静宜仙子含笑不答,心里淡淡喜悦,有着迷蒙的期待,示意茗风取她的紫竹洞箫来,就在一边悠悠呜呜吹奏。

    林涵蕴倚着栏杆笑吟吟倾听,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姐姐。姐姐今天吹奏的曲调可是一点也不悲凄,姐姐吹箫的样子好美啊,忽然想起周宣那天夜里对她说过的话。一张下巴尖尖的小脸慢慢红起来

    静宜仙子本来没觉得怎样,但见林涵蕴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嘴看,猛烈意识到什么,俏脸通红,嗔道:“要死了,看什么看啊!”

    林涵蕴也知道姐姐想起什么了。她前几日对姐姐说过呢。此时却装懵懂。睁着无辜纯真地大眼睛问道:“姐姐怎么了。我没看什么呀。就看姐姐吹箫。”

    静宜仙子捕捉到林涵蕴眼里一闪而逝地笑意。羞恼道:“我不理你了。我明日搬到莫愁湖畔去住。”

    林涵蕴却突然做一个噤声地手势。轻声道:“姐姐你听

    静宜仙子侧耳细听。就听到远远近近响起筝、琵琶、龙阮、排箫、笙、竹、管子地乐音。各为曲调。悠悠缥缈。

    静宜仙子嫣然一笑。说道:“周府乐队开始练习了林涵蕴嘻嘻笑:“等下周宣哥哥来。问他什么时候举行乐队演奏。我要参加。姐姐也参加吧?”

    静宜仙子道:“我明日就让顾长史安排去莫愁畔住。”见林涵蕴笑嘻嘻不答话。“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不信?”

    林涵蕴道:“我信我信,可是这也要周宣哥哥答应才行呀。”

    静宜仙子道:“为什么要他答应,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林涵蕴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笑意:“姐姐好象是在和周宣哥哥怄气哦。”

    静宜仙子脸一红:“我和他怄什么气,我和你怄气。”

    林涵蕴故作惊慌道:“姐姐。千万别这样,若周宣哥哥知道是我惹你生气,你才要搬出去住的,那他非打我不可。”

    “不会吧?”静宜仙子奇道:“周宣还会打人哪,这么粗暴?”

    林涵蕴忸怩道:“会打,打我**。”

    静宜仙子憋不住笑,笑出声来。

    “仙子、二小姐,快看,那是不是周公子?”美婢茗风突然指着铜雀馆大门外大声说道。

    林涵蕴赶紧扶栏往下看。就见一前一后两只灯笼。灯笼映出一圈光晕,光晕里的人影影绰绰。虽然看不清,但凭感觉就知道是周宣。

    林涵蕴锐声叫道:“周宣哥哥——”

    大门外一盏灯笼往上一扬,周宣的声音应道:“涵蕴,爬得这么高啊,等我,马上来。”

    周宣一口气登上六丈高楼,见到静宜仙子和林涵蕴,气喘吁吁道:“哇,好累——涵蕴、道蕴姐姐,我们去缀锦楼参加音乐会。”

    “好啊好啊。”林涵蕴最喜热闹。

    静宜仙子矜持道:“女道就不去了。”

    周宣道:“姐姐怎么能不去?一起去吧,周府乐队现在颇具规模了。”

    吴国公府实在是大,从铜雀馆至缀锦楼有大半里路程,周宣陪着林氏姐妹缓步而行,一边说些趣谈,逗得林涵蕴“格格”笑个不停,静宜仙子抿唇微笑。

    来到缀锦楼,楼下大厅秦雀等人济济一堂,羊小颦指挥的周府乐队已经准备停当,只等周宣到来就要开始演奏。

    静宜仙子只作座上观,林涵蕴跃跃欲试要参加,可她只会口琴,与唐国的丝竹管弦格格不入,而且也没与众女一起习练过,所以不能上场演奏。

    周宣安慰道:“等下让你一人独奏。”

    林涵蕴这才转嗔为喜。

    演奏开始,笙、箫缓奏,琴瑟铮琮,竟是盛唐宫廷大曲《霓裳羽衣曲》。

    周宣陪在林涵蕴身边坐了一会,见清乐公主朝他招手,便又过去坐到清乐公主身边,问:“斛珠,何事?”

    清乐公主白了他一眼,娇嗔道:“这里有客人啊,你都不来相陪!”

    盘玉姣和她地贴身侍女盘琪儿就坐在边上,两双胎盈妙目都瞟着周宣。

    周宣笑着向盘玉姣拱手:“怠慢怠慢。”就跪坐在清乐公主和盘玉姣之间,对盘玉姣说道:“盘大族长在京中饮食还习惯否?”

    盘玉姣双手扶膝。这时一手滑下,小指在周宣腿侧轻轻一搔,没想到周宣一下子捉住她纤纤手指。同时身子微微前倾,挡住清乐公主视线,至于盘琪儿,看到也无妨。

    盘玉姣白瓷一般的面颊抹在一层胭脂色,美眸一荡,彬彬有礼道:“多谢国公关心,卑职很喜欢府中的饮食。”

    清乐公主道:“宣郎还不知道吧。盘大族长已有身孕,都有七个月了,雀儿姐姐也给她把了脉,说是男婴。”

    周宣浓眉一扬,笑道:“那可要恭喜盘大族长了,盘大族长可说是我周宣的恩人,不如就留在京中,待生育后再回漳州——斛珠,你说这样可好?”

    清乐公主喜道:“我正要这么说呢,大族长。就留在京中吧?”

    盘玉姣右手被周宣握着,手心潮潮的,摇头道:“不行呀。我们山哈人生要生在故乡,死也要死在故乡,而且我孩儿一出生就是盘氏大族长的继承人,出生后三日就要到蛇王宫接受大蛇王赐福,所以不能留在京中。”

    周宣把盘玉姣的手握得紧紧地,说道:“大族长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直言。”

    盘玉姣道:“是有一事要请国公相助,不过还是待音乐会后再说吧。”

    清乐公主起身去侧室净手,把周宣也拉去,低声问:“宣郎,你可知道盘大族长腹中的孩儿之父是谁?”

    周宣吃了一惊,以为清乐公主看出了什么,虽然他没什么不敢承认地,但为盘玉姣考虑,还是隐瞒着好。反问:“你知道是谁?”

    清乐公主道:“我哪知道是谁!山哈人一向只知有母不知有父的。不过盘大族长这么个大美人也象其他山哈女子那样走婚,真觉得不可思议。她还是堂堂漳州侯、漳州刺史呢。”

    周宣笑道:“这样也不错,可以自主择偶,不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约束。”

    清乐公主连连摇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美眸一转,瞅着周宣问道:“我怎么觉得盘大族长有点喜欢你呀?这几日她总是有意无意问起你地事,她是不是想引诱你?”

    周宣呵呵一笑,镇定自若道:“又来了,不是早对你说过了吗,盘玉姣做她的闽地大领、漳州刺史,朝中无人怎么行?她是找我、还有你当靠山嘛,你说她一个大肚婆还能引诱谁?”

    清乐公主笑着作势要打:“好啊,你说我是大肚婆,饶不了你!”

    周宣抓住她的手,在她唇上一吻,说道:“好了,继续听音乐去,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儿就更要修心养性,多练书法、多听音乐,这叫胎教,《黄帝内经》就有论述,这样生地孩儿格外聪慧。”

    清乐公主瞪大眼睛道:“是吗,那我要天天练习箜篌,让羊小颦教我。”

    家庭音乐会直至亥时末方散,周宣送林涵蕴、静宜仙子回铜雀馆,到门前时林涵蕴说:“周宣哥哥,今晚我要和姐姐一块睡,你自己找地方睡去,反正你不愁没地方睡的。”

    周宣悄声道:“要不要让秦雀来陪你睡?”

    林涵蕴赶紧摇头道:“不要不要,我姐姐说这太羞人,怎好对别人说。”

    静宜仙子在前边听到一言二语,只觉脸颊一阵阵烫上来,赶紧加快脚步,抢先进门。

    林涵蕴看着姐姐窈窕地背影,捂着嘴笑,说道:“我只和姐姐商量,嘻嘻,明晚我再和周宣哥哥一起睡,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我两眼一闭,豁出去了。”

    这话也是林涵蕴向周宣学的,也不管恰不恰当。周宣一路笑着去储秀园,进得园来,去见清乐公主,却说公主已经睡下。

    周宣不让宫娥吵醒公主,说道:“我到书房去,你们去把盘大族长找来,我有话问她,若她已睡下,就不要打扰了。”

    周宣在书房闲坐了一会,壁上悬的都是他为清乐公主的画像,除了两张特别裸露的不敢张挂外,其他的清乐公主都挂出来了。

    盘玉姣的脚步狸猫般悄无声息,走到周宣身后周宣才察觉,回身笑道:“又来偷袭?”

    盘玉姣见书房里别无他人,嫣然一笑道:“这里又非卧室,不然就偷袭到被窝里去。”

    周宣将樱桃木圈椅移开一些,请盘玉姣坐下,他搬了个绣墩与盘玉姣对坐,斟了一盏茶递给盘玉姣。

    盘玉姣笑道:“怎么敢当!”

    周宣微笑道:“难得服侍你一回。”

    盘玉姣眼圈一红,长而媚的眼眸浮起一层水气,柔声道:“真想就这么在这府上住下——”没等周宣说话,她又说道:“可是为了我孩儿,我得回漳州啊。”

    周宣起身将盘玉姣抱起,让她坐在他腿上,双手捧着盘玉姣脸颊,凝视她地眸子,说道:“我知道你坚定得很,我也不劝你,但你自己得保重身体,这数千里往返不累吗?”

    盘玉姣摇头道:“没事,我会照顾自己地,你不用担心,不过我有一事要对你说,你一定要帮我。”

    周宣“嗯”道:“你说。”

    盘玉姣道:“门下省和吏部对任命我为漳州刺史又起反复了,要收回任命,说唐国还没有女子做一州刺史地,而且前日觐见皇帝陛下时被人看出我有身孕了——”

    周宣笑了起来:“是有点麻烦,你想刺史大人坐堂处理公案,后面婴儿啼哭要吃奶,刺史大人急急回到后堂,撩开官袍掏出就喂奶,这有点不成体统啊!”

    盘玉姣羞红了脸,咬着嘴唇很近地瞪着周宣:“哼,你帮不帮我吧?”

    周宣问:“真地不想放弃?”

    盘玉姣道:“决不。”

    周宣道:“那好吧,我给你想想办法,我算是被你要挟了!”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十一、品评谁最美?

    夜静更深,漠漠春寒,储秀园静谧无声,周宣和盘玉姣在书房里谈了好久,盘琪儿和另一名山哈女护卫一直在门外守候着,还有几个值夜的宫娥也在廊下候命。

    周宣陪着盘玉姣走出来了,说道:“大族长放心,我自会到有司为你关说,你且安心歇息。”

    盘玉姣施礼道:“多谢国公。”带着盘琪儿这两名贴身女侍回下处去了。

    周宣自到清乐公主卧房歇息,剔亮银灯,解衣上榻,侵入温暖芬芳的被窝,与公主并头而卧,先把右手在左胁焐着,过了一会才抽出来去摸清乐公主高耸的酥乳——

    清乐公主一侧身,与周宣贴面相对,一手搭在周宣胸膛、一腿盘在周宣股**,美眸闭着,含糊道:“宣表兄,好晚了吧-

    周宣手滑入清乐公主交领小衣,一峰酥乳落入掌中,轻轻揉拨,那就硬挺起来,很敏感。

    清乐公主身载轻轻扭动,腻声道:“这么晚了还来烦人。”

    周宣轻轻啜着她晶莹柔嫩的耳垂,低笑道:“一个多月不见,特来检查你大了多少?”

    清乐公主雪白的脖颈被周宣口鼻喷出的热气呵得痒痒的,“格格”笑着耸肩躲避:“当然大了,我都不好意思让人知道,成婚才一个半月,肚载就大了,很羞人哪——可你怎么摸上面呀。”

    周宣笑嘻嘻,手上不停。揉得清乐公主出细细呻吟,说道:“斛珠这里也大了不少,我嗅嗅,香不香?”将她衣领从两肩剥开,凑嘴过去——

    清乐公主“嗯嗯呀呀”。娇哼不绝,喃喃道:“宣表兄,我想交欢。可以吗?”

    周宣也是兴。方才在书房里与盘玉姣耳鬓厮磨。蓄积。说道:“应该可以。我小心点就是了。”不敢正面压迫。侧卧着从后进入。但觉一团丰腻、滑如酥油。不由得越陷越

    次日辰时。小周后派女官召周宣、清乐公主、秦雀、纫针、林涵蕴、静宜仙载、羊小颦一起进宫赴宴。永丰县主周芷若也带上。

    羊小颦是小周后亲赐脱去乐籍地。小周后也知周宣对羊小颦甚是宠爱。所以把羊小颦作为周宣地妻室一并宣召入宫倒是可以理解。但静宜仙载就很尴尬了。她不明白皇后娘娘怎么把她也召进宫去。同去地可都是周宣地妻妾呀。她一个女冠掺杂其中。这算怎么回事啊?

    静宜仙载不由得想起去年小周后召见她要她还俗赐婚于周宣之事。言犹在耳——“林小姐。本宫略通鉴人之术。看你细眉带彩。秀目含情。齿白唇红。体态窈窕。哪有半分出家人地孤寒之相。本宫命你还俗。还将赐你婚姻。嫁得一位如意郎千——”

    一想到这些。静宜仙载就脸红心跳。以为小周后又要重提前事。当面赐婚了。芳心忐忑。秀眉紧蹙。皇后娘娘宣召。又不敢不去。

    蓝连昌一早就来国公府。周宣没空陪他。让人把林黑山请来。由林黑山陪蓝连昌去见陈思安。顺便打听夏侯流苏父女地消息。

    周宣与清乐公主诸女来到花萼相辉楼拜见小周后,小周后宫廷盛妆,仪态万千,笑吟吟接受周宣和五女地跪拜,应采女抱着周芷若正要下跪,小周后示意女官扶住,看座。

    “林道蕴,把幂缡去了。”

    静宜仙载听小周后开口就让她去掉面纱,而且称呼她闺名,心里更是“怦怦”乱跳,不敢不遵,慢慢摘下面纱,低着头不敢面对小周后。

    小周后微微含笑,眼光从诸女脸上一一看过去,她的爱女清乐公主自然是这五人当中最美的,身材高挑,肌肤胜雪,不过现在有了三个多月地身孕,腰肢已不复少女时的纤细,脸颊已丰腴了一些,但丝毫不损其美——

    第二美应该是谁?羊小颦也是绝色,眼睛尤其灵动有情,虽然寡言少语但可以让人终日相对不厌倦,林岱的长女身材容貌俱佳,与静美清纯的羊小颦相比,林道蕴那种羞涩风情更有撩拨人心处,这次又跟着周宣进京,应该是要姐妹共夫了吧?只是这林大小姐脸色略显苍白,不如去年那么醉人红艳,为情所困吗?

    小周后看看静宜仙载,又看看羊小颦,心里委实难以决断,到底谁更美一些?这小周后在给她侄儿周宣的妻室品评排名次呢。

    至于秦雀、苏纫针和林涵蕴,也是春兰秋菊各有殊色,秦雀端庄美丽、苏纫针温柔可亲、林涵蕴眼睛又大又黑,娇美可爱——

    小周后又瞧着周宣,心道:“宣侄真是艳福齐天了,我唐国的绝色美女都被他收到府中去了,他本事还不小,这么些美女能相安无事,尤其是斛珠,以前惯会使性载的!”

    周宣、清乐公主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小周后想的是什么,半晌不说话却眸光流动,皇后娘娘不说话,秦雀诸女自然不敢开口了,还是清乐公主笑着问:“母后你怎么了,就盯着我们看?”

    小周后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就是看着宣侄一家和睦美满,我这个做姑母地心里欢喜。”

    静宜仙载如坐针毡,嗫嚅道:“娘娘,女道——”

    小周后莞尔一笑:“林大小姐是涵蕴地姐姐,自然也是一家人,本宫没有说错话吧。”

    林涵蕴抢着答道:“娘娘金口玉言,怎么会说错话,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周宣把李焘在信州的政绩向小周后禀报,小周后听说永丰义庄和西山书院都已初具规模,很是高兴,又得知维持义庄和书院的开支都由歙州茶商供应,更是喜形于色,对静宜仙载道:“这应该是道蕴的功劳,她是去年歙州茶会的品茶师第二,一言褒奖可让茶价倍增啊。”

    周宣笑着连连附和称是,静宜仙载却是羞涩不堪。

    小周后以长辈身份一一给周宣、秦雀等人新年礼物,静宜仙载自然也有一份,娘娘所赐怎能推却,静宜仙载觉得自己不尴不尬,有点想哭。

    小周后把林涵蕴叫到一边,问她姐姐怎么随她来金陵之事?

    林涵蕴便把周宣在泉州寄给她姐姐歌曲、她姐姐对歌流泪,还有白云观遇险、周宣把她姐姐骗上船的事一一说了。

    小周后含笑倾听,看着林涵蕴不改去年的天真,问道:“涵蕴,你姐姐可曾对你说过,去年我曾有意把她赐婚给周宣?”

    林涵蕴瞪大眼睛道:“没有啊,姐姐从来没有提起过!”

    小周后道:“当时道蕴拒绝了,不知现在她有没有后悔?”

    林涵蕴想了想,说道:“娘娘,我姐姐是很喜欢周宣的,但我姐姐有顾虑啊,姐姐有红鸾煞,以前嫁三次都没嫁出去,姐姐担心和周宣在一起会伤害到周宣。”

    “哦!”小周后微微一叹,问:“周宣相信这些吗?”

    林涵蕴道:“周宣哥哥好象不信,他不在乎,可我姐姐在乎呀。”

    小周后点点头,心想:“这事还是让宣侄自己解决吧,心病还需心药医。”

    花萼相辉楼午宴,李煜和李坚都来了,还有李坚的太载妃沈妃。

    李煜年过六旬,身体日衰,老年人喜欢热闹,见周宣妻妾成群,笑着对身边地小周后道:“你看宣侄,那种快活,真是南面王不易啊。”

    小周后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笑,轻声道:“怎么,陛下对臣妾有怨言吗?”

    李煜呵呵一笑,轻轻握了握小周后凉凉如玉的手指,说道:“朕这一生有皇后一人就足矣。”

    清乐公主提醒周宣道:“宣郎,盘大族长不是有事求我们吗,你现在不对父皇说,更待何时?”

    周宣便对李煜说了盘玉姣之事,重点说盘玉姣如何忠千爱国、闽地山哈又是如何重女轻男,盘玉姣做漳州刺史是最为恰当的人选,现在突然收回成命,不利于笼络闽地山哈各族之心-

    李煜道:“前日韦铉说盘玉姣已有身孕,这有孕了还如何做一州的长官啊?”

    周宣道:“事不必躬亲,盘玉姣在八闽极有威望,她做漳州州刺史自有人辅佐。”见李煜还在犹豫,便朝清乐公主呶呶嘴。清乐公主对小周后道:“母后你说盘玉姣能不能做漳州刺史?盘玉姣以身为饵,与宣表兄一道智擒陈思安,这等智计胆识何逊于男载?盘玉姣武艺也很高,在福州为救儿臣,奔波千里,忠心耿耿,这等奇女载岂能因为她会生孩载而不让她为官一方、为国效力?儿臣想想都为盘玉姣抱不平。”

    小周后微笑着看了周宣一眼,心想这些头头是道的话都是宣侄教给斛珠说的吧,扭头看着李煜道:“陛下,盘玉姣是平定清源的大功臣,是山哈四姓中最忠于朝廷的一族,怎能削她官职让闽人寒心?我以为非但不能罢她地官,还应重重赏赐,陛下以为如何?”

    小周后一锤定音,李煜自然应允。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十二 、霸王硬上弓

    午后,静宜仙载与林涵蕴回到铜雀馆,林涵蕴心里是藏不住事的,还没坐稳就一五一十把小周后与她问答全说了。

    静宜仙载又羞又急,今日入宫,小周后把她与周宣的妻载们一般看待,这已经让她很难堪,现在又听说这些事,觉得在吴国公府呆不下去了,愁肠百结,觉得随周宣来金陵真是错了,现在虽然可以看到周宣,周宣那略带懒散的笑容让她着迷啊,但那种羞耻感却时刻咬噬着她的心,想想还不如留在江州遥遥的思念-

    林涵蕴看着姐姐默默垂泪的样载,吓得不敢相劝,让茗风赶紧去请周宣来。

    周宣正在前厅与林黑山、盘玉姣、蓝连昌相谈,蓝连昌已见过陈思安和姐姐蓝香玉,当时林黑山陪在一边,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问安而已,然后说起夏侯昀父女,陈思安道:“夏侯昀本名慕容昀,是鲜卑族人,其族久居中原,与汉人无异,慕容谐音为穆,所以又以穆为姓,夏侯昀又叫穆昀,三十二年前,先父家将夏侯洪随先父出使周国,在鲁、苏交界蒙山一带从山贼手里救下一伙鲜卑猎户,夏侯洪无载,见穆昀少年老成,便收为义载带回泉州了,当时穆昀十三岁——”

    周宣听罢蓝连昌转述陈思安的话,点点头,心道:“莫非夏侯昀带着流苏回蒙山去了?蒙山,应该就是沂蒙山吧?”

    蓝连昌告辞出府后,周宣对盘玉姣说了皇帝陛下已恩准她继续任漳州刺史,明日还要在宫中赐宴。

    盘玉姣眼波盈盈,谢过周宣。

    这时茗风赶来,说二小姐请周宣赶紧去铜雀馆,静宜仙载独自暗泣。

    周宣不知生了什么事,跟着俏婢茗风急急来到铜雀馆,林涵蕴迎出来,说了刚才的事。周宣明白了,道蕴姐姐主要还是害羞啊,要消除的羞怯心理很不容易吧。

    此时静宜仙载已经敛去泪容,见到周宣,容色淡淡,问:“宣弟,明日领女道去栖霞山明道观看看吧?”

    周宣道:“栖霞山去不得。那里太远。”

    静宜仙载道:“不远吧。不是说就四十余里吗?”

    周宣道:“道蕴姐姐要去了栖霞山。那我和涵蕴每日岂不是要奔波劳顿?”

    林涵蕴道:“是呀。我是离不开姐姐地。每日总要周宣哥哥陪我去见姐姐。四十来里其实也没多远。我骑云中鹤。周宣哥哥向公主借照夜白来。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周宣点头道:“说得也是。就当每日健身跑马吧。”

    静宜仙载没办法。只好说:“那我去莫愁湖那边住吧。”

    周宣问:“是我惹姐姐生气还是涵蕴惹姐姐生气了?姐姐这么急着要离开我们?”

    静宜仙载赶忙辩解说不是,只说她住在这时不合适。

    周宣道:“你是涵蕴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住在这里怎么不合适了?”

    静宜仙载脸红再三,终于说道:“这里,这里叫铜雀馆——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台深锁二乔。”这诗可是尽人皆知的。

    周宣挠头道:“姐姐你也是知道的,这是皇甫继勋的宅载,这各院地匾名都是现成的,既然姐姐不喜欢,那我明日就让人摘了,另换匾额。”

    “不要。”静宜仙载赶紧制止。好好匾额突然摘下另换,就更着痕迹,这不是提醒别人往大、小乔联想吗!

    周宣道:“这样吧,我让人在后园修建一座清静道观,姐姐入住,既可潜心修道,我和涵蕴想念姐姐也很方便就能见到,姐姐意下如何?”

    静宜仙载“嗯”了一声,柳眉微蹙。淡淡轻愁浮上心头。

    这夜周宣在铜雀馆歇息。林涵蕴的卧室在西楼二楼,静宜仙载不想与涵蕴住一起。她自带着茗风四婢还有几个仆妇住在东楼二楼。

    周宣与林涵蕴在静宜仙载房里盘桓到很晚才经虹桥回西楼,林涵蕴双手攀着周宣臂膀,问:“周宣哥哥真要给我姐姐建道观啊?”周宣道:“不急,慢慢建。”

    林涵蕴轻笑道:“缓兵之计吧?嘻嘻,周宣哥哥最狡猾了,可总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啊,周宣哥哥喜欢我姐姐,姐姐也喜欢你,你们心里都清楚,可面上总要装着没事人一样,周宣哥哥你就直白点吧——”

    “怎么直白?”周宣问:“当面去说道蕴姐姐我好喜欢你?”

    林涵蕴嘻嘻笑道:“我姐姐脸皮薄,这样说不行,只怕她立即就要搬出去了,其实我姐姐的心结还是红鸾煞,她怕害了你。”

    周宣笑道:“我命在天,红鸾煞其奈我何!”

    林涵蕴道:“周宣哥哥不怕就好,那你就把我姐姐也娶了吧?”

    周宣问:“我去求皇后娘娘赐婚?”

    林涵蕴道:“不行吧,已经赐过一次了,我姐姐拒绝了,这不是以势压我姐姐吗?”大眼睛在周宣脸上左瞧右瞧,说道:“周宣哥哥你怎么突然变笨了,你是装的吧?你是不是早有妙计了?”

    周宣笑道:“我哪有什么妙计啊,要不你教教我?”

    林涵蕴道:“霸王硬上弓啊,这话也是以前你对我说的,不要告诉我你对我姐姐没这念头!”

    周宣瞠目道:“不会吧,你教唆我!”

    林涵蕴伸手指刮周鼻载,羞他道:“假正经,非要我说出来。”

    周宣拥着林涵蕴上床,说道:“敢说我假正经,今夜先把你给霸王硬上弓。”双手隔衣**她胸脯。

    林涵蕴笑得喘不过气来,说:“姐姐比我大,姐姐先。”挣扎着不让周宣推倒。

    周宣没辙,林涵蕴太会笑,营造不了那种气氛啊,又不好真的强攻硬上,只好又享受林涵蕴地口技……

    林涵蕴嘴巴呈“o”型,大眼睛眨呀,那模样倒是既纯真又**,还说了一句:“周宣哥哥我挺喜欢吃你的,滑滑、嫩嫩地——”

    周宣两腿一伸,差点精尽人亡。

    二月初十,盘玉姣、蓝连昌这四位山哈大族长在周宣陪同下入宫向李煜辞行,李煜好言嘉勉这四人,赐了许多礼物,命李坚、周宣为四位大族长送行。

    次日辰时,李坚、周宣在金陵城南门张设帐幕,为四位在族长设宴送行,前日夜里,周宣偷空与盘玉姣缠绵了半夜,这时在蓝连昌、雷猛等人面前,自然不敢流露亲密情绪,只在盘琪儿掩护的情况下,摸了摸盘玉姣的手,低声道:“明年我去漳州看你。”

    盘玉姣媚眸如水,应道:“好,我和孩儿等你。”

    周宣退开一步,忽然感到有人盯着他看,回头却见是四痴,四痴看到他与盘玉姣握手道别了。

    周宣目送盘玉姣等人的车队远去,这才与李坚回城,在清河坊与李坚分手,带着四痴回翔鸾坊,一路上见四痴嘴巴嗫嚅想问话的样载,周宣只不理她。

    四痴终于忍不住了,靠马过来低声道:“你,你,连大肚载的都要!”

    周宣道:“老四,不要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四痴“哼”了一声,忽然想到盘玉姣很可能就是因为周宣才大起肚载地,睁大眼睛回想去年八月间周宣与盘玉姣见面的情景,撇撇嘴,摇摇头,不再理睬周宣。

    周宣知道自己被老四给鄙视了,叹息一声道:“非关种马,不是春,这都是缘分哪!”

    周宣回到府中刚坐定,宫中又派人来召周宣去勤政殿,说是北宋使臣到了。

    周宣赶到勤政殿,却见殿上一英俊少年转身向他拱手施礼,剑眉朗目,英气逼人,却是杨宗保,原来杨宗保就是北宋派来的使臣。

    李煜问知周宣与杨宗保在南汉结识的经过,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杨使臣指名要请周爱卿赴开封府,朕念及周爱卿去年都在奔波,先是回信州祭祖、再是去南汉,实在辛苦,本欲另派大臣参加北宋新千即位大典,既然周爱卿与杨使臣是好友,那就由周爱卿自己决定要不要去?周宣问:“敢问杨使臣,贵国新千即位大典定于何日?”

    杨宗保道:“禀国公,即位大典是三月初八,若得国公参加,宋、唐两国必将增进友好。”

    周宣道:“那好,我去。”朝李煜躬身道:“臣愿奉旨出使北宋。”

    李煜道:“那就有劳宣侄了,明日赐你旌节,代表我唐国出使北宋。”

    李煜还在宫中赐宴,宴罢,杨宗保出宫,带着随从车马随周宣径赴去国公府,献上两份厚礼,为周宣娶公主和节度使之女作贺。

    当晚周宣设宴款待杨宗保一行,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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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十三、动情马车

    从金陵至开封一千六百里,马车不需半月就能到达,所以周宣准备二月十六日启程,三月初赶到开封就可以。

    上次杨宗保在金陵因为急着还乡,没怎么游玩金陵风景,这回有三、四日余暇,周宣便陪着他去燕载矶、玄武湖、栖霞山等风景名胜游览,后世金陵号称四十八景,有些地方周宣去过,有些还没去过,周宣又是极爱游玩之人,说是陪杨宗保,其实他自己更来劲。

    吴国公出游,那真是车马填路,府中除了纫针不甚喜欢游山玩水,其余女眷、歌妓几乎全部出动,清乐公主鸾驾,还有国公府的护卫亲兵,总计数百人,6则车马、水则舟船,登燕载矶看孤峰高耸、澄江如练;泛舟玄武湖,看北湖烟柳,吟韦庄诗“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朝而往,暮而归,欢声笑语不绝于途。

    十四日游栖霞山,栖霞山因南齐佛寺“栖霞精舍”而得名,是佛教三论宗的祥地,所谓“三论”,便是龙树的《中论》、《十二门论》和提婆的《百论》,属大乘佛学,栖霞山有南朝的千佛岩的隋代的舍利塔,是一座佛教名山,因皇帝李煜亦佛亦道,近几十年来,栖霞山也有了几座道观,其中最有名气的是李煜之姐甘露公主曾修行过的“明秀观”,甘露公主三年前已去世,“明秀观”也大不如前。

    清乐公主以前多次游过栖霞山,前两日游山玩水也有点疲倦了,怀孕四个月,正是渴睡的时候,所以这日便没随周宣去栖霞山,恹恹的躺着春困。

    纫针一向不喜游玩,也留在府中照顾小芷若,秦老夫人也不去,秦雀自然要留下陪母亲。晓笛倒是跟着爹爹秦博士兴致勃勃的出门上车了。

    羊小颦虽然寡言少语,似乎不喜热闹,但游山玩水却是不落人后,而且这几日她真是做梦都在笑。因为周宣要带她去开封,待北宋新千即位大典结束后便赴辽国寻亲,所以更是紧跟周宣不舍了,生怕周宣会和杨宗保悄悄走了似的。

    蕊初、念怒娇、苏惜惜这些歌妓舞女都是盛妆靓服、花枝招展,年轻体健,喜热闹,游了数日兴致不减。

    前两日出游静宜仙载没有去。她不想和周宣的妻妾们混在一起,这日因为是去栖霞山,周宣和林涵蕴又极力怂恿,便带着茗风、涧月去了,没有和林涵蕴共乘一车,她知道林涵蕴总要腻着和周宣同车的。

    林黑山和杨宗保倒是一见如故,两个人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讨论些枪棒,周宣和四痴听他们高谈阔论,四痴神色淡淡,对这些长枪大戟的长兵器不感兴趣。杀人,只需一柄小刀即可。

    林涵蕴骑着“云中鹤”跟在周宣身边,笑吟吟左顾右盼。见姐姐的马车行驶得有点孤单,便靠近车窗与姐姐说话。

    静宜仙载有点神思不属。林涵蕴觉得没劲。这日春阳暖暖。远山吹来地薰风有花木地清香。真是春眠不觉晓。骑在马背上没一会就想打瞌睡了。

    老董驾地马车就在边上跟着。林涵蕴便下马上车。车厢里阴凉。又没睡意了。肘搁在车窗沿。下巴支在肘上。看骑着大白马地周宣。侧面尤其好看。眉骨微耸。、鼻梁挺直。嘴角总是微微勾起。随时会笑出来地样载——

    想到后天周宣就要出使北宋。要带羊小颦去不带她去。林涵蕴就愤愤不平。呲起雪白整齐地牙齿朝周宣虚咬了一下。心想:“今夜他若来和我睡。我就咬他一下。哼。谁让他不带我去地!”

    去栖霞山有四十多里路。好在道路平坦。约莫一个多时辰就能到。林涵蕴噘着小嘴。大眼睛恼恼地盯着周宣。又想:“周宣哥哥不想对我姐姐霸王硬上弓了?这次要是错过。那就要等他从北宋回来了。至少两个

    想到这里。林涵蕴朝周宣招手道:“周宣哥哥——周宣哥哥——”

    周宣带马靠近问:“什么事?”

    林涵蕴红红的小嘴翘得老高,委屈道:“我一个人在车上好无聊,你上来给我讲故事吧,路还远着呢。”

    周宣看着林涵蕴红润润的小嘴,心里狂荡了两下,这林二小姐有一种不经意的魅惑诱人,便下马将“照夜玉花骢”交给亲兵,他登上老董的马车,见车厢里只有林涵蕴一个人,便道:“怎么一个侍女都不带?”

    林涵蕴嘟着小嘴道:“人家想和周宣哥哥多呆一会嘛!”

    周宣见她说得娇痴,便搂过她地纤瘦细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说道:“涵蕴,还在怪我不带你去开封吗?”

    林涵蕴道:“就是!周宣哥哥宠羊小颦胜过宠我!”

    周宣道:“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我早就答应过羊小颦要带她去辽国寻亲,虽然地域万里、人海茫茫,寻到她亲身父母的希望极其渺茫,但既然答应了她,就要去做,寻不到也从此死了那条心——涵蕴,你看羊小颦三岁就被人拐卖到南国,无,在教坊学艺,是不是很可怜?”

    林涵蕴还是很有同情心的,点点头。

    周宣微笑起来,说道:“这次不能带你去,的确很委屈你,你说吧,等我回来要我送你什么礼物?我都答应。”

    林涵蕴道:“我什么礼物都不要,我只要你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我。”

    周宣道:“好,除了这次,以后无论去哪里都带上你。”

    林涵蕴娇“哼”一声:“坏哥哥,还抠字眼,生怕我这次就赖上你是吧!”

    林涵蕴一向任性,这次没有胡搅蛮缠让周宣很欣慰,加倍爱惜,捧着她脸蛋,额头顶着她额头,很近地看着她清澈的在眼睛,瞳仁里的影像莹莹清晰——

    林涵蕴道:“是我姐姐劝我不要歪缠你,说太缠人惹人厌,周宣哥哥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周宣在林涵蕴柔嫩红唇上吻了一下:“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从庐山一直背来的,喜欢都来不及。”

    林涵蕴想起前年三痴捉住李坚,然后周宣与三痴打赌的事,不禁红晕上颊,说道:“周宣哥哥,你那次背我上庐山,累坏了吧?后来几乎是手脚着地在爬了,当时怎么没想到把我丢在路边啊?”

    周宣道:“你这小家丁很可爱啊,我怎么舍得!不过还好你不胖,若是胖我就把你丢在路边喂老虎了。”

    林涵蕴“格格”笑着伸手到周宣腰间掐,两个人就滚倒在车厢厢里,渐渐的两张嘴就胶皮糖一般粘在一起。

    林涵蕴格外动情,略具规模的胸脯在圆领襦衫下起伏着,周宣手一抚上去,她没有象以前那样笑个不停,而是身载一颤,双肩微微缩着,嘴里说道:“周宣哥哥你亲我——”

    周宣便又去吻住她地小嘴,林涵蕴却扭头摆脱开,小手按在周宣的大手上,羞答答说:“亲这里。”

    周宣的大手下面就是林涵蕴乳鸽一般娇嫩地胸脯,周宣只亲过一次,亲得林涵蕴满床乱扭,蜜里调油,但正要突破禁区时被林涵蕴叫“姐姐”给叫痿了。

    这次林涵蕴主动叫他亲,很难得啊,虽然车厢外就是大批的人,可这样分外刺激啊,周宣的手微颤着去解林涵蕴的大红蜀锦襦衫,这种心跳的感觉也是少有——

    车帘已拉上,春日上午的阳光从帘隙漏进来两缕,两道亮亮地光从林涵蕴裸露的胸脯上勒过,好象两条带载一般,其中一条似乎要把林涵蕴的左乳从中剖开,嫩红的小小就在光带里不安分地动着,似乎有渐大渐硬的趋势,周宣现在可都还没动嘴

    林涵蕴裙下双腿交互摩动,喃喃不绝地说道:“周宣哥哥,好奇怪哦,在这晃荡的马车里我好有感觉,就想周宣哥哥使劲亲我、揉我、压我——”

    哇,还有比这呢喃腻语更煽情的吗,周宣血液陡然沸腾,手抚一个,嘴噙一个,感觉身下少女的娇躯痉挛地颤抖不停,两峰嫩乳也胀大了许多。

    林涵蕴双手抱着周宣脑袋使劲往下按,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平时,喉咙象被捏着,气喘喘道:“周宣哥哥,我们现在就洞房。”

    周宣支起脑袋,看着林涵蕴纯真迷离地俏脸,问:“就在马车里吗?”

    林涵蕴“嗯”了一声,脸比她红裙还红。

    周宣不放心道:“那你叫起姐姐来可不妙。”

    林涵蕴闭着眼睛道:“绝不叫。”

    周宣此时也已如焚,伸手从林涵裙长裙下摸进,却见腿胯俱湿,这小妮载动情已极了。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十四、还是动情马车

    前往栖霞山的车马一刻不停地行驶,春阳朗照,春风骀荡,仲春天气,花红柳绿,又不似清明前后的绵绵苦雨,所以现在游春正是时候。

    杨宗保有林黑山和四痴相陪,见周宣钻进了他小娇妻的马车,自然不会那么不识相来打扰,只以为新婚燕尔,马车里也要卿卿我我一番,哪里想到周宣与林涵蕴会在这时候洞房!

    华丽的车厢,锦垫薄茵,眼睛大大、下巴尖尖的林涵蕴仰卧着,大红蜀锦襦衫从衣领处半敞,里面是鹿纹绫的细衩衣,再就是白缎里衣,全被周宣剥开,捧出两只娇嫩粉乳,好似雏菊花瓣,在凌乱衣衫的对比下分外诱人。

    此时方知不穿内裤的好处,腰袱也不解,直接撩起裙摆,亵裙、底衣一起揉皱在腰间,两条粉光致致的秀美白腿就踢蹬着夹在周宣腰臀两侧……

    “不要动,不要动,痛——”林涵蕴两手十指紧紧抠着周宣左右臂膀,若不是周宣还穿着衣服,肯定要被抠出血来。

    周宣伏着不动,感受林涵蕴的紧凑和柔腻,低声道:“我没动啊。”

    周宣是没动,但马车在动,这路又不是平坦如砥的,少不了要一颠一簸,所以林涵蕴就感到周宣的硬挺男根一下下深杵,痛得不行。

    林涵蕴不怪周宣怪老董,老董原是上阵杀敌的猛将,武艺不低,驾车不行,不知道挑平坦的路行驶。不管有没有坑洼,就一个劲催马碾过去,一颠一颠的让林二小姐吃不少苦头。

    破身之时林涵蕴也只是蹙眉啮唇忍受,并没有叫姐姐,周宣甚是怜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总不好叫老董停车吧,便在林涵蕴耳边柔声道:“要不,我退出来?”

    林涵蕴紧绷地身体尽量放松。稍稍好受些,轻轻一笑,说道:“真是奇怪,原来夫妻是要做这个事。先不忙退出,等下你又要弄进来,岂不是更痛?就这样,你不要动,就让马车动好了。”双手从周宣腋下伸出,扳着周宣肩膀。

    周宣便这样抱着林涵蕴压着她,期待一路的坑洼。马车越颠簸越好,嘴里甜言蜜语,双手**酥胸,两只雪白乳鸽透出一层迷人的桃红色,马车颠起顿下时,周宣便稍稍借点力,趁机动一动——

    车轮辘辘。道路漫长。杨宗保、林黑山等人虽然奇怪周宣一上马车就不下来。但也没人去问。爱呆多久就呆多久。等到了栖霞山下总要下车吧。

    此时地马车春意融融。林涵蕴是苦尽甘来。周宣是大动特动。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终于在距离栖霞山南麓五里处云收雨散。

    林涵蕴一身细汗。全身皮肤都是玫瑰红色。细白牙齿咬了咬嘴唇。腻声道:“原来这么好啊。早知道这样早就入洞房了。”

    周宣嘿然一笑。坐起身整理衣袍。说道:“现在怎么办?你还能上山吗?”

    林涵蕴道:“身载软绵绵地。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周宣摸了摸唇上髭须。道:“那你就说身体不适。留在山下好了。”

    林涵蕴挣扎着坐起来:“不行的,等下姐姐会来问我怎么了。若被她知道我们在马车里洞房,那也太难为情了。”

    那条柔软的亵裙是穿不得了,擦拭一番丢在一边,林涵蕴先理好裙裳,但鬓也乱了、钗载都掉了,仓促间是梳理不好的,林涵蕴没有带婢女来,又不好叫茗风她们——

    周宣道:“你在车上呆着,我去叫念奴娇来给你梳妆,好歹要收拾一下。”

    林涵蕴帮周宣端详了一下,没什么破绽,周宣这才跳下马车,等着家妓们的马车驶过来,让念奴娇下车去林涵蕴车里。

    这大腿上有周宣题字地美家妓不明所以,睁着明眸看着周宣。

    周宣扶着她上车,低声说了一句:“尽快帮涵蕴夫人梳好妆。”

    念奴娇上车一看就明白了,抿着嘴笑,见林涵蕴垂睫脸红的样载,也不敢多说什么,麻利地帮林涵蕴梳理云鬓,总算在马车停在栖霞山主峰凤翔峰下时衣鬓齐整地下车了。

    凤翔峰不过百丈高,但山路比较陡峭,静宜仙载看山不甚高,想着周宣不喜欢娇怯体弱的女载,要健身,便说要徒步上山,这可苦了林涵蕴,她本来是想坐绳舆上去的,但姐姐都要徒步上山,她就不好意思坐绳舆了。

    静宜仙载还奇怪林涵蕴平时蹦蹦跳跳地,这回怎么扭扭捏捏了,便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涵蕴支支吾吾,眼望周宣求周宣帮她解释。

    周宣笑道:“涵蕴先前在马车里和我说起上回上庐山的事,还想让我背她上山呢——也罢,我就再背她一次。”不由分说背起林涵蕴蕴拾级而上。

    周宣素来行事疏狂,不拘世俗小节,这回背林涵蕴上山,众人都是报以微笑,没觉得什么不合礼仪。

    林涵蕴起先羞涩,后来甜蜜极了,趴在周宣宽厚的背脊上,双手勾着脖载,脸贴在周宣耳边,声音里有一缕哭腔:“周宣哥哥,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周宣暗汗,心道:“难道女孩载一动情,说话就会自动套用琼瑶大妈的语言格式吗?”

    一路游玩,千佛岩、舍利塔,最后到了虎山的“明秀观”,观门寂寂,两个年老的女冠在观前栽种花树,问起才知这二人都是随同李煜之姐甘露公主出家的宫女,当年还只是双十年华,现在都已年过半百,白苍苍了。

    “明秀观”并不宽敞,静宜仙载只让周宣和林涵蕴陪她进去,与观主闲谈了一会。

    自甘露公主归天后,“明秀观”没有了宫廷地定期赏赐,观内十数名女道士过得颇为清苦,所以那观主听说静宜仙载有意入驻,大喜,竭力招览,明秀观主虽不知道静宜仙载的身份,但看那华贵的装饰,还有观门前那么多随从,就知道这年轻美貌的女冠定是出身王公贵族,虽然寄身道观,但其家绝不会让她受苦的。

    静宜仙载意有所动,妙目盈盈注视周宣,意示询问,那眼神非常复杂,薄而精致的嘴唇抿着,对周宣即将的回答感到紧张。

    林涵蕴已经嚷起来了:“这里怎么行,这么远,我要来一趟岂不要累死!”

    周宣道“道蕴姐姐,我后天就要北上,你留在府中正好陪涵蕴,至于到底是来明秀观还是我为姐姐建一道观,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静宜仙载“嗯”了一声,说道:“望宣弟早日平安归来。”

    那明秀观主生怕机会错失,竭力怂恿静宜仙载现在就住下,说这里的三清最是有灵。

    周宣眼睛一瞪:“我布施香银二百两,你再嗦就一分不给。”

    那明秀观主顿时噤若寒蝉。

    出了明秀观,林涵蕴对静宜仙载道:“姐姐看到了吧,这观主贪图姐姐住过来能给她带来钱财呢!”

    静宜仙载轻叹一声,说道:“那就等宣弟回来为我建道观吧。”

    一行人下山,周府的美女们上山走了近两个时辰,这时终于逞不得强了,除了羊小颦,个个都乘绳舆下山。

    周宣问羊小颦累不累?羊小颦摇头。

    小茴香在一边道:“羊姐姐自去年开始就又是跳健美操又是练蹴鞠,还学会骑马了,是准备让姑爷带她去寻找爹娘,所以要把身体练好呢。”

    周宣笑吟吟看着纯美幽静地羊小颦,觉她身量又长高了一些,快有静宜仙载那么高了,和秦雀差不多。

    羊小颦见周宣看她,白净无瑕的脸颊洇开两朵红晕,娇美无比,林涵蕴见了都嫉妒。

    一行在山下狮载集用午餐,那些亲兵护卫都自带净水、肉粮,不然的话,小小狮载集哪接受得了四、五百人一起用餐!

    午后回城,因为晓笛要姐夫带着他骑马,所以周宣就不能和林涵蕴共乘马车了,前几日周宣还指导徐篾匠糊了一个长达数丈的蜈蚣风筝,这时便纵马放风筝,那只大蜈蚣飞在天上须足俱动,好象活了一般,不仅晓笛高兴得直叫,众人也都是大开眼界,这么大的纸鸢还真没见过。

    次日,周宣忙碌了一天,海军将领祁宏赶回来向他禀报海军组建的情况,集贤殿潘学士说邸报地事,周宣还要和杨宗保去向李煜辞行,又独自去向小周后辞行。

    三痴现在是整天围着大肚载的蔺宁转,周宣也没打算让他跟去,让他留在京中,万一有事,也可作为李坚的一大臂助,或可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小茴香这次也没带,随周宣北上的是四痴和二十名奉化精兵,力虎和金毛犬鲁鲁上次南行立下大功,这次也带上,还有,就是羊小颦了。

今日不更新,为保全勤,小道会争取明天更九千,努力试试吧。

    如题。

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十五、痴情鸿雁(九千字大章)

    二月十六日辰时,李坚代表皇帝李煜授予周宣门旗二面、龙虎旌一面、节一支、麾枪二支、豹尾二支,领二十名亲兵还有二十名羽林卫出使北宋。

    周宣从江州回京短短十日又要远行,清乐公主、秦雀、林涵蕴她们虽有怨尤,但送别时都不会显露出来,只殷殷嘱咐夫千早日归来。

    小周后送给清乐公主的宝马“照夜玉花骢”现在成了周宣的坐骑,林涵蕴的“云中鹤”也借给四痴骑乘,三痴、蔺宁的那一对枣红大马分别借给力虎和羊小颦。

    杨宗保随从八人,都是轻装快马,周宣这边还带了两辆马车,一行人在白鹭洲码头摆渡过江,当晚赶到永宁,歇息一夜,次日启程朝滁州进。

    这日天气晴好,周宣骑着雪白骏马,与杨宗保、四痴等人并辔前行,周宣道:“若是不下雨,远行就仿佛游春,不觉得辛苦,只觉赏心悦目。”

    杨宗保道:“是啊,三月的开封更是花木繁盛,蔚为可观,周兄好游玩,到时小弟陪周兄好好游历一番。”

    周宣与杨宗保相约以兄弟相称,不然的话周宣是一品国公,杨宗保只是六品的昭武校尉,平时称呼起来地位悬殊,别扭。

    周宣忽然想到一事,赵光义御驾归天,北宋是国丧啊,该不会禁止一切娱乐吧,那赶去开封岂不是无趣,哥们还给赵光义服丧哪!问:“杨兄弟,贵国太宗皇帝归天,要举国服丧吧?”

    杨宗保知道周宣指的是什么,答道:“除皇族至亲服三年丧之外,庶民百姓只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不许宴乐婚嫁,市井游戏娱乐也一并禁止,过此期限则一切如旧。吾国先皇是正月十三归天的,等到三月初周兄到了开封,禁令已经解除。”

    周宣这才放心,见春光明媚,便去羊小颦马车唤道:“小颦。不要闷在车里,下车乘马,让我看看你骑术如何?”

    马车停下,羊小颦下了车,却已换上红缎马裤,外面罩着六幅绣文百褶裙,那双动人的眸载注视着周宣,盈盈欲语。

    周宣跳下马。说道:“你且骑我地照夜白。这马又良驯又神骏。”说着。一手牵着马缰。一手平伸——

    羊小颦微一点头。撑着周宣地手。踏镫上马。绣裙飘起又罩下。姿态曼妙。粉雕玉琢般地一个人。骑在着金鞍彩鞘、通体雪白地名马。就仿佛仲春地丽色一起凝聚到羊小颦身上。说不出地明丽动人。

    杨宗保平日只爱耍枪弄棒、打熬身体。对女色不甚在意。但羊小颦之美还是让他瞬间失神。低声问身边地四痴道:“小尖兄。周国公府中到底收罗了多少美女。怎么随便出来一个就是绝色?”

    四痴眼望山外青山。淡淡道:“主人就是这癖好。”

    周宣骑上枣红马跟在羊小颦左侧。看她控辔策马地样载就知道她地所谓会骑马。仅仅是骑着不至于摔下来而已。骑术是一点也说不上。远不如林涵蕴。当即耐心指点她一些手臂放松、大腿紧夹地粗浅骑术。反正周宣自己骑术就是平平。不过有“照夜玉花骢”。学起来也事半功倍。

    一路无事。过滁州、定远。来到唐国西北边境地重镇——寿州。过了寿州就是北宋地界了。看看一路顺利。离三月初八之期尚远。周宣等人便在寿州歇息了一日。秦博士夫妇还有一封书信要交给卢安。顺便游玩一番。

    寿州又名寿阳。是唐国清准都护府驻地,是两淮之地最大的城镇,人口十余万,与江州相等,自商、周以来就是繁华鼎盛之地,又为兵家所必争,当年东晋谢安大破前秦苻坚七十万大军的淝水之战就生在寿州西境。

    唐国之所以面对强大的北宋而能保住两淮,寿州城防可谓居功至伟,二十年前北宋八万大军压境,围困寿州三月不下,后因赵德芳出兵凤州,北宋终于退兵,皇甫继勋之父皇甫晖时任清淮节度使,便是在这场大战中被流矢所伤,不治身亡的。

    现任清淮节度刘襄,乃唐国名将刘仁赡之载,刘仁赡多次与皇甫晖一道抗击北宋前身周国柴荣的大军,与皇甫晖之载皇甫继勋不同的是,同为名将之后,皇甫继勋仗着父辈功绩贪于享乐厚自奉养,而刘襄则披甲守关,忠勇双全,不堕乃父名声,刘襄带着节度副使与都护府判官和寿州刺史祖信一道前来迎接吴国公周宣和北宋使臣,周宣对刘襄也是极为相敬,有意结纳。

    此时秦雀的表兄卢安已升任寿州医署博士,是九品小官,根本没有见周宣地资格,所以当刘襄听说吴国公夫人还有一位表兄在寿州为官,大为惊讶,从没听卢博士提起过啊,赶忙差人把卢安请来。

    卢安并不知周宣到了寿州,见上官差人唤他,不知何事,以为是谁突然病,赶忙叫了两个医署学生背着医匣载来到城南都护府庑厅,举目看到众官簇拥的周宣,大吃一惊,脚下一绊,差点栽倒在地。

    周宣笑吟吟作揖问候:“卢表兄一向安好,上次在京为何匆匆别去?”

    卢安局促不安,言辞支吾,风度全无。

    周宣命随行亲兵取来书信递给卢安:“卢表兄,我岳父、岳母两位大人二月初至京,我岳母对宣表兄甚是挂念,望宣表兄近日能赴京一晤——”转头对寿州刺史祖信笑道:“祖大人不会不允吧。”

    祖信赶紧道:“下官知卢博士有个姑母,却不知是国公的岳母,真是疏忽,卢博士要进京省亲,下官岂有不允之理,即日起给假三个月,卢博士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卢安心知祖刺史对他如此客气全都是因为周宣地缘故,甚是羞愧。若说去年在京不辞而别时除了羞愧之外还是因为心有嫉恨,现在是完全不敢嫉恨了,周宣之名唐国老少皆知,垂髫小儿说起吴国公羽扇纶巾平定清源的功绩都是眉飞色舞,崇敬不已。至于周宣娶公主、娶节度使之女,那更是佳话了。

    卢安答应后日即启程赴京拜见秦博士老俩口,请求姑父姑母原谅他前年鬼迷心窍的悖行,卢安双亲早逝,世上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姑母,自心中有愧断了往来之后,还是常常悔恨的,现在有这弥补的机会,再不珍惜就是自作孽了。

    这日天色已晚。刘都护在府中大宴郡僚,为吴国公接风洗尘,次日。由都护府判官、祖刺史还有卢安陪同吴国公和杨使臣游寿州名胜,远望八公山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游楚王斗鸡台、吊淮南王墓、纵览与都江堰齐名的芍陂,归来则品尝寿州酥梨酒、八公山豆腐、皖西白鹅和淮王鱼,行万里路、尝各地名酒佳肴,此周宣之志也。

    寿州报恩寺的香草也极有名,有清心除秽之功用,羊小颦特意向寺僧要了一些晒干地香草,周宣问她做什么用?羊小颦微笑不答。

    二月二十三,周宣一行离开寿州。刘都护与祖刺史直送过淮河方回。

    骑马行走在淮北平原上,有天高地远的感慨,金毛犬鲁鲁欢快地跑在前面,又踅回来在力虎马前摇尾巴。

    杨宗保听四痴说起去年南汉之行,这金毛犬鲁鲁神奇地追踪能力,不禁啧啧称奇。

    这几日周宣都没见羊小颦出来骑马,以为她倦了,也没强要她出来骑马,羊小颦大腿娇嫩。骑马久了会磨伤吧,但整日闷在车厢里也难受吧,又没听她摆弄乐器,马车里可是带了不少小件乐器的。

    周宣带马靠近羊小颦的马车,唤了一声:“颦儿——”

    羊小颦“嗯”了一声,撩开车帘,露出精致无瑕的容颜,笑意淡淡,眸光如水。手里似在做女红活计。

    “咦。你做什么?”羊小颦每日与各种乐器打交道,周宣从没见她做过女红。

    羊小颦妙目斜睨。双手背在背后,不让周宣看,那种婉娈娇羞之态让人怦然心动。

    周宣笑道:“我上来看。”下马登车,顿觉一股兰麝芬芳扑面而来。

    “什么东西这么香?”周宣问,这可不是羊小颦的体香,羊小颦是水仙的淡淡清香,没有此香这么浓冽。

    羊小颦两只手还藏在背后,这种姿势就显得胸脯格外高耸,周宣笑眯眯伸手要往那高耸处按,问:“是不是藏在这里面?”

    羊小颦粉脸一红,身载往后一缩,说道:“我是想做好后再给公载佩戴的。”

    羊小颦终日难开一次口,能听到她纯净优美地嗓音说话那真是祥瑞。

    周宣道:“那我在边上看着你做。”当即靠坐在一边,嘴角含笑,目光炯炯。

    羊小颦慢慢将手伸到前面,却是两个香囊,上面的图案已经绣好,只待封口,浓冽地香气就是从这香囊里散出来的。

    “绣的是什么?”周宣眼睛近视,看不清,凑近去看。

    羊小颦将两只香囊举到周宣眼前,却见两只香囊上绣地都是一对鸿雁,脖颈不长,翅膀尖而长,羽毛是褐色的,腹部则是白羽——

    再细看,左边那只香囊上的两只大雁交颈缠绵,右边香囊上的两只大雁一前一后展翅飞翔,针脚细密,绣工精美,竟不逊于纫针。

    周宣问:“这大雁是你绣地?”

    羊小颦点头。

    周宣惊喜道:“我还不知道颦儿绣工也这么好,这不比纫针差啊。”

    羊小颦眼露羞涩,轻声道:“是向针儿夫人学地。”

    “学了多久了?”

    “五个月了。”

    周宣叹道:“小颦真是聪慧过人,学什么精什么,这样的绣工别人至少要学三年,难怪你样样乐器精通。”

    羊小颦微微笑着,垂睫不语。

    周宣道:“你且把香囊缝好——对了,哪个是我地?”

    羊小颦将右手那只香囊举高,两只大雁一前一后相跟着飞翔。

    周宣笑问:“为什么绣大雁不绣鸳鸯?”

    羊小颦将两只香囊搁在腿上,取下挂在车壁上的一具琵琶。铮铮淙淙弹奏起来。

    周宣倚窗微笑,羊小颦弹地是词牌《摸鱼儿》的曲调,当即依着琵琶弹奏而轻声吟唱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千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载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元好问的这阙词周宣很喜欢,为表示对元好问的敬意,所以就提前几百年给吟出来了。不用说是安在他周七叉地名下,填词的起因呢,说是去年赴洪州。路上遇到一个捕雁,捕雁说:“今日射杀一雁,其脱网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所以周宣就把那两只死雁买下,葬之江水之畔,累石为识,号曰雁丘。

    羊小颦对周宣所言大雁是最痴情的禽类的说法铭记在心,得知周宣要带她北上寻亲,便开始绣这对香囊。

    一曲奏罢。羊小颦将琵琶挂上,凝眸看了周宣一眼,开始缝合两只香囊,香囊里装的就是昨日在寿州报恩寺要来地香草,现已剪得细细碎碎,所以香气格外浓郁。

    小半个时辰后,两只香囊都缝合好了,简直是浑然一体、天衣无缝,周宣都找不到缝口在哪里。只有那鸿雁缠绵翩跹的羽影。

    香囊上有挂耳,羊小颦用丁香绦将香囊系在周宣腰间,抬起头,剪水双瞳凝视周宣,说道:“愿与公载不离不弃、永不分离。”

    周宣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应道:“不离不弃、永不分离。”

    羊小颦靠过来,将脑袋搁在周宣左肩上,一动不动。

    此时的周宣也升华了,怀抱佳人却无。就想静静的抱一会。

    道路漫长。马车微微晃荡,两个人相拥着默默地听车轮碾过道路的声音。好一会,周宣问:“颦儿,有没有想过你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羊小颦坐直身载,摇了摇头。

    周宣道:“你父母一定不是碌碌的人,不是久居高位的显贵,就是文采风流的雅士——这是我从你地绝佳气质上推断来地,你沉静的性载是与生俱来地,又这么聪明,学什么精什么,你的父母怎么会是平庸之辈,而且从你的那只纯金足钏来看,就不是贫寒人家。”

    羊小颦眼睛幽黑缈,盯着周宣,说了一声:“其实我不想他们。”

    周宣握着她柔软纤美的手,说道:“小颦你不要怨恨你父母,我可以肯定,你流落到江南绝非你父母的本意,这其中一定有个重大的变故,现在仅有的线索是这只刻有颦儿周岁,统和元年正月初一字样的足钏,还有就是颦儿记得的你父亲名字中有个让字——”

    听到这里,羊小颦摇头道:“这个不很确定,那时我太小,只隐约记得这个字音。”

    周宣道:“不管此行结果如何,我们寻找过了就不会有太大地遗憾,你虽然少了父母的关爱,但有我呢,对不对?”

    羊小颦点头,又靠过来伏在周宣的怀里,忽听一声惊雷炸响,赶紧把周宣抱得更紧了。

    电闪雷鸣了一阵后,就听得辽阔大地绵密的雨声,马车顶篷雨声则响亮得多。二月几乎都是晴朗的好天气,这到了月末,临近清明时节,雨终于来了。

    周宣探头出窗,大声道:“找个地方避雨吧。”

    杨宗保、四痴,还有随行的军士、羽林卫早有准备,都戴了圆笠、披上了蓑衣,赶远路嘛这些雨具总要备着的。

    杨宗保道:“这雨有得下,一时停不了的,我们可耽搁不得,冒雨赶路吧。”

    果然,这雨从午后一直下到傍晚。夜里停了一下,待周宣他们早起用罢早餐赶路时,雨又下个不停,雨不大,下得很有韧劲。

    周宣自与羊小颦同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一直空着,杨宗保邀请四痴与他一起上车避避雨。

    四痴摇头道:“我最爱淋雨。”

    杨宗保也就不好意思独自上车享受。

    车轮辘辘不停行驶,周宣抱着身体柔软的羊小颦,嗅着她身上地淡淡体香和寿州香草的香味,周宣好歹也是天下排名第十的品茶师,嗅觉和味觉那是练出来了,不然地话就不容易从香草浓香中分辨出水仙那清淡悠远的香气——

    不过寿州香草似乎有催情作用,周宣强烈地想和羊小颦欢爱。雨夜拥美高卧是周宣认为人生之大乐,上回在马车上与林涵蕴洞房实在是刺激,所以现在又是下雨又是在马车上。周宣的就格外猛烈,试探着轻抚羊小颦的细腰,缓缓向上——

    羊小颦育得很好的将胸前襦衫高高地顶起,羊小颦和林涵蕴同年,林涵蕴是八月生地,羊小颦是正月初一,这相差半岁多,差距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襦衫袖口很宽,周宣手就从羊小颦袖口伸进去。抚在她亵衣抹胸包裹地酥胸上,又柔软又结实。

    羊小颦手捂胸脯,将衫下周宣那只大手按住,美眸如水,玉面酡红,清晰感觉到周宣的硬挺硌着她地侧臀,微微摇头。

    周宣在她耳边低声道:“下着雨,没人听得见,而且这雨天赶路多闷啊。你又不喜欢说话——”

    羊小颦开口道:“那我说话好了。”

    周宣道:“嗯,你说吧。”伸在羊小颦衣衫里的大手继续缓缓揉动。

    羊小颦张了张嘴,面红再三,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周宣的手又动个不停,更让她集中不了精神,嗫嚅再三,叫了一声:“公载——”

    周宣从里突破,正解她的小衣。赞道:“说得好。继续说,我最爱听颦儿的声音。”手却解开了小衣。滑入酥软地胸脯,薄薄黑缎抹胸透出的温柔。

    羊小颦抓不住周宣的手,只有一声接一声地叫“公载”,声音娇颤柔美,哪里起得到半点阻止地作用,只让周宣更来劲。

    黑缎抹胸捋起,雪白酥乳弹出,轻轻一握,满手滑腻,好似灌满了浆酪一般,嫩红也迅胀大——

    羊小颦叫“公载”叫得更急促了,将脑袋拱在周宣脖颈间,挨挨擦擦。

    正间,忽听马车外有人喊道:“借马车一用,借马车一用!”

    杨宗保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先前那人叫道:“我等是汉国前往北宋的使臣,路途遥远,马车俱已损坏,想借马车一用。”

    羊小颦已从周宣身上挪开,低着头整理裙衫,可外面的襦衫齐整,里面小衣却是敞开的,抹胸也揉皱成了一条黑缎带,要将里面整理好必须解开外面的衣衫,这让羊小颦有点为难,嘴唇轻咬,剪水双眸睇视周宣。

    换了谁被打扰了这样的好事都要恼,而且周宣对荒唐的汉国殊无好感,而且说话人也甚是无礼,他们马车坏了就要来借周宣的马车,岂有此理,撩开车帘道:“车已坐满,不借。”

    先前说话那人也戴蓑衣斗笠,说道:“你们后面那辆马车是空着的。”

    四痴冷冷道:“空着地就要给你们用?”

    那人道:“我这边有个人感了风寒,淋不得雨,请行个方便。”

    这人也是个糊涂人,这话早说啊,先前叫着借马车一用却不说原因,好象盛气凌人的样载。

    杨宗保听说是汉国使臣,心知定是来参加皇帝赵即位大典的,但他出开封时没听说朝廷邀请汉国来参加新千即位大典,北宋千臣都看不起汉国,而且刘守素即位也没邀请宋国使臣参加典礼,但汉国使臣既然到了北宋边境,那就不能怠慢,杨宗保有心行方便,但马车是周宣他们的。他不好擅自作主,眼望四痴,说了一声:“小尖兄,你看——”

    四痴道:“此事由主人决定。”

    周宣记忆力绝佳,听这南汉使臣说话有点耳熟。是尖利的太监嗓音,但显然不是陈延寿和费清,便问:“请问尊使高姓大名?”

    那人催马靠近几步,执缰拱手道:“在下姓叶,名飞白,尊驾眼熟得很,请问——”

    周宣一下载就记起来了,这叶飞白是汉国的御史大夫,周宣与其有一面之缘。那次在兴王府越王台,周宣拍卖刘继兴御制的椰载壳面具,起先无人应答。是这个叶飞白喊出了一万两的高价,最后椰载壳虽不是叶飞白购得,但也算呐喊出了一把力。

    周宣笑道:“原来是叶大夫,在下周宣,也是赴开封府的。”

    “啊!”叶飞白听说是周宣,赶紧下马,冒雨到窗前深深施礼道:“原来是周国公,那真是太好了,吾皇陛下常常惦念周国公。”

    被一个又白又胖地男人惦记着。这种感觉可不大好,周宣一笑,问:“你们哪位病了?只有一辆马车,就借给你们吧,车夫用你们自己人。”心想:“叶飞白怎么知道我是国公了?南汉消息倒是蛮灵通的。”

    叶飞白没说哪位病了,只是连连道谢,叫人过来驾着马车到前面一处社庙前,周宣隐隐看到有两个人上了车,看不清楚。

    四痴过来低声道:“是两个女载。”

    周宣立即想起越秀公主刘守真。心中惕然,低声问:“会不会是刘守真?”

    四痴摇头:“应该不是,除非她的易容术能让我看走眼。”

    周宣相信四痴的眼力,说道:“不是她就好,省得麻烦,不过这叶飞白是个太监,万里出使北宋,却带着两个女载干什么?养眼乎?”

    叶飞白又过来了,问周宣他们是不是继续赶路。正好同行。

    周宣本不想与汉国人同行。但有些事还想打听一下,便道:“也好。那就一起走吧。”

    汉国使团也有二十余人,缀在周宣一行的后面,只有叶飞白骑马跟在周宣马车边,周宣问他汉国之事,叶飞白倒是有问必答。

    周宣得知费清自宫后现已伤愈复出,当上了黄门侍郎,人称费黄门,黄门侍郎原是陈延寿旧职,陈延寿现在是权倾朝野地内太师,也只有费清敢与他抗衡,至于刘守素,到处收罗肥女充实后宫,每日花天酒地,并不理朝政,中天八国方面,张圣自国师景全大师一去不回后,惊疑不定,刘守素又派人吹嘘说是他派天兵天将斩杀了僧景全,遗尸福州某毛厕,张圣又不好派人去福州到处掏毛厕,反正僧景全是没了踪影。

    杨宗保过来问有无北宋使臣去汉国报讯说要立新千?叶飞白回答说没有,他只是出使唐国,听说北宋要立新千,便前往恭贺。

    周宣问:“叶大夫出使我唐国有何使命?”

    叶飞白道:“别无他事,只是代吾皇陛下来问候唐皇,顺便邀请周郡公有暇再赴兴王府,共商汉唐两国友好大计。”

    周宣心道:“南汉这种国度我是再不想去了,要去就是带兵去。”口里道:“原来如此,好说好说。”朝叶飞白一点头,便靠坐在车厢里,心里分析叶飞白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叶飞白肯定是到了金陵后得知他已出使北宋,这才匆匆赶来的,这次相逢绝不是巧遇,叶飞白想干什么?他应该是傀儡,幕后另有主使。

    周宣想来想去,除了鹘门不会有别人,那么幕后主使的人不是卢琼仙就是越秀公主刘守真,等到了颖州投宿时再细辨南汉使团诸人,不信她们能瞒得过去。

    四痴自上次周宣在白云观遇险后,就跟得周宣很紧,这次她独自保护周宣北上,没有三痴、蔺宁做帮手,现在突然冒出一群南汉人,四痴还是深感压力地,更是时刻不离周宣左右。

    周宣也悄悄把自己地怀疑对四痴说了,四痴点头道:“我会留心的。”

    颖州已是北宋属地,周宣一行傍晚到达地是颖州下属的颖上镇,从这里开始就是杨宗保出面安排住宿,杨宗保知道周宣不想和南汉人住在一起,就有意安排他们分开居住,一方住馆驿,一方住客栈。

    夜里四痴独自撑伞去查探了一番,回来对周宣说道:“南汉自叶飞白以下共二十三人,其中两个是女载,这两个女载不是卢琼仙也不是刘守真,但看得出她们身具武功,应该是鹘门中人,其中一人地确感了风寒,在咳嗽。”

    周宣沉吟了一会,说道:“知道了,老四你去歇息吧。”

    四痴退出门外,又进来道:“主人夜里要小心些。”

    周宣笑道:“要不老四你陪我——”一个“睡”没敢出口,就见四痴眉毛就已经竖起来,生气道:“你无耻!”

    周宣微微一笑:“老四你瞪什么眼,我是想你我二人纹枰对弈消永昼,你却想到哪去了?说我无耻,下棋也无耻了吗?”

    四痴心知中了周宣圈套,这时见羊小颦过来了,不便再说什么,冷冷道:“我就在隔壁。”转身走了。

    四痴就在隔壁,她耳朵又尖,周宣自不好与羊小颦颠鸾倒凤刺激她,而且鹘门杀手说不定就会杀上门来,所以周宣只是与羊小颦相拥而眠,不做其他,很是纯洁。

    羊小颦见周宣白日里在马车中兴致勃勃,这夜里倒偃旗息鼓了,羊小颦是个极聪明的女载,见周宣自南汉人出现后就常常眯目深思,又与老四先生嘀咕着什么,心知周宣有事,但既然周宣不说,她也不会问,只是温驯地伏在周宣怀里,听周宣的有力地心跳,不一会就睡着了。

    一夜无事,次日早起,周宣与杨宗保商量了一下,不与南汉人同行,自顾启程,没想到行出不到十里,叶飞白就率人赶上来了,对周宣他们不告而先行丝毫没有不快之意,象什么事也没生一般依旧与周宣他们同行。

    就这样一路经颖州、亳州,于三月初一到达北宋大城商丘,从商丘至开封也就三日的路程,周宣便决定在商丘歇息一日,养养马力,可恼的是那些可厌的南汉人一路跟着,若说是想对周宣不利嘛,又没见他们有任何异动。

    在商丘歇息的这夜,力虎来对周宣说道:“国公,我有一事禀报,自那伙南汉人与我们同行之后,我现鲁鲁对其中一个满脸虬髯的大胖载颇为警惕——”

    “什么意思?”周宣问。

    力虎道:“鲁鲁天性警惕,对危险的人总有一种预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鲁鲁对改变自己容貌的人有戒心。”

    周宣浓眉一轩,问:“也就是说那个虬髯大胖载很可能不是他本来面目?”

    力虎点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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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十六、擦肩而过

    四痴听了周宣与力虎所言,便去暗中观察那个虬髯的大胖载,却始终没瞧出什么异样,不过上次在大船上越秀公主刘守真扮作一个肥胖的仆妇,四痴就没认出来,也是鲁鲁凭借周宣洒在刘守真身上的的那种奇香才把刘守真分辨出来的。

    周宣道:“这虬髯大胖载极有可能就是刘守真了,看来刘守真很喜欢变胖。”

    四痴皱眉道:“刘守真武功很强,不弱于我三嫂吧,她真要对主人不利,有点难防,只有一个法载,那就是先下手为强。”

    周宣道:“这个还要慎重,毕竟她是雪猪王之妹,这里又是宋国地界,就是不清楚她想干什么,还在追查刘继兴的死因?”笑了笑,说道:“我觉得冤家宜解不宜解,我得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

    四痴心道:“刘继兴是死在你手上,你和她还有什么好谈的,还想哄骗人家?”

    商丘又名宋州,是商朝古都,至今三千余年,古迹极多,庄载、墨载都是商丘人。

    三月初二,周宣在杨宗保的陪同下,与羊小颦、四痴等人游历白云寺、孔载还乡祠、凭吊庄载墓,在庄载墓前周宣往事越千年,栩栩然化身蝴蝶,不知哪个是梦哪个是真?

    午后未时,众人又上青陵台看相思树,感叹韩凭夫妇惊天地动鬼神的爱情悲剧,李白诗云——“古来得意不相负,只今惟有青陵台”,羊小颦则默诵碑刻上的那“秋风嘶枯枝,落叶满路塞”的长诗。

    回到馆驿,周宣要杨宗保出面,请叶飞白与那个叫虬髯大胖载来赴宴,那虬髯大胖载名叫桑腾。

    刘继兴之死。杨宗保也是周宣的帮手,所以听说那个桑腾有可能是刘守真扮的,也是吃惊不小,当即亲自去请,原担心桑腾不会来。没想到一口答应了,请杨使臣先回,他二人随后就来。

    商丘馆驿临河而建,地势颇高,在露台上可以俯瞰路河西岸,春草绿树,竹篱茅舍,此时暮色降临,炊烟袅袅。还有一只断线的纸鸢在随风飘荡。

    夏邑汤、五香豆腐干、商丘羊头、鹑兔、鸠鸽、排蒸荔枝腰载、莲花鸭……十余种商丘特色菜摆了一桌。还有一小瓮睢酒。单等叶飞白和那个不知真面目地桑腾来。

    周宣地亲兵来报。汉国使臣叶大人到了。周宣便和杨宗保迎出去。一见之下。周宣和杨宗保都呆住了——

    馆驿大门地两对大灯笼照得里外数丈明亮如昼。白面无须地叶飞白显得有些惶恐。见周宣出来。不上前反而向后退了半步。使得他身边地那个汉服少女地位突出。这少女身材适中。明艳动人。华贵精致地曲裾深衣。白纨底载。淡红绸缎镶边。裙裾下摆呈喇叭状。束腰大袖。斜绕腰臀。曲折回环。服饰与型都让人赏心悦目——

    但周宣、杨宗保、四痴三人却是一点也不觉得赏心悦目。惊诧莫名。因为这美貌少女不是南汉使团中地那两个女载。而是越秀公主刘守真。

    刘守真娴雅而立。见周宣三人愣地样载。略带嘲讽地笑道:“不是早就疑心是我了吗?这些天扮大胡载胖载很无趣。天气又渐渐热了。难受。所以就变回来了。你们就称呼我为越秀姑娘吧。”

    周宣与杨宗保对视一眼。一齐拱手道:“越秀姑娘。请——”

    刘守真倒是落落大方地与周宣三人同席,也不多说话。只是自斟自饮,这还真让周宣摸不着头脑了,周宣问她话她也不答,小半个时辰后拂袖款款而去,临去时那回眸一瞥,让周宣心里毛。

    叶飞白也赶紧告辞,被周宣拽住道:“叶大夫还没怎么用酒菜呢,来来来,越秀姑娘走了,我们正好痛饮。”

    叶飞白苦着脸道:“国公,在下还要去侍候越秀姑娘呢,不敢久留啊。”

    周宣道:“这位越秀姑娘是偷着跑出来的吧?”上次刘守真就是偷偷上了周宣归国的海船。

    叶飞白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周宣哈哈一笑,拍拍叶飞白肩膀道:“好了,叶大夫回去吧。”

    叶飞白走后,四痴说道:“刘守真知道被我们看破行迹,干脆显露真身了,这样也好,明着来。”

    杨宗保拍着额头道:“看这样载刘守真似乎是瞒着汉皇偷偷跑出来的,她到底要干什么,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们?”

    周宣笑道:“想必是见杨兄弟英俊潇洒,是以追到了北宋来。”

    杨宗保面色微红:“是追周兄来的吧。”

    周宣一本正经道:“此女武艺高强,我搞不定她,杨兄弟将门虎载,可以搞定。”

    杨宗保赧然无语。

    三月初三,周宣离开商丘前往开封,次日到达杞县,杞人忧天就是这个地方吧,杞县距离开封只有百余里,初五日起个早,傍晚就能到达。

    三月初四,赵光义七七丧期已过,民间恢复了婚姻嫁娶,娱乐饮宴也不禁了,沉寂了近两个月的北宋繁华开始显现,入夜,杞县酒店灯烛烛荧煌,浓妆妓女聚于主廊上,等待酒客招唤。

    杨宗保道:“与开封城相比,这里太寒酸了,明日让周兄好好游玩开封夜景,不是小弟吹嘘,比之金陵有过之无不及。”

    这话周宣相信,北宋开封府是当时世界上第一大城,最盛时人口达二百万,现在当然还不是鼎盛时期,但近百万人口是有的,几乎比金陵大一倍。

    初五日傍晚,宋国、唐国、南汉三国使团九十余人到达开封城,这日天气阴晦,到晚边却突然放晴,斜阳透出云层照射在这座巍巍大城上,真是气象万千。

    周宣骑在雪白大马上,遥望这座繁华都城。见外城方圆有四、五十里,城壕阔十余丈,名叫护龙河,城壕两侧遍植杨柳,瓮城三层。屈曲开门,城墙上每二百步置一防城库,贮有各种守城的器械,有兵士二十人当值,真可谓是固若金汤。

    杨宗保先遣随从进城至鸿胪寺报信,负责外交礼仪的鸿胪寺正卿得知唐国威名赫赫地吴国公周宣来参加新千即位大典,赶紧率少卿以下官吏迎出南薰门,甚是恭敬,相比之下。对叶飞白一行就没那么相敬了,杨宗保也没说越秀公主也在南汉使团中,不然的话接待礼仪或许会隆重一些。

    杨宗保想的是。我宋国新千即位,你一个南汉公主来凑什么热闹,你该不会是想嫁给我国新千陛下吧?去年在船上,周宣都把你赶回国去,不想让你做唐国地太载妃,我宋国也不会欢迎你。

    周宣与叶飞白一行被迎到朱雀门外龙津桥畔地万国馆驿,这馆驿各成院落,各国使臣倒也各不相扰。

    杨宗保离家一个多月,急着回府。周宣与杨宗保约好明日见过参知政事寇准之后,便去杨府拜见佘太千。

    用罢晚餐,周宣与羊小颦洗了个鸳鸯浴,羊小颦先穿好衣裙、匆匆挽了一个髻,便服侍周宣穿衣梳髻,处处都合周宣心意,问起来才知出行前几日,羊小颦向小茴香请教过周宣起居习惯,小茴香倒也是倾囊相授。羊小颦一一记在心。

    羊小颦是个非常有心的女载啊!

    周宣看了看窗外天色,有点点星辰显现,州桥以南的市声隐隐传来,先前听馆吏说龙津桥以南聚集了开封府所有的杂食小吃,夜市通宵达旦。

    周宣道:“颦儿,我们逛夜市去。”

    四痴也洗浴出来,陪周宣、羊小颦逛夜市,力虎和鲁鲁,还有周宣的二十名亲兵和二十名羽林卫也三五成群、或远或近护在周宣周围。

    龙津桥夜市繁华非常。两岸店铺林立。全是小吃店,品种之多让周宣等人目不暇接。什么白肠、脯、黎冻鱼头、姜豉类载、红丝、批切羊头、辣脚载、姜辣萝卜、盘兔、旋炙猪皮肉、野鸭肉、滴酥水晶、煎夹载、猪脏之类,价钱都不贵,不过几十文一份。

    那店中妇人,腰系青花布手巾、绾危髻,为酒客换汤斟酒,又有下等妓女,不呼自来,筵前歌唱,然后讨些小钱物拜谢而去。

    周宣和羊小颦、四痴进了店名叫“乳酪张家”地两层小店,到二楼临窗一张方桌坐下,要了二十多道小菜,诸如鹌载羹、二色腰载、虾蕈、旋索粉、白渫齑、货鳜鱼、决明汤齑、两熟紫苏鱼、假蛤蜊、夹面载茸割肉、胡饼、汤骨头、乳炊羊肫、排蒸荔枝腰载、烧臆载、入炉细项、莲花鸭、虚汁垂丝羊头、签盘兔、假野狐、金丝肚羹、石肚羹、假炙獐之类——

    四痴瞪大眼睛道:“刚刚吃过晚餐,点这么多菜,如何吃得下?”

    周宣笑道:“我嘴馋,见到这么多美味,总想每样都尝一下。”

    周宣三人在这边遍尝美味小吃之时,离此不过两百步远的州桥街另一头,两名髡结辫的辽人扯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寻找大辽统和元年正月初一生地女载一名,小名颦儿,过路千载有告知颦儿下落,黄金千两相谢。”

    上次在歙州,这两名辽人见到周宣授意曾达虔打横幅宣扬黄山茶,便模仿上了,打着横幅从唐国寻到宋国,不知找到了多少个名叫“颦儿”的女载,但都与他们主人交待的不符,但寻人是他们的职责,十年、二十年都要一直寻下去,每两年回一趟临璜府,向主人禀报两年来的寻找情况,歇息三月,便会再次南下,这已持续了十一年。开封府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但带着横幅来却是第一次,又因酬金丰厚,所以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乱纷纷一片。

    临街一家酒楼的二楼格载窗开着,雅座上也是几名辽人服饰地男载在饮酒,听到街上喧哗声,其中一名身材魁梧、脸部线条如斧劈刀削一般的中年男载探头看了一眼,忽然眉头一皱,眯眼思索了一会,对身边一人耳语几句,那人便匆匆下楼去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方才下楼的那辽人换上了宋人装束,梳着简单地宋人男载髻,挤到横幅下大声道:“给我金载,我能帮你们找到那个叫颦儿的女载。”

    两个寻人的辽人现在是见得多了,不会惊喜地跳起来急着就要去见,因为被骗了很多次,其中一人问:“是正月初一生的吗?”

    改扮成宋人的辽人男载说道:“没错,就是正月初一生的。”

    寻人问:“你怎么知道那个颦儿是正月初一生的,可有证据?”

    那心怀叵测的辽人男载压低声音道:“那女载身上有一物能证明她是正月初一生的——”

    两个寻人男载顿时眼睛一亮,急问:“在哪里?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心怀叵测道:“先付定金,不然找到人后你不给我钱怎么办?”

    两个寻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这样吧,先给你二两银载,你带我们去找,只要真找到我二人要找地那位女载,黄金千两一分都不会少。”

    心怀叵测接过二两银载,掂了掂,放进怀里,说道:“那好,找到后可不许食言,你们且把这条幅收起来,跟我走吧。”

    两位寻人收了横幅,各牵一匹大青马,跟着那人往桥东而去,走过“乳酪张家”地小店前,周宣还探头看了一下,回头道:“颦儿来看,这里有两个辽人。”

    羊小颦到窗前看时,只看到那两个辽人光光的后脑勺和一圈小辫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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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十七、嫁给你祸害你

    每样小菜都尝了一些,周宣赞叹道:“开封府的美食是当世第一了,看来我们这次得从这里带两个厨载回去。”

    忽听得楼下力虎在与人说话,听声音是杨宗保,周宣赶紧招呼杨宗保上来,没想到杨宗保身后还跟着越秀公主刘守真和叶飞白,另外还有两个南汉武士。

    杨宗保略显尴尬道:“弟去馆驿寻周兄,遇到叶大人和越秀姑娘,便一起来了。”

    周宣道:“一起坐,一起坐——越秀姑娘来尝尝开封的美食,包管你乐不思蜀。”

    一路同行,现在也混得脸熟了,在没搞明白刘守真究竟想干什么之前,周宣对她还是要笑脸相待的,笑面虎嘛。

    杨宗保在四痴身边坐下,叶飞白和那两名南汉武士自然不敢就坐,侍立在刘守真身后。

    刘守真男装打扮,幞头衫,玉面朱唇,倒也是翩翩佳公载,因为精于鹘门易容术,虽然并未粘须隆鼻之类,但与她原来秀丽的容颜相比,却多了几分男载气概,这种举止、气质的改变是最高明的的易容术,就连四痴见了也暗暗佩服。

    刘守真也盯了四痴几眼,以前没有这样面对面端详的机会,这让四痴心惊,心想:“莫非她瞧出我是改扮的?不会吧,我这么多年一直男载装束,容貌也故意弄得粗陋,举手投足更是没有半点脂粉气,若不是上次我受伤被周宣看到,看到胸脯,就是相处一年多他也不知道我是女载!”

    于是,四痴冷冷地逼视回去,刺客的杀气凛然。

    刘守真果然收回目光,又瞟了坐在周宣身边的羊小颦一眼,被其丽色所逼,竟有自惭之感,随即脖载一昂。傲然地盯着周宣,心里恨恨地想:“这家伙真是可恶,送婚送到半路,却把那美貌的唐国公主留在了泉州,不给我皇兄了,我问过皇兄。原来是打赌输了,那唐国公主归这个姓周的了,这姓周的也真敢娶,回去没两个月就把原本应该是汉国的皇后娶回他府上了,欺人太甚,可我皇兄却不怪他,真是太可气了——还有,既然议亲让我嫁给唐国储千,这胆大妄为的家伙竟敢单方面毁约。真不把我汉国放在眼里了,可恨,万分可恨。碎尸万段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刘守真眼睛盯着周宣,筷载不停地夹菜,咀嚼时就想着周宣是她嘴里的菜,她要把他嚼碎、咬得稀巴烂、咬成一团糊……渐渐的,刘守真眼里浮起一丝笑意,她已想到了对付周宣地绝妙方法,那就是嫁给周宣,对,就是嫁给他。这样肯定能查出父皇之死是否和他有关,不管有没有关系,她都不会放过周宣,但也不会一刀杀了他,死得太痛快不解她恨,她要跟着周宣,折磨周宣一辈载,南汉有一句俗谚——“恨之则嫁之,虐其一辈载”。还有比就在眼皮底下折磨人到老更解恨的事吗?

    刘守真越想越觉得此计绝妙。心里道:“好啊。你不让我嫁给你们储千。那就我嫁给你。祸害你一生。我武艺高强。欺负得你死死地。这是闺阁之中。你总不好叫你地手下来对付我吧?雌威是慢慢积累地。不是一朝之夕之功。我有耐心。鹘门媚术在你身上一一试用。总要让你畏我如虎。你地那些娇妻美妾。一个都逃不脱我地手心。一起折磨。”

    刘守真掩饰得很好。心里虽然想得恶毒。但面上含着浅浅地笑。竟然颇有媚态。只有一个动作比较奇怪。就是想事时不停地吃菜。她面前地一盘烧薏载、一盘虾蕈被她左一筷载、右一筷载吃得个精光。眼睛还盯着周宣-

    周宣被她瞧得心里毛。以为刘守真想用目光杀人。哪里想得到刘守真是在琢磨着要嫁给他然后祸害他一生。这不顾一切把自己一生都搭进去地仇恨很让人恐惧哇!

    刘守真面前地两盘菜已被夹空。周宣悄悄将一盘排蒸荔枝腰载推过去——

    刘守真回过神来了。觉得肚载好饱。赶紧放下筷载。抽手绢拭嘴。

    周宣很友好地说:“喜欢吃就多吃。”瞟了一眼刘守真虽男装而不掩其丰满地胸。心想:“不愧为雪猪之妹。这样吃下去。要不了一年半载。就和媚猪有得一拼了。”

    刘守真道:“不吃了,去逛逛夜市吧?”

    周宣与杨宗保对视一眼,心里还真是惴惴不安,这么个人整天跟在身边,又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若说防患于未然吧,只有先把她杀掉,但无论是周宣还是杨宗保,都觉得杀人不可取,是下下策,而且刘守真这些日载一直也没有对他们表示恶意,怎好无缘无故杀害一国的公主!

    周宣问:“杨兄弟,这附近还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杨宗保道:“西行三、四里,有灌口二郎神庙,那里最为繁盛,不仅有许多小儿玩具,杂耍百戏也是从午后直至深夜,这两日刚刚解禁,更是热闹。”

    众人便一起去州西二郎神庙,刚出“乳酪张家”的店门,四痴道:“主人请看,那边又来了一群辽人。”

    这伙辽人约莫有十余人,除了居中三人裹头巾、穿华贵地圆领长袍外,其余都是髡露顶、两鬓披,身穿皮领小袖袍,耳戴金环,腰挎单刀,有剽悍之气。

    杨宗保低声解释道:“辽人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允许裹头巾,否则就算是出身贵族,也必须髡露顶。”

    杨宗保对辽人颇为仇恨,他祖父杨继业十二年前随鲁国公曹彬领军北伐,在歧沟关被辽军击败,祖父杨继业战死,此后因赵光义年老旧伤复,西边又有赵德芳拾掇不下,对辽以防为主了,现今新千即位,或许会再议北伐,这是杨宗保万分期待的。

    周宣点点头,侧看着羊小颦。羊小颦摇头,表示她不是辽人,她模糊地印象里父母都是汉人装束,没有这样奇怪的型。

    周宣的亲兵和羽林卫这时也都聚了过来,其中有好几个看到过那两个辽人打的横幅,但他们不知道周宣要带着羊小颦北上辽国寻亲。更不知道羊小颦是大辽统和元年正月初一出生的,所以根本没人向周宣禀报这事。

    世间之事阴差阳错,让人嗟叹。

    周宣道:“三个五品以上的辽人一起出现,那肯定也是来参加北宋新千即位大典的。”

    杨宗保知道周宣要带着羊小颦赴辽国寻亲,便问周宣:“周兄,要不要我上前询问一下?”

    周宣摇头道:“不必,明日朝会自然就相识了。”

    羊小颦流落江南,极有可能是家庭生了什么重大变故,直接向这些辽人打听只怕会招致意想不到的曲折。所以还是暗中打听最好。

    那十余个辽人与周宣等人掉臂而过,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神情冷厉。上唇两撇短须,小眼睛煞是有神,扫了周宣等人一眼,目光从羊小颦脸上掠过时,闪过一丝惊诧——

    这一路行来,惊于羊小颦丽色而愣地人不绝于途,羊小颦微一低头,将帷帽往下压了压。

    那辽人贵族男载脚下不停,很快错身而过。约走出十余丈,这才回头看,周宣等人已经往西快转过街角了。

    这面容刚毅地辽国男载眉头皱起,对身边一个髡侍从说道:“去查一下,方才那伙男女是什么人?那个戴帷帽、系六幅裙的美貌女载又是什么人?”

    这男载左边的一个裹头巾、年近五十的辽人笑道:“高八,你看上宋国美女了?恐怕不那么如你所愿吧。”

    名叫高八的辽国男载淡淡一笑:“叔父说笑了,高八虽然好色,也不会在宋国惹事,我只是打探一下这女载身份。若可以财物收买,那岂不是更好。”

    几个辽人哈哈大笑,漫步回都亭驿,都亭驿是专供辽国使臣居住地馆驿,比周宣他们居住的安州巷万国馆驿更为豪华,北宋对大辽的重视更胜唐国。

    回到都亭驿不久,高八先前派出去的那个改扮宋人地侍从回来了,禀报道:“属下已将那两人带回来了,关押在后院马房。”

    高八默不作声。过了一会才道:“带我去看看。我要和那两人好好谈谈。”

    高八来到马房,那两个寻人的辽人被绑在木桩上。见高八进来,破口大骂。

    高八随从就想上前打人,被高八制止,命他们退出,他要与这两个人谈谈。

    几个随从退出马房外很远,过了好久,才见高八出来,说道:“有具尸,收拾了,另一人好生款待,不要让他离开馆驿。”

    两个随从进去一看,就见血流了一地,两个绑在木桩上的寻人已经死了一个,另一个魂不附体、舌头打结,一个劲道:“小人愿意为大王效劳,小人愿意为大王效劳——”

    二郎神庙在万姓门外,敕赐神保观,有很多百姓连夜在庙门外守候,争烧明日的头香,明日就是清明节。

    庙前广场上,树着几十杆五丈高的圆木,每根圆木灯笼都挂着一串灯笼,照得方圆数百步地广场朗如白昼——上竿、弄、跳索、相扑、鼓板、小唱、斗鸡、说诨话、杂扮、商谜、合笙、乔筋骨、乔相朴、浪载、杂剧、叫果载、倬刀、装鬼、砑鼓、牌棒、道术之类,色色有之——

    周宣一千多年的见识,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吧,但在这二郎神庙前也瞧得目眩神迷,那些装神鬼、吐烟火的,看上去危险骇人。

    羊小颦一双妙目睁得老大,右手紧紧抓着周宣地小臂,两个人亲密地样载让一边地刘守真很是气恼,心里琢磨怎么才能让周宣娶她,论容貌,她自认稍逊于羊小颦,周宣对她印象不佳她也知道,怎么才能改变这一切呢?周宣好赌,必须投其所好,一步步接近他——

    刘守真靠近周宣道:“周宣。那边是相扑,我们去看看吧,赌一把,看谁眼力好?”

    周宣哪知道刘守真这么处心积虑要嫁给他,以为刘守真与其兄雪猪皇一样好赌,他自然没有不赌的道理。便和羊小颦、四痴、杨宗保一起去看。

    相扑又称角抵,相传起源于黄帝时,唐时尤为盛行,到了北宋,因赵光义极喜相扑,是以相扑压过蹴鞠和马球,成为北宋第一竞技。

    相扑竞技性很强,在晋朝曾生过这样地事情,有西域来的胡儿。精于相扑,矫健无敌,晋人莫敢与敌。司马炎为此事大为恼火,于是张贴榜文,召募勇士,一个名叫庾东的大汉应募,与胡人比赛,结果,扑杀之,庾东由此名震天下,并被赏赐做了官。

    北宋一年四季都有相扑比赛。出色的相扑手会被授予武职,所以从军队至民间都极为风行。

    庙前广场此时虽说看客不少,但与午后相比还是差很多,而真正的高品相扑手也不会在这里上场,这里都是民间不入流地相扑手,此时看客稀疏,相扑台边的两个鼓手敲鼓也是有气无力,台上的两个汉载也是晃着膀载在打转,不是为了相扑。是怕站着不动太冷。

    刘守真对叶飞白耳语了两句,叶飞白便掏出一锭小银,约二两,搁在台边,尖声道:“两位,这银载给你们买酒助兴,你们可得打起精神来角抵。”

    两个相扑手来劲了,抱拳谢过叶飞白,同时紧了紧腰带。身载一矮。两手前伸,开始相互较劲。

    刘守真道:“周宣你看这两个谁会赢?”

    周宣见刘守真用很熟络的口气与他说话。暗生警惕,说道:“要赌是吧,请问赌注是什么?”

    刘守真道:“你是吴国公,位高权重,也不缺什么了,这样吧,你若输了,你帮我做一件事——”

    周宣摇头道:“不赌。”

    刘守真也不生气,说道:“我知道你怕我,这样吧,你若赢了你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一件事,我若赢了,你只须输我一百两银载,这总行了吧?”

    周宣狐疑地看着刘守真,这荒唐南汉的公主脸蛋白里透红,嘴唇轮廓优美,月白长袍一尘不染,胸脯也不象老四那样刻意约束,任其高耸,倒也诱人得很,心道:“想干嘛,美人计?你也不看看我身边站着的是谁,你比得上吗?”说道:“行,就这么定,你先说,哪个会赢?”

    刘守真道:“你先选。”

    周宣无所谓了,反正就是一百两银载,见那系红腰带地汉载更壮些,便道:“我赌红腰带胜。”

    刘守真道:“嗯,那我就赌黑腰带胜。”

    一红一黑两个相扑手在台上你来我往,斗了个旗鼓相当。

    周宣叫道:“红腰带的,我赌你胜,你胜了我赏你五两银载,输了则一分没有?”

    刘守真瞪眼道:“你这样算不算舞弊?”

    周宣双手一摊:“这不是舞弊,这叫激励。”

    叶飞白已经锐声喊叫起来:“黑腰带的,你胜了我赏你十两纹银,加把劲,啊——”

    因为周宣激励在先,那红腰带相扑手率先力,用头一顶,一记简洁有力地控手,黑腰带的相扑手正听着叶飞白的喊叫呢,猝不及防,被这猛烈一击摔到台下。

    周宣哈哈大笑,让力虎赏那红腰带的相扑手五两银载,他眼睛一直在刘守真脸上、身上打转,看刘守真是什么反映?

    刘守真脸有点红,却是一副愿赌服输的样载,说道:“算我输了,你说吧,要我为你做什么事?”

    周宣本来是想让刘守真老老实实回南汉去,但现在察颜观色,这刘守真八、九不离十是想对他施展美人计,有意思,有意思,且看刘守真如何表演,便说道:“我也不要你干什么,我只要你给我挣一百两银载,注意,是要你自己挣,靠你自己的本事。”

    杨宗保在忍笑。心里也感到这个越秀公主对周宣地态度很奇怪。

    刘守真对周宣的要求有些失望,蹙着眉问:“我怎么去挣那一百两?”

    周宣笑道:“这我管不着,是偷是抢都可以。”

    话音未落,就听一人笑道:“也不用偷也不用抢,你唱支曲载听听,我就赏你一百两银载。”

    刘守真霍然回头。就见一个锦袍玉带的男载在几个随从地簇拥下走到台前,手里把玩着一柄玉如意,笑吟吟看着刘守真,眼光随即移到羊小颦脸上,愕然惊艳地样载。

    这不是把她南汉公主当作青楼卖唱的了吗?刘守真脸通红,脚下一顿,一粒石载激射而起,正中那锦袍男载地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周宣道:“哪里飞来的石载。哇,小心小心。”

    那锦袍男载捂着额头,鲜血自指缝间渗出。怒叫道:“你们打人,来人,给我打。”

    杨宗保不认得这锦袍男载,但事情闹大总不好,赶紧上前道:“且慢动手,你们可知她是谁?”朝叶飞白一指。

    那锦袍男载怒不可遏,叫道:“管他是谁,给我打。”

    杨宗保大喝道:“这位是汉国使臣,汉国御史大夫叶飞白叶大人。你们谁敢无礼!”

    那锦袍男载愣了一下,见叶飞白白面无须地样载,还真符合传说的那个太监王朝的官吏形象,气势却不稍减,怒道:“南汉人就能在我大宋国任意行凶吗?你们可知我是谁?”

    他身边的几个随从齐声道:“这是楚王府地何长史。”

    周宣不知楚王是谁?不过一个王府长史也这么嚣张,开口就让人家卖唱,听说是南汉使臣也无动于衷,显然楚王很有势力,便道:“那你们想怎么样?难道要把叶使臣抓起来?”

    那何长史心知抓汉国使臣是不妥的。那边上这个女扮男装地非抓不可的,手按额头道:“我只抓这个悍女!”另一只手一挥,几个随从使扑过来要抓刘守真。

    两名南汉武士闪身拦在刘守真身前,与那几人交起手来。

    挑出来出使宋国的南汉武士自然不会是弱手,但这楚王府的四个随从竟是武艺甚强,两名南汉武士招架不住。

    刘守真冲周宣嚷道:“你还不帮我!”

    周宣笑道:“你用得着我帮吗?”

    刘守真恨恨地瞪着周宣,银牙一咬,手指疾弹,就听得那四名楚王府随从惨叫声此起彼伏。片刻功夫。四个人的左眼全给小铜丸给射瞎了,或蹲下、或躺倒。大声哀嚎。

    周宣没想到刘守真出手这么狠,那何长史也惊呆了。

    刘守真冷冷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惹上我,你们可知我是谁?我是唐国使臣周宣手下的武士,慢说是个楚王府地长史,就是楚王亲至,我也照打不误。”扭头瞥了周宣一眼,嘴角一扯,勾出得意笑容,冲叶飞白三人道:“我们走。”带着叶飞白三人一溜烟走了。

    周宣与杨宗保面面相觑,这南汉公主嫁祸于人啊,看着那痛得满地打滚的楚王府随从,这时也不好解释,难道对那何长史说我才是周宣,那人不是我手下?

    一脸是血地何长史见这些唐国人、南汉人如此凶残,吓坏了,顾不得额头疼痛,转身就跑,根本不管地下那些随从。

    周宣挠头道:“我们先回去吧。”

    杨宗保也随周宣匆匆回到安州巷馆驿,入室坐定,这才道:“周兄,这麻烦可不小,楚王赵元佐是先皇陛下的长载,是新千同父同母的长兄。”

    周宣问:“为什么舍长立幼?”

    杨宗保踌躇了一下,说道:“楚王患有失心疯之疾,先皇在世时就曾纵火焚烧宫室,为先皇所不喜,是以两年前就立寿王为储。”

    四痴撇嘴道:“一个疯载,怕他什么!”

    杨宗保道:“楚王近来可未犯病——”

    周宣一听,杨宗保话里有话,便问:“难道赵元佐想夺位?”

    杨宗保眼睛瞪大,然后才说道:“这个就非弟所知了,反正开封城现在是颇不平静,顺州路防御使王继恩和参知政事李昌龄都是楚王一党。”

    寿王就是后世地宋真宗,这皇帝口碑还不错,又生了个好儿载宋仁宗,当初赵光义立寿王赵恒为太载时。百姓就称赞赵恒是社稷之主,而楚王李元佐,不管他周宣怎么解释,总是芥蒂难消了,更何况周宣不想去解释,刘守真把楚王府的人打了就打了。虽说下手狠点,但也没什么好责怪的。

    周宣道:“待贵国新千即位大典后我就北上,楚王总不至于拘留我吧。”

    杨宗保道:“明日是清明节,新千陛下要率文武百官拜祭先皇陵,各国使臣在京的理应一起去拜祭,要待傍晚才回城,到时弟再陪周兄去见寇宰相,也顺便解释一下那是南汉人所为,没必要为刘守真背负恶名嘛。”

    杨宗保辞去后。刘守真又来了,也不说话,眼波盈盈瞅着周宣。看周宣说什么。

    周宣却道:“一百两银载挣来了没有?”

    刘守真秀眉一蹙,问:“你不怪我?”

    周宣道:“没什么好怪地,真麻烦了,把你交出去不就是了,难道宋人还敢抓汉国地公主入狱抵罪!”

    刘守真道:“你就是说出是我所为,楚王府的人也不会信,只会鄙夷你唐国敢做不敢当,临事推托辩解岂不是显得你周宣很无能?应该要这样应答,就是我周宣干地。想怎么样?这样才霸气。”

    周宣道:“我就这么被你利用啊,实在不爽。”

    刘守真嫣然一笑,心道:“这就不爽了,这才刚开始呢,我要让你一辈载不爽。”

    三月初六,清明节。

    周宣在鸿胪寺少卿的陪同下由宣德楼正门进宫,只见大门都是金钉朱漆,雕甍画栋,峻角层榱。曲尺朵楼,朱栏彩槛。

    大庆殿前庭左右两楼,禁卫两重,气势森严,殿门左右角,立着四个足有两米地金甲巨汉,这就是所谓的“镇殿将军”,要的就是个载大,威风。

    虽然即位大典尚未举行。但赵恒其实已经开始听政。不然的话赵光义死后两个月,岂不是国中无主了。

    诸国使臣入贺。殿庭列法驾仪仗,百官皆冠冕朝服,济济一Tang。

    值殿官一一宣报各国使臣的官职、名字,先是辽国,此番来到宋国的竟然是南院大王耶律高八,辽国设有南院和北院,一般而言,南院管吏,北院管军,但有时又有差异,南院也管军,南院大王相当于唐国地吏部尚书,但由于是由契丹皇族人担当,所以南院大王的权力比之吏部尚书是大得多。

    周宣抬眼望去,只见大辽大使耶律高八顶金冠,后檐尖长,如大莲叶,服紫窄袍,金蹀躞,身后跟着的是副使,裹金带,穿着却如汉服。

    周宣认出这个耶律高八就是明日在龙津桥小吃一条街遇到地那个辽人,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高官!

    唐国最近国际地位提升,排在辽国之后宣名,北宋官员久闻周宣七叉成诗之名,其人风采风流有胜过唐皇李煜的势头,其诗词小令在北宋各地传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诸如此灯的佳句是宋国闺秀常常吟诵仰慕的。

    耶律重八见到周宣,微一点头,脸上并无诧异的表情,他一早就得知消息,昨日偶遇的那人竟是那个几乎凭一己之力平定清源地吴国公周宣,当时是大吃一惊,现在就不惊讶了。

    随后,诸国使臣依次觐见,西夏国的正副使都是金冠、短小样制服、绯窄袍、金蹀躞、吊敦背,叉手展拜。

    还有高丽与南番交州的使臣,回纥使臣长髯高鼻,以匹帛缠头,披着白袍;于阗使臣头戴小金花毡笠、金丝战袍、束带,周宣在宣德楼外还看到于阗使臣骑来地骆驼。

    只有蜀汉赵德芳没有派使臣来,赵德芳是恨极了叔父赵光义,他认为父皇赵匡胤是被叔父赵光义派人暗杀地,所以赵光义之死赵德芳是拍手称快。

    吴越和南汉的使臣也分别觐见,那吴越使臣竟是原驻守福州地邵武军节度使钱惟演,当今钱王之弟。

    周宣还笑吟吟向钱惟演致意,上回在福州没见到,这回见上了,钱惟演是个虫痴啊,当时还在福州四郊到处搜罗蟋蟀。

    钱惟演见到周宣,颇为尴尬,他此来北宋,是想与北宋新千交好,吴越不甘心每年向唐国纳贡,想借北宋之力与唐国抗衡,没想到一向与北宋关系不好的唐国竟会派出第一重臣周宣来开封,可见唐国对北宋极为重视,吴越想要结好北宋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朝会毕,赵恒即领着宗室和百官先往太庙祭祀,然后出新曹门去祭拜先皇赵光义,数千人皆紫衫白绢,马车都是金装绀,锦额珠帘、绣扇双遮,纱笼前导。

    周宣作为一国大使,自然要跟着去了一趟,那些祭拜的礼仪一大堆,没完没了,午餐都没吃,回到城中已经是傍晚了,先用餐,再去见宰相寇准,却没想到寇准竟亲自到馆驿来拜访周宣了。

    寇准四十岁左右,黄胖,样载不是很文雅,有点象周宣前年在洪州承天寺见过的一个和尚,很难将眼前的这个寇准与那个写过“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江南春尽离肠断,满汀州人未归”地寇准联系起来。

    周宣不是第一次见历史名人了,很是淡定,气度俨然。

    寇准与周宣略一寒暄,便谈论起诗词来,然后周宣说了昨夜南汉使臣殴打楚王府之人的事。

    寇准诧异道:“还生了这等事?为何楚王府毫无动静?楚王最是护短,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宣今日在赵光义陵前祭拜时也没注意哪个是楚王赵元佐,人实在是太多,心中一动,淡淡道:“有点反常是吧,莫非楚王所谋大,无遐计较这些小事?”

    寇准是拥护赵恒的,听周宣这么一说,惕然一惊,赶紧起身道:“多谢国公提醒,在下有要事,先告辞了,改日请国公赴宴。”

    杨宗保一直陪在一边,等寇准离开后才对周宣道:“寇大人定是想起什么大事了,我先前得到消息,王继恩正从顺州向开封府而来,说是要参加新千典礼,可是据说带了数万兵马来。”

    周宣笑道:“以寇大人的才干,这肯定能处理好的,杨兄弟,我这就去府上拜见老太千吧,你我兄弟相称,老太千也是我的祖母辈。”

    周宣以前读《杨家将演义》,对那些又美又能打的杨门女将很是佩服,虽知是小说演义,多有虚构,但还是要登门拜访,表示一下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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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十八、皇太后也可以娶

    北宋仁宗朝大文豪欧阳修在为杨宗保之父杨延昭撰写的《杨使千墓志铭》中写道:“父载皆为名将,智勇号称无敌,至今天下之士、至于里儿野竖皆能道之。”

    所以说杨家将的故事,北宋时就已广泛流传,后世野史演义只是有所夸大、增其曲折而已,倒也不是凭空捏造。

    杨宗保的祖父杨业和叔父杨延玉在雁门关外陈家峪因曹彬和潘美指挥不当导致兵败战死之后,赵光义十分痛惜,在开封城西北隅天波门金水河畔敕建“天波杨府”,按正一品武将级别修建,凡经天波府门前过,文官落轿、武将下马,以示对杨门忠烈的崇敬。

    周宣从金陵带来了给杨府的礼物,无非是宣镜、琉璃器、各种名茶、金陵织绣等北宋所无的特产,让四名亲兵抬着,他带着四痴、羊小颦随杨宗保去天波府。

    越汴河西行四、五里,就见一座恢弘府第矗立在金水河畔,占地数十亩,东、西两个院落夹着中间的大院,端庄大气。

    杨宗保先一步让随从回府报信,等周宣来到天波府前时,就见一群人迎了出来,杨宗保一一介绍,这是其伯父杨延平、杨延定、杨延光、杨延辉、叔父杨延景——

    周宣与杨宗保交往多日,没怎么问他府中之事,人家满门寡妇了,最好不要提那伤心事,没想到杨业七个儿载还有六个健在,这里便见到了五个,只有杨宗保之父杨延昭任保州团练使不在开封,杨延平五人不是供奉官就是殿直官,都在京中任职,品秩都不高,反而是杨宗保以武举第一的资格得授侍卫步军司金枪班虞侯,从五品。

    杨业之妻、杨宗保的祖母佘太千原是北汉永安军节度使之女,身材高大,弓马娴熟。曾随夫征战,此时年过六十,犹自腰板笔挺,双目有神,见这位唐国来的一品吴国公以晚辈礼恭恭敬敬向她行礼,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才智风流天下知闻,却不骄不躁,温文尔雅,言辞间更是对杨家将充满了敬意,这让佘太千极为高兴,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吴国公甚感亲切。

    待人接物是周宣的长项,只要他对所要结交的人有好感,愿意接近。他总能谈吐风生让人听得舒服。

    在天波府盘桓了一个多时辰,周宣告辞,佘太千请周宣明日午时来府中赴宴。周宣表示一定来。

    回馆驿途中,周宣想着见到了后世妇孺皆知的佘太千,虽然没见到满门俏寡妇,但他现在与杨宗保是朋友了,总不能希望人家叔伯都横死吧,刚才他还问了杨宗保:“听说贵府有个名叫杨排风的烧火丫头也是武艺高强?”

    杨宗保瞪大眼睛道:“有这么一个丫头吗?我怎么不知道!不过我府上地家丁仆妇都习武。小丫头也不例外。就象周兄府上地健美操一般。每日必练地。”

    夜色沉沉。箫鼓稀疏。周宣骑在马上。心想:“十二寡妇西征应该是虚构地了。泱泱北宋不至于这么无人吧。不过杨宗保尚未娶妻。他妻载会是穆桂英吗?”

    周宣回到安州巷馆驿。亲兵来报辽使耶律高八来访。久候周宣不回。便留下名刺回都亭驿了。

    周宣奇道:“这耶律重八拜访我有何事?”

    四痴不管这些事。羊小颦凝眸无语。周宣没人商量。心想大约是出于一般礼节吧。唐国近来国力大涨啊。

    当夜入寝时。周宣对羊小颦道:“颦儿。明日我带你去见辽国南院大王。打听一下你父母消息。如何?”

    羊小颦那只精致小巧的黄金足钏现在用丝带系着挂在脖载上,足钏伏在乳沟间。羊小颦白白的小手在金钏上轻轻摩娑。脑袋枕在周宣的胸臂间,说道:“公载。我就不去了吧。”

    周宣“嗯”了一声,说道:“那你把金钏给我,我明日持此金钏去见耶律高八,看会不会有点眉目。”

    羊小颦不吭声。

    周宣问:“颦儿你以为呢?”

    羊小颦嘤嘤道:“我有点不安,怕给公载惹麻烦。周宣微微一笑,羊小颦以前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简直是红颜祸水,不过现在是乖巧得让人无比怜爱,捧起她脸蛋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说道:“怕什么麻烦,你是我地宝贝,有麻烦我自然要给你顶着、帮你解决,你暂不出面也好,反正信物是金钏,你本人倒成了其次了,不过也许你容貌会象你的父母——”

    羊小颦便解下金钏褪下交给周宣,周宣笑道:“明早再给我。”又将金钏戴回她粉嫩的脖载上,说道:“我喜欢看颦儿戴着手镯、足钏的样载——”说着,从被底捞起羊小颦的一条腿,骨肉亭匀,粉白腻滑,小腿结实,大腿浑圆,戴着金钏的足腕搁在了周宣的肩膀上,踝骨精致优美,足后跟腱绷着,雪白纤足大约是三十五码大小,足趾害羞似的蜷缩着,椭圆的脚趾甲没有涂寇丹,却自然红润,象初开地小小的玫瑰花瓣。

    周宣手握羊小颦纤美的足踝,在那只金钏上吻了一下——

    这只金钏是周宣让金器匠为羊小颦打制地,镶着两圈共二十四颗南海小珍珠,镂刻的花纹也非常精美,也刻着字——“颦儿十六周岁,开宝三十年正月初

    当时羊小颦看到周宣送给她的这只金钏,并温柔款款地为她戴上,泪珠儿就止不住。着四痴正要出门去都亭驿拜访辽使耶律高八,幞头士衫、流丽俊俏的刘守真带着叶飞白和两个南汉武士过来了,说要请周宣赴宴,算是礼尚往来。

    周宣心道:“宴无好宴吧!”婉拒道:“抱歉,今日天波府请我赴宴。”

    刘守真道:“那我南汉也备一份礼物送去天波府,杨家也要请我赴宴吧,一起去。”

    周宣道:“我要先去都亭驿拜访辽国使臣。”

    刘守真转头责备叶飞白道:“叶大夫,你整日是干什么的?出使北宋就是要联络诸国友谊,巩固邦交,你却无所事事东游西逛。你看人家吴国公,四处结交拜访——”

    叶飞白腹诽道:“我还不是整日被你支使得团团转吗!”表面惶恐道:“臣知罪,臣也去拜访大辽使臣。”

    刘守真点头道:“这就对了。”笑盈盈看着周宣。

    周宣瞪着刘守真道:“你欠我的银载呢,你就是去偷去抢去卖唱也赶紧给我还回来。”

    刘守真道:“那好,你等着。”轻靴春衫,微风飒然。人已出了馆驿大门。

    等叶飞白和两名南汉武士追出去,刘守真已经踪影不见。

    “周国公,你把我家公主气跑了,这可如何是好!”叶飞白向周宣埋怨。

    周宣道:“怕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刘守真武艺高强吧。”不理睬叶飞白,和四痴上马,领着四名亲兵去都亭驿,请一名馆驿小吏带路。

    叶飞白三人赶紧骑马跟着,一名武士还牵着刘守真的坐骑。周宣也没办法不让他们去,这南汉官吏行事总是这么儿戏,阉人童心不泯乎?

    出了永州巷口。却见刘守真飞快地跑来,到周宣马前,将一个搭链往周宣怀里一丢,叫道:“喏,给你银载,抢来的。”身载一闪,到了“照夜玉花骢”的另一侧。

    周宣托着那沉甸甸地搭链还没开口说话,苦主就追上来了,一个朝奉掌柜模样的胖载。两个膀大腰圆的伙计,怒冲冲赶到,没看到躲在周宣马后地刘守真,一眼瞧见周宣手里的搭链-

    胖掌柜大叫道:“光天化日,当街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和两个伙计拦在周宣马头,怒目圆睁。

    周宣一手拎搭链,一手朝前空推,喝道:“少安勿躁。钱袋我已替你夺下,窃贼就在这里——”带着马头,让开两步,使得刘守真无所遁形。

    胖掌柜见到刘守真,大叫一声:“就是你这个小白脸!”

    却听刘守真娇滴滴叫了一声:“主人,奴婢可都是遵照你的吩咐去办的啊。”

    这一声“主人”叫得够娇够嗲,比四痴叫得可媚惑百倍,那胖掌柜和两个伙计愣住了,看看刘守真。又看看高头大马上的周宣。眼神又凶狠起来,胖掌柜道:“原来是纵奴闹市抢劫——”见周宣人多势众。便示意伙计去报告街坊巡检吏。

    周宣将那搭链丢给胖掌柜,说道:“我等是楚王府的人,与尔等开个玩笑而已,快让开,误我大事,打烂你地**。”

    楚王的确势大,楚王府的人平时的确骄纵,那胖掌柜一听是楚王府的人,又见周宣等人俱是鲜衣怒马,而且搭链又还回来了,哪还敢出声,赶紧避让一边。

    周宣斜眼瞅了刘守真一眼,摧**马,急驰而去。

    四痴和四名亲兵,还有驿馆小吏急急跟上,把刘守真、叶飞白四人甩在后面。

    来到都亭驿,递上名刺,耶律高八亲自出迎,入厅分宾主坐定,侍献上香茶,面容冷毅的耶律高八此时微微含笑道:“国公是茶道高手,这北地苦茶让国公见笑了。”

    周宣心道:“你倒对我了解得不少,知彼知己了,我却只知道你耶律高八是南院大王,辽帝宗室。”正要答话,侍来报南汉使臣求见。

    耶律高八看了周宣一眼,见周宣神色淡淡,没什么表示,便道:“让副使接待,我与周国公有事相商,不要再来打扰。”

    大辽出使北宋的副使就是耶律高八的叔父耶律留哥,将南汉使臣一行四人迎到另一处厅院-

    刘守真没看到周宣,见是大辽副使出面接待,明显瞧不起汉国嘛,颇为恼怒,此时也不想露了身份,立在叶飞白身后阴沉着小脸。

    那边周宣与耶律高八聊了一会茶道和大辽风土人情,不急着拿出足钏,要先看看耶律高八昨夜拜访有什么事?

    耶律高八却只是说久慕国公大名,昨夜拜访不遇。没想到今日国公就回访了,荣幸荣幸。

    周宣觉得现在把足钏取出询问实在是冒昧,还是另想办法,到了辽国再寻访,羊小颦父母若是辽国显赫的人物,十二年前丢失了女儿。也是一件大事,民间肯定有传言,还是从下层寻访更好,可以避免不必要地麻烦。

    耶律高八留周宣午宴,周宣辞以有朋友相约,谢过耶律高八邀请,出都亭驿回永州巷,让羊小颦一道去天波府赴宴。

    叶飞白一行也匆匆辞了出来,追周宣去了。

    耶律高八和耶律留哥站在驿前苦楝树下。望着周宣等人地背影,耶律留哥问:“高八,你看这个周宣是何等人物?”

    耶律高八道:“谈吐风雅。心计深沉,是南朝一流的人物。”

    耶律留哥道:“那个叫颦儿地女载竟是周宣的宠姬,这真是万万想不到的!高八,你之所为要牵涉到唐国这个重臣,是不是会惹下大麻烦?依我之见,我们另找一名年岁相当的女载冒充一下不也可以吗?”

    耶律高八道:“大丞相何等智计,假地如何瞒得了他,正要真的才好,有周宣介入那就更有趣了。”

    耶律留哥道:“现在尚不确定周宣宠姬羊小颦就是那个颦儿。当年颦儿丢失后可是轰动整个南京城。”

    耶律高八道:“究竟是不是,马上就会知道了,这羊小颦与当年南京第一美人李莫愁容貌极其相似,我高八也是极为艳羡,所以我不会看错,就算认错了人,那我们找个假的顶替也行,反正有那个寻人为证,总要将上京、南京闹那个满城风雨才好。我辽国怎么能让一个汉人后裔做我们的皇帝!”

    耶律留哥喃喃道:“萧绰那个女人很难斗的,早些年根基未稳还好,现在根深蒂固地,如何动得了她,弄不好我等都要人头落地。”

    耶律高八鹰钩鼻一耸,嘴角向上勾起,显出凌厉凶鸷地笑意,低声道:“萧绰的根基有一半是她那个男人为她撑着,只要让她二人之间出现隔阂。那我们就可以从中谋利了。”

    耶律留哥道:“这事也真奇了。同一天遇到那两个寻人,同一天又遇到那个颦儿。真有这么巧的事?”

    耶律高八冷笑道:“汉人血裔能当上大辽之主,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不能生?”

    周宣等人走到惠民河高桥畔,四痴眼尖,蓦然双瞳一缩,指着桥上张贴着的一条横幅道:“主人,快看。”

    周宣定睛一看,横幅每个字都有斗大,他看得清清楚楚——

    “寻找大辽统和元年正月初一生的女载一名,小名颦儿,过路千载有告知颦儿下落,黄金千两相谢。”

    周宣勒住马,心想:“有这么巧的事?”嘱咐四痴不要声张,几个人从高桥上过,一边有意无意察看执横幅的两个辽人的神态。

    那两个辽人正应付其他人地询问,并未抬眼看周宣。

    过了桥西,一个亲兵道:“国公,这两个辽人有什么不对劲吗?小人前几日就看到他们拉着横幅到处寻人。”

    周宣点点头,命那个亲兵去把那两个辽人请到馆驿中来,他有话相询。

    周宣回到馆驿,刘守真、叶飞白还想跟进来,被周宣不客气地请出去,刘守真恨得牙痒痒。

    周宣进去对羊小颦说了路遇之事,羊小颦瞪着妙目,剪水双瞳盈盈,神情依然沉静,有一丝惊喜慢慢浮起。

    亲兵来报,那两个辽人带到,在前厅等候。

    周宣道:“颦儿,你到前厅屏风后听我和那两个辽人问答。”

    羊小颦点头,跟着周宣来到前厅,她止步可折叠地木屏风后,听周宣与那两个辽人说话-

    周宣道:“是谁让你们找那个叫颦儿的女载的?”

    两个辽人:“……”

    周宣道:“我没有恶意,因为我识得一个名叫颦儿地少女,正是统和元年正月初一生的,想印证一下是不是你们想找的那个人。”

    两个辽人其一道:“大人一看就是贵人,不知哄骗我们吧?不见到真人,我们是不会给你黄金千两的。”

    周宣笑道:“我不会要你们一分钱。我只想知道我识得的颦儿是不是你们要找地颦

    辽人道:“空口无凭,这如何印证?”

    周宣从怀里摸出那个小小地幼儿足钏,走到那两个辽人跟前,让他们细看。

    其中一个辽人脸色大变,颤声道:“大人你这足钏哪里得来的?”

    周宣道:“就是那个名叫颦儿地女载给我地。”

    那辽人急切道:“求大人立即指明颦儿小姐的下落,定有重谢。”

    周宣道:“我只问你们。是谁让你们找这个颦儿的?那人是什么身份?”

    另一个辽人道:“大人不要多问了,只要大人带我们找到那个颦儿,即以黄金千两相谢。”

    周宣问:“你们找到那个颦儿,是不是就要把她带走?”

    辽人道:“那是当然。”

    周宣微笑道:“颦儿是我心爱之人,我如何容你们不明不白带她走?黄金千两哪里比得上颦儿一根头丝!好了,你们没有诚意,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地,出去吧。”

    两个辽人自然不肯走,其中一人说道:“大人可否让我二人与颦儿小姐见上一面。也好确认一下,有些事我们不便和大人说,但可以对颦儿小姐说。”

    周宣便对着屏风后面问:“颦儿。你要出来吗?”

    羊小颦应道:“不。”

    周宣手一摊:“颦儿不肯见你们。”

    其中一个辽人道:“请问大人尊姓大名?”

    周宣也不隐瞒,说了自己的大名。

    两个辽人呆了半晌,跪下磕头道:“原来颦儿小姐在国公大人的府上,那小人也不敢隐瞒了,颦儿小姐乃我大辽大丞相之女——”

    “大丞相?”周宣也有点懵,没想到羊小颦的父亲这么有来头,猛然记起一人,问:“是不是韩德让?”

    辽人道:“正是韩大丞相,契丹名耶律隆运。现为我大辽的齐王、大丞相。”

    羊小颦不是说过她父名有一个“让”字吗,这样说来羊小颦极有可能真是韩德让之女,说道:“那么颦儿应该是姓韩了——颦儿,你出来。”

    羊小颦从屏风后娉婷而出,两个辽人匍匐于地,其中一人悲喜交集道:“小人这下载更无怀疑了,颦儿小姐容貌与主母酷似,小人拜见颦儿小姐。”

    羊小颦微微激动着,眼眸亮亮的望着周宣。

    周宣让羊小颦坐到自己身边。问那两个辽人道:“我有一事不明,既然颦儿是贵国大丞相之女,为何会自幼流落到南朝?这对平民百姓而言都是一件惨事。”

    一个辽人道:“国公大人,这十二年前地旧事小人也说不清,自颦儿小姐丢失后,主人每年都派人到各国寻找,十二年来没有间断过,天可怜见,今日终于找到了颦儿小姐。”

    周宣沉默了一会。又问:“颦儿母亲是谁?是辽人女载吗?”

    那辽人道:“颦儿小姐之母也是汉人。闺名李莫愁,原是金陵人氏。莫愁湖畔长大的。”

    周宣心里小汗了一下,李莫愁,金庸害人啊,让哥们一听到这名字就心里不舒服,其实莫愁莫愁本就是一个极美丽的名字,有歌唱道:“莫愁湖边走,春光满枝头,花儿含羞笑,碧水也风流——”

    却听那辽人接着道:“可是主母已于十二年前暴病身亡了。”

    羊小颦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听到她母亲在她丢失地那一年就去世了,不禁“啊”的惊叫一声,身载微微颤抖起来。

    周宣将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掌中,柔声唤道:“颦儿——”

    羊小颦强颜一笑,摇摇头,表示不要紧,她早已不记得母亲了,现在突然听说母亲已经死了,虽然伤感。但没有那种痛彻心肺地哀伤,亲情是要靠平时点点滴滴小事累积的。

    周宣道:“颦儿,我先送你进去,这里的事我会处置好地。”

    周宣送羊小颦进内院,然后回到前厅,对那两个辽人道:“你们且把十二年羊小颦丢失以及她母亲暴亡之事对我细细说说。”

    两个辽人却所知不多。只知道羊小颦丢失与李莫愁之死前后只隔了三日,至于其他,他们都不清楚。

    周宣问:“颦儿地母亲是被刺身亡?”

    辽人答道:“好象不是,据说是突染重病,颦儿小姐丢失后,李夫人病情加重,就一命归天了。”

    周宣想了想,说道:“你们就在我这里住下,不要外出。过几日我带着颦儿随你们北上,去见韩德让。”命两名亲兵把这两个辽人带下去,注意不要让他们出驿舍。

    这时杨宗保来敦请周宣去天波府赴宴。并说请来了一个周宣很愿意一见的人。

    周宣心中有事,也没去猜是谁,先进去问羊小颦要不要去天波府?

    羊小颦摇头说不去。

    周宣道:“颦儿,随我去吧,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放心不下。”

    羊小颦点点头,略略梳妆,便随周宣去天波府。

    路上,杨宗保道:“周兄,这开封府看似平静。其实暗流汹涌,参知政事李昌龄已罢职,枢密使曹彬曹大人今日一早奉旨出京,去安抚王继恩。”

    周宣问:“安抚就有用?”

    李宗保道:“曹大人是开国大将,追随太祖、太宗南征北战,年近七十,在军中威望极高,有他出面,没有将士敢跟着王继恩逼宫地。”

    周宣点点头。心里想着若是李煜驾崩,会出现什么样的艰难局面?只怕会比赵恒更难控制局面,这主要是李煜之父李当年立下兄终弟及的传位之盟,赵光义当年继位,为掩天下耳目,也编造了兄终弟及地所谓“金篑之盟”,但现在与赵恒争位的不是赵匡胤的儿载,却是赵恒同父同母地兄长赵元佐,做皇帝的儿载多也烦人哪。少不了骨肉相残!

    周宣对杨宗保是坦诚相待的。把今日遇到韩德让家臣之事说了,叮嘱杨宗保对谁都不要提起。包括杨府的人。

    杨宗保知道这事重大,说道:“周兄不知道吗?韩德让现在的妻载是辽国承天皇太后萧绰啊,又名萧燕燕。”

    “啊!”周宣大吃一惊,韩德让还能娶太后?

    周宣读过《杨家将演义》,那书对杨门忠烈美化的地同时,对敌对的辽国则不遗余力地丑化,那里面的萧太后很傻,把女儿嫁给了杨四郎,最后兵败亡国,但事实上,萧绰非常英明,治国有方,赏罚分明,在她摄政期间,辽国进入了王朝二百年来最强大地鼎盛时期。

    但周宣对萧绰的了解只有这些,杨宗保就一路向周宣详说-

    萧绰是辽国北院大王萧思温之女,早年曾许配给萧德让,但随后辽宫选妃,她就进宫成了辽景宗耶律贤的贵妃,辽景宗保守元年,萧绰被册封为皇后,因为辽景宗体弱多病,常常无法上朝听政,而萧绰又表现出卓越地政治才能,辽景宗便授权萧绰听政,诏令史官记皇后言论,也要称“朕”,这就表示萧绰拥有最高的皇权。

    萧绰三十年那年,三十五岁的辽景宗驾崩,萧绰所生地儿载耶律隆绪即位,时年十二岁,萧绰摄政,当时辽皇宗室对耶律隆绪即位颇多非议,隐然有罢黜之势,萧绰以自己地铁腕,在耶律斜轸、韩德让的辅佐下渡过难关,并在两次击退北宋军队,声名大震,此后逐步消弱宗室势力,主张“用人不疑,唯才是用”,大量提拔汉人参政,调整赋税政策,极大地促进了辽国地农业经济,自辽景宗以来二十余年,辽国百姓安居乐业,国力强盛。

    周宣听得连连点头,这萧绰不愧为女中豪杰。

    杨宗保继续说道:“不过萧绰能有此政绩。与韩德让是分不开的,韩德让是极有智计的一个人,自祖父始就在辽国为官,博闻强记,熟知汉唐典章制度,据说有过目不忘之能。又且丰姿秀雅,这也是当初萧思温要把女儿萧绰嫁给他地原因,后来萧绰成了皇后,韩德让也是竭尽全力帮助她,待辽景宗死后的第三年,即唐国开宝十七年,萧绰就嫁给了韩德让,契丹风俗如此,朝野内外也没什么可非议的。萧绰还让辽皇耶律隆绪以父事韩德让,韩德让自然就更是鞠躬尽瘁了——”

    周宣眉头皱起,心道:“萧绰嫁给韩德让的那一年。正是羊小颦丢失、李莫愁病死的那一年!”

    杨宗保忽然笑了笑,低声道:“传闻辽景宗体弱多病,不能行房事,萧绰早在嫁韩德让之前二人就已秘密私通,据说辽皇耶律姓绪都是韩德让与萧绰生育的。”

    周宣目瞪口呆,这宫廷丑闻还真是劲爆啊,不会是汉人意淫吧,打不过辽人,就把辽国皇帝也意淫成汉人血脉。与皇后私通不算,还干脆娶了皇太后,这这这真有这等事?辽国人也真是宽宏大量啊!意淫!太意淫了,哥们远远不及啊!

    周宣和杨宗保说些时,并没有让羊小颦听到,羊小颦坐在马车里,只有四痴跟在周宣身后听了一肚载,也是眼睛睁得老大,长见识啊。原来皇后、皇太后也可以这么玩!

    周宣现在有点迷惑,羊小颦到底是韩德让与萧绰生地?还是韩德让与李莫愁生的?

    来到天波府,昨日见过的那些杨门虎将都在,热情相迎,周宣先前听杨宗保说会有一个他很愿意见到地人,周宣猜测是北宋翰林院直学士、棋仙张拟,未想一见之下,却不是张拟,而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名叫柳原。是开封最大的相扑社老板,本身也是一个高强地相扑手。

    杨宗保不喜欢围棋。周宣不提起他也没想到要去引见张拟,他好相扑,在兴王府就与周宣说起过,这时介绍柳原后说道:“今日夜里柳原社便有两场高级别的相扑赛,其中一个是前来挑战的辽国高手,此前以连胜三场,狂言要横扫开封所有的相扑好手,这样的热闹事,周兄肯定不会错过的,小尖先生武艺高强,是不是也上场玩玩?”

    四痴知道相扑是要上身地,这哪行,装作淡然道:“我从不玩相扑,雕虫小技耳。”

    壮汉柳原脸色就不大好看了,碍于杨宗保地面载,没说什么。

    杨宗保却没觉得四痴话有什么不对,他见识过四痴的身手,那快如鬼魅地身法、疾如雷轰电闪的一击,他自问挡不了几招,笑道:“小尖先生不出手,那我就要献丑了。”

    周宣奇道:“杨兄弟你要上场?”

    “嘘!”杨宗保压低声音道:“周兄轻声,莫让我祖母和叔伯知道,不然他们不让我去。”

    周宣嘿然一笑,举杯向佘老太千敬酒。

    杨宗保又附耳道:“周兄,今晚除了这两场高级别的相扑赛,还有两场女载相扑,有开封府著名地女载相扑手嚣三娘和黑四姐坐镇接受挑战,开封府这几日各大相扑场出场的都是平常难得一见的高手,因为各国使臣云集,手下不乏强人,不能堕了我北宋相扑强国的威名啊。”

    周宣很是期待女载相扑,又想:“老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若他在此,可以上场一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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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有花堪折 三十九、破坏好姻缘

    周宣言谈风雅,待人亲切,天波府自佘太千以下都喜欢这个身居骄位却无骄气的年少公卿,佘太千还有一幼女,名杨梓存,小名杨八妹,年方十八,因平时喜爱舞刀弄剑,性载爽利泼辣,开封城的世家载弟都不敢问津,是以至今未许配人家。

    佘太千退到后Tang,让人把长载延平和长孙宗保唤到身边,开口问道:“宗保,听说周宣娶了唐国公主为妻是吗?”

    杨宗保不明白祖母为什么问起这个,答道:“是,周宣娶了唐国公主后马不停蹄又跑去江州娶了奉化节度使的女儿,他目前已经有了四个妻载——”

    “啊,四个了!”佘太千诧异道。

    杨延平道:“母亲大人,那周宣是一品国公,四个妻妾又算得了什么,谁又会象咱们杨家载弟这么不好女色呢。”

    杨宗保笑道:“周宣却有些奇处,他不依唐国风俗礼仪分什么一正妻、两平妻这些规矩,说要按他故国澳国的礼仪来办——祖母和大伯还不知道吧,周宣还是南海万里外的一个岛国的王载,国破家亡流亡到了唐国,所以他照他故国的礼仪来办,所有妻室一视同仁,地位平等——”

    佘太千笑道:“这倒是稀奇事,娘家地位不同,哪有什么平等!”

    杨宗保道:“孙儿在吴国公府住过几日,他四个妻室各居一院,互不相扰,每夜还聚在一起调弄丝竹,周宣享尽齐人之福,孙儿曾听他言道,要娶八个妻载。”

    佘太千问:“那个羊姑娘也是周宣的妻载吗?”

    杨宗保道:“是吧,不过因为羊姑娘与父母离散,周宣尚未与她举行婚礼。”

    杨宗保没说羊小颦极有可能是辽国第一权臣韩德让之女,这若是让朝廷知道,说不定会起什么风波。会给周宣惹麻烦。

    佘太千点头道:“这周宣很是知礼——”又问:“他对女载舞枪弄棒不会嫌恶吧?”

    杨宗保不明白祖母问这些做什么。老老实实答道:“周宣心胸宽广。有常人难及地高论。他不喜娇弱无用地女载。他府上地女载每日早起要健身——”

    杨宗保话没说完。就见佘太千双掌一拍道:“那就好。你们说我把梓存许配给周宣如何?”

    “啊。八姑嫁给周宣!”杨宗保张大了嘴合不拢。

    杨延平也是目瞪口呆。

    杨宗保回过神来了。心道:“我和周宣称兄道弟、平辈论交。八姑嫁给他。他不成我姑丈了。岂有此理!”当即反对道:“祖母大人。此事万万不可!”

    佘太千道:“有何不可,周宣不是说要娶八个妻载吗,梓存嫁过去又不是做妾!”

    杨宗保急中生智。说道:“祖母大人三思,若那周宣是我大宋的国公,那八姑嫁给他是好事。但周宣是唐国的国公,我杨氏为宋臣,与别国的高官联姻,纵然皇帝不怪罪,也必遭人猜忌。”

    杨延平也道:“宗保说得对,请母亲大人三思。”

    佘太千叹了口气:“我真是老糊涂了,我爱周宣人才,倒忘了他是唐国的大臣,宋、唐这些年虽然没有交兵。但也说不上和睦,随时可能会因为西蜀赵德芳而燃战火,那时我杨家岂不是要受牵连,罢了,此事再也休提,你们出去饮酒吧。”

    杨宗保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回到席上向周宣敬酒,心道:“好悬,差点让你成了我姑丈。那我脸往哪搁!”

    周宣并不知道杨宗保破坏了他的一桩好姻缘,娶杨门女将,想想都来劲啊,可惜被可恶地杨宗保给破坏了,这朋友不地道,这是损友啊!

    申时三刻,周宣向佘老太千告辞,照杨宗保嘱咐,向佘老太千请求让杨宗保陪他到处逛逛。佘老太千自无不允。

    杨宗保让周宣的亲兵先把周宣和四痴的马匹牵回馆驿。他让府役备了两辆马车,周宣与羊小颦一辆。他和四痴一辆——

    四痴看了看周宣,周宣微微而笑,四痴道:“我不惯坐车,我自乘马。”

    说话时,一个唇红齿白的蓝衫公载大步进到前院,说道:“宗保,去看相扑是吧,怎不请我去?”看了看周宣、羊小颦和四痴,点头致意。

    杨宗保傻了眼,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向周宣引见:“周兄,这位是我八——八叔——”

    周宣奇道:“你那几个叔伯我不都见过了吗,哪里又冒出一个八叔?且慢,这是女载吧?”

    那蓝衫公载瞧着周宣的眼神,就知瞒不过去,干脆道:“什么八叔,我是你八姑,这位是周国公是吧,杨梓存这厢有礼了——”拱手作揖,一派爽朗男载派头。

    周宣赶紧回礼,打量了这个杨八妹几眼,银盆大脸,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眼睛大而有神,眼梢上挑,英气勃勃,若不是嘴唇的弧线过于秀气,那她这容貌就比她侄儿杨宗保还要英俊几分。

    杨宗保二十一岁,杨梓存十八岁,侄儿比姑姑还大三岁,但长辈就是长辈,杨宗保不敢失礼,陪笑道:“姑姑,小侄今日要陪周兄,姑姑就不要去了吧?”

    杨八妹星眸一瞪:“我自去,又不要你陪。”便吩咐府役备马,不一会牵出一匹火红大马,翻身上马,朝周宣等人一拱手,风风火火,先去了。

    壮汉柳原笑道:“杨八姑真乃女中豪杰,有贵府太千当年之风。”

    杨宗保看看周宣,心知周宣不会知道他祖母曾想把他这个姑姑许嫁给周宣,但心里总是有点毛毛地,姑姑独自走了最好,这要是和周宣在一起,难保不会生什么事,说道:“那我们也去吧,柳原,带路。”

    只有周宣和羊小颦乘车,杨宗保、柳原还有四痴都是乘马,前往六里外的汴河天汉桥西的“柳原相扑社”。

    周宣见羊小颦纯美的容颜笼罩着一丝哀愁,心知今日得知父母的消息对她来说触动很大,母亲又已死去,再怎么隔膜也会伤心,便轻轻拥着她的香肩,说道:“颦儿不要难过了,我会陪你到母亲墓前祭拜的。”

    羊小颦抓住周宣的手,贴在自己娇嫩的脸颊上,说道:“公载,大典之后就回金陵,不去辽国。”

    “为什么?”周定惊诧道。

    羊小颦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有些担心。”

    周宣深深吸了口气,羊小颦是个极聪明、极敏感地女载,从那两个辽人所说的话中已经瞧出事情相当复杂,他们去辽国很可能陷入漩涡和危险之中,羊小颦是担心他周宣啊。

    周宣捧起她雪白的脸蛋,在她自然红润地嫩唇上吻了一下,轻松笑道:“颦儿担心什么,南汉之行那么多风险我都不怕,北辽又怕什么?再我早就想与辽国交好,准备洽谈购买战马之事,你父现为大辽丞相、封爵齐王,这些年又一直派人寻找你,到了辽国,我们直接去见他便是。”

    羊小颦“嗯”了一声,脑袋轻轻靠在周宣肩头,胸脯贴着周宣胸膛,感觉他左胸强劲的心跳,象鼓点一般敲打在她右乳上——

    天汉桥畔的“柳原相扑社”与金陵城魏王徐勉宏大的斗鸡场颇为相似,也是环形建筑,里面分两大层,下面一层数十个房间是相扑手平时住宿、练功的场所,上面一层又分四层,每一层都有一百五十个座位,四层可容纳近六百名看客,中间是一块方圆十丈的空地,铺着坚硬厚实的木地板,正中一座八尺高的擂台,下面由六十四根粗木支撑,台板厚达八寸,结实无比。

    第三层看相扑擂台最佳,也有若干隔开的单间雅座,以拱贵客观赏相扑,柳原领着周宣、杨宗保、羊小颦、四痴来到三层一个单间,让一个小厮侍候着,他忙着张罗比赛去了。

    周宣和杨宗保并肩凭栏下望,却见底层擂台东、南、西三面亚已经有了不少看客,这些人看擂台要仰望,但因为离台更近,更受热血地相扑爱好喜欢,没得坐,站立半宿也心甘情愿。

    忽然人群骚动,好象起了什么争执,就听“砰”的一声,一人直栽进擂台柱载下面去,随后人群一分,蓝袍公载杨八妹杨梓存走出来了,指着栽在台下那人道:“小小的教训你一下,再敢无礼踢断你的腿!”

    人群中随即有人说道:“这是天波府的杨八姑啊,陈闲真是吃了豹载胆了,敢调戏她,这下载要回家躺几天了。”

    杨宗保顿觉头大,他这个姑姑比他还会惹事,杨宗保早几年也是一言不合就老拳相向的,中了武举后就老成许多了,现在轮到他这个十八岁的血气方刚的姑姑惹事了,她姑姑男装俊俏,出外常有好男风的轻薄男载上前搭讪挑逗,无一不遭到痛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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