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期待女子相扑
当日下午的两场虫战,唐国与吴越之战几无悬念,吴越的主将蟋蟀“小霸王孙策”上午被北宋的“紫面天王雄阔海”活活咬死,现在只剩副将虫“东莱太史慈”。
“东莱太史慈”是一只中将级猛虫,在战中被南汉的“虫王吕布”甩出斗盆落败,锐气大挫,而“雪狮王”挟连胜中将级“金锏秦琼”和上将级“西凉马”之威,气势正盛,“东莱太史慈”又如何敌得过,落败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唐国的“雪狮王”三战三胜,在五国中目前排名第一,这个成绩在赛前是没有人能想到的,一只白背虫在猛虫云集的五国虫战中脱颖而出,隐然有夺魁的势头,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日下午的另一场对决极其精彩,是两只虫王之间的决斗,南汉的“虫王吕布”对阵蜀宋的“天宝大将宇文成都”,一山不容二虎,虫王见虫王分外眼红,斗起来异常凶狠激烈。
周宣与杨宗保都是屏息凝神观战,决战进程正如周宣上午分析的那样,“天宝大将宇文成都”因为昨日遭“紫面天王雄阔海”重创,伤势尚未恢复,在“虫王吕布”的猛烈进攻下,接连吃亏受伤,明显呈败势,但虫王与其他猛虫不同,虫王有虫王的尊严,只许胜不许败,只要一息尚存虫王就要开牙死拼到底,绝不会缩牙避战,就好比去年那吃了小蜜丸的“小将张苞”一样,断了两条腿、伤了翅膀犹自死战不退,只有战死的虫王,没有失败的虫王。
这一场虫战连观战的那些抱着游戏玩乐心态的南汉贵族也是肃然,“天宝大将宇文成都”被“虫王吕布”咬得遍体鳞伤,却始终不退,奋牙还击。三次被“虫王吕布”甩出斗盆,只要“虫王吕布”起叫表示胜利,“天宝大将宇文成都”就不服,也振翅大鸣,表示自己还能战斗,于是,蜀宋斗虫使含泪将其放入斗盆,再战。
虫王战败,就是死亡。“天宝大将宇文成都”死得悲壮,一只斗虫不屈不挠也能让人感动得潸然泪下。
只有雪猪太子非人,没心没肺,鼓掌大笑,连赞“虫王吕布”了得,消灭了另一只虫王。一统虫界。
那蜀宋斗虫使冷冷道:“一统虫界?汉国的四场虫战已经结束,三胜一负,并不一定能夺魁吧?”
雪猪太子一想,是啊,现在他们汉国已经赛完了五国虫战的赛程。三胜一负。其余北宋和蜀宋都是一胜两负,吴越最惨,三战三败,而赛前被认为最弱地唐国“雪狮王”却是三战三胜,明日最后一场是对阵北宋,如果赢了,那五国虫战魁就是唐国的了,这个结果雪猪太子无法接受!
周宣一行回到馆驿,四痴遗憾道:“我们雪狮王极有可能夺魁。但本次虫战的两只虫王都没遇上了,甚是遗憾。”
周宣笑道:“老四你看着好了,雪狮王与虫王吕布肯定要拼一场的,会很惨烈。”
正说着话,驿丞来报,有位杨公子求见周郡公。
周宣便道:“有请。”
杨宗保青衫磊落,独自一人前来,先向周宣道谢。然后饮茶闲谈。对周宣的虫艺和茶艺深表叹服,又说他们北宋的风土人情。国都开封人物鼎盛,各种游戏玩乐应有尽有,请周宣有暇去北宋开封一游,他必扫榻相迎。
周宣读过《东京梦华录》,知道当今之世,开封府是天下第一大城,其繁华过了唐国的东都广陵和西都金陵,《东京梦华录》作幽兰居士的自序写道:“——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秀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琦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
这让周宣甚为向往,问:“不知近来开封最流行何等游戏?”
杨宗保道:“相扑,现在是举城若狂,春、夏、秋、冬几乎每日都有相扑赛,近日更是好笑,竟有女子相扑,宫中好此戏,常有力大的女子被召入宫中以相扑为戏。”
周宣愕然,他知道相扑是要裸着上身地,那女子相扑难道也赤身露乳?不知道有没有杨门女将玩相扑的?这个不大好问,一定要亲眼目睹,见识见识,笑道:“有趣有趣,可惜南方诸国俱不流行相扑,不然还可以来一个五国相扑大赛。”
杨宗保微笑道:“不怕郡公说我狂妄,若论相扑,没有哪一国是我北宋的对手。”
周宣道:“这个我信,北宋民风好此,自然强手辈出。”
四痴不服道:“我却是不信。”
周宣笑道:“你不服,到时你去参加女子——呃,或北宋的女子相扑都能赢你。”
四痴听周宣差点说漏了嘴,瞪了周宣一眼,说道:“到时见识见识。”
一边的三痴忽问:“不知杨公子可识得棋仙张拟?还在开封城吗?”
杨宗保道:“棋仙张拟?现为翰林院直学士、棋待诏,家君颇好弈道,曾请张学士到敝府对弈,我却不甚喜好。”
周宣喜道:“我酷爱棋道,如此说开封府是必游之地了,到时免不了要麻烦杨公子。”
杨宗保道:“好说好说,周郡公琴棋书画、虫技茶艺无所不精,乃是当世第一流的人物,诗词小令早已远传宋、辽,能结交周郡公实乃宗保地荣幸。”
周宣笑眯眯道:“虚名,虚名,浮云而已。”
杨宗保道:“周郡公,明日我北宋即将与郡公的雪狮王一战,不知郡公有何考虑?在下无不听命。”
周宣知道杨宗保的意思是不准备派遣强大的“紫面天王雄阔海”出战,成全唐国夺魁,便道:“杨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但五国虫战有规定,明日一战,只要主将蟋蟀健在的,就一定要出场,以防舞弊,而且斗虫讲究公平、公正,胜就胜、败就败,光明磊落,我之雪狮王也企盼与贵国地紫面天王一战,输赢胜败且置之度外,只看猛虫奋力一搏之际,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杨宗保哪里知周宣早有暗招,肃然起敬道:“周郡公果然非是俗人,在下敬服,明日就让紫面天王与雪狮王一战,出全力才是对郡公地尊重。”
杨宗保与周宣一见如故,很是谈得来,直至夜深方告辞回驿舍。
周宣和四痴送杨宗保出去后归来,问四痴:“老四,你看这杨公子武艺如何?”
四痴道:“又没交过手,怎知他武艺如何!不过看他那走路的姿势,与我练的武艺大大的不同,应该是擅长兵器作战的,而且是长兵器,适合马背上冲杀。”
周宣心道:“杨家将擅长杨家枪嘛!”赞道:“老四厉害,看人走路姿势就能知道他擅长什么武艺,这和凤阿监有得一拼了——”
四痴奇道:“凤阿监难道是武艺高手?不会吧,凤阿监分明不会武艺啊!”
周宣含糊其辞道:“凤阿监是不会武艺,不过她眼力好,有常人难以企及之处。”
九月十一辰时,芳春园越王台,五国虫战最后一日的最后两场对决,分别是:蜀宋对吴越、唐国对北宋。
蜀宋主将“天宝大将宇文成都”与吴越主将“小霸王孙策”双双战死斗盆,现在都只能由副将出战,蜀宋是“金锏秦琼”,吴越是“东莱太史慈”,都是中将级蟋蟀,倒是旗鼓相当好胜负。
“金锏秦琼”前日败在“雪狮王”牙下,被咬断了一条腿,颈部也受伤不轻,吴越的“东莱太史慈”虽然分别败在“虫王吕布”和“雪狮王”牙下,但却没受什么伤,鲍虫使很注重保持实力,目标是不垫底,此战果然收效,“东莱太史慈”险胜“金锏秦琼”。
这样,汉国、蜀宋、吴越三国都已经结束了各自的比赛,汉国三胜一负、蜀宋与吴越都是一胜三负,拥有虫王的蜀宋竟然四战只胜一场,实在让人叹息。
最后一场,唐国地“雪狮王”对北宋的“紫面天王雄阔海”,此前唐国三战三胜,北宋一胜二负,北宋已无夺魁希望,而“雪狮王”此战若是输了,那就和汉国同为三胜一负,少不了要加赛一场,“雪狮王”与“虫王吕布”之间终究要血拼一场吗?
九十六、斗富
唐国“雪狮王”与北宋“紫面天王雄阔海”之战,双方的赔率分别是:“雪狮王”十赔十三、“紫面天王雄阔海”十赔八,看好“紫面天王”的赌客依然占多数。
“雪狮王”虽然连胜三场,但却没有遭遇过虫王,而“紫面天王雄阔海”虽然是两战一胜一负,但输的是虫王“天宝大将”,而且与“天宝大将”鏖战良久,虽然落败,也给“天宝大将”造成了很大创伤,为“天宝大将”输给“虫王吕布”埋下祸根。
更让赌客们看好“紫面天王”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昨日“紫面天王”咬死“小霸王孙策”的惊人表现,在有伤的情况下“紫面天王”还如此勇猛实在让人吃惊,那气势简直可以和虫王相比,因此,赌客们狂押“紫面天王”胜,若不是周宣这边押了“雪狮王”近二万两银子,那么赔率还要悬殊。
但这场比赛的结果更是让人目瞪口呆,那“紫面天王雄阔海”与昨日判若两虫,完全没有了上品上将的气势,被“雪狮王”咬住牙根掀倒,就此不敢开牙,输了。
雪猪太子一直在旁边观战,企盼“紫面天王”胜,这样他就可以提出由“虫王吕布”与“雪狮王”加赛一场,万万没想到“紫面天王”这么轻易就输了,这大白胖子怒不可遏地大叫起来:“这是假斗,这是假斗!”怒视北宋斗虫使。
那北宋斗虫使与杨宗保等人也是惊诧万分,他们也没想到“紫面天王”变得这么孱弱,但说他们是假斗那真是天王的冤枉!
周宣道:“刘掌柜,你说这是假斗,可有证据?”
雪猪太子道:“这还要什么证据!你看紫面天王与昨日相比,完全没有斗志。这不是假斗是什么?”
周宣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对手不同,斗志自然不同。^^^^^^^比如说你要一个人去对付某个比他强大很多、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你说他能有什么斗志?”
雪猪太子瞪着绿豆眼道:“你是说雪狮王比虫王吕布强大很多?这怎么可能,雪狮王是虫王吗?”
周宣反问:“你怎知雪狮王不是虫王?”
雪猪太子道:“若是虫王,可敢与本掌柜的虫王吕布一斗?”
周宣道:“没什么不敢斗的,但不是今日,五国虫战已经结束,我唐国就是冠军,这是不容置疑的,当然。若是刘掌柜开得出大赌注,要让虫王吕布挑战我雪狮王,那我不会拒绝。”
雪猪太子看看在场诸人,心知赖不过去,点头道:“那好,明日再战,本掌柜会出惊人地赌注。”
周宣微微一笑:“我先声明一下。雪狮王要改名,改一个响亮的名号。”
雪猪太子问:“改何名?”
周宣看着雪猪太子那肥头大耳,心道:“先前没意识到,现在想到雪狮王与你雪猪名字太相近,这简直是辱虫。得改。”说道:“我唐国这只蟋蟀在五国虫战中以不败战绩夺冠,却没有一个三国或隋唐猛将的名字,显得与他国猛虫之名格格不入,我现在为它改名为西府赵王李元霸,诸位可有意见?”
除了蜀宋斗虫使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雪猪太子喜道:“很好,明日就看西府赵王李元霸大战虫王吕布。”
周宣道:“那就请太子殿下宣布本次五国虫战的名次吧。”
雪猪太子在一群阉官地簇拥下,登上越王台高处,尖声宣布今年五国虫战的排名,唐国第一、汉国第二、北宋第三、吴越第四、蜀宋最末。$$$
北宋、吴越、蜀宋同为一胜三负。但北宋主、副将俱在,当然排名靠前,吴越与蜀宋的主将蟋蟀都已战死,又因为吴越的副将“东莱太史慈”战胜了蜀宋的副将“金锏秦琼”,所以吴越又排名在蜀宋之前。
那蜀宋斗虫使真是欲哭无泪,他携虫王“天宝大将宇文成都”来此,雄心勃勃欲问鼎,没想到竟然垫底。真是羞见蜀山父老。雪猪太子珍而重之地捧出一个一尺见方的锦盒。说这是给本次虫战魁的奖励,一件稀世奇珍。
南汉珍宝多。周宣很是期待,接过锦盒,捧过头顶向台下诸人致意,然后笑眯眯打开锦盒,顿时愣住了——
台下诸人屏息静气,等待周宣出示这件稀世珍宝,可半晌没见动静,不禁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周宣终于将那件“稀世奇珍”捧出锦盒,问雪猪太子:“刘掌柜,你有没有搞错,这真的是奖励给五国虫战冠军的珍宝?”
雪猪太子道:“没错啊,就是这个——看来周客官还不知这珍宝地好处,待本掌柜与你说来。”说着,从周宣手里把那件“稀世奇珍”,举在手里,高声道:“诸位斗虫使请看,这就是价值连城的虫战冠军奖品。”
众人凝目看时,却是一件椰子壳雕刻成的面具,刀工倒是精细,但说是稀世奇珍毋乃太过!
只听雪猪太子说道:“这件稀世奇珍出于我父皇之手,是我父皇花了三日精雕细刻而成,当今之世,只此一件,堪称无价之宝。”说着,把那椰子壳面具交还给周宣。
周宣心里大骂:“虫战冠军就给我一个破椰子壳作奖励,娘的耍我啊!”眼睛一眯,已有计较,惊喜道:“原来是出自汉皇之手,确实是稀世之宝!宝物要在买卖中体现价值,我听说太子殿下经常在宫城大门前摆摊出售汉皇御制的珍宝,在下今日也想效仿,谁出价高,这件珍宝就属于谁,我出的底价是白银一万两,有谁愿意购
连问了三声,台下无人应答。
周宣皱眉道:“难道汉皇御制的宝物竟然无人问津,这可太让在下震惊了!”
雪猪太子挥舞着拳头,冲台下地南汉官僚吼道:“快买!快买!”指着一个御史大夫道:“叶飞白,你来买。”
新阉的御史大夫叶飞白战战兢兢跨出两步,举手道:“下官愿意出白银一万两购买吾皇御制之珍宝。”
周宣点头道:“好,这位叶大人出银一万两,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
连问了三声,又无人应答。
周宣摇头道:“汉皇御制的宝物竟然无人踊跃争购,实在让人寒心——”
雪猪太子大吼道:“赶快争购,要你抢我夺。”
便有一南汉官吏叫道:“下官出银一万一千两。”
御史大夫叶飞白心想我都出了一万两了,岂惜再加二千两,嚷道:“下官出一万二千两。”
“一万三千两。”
“一万四千两。”
周宣捧着椰子壳面具笑吟吟立在高台上,台下的南汉官吏情绪此时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你方报价我即加价,你抢我夺,互不相让,拍卖现场气氛极其热烈,这个椰子壳已经飚涨到白银三万两,参加争夺地南汉官员级别也是越来越高,因为中下层官员出不起这个价。
一个圆脸黄胖的南汉官吏叫出了“三万五千两”的天价,另一个官吏踌躇了一下,喊出“三万六千两”。
圆脸黄胖的南汉官吏轻蔑地一笑,不屑于这样一千两、一千两的递加,叫道:“四万两!”
满场皆惊,再无人应声。
周宣尚不知足,还在喊:“四万两,很好,还有没有人加价?我喊三声,再无人加价的话,这件汉皇御制的奇珍就要归这位大人所有——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那圆脸黄胖的官吏朝周宣一躬身:“在下李托,忝为黄门侍郎。”
周宣心道:“李托,原来他就是李托,与陈延寿、费清争夺内太师之位的黄门侍郎李托,此人两个女儿都入宫侍奉刘继兴,一个是贵妃、一个是才人,果然财大气粗。”遥遥举手致意道:“原来是李黄门,久仰久仰——还有没有出价高于四万两的?一次——有没有出价高于四万两地?两次——”
没等周宣喊出第三次,那李托手一挥,尖声道:“四万五千两!”好家伙,他自己给自己加价这下子全场震慑,谁敢与李托争富?
周宣朗声道:“请李黄门上台领此珍宝。”
李托上得台来,先向雪猪太子施礼,然后恭恭敬敬捧过那个椰子壳面具,对周宣躬身道:“周郡公,银子傍晚便送到郡公居住的馆驿。”
周宣笑道:“恭喜李黄门获此珍宝,汉皇陛下必定龙颜大悦,此种奇珍汉皇陛下雅不愿流出国外,李黄门为汉国保此珍宝,功莫大焉。”
九十七、宝庆宫夜战
当日午时,周宣在兴王府最大的酒楼“四海坊”宴请四国斗虫使及其随从,蜀宋斗虫使推辞不来,周宣亲自上驿舍去请,周宣豪爽好客,最爱交朋友,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这是周宣的人生理想,那蜀宋斗虫使感周宣诚意,人家堂堂郡公如此折节下交,又都是虫友,怎能拂其善意,便带着随从都来了。
这酒一直喝到傍晚,周宣大醉,是三痴与蔺戟把他架上马车回到馆驿的,自有小茴香为他擦脸洗脚,服侍他歇息不提。
戌时初刻,黄门侍郎李托亲自送椰壳面具的银子来了,蔺戟告知周郡公醉酒,已然歇息,李托颇感遗憾,少坐便起,告辞说:“那改日再来拜会周郡公,请蔺将军把这四千五百两金子收好,李某知周郡公远道往返,四万五千两银子太过沉重,不易携带,是以折合成金子交付。”
李托走后不久,陈延寿就登门了,他急呀,李托这分明是借故给周宣送大礼嘛,但周宣醉了,无法出来见他,只好怏怏而退,说明日一早再来见周郡公。
三痴、四痴在灯下细赏原名“雪狮王”现在改名“西府赵王李元霸”那只白背蟋蟀,赞叹不已。
四痴想起在霞浦山寨那****周宣曾说若是能在五国虫战中夺魁,就要四痴答应他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当时又没说四痴不禁心中忐忑,不知周宣会提什么无礼要求?转念又想,若周宣提出无礼要求,她完全可以拒绝,反正周宣也经常耍赖的。
但周宣究竟会提什么样的无礼要求呢?一想到这里,四痴就觉得心里有点烦躁,但又说不上特别厌恶。很奇怪的感觉。
周宣是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沐浴盥栉毕,换上洁净秋衫,小茴香帮他梳一个简单的髻,插上玉簪,戴上方巾头,系上帛鱼袋——
周宣问:“小茴香,我们这次总共赢了多少金银了?”
小茴香高兴道:“押了四场。*****总共赢了二千六百两金子,昨夜那个李黄门还送来了卖椰壳面具的金子四千五百两,这还不算蔺将军和那些奉化兵下注赢的钱,姑爷,我们财了!”
周宣道:“此次随我来南汉地有一百金吾卫,五十奉化府兵,其中六人不幸身亡。待回金陵要重加抚恤其眷属,还有其他人也要赏赐。”
小茴香小女孩家,比较小气,说道:“回去自有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赏赐他们,何需姑爷自己掏钱!”
周宣一笑,淡淡道:“这个你不用管,小丫头不要多事。”
“姑爷,现在斗虫结束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小茴香看着宣镜里的姑爷笑眯眯的国字脸,轻声问。周宣问:“小茴香想家了?最想谁?”
小茴香道:“小茴香最想芷若小姐——”
周宣“哦”了一声。心底涌起一股柔情,是呀,他的宝贝女儿肯定平安降生了。都快满月了吧,可他这个做父亲的还在数千里外,说道:“再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乘海船回金陵。”
小茴香问道:“姑爷先前不是打算先去江州迎娶林二小姐的吗?”
周宣道:“娶涵蕴还早,是明年正月间的事,还是先回金陵看芷若要紧。”
小茴香欢天喜地道:“那太好了,小茴香真的好想看到芷若小姐,姑爷。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小茴香简直一刻都等不得了!”
周宣道:“我是奉旨送婚使,怎么说也要见汉国皇帝一面,可这个皇帝至今还不召见我——”
驿丞气喘吁吁来报:“郡公郡公,太子殿下来了。”
雪猪太子一早就在陈延寿、李托地陪同下来见周宣,商谈“虫王吕布”与“西府霸王李元霸”之战。
周宣笑吟吟问:“刘掌柜知道我好赌,要斗虫可以,你要出得起让我动心的赌注。”
雪猪太子正了正绿纱帽,说道:“唐国公主本掌柜已经输给你了。再要出让让你动心的赌注可有点难。你说吧,要赌什么?还是赌银子吧——”扭头问李托:“李黄门。四万五千两银钱付给周郡公没有?”
李托躬身道:“昨日已经送至周郡公下属交迄。”
雪猪太子道:“那就赌银子,双方各下四万五千两白银赌注,如何?”
周宣笑道:“刘掌柜真是奸商,我这银子还没焐热,你就想赢回去,让我这五国虫战冠军两手空空吗?”
雪猪太子很爱慕地看着周宣道:“还是那句话,只要周客官肯留在兴王府,那么无论输赢,那些银子全是你的。”
周宣哂然一笑,说道:“就赌四万五千两吧,折合金子交付,不然太重了我带回去辛苦。”
雪猪太子回视南汉斗虫使:“听到没有,虫王吕布若输了,我剥你的皮。”
那斗虫使觳僳道:“臣明白。”抹了一把汗,看了周宣一眼。
周宣皱眉道:“刘掌柜,你这等于是当面恐吓我嘛,我这人心地善良,若知我赢了会害死这位斗虫使,那我宁愿不赌了。”
雪猪太子摇头道:“罢了,就依周客官,无论输赢都不杀人。^^^^”
那斗虫使望着周宣,眼露感激之色。
周宣心道:“你别感激我,我要用计赢这虫王吕布,若连累你的性命,那哥们总是有点过意不去。”说道:“那就这么定了,请问刘掌柜,何时开战?”
雪猪太子道:“今夜酉时三刻在宝庆宫万政殿,到时派宫车来接周客官入宫,我父皇、卢仙姑俱会观战。”
周宣道:“这么隆重!不是说汉皇陛下御体欠安吗?”
雪猪太子道:“尚未痊愈,不过看看斗虫不妨事。”
议定,雪猪太子告辞回宫。陈延寿与李托都想滞留在后与周宣谈几句,但见对方也有同样的意思,便都讪讪地离去了。
周宣翘着二郎腿,问四痴:“老四,虫王吕布的虫妃喂养了没有?”
四痴又是好奇又是好笑,点头道:“喂养得好好的——去年在洪州,摸不得与虎痴许决战之前,主人让我去买虎痴的虫妃。然后扯掉那虫妃的一片翅膀,将其虫血抹在摸不得身上,开斗后那虎痴许就不敢主动攻击摸不得,最终落败,这真是奇怪,主人一直没告诉我其中缘由,这次又要故技重施?”
周宣笑道:“刘继兴拼命敛财。南汉国富民穷,这不义之财我且多赢一些,但我看那虫王吕布实在是非常强大地虫王,天宝大将就算未受伤在先,也难敌它,我们的李元霸虽然实力深不可测,但对决虫王吕布,就算赢了也要受重伤,虫王之战是不死不休的,老四你舍得我们的李元霸或死或伤?”
四痴道:“当然舍不得。不过现在主人现在应该把这秘密告诉我了吧?”
三痴也甚是好奇,周宣的奇招他与四痴一年都没有猜透。*****
周宣笑眯眯问:“你们看过哪只斗虫会与三尾雌虫开牙斗地?”
四痴道:“雄雌互不相斗,这谁都知道。”
周宣道:“对。雄蟋蟀很有风度,就算雌虫偶尔怒要撕咬,雄虫也只是退避躲闪,绝不还口,在洪州,我以虎痴的虫妃的血抹在摸不得身上,对阵时,虎痴许就闻到摸不得身上有它宠妃地气味。就很疑惑,这就是虎痴许起先避战,失了先机,最终落败的原因。”
三痴、四痴俱目瞪口呆,如此秘技真是闻所未闻,周宣太奸诈了。
蔺宁叹道:“没想到这蟋蟀也这么有情有意。”
三痴这个惧内的家伙赶紧说道:“若是阿宁一时怒要向我动手,我自然也绝不会还手。”
周宣和四痴面面相觑,无语。
午后。杨宗保求见。却是因为听说周宣的“西府赵王李元霸”夜里要进宫与“虫王吕布”决战,想请周宣带他入宫观战。
周宣笑道:“杨公子一意要去观战也行。但得委屈扮作我的侍从。”
杨宗保道:“那是当然。”
周宣便留杨宗保在馆驿,早早用罢晚餐,等雪猪太子派人来接。
酉时末,两辆宫车停在了馆驿外,陈延寿亲自来请周宣进宫斗虫,周宣带着三痴、四痴,还有杨宗保三人进宫。
途中,陈延寿说起昨日李托以四万五千两白银的天价买下周宣的虫战冠军奖品之事,担心周宣偏向李托。
周宣道:“陈黄门何必多虑,李托出高价买那椰壳面具是为了奉承汉皇,与我何干,我这是买卖交易,不必承他地情,但陈黄门要想谋得内太师之位,一溜烟得想办法把李托支开,我前几日曾致意卢仙姑,为我唐国储君向越秀公主求亲,还望陈黄门促成此事,然后派李托出使唐国,还有何人能与陈黄门争这内太师之位!”
陈延寿喜道:“多谢郡公,延寿定要促成汉唐联姻,明日我即赴小昆仑拜见仙姑,为郡公说项。”
马车驶入皇城,暮色已沉沉而下,入宫城时,却是***辉煌,宝庆宫金碧辉煌,有陈延寿出面,三痴、四痴、杨宗保都顺利入宫。
万政殿上,值殿武士执斧持钺,内侍宦竖肃立两侧,大殿上放置一张花梨木短案,斗盆、虫罐静静摆放。
雪猪太子呵呵笑着迎过来,周宣往殿上一望,没看到有高高在上地汉皇,便问:“汉皇陛下还没驾临吗?”
雪猪太子道:“我父皇和卢仙姑马上就到,周客官不要拘谨,这是私下相见,待我父皇龙体康安后再隆重接见周客官。”
四痴将手里的虫罐放在短案上,看了周宣一眼,点点头。示意已经把“虫王吕布”宠妃的血浆抹在“西府赵王李元霸”身上。
值殿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只见一群内侍鱼贯而入,后面是一对蒙面纱的男女,男子赭黄袍、玉裎带,女子宫装长裙,却又梳着道髻,看身材,宛若少女般苗条秀颀,宫装道髻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妙龄女郎。正是越秀公主刘守真。
周宣眼钝,尚不觉得有异,四痴急扯周宣袖角,踮足附耳道:“主人坏事了,这人就是前几日街头鞭打的那个人!”
周宣悚然一惊,蔺戟不是说刘继兴六十多岁了吗,怎么看上去才四十多岁。保养有方?难怪迟迟不肯召见我,现在又蒙着面纱,原来是脸上被老四抽了一鞭子伤痕未愈没法见人,当即低声道:“镇静,你退后,由我来斗虫,一旦被认出,就动手擒
四痴退后两步,与三痴耳语几句,这对堂兄妹开始察看大殿布置。他们都没带兵器,一旦事,就得赤手空拳应付这难局。二人已约好,由三痴擒住刘继兴、四痴擒雪猪太子,那个卢琼仙虽然地位高,但未知虚实,是鹘门门主都有可能,所以还是不要去碰,只要擒住刘继兴父子应该就能脱险。
周宣自认衣饰与那日不同,胡须也修剪了一下。现在又是灯下,光影参差,刘继兴不可能认出他,当即与雪猪太子及满殿南汉侍臣一起跪迎刘继兴与卢仙姑。
刘继兴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白纱,说道:“平身,现在就开始斗虫吧。”他果然没认出周宣,那日周宣曾说要逃出城,刘继兴派兵四面追出三百里。也没找到几个带着金毛犬地客商。哪会想到周宣就在兴王府馆驿好好住着,现在还进宫来斗虫了!
围在花梨木短案边观战的除了周宣与那位南汉斗虫使外。只有刘继兴父子、卢仙姑和越秀公主四个人,其余人都退在两边一丈外。
周宣将畅虫罐里地“西府赵王李元霸”放到斗盆里,南汉斗虫使也把“虫王吕布”放入斗盆。
刘继兴“咦”了一声道:“竟是只白背虫!就是这只白背虫夺得了五国虫战魁?”
周宣不敢多说话,生怕刘继兴辨出他地声音。
雪猪太子答道:“是啊父皇,就是这只白背虫四战四胜,当然了,与我汉国一战时,我汉国未尽全力,只以副将虫迎战,所以今日让虫王吕布与其再战。”
刘继兴点点头,说道:“开闸——放虫。”
体型硕大、宛若青玉雕琢而成的“虫王吕布”撑腿张牙,求战**强烈,一开闸就振翅狂鸣,大踏步朝闸这边地“西府赵王李元霸”逼来。
周宣何等眼力,一看就知道不妙,虫王决斗一开始时总是矜持稳健,不会这么凶猛冒进,这“虫王吕布”肯定被下了药,也就是说吃了兴奋剂,这南汉斗虫使竟然也知道那个秘方!
周宣原本笃定地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虫王本来就凶悍无敌,现在又服用了兴奋药物,那起飚来还有什么蟋蟀是其敌手!
南汉斗虫使看了周宣一眼,心里微感歉意,却又想:“周郡公,不要怪我用药,我这也是无奈,太子殿下虽说输赢都不伤人命,但难保他以后不越想越怒,找我算账,而你周郡公输了,不过损失几万两银子而已。”
瘦小不起眼的“西府赵王李元霸”六腿一撑,两根雪白地饭须竖得笔直,霜牙微张,原地不动,静候强敌。
却看那“虫王吕布”,霸气冲天地冲过来,青戟大张,正要朝“西府赵王李元霸”的脑壳上剪去,忽然退后两步,有点迟疑的样子。
周宣心里暗喜,看来“虫王吕布”嗅到它宠妃的气味了,而“西府赵王李元霸”又是一只白背虫,外形很能迷惑对手,就不知道“西府赵王李元霸”能不能抓住“虫王吕布”迟疑的良机占得先机?
却见那白背蟋蟀“西府赵王李元霸”并未趁机进攻,而是怒鸣一声,声震斗盆,翅膀一张一收,拢得紧紧,雪白牙钳虎虎张开。
“西府赵王李元霸”这一起叫就坏了,因为雌虫是不会叫的,“虫王吕布”立即醒悟,眼前这白背虫不是它地宠妃。
九十八、卢仙姑的妙算
宝庆宫万政殿上鸦雀无声,离得较远的三痴、四痴、杨宗保等人翘观望,却只听到虫鸣,看不到斗盆里两只级猛虫争斗的情景,真是心痒难熬。
听到“西府赵王李元霸”起叫,周宣忽道:“且慢。”用竹片将二虫隔开,那“虫王吕布”急欲厮杀,见被隔开,愤怒地狂鸣,在斗盆里乱蹿。
南汉斗虫使急了,“虫王吕布”服药已经有半个时辰了,此时斗正是最佳时机,能把“虫王吕布”的攻击力挥到极致,但如果再耽误一刻钟,那药效一过,“虫王吕布”实力就会大减,所以必须现在就斗,急问:“周郡公何故中止斗虫?”
周宣朝轻纱遮面、身材曼妙的卢仙姑深施一礼,说道:“久闻卢仙姑神算,在下不揣冒昧,想请卢仙姑预测一下这场斗虫的输赢。”
早有内侍喝道:“大胆,无礼!”
周宣道:“仙姑洞晓天机,明了天下运势,预测一场虫战实在是雕虫小技,似乎有点亵渎,但射覆猜枚,亦是先贤所推崇,仙姑偶一为之,小示神通,不也是一件雅事吗?”
如此大胆敢言的人在南汉宫廷已经找不到了,卢仙姑颇觉新鲜,摆摆手,示意内侍不必多言,微含笑意地说道:“周宣,斗虫就是因为胜负不可知才有趣,若预知胜负还有什么意思!”周宣原没指望这个装神弄鬼的卢仙姑会预测虫战输赢,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让“虫王吕布”药性过了再斗。当即说道:“仙姑说得是,在下愚昧。”
却听那卢琼仙说道:“若本仙一味拒绝,不显示神通,倒让你这唐国人小觑,这样吧。我预先写下哪只虫会赢。折好用一方美玉镇住,待斗虫结束后再看是否应验,如何?”
周宣喜道:“如此甚好!”
刘继兴也是捋须而笑,兴味盎然,虽然觉得周宣说话有点耳熟,不象是初次相见,但怎么也没往鞭打他的人那方面想,微笑道:“取笔墨来。”
早有内侍递上笔墨纸砚。卢仙姑移步殿前宝案,背着众人写下几个字,然后叠好,走过来将纸处放在斗盆边,内侍用一块青琅玉压在纸片上面。
南汉斗虫使心急如焚,问道:“周郡公,现在可以开斗了吧?”
周宣望望两边大殿悬着地宫灯,又找茬道:“这灯光似乎稍暗了一些,若用长杆挑一盏大灯高悬在斗舅上方,庶几纤毫毕现。”
雪猪太子便命内侍赶紧去备灯。这些内侍做事倒是很麻利,不一会就把灯支好。
那南汉斗虫使见周宣左看右看,似乎还想找茬,便苦苦哀求道:“郡公,开斗吧!”
卢仙姑微笑不语,那刘继兴冷冷道:“周宣,磨磨蹭蹭干什么,输了又不会杀你的头!”
周宣心里骂道:“那日若知是你这暴君,让老四一刀捅了你一也百了,死了白死。||||”点头道:“遵命。”
那“虫王吕布”早就等得不耐烦。一见闸门开启,大踏步冲过来,与“西府赵王李元霸”的饭须一触,大头便往前一顶,此虫力气实在是大,又有药力激,“西府赵王李元霸”身子被顶歪,就听“嚓”的一声。“虫王吕布”那青钢戟牙便朝“西府赵王李元霸”左侧软肋下口。这要是咬上,一下子就胜负立判。“虫王吕布”果然凶狠!
“西府赵王李元霸”极为敏捷,迅即调整身位,将大牙对着“虫王吕布”,避开那致命一
“虫王吕布”见强攻不成,当即张牙咬住对手的雪白大牙,要仗着身长休重地优势掀翻“西府赵王李元霸”。
“西府赵王李元霸”六腿撑开,身子绷直,重心压低,稳稳相抗,“虫王吕布”几次甩头,虽能把“西府赵王吕布”拖动,但想掀翻却是力有未逮。
两只级猛虫在斗盆里鏖战,刘继兴父子、卢琼仙、越秀公主在边上凝神观战。
周宣拳头紧握,暗暗给“西府赵王李元霸”鼓劲道:“顶住,给我顶住,坚持就是胜利,再坚持一会,虫王吕布就要露出疲态了——”
“虫王吕布”却是越战越勇,突然振翅大鸣,“嚓嚓嚓”就是数十口,肉眼根本无法看清其出牙地度,“西府赵王李元霸”且战且退,渐渐从斗盆中间退到边沿,“虫王吕布”突施重口,以一个迅捷有力的单夹将对手按在地上。
周宣吃了一惊,好在“西府赵王李元霸”翻身就起,以牙还牙,“嚓嚓嚓”交牙数十口。
南汉斗虫使见“虫王吕布”久战不下,心里焦急万分,下芡草为“虫王吕布”鼓劲,那“虫王吕布”猛下重口,仗着体重的优势使用“碰夹”,一夹一撞之间,将“西王赵府李元霸”掀翻到对面盆底,六脚朝天。
“虫王吕布”猛扑上去,大牙戟张就要朝“西府赵王李元霸”的肚皮咬去,“李元霸”急翻身,朝左急蹿,右边翅膀被“虫王吕布”锋利的大牙扫了一下,受了轻伤。
周宣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药性怎么还没过去,李元霸快顶不住了。”
又缠斗了几个回合,“西府赵王李元霸”再次被“虫王吕布”撞翻。
周宣起先是大吃一惊,但看到“李元霸”那六脚朝天的样子,心里又有强烈的希冀,蟋蟀实战经验有这样一种说法——“穷寇莫追,若对手六脚朝天,大牙朝上,冲上去要防对手咬下档”,这是险招。一般蟋蟀没有这份冷静和胆识,被掀倒了只顾慌慌张张爬起来,哪还想到绝地反击!
那南汉斗虫使经验丰富,他也知道上将级以上的蟋蟀有时会使出这个反败为胜地绝招,本来应该用芡草撩拨“虫王吕布”地尾部。将其引开。不要追击,但因为先前“西府赵王李元霸”已经被掀倒过一次,“虫王吕布”及时扑上咬伤了“李元霸”的翅膀,占据上风,所以这次“李元霸”再倒,并摆出这种奇异姿势,南汉斗虫使虽然有点疑虑,可想到这是一举致胜的绝佳机会。而且“虫王吕布”的药性很快就要过去,药性一过,实力要降一半,所以就赌一把,放任“虫王吕布”凶狠地扑上-
奇变就在这时生,就在“虫王吕布”扑上来青锋大牙咬至的一瞬间,只见“西府赵王李元霸”以背壳为支点,滴溜溜打了一个转,与“虫王吕布”头部交错,雪白地大牙疾挺而上。正咬在“虫王吕布”柔软地腹部下档——
而此时,“虫王吕布”的大牙也咬在了“西府赵王李元霸”的下腹,尖锐地牙钳透腹而入,眼看就要大牙一合,将“李元霸”开膛破肚,但就是晚了那么一弹指的时间、差了那么一点点力气,“虫王吕布”大牙已经无力合上,因为它的腹部已经被对手抢先冲开。
两只猛虫都是一动不动,有暗色的虫血流到斗盆底部。
不要说周宣与那南汉斗虫使,就是刘继兴父子、卢琼仙、越秀公主都是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斗盆。
那越秀公主刘守真见两只蟋蟀叠在那一动不动,问:“谁赢呀?”
周宣浓眉紧皱,嘴唇紧闭,那南汉斗虫使则是脸色青白,他感觉“虫王吕布”凶多吉少了。
又过了一会,被压在下面的“西府赵王李元霸”动了动,一翻身爬了出来,而“虫王吕布”则滚了两滚。歪在盆底一动不动。死了!
周宣急把“西府赵王李元霸”取回虫罐,扭身道:“老四。快治伤。”
四痴抢步上来捧过虫罐,蹲在地上,从腰间革囊摸出药粉敷在“虫王李元霸”地腹部伤口上,只见咬痕深深,只要“虫王吕布”再多一分力气,那就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输了?死了!”
雪猪太子不可置信地用竹片把“虫王吕布”翻了个身,“虫王吕布”前腿抽搐了解两下,彻底死透了。
雪猪太子大怒,劈手就给那斗虫使一个大耳光,打得那斗虫使鼻子嘴巴都是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雪猪太子怒叫道:“来人,拖下去五马分尸——”周宣道:“太子殿下息怒,莫要忘了我们事先的约定。”
雪猪太子怒气冲冲,恨恨地瞪着那斗虫使。
刘继兴挥手道:“拖下去,先关押起来。”
殿前武士过来将那斗虫使拖了下去,那斗虫使却象杀猪一般尖叫着:“饶命!饶命!”
斗虫使惨叫声渐渐远去,大殿上又是一片沉寂。
那卢琼仙轻笑一声,说道:“周宣,你现在可以看看青琅玉下压着的纸条了。”
周宣笑道:“不用看了,仙姑神算,我岂敢不信。”
卢琼仙微微一笑,朝身边的越秀公主一点头,越秀公主便移去青琅玉,展开那纸片,念道:“金克木。”
刘继兴鼓掌道:“妙哉,金色白,木色青,白虫胜青虫,仙姑真乃未卜先知也。”
周宣也暗暗称奇,心道:“这仙姑还真有两下子,是靠猜地吗?或会点小魔术,事先写了两张条子,临时换上一张?”面上惊佩不已,连声赞叹。
雪猪太子气得都不向刘继兴告辞,独自气冲冲回他的昭阳殿去了。
周宣不敢久留,向刘继兴和卢琼仙辞行。
刘继兴道:“周宣,明日午后未时再来宝庆宫,朕有话问你。”
周宣应道:着三痴、四痴和杨宗保出了万政殿,在陈延寿的陪送下出宫城、皇城。
与杨宗保分手后,周宣三人回到馆驿。周宣急问四痴:“西府赵王李元霸伤势如何了?”取虫罐细看。
四痴道:“性命无忧,但得好好调养数日。”
周宣叹道:“此虫真是智勇双全、胆识绝佳。”当即细细讲述“西府赵王李元霸”与“虫王吕布”惊心动魄的一战。
三痴、四痴、小茴香等人都听得揪心赞叹,蟋蟀地本能智慧竟如此高,懂得使诈,真让人惊叹。
周宣把蔺戟和力虎唤来。命力虎这几日不要带着金毛犬鲁鲁出去。最好是呆在后院,待离开兴王府上了船就没事了。
四痴道:“不妨事。那刘继兴认不出我们了。”
周宣道:“这个真是伴君如伴虎,今夜刘继兴蒙着面纱,又是在灯影下,认不出我们,但难保明日就不会突然醒悟。”
四痴道:“那主人明日还是借故不进宫吧,这实在是危险,刘继兴暴虐异常。他可不管主人不是他汉国地子民,要杀就杀的。”
周宣道:“退缩不是办法,明日我还得进宫,老三随我去就可以了。”
四痴道:“我也去,有我兄弟二人,龙潭虎**也能保得主人平安回来。周宣道:“我们二人刘继兴都见过,还有那日刘继兴的两个侍卫,一起出现被认出地可能性大,就算刘继兴认不出,那两个侍卫也会认出我们。”
四痴道:“明日我稍稍改扮一下。定让刘继兴认不出来。”
三痴对周宣道:“主人,我四弟精擅易容术,这个不用担心,倒是主人自己要小心些。”
周宣心道:“老四这么多年扮男子,这易容术果然了得。”当即点头应允。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杨宗保来向周宣辞行,说要回开封,周宣请他稍等数日,同船回去。杨宗保也想多向周宣请教一些养虫秘技,便答应了。
周宣与三痴、四痴商议好,若被认出,便即动手擒下刘继兴,而留在馆驿地蔺戟与众金吾卫和奉化府兵作好随时闯出兴王府地准备,将这暴君挟持出兴王府,扬帆出海,回唐国去。
杨宗保见情形不对。便问周宣。周宣知道杨家将重义轻生,也不瞒他。直说了。
杨宗保道:“若郡公不弃,宗保愿随郡公入宫,宗保自幼习武,必要时或可帮上郡公一把。”
周宣想想昨夜也带了杨宗保进宫,今日一起去也无妨,便道:“我一向讲究智取,若非不得已,尽量不用武力,杨公子不要轻举妄动,看我眼色行事。”
午后,刘继兴派李托来请周宣入宫觐见,周宣便带着三痴、四痴、杨宗保随李托入宫,却不是去万政殿,而是向昌华苑而去。
远远地就听到虎啸狮吼,周宣都有点背脊凉。
虽是季秋九月,但昌华苑依然繁花似锦,兴王府早就有花城的美名,这皇宫内苑就更不用说了。
逶迤来到一座精致的宫殿外,宫殿全由海底白玉砌成,望上去晶莹璀璨,宛若水晶宫一般,殿前匾额是——仙乡殿。
周宣四人在殿外等候,李托进去禀报,听到殿内有人大声惨呼,不知哪个倒霉鬼又触怒了刘继兴?
李托出来了,扬声道:“宣唐国使臣周宣觐见。”
周宣迈步进去,三痴、四痴、杨宗保要跟进去,却被值殿武士拦住。
周宣示意三痴三人在殿前等候,他独自随李托进去,迈上数十级玉石铺就的台阶,走上丹墀,来到仙乡殿上,那惨叫声犹未止歇。
刘继兴未蒙面纱,一道暗红色地鞭痕由眉心至下巴,象长长的蜈蚣蜿蜒攀附,手里执着一根鳄鱼皮鞭,正狠抽一个在地上打滚的人,两边嫔妃宫娥侍立,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
见周宣进来,刘继兴把鞭子一丢,对周宣道:“周使臣,朕打人打得累了,你替朕抽这人几鞭,狠狠地抽,若不狠他反而怨你。”说罢,坐回床上,对,就是床,刘继兴在大殿上摆着一张雕花大床,这床极大,床上或坐或卧有七、八个美人,肤色亦是各异,有黑有白,看来是大食、暹罗、倭国、高丽,南海诸国地美女都有,这些美女个个身披轻罗薄纱,香乳粉臀隐现,而且与雪猪太子专好肥白不同,刘继兴胃口较大,燕瘦环肥都要。
刘继兴便厕身其中,在玉臂雪股间曲肱而卧,随手一探,不是大腿就是圆臀,手指捻一捻,触手无非樱唇粉颊、翘乳细腰,乐哉!乐哉!
九十九、死得荒唐
周宣听刘继兴命他用鞭子抽人,很想拾起鞭子没头没脑猛抽刘继兴,想想还是忍了,心里杀机陡现,躬身道:“启禀汉皇陛下,使臣闻得陛下喜爱观赏人兽相搏,使臣有一手下,武艺精绝,能徒手搏狮虎,不知陛下有无兴趣一试?”
“哦!”刘继兴坐直身子,兴味盎然道:“人带来了吗?让朕看看。”
周宣道:“就在殿外等候。”
刘继兴道:“那就去猛兽园,朕要试试你那手下有没有徒手斗虎搏狮的本事?”
周宣抢先到了殿外,急急叮嘱了三痴、四痴、杨宗保几句,就见刘继兴乘步辇,带着那群轻纱遮体、放浪妖娆的嫔妃出来了,前后左右是大批的内侍、执斧甲士,浩浩荡荡朝猛兽园而去。
穿过一片罗汉松林,依山傍水耸起一幢高大的环状木楼,周宣陪着刘继兴进入木楼,却见整座木楼就是一个巨大的环形长廊,中间是一片圆形场地。
周宣扶着粗大的原木栏杆探头下望,就见环形长廊离下面的圆形场地足有四丈高,那圆形场地按八卦状排列,每卦各有木栅隔开,场地正中心塑着八尊猛兽雕像,无非虎豹熊罴之属,这环形长廊底层应该就是兽笼,此时场地中并无猛兽,但能听到脚底楼板下传出野兽的嘶吼。
周宣仔细观看场地环境,心里有了计较,把三痴、四痴、杨宗保三人叫到一边,耳语几句,三人一齐点头。
杨宗保也知此事风险极大。但少年心性,又与周宣说得来,讲一个“义”字,此时也是跃跃欲试。
刘继兴唤道:“周宣——”
周宣近前道:“陛下——”
刘继兴问:“你这三个手下谁能徒手搏狮虎?”
周宣朝三痴一招手,三痴踏前两步唱了个肥喏,周宣道:“启禀陛下,就是他。周三尺。6上可伏虎,海里可擒蛟,有人曾送一联——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
刘继兴上下打量了三痴几眼,见三痴不甚雄壮,不信此人能搏得了狮虎,开口问:“周三尺,你能夜御几女?”
周宣和三痴都是一愣。三痴问:“陛下说什么,草民不明白?”
刘继兴脸露不屑之色。说道:“真是蠢物。连夜御几女都不明白,还要朕多费口舌——”解释道:“就是问你一夜之间能让几个女子心满意足?”
三痴心里大骂刘继兴,表面上谦恭道:“草民——草民只能御一女。”
刘继兴连连摇头:“只能御一女的怎么行,凡勇武之辈都是精力充沛,你只能御一女,连朕都不如,能有什么勇力!朕年过六十,犹能夜御二女。”周宣抹一把额头的汗,真是非常奇怪。这个以阉割臣民著称的皇帝竟然如此崇拜性能力。当即代三痴辩称道:“陛下,这位周三尺实有夜御十女之能。只是其妻善妒,不让他御而已。”
刘继兴这才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好,朕就看你如何徒手搏狮虎,若真有勇力,朕这宝庆宫任你择十女尽情御之,即便是朕的贵妃、才人,朕也毫不吝惜。”说着,双手分别拍击一对美姬地后臀,这一双美姬应该是姐妹,很可能是孪生姐妹,容貌酷似,长眉入鬓、眉梢上挑,美艳异常。
这一对姐妹美姬“格格”娇笑,眼睛瞟着三痴,竟在皇帝面前频抛秋波,眼角眉梢全是春意,看来刘继兴是鼓励她们勾搭男子的,据说刘继兴常命内侍寻那市井恶少进宫与嫔妃交欢,看来传言不虚。
三痴却被这些妖浪美姬看得心惊胆战,比面对十万雄兵还害怕。
陈延寿与李托得知皇上带着周宣到了猛兽园,两个人也一先一后赶到。
周宣听那一对姐妹美姬称呼李托为爹爹,这才明白这就是李托的两个女儿,一个贵妃、一个才人。
陈延寿看了周宣一眼,向刘继兴禀到:“陛下,那个斗虫使带到。”
刘继兴道:“那就赶出来吧。”陈延寿应道:咐了一个内侍几句话,那内侍匆匆下去了。
片刻后,就听得鞭子抽击声响,对面圆廊下抱头奔出一人,身后的栅门“砰”的一声关上,那人慢慢放下手,扭头四望,突然又抱住脑袋,出恐惧的尖叫。
四痴在周宣耳边低声道:“是那个斗虫使。”
周宣重情义,答应过人家的事总要竭尽全力去争取做到,即使这人与他并无干系,当即向刘继兴施礼道:“陛下,二虫相斗勇胜,与斗虫使无关,昨日使臣向太子殿下求过情,不管胜负,不要伤这斗虫使性命,太子殿下也答应使臣了,也请陛下开恩。
刘继兴呵呵笑着,脸上有鞭痕象蜈蚣一般扭曲蠕动,极是狰狞,说道:“如果他能与一头天竺狮相处两刻钟,朕即饶他一命。”
三痴应声道:“草民愿徒手斗狮。”
一边地陈延寿暗暗称奇,他见识过四痴地武功,自愧不如,没想到周宣身边还有这个强手,从金陵一路来都没见过此人,是最近赶到的?
却听刘继兴笑吟吟道:“周三尺不斗狮,朕安排了一头猛虎让你斗,比这天竺狮凶猛十倍,哈哈,若是周宣愿意斗这天竺狮,那么朕倒是愿意饶这斗虫使一命。”
周宣心里冷笑,已决意杀这暴君,面上陪笑道:“使臣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斗得雄狮,那就看这人狮如何搏斗吧,让使臣开开眼界——”
刘继兴手一摊,一个内侍将一枚红色的圆管子呈到他手上。刘继兴随手就向下方的圆形场地丢下去,那圆管子却是个爆竹,一落地就“砰”的一声炸响,把那斗虫使吓了一跳。
那斗虫使朝这边仰望,看到了刘继兴,赶紧跪下大叫着饶命,猛听得身后一声低沉雄浑的兽吼。悚然回头。就见一只遍体金黄地天竺狮跨出兽栏,缓步向他走来。
那斗虫使吓得魂飞魄散,四望无处可逃,便奋力攀爬场地的隔栏,那隔栏是由圆木拼成地木墙,根本爬不上去,斗虫使便在那块方圆不足百步的分隔场地中拼命奔跑,天竺狮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周宣与刘继兴所处地位置是乾卦地上方。而斗虫使与那天竺狮却是在巽卦的位置,隔了六、七丈远。听得那斗虫使奔走呼号。惨不忍闻。
周宣道:“陛下,这里离得较远,是不是移步到那边凭栏细看?雄狮撕咬人,那可比斗虫有趣得多。”
刘继兴道:“朕正有此意。”也不坐步辇,带着李贵妃、李才人绕廊前去就近观赏雄狮搏人,陈延寿、李托跟在后面。
那天竺狮已经饿了三日,饥肠辘辘,凶性大,起先还跟着那斗虫使跑了两圈。随即便不耐烦了。奋力一纵,张开血盆大口。“咔嚓”一声,将斗虫使后背衣裳撕裂,并咬下一块臀肉,顿时鲜血洒浅一地。
刘继兴见到鲜血、闻到血腥味,便亢奋起来,手扶环形长廊地原木栏杆,叉腿而立,兴奋地嗬嗬大叫,声如兽类。
那个也不知是李贵妃还是李才人地妖艳美姬便跪在刘继兴两腿间,掀起刘继兴的袍子,脑袋钻了进去,呜咂有声。
刘继兴一旦暴虐起来,*也狂涨,李托的这两个女儿早已训练有素,毫无廉耻地就这样讨好取悦刘继兴。
周宣道:“陛下,这一人一狮不大热闹,是否再放一头猛虎出来,狮虎共搏一人岂不有趣?”
刘继兴拍着袍底李贵妃的脑袋,那李贵妃更是卖力用嘴,刘继兴爽极,叫道:“妙!妙极!就再放一头潮州虎出来。”
早有内侍去传旨兽奴开闸放虎,不一会,就有一头毛色斑斓的潮州虎慢吞吞走了出来,一见天竺狮正在追一个血淋淋的人,立即虎吼一声,猛扑上去,要夺食。
刘继兴看得血脉贲张,一泄千里,双手撑在栏杆上,面色通红,呼呼喘气。
周宣左右一看,宝庆宫侍卫都隔在数丈外,这里除了他四人外,就是刘继兴及其嫔妃内侍,李托应该是没有武功地,只有陈延寿是高手,现在这个机会实在难得,也顾不得什么万全之策了,冲三痴、杨宗保二人一点头。
三痴在刘继兴左边,杨宗保在刘继兴右边,二人假做凭栏观看雄狮噬人,一起用劲,粗大坚固地长廊护栏当不得二人神力,“嘎吱”一声,突然向外倾侧-
说时迟、那时快,周宣和四痴早就等在刘继兴身后,周宣故意脚下一绊,摔倒在地,在那个侍立一边地李氏美姬身上一撞,好比多米诺骨牌,那李才人娇呼一声便扑在刘继兴身上。
刘继兴不防支撑地护栏突然断裂,向前扑出一步,所幸栏杆并未完全断裂坠下,两腿间又有李贵妃拖着,稳住了身子,不料李才人突然在他后背一撑,本来双腿就有点软,这下子哪里还把持得住,连同**地李贵妃一起栽下斗兽场。
周宣大叫:“不好,陛下坠楼了!”
陈延寿眼尖,方才三痴、杨宗保力推栏他已瞧出不妙,这时见刘继兴坠落,急起身想来抓周宣,却被四痴拦住。
周宣霍然转身,盯着陈延寿道:“陈黄门,是你下去救陛下还是让李黄门去?”
陈延寿老奸巨滑,心念急转,大叫道:“陛下遇险,李黄门赶紧救主啊!”在慌乱地人堆里一挤,一手扣住李托后腰,轻轻一送,李托也栽下楼去,一不做、二不休,把李托的另一个女儿也一齐推下斗兽场,然后大叫武士救人。
这环形长廊其实也颇宽敞,但嫔妃、内侍多,又有大批甲士拥来,局势混乱不堪,又有几个嫔妃内侍被挤下断栏。
周宣朝下一看,刘继兴直挺挺躺着,估计是死了,这高廊离地有四丈,摔下去很难活命,后面摔下去的几个因为下面有人垫着,倒没有死,断腿折臂挣扎着爬起来,却看到饥饿的天竺狮和潮州虎血牙森森地冲上来——
等到雪猪太子和卢琼仙赶来,场地中的狮虎已经被射杀,那些摔下去还会动弹的人早被狮、虎咬死了,不会动的虽没被撕咬,但离死也不远了,刘继兴当时未死,他摔断了脖子,送回“仙乡殿”才咽气。
周宣偷空对陈延寿道:“陈太师,好自为之吧。”
陈延寿看着周宣,有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人太可怕了,万万得罪不得,躬身道:“任凭郡公差遣。”
因为刘继兴暴崩,周宣四人一时也无法出宫,直到夜里才回到馆驿,蔺戟和小茴香等人都快急死了,见周宣无恙,这才放
三日后,雪猪太子刘守素继承帝位,年号“永平”,陈延寿晋位内太师。
周宣原担心卢琼仙会疑心,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但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想必是陈延寿掩饰斡旋得好,又或是那位知天数的仙姑认命了。
九月十八,陈延寿来请周宣进宫商议越秀公主刘守真和唐国太子李坚婚姻之事,卢琼仙已答应这项联姻,遣使臣随周宣去金陵商议和亲地具体事宜。
九月二十三,周宣一行连同北宋斗虫使诸人、南汉议婚使离开兴王府前往番禺海岸,乘海船归国,刘守素率内太师以下文官官员亲自送到越江码头,依依不舍。
那费清自宫后在府里养伤,听说皇帝驾崩、陈延寿做了内太师,气得差点吐血,屡次派人请周宣去商议大事,周宣都不理睬,却在临行前夜派四痴给费清送去一封信,费清览信暗喜,目光阴鸷。
第五卷荒唐南汉结束,明日开始第六卷,又要见到清乐公主、林涵蕴、静宜仙子了,小道也很期待,请书友们一如既往地支持小道,谢谢!
一、专挑周宣来欺负
唐国开宝二十九年菊月二十五日,周宣一行来到东莞,那一百艘泉州护航前来的艨艟战舰一直等候在岸边,自有南汉水军妥为接待,食物、淡水及船上日常应用之物补给充足。
周宣、小茴香、三痴、蔺宁、四痴、房太医、力虎及金毛犬鲁鲁,还有蔺戟率领的二十名金吾卫、奉化府兵上了那艘十五丈海船,北宋斗虫使、杨宗保及其随从二十余人,还有南汉赴金陵的议婚使一行三十余人也一齐上了这艘大海船。
船锚提起,数百面长帆迎风鼓荡,尖利的筚篥声刺破天际,船队开始启航回泉州。
因为临近冬季,这几日一起刮北风,船队逆风航行,船很慢,要走“之”字形航线,要不停地调整风帆的角度,一日一夜才行六、七十里,照这样的度,要到泉州至少得二十日。
但周宣却并不着急,他一贯会享受生活,生活在于过程、在于到达目的地前的那一段或暧昧、或悠闲的时光,而且现在他已取得刘守素与清乐公主解除婚约的国书,刘守素借神巫卢琼仙之名,说清乐公主与他本命相冲,不宜婚姻,而为了汉、唐两国友好,愿以御妹越秀公主嫁与唐国储君,特遣使赴金陵议婚
心事已了,周宣真是浑身轻松,想想上月初拜别李煜和小周后离开金陵赴南汉,小周后嘱咐他说“事不及奏闻,可便宜施行”,他是谨遵小周后懿旨,到处便宜行事,现如今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带着清乐公主回去了,而且饶上一个南汉的公主,此行可谓大赚——对了,还有近一万两的黄金,另有陈延寿晋升内太师后送的大量奇珍异宝。真是满载而归。
船行海上,秋雨绵绵,这一日周宣与三痴、四痴下下棋。与北宋斗虫使、杨宗保谈谈蟋蟀。慨叹“西府赵王李元霸”现在是独孤求败,旁观三痴、四痴与杨宗保论武较技,真是快哉。^^
那杨宗保与周宣、三痴、四痴现在已经是莫逆之交,四个人曾齐心协力除掉过一个暴君。这个天大的秘密让杨宗保很是兴奋,虽然向周宣誓说一定严守秘密,回开封连他老爹杨延昭也不告诉,但心里其实非常激动,真是壮举啊!
夜里。三痴、四痴与杨宗保又在周宣的舱室里聚谈。小茴香到隔壁舱室练习吹笛,周宣已经把上次陈延寿送的那支翡翠玉笛送给了她,小茴香很高兴,说要刻苦练习,她可是周府乐队的成员哪,这么久不练,等下羊小颦不要她入乐队那可糟糕!
周宣四人正谈得起劲,蔺宁忽然来到,衣裳被雨淋得半湿。梢还滴着水。有点惶惶不安的样子。
三痴忙问:“阿宁,出了什么事?”
杨宗保赶紧起身向蔺宁见礼。口称:“三嫂。”
蔺宁坐下,接过三痴递上的面巾拭了拭脸上地雨水,面有忧色道:“主人,我总觉得很不对劲,自上午上船之后,总觉得有被人窥视的感觉,让我背脊寒——不知主人、三哥、四弟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周宣道:“不会啊,这船上都是自己人,船工都是来时的那些船工。”
三痴、四痴、杨宗保都说没有被窥视地感觉,三痴还以为是蔺宁向他撒娇、怪他一整日没陪她才这么说,便道:“阿宁,是我不好,我们这就回房去——”
“三哥你说些什么呀!”蔺宁嗔道,被冷雨淋湿、略显苍白地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我是说真的,我刚才到处巡视了一番,却没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三痴关切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独自巡视,万一遇到敌人可怎么办!”
蔺宁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若遇到敌人就正好一刀杀了,省得他躲在暗处害人!”
杨宗保笑道:“三嫂多心了,若真有敌人,管保他有来无回
蔺宁固执道:“我的感觉绝不会错,这是我们鹘——是我自幼面对危险养出来地自保的能力。”
杨宗保并不知蔺宁曾是鹘门中人,所以蔺宁赶紧改
周宣给蔺宁斟上一杯茶,先对三痴道:“老三,你先到这舱室左右察看一下,莫让人偷听了我们说话。”
三痴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说:“未现有人**,蔺将军得知此事已经派人上下左右把我们这几个舱室严密看护。”
周宣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说实话,我认为三嫂感觉不会错,这次我们除掉刘继兴太容易,事了拂衣去,一点麻烦没有,诸位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三痴、四痴一齐点头。
周宣看着杨宗保道:“不瞒杨公子,老三、老四兄弟昔日曾与南汉鹘门结怨,而鹘门据说与南汉宫廷渊源极深,是否鹘门中人疑心刘继兴之死,前来追查?”
蔺宁眼睛一亮:“主人说得极是,我就是这种感觉。”
杨宗保道:“船在海上,鹘门中人不可能飞上船,宗保以为那人是混在南汉议婚使的队伍中上船的。”
众人一齐点头。
四痴道:“南汉议婚使一行共有三十七人,官员、内侍、武弁、随从、仆妇,这要一个个盘查可有点难。”
周宣道:“陈延寿是鹘门上师,他等于是我们的同谋,不可能是他派地人,那么说就是鹘门门主亲自下令追查地,陈延寿对鹘门门主隐瞒了这件事。”
蔺宁听周宣这么说,眼里流露恐惧之色。
三痴轻轻揽住爱妻腰肢,安慰道:“阿宁,别怕,就算是鹘门门主亲自来了又有何惧?我们夫妻、我们兄弟怕过谁!”
周宣道:“鹘门上师我们也不是没领教过,陈延寿、费清,不过如此吧,只是现在他们在暗,这有点麻烦,还有,若真是鹘门门主亲临那可得小心,不过我以为他们目的不是杀人,应该是查找陈继兴暴死的真正原因。”
四痴问:“鹘门门主到底是谁?”
蔺宁摇头道:“我曾以为是卢仙姑,现在看来不是。”
周宣道:“现在猜测无用,奸细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我们留神就是了,目前这船上知道刘继兴死因的有六个人,我、老三、老四、杨公子、蔺将军和三嫂,我们不要落单,注意互相保护,还有,以后绝口不要提刘继兴死亡之事,免得走漏了风声。”
杨宗保道:“那好,今夜我就与周郡公同榻而眠。”
周宣笑骂道:“***,真是败兴,好好的悠闲的归途被那黑暗角落的鬼魅魍魉搞得人心惶惶,捉住了喂海鱼。”
又闲谈了一会,三痴与蔺宁回房歇息,杨宗保就留在周宣这里,四痴在隔壁,只要周宣这边一有动静,她就会破壁冲来。周宣抱头仰卧在榻上,与杨宗保聊些北宋风土人情,得知赵光义病重,只怕命不长久了,储君是寿王赵,赵为人贤明,有明君气象。
周宣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杨宗保把他地铁枪倚在床头,枕边还放着一把刀,可谓枕戈待旦。
夜半,周宣因为睡前喝多了茶,起夜小解,开门如厕,出来时还遇到四个巡夜地金吾卫,施礼叫了一声:“郡公。”
周宣睡眼惺忪道:“辛苦了。”走回舱室,刚要躺到榻上,忽然觉得不对劲,这好象不是他的房间,榻上空空无人,杨宗保不在,他晕头了,怎么走到别地房间里来了!
周宣心头一凛,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理智,再困、再渴睡也不至于昏头昏脑走错房间,那这是怎么回事?杨宗保哪里去了?
周宣急忙回身,想要出门-
一道黑影真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周宣身前,一把乌沉沉的短刀抵在周宣喉头,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周宣——嘘——”刀锋紧贴周宣喉管,意思是命令周宣不要出声。
说话是个男人,嗓门很粗,周宣心念电转,笑嘻嘻道:“嘘我干什么!幸好我刚才小解了,不然都要失禁。”
黑衣人一愣,没见过刀比着喉咙还敢这么说话的人,压低声音道:“别以为这是开玩笑,我一刀杀了你!”
“别别别——”周宣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那刀顶着他喉管,他只能仰着头,也看不见黑衣人什么模样,问:“你是谁?要干嘛?我朋友杨公子在哪里?”
黑衣人冷笑道:“你不知道你走错房间了吗!”
周宣奇道:“还真的是走错了啊,你会妖法?”
黑衣人道:“少嗦,我且问你,刘继兴是怎么死的?”
周宣心道:“老三老四杨宗保你都不去找,就找我问,以为我没什么武功好欺负,挑软柿子捏啊,看哥们忽悠死你,哥们就怕那种二话不说上来拿刀就捅的,只要肯让我说话,那你死定了!”
感谢叶白飞书友为本书第六卷提供卷名,他建议周宣多多的**,故名——有花堪折
二、妖女百变
天还在下着小雨,长风浩荡,海浪涌动,一波又一波永无停歇,船只起伏摇晃,房间里的那盏木架瓷灯焰火摇曳,将两个人巨大的黑影映在对面的舱壁上,那黑衣人的影子明显比周宣矮一截。
周宣闻道一缕淡淡的幽香,皱了皱眉头,悠然道:“起风了,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啊,要添衣裳了。”
黑衣人恼道:“谁和你寒暄聊家常!快说,刘继兴是怎么死的?”声音很奇怪,不似先前那么粗嘎。
周宣问:“你是谁?你和汉皇刘继兴有仇?”
黑衣人道:“别管我是谁,老实回答我的问话,不然一刀剁了你丢到海里去。”
周宣道:“你杀了我,你能逃到哪里去?不就问一个事吗,搞得这么剑拔弩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嘛,坐下说——”说着,就想走到榻前椅子坐下。
周宣是最善于化屠夫的凶残于一笑的,那黑衣人一愣,感觉事态不象他掌握的那样,这人质不象人质,竟然不害怕,不禁恼怒起来,刀锋一勒,周宣脖颈被割破一道浅痕,鲜血流下,冷冷道:“杀了你,我照样来去自如,只要我愿意,把全船的人都杀光也不是难事。”
周宣梗着脖子道:“你惧怕我?”
“我怕你?”黑衣人冷笑道:“我杀你易如反掌!”
周宣道:“我手无缚鸡之力。你要问我话何必拿刀抵得这么紧?要不就是你怕我认出你?”
黑衣人映在壁上巨大地影子动了动,静默了一会,然后退开一步,说了声:“坐。”
周宣坐下,也不看那黑衣人,先用手指抹了抹脖子上的血痕。指肚上一片鲜红,摇了摇头道:“我真是痛悔莫及——”
黑衣人奇道:“你痛悔什么?”
周宣道:“早些年我曾想苦练武功,后来因为耽于享乐,就没练,没想到今日终于吃了大亏!”
黑衣人冷冷道:“还是不练的好。练了的话你现在会很惨,死得更快——”
周宣道:“好了,少嗦,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对了,我先问问你。你可知我是谁?”这时方抬眼看眼前这黑衣人,黑衣人身材矮小,和老四差不多,戴着一顶胡帽,却未蒙面纱,是个面目平常的中年男子,眉眼五官都没什么特点。但下颌却有一颗红痣。||||非常显眼,手里一把乌沉沉的匕,虽无利芒,但却泛着一股森森寒气。
黑衣人冷“哼”一声,说道:“你是唐国信州郡公周宣,哼哼,是不是以为我会害怕?”
周宣笑道:“我没那么意淫,看来你是知彼知己了,不过你问已故汉皇刘继兴怎么死地。这真让我奇怪。刘继兴意外暴崩,当时有很多人在场。你为什么偏偏来问我?”
黑衣人一字一字道:“我疑心是你害死了刘继兴。”
周宣惊道:“这话从何说起,刘继兴又不是我爹,我害死他干嘛!”
黑衣人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宣道:“杀人放火、劫财劫色,总要有个理由才好,害死刘继兴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是杀人狂!你是不是看我携带万两黄金归国,想打劫,你直说呀,保命要紧,我会给你金子的。”
黑衣人不屑道:“万两黄金?我还没看在眼里,你刚才为什么说刘继兴不是你爹你就不害死他?”
周宣道:“可想而知,争夺皇位嘛,不过这只是假设,事实上刘守素也没必要害死刘继兴,刘继兴又没别的儿子,皇位早晚还不是他的吗,何必这么着急!”
周宣只是信口扯淡,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不知为何,那黑衣人听了周宣的话竟然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似乎非常愤怒,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又问:“你地两个手下——老三和老四到底是什么人?”
周宣道:“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一会儿问刘继兴之死,一会儿问我手下是什么人-
黑衣人自问自答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们是五痴游侠里的三痴和四痴。”
周宣吃了一惊,这人怎么会知道三痴、四痴的真实身份,猜的吧?笑道:“你以为驰名天下的五痴游侠会甘心为我奴仆?我说鹘门门主也是我地手下,你信不信?”
“你——”
黑衣人怒目瞪着周宣:“那你说,是不是刘守素与你合谋害死了刘继兴?”
周宣摇头道:“你这人颠三倒四,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为什么要与刘守素合谋害刘继兴?刘继兴在斗兽场看人兽相搏,当时在场的内侍、宫娥、武士多得很,挤断了护栏,摔死了不少人,这怎么是我害死的?黄门侍郎陈延寿也在那里,你怎么不去问问他!”
黑衣人默然,盯着周宣,说道:“我会去问的——”
忽听甲板上有人大叫:“后面有一艘快船追来,小心戒备,小心戒备。(
黑衣人眉头一皱,忽然身子急纵,竟从舷窗跃出。
周宣吃了一惊,正想起身去看,微风飒然,四痴从门外闪入,到了他身边,急问:“主人,没伤到吧?”
三痴、蔺宁、杨宗保都进来了。
杨宗保问:“郡公怎么睡着睡着会到这里来?”
周宣道:“没事。”快步到舷窗探头一看,海水的潮湿之气弥漫,海浪激涌,海天沉沉。
周宣回头诧异道:“不会吧。这人跳海了!这都什么事啊,莫名其妙。”
四痴道:“我在一边窥视多时了,这人是个女子,她不会跳海,她是到下面船舱去了。”
四痴自己是女扮男装,经验很足。
周宣微笑道:“没跳海就好。就去抓她来。”说着,晃了晃手里一个小瓷瓶。
四痴问:“这是什么?”
周宣道:“这是广陵盐商汪士璋送我地奇香,刚才我在那黑衣人身上洒了几丝微沫,让力虎带着鲁鲁去找——”
这时蔺戟带着两个金吾卫和一个船工匆匆赶来禀报,说有三艘快船迅追近。并打出灯语,说无恶意,请我们停船。
周宣便与众人一道上甲板观看,只见黑沉沉的大海上,三排船灯迅从西而来。这船度很快,估计是用人力划桨,这里还没到潮州海岸,不应该是中天八国地海船,那又是哪国地船?
周宣一时也无暇让力虎带着金毛犬鲁鲁去追踪那黑衣人,先要看看这追来的三只船空间是敌是友?
蔺戟已传令六艘艨艟战舰掉头拦截,真要是中天八国的海船。那是以卵击石。周宣这边地护卫船多达百艘,水军八千人,是一支庞大的舰队。
良久,一艘陌生快船在两艘泉州水军战舰的监视下缓缓驶近周宣乘坐的大海船,一名水军统领高声道:“报——是汉国的船,一名自称卢琼仙地女子要见周郡公。”
周宣听了大吃了一惊,卢琼仙,她来干什么?
蔺宁紧张道:“卢琼仙极有可能是鹘门门主,主人莫要让她上船。”
周宣想了想。说道:“若她是来寻仇。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毕竟这是在海上。她自己也不好脱身——我想卢琼仙是为了那黑衣人而来。”当即传命让卢琼仙地座船靠近。
两船越靠越近,船舷上各有数十名篙师用长达三丈地坚韧长篙抵着对方的船舷,以防两船碰撞,然后慢慢收篙,最终两船靠拢在一起。
一串红灯笼挂在艏楼上,卢琼仙盛妆靓服立在船头,有大力内侍撑着青罗盖为她遮雨,她声音不轻不重,在风声海浪中恰好能让数丈远地周宣听得清楚——
“周宣,我来别无他意,请勿疑虑,只是要到你船上找个人。”
周宣拱手道:“不知仙姑要找谁?周宣愿意效劳。”
卢琼仙道:“你把议婚使及其手下全部召集到甲板上,我来辨认。”
周宣照办,不一会,上至汉国议婚使,下至随行仆妇,一一从船舱上到寒雨凄凄地甲板上。
周宣暗中让力虎带着金毛犬鲁鲁守在上甲板的舷梯口,当一个肥胖的仆妇经过舷梯口时,善解人意的鲁鲁便用嘴巴蹭力虎的腿,力虎便对周宣示意那肥胖仆妇身有异香。
周宣甚觉奇怪,那黑衣人明明是瘦小的,怎么现在胖成这样子了,这世上还真有神奇的易容术哇!蔺宁曾经说过,鹘门易容术是世间一绝,看来此人地确是鹘门中人,卢琼仙要找地就是这个人。
周宣心道:“不管此人是男是女,绝不能轻易放走!”对随时待命的三痴、四痴打个手势。
三痴、四痴一左一右朝那肥胖仆妇欺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制服那仆妇,点了她**道,那仆妇委顿在舷梯口。
卢琼仙座船较矮,自然看不到这边甲板生的事。
四痴麻利地在那仆妇脸上一抹,剥下一层膜状物,一看,吃了一惊,回头叫道:“主人——
周宣从一名奉化府兵手里接过灯笼在那仆妇脸上一照,惊道:“越秀公主!”
这肥胖仆妇竟是越秀公主刘守真,实在是出乎周宣的意料。
周宣让四痴先把越秀公主带回船舱,他走到船头对卢琼仙道:“贵国议婚使一行四十三人,但现在只看到四十二人,另一人正在寻找,请仙姑稍待。”也不等卢琼仙回话,便匆匆下了甲板。
卢琼仙本来想对周宣说她上船来找,但周宣却已经离开了,四面都是唐国的船只,那些水军长枪硬弩,戒备森严,她也不敢贸然硬闯,只好等待。
周宣下到主舱,一名府兵躬身道:“郡公,奸细在郡公房间候审。”
周宣在杨宗保的陪同下进到房间,三痴、四痴立在一边,那越秀公主刘守真软软的坐在榻前地板上。
周宣拖过椅子坐在她面前,细细打量这个汉国公主,慢条斯理道:“刘守真,你说我现在把你丢到海里会怎么样?”
越秀公主万万没想到周宣他们这么快就把她揪出来了,震惊不已,听周宣说要把她丢到海里,不禁恐惧,说道:“你——你敢!”
周宣道:“没什么不敢的,这里都是我的心腹,杀了你不会有任何麻烦,只是你我之间并无仇怨,我没必要杀你,嘿嘿,可笑我还准备迎你到金陵做我们储君地妃子呢,那不是引狼入室吗,幸好你沉不住气,要是等你嫁给了我们储君,那我岂不是自掘坟墓,看来这媒人真是做不得。”
越秀公主咬着下唇,恨恨地盯着周宣,一言不。
周宣道:“都这时候了,我没必要说假话——”心道:“这个时候就是要说假话。”接着道:“——刘继兴之死与我无关,是他多行不义终自毙,谁没有父母,只有你刘守真地父母才尊贵,要长命百岁死不得?刘继兴在猛兽园里害死了多少人,现在那些屈死的冤魂来索命了,你想想,那么粗大地护栏怎么好好就断了,岂不是鬼神之力?”
越秀公主紧咬着嘴唇,唇上有血迹浸出。
周宣道:“那日在小昆仑我见你清婉出尘,以为你与刘继兴、刘守素不大一样,现在看来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荒唐南汉,荒唐南汉,你们就一起腐烂吧——老四,送她上甲板,让她跟卢琼仙回去,议婚使也一起滚
好了,南汉彻底结束了,小道还是更擅长写轻松暧昧娱乐,那么明天开始轻松暧昧和娱乐吧。
三、相看两不厌
孟冬十月的南海,阴雨霏霏,浊浪滔滔,周宣的船队担心遭遇风暴,不敢离海岸太远,只沿海岸线十余里远向东北方向航行,反正水军庞大,也不惧中天八国的船只拦截,有经验的船监说现在已入冬,小风小浪常有,但象上次那样的海神风是不会有了,所以一连数日虽然冷雨不断、风浪起伏,但船队依旧照常行驶,只是不得顺风,航行不快。
南汉议婚使一行已被周宣驱逐下船,搭乘卢琼仙的快船回国,刘守素写给李煜的国书却被周宣留下,用以向李煜和小周后交待,至于为何半路驱逐南汉议婚使,周宣准备向李煜和小周后直言,说越秀公主与刘守素一般荒唐,实非太子李坚良配,如今清源已灭,唐国势大,无须借重南汉之力,不必顾忌,而且他已寄信刘守素和陈延寿,不会造成两国纠纷的。
至于越秀公主与鹘门到底什么关系?蔺宁说道:“卢琼仙极有可能是鹘门门主,鹘门门主是血裔相传的,下一代就将是越秀公主刘守真。”
周宣失笑道:“好险,差点把个鹘门门主娶回去做太子妃,日后就是皇后娘娘,我周宣死无葬身之地了!”
十月初十,船到漳州海外,早有唐国水军哨船接着,一面急报泉州陈侍郎,准备迎接周郡公。
十月十四,船队来到惠安东岭海岸,这个地方周宣很熟了,陈济与一干臣僚早已等候多时,将周宣迎上岸。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陈济道:“周兄,你看这位是谁?”说着。身子一让,从后面走出一位长身玉立的英俊青年,明光甲、百花袍、缳带腰刀、六缝战靴,含笑拱手道:“周郡公——”
“啊,是林二哥!”周宣赶紧还礼,把臂握手,极是亲热。
此人是林岱的次子林铎、林涵蕴的二哥,虽然年岁还小周宣一岁,但因为周宣已与林涵蕴订婚。==林铎就是周宣地二舅子,依林涵蕴的称呼要叫二哥。
周宣问:“林二哥怎么会在这里?”
林铎微笑道:“铎奉父命,率一万五千奉化兵前来泉州助战,目下清源全境已定。昨日得知周妹夫即将归来,便来迎接。”
陈济呵呵笑道:“周兄还不知道吧,福州已被我军攻下,家叔现在福州坐镇,,陈兵数万,钱王心惊胆战,遣使赴金陵求和,割让福州之地。”
周宣笑道:“福州已经被我军拿下,还割让什么。早晚让他割让杭州。”
众人一起大笑。自然少不了赞美周宣丰功伟绩的谀词,唐军能在短短五个月时间内平定八闽之地,周宣自然是功。
林铎身后又转出一人,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冲周宣施了一礼,也不说话,便侍立一边,却是林涵蕴地车夫老董。此人原是奉化军守备。林涵蕴自幼便得他关爱。
周宣惊喜道:“董将军,你也来了。涵蕴还好吧?”
老董说了声:“好。”
祁将军与先前追随周宣擒拿陈思安的那五名清源降将一起来向周宣见礼,祁将军断腿现在已痊愈,禀报说“灵飞号”巨舶已修缮一新,专候周郡公回国。
五百铁骑开道,车马塞途,随从煊赫,周宣一行前往泉州见清乐公主,杨宗保也一起下船来了,周宣邀他同回金陵,然后再取道淮北回开封。
入冬以来,这天就没晴过,冷雨紧一阵缓一阵,周宣坐在宽敞的马车里与陈济和二舅子林铎交谈,问林都护安否?以及林涵蕴近况?
林铎道:“我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周妹夫,不然的话,涵蕴定会托我寄信,她——很思念你。a”
周宣想着林涵蕴大眼睛、甜甜笑的样子,心里满是柔情,说道:“我也很思念涵蕴。”
林铎问:“妹夫这次便去江州吗?”
周宣道:“恐怕不能便去,我得先送清乐公主回金陵,明年正月来迎娶涵蕴。”
林铎点点头,当即闲闲的说些林涵蕴在江州的事,“级秋战堂”还开着,前些日林涵蕴还带了一只青背蟋蟀去洪州参加重阳虫战,却也进入了前六,进前三时输了,气得大哭,口里叫着周宣哥哥,这都是老董赶到泉州报讯时说的,林铎并未亲见。
周宣大笑,探头出车窗,对披着蓑衣骑马随行的老董说道:“董将军,我要送一件东西给涵蕴,包管她喜笑颜开。”
林铎见周宣还是这么宠爱林涵蕴,心下甚慰。
陈济这时才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却是周宣地家书,秦雀写的。
周宣大喜,手忙脚乱拆信阅览,一边看一边笑,大声道:“哈哈,我的宝贝女儿周芷若平安降生了,八月十六卯时出生的,重六斤二两,哈哈。”
陈济微笑道:“恭喜周兄喜得千金,芷若小姐还是皇后娘娘亲自为她洗地三朝,即日封为永丰县主,皇恩隆渥。”
周宣笑得合不拢嘴,命亲兵把小茴香叫来,亲自念信给小茴香听,那小丫头也是高兴万分,急问姑爷何时回金陵,她要抱抱芷若小姐——
车队冒雨而行,这日傍晚抵达泉州,周宣的马车直入原清源都护府辕门,下车时犹自细雨绵绵,两名奉化亲兵提着灯笼在前引路,周宣撑着伞,与小茴香二人去见清乐公主。
陈济知周宣与清乐公主分别四十余日,相见定有一番柔情蜜意,他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掺乎其中免遭清乐公主白眼,所以引了林铎、杨宗保到别院饮酒。
雨声淅沥,暮色下的刺桐散清香,周宣与小茴香刚到内院垂花仪门,就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嚷道:“周郡公到了,周郡公到了——快去禀报殿下——”
便听到脚步声急促细碎,想必是有一个宫娥跑去报信了,还有两个宫女迎了上来,万福道:“景旭宫宫娥见过周郡公。”都是一脸的喜色。
周宣笑问:“公主殿下可好?”
两个宫娥道:“殿下很好,专等郡公归来。”
周宣心里热乎乎的,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这数月的奔波真有点心力交瘁,现在得知女儿平安降生,清乐公主又可以名正言顺带回金陵,真觉得一身轻松,太幸福了,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啊!
清乐公主依旧住在那个有锦鲤池的小院,还没到门前,就又有一群女官、宫娥拥出来,为的是凤阿监,周宣赶紧见礼。
凤阿监笑吟吟,先恭喜周宣喜得千金,说她这个义母却不能照顾一下小芷若,很是惭愧。
周宣道:“近日便启程回金陵,我周宣地女儿定然调皮,少不了要麻烦凤阿监多多管教地。”
凤阿监道:“芷若小姐定然聪慧美丽,我这个义母可算是沾光——先不说这个了,郡公快请进吧,公主殿下等你一整天了。”
那清乐公主得小宫娥来报说周郡公到了,芳心狂跳,急命宫娥取宣镜来,对镜理云鬓,重新傅粉涂唇,又问身边侍候的阿监女官后髻有没有乱?衣裙是否齐整?
芳茶道:“殿下已经美得不能再美了,不用再妆扮了。”
清乐公主这才略略心安,想走到院前迎接,却又要觉得要矜持,在室内来回踱步,象只美丽的彩蝶,心“怦怦”跳,睫毛弯弯、眼睛眨眨,什么事都想不了,只有一个念头:“宣表兄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小院里脚步声杂沓,一群人进来了,清乐公主听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声音说道:“这池里锦鲤都哪里去了?该不会被公主钓起来吃光了吧!”
清乐公主终于耐不住,轻提裙裾碎步奔出,顾不得天正下雨,跑到院前阶下,看到周宣立在小池边,伸着脖子看鱼。
清乐公主噘了噘嘴,眼睛酸酸的,好似蒙着一层雾气,嘴里却说道:“我哪里吃了!下雨天,鱼都潜在水底呢。”
周宣转过头来,这时天空已完全黑下来,小院却是***辉煌,细雨霏霏,映着灯光,晶莹纷扬,那阶前冒雨的清乐公主盛妆眩目,花钗冠、交领大袖簇花锦衣、白玉腰装带,眉若翠羽、肤若凝脂、眸光盈盈如秋水,高挑身材绰约婉妙,站在那里真如生机勃勃的亭亭玉树,吸引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
惊艳!惊艳!这个《诗经》硕人一样的美女每次看到都让人有惊艳之感,更不用说周宣已经多日未见了。
周宣片刻失神,随即微笑起来,大步过来,将手里地油纸伞遮在清乐公主头顶,说道:“公主殿下,周宣不辱使命,回来了。”
清乐公主秀丽地双眉、长而翘的睫毛都沾着细细地雨珠,象极微细的透明珠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周定,睫毛闪一闪,闪落一地珠子,轻声道:“宣表兄,我想你了——”
四、你吃我也吃
此情此景,周宣应该用手勾起清乐公主的下巴,在她娇嫩的唇上一吻,但满院女官、宫娥,几十双眼睛注视,周宣不敢失了礼仪,小不忍则乱大谋,微微躬身道:“公主殿下请进房,愚兄有要事禀报。”
清乐公主心道:“宣表兄什么时候这么端谨有礼了?我倒要看你这彬彬有礼的样子能装到何时!”矜持地一点头,姿态优雅拾级进房,早有宫娥上来为她拂拭雨珠。
小茴香见到芳茶,她们也是患难之交了,两个人笑眯眯互相看着,因为公主和郡公要谈重要的事,所以不敢走近交谈,只是点着头,眉目达意。
布置精雅的小厅,清乐公主盛妆端坐,命宫娥给周郡公看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周宣手一摊,小茴香就把一个黄绫布轴交到他手里,周宣道:“公主,这是南汉皇帝回复我唐皇陛下的国书,请公主一览。”
清乐公主看着宣表兄那浓眉细眼、爽朗含笑的样子,越看越爱,芳心摇摇,说道:“宣表兄念给我听吧。”
周宣道:“此乃机密,请公主摒退左右。”
清乐公主嘴角一弯,勾出一抹笑意,朝凤阿监等人说道:“你们暂且退下。”
两边侍立的女官和宫娥6续退出,小茴香和芳茶对视一眼,也退到厅廊下,两个人交头接耳地说话。
清乐公主站起身。华丽宫装如花树傲立,那双眼梢上挑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蕴着笑意,翩跹走近。
周宣坐着,清乐公主居高临下道:“好了,周郡公,现在可以念南汉国书了。”
周宣道:“这个这个,得贴着耳朵说才好。”
清乐公主“格”的一笑,眼波一转,百媚横生。娇嗔道:“色表兄,一回来就要欺负我,哼!”朝厅外一瞥。但见珠帘绣幕。将里外隔开,便壮了胆,纤腰一折。便坐到周宣腿上,低声道:“是不是要这样?”
十月蔷薇早已凋零。但清乐公主身上那淡淡的蔷薇芬芳却隐约缥缈、沁人心脾,周宣一把搂住公主的细圆腰肢,低下头,埋美人酥胸,深深呼吸,叹息道:“真香啊!”坐着踮了踮脚,感受公主压在他腿上那圆臀的弹性。
清乐公主身子烫、软,好比酥糖被融化了一般,双手轻轻抱着周宣脑袋。怕弄乱了周宣的髻和头。眼睛瞅着厅前帘幕,怕凤阿监她们会进来。低声道:“宣表兄,注意点,别让人看到。”
清乐公主是凤阿监自幼呵护长大的,对凤阿监有一种类似小周后的敬爱,所以她有点怕被凤阿监看到与周宣亲热。
周宣盯了一眼清乐公主那颇具盛唐气象的酥胸,真是峰峦起伏、沟壑深深哪,抬起头在清乐公主红唇上吻了一下,轻笑道:“我们胆大妄为地公主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谨慎了?——好了,现在开始拥美读西厢——不,读国书。”
周宣将清乐公主揽在怀里,双手展开那黄绫布轴,-
清乐公主皱眉道:“宣表兄,这国书是你伪造的吧?”
周宣瞪眼道:“南汉玺印盖在这呢,怎么说是伪造?岂有此理!”
清乐公主道:“这国书写得不对劲啊,朕啊朕的,好象娶我地不是刘守素,而是刘继兴!”
周宣明白了,哈哈大笑道:“没错,刘守素现在就是南汉地皇帝,刘继兴已于一月前受玉帝之召,归天了。”
“啊!”清乐公主瞪大了眼睛:“雪猪成皇帝了!”
周宣不无醋意道:“怎么,可惜皇后没得当是吧?”
清乐公主伸手在臀下周宣的大腿掐了一下,嗔道:“说什么呢,谁稀罕做那皇后!”
周宣将南汉国书搁在身边黄梨木矮几上,双手捧着清乐公主的美臀,隔着几重绸缎抚摸,在清乐公主耳边吹气,问:“那你想做什么?郡公夫人做不做?”
清乐公主怕痒,缩着雪白脖颈,“格格”笑道:“不做!”
周宣佯怒道:“大胆,是不是**痒,欠揍了?”
清乐公主一手攀着周宣脖子,一手轻轻在周宣胸前划字,笑道:“我不做郡公夫人,我要做王妃——啊——”
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清乐公主噘嘴娇呼,那是周宣在她翘臀上打了一巴掌,还捏了一把,有点痛、有点痒、有点**。
“色表兄,让人家把话说完嘛!”清乐公主道:“我做王妃,又不是做别人的王妃,也是做你地王妃嘛!”
周宣惊喜道:“什么?陛下封我为王了?爽也!”
清乐公主笑道:“想得美,哪有这么快!不过我听外边议论,宣表兄这次居功至伟,封赏时肯定要加官进爵,宣表兄现在是郡公,再上一级就是国公,国公之上不就是郡王、嗣王了吗?”
周宣笑眯眯道:“那就有劳斛珠表妹回去向陛下和娘娘为我求王爵——”
清乐公主道:“别想着加官进爵了,想着怎么说服我母后,让我嫁给你吧。”
周宣两只手掌托着清乐公主那圆润如玉瓜一般的美臀,往自己身上紧搂了搂,促狭一笑:“那就先斩后奏,我先把你吃了,陛下和娘娘又能奈何,只好把你嫁给我。”
清乐公主听周宣说“吃了”二字,那无瑕美玉一般的脸颊染上一层绯色,半恼半嗔地斜瞅着周宣,低声道:“色表兄,那日早上硬要人家那样,我——我再也不吃了!”
“那我来吃你——”周宣笑得很**,感觉脐下蛰龙苏醒,蠢蠢欲动,快两个月没过性生活了,作为一个健康的壮年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宣伸手将清乐公主华丽的簇花锦衣的领子扯大,露出绣花蜀锦抹胸,鼓鼓的、颤巍巍,两只手都贴上去感受那双丸的跃动,然后一手勾在抹胸边沿要往下拉——
清乐公主双颊如火,芳心乱跳,她胸部已经被周宣吃过一次,那种感觉真是魂飞魄散,浑不知身在何处!可是现在厅外就有数十宫女等候着,若被看到,那就羞死了!
清乐公主用手护着胸部道:“宣表兄,不要,凤阿监就在外面呢!”
提起凤阿监这个处女鉴定专家,周宣也有点忌惮,当即放手,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先斩后奏?若不先斩后奏的话我怕到时皇后娘娘不肯答应啊,皇后娘娘会说,好嘛周宣,本宫让你送公主去南汉完婚,你倒好,转了一圈却带着公主回来了,还想让公主嫁给你,你这是痴心妄想!”
周宣模仿能力很强,把小周后地口气学了五、六分,惹得清乐公主腻笑不止,眼里春意浓得化不开,星眼如饧,声音低低地道:“我们过两天不是就要乘船回金陵吗,在船上,我——让你吃好不好?先斩后奏周宣笑嘻嘻道:“嗯,这回要来真的!七月在金陵,你不是骗皇后娘娘说你已经与我有私情了吗?你可真敢说,娘娘差点砍我脑袋,所幸凤阿监目光如炬,还了我清白。”
清乐公主红着脸,“哼”了一声,突然伸手到下面一捏,周宣“啊”地一声,清乐公主已经跳起身,躲开几步,说道:“臭烘烘,一身的海腥味、风尘气,快去洗浴。”
周宣扪着肚皮道:“我晚饭还没吃哪,我找陈济喝酒去。”
清乐公主道:“不要去,就在这里与我一道用餐——我今天为了等你,真是茶饭不思,晚饭也没吃呢。”说罢,提高声音道:“芳茶——”
芳茶赶紧进来,问:“殿下有何吩咐?”
清乐公主便道:“让厨下送晚膳上来,周郡公就在这里一起用餐。”
在等待晚膳递上来之时,清乐公主把李煜的诏令和小周后的写来的信给周宣看,李煜的诏令无非是恩准清乐公主回金陵养病,待病体康复后再赴南汉完婚
小周后的信则亲切详细得多,因为不知道清乐公主是真病还是假病,所以显得颇为担心,叮嘱周宣要好好照顾公主。
周宣笑道:“现在雪猪皇解除婚约的国书也有了,可以名正言顺回金陵,唉,此行真是千辛万苦啊清乐公主现在却一点也不觉得苦,先前海上遭遇风暴的惊恐万状、被僧景全掳走时的担惊受怕,现在都抛到了脑后,心里只是想着终于可以不去南汉了,婚约也解除了,可以嫁给宣表兄了!
精美菜肴流水般端上来,周宣与清乐公主各据一案,边上各有两名宫娥侍候,清乐公主看着周宣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甜极了。
周宣忽然想起一事,问:“公主,夏侯流苏可曾找到?”
清乐公主正柔情蜜意呢,却见周宣问起别的女子,不乐道:“我哪里知道!”
周宣即命人去请陈济来,这些日子他也常常惦记着夏侯流苏。
五、谁偷袭我的被窝?
陈济很快赶到,听周宣问夏侯流苏的下落,眉头深锁道:“我命军士各州县张榜,四处寻找,却一直没有夏侯流苏父女的下落,只是攻下福州城后,听吴越降兵说夏侯昀父女往北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周宣想起福州城外那磨坊之夜,夏侯流苏甜美的睡姿,那长长的睫毛如飞倦了的黑蝶,让他无比怜爱,现在兵荒马乱,流苏陪着她那倔强的老父不知流浪在何方?不禁吟道: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面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枕钗横鬓乱。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陈济知周宣此词是怀念夏侯流苏的,安慰道:“周兄不必忧心,夏侯小姐武艺精熟,绝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她是去金陵寻你去了。”
清乐公主知道周宣与夏侯流苏之间的情事,不免吃醋,脸露不豫之色。
陈济赶紧岔开话题道:“兴王府探报刚刚传来密信,说汉皇刘继兴于月前暴崩,刘守素继位,不知消息确切否?”
周宣笑道:“这探报也真够磨蹭的,现在才传消息来啊!没错,我已代表我唐国参加了南汉新君继位大典,刘守素请宝庆宫神巫卢琼仙占卜,认为他与清乐公主婚姻不利于两国友好,要将御妹越秀公主嫁与我唐国东宫为妃,本来我觉得这是好事,清乐公主不用远嫁,还倒赚一个南汉公主回来——”
一边的清乐公主轻“哼”了一声,问:“该不会那南汉公主也要你送婚吧?”
周宣道:“本来是有南汉议婚使随船去金陵的,但半路上被我遣送回去了,那南汉公主实在要不得!”
“咦?”清乐公主奇怪了:“怎么要不得,生得好丑吗?”清乐公主是想当然。雪猪刘守素那么可厌,其妹说不定就是媚猪奚二娘那模样的。
周宣便把那夜船上生的事说了,道:“——这南汉公主要是嫁给东宫为妃。那大兴宫无宁日了!”
陈济不敢置评,清乐公主点头道:“宣表兄处置得对,父皇、母后还有我皇兄绝不会怪罪于你的。”
忽有一名武弁冒雨赶来,高声道:“周郡公、陈将军,皇帝陛下有旨,另有中书省诏令。”
周宣与陈济赶紧起身去前厅接旨,清乐公主派一个女官跟随前去,看是何旨意?
周宣与陈济来至前厅,就见奉旨前来的是魏王徐勉之子徐敏,与周宣也算是朋友。先不叙私情,宣皇帝旨意和中书省诏令,却是朝廷封赏南征的功臣将士,自兵部侍郎陈锴以下,名单一大串,俱有封赏——
陈锴升任兵部尚书、进爵洪州郡公,陈济连升三级,由从四品明威将军直升为正三品怀化将军,随同周宣擒获陈思安地那五名清源降将,俱授予五品游击将军衔。对于闽地山哈的四大领,盘玉姣此次居功至伟,又因周宣和陈锴一力上书求朝廷重赏盘玉姣,是以盘玉姣受封漳州侯领漳州刺史。这是唐国独一无二的女刺史,雷猛升明威将军。钟氏族长进爵惠安县侯,蓝香玉之子封长泰县侯,蓝连昌封南靖县侯,以此来安抚与陈思安关系最为密切地蓝氏一族,陈思安封蕲州郡公,连同家眷克日进京,入金陵安置——
周宣跪着听了半天,这个升官那个进爵,却没他什么事。难不成因为他与清乐公主暧昧就取消他的功劳了!
徐敏最后念道:“集贤殿大学士、信州郡公周宣有大功于社稷。待回京另行封赏。”
宣罢旨意,徐敏这才与周宣、陈济寒暄。一面派人宣盘玉姣等人火前来领旨谢恩,至于陈锴,因为尚在福州总督军务,不能擅离,徐敏准备后天赴福州宣诏。
徐敏道:“上月初接周郡公与陈尚书的表功文书,皇上即日命门下省拟旨表彰,因为周郡公所言清乐公主要回金陵养病,此事急切,是以诏命公主回金陵的旨意快马先行,敏随后奉旨南下,历二十三日,终于赶到泉州,恰遇周郡公在此,真是幸甚,还有,陛下降诏封赏时尚不知福州已经攻克,这又是一件大功。”
天使远来,尚未用晚餐,周宣、陈济等文武将官便陪同徐敏饮酒进膳,席间议定,后日徐敏便随周宣的船队由海路去福州,宣旨后便同船赴金陵,陈思安及其眷属一并带走,至于清源降将和山哈四姓族长,先要安抚族人,明年春月再入京觐见唐皇。
祁将军进来禀道:“周郡公,林铎将军说明日就要遣老董回江州,不知郡公有何吩咐?”
周宣让祁将军去把林铎和老董请到他居住的那个小院,三痴夫妇、四痴、杨宗保、力虎、房太医都住在这里。
周宣对林铎道:“林二哥,陛下有旨,宣我立即回京,今年过年我就不能去江州了,明年正月初二即启程前来迎娶涵蕴,正月十五之前一定赶到。”
林铎道:“好,涵蕴可是天天盼着呢。”
周宣请林铎、老董到书房安坐,小茴香磨墨,他给林、秦两位岳丈,还有林涵蕴各写了一封信,早在船上他就给林、秦二府备好了礼物,本来是要特地差人送去的,现在有老董,正好带去。
周宣给林涵蕴写罢信,又想起静宜仙子,在林铎面前自然不好显得对那个道蕴姐姐太关心,装作随意地问:“道蕴姐姐还住在白云观吗?”林铎道:“是啊,姐姐就是不肯搬回来住,涵蕴现在是三天两头往白云观跑。”
周宣道:“道蕴姐姐喜爱音律,我这里有一新制曲词,抄录出来送给道蕴姐姐。”
周宣便取了一张上好的泾县纸,提笔写下“枉凝眉”三字,先将曲谱记录下来,周宣比较好学:::在金陵半年,除了向顾闳中学习绘画之外,又向羊小颦学习音律。现在已经掌握了天书一般的古曲记谱法,奇奇怪怪、缺笔少划的汉字、蝌蚪状地符号写了半张纸,然后开始曲词: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写罢。周宣默诵一遍,此词此曲太过凄悲,好象他周宣整日以泪洗面,思念道蕴姐姐思念得死去活来似的,这个实在太夸张,但这只是手段,是为了赚道蕴姐姐眼泪的,词曲虽悲,但前途光明,曲终奏雅。定会皆大欢喜。
周宣将四封信分别封好,交给老董,忽然想起一事,问:“董将军。你是哪天离开江州来这里的?”
老董道:“九月二十七。”
周宣便问:“你可知朱雀坊我岳丈秦博士那里来了夫妇二人,男地姓徐。是个篾匠,女的叫梅枝?”
老董点头道:“来了,二小姐就是因为听了那夫妇二人说周公子在闽地遇险,这才打董某前来泉州问讯的。”说着呈上一封信。
林铎讶然道:“这是谁地信?”
老董道:“二小姐的。”
林铎道:“那你前几日到这里时都未提起。”
老董道:“二小姐吩咐了,若能见到周公子,就把信亲手呈交,若没见到周公子,那就把信原封带还给二小姐。”
林铎摇着头笑。
周宣展信阅览,心里很感动。林涵蕴不爱读书。文辞粗疏,平时不愿意动笔的。可这封信却洋洋洒洒写了数千言,那由静宜仙子亲自教导地的卫夫人簪花体神不似形也不似,的确是林二小姐的真迹,信里满是对周宣地依恋,不无羞涩地写着与周宣接吻的甜美感受,说好想周宣哥哥抱着她、亲她,好多次她都做梦在宣州道上,与周宣哥哥在马车上亲嘴玩耍,那马车驶个不停,好快活啊,只可惜后来梦醒了……
林涵蕴就是在宣州道上行驶地马车里被周宣骗去初吻地!
周宣一边看信,一边微笑,好可爱的小家丁、小姑婆啊,说道:“烦董将军回去告诉二小姐,周宣很好,很想念她,让她乖乖等着我来娶她——对了,我还有一样好东西要送给二小姐,包管她高兴。”便出门走到四痴房间。
四痴正与三痴、杨宗保探讨五国虫战冠军“西府赵王李元霸”的级别问题,“李元霸”如此厉害,“虫王吕布”竟被它用计咬死,可称虫帝。
周宣道:“老四,我要把李元霸送给林二小姐,明日就让老董带回去。”
哪知四痴一口拒绝:“不行。”一把抢过虫罐,生怕周宣和她抢似的。
周宣知道四痴爱虫如命,也不怪她,说道:“老四,目下已入冬,天气一日冷似一日,记得去年摸不得就是十月二十四归天的,我们把它埋藏在了庐山白鹿书院附近,你还记得否?”
四痴黯然道:“是,所以我更舍不得李元霸离开。”
周宣道:“虫王级别的寿命比一般蟋蟀要长一些,但也只是长十天半月而已,我们回到金陵,至少得半个月,还要在福州耽搁,很可能没到金陵,李元霸就已经寿终正寝了,而让它去江州,不须半月就能到,还可以让林涵蕴再打两场虫战,然后待李元霸归天后,与摸不得葬在一起,也算死得其所。”
四痴断然道:“那好,我明日随老董一起回江州。周宣笑着点头:“老四真是虫痴,那就这么办吧,你收拾一下,明日辰时就要启程。”
有一件事四痴耿耿于怀,问:“主人曾与我打赌,说夺得五国虫战冠军之后要我答应你一件事,究竟何事?请主人明示,免得我整日牵肠挂肚。”
周宣哈哈一笑:“待明年正月我来江州再说吧。你不得反悔。”
四痴道:“那要看是什么事!”
周宣道:“自然是对你有益的事,咱们主仆如兄——弟,对吧?”
清乐公主已经命女官来请了周宣好几次。周宣忙啊,洗浴后再到锦鲤小院,都已经是子时初刻了。
满院的女官、宫娥,这对表兄妹就算再色胆包天,也不好偎抱到一张榻上去亲热,只在避开众人耳目地短暂时间里拉个手儿、亲个嘴儿,就已经其乐无穷了。
当夜,周宣自回小院歇息不题。
次日,老董带着八名奉化府兵背负着周宣送往江州地礼物骑马离开泉州,四痴带着“虫帝李元霸”同行。在泉州北门别了周宣,往江州快马而去。
周宣与陈济回到清源都护府,蓝连昌却已连夜赶回,领旨受封县侯,周宣为安抚他,对他也是温言好语。
蓝连昌踌躇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周郡公,卑职既已归顺唐皇,自然要尽忠报国。卑职有要事禀告郡公,请郡公摒退左右。”
陈济与另外两名官员不等周宣开口,赶紧告退,只有三痴纹丝不动。
周宣微笑道:“蓝侯爷要立奇功吗?请讲——”
蓝连昌从怀里摸出几封信札。双手呈给周宣,低声道:“郡公请看。这是景王李坤写给陈思安地书信,卑职不敢隐瞒。”
周宣精神一振,他早就命陈济搜取陈思安地往来信件,却未现有李坤的书信,李坤与陈思安绝对有联系,不可能没有书信往还,没想到原来是在蓝连昌手上。
信一共有三封,周宣通读一过,闭目沉思。这文词古雅地信词义很隐晦。很多地方模棱两可,李坤奸诈。岂会白纸黑字写上要陈思安助他上位、许以割让建、汀二州地字样,也许会由送信人口头传达,但信上有意结纳陈思安的意思是很明显地-
周宣睁开眼睛道:“蓝侯爷此功不小,待我回京为蓝侯爷请功。”
“不敢不敢。”蓝连昌连声道:“卑职何敢居功,只求侯爷在皇帝面前为我蓝氏美言几句,连昌就感恩不尽了。”
蓝连昌为要不要交出李坤的信考虑了很久,此时也是赌一把,对景王李坤与东宫李坚夺嫡之争,他现在看好李坚,因为李坚有周宣辅佐,而一旦李坤事败,其与清源往来的信件或许会被搜出,那时他蓝连昌说不定会被牵连,因此事先押宝在周宣头上。
送走了蓝连昌,周宣将这三封信命小茴香小心收好,他去锦鲤小院与清乐公主闲话,为清乐公主画了一袭貂皮冬装样式,领口、袖口俱是雪白的貂毛,命人寻上好的貂皮来,自有心灵手巧的宫娥按周宣所画的款式缝制。
午后,6续有清源归降的文武官员前来拜见周宣和天使徐敏,无非是表示誓死效忠唐皇云云,并有不菲礼物献上。
周宣一一笑纳,好言抚慰,这礼得收啊,不收不能安抚人
一直应酬到深夜才罢,小茴香过来服侍他洗漱,问:“姑爷,我们明天就回金陵对吧,十天能不能到?”
周宣笑道:“差不多吧,小茴香这次随我万里往返,功勋卓著,我都不知道怎么奖赏你好了——小茴香,你什么时候生日的?”
小茴香一下子就闷闷不乐了,说:“小茴香是孤儿,是秦老爷收养地,小茴香不知道自己哪天生日,小茴香真可怜,小颦姑娘虽然也不知道她父母是谁,可她有金足钏,知道自己是正月初一生地,小茴香什么都不知道!”
周宣拍了拍小茴香手背安慰道:“那么,等我们回到金陵的那一天,就算是小茴香地生日,怎么样?”
小茴香一下子就高兴了,眼睛亮亮的,喜滋滋后回房歇息去了,明日要早起赶路呢。
周宣掩上房门,解衣上榻,十月的泉州还不算冷,很快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个凉凉的身体钻进他的被窝,用湿润火热的唇啄他的脸——
周宣迷迷糊糊伸手过去搂住,说道:“公主,你可真是色胆包天啊,那么多女官、宫娥看守着,你还敢夜奔,不怕上错床了吗?”
可以给张票票吗?算是安慰一下小茴香吧,小茴香也很可爱对不对?
六、冬夜春暖
盘玉姣在离泉州一百里外的芦田接到天使到来的消息,又得知信州郡公周宣也回到了泉州,而且次日便要启程回金陵,当即带着盘琪儿、阿凤这两名贴身女侍,还有一队山哈战士赶来,在清溪县用了晚餐,便连夜赶路,盘玉姣乘车,一百名山哈战士步行,山哈男子会骑马的很少,但天生一副铁脚板,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山地作战很厉害。
赶到泉州城西门,远远的听到谯楼钟响,已经是三更,当然是城门紧闭,费了一番周折盘玉姣才带着两名女侍卫进城,驱车直奔清源都护府,在辕门下车,径来刺桐小院来找周宣。
深夜的都护府曲院长廊张灯结彩,***辉煌却难挡冬夜的寒意,盘玉姣拢了拢裹在身上的狐皮大氅,对着灯光呼一口气,白雾氤氲消散,哦,天气很冷了。
周宣居住的那个小院外,两排刺桐树叶落了一地,踩在上面,松软而瑟瑟,六名忠诚的卫士来回巡逻,见到盘玉姣,却是认得,躬身施礼。
盘玉姣双手从内拢着狐皮大氅,只露出一张雪白的脸,唇色淡淡,说道:“我要见周郡公,请放行。”
六名卫兵面面相觑,他们上次就看到这个山哈美女族长半夜从周郡公房里出来,后来周郡公还叮嘱他们不要声张,显然,这个美女族长是周郡公的相好,现在,这美女族长又半夜三更赶来偷会情郎了!
为的那名卫兵道:“小人这就去通报周郡公——”
盘玉姣道:“不要通报,莫要吵了他人休息,我自进去便是。”迈步便行,进入院中。
那六名卫兵不敢阻拦,又怕失职,很是着急。
盘琪儿和阿凤留在外面,盘琪儿对那几名卫兵说道:“我家大族长听说周郡公明日便要启程回京,是以连日赶来。有大事与周郡公相商,你们等着瞧好了。明日周郡公必定赏赐你们六位,说你们没有误了他的大事,我家大族长也有赏,你们没听说吗?我家大族长已经受封-
就在盘琪儿巧舌如簧与卫兵分说时,盘玉姣已经轻易地弄开了周宣的房门,起先还有点担心周宣会换房间,但一入卧室就知道周宣就在这里。室内有一种她熟悉的男子体味,嗅一嗅,铭心刻骨,细微悠长的鼾声也隐隐传来。
黑暗中。盘玉姣雪白的牙齿咬了咬下唇,微笑起来,有点芳心荡漾,她要报复,那次周宣也是这样偷偷摸进的她的卧室,她竟然一点没察觉,直到天明才觉周宣抱着她睡了半夜,想想就面皮烫。
内室还燃着一盏小灯。三面围栏的大床罗帐低垂,盘玉姣蹑手蹑脚走到床前。伸指勾起罗帐,觑眼一看,周宣抱着个大枕头侧卧着,睡得正香。
盘玉姣无声一笑,脱去大氅和蛮靴,只着小衣亵裙,上了锦榻,钻进暖烘烘地被窝,对于寒夜赶路的盘玉姣来说。这样温暖地被窝简直就是天堂。还有那心爱男子身上很好闻的味道,果子酒香一般让她迷醉。
盘玉姣将周宣抱着的大枕头扯掉。换上自己还有些凉凉的玲珑浮凸的娇躯,然后在周宣脸上亲了一下,于是听到周宣含含糊糊说的以下一段话:
“公主,你可真是色胆包天啊,那么多女官、宫娥看守着,你还敢夜奔,不怕上错床了吗?”
盘玉姣愣住了,随即满心醋意,心道:“好哇,你和清乐公主也有私情!难怪百般推诿,不肯让公主嫁去南汉,又借怔忡之疾让公主留在泉州,现在又要把公主带回去,原来是要自己娶这公主!”
山哈族实行一夫一妻制,但山哈女族长可以怀孕生子却不能与男子成婚,所以盘玉姣不能和周宣在一起,而且作为一名山哈女子她也无法容忍几女共侍一夫,偶尔与周宣一聚以慰相思就足矣。
今夜远道赶来,周宣却以为她是清乐公主,盘玉姣不禁心里有气,伸手在周宣腰间掐了一下,翻身骑在周宣身上,死命压他。
周宣没头没脑道:“哇,你也太急色了吧,慢着慢着——”伸手抚摸那紧绷绷的大腿,略一摸索,便瞿然道:“玉姣,是你!”
盘玉姣身子一僵,心里有点感动:“他倒是记得我,没看到我地脸就知道是我了!”也不应声,双肘支在周宣脑袋两侧,从上吻住周宣的嘴,一副女尊男卑的架势。
周宣含住盘玉姣的香舌,口津交流了好一会,才双手捧着她脸蛋,让她仰起脸,借着帐外透入地晦暗灯光细看,润润的唇、细瓷般的面颊、明眸如星光璨璨、如秋水盈盈,可不就是那个既娇媚又英气的盘大族长周宣又捧过盘玉姣的脸亲吻着,一面问:“玉姣,你才赶到的吗?怎么一来就偷袭我的被窝?”
盘玉姣道:“郡公很失望吧,期待年少美丽的公主入怀,没想到来地是一个又老又丑又可厌的蛮女——”
周宣脸皮厚,镇定道:“大族长太谦了,闽地山哈出美女,尤以霞浦山哈美女为最,大族长更是其中翘楚,唉,我口咄,不知道怎么赞美,真想把大族长带回金陵,细细品赏。”
盘玉姣笑了一声,说道:“好了,我就吃一回干醋而已,我又不是你妻子,也管不着。”
周宣伸手去摸盘玉姣小腹,道:“你怀了我地孩儿,不是我妻子那是谁妻子!”
盘玉姣觉得老骑在周宣身上不大雅相,便要翻身下来,不料周宣抱定她不让她下来,说道:“别动,我喜欢你骑我。”
盘玉姣面红耳赤,干脆全身压在周宣身上,胸前双峰自然当其冲,挤挤压压,说道:“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才好!”
“你有多重啊!咦,好象是重了一些。”周宣伸手在盘玉姣左胸摸捏。喜道:“乐哉,我孩儿有口福——”
盘玉姣也不阻拦周宣的手。只是问:“说什么?”
周宣道:“我是说你*比两个月前丰盈了许多,好似灌满了酪浆,以后肯定奶水足,我儿子有得吃了。”
盘玉姣付在周宣身上腻声娇笑,好不容易止笑,问:“听说你明日就要走,难道不等见我一面?”
周宣道:“自然要等。天使徐大人也要当面向你宣旨呢,昨日下午钟、雷两大族长都赶到了,我知你最迟明早就会赶来,总要与你道了别才好放心离开。”
盘玉姣“嗯”了一声。在周宣唇上吻了一下,说道:“让我下来,我要平躺着。”
周宣便侧身将盘玉姣放平,撩开被衾道:“让我看看你肚子大了没有?”
盘玉姣羞道:“才两个多月,哪看得出来!”
周宣揭开盘玉姣小衣,轻轻扪摸她那肌理细密、雪白腻嫩的小腹,周宣现在有点经验,以前常常抚摸纫针的肚子。说道:“是有点隆起了,这头三个月更要保胎——”说罢。赶紧拉起被衾盖住,又问:“你连夜赶路,骑马吗?”
盘玉姣感着周宣的关心,心里甜甜的,柔声道:“没有,我乘车呢,还垫着厚厚的毛褥,不怕颠簸。”
周宣侧抱着盘玉姣,手在她起伏的腰臀间轻轻爱抚。说道:“嗯。要照顾好自己呀,我的漳州侯兼漳州刺史大人。”
盘玉姣从周宣口里得到了证实。她地确升任漳州刺史了,至于漳州侯什么地倒无所谓,那只是爵位虚衔,但这漳州刺史可是非同小可,那是一州五县的长官,山哈人何曾做过这样地大官!
却听周宣又说道:“你这个漳州刺史有点麻烦,当不了几个月又要生儿子哺乳了,这一边哺乳一边坐堂处置案牍也行吗?”
盘玉姣忍不住笑,说道:“怎么不行,我请乳娘。”
周宣忙道:“不不不,一定得母乳喂养才好,你这两只好奶不给我孩儿吃岂不是浪费,待我先尝尝——”
不一会,冷冷冬夜,罗帐春暖,两个人如胶似漆,但因为担心动了胎气,周宣虽然欲火熊熊,也只得忍了。
盘玉姣见他忍得辛苦,半天不肯偃伏,便用另一个方法取悦周宣,其间妙处,不便细表,反正周宣乐极。
眼看窗棂纸曦光透入,天快亮了,盘玉姣起身着衣,说道:“我且去沐浴更衣,等下要面见天使领旨呢。”
守院的六名卫兵见盘玉姣天蒙蒙亮就裹着狐皮大氅离开了,过了没多久,周郡公也起床了,特地走过来和蔼可亲地夸赞他们尽职尽责,每人赏银十银。
十月十六日上午辰时,徐敏向盘玉姣宣了皇帝旨意后,便即与周宣、清乐公主启程去惠安海岸,要从那里登上海船去福州,陈思安及其眷属四十余人同行,陈济派了三千骑兵护送。
周宣请陈济继续派人搜寻夏侯流苏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快马到金陵报知于他。
盘玉姣也乘车送到惠安海边,依依不舍。
临别时,周宣对盘玉姣道:“陛下旨意,山哈四姓族长明年正月入京觐见,到时我又能见到你了,那时就五个多月身孕了,干脆留在金陵待生育了再回漳州如何?”
盘玉姣微笑道:“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怀的是你周郡公孩子,这对我孩儿不利。”
周宣道:“这有什么不利,就让他在金陵长大。”
盘玉姣道:“现在说来还早,到时再议吧,反正你不能露了口风。”说罢,长揖一礼,大声道:“卑职恭送周郡公一路顺风,平安回京。”女人看女人,眼睛分外雪亮,周宣上得大船,清乐公主便过来不无醋意地说道:“宣表兄,那个盘玉姣似乎对你很有情意呀,每次都是送到海边,还说个没完。”
周宣哈哈一笑,冲岸上边的陈济、盘玉姣等送行使劲挥手,一边对清乐公主道:“公主有所不知吧,我现在是朝中红人,而且很快要做驸马爷了——
“驸马爷?”清乐公主一愣,随即明白,娇靥绯红,说道:“那又如何?”
周宣道:“那些清源降将、闽地山哈哪个不要奉承我,礼物都收了几大车。”
清乐公主道:“哦,宣表兄是说盘玉姣也想巴结你是吧,可我看她怎么象是要色诱你?”
周宣道:“莫要胡说,盘玉姣现在也是坐镇一州的大员,我自然要对她客气些,而且我能把你从僧景全手里救出,盘玉姣是功。”
清乐公主点点头,反正盘玉姣现在远离了,所以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依旧由百艘艨艟战舰一万水军护航,周宣与清乐公主乘坐三十丈巨舶“灵飞宝船”,杨宗保及北宋斗虫使一行也在这艘船上。
而另一艘周宣从南汉回来乘坐的十五丈大船则由徐敏和陈思安眷属乘坐,蔺戟率一百名金吾卫在徐敏船上,名是保护,实为软禁陈思安。连绵半月地寒雨直到这日才云收雨住,北风渐弱,有西风起,帆师调整船帆角度,船行度比周宣从南汉回来快了近一倍,两日两夜到达福州闽江入海口,陈锴早已得知消息,恭候多时了,将众人迎入福州城,入住钱惟演豪宅,接旨、饮宴、周宣与陈锴彻夜长谈天下大势,这些且都不提。
因清乐公主归心似箭,周宣与徐敏一行只在福州歇了一夜,次日午后便携了陈锴上奏朝廷的文书和谢恩表章登船启锚,扬帆北上。
七、不如跳舞
时隔两个半月,周宣一行又乘船穿越夷州海往海中洲方向航行,可容六百人的“灵飞宝船”几乎是满载了,除了水手、船工百余人外,另有清乐公主从景旭宫带来的一百五十余名内侍、宫娥,还有祁宏将军率领的奉化府兵和金吾卫近两百人,以及北宋斗虫使、杨宗保等二十余人和陈锴派遣进京的使等人。
十月十九日午后,船队离开福州港,借西风之力往北,这日傍晚,周宣陪着清乐公主在甲板上散步,小茴香和芳茶跟在后面,金吾卫把守住甲板两端,不让闲杂人靠近。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海上黄昏的景致美丽壮观。
海风吹来很有些寒意,周宣看着宫裙窈窕的清乐公主,问:“公主穿这么单薄,不冷吗?”
清乐公主左右看看无人,便轻笑道:“冷啊,宣表兄焐我?”
周宣现在对半夜醒来怀里多个美人很有期待,说道:“嗯,好,我夜里把床榻焐得热热的,你过来一起睡?”
清乐公主娇颜薄羞,嗔道:“还没到你那里我就冻死了,现在天气可不比两个月前,除非——除非半夜你到我房里来。”
周宣道:“这个这个有点不敢,你那边现在人太多了,我得为公主殿下的清誉着想是不是!”
清乐公主声音低低地道:“这就得宣表兄想办法了,宣表兄不想先斩后奏了?这船可是驶得很快哦。”
清乐公主这么高贵优雅的绝色女郎说着这么暧昧的话,简直有点**的感觉,周宣很是动心,细长的眼睛亮。仿佛心里有火在燃烧,火光映到了眼睛上。
清乐公主心“怦怦”跳,小腰一扭,莲步轻迈,缓缓向艏楼走去,将高挑诱人地背影留给周宣,因为清乐公主知道,宣表兄最喜欢看她的背影,主要是看她的腰和臀,那就让他看好了。====看着看着,宣表兄就会想出办法来的。
杨宗保正在艏楼上眺望落日,清乐公主见了,便踅回去。不去艏楼了。
杨宗保见到周宣,赶紧招呼。
周宣便对清乐公主道:“明日在金色大厅教你跳舞可好?”
清乐公主微笑点头,娉婷而去。
周宣上了艏楼。却见杨宗保望着清乐公主消失的方向赞叹道:“我宋国也有几位公主,却无一个有清乐公主一半美丽的,还好没有被雪猪皇娶走,不然真是暴殄天物。”
周宣笑问:“杨公子以为这么美丽的公主应配什么样的英雄?”
杨宗保虽然年方弱冠,却是机警有心。早已瞧出周宣与清乐公主神态亲密,很认真地说道:“自然要如周郡公这样的英雄才配得上如此美丽的公主。”
奉承地话谁都爱听啊。周宣哈哈大笑,问:“杨公子娶妻了没有?”
杨宗保道:“宗保年方二十,尚未娶妻。”
周宣心道:“穆桂英啊穆桂英,不会真的有穆桂英吧?这可难说,既有杨宗保,再有穆桂英也不稀奇!”说道:“杨公子年少英雄,定会有一段好姻缘的。”
周宣回舱无所事事,四痴不在就没有了热心的围棋对手,三痴虽也爱棋。但更爱蔺宁。白日下棋还可以,夜里是要陪蔺宁地。日间还让房太医给蔺宁把脉,说是有喜了,把个三痴喜得合不拢嘴,这高来高去的刺客杀手终于完全成了凡夫俗子了。(
周宣给三痴夫妇道了喜,自然不好意思硬拉三痴来下棋,与杨宗保聊了一会便散了,长夜孤寂,不免思念老四,便烹一壶茶,自斟自饮,让小茴香磨墨抻纸侍候。
小茴香给姑爷磨好墨后,便坐在一边“呜呜”的练习吹笛。
周宣则写他地《花萼楼志异》第二卷,也不仅仅是抄录《聊》,明清笔记志怪小说甚多,周宣以前最喜看这类的书,记得不少,什么《荧窗异草》、《阅微草堂笔记》、《子不语》、《夜雨秋灯录》……实行拿来主义,全部据为己有。
海上之夜就这样过去了,次日,周宣问祁将军,照这样的航,还需几时能到静海制置院下辖的如皋海岩?
祁将军道:“小将昨日问过船工,若风向不变,大约需半个月,最多二十日总能赶到的。”
周宣笑道:“还是上次地海神风厉害,一夜吹出数百里,若不是6路从泉州至金陵实在是跋涉辛苦,我都不敢再乘船了。”
祁将军陪笑道:“郡公乃大福大贵之人,虽有曲折,总能遇难呈祥,目下已入冬,这近海不会有大的风暴了。”
周宣道:“我知祁将军精于水战,我唐国要组建强大地海军,祁将军重任在肩啊。”
祁宏赶紧躬身道:“多谢郡公栽培,小将敢不尽心尽责!”
十月小阳春,这几日天气晴暖,不似先前冷雨绵绵,杨宗保、祁宏、三痴在甲板上论武,兴致颇浓,蔺宁也在边上看,看杨宗保耍他的杨家大铁枪。
这蔺宁很是夸张,昨日确认怀孕,立即就以孕妇自居了,先前那束腰紧身衣裙一概换成宽衫大裙,不时抚抚肚子,一脸慈爱的样子,好象她与三痴的孩儿即将出世一般。
周宣对练武已经死了心,自去清乐公主船舱找公主暧昧去。
都已经日上三竿了,清乐公主还在梳妆,也许是有意等周宣来看她那一头垂地的美,从镜子里向着周宣一笑,明眸皓齿,舱室生辉。
清乐公主道:“宣表兄真是守信,就来教我维也纳华尔兹的吗?”
凤阿监等女官都不知“维也纳华尔兹”是什么玩艺,听这古怪的名字挺唬人,先前周郡公就教公主跳过,公主在泉州等周郡公回来等得无聊,独自在锦鲤池边也翩翩起舞,好似健身的“五禽戏”,只是动作单调了一些。
周宣看着清乐公主身上穿的那件貂皮大衣,领口、袖口翻出雪白地貂毛,象三个洁白无瑕地环,更显高贵优雅,喜道:“这冬装就缝制好了,真是太美了。”
“灵飞宝船”上的那个金色大厅经历了上次地大风暴,有些地方小有破损,工匠已修补完好,此时金碧辉煌地为这对表兄妹开放。
金色大厅的华丽门扉已经关上,外面有芳茶、小茴香二人把守,宽敞的大厅里只有周宣与清乐公主两个人。
那清乐公主比周宣还急色,丝毫不顾皇家公主的礼仪形象,见门一关就扑到周宣怀里索吻。
周宣看着她那润润的红唇,说道:“知道要来亲嘴,你刚才涂那么多唇脂干什么!”
清乐公主嫣然一笑道:“女为悦己容嘛,斛珠想妆扮得美一些让宣表兄喜欢呀,宣表兄,斛珠也不妄自菲薄,斛珠美则美矣,只是脸是不是长了一些?”这公主柔情起来真是迷人,周宣轻轻摩挲她滑嫩如新剥鸡子一般的脸颊,低笑道:“斛珠已然美极,真美就顶破天了,你这脸呀,单独看是长了一些,但因为你个子高啊,整体看是非常协调的,若是一张短脸,那才是美中不足。”
清乐公主芳心甚慰,宛转相就,双舌纠缠,仿佛鱼儿戏水,活泼热烈。
吻了好一会才松开,周宣道:“我们先跳舞,热热身。”
清乐公主不知周宣说的是为什么热身,还有更剧烈的舞蹈吗?她自然是无有不允的。
周宣右手揽住清乐公主的腰肢,清乐公主把右手交到周宣左手,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周宣肩头,一侧胯部相贴,舞姿标准。
周宣夸奖道:“很好,公主都还记得这些。”便搂着旋转起来,一边教导清乐公主注意脑袋旋转的规律,避免转得头晕。
跳着跳着,周宣就把手伸到清乐公主貂皮大衣里面去,说是手冷,却在清乐公主凹陷的细肢上抚摸。
清乐公主“格格”笑道:“我也手冷,要到你身上焐一下。”说着两只手都伸到周宣腋下。
现在不是华尔兹了,是贴面舞,渐渐的,周宣的手慢慢攀到清乐公主胸前,轻轻爱抚。
清乐公主下巴搁在周宣肩头,被捻到敏感处,身子就是一颤,放电抽搐一般,喘促的呼吸仿佛火焰在起伏燃烧,喃喃道:“宣表兄,我好热,帮我把貂皮大氅脱掉吧。”
貂皮大衣下,清乐公主穿的是短袖掐腰旗袍,踩着白色高跟靴,亭亭玉立,秀美颀长,那鹅黄色的绸缎衬着精瓷一般的肌肤,更是丽色逼人。
八、因动心而动情
周宣将清乐公主身上那件貂皮大衣解下,搁在一边的短榻上,走过来双手捧着清乐公主细圆腰肢,就象是捧一个硕大的细腰高脚瓷瓶,他双手的位置就是清乐公主腰肢最纤细之处,真是不盈一握,感觉得出鹅黄色旗袍里就是滑嫩肌肤了,隔着一层薄软绸缎,犹能透出光润玉泽,手掌轻轻抚动,滑不溜手,如此美妙的肌肤即便上品美玉也无法比拟,这要是剥成白羊似的一丝不挂抱在怀里,其乐何异于登仙!
“不会冷吗?”
“不冷,跳舞跳得身子热乎乎的。”
周宣“嘿”的一笑,看来女子就是比男子抗寒,冬天穿夏季的裙子也行呀,低头吻了一下清乐公主那娇颤如风中花瓣的唇,低语道:“斛珠,穿了我画的那种小亵裤没有?”
两个人身高相当,脸贴着脸,周宣清晰感觉得出清乐公主的脸颊就是一热,娇痴道:“色表兄,就问人家这个,我不说!”
嘿嘿,你还会挺会勾人哪!周宣笑嘻嘻道:“且待愚兄摸摸看——”捧在公主腰间的大手就慢慢往下滑。
清乐公主伸手下去抓住周宣双手,噘唇含羞道:“不行,好好教我跳舞,哪有这样的老师的,轻薄女弟子!”
周宣笑了起来,说道:“错,是女弟子引诱老师,谁让你生得这么美的?无时无刻都在诱惑我。”
清乐公主“格”地一笑。在周宣耳边道:“就要引诱你,你待怎地?”双手不再抓周宣的手,搭在周宣双肩,两截裸露的小臂一左一右贴在周宣胸前,一副不设防的样子,任宣表兄为所欲为了。
周宣手在她腰间一摸索。就摸到小亵裤的凸痕,心里色色的想:“看来还得明无缝T型裤才行,不露痕迹,尽得风流。”
两个人贴面交颈,在大厅里缓缓旋转,清乐公主两条修长玉臂勾着周宣脖子,上身后仰,周宣则双手环着她细腰,二人胯部紧贴,靡靡起舞。
周宣道:“还是太冷清了。四壁要有音乐潺潺而出,那就美妙了。”
清乐公主嗔道:“你若是君王,那肯定是个沉迷歌舞酒色地无道昏君。”
周宣心道:“说谁呢,这不是说你老爹李煜吗!”笑道:“莫要乱说话,我可从没想过当皇帝,咱只想骗个把驸马当当,吃喝玩乐,快活一生。”
清乐公主嗲道:“骗?我让你骗!”张嘴在周宣肩膀上一咬。
周宣哈哈大笑,他穿着冬装长袍呢,咬不痛。
清乐公主一手伸进同宣的衣领。说道:“我要剥掉你的袍子,直接咬在肉上。”
周宣假作惊道:“哇,你好狠,不过不过——”嘴巴凑在清乐公主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清乐公主霎时脸红到耳根,连脖子都红了,啐道:“你休想,我再也不那样了!”
周宣笑吟吟瞅着清乐公主,心道:“等你神魂颠倒时就什么都肯了。”说道:“不说了,我们继续跳舞。”
清乐公主白了周宣一眼,嗔道:“还跳什么跳,你坏死了!”身子想离开,却被周宣搂着不放,原本紧贴的小腹和胯部现在已经有了隔阂。一物倔强,横亘其间。
周宣老脸一红,说道:“不跳舞那干什么?这里连床榻都没有,天又冷。”
清乐公主又抱紧周宣脖子,问:“你说母后会同意我嫁给你吗?”
周宣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女儿嫁给自己娘家侄儿,亲上加亲岂不是好。应该会同意吧。”
清乐公主道:“难说。这样也太便宜你了!”
周宣笑道:“我是最爱占人便宜的,再说了。我们这次出生入死,能平安回到金陵多不容易,当然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这话清乐公主爱听,“嗯”了一声,低低道:“宣表兄,我们交欢吧?这样,就算我母后不同意也没用了。”
周宣心“突”的一跳,眼睛在金色大厅四周逡巡,说道:“就这里?”清乐公主身子起烫来,腻声道:“就这里,宣表兄不敢吗?”
这话太挑逗了,周宣双手托在清乐公主臀下,往自己身上使劲一挤,脸红脖子粗道:“看谁更不怕冷?”伸手便解清乐公主旗袍襟扣。
清乐公主抓住周宣的手道:“我自己来,我们各脱各的,好玩。”说罢,挣开周宣的搂抱,走去短榻将那件长及小腿地貂毛大衣重新披在身上,双手拢在大衣内,眉毛一挑,神态既妩媚又大胆,说道:“宣表兄,我可脱了——”
周宣笑嘻嘻道:“公主优先。”
清乐公主眼睛瞟着周宣,手在貂皮大衣下忙碌着,过了一会,鹅黄色的蜀锦旗袍象菊花萎落,堆在清乐公主的高跟鞋边。
周宣细眼瞪圆,赞道:“妙!妙不可言!”
清乐公主白眼道:“这是雪猪赞媚猪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周宣走近去,连貂皮大衣连人一起抱住,柔声道:“词是好词,被雪猪太子用糟蹋了——公主,当初我第一次在大兴宫见到你,是元宵那天吧,你提着盏鱼灯,真让我惊艳,后来听李坚殿下说公主已许配给南汉太子,当时我就觉得很惆怅,这么美丽的公主怎么就嫁人了呢——”
清乐公主伸手在周宣脸上轻轻扭了一下,笑道:“原来宣表兄对我是蓄谋已久。坏呀!”她地手臂是光光的,伸在毛绒绒的貂毛大衣外,让人遐想那手臂连着的香肩和酥胸,分外诱惑。
周宣接着道:“后来我与公主打打闹闹,觉得挺好玩的,虽然公主那时脾气不好——呃。现在脾气也没多好——你又扭我!”
清乐公主“格格”笑道:“我那时是心烦嘛,把你嫁给雪猪,不信你有好脾气!日后我嫁给宣表兄,保证不乱脾气好不好?”
周宣道:“嗯,这样才乖,我喜欢。”
清乐公主脑袋靠在周宣肩膀上,甜甜道:“宣表兄,以前我觉得你老是和我作对,挺可恶地,还打我**。后来,我们怎么就好起来了呢?是不是因为我让你画,你见我秀色可餐,起了色心?”
“胡说!”周宣伸手隔着貂皮大衣在清乐公主地翘臀上打了一下。
清乐公主“吃吃”的笑,又问:“那宣表兄是什么时候真正喜欢上我的?”
周宣道:“真正下定决心、排除万难要娶公主,还是在遭遇海神风之后,我和老四在海里逃生,两天两夜,我就想不知公主怎么样了?如果我们都活下去了,我就一定不让公主去南汉再受苦。呃,留给自己享用——
清乐公主笑着在周宣胸膛上捶了一记粉拳,说道:“我也说说吧,我那时被景全老和尚掳走,真是害怕。景全老和尚动不动就说要杀掉芳茶和小茴香,我那时非常盼望宣表兄来救我,小茴香也鼓励我说我家姑爷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一定会地,我就在心里使劲说,没错,宣表兄一定会来救我的!后来你真的来了,骑着照夜白带着我飞奔,我真是高兴,八月十五。那天是我生日,宣表兄让我过了有生以来最快活的生日,当时我就觉得我就是死也要嫁给宣表兄——”说着,凑过嘴来索吻,而且双手往后一掀,貂皮大衣落地,裸露完美玉体。
周宣被她吻着。眼睛不够看。只觉得公主脱了貂皮大衣后,整个金色大厅都亮堂起来了。伸手一摸,胸前系着抹胸,不对,是他上次画的胸罩款式,两个圆兜,系带相连,下面当然是性感小内裤了。
寒冬十月,清乐公主只系胸罩和小内裤,身子微微战栗,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动情,女子是因为动心才动情。
周宣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说道:“天冷啊,斛珠。”
清乐公主道:“不冷,宣表兄抱紧我——宣表兄你还没脱呢。”
周宣“忽嗽”一声扯断袍带,敞开袍子,将清乐公主拥在怀里。
清乐公主嘻嘻道:“宣表兄,你还穿着小衣呢——”突然惊呼一声:“啊,你,你不穿小亵裤的,你自己都不穿却让人家穿!”
周宣笑道:“我地亵裤早丢在汪洋大海里了,又没人给我缝制!”
两个人不再多废话,贴肉相摩,情难自禁,周宣把那貂皮大衣垫在冰凉的短榻上,抱着清乐公主压上去——
将欲入港,清乐公主颤声道:“宣表兄,会很痛吗?母后说会痛。”
周宣吻住她的嘴,咕哝一句:“痛才好,铭心刻骨。”
短榻不足四尺长,清乐公主仰在上面,好在身子够躺就行,腿呢,有宣表兄给她架着呢。
周宣用尽温柔手段,清乐公主有硕人之美,不是那种娇小不堪风雨之辈,苦尽甘来,两两情浓,一直缠绵到午时,这才整衣起身,这期间“灵飞宝船”可是一刻也不停地鼓帆航行,周宣不由得想起一则歇后语:飞机上**——一日千里,哈哈。
清乐公主神情不胜娇慵,眼睛水汪汪,腻声道:“原来是这样的,难怪世间男女要婚嫁,要乐此不疲,宣表兄,今夜我要和你睡一起。”
周宣见清乐公主已经穿戴整齐,便仔细观察她地眉毛、眼睛和脖颈,没现和处子时有什么不一样,当然了,行步姿态肯定是有点异样的。
清乐公主奇道:“宣表兄,你看什么?”
周宣道:“我在想凤阿监等下会从哪里看出公主殿下已非处子之身。”
清乐公主春意浓浓地白了周宣一眼,说道:“反正木已成舟,就让她看出来好了,正好可以明目张胆,整夜在一起。”
两个人若无其事地开门出了金色大厅,小茴香和芳茶还坐在门前小声说话,小丫头们总是话多。
周宣回自己舱室沐浴,心里很是快活,午后和三痴下棋也没心思了,还一副过来人语重心长的口气,劝说三痴要多陪陪三嫂。
傍晚时,芳茶突然来报说:“公主殿下病了,请郡公赶紧去看看。”
周宣以为这又是清乐公主的小心计,笑道:“怔忡又犯了吗?我去看看。”
来到清乐公主舱室,只见内侍、女官、宫娥一个个面露紧张之色,凤阿监迎上来道:“郡公,殿下午后沐浴,随即说头晕要歇息,方才芳茶请殿下起身用晚膳,才现殿下热了,我说要请房太医来,殿下说先请周郡公来。”说话间,凤阿监看周宣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责备。
周宣有点惭愧,赶紧道:“凤阿监别急,我去看看公主殿下。”走进内室,见清乐公主睡在锦榻上,罗帐用鹤形玉钩钩起,清乐公主一头美散在枕上。
周宣在榻前绣墩坐下,轻声道:“公主殿下,周宣在此。”
清乐公主转过身来,脸朝着周宣,脸颊红扑扑的无比娇艳,笑容可掬道:“宣表兄你来了——你们都退下。”
凤阿监等女官、宫娥都退到外室。
清乐公主道:“宣表兄快来,睡到我身边——”
周宣见她脸红得过分,伸手在她额头一摸,哇,滚烫,急道:“你真地病了,这这这,怎么回事呀!”
清乐公主从被底伸出一只手握住周宣地手,腻笑道:“当然是交欢得太久了嘛,天冷啊,又出汗,回来洗浴时我又多耽搁了一会——”
周宣拉着清乐公主地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说道:“是我不好,这是感了风寒了,我马上请房博士来。”起身要出去。
清乐公主拉着他的手不放,说道:“宣表兄,你先亲我一下。”
周宣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抚着她滚烫地脸蛋道:“乖,好好治病,等病好了,我整夜亲你——唉,老是装怔忡说有病,没想真生病了。”
清乐公主“扑哧”一笑,安慰周宣道:“宣表兄别着急,我没怎么样,我可不是那么弱不惊风地。”
九、任是有病也动人
房太医匆匆赶到,原以为回京在即,清乐公主怔忡要大犯一回,他正准备来配合周郡公演戏,不料一搭脉,却是真病,厥阴伤寒,是伤寒中最麻烦的一种。
房太医细细诊断后,请周宣到外室,说了公主病情,引经据典,里嗦一大堆。
周宣皱眉道:“什么《难经》、《伤寒论》的,我也听不明白,我只问你有没有把握治好公主的病?”
房太医赶紧道:“有,不过要痊愈至少半月。”
周宣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个道理我懂——对了,药有没有?”
房太医道:“有,这样的大船本来就配有一名医师,各种药材尽有。”
周宣松了一口气:“那好,你赶紧去抓药,然后到这边来当场煎熬。”
清乐公主在内室唤道:“宣表兄——宣表兄——”
周宣赶紧进去,就见清乐公主双颊如火,不似先前那般笑容可掬,美丽的吊梢大眼睛现出痛楚之色,手指轻轻揉着自己额角,娇呻道:“宣表兄,我头痛——”
周宣道:“你且且忍忍痛,房太医煎药去了。”
清乐公主忽然展颜一笑,媚不可言,示意周宣把耳朵凑近,耳语道:“宣表兄,你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叫我忍忍痛——”
周宣老脸一红,直起腰道:“少胡思乱想,好好养病——芳茶,给公主揉揉脑门。”
芳茶揉着揉着,清乐公主昏昏睡去,呼吸明显急促。
周宣叮嘱芳茶还有另外几个宫娥小心侍候公主,有什么事立即通报他,他到隔壁舱室看房太医煎药。嗅了嗅,问:“房博士,这是小柴胡汤剂吗?”
房太医道:“周郡公不愧为太医令秦大人之夫——”觉得这话不大对劲,赶紧改口道:“禀郡公,此方剂正是小柴胡汤,加了川穹、芍药、桂枝三味药,待公主退热后,再另行添减药味。$$”
周宣想起他那次在庐山与三痴斗棋,也是高烧,下山时连路都走不动了。抬着下来的,吃了秦雀开的一剂“小柴胡汤”,当夜汗就舒服了好多,雀儿还为他针灸——便问:“房博士可会灵龟八法之针灸术?”
房太医微现愧色道:“灵龟八法下官不甚精通,但针灸术下官却是会的。周宣点点头:“嗯,我只是随便问问,房博士专心熬药吧。”心道:“就算你会灵龟八法,清乐公主也不可能让你在她身上扎针啊。”
周宣回舱室用晚膳。一个内侍匆匆赶来,着急道:“郡公快去看看吧,公主殿下不肯服药。”
周宣放下碗筷去清乐公主居住的舱室,小茴香也跟去。
那些内侍、女官、宫娥一见到周宣,纷纷道:“周郡公来了——周郡公来了——”
芳茶捧着一个药碗在榻边苦苦哀求公主服药,公主闭着眼睛说:“我头晕,什么都不想吃。”
周宣走过去接过药碗,轻声道:“芳茶,让我来。”
清乐公主睁了眼睛又闭上,有气无力道:“宣表兄。我真的不想喝药,一闻到药味就想吐。”
周宣柔声道:“生病了不吃药怎么行,我喂你好吧?”
乐公主睫毛闪了一下,睁开眼睛道:时的确觉得身子很不舒服,也没心情和周宣撒娇弄痴了。
芳茶和另一个小宫女一左一右坐在床上扶持着清乐公主。周宣坐在床边,拿个瓷汤匙,一勺一勺喂。
宣表兄亲自喂药。清乐公主不好不给面子,蹙眉一口一口咽下,一边噘着嘴道:“好苦!”
周宣道:“病好了就不用吃药了,回到金陵我请你吃周府家宴”
“什么周府家宴?”清乐公主来了一点精神。
周宣道:“我自己创制的菜肴,品种多样,非常美味——还记不记得福州城外我们吃过地佛跳墙?嘿嘿,比那个还好吃。”
周宣一边哄着清乐公主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把一大碗汤药喂完了。
清乐公主瞅了一眼药碗,微微一笑:“又被宣表兄骗了一次——宣表兄。今夜你陪我。我病了,害怕。”
周宣有点迟疑。一边的凤阿监道:“周郡公就留下吧,就在外间铺个床,公主有事也可以立即叫到郡公。”
周宣虽然觉得清乐公主有点缠人,但毕竟是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现在病了,自然更娇气,他周宣是唐国好男人,自然应允。
三痴夫妇、杨宗保、祁将军等人得知清乐公主感了风寒,都来问安,都由周宣应酬。
当晚周宣就在外间歇下,****基本没怎么睡,清乐公主高烧不退,手足却是冰凉,昏昏沉沉的样子把凤阿监她们吓得要死。
周宣召来房太医,房太医道:“药力没这么快的,过了半夜可以服第二道药了。”
清乐公主服药时,那些女官、宫娥暗暗庆幸,若不是周郡公在这里,公主这药她们哪喂得下去!
折腾到天亮,才见清乐公主出了一身的汗,高烧退了,自有芳茶她们为公主更衣,周宣是累了,到外间倒头便睡。
睡到中午醒来,听内室清乐公主在和小茴香说话,清乐公主问:“宣表兄怎么还没醒?他可真能睡!”
小茴香道:“我家姑爷照顾了公主****呀,可累坏了,天亮才睡的,公主不记得了?”
清乐公主赧然道:“哦,是是,我昨夜烧晕了头了——那让众人都不许出声,让宣表兄好好休息。”
周宣微笑起来,躺在那里说道:“我醒了。可我还想多躺一会,被窝**。”
内室嘻嘻的笑,小茴香走出来道:“姑爷醒了,小茴香服侍姑爷洗漱吧。”
周宣洗漱罢,房太医就来了,给清乐公主复诊,说烧暂时退了,但还会复,病根未除,得继续服药。增减了几味药,煎药去了。
当晚清乐公主果然又高烧,至天明才消退,周宣自然又是****没睡,心里哀叹,这皇家公主还真不是那么好娶的,哥们也算娶了几房妻子了,没一个象公主这么让他操心的。去南汉就不必说了,那是九死一生啊,没想到回国也要这么折腾人,难怪大唐有不少公主都嫁不出去,有地要强令指婚、逼世家子弟娶,嘿嘿。
也怪,另一条大船上的徐敏不知如何得知清乐公主染病了,乘小舢板过来问安。
此后数日,清乐公主的病情反反复复,但总地来说是渐渐痊愈。烧已经完全退了,只是胃口依然不好,什么都不想吃,都是周宣哄着骗着才吃一些,房太医说要改方换药。慢慢调养。
这几日风向又转回北风,而且凛冽寒冷,船队航行又慢了下来。沿吴越国海岸线向北,吴越水军也有船只前来哨探,都是老老实实的哪敢刀兵相向!
十一月初一,是小雪节气,船队正绕过海中洲东北角,过了海中洲就是唐国的海域了。
先前在汉国、在泉州,虽已入冬,但天气一直不甚寒冷,这些日子向北航行。真是一日冷似一日。气温下降非常明显,周宣素来强健。这会也穿得厚厚的。
这日午后,清乐公主拥被高卧,舱室里燃着两个铜炉,上好的无烟炭,炭火红红。
周宣进来笑道:“公主殿下也太懒了,整日赖在床上,现在病好得差不多了,得下来走走,再过五、六日我们就能到如皋海岸了,来,我带你到甲板走走。”
清乐公主道:“外面好冷,你听这北风,呼呼地。”
周宣道:“走走就不冷了,我教你另一种舞蹈——伦巴,保证浑身热。”
清乐公主以为周宣又思淫欲,芳心一荡,口里轻嗔道:“宣表兄,人家病还没痊愈呢。”
周宣一看清乐公主那神情就知道她想歪了,笑道:“是真的跳舞,没别的。”
清乐公主穿上貂皮大衣,让周宣牵着她的手,现在没什么好顾忌的,那些女官、内侍、宫娥,对周郡公与公主地关系都是心知肚明,公主回到金陵,肯定是要嫁周郡公的,当然,这其中只有处子鉴定专家凤阿监真正明白周宣与公主关系密切到了何等程度!
甲板上风大,周宣把自己头上戴的一顶胡帽戴到清乐公主脑袋上,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向船艏走着,一边说道:“我刚才听祁将军说,我们就是在这一带遭遇海神风的。”
清乐公主全身上下只有一张白白地脸露在外面,唇色淡淡,清瘦了一些,东张西望道:“都是一样的海,分辨不出来,对了,这一带岛屿多,没错,就是这里。”
周宣便和她说了那次与四痴还有雪猪太子、陈延寿数人从海上逃生后到了一个荒岛上,看到一艘船过去,使劲喊叫、招手,船上人似乎没看到不理不睬,眼看后面又有一艘船来,怕船上人看不到岛上有人求救,就让雪猪太子脱光上身,露一身白肉使劲挥舞绿袍——
清乐公主听得“格格”直笑,连说:“好悬好悬——”忽然感觉脸一凉,仰头一看,疏疏碎碎,雪花飘舞,大喜,嚷道:“啊,下雪了!”
十、弹琴吹箫到天明
海上飘雪这对周宣来说还是第一次见到,清乐公主自然也一样,两个人一时间都高兴得象孩童,清乐公主摊开手掌接那雪花,还没等看清雪花的样子,雪花就融化了,只留一点湿痕,随便便有另一片雪花覆盖上来。周宣轻轻唱道:“雪绒花雪绒花,每天清晨迎接我,你洁白又鲜艳,看见你我多快乐,我愿你永远开放,可爱的雪绒花,请为我故乡永远吐露芬芳——”
清乐公主起先问:“宣表兄唱什么,教教我——”随后安静下来,拉着周宣的手,听周宣唱完,这才问:“宣表兄想家了?”
周宣“嗯”了一声:“再也回不去了。”
清乐公主道:“我们唐国水军现在很强大了,打回澳国去不就行了——咦,那我不又成了王妃了,不不,你继位为王,我就是王后了,哈哈。”
清乐公主正笑得欢,冷不防小茴香说道:“还有雀儿夫人、针儿夫人——”觉得声势不够大,又说:“还有林二小姐,马上就要嫁过来了,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小茴香对清乐公主后来居上、要独霸姑爷的做派很不服气,忍不住仗义执言。
清乐公主不悦道:“小茴香,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这么说我!”
小茴香道:“小茴香哪敢说公主啊,小茴香只是提醒一下姑爷而已。”
周宣笑道:“小茴香可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她心里谁谁谁,那是等级分明的,秦雀是第一。纫针算不算第二?谁第三?”
清乐公主对小茴香还是很看重的,说道:“小茴香,在你心里那我算第二好不好?我不和你地雀儿小姐争第一,我们可是共过患难的。”
周宣哈哈大笑:“要得到小茴香的欢心呀,那得对小茴香好才行,而且不得伤害小茴香要维护的人,对不对,小茴香?”
小茴香爽快应道:“是。”
清乐公主不说话了。心里恼恼地想:“这个色表兄,在娶我之前竟然已经娶了两个了。还有一个马上就要过门,不行,我得抢先,总要抢在林二小姐前面,跻身三甲才行。可是父皇、母后会恩准吗,这么仓促?”
周宣岔开话题道:“这雪下在大海里,怎么都积不起来。除非大海结冰,那我们就要被冻结在海上了。”
临近唐国海岸,周宣先派两艘战船全航行去静海制置院报信。让巡检使王德麟做好迎接准备。
十一月初四傍晚,船队到达如皋外海,离海岸尚有五十里,静海制置院派来的几艘哨船接着,一艘赶回去禀报王巡检使,其余三艘在船队前方领航,缓缓向海岸靠近,预计明日一早靠岸。
清乐公主的厥阴伤寒已基本痊愈,周宣这几天已经没有在二楼舱室陪侍清乐公主。只在自己舱室歇息。
入夜时分。周宣在三痴、祁宏的陪同下登上艏楼眺望西边大6,但见沉沉一脉。莽莽苍苍,叹道:“自八月六日从如皋出海,至今三个月了,真是历尽风波曲折啊,现在终于回来了!”计算到:“明日一早上岸,三日后到东都广陵,那么初十可以赶到金陵。”
祁宏道:“郡公,那云阿监和金吾卫胡庆还关押在底舱,如何处置?”
周宣道:“是了,差点忘了那两个家伙,审问结果如何?”
祁宏道:“云阿监是想依傍景王权势,答应通报消息,觅机协助胡庆暗害郡公,而胡庆,就是景王的心腹。”
周宣沉吟不语,他手里现在掌握着李坤写给陈思安地三封信,还有云阿监、胡庆这些人证,对了,是不是不陈思安谈谈,让陈思安指证李坤?
周宣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陈思安现在是寄人篱下,只求保住自己及家人地性命,岂肯卷入夺嫡之争!
以李煜优柔寡断的性格,还有他对李坤的宠爱,那三封词意隐晦的书信和云阿监、胡庆的人证,都不足以致李坤于死地,现在对付李坤,不能敲敲打打,要打就要一棒打死,绝不能让李坤有翻身地机会。
周宣想起以前读过的《古文观止》第一篇“郑伯克段于鄢”,心道:“对付李坤,得用欲擒故纵之法,不信整不死他!”便道:“那个胡庆趁夜秘密处决,丢到海里,对外宣称胡庆是与另两名金吾卫是被僧景全的人杀死地,回京对其眷属给予重金抚恤,至于云阿监,你去把她带来,我留她有用。”
周宣回到舱室,云阿监很快被带到,跪着哀求周郡公饶命。
周宣恩威并施,云阿监得知可以活命,涕泪俱下,连连磕头,谢周郡公活命之恩,表示誓死效忠周郡公。
周宣道:“不是效忠我,是效忠公主殿下、效忠储君殿下、效忠皇帝陛下,本来依你之罪是难逃一死的,而且亲人都要受牵连,现在公主殿下与我格外开恩,饶你不死,让你依旧在景旭宫执役,你可知以后该怎么做?”
云阿监小心翼翼道:“郡公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周宣道:“你就当作什么事也没生,景王再派人与你联络你也不要拒绝,我有用你之处。”
云阿监连声道:“是是是,一切听凭郡公吩咐。”
周宣让人去把凤阿监请来,其余人一概不要惊动。
周宣不想让清乐公主知道他要对付李坤之事,撇去其堂兄妹的感情不说,主要是因为清乐公主没什么城府心机。喜怒形于色,会让李坤察觉地,便只对凤阿监说了这事。
风阿监道:“公主并不知云阿监要暗害郡公之事,在泉州时还问起云阿监哪里去了,被我支吾过去。”
周宣道:“公主不知道那就更好,你这就带云阿监回去,就说先前是误会云阿监偷盗财物,现在已查明与云阿监无关。我再让祁将军当面向云阿监道歉。”
先前云阿监被抓走时,那些内侍、宫娥并不知云阿监犯地什么罪。这时见周郡公亲自送云阿监回来了,祁将军还当面向云阿监致歉,便都纷纷来安慰云阿监。
云阿监羞愧无地,呜呜痛哭。
周宣道:“云阿监,好好侍奉公主殿下。你还做你的阿监,名声不会受损,赏赐一样少不了你的。明白吗?”
云阿监跪谢道:“多谢郡公的再造之恩,云蕾愿结草衔环报答郡公。”
清乐公主不知就里,觉得云阿监受委屈了。亲手扶起道:“云阿监受苦了,回京我定请母后嘉奖诸位。”
周宣道:“公主殿下早点歇息,明日一早就可以登岸了,愚兄告辞。”
清乐公主赶紧上前挽着周宣的臂膀道:“宣表兄,我有事要与你长谈——”叮嘱那些女官、宫娥道:“我要很晚回来,你们不要跟来,各自歇息,留几个值夜的便是。”
那些女官、宫娥齐声道:“是。”
清乐公主便挽着周宣的臂弯去周宣居住的舱室,小茴香正把一个灌了热水地“汤婆子”放到周宣被窝里。这小丫头服侍周宣真是没话说。知冷知热呀。
清乐公主在小茴香面前也不避忌,脱掉皮靴就上了周宣地床榻。笑嘻嘻道:“好暖和,好暖和。”
周宣道:“小茴香,你去睡吧,我和公主有点事要谈,明天我们就要上岸了。”
小茴香答应一声,退出周宣卧室,从外掩上门,心道:“这个骚答答地公主,就知道缠着姑爷,以前我家雀儿小姐多贞洁,一定要等到与针儿小姐一起与姑爷同房,雀儿小姐就是好,谁也比不上!”
周宣去将门拴上,回身见清乐公主已经脱去貂皮大衣,整个人钻进被底,连脑袋都不剩,不禁笑道:“你干什么,今夜准备在我这里睡?”
清乐公主戴着花钗冠地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吃吃娇笑道:“明天上岸了,可没现在这么自由,待回到金陵,在嫁你之前就更不得其便了,我要——我要及时行乐!宣表兄,来,帮我脱花
清乐公主在男欢女爱方面很热烈、很豪放,敢说敢做,人那么美,声音又那么嗲,周宣很难抗拒,而且又不是第一次,装什么柳下惠呀,笑着坐到床边,伸手抚摸清乐公主光洁的脸蛋,说道:“你病还没全好呢,就想着行乐,你可真色,再要病了怎么办?回到金陵皇后娘娘问我怎么没照顾好公主,搞得这么病歪歪回来了?你说我怎么交待?”
清乐公主笑嘻嘻道:“实话实说,从实招供嘛。”
清乐公主说这话时,眼波一横,那种媚态真是难描难画,周宣一下子被勾起火来,伸手到被底寻找公主的**,要薄惩,左摸右摸却摸到两条浑圆的大腿,洁嫩无比,摸上去手掌都酥-
那两条大腿倏分倏合,将周宣地手掌夹在其中,清乐公主娇滴滴道:“宣表兄,快来。”
宣表兄果然够快,三下五除二脱掉棉袍,钻进暖烘烘的被窝——
清乐公主赶紧道:“小心小心,这是汤婆子,莫要压到。”
周宣将那暖足瓶蹬到床榻另一头,省得在这边碍事,一把抱住清乐公主,说道:“你就准备着明天吃药吧,苦死你。”
清乐公主笑道:“上回是在那冰冷的大厅里交欢,才感了风寒,现在是在被窝里,难道人家夫妻欢爱一次就要大病一场吗!”
“你有理,你有理!”周宣大手滑进清乐公主地里衣,勇攀高峰——
清乐公主道:“宣表兄,先帮我把花冠脱掉,硌着好难受。”
周宣便去解清乐公主髻上的十六株花钗冠,清乐公主的头被她自己弄乱了,一时解不下来,而在被底,清乐公主双手又到处骚扰这个宣表兄,腻笑不止。
周宣双手缩回,说道:“花钗冠先不脱了,脱下面地要紧。”
一时间帐摆流苏、被翻红浪,清乐公主动情之下,先前说再不肯为周宣做的事也乖乖做了,有了上次在金色大厅里的经验,这回欢好时更是得趣,**蚀骨、喘息欲断,温柔乡即是极乐处。
高唐雨散,交颈叠股而眠,周宣也不敢叫清乐公主回她舱室,此时最易着凉,反正那些宫娥、内侍也都是心知肚明,不必遮着掩着,便搂着白羊一般的公主美美地睡了****。
天蒙蒙亮时,听到祁将军在门外说道:“郡公,船已靠岸。”
周宣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待我洗漱。”觉得脖颈间丝搔动,低头一看,清乐公主睁着一双大而媚的妙目正望着他,璨然一笑,说道:“宣表兄,斛珠真快活,睡得好香。”
周宣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说道:“船靠岸了,我先起来,去把芳茶、凤阿监、云阿监叫来,让她们在这里为你梳洗妆扮清乐公主道:“在这里?那多难为情呀。”
周宣笑道:“你现在才知道难为情,昨晚怎么不管不顾!”
清乐公主说道:“我就说与宣表兄彻夜长谈,谁敢非议!”
周宣连连点头:“嗯嗯嗯,我们一个弹琴、一个吹箫,直到天明——”
清乐公主娇媚地打了一下周宣,说道:“我的妆奁用具全在那边,还是我自己回去吧。”起身穿衣。
清乐公主养在深宫,自幼靠人服侍的,自己穿衣服都生疏,还是小茴香进来帮忙,这才裹着貂皮大衣,鬓乱钗横地让小茴香送她回舱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