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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刘璋全文阅读

作者:不死奸臣     暴君刘璋txt下载     暴君刘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7章 逞心如意

    梁桥伏地下拜:“主公,臣对主公耿耿忠心,那些豪门横行不法,说心里话,臣早就看不惯了,每每望月兴叹,夜不能寐,早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奈何实力不足,今幸有主公到此,还武陵清明乾坤,我梁桥必定竭诚拥护主公,大力推行四科举仕、土地令、限价令等功盖寰宇的政策,主公雄才大略,彪炳青史,永垂不朽。”

    “彪炳青史,永垂不朽。”武陵其他官员经梁桥一提醒,会过意来,一齐大喊,声音虽然僵硬,却不失洪亮。

    刘璋哈哈大笑:“太好了,我得梁桥胜过高祖得萧何啊,不过为了表明你等的忠心,还需为本官做一件小事,叫做投名状。”

    “投名状?”众官员面面相觑。

    刘璋手一举,张任立刻大喊道:“停止行刑。”

    刘璋带着众官员到了那些还没被斩的豪族面前,走在尸堆之中,官员们很想不踩血腥,却根本没有下脚之地,一些官员当场呕吐起来。

    刘璋指着那些缩成一团,眼光惊惧涣散的豪门子弟,对众官员道:“你们拿着刀,每人杀八个不同族的囚犯,哦,算了,杀五个就好了,武陵城小,没那么多豪族,这就是你们的投名状了。”

    二十几名士兵提着宽刃刀上前,官员们颤抖着接过,士兵将豪门子弟押到他们的面前,这些官员拿着刀,浑身战抖抽搐,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北风吹拂,万籁俱静,风吹进宽大的袍子猎猎作响,武陵官员拿着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嘴唇、五指、小腿,随风战栗。

    “啊,我要疯了。”一名官员突然大叫一声,看着还瞪着惶恐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头颅,竟然这个头颅还是自己曾经认识的,脑袋猛的一片空白,扔了刀就跑,还没跑出两步,一根利箭shè来,正中后颈,倒在了尸堆之中。

    官员惊惧,梁桥老脸颤动,紧紧握着刀柄,一狠心,一咬牙,闭着眼睛终于挥了下去,却力道用偏了,砍在囚犯中间脸上,颅骨坚硬,大刀卡在了囚犯脸上,囚犯惨叫连连,却不气绝,梁桥仿佛见到厉鬼一般,大刀脱手,瘫坐在一具尸体上,再也起不来了。

    那囚犯带着大刀在地上惨嚎翻滚,一名官员受不了这等惨烈景象,晕死过去,刘璋一只手压着胸口,沉声道:“泼一盆凉水,如果不醒,就地杀了。”

    梁桥一听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鼓起全部勇气取回了大刀,鲜血飘散,囚犯终于气绝,在梁桥的带领下,其他官员也终于横下了心,握紧了手中大刀,剩下那些囚犯已经惊怕得没了知觉,除了晕厥的,其他都眼神空洞地看着大刀向自己逼近。

    “大人饶命啊。”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囚犯中响起,主人沙哑着嗓子,听得出来是极度的害怕之后拼起的全部力量:“大人饶命啊,我是蜀民廖立啊,我是益州人啊。”

    刘璋冷眼望过去,一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凌乱着头发,脸sè发青,无比期冀地望着刘璋。

    “廖立?什么玩意?”刘璋疑惑地问旁边严颜。

    严颜想了想直摇头,一边的法正道:“当初鬼节祭天,晚上在榆树街时有世家子说有世家豪门在主公祭天之前离开益州,其中就有廖家迁往武陵,不知是不是这个廖立的家族。”

    “哦,我记起来了。”刘璋拍了一下额头,他还记得是打麻将时,一个胖嘟嘟的世家子说的,转身和蔼地对廖立道:“你们这个廖家,是当初鬼节前夕迁出益州的吗?”

    “是啊是啊。”廖立一看刘璋记起来了,又面容和善,立刻忙不迭点头:“当初我等不识大人雄才大略,到了武陵后rì夜忏悔,若大人肯放过我廖家一次,我廖家必结草衔环,将江东、武陵的产业全部迁至益州,并鼎力支持大人新政。”

    “恩,浪子回头金不换。”刘璋点了点头,沉吟道:“廖立你真是一片忠心,不过本官害怕把你放了,你就逃去江东了,这样吧,本官还要去地狱实行新政,你去帮本官探路吧。”

    廖立脸唰地变sè。

    刘璋转身走向高台,边走边道:“先处决廖家,本官平生最恨骑墙投机。”

    刘璋坐回主位,眼睛平视前方,萧芙蓉正单手拿着一坛酒畅饮,突然感觉小手被刘璋紧紧握住,愣了一下,感到刘璋握着自己手的力道很强,萧芙蓉看向刘璋,见他神sè平静,可是手上的力量传来,萧芙蓉知道刘璋正承受着痛苦,默默地反扣住了刘璋的手,另一只手继续喝酒吃菜。

    当官员们杀完人后,已经是脸sè雪白,连站也站不稳了,武将还好点,那些文人雅士只觉天昏地暗,自己以前所有的道德伦理价值观都在这时全部崩塌。

    “后面还有歌舞篝火等着大家,本官就不陪了,先走一步。”

    刘璋起身,萧芙蓉急忙弃了手中筷子,提起宝剑跟着站起来,手上微微用了一些力道,与刘璋一起牵着手离开了主位,走到搭台门口,刘璋停下来对张任道:“将豪门家财女眷赏赐三军,粮食充公。”

    张任犹疑了一下,抱剑答道:“是。”

    刘璋说完再不停留,与萧芙蓉一起走出了官家大坝,看在武陵官员眼里,只觉得刘璋太也可怕,杀了这么多人,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牵着妻妾的手从容离开刑场,心中升起无限畏惧之意,现在的他们,别说守兵被收编,豪族尽数被诛,没有反叛的资本,就算给他们一万军队,也不敢生起反抗的心思。

    “你睡会吧。”一到了郡府房间,萧芙蓉立刻双手扶住了刘璋,刘璋五指紧紧扣着额头,闭着眼睛用力摇摇头道:“没事,我不能睡,还有些事要做。”

    刘璋的病让张仲景看过,张仲景道非药物可治,只说不宜过度cāo劳,最重要的是不要强为自己不愿为的事,给心里带来压力,可是既然走上了这条征战天下的道路,又岂能事事逞心如意。

第108章 大军压境

    刘璋坐到案几前面,平复了好一会,指着一个抽屉道:“蓉儿,把里面的图纸拿出来。”

    刘璋看着画了荆南地势的地图,萧芙蓉去倒了一杯茶过来,看到刘璋还是有些不好受,微蹙眉头,低声道:“要是玥姐姐在就好了,她可以帮相公拿捏,不像蓉儿,什么都不会。”

    刘璋勉强笑笑:“我没事的,对了,蓉儿,你会唱歌吗?”

    “唱歌?”萧芙蓉摇了摇头:“汉人的歌我不会,我只会唱一首我们苗家的山歌。”

    “那很好啊,唱给我听。”刘璋现在必须要有一点东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萧芙蓉咬了一下嘴唇,终于轻启嗓音:月半弯,玉粉凝,半山月,月白风轻盈……

    萧芙蓉唱的是苗家的名歌《半山月》,歌词主要讲述的是一个黄昏归家的猎人,在月光下的惬意心情,歌曲早已流传到汉地,但是刘璋只听过汉话的,萧芙蓉却是用苗语清唱,刘璋从不知道,萧芙蓉还有这样美丽清澈的嗓音。

    随着萧芙蓉悠扬婉转的歌声,刘璋就好像自己身在半山腰上,手里拿着一个旱烟斗,靠着一棵大树,沐浴在月光下……所有的不适顷刻消失了。

    萧芙蓉唱完,有些不安地望着刘璋,只怕自己唱的不好,反而加剧了刘璋的烦恼,刘璋看着萧芙蓉光洁的面庞,抚着她细滑的手背,带着愧疚道:“蓉儿,我一定会为你补办我们的婚事的。”

    长沙攸县,刘磐军营。

    刘磐来回踱步,又回头不可置信地问那报讯士兵:“你确定是刘璋亲自领军?”

    堂中一士兵半跪,朗声道:“属下确定,昨rì上午,刘璋在武陵官家大坝杀了一千多豪门男丁,二十几名官员,并将豪门女眷赏赐给了手下士兵,武陵豪族几乎被屠戮一空。”

    “岂有此理。”刘磐愤恨地一拳捶在桌案上:“刘璋也太不把我刘磐放在眼里了,屯八万大军在鱼腹,却亲率不到万人就敢远征我荆南,他当我刘磐麾下五万大军是吃素的吗?”

    一英俊将领站出来:“大哥,这刘璋倒行逆施,拿下武陵屁股还没坐热,就先杀人立威,除夕造杀孽,如此暴虐,必不久长。川军孤军远来,我军数量五倍于敌,又皆百战jīng兵,这次我们定可让这益州屠夫,有来无回。”

    此人正是刘磐结义兄弟陈琴,当年刘磐大战荆州豪强落败,险些身死,就是陈琴将刘磐救了起来,刘磐因为感激,与陈琴结为生死兄弟。

    “二公子说的不错。”一名五十上下红光满面的老将站出来,中气十足地道:“只要大公子给我黄忠一万兵马,我必取刘璋人头,献于公子帐下。”

    “不。”刘磐一竖手道:“黄老将军威武过人,是震慑长沙张怿的屏障,老将军若走,张怿必然趁机兴兵,韩玄。”

    “末将在。”一名很有儒雅风度的将军应声出列。

    “本公子命你带领三万军队出征武陵,若能取胜,平定长沙后你就是长沙太守,若能取刘璋首级,本公子请主公上表天子,为你拜将封侯。”

    “谢大公子。”韩玄朗声答应一声,出营点兵去了。

    陈琴对刘磐道:“大哥,刘璋兵力虽少,却有大将张任严颜,更有法正为谋,蛮兵生xìng凶悍,张任调训的东州兵在巴西、汉中两战看来,更是jīng锐无比,韩玄会是刘璋对手吗?”

    刘磐道:“韩玄虽非良将,却做事谨慎,统帅三万荆州jīng锐,敌人又大多是没有经过训练的蛮兵,如果稳扎稳打,就算刘璋是韩信在世,也不可能用一万士兵击败他,唉。”

    刘磐说着叹了口气:“本来如此大功当给予二弟你,但是韩玄乃长沙豪族,除了张仲景,就是韩玄影响力最大,可惜张仲景不识时务,主公几次邀请,竟然去投靠了刘璋,现如今如果拿下长沙,长沙太守非韩玄莫属,为了安抚将士之心,不得不送一些功劳给他啊。”

    陈琴沉吟一下,朗声道:“大哥良苦用心,小弟自能明白。”

    刘磐用力拍了一下陈琴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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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韩玄大军来袭,麾下又都是荆州百战之兵,我们应该避其锋芒,坚守待变啊。”

    刘璋在得到韩玄出兵的军报后,立刻率大军出武陵,向韩玄军迎头进发,为此张任等将领都甚是忧虑。

    “我军千里远征,深入敌境,当速战速决,时间一长,先有变的恐怕是我们,张将军不必多言。”刘璋再次拒绝了张任等人的谏言。

    大军在沅水以西扎营,士兵来报,韩玄军已经跨过湘水,到了两湘境地,法正与刘璋一起研究着作战计划,法正有些忧虑地道:“主公,以目前速度,韩玄军最多五rì就可到达沅水,主公真有万全之策吗?”

    刘璋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道:“哪里来的什么完全之策,不过是安抚军心而已,当初我们出征巴西,我就说过,我们走了这样一条统一天下的道路,就得不得时时犯险,赌赢了我们就继续走下去,赌输了也大不了一死。”

    “是啊。”法正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们选择的不是与世族豪门为敌,而是拉拢他们,以主公雄才,我们统一天下应该要容易太多了。”

    刘璋赫赫笑了一下,长声道:“现在已经没机会后悔了,不过这次情况没有那么糟,所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本官已经仔细分析了所有情报,察看了几天地图,制定出一个策略,孝直看可不可行。”

    刘璋指着地图道:“我们所处的位置在沅水以西,沅水以东有野马坡,方圆十余里,韩玄军来,必走野马坡下,我们可在沅水上游截流蓄水,若荆州军过河,掘开河堤。”

    法正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刘璋,愣愣地道:“主公,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如今隆冬季节,沅水水流已大幅跌落,就算蓄水,水势也不大,岂能淹掉韩玄三万大军,而且军至河流,必派游探,除非那韩玄毫不知兵法,否则能轻易识破。”

    刘璋听了法正的话,装着不满道:“孝直,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吧,就不能给本官留点情面?”

    法正一看刘璋带着笑意的表情,再看看地图,突然恍然大悟:“主公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第109章 计中计

    七rì之后,韩玄三万大军开至野马坡下,前方哨探来报:“禀报将军,川军在沅水西岸扎营,距此已不足十里。”

    大将杨直勒马而出,“将军,如此近的距离,我们当快速行军,全军直捣川军大营,末将愿为先锋。”杨直早对韩玄如此慢的行军速度不满,原本四rì可到沅水,韩玄竟用了七rì,一路都要派出数路探子,以至于大大延误行军速度,弄得荆州众将心痒难熬。

    “不可。”韩玄摆手,沉吟一下,问那报讯士兵道:“吾世居荆南,知沅水有一石板桥,为先秦所建,可还在?”

    “禀报将军,虽然石桥陈旧,却并未遭到川军破坏。”

    “恩。”韩玄摸了摸山羊胡:“刘璋知我大军到来,却不拆掉石桥,其中必然有诈,再探。”

    “是。”

    寒风凛冽,吹起荒草枯叶,众将都已经不耐烦起来,韩玄却不为所动,他心里清楚得很,只要他不出大错,荆州军攻下长沙,长沙太守非他莫属,他可不想为了贪功,而中了埋伏,宁愿一步一个钉走踏实了。

    探子终于回来,一游探急匆匆来报:“将军,不好了,川军在沅水上游五里处筑起堤岸,沅水近乎枯竭,恐是要开堤放水。”

    众将一听士兵言语,不禁大惊,杨直也暗道,幸亏没有领军冲过去,否则必然葬身鱼腹。

    韩玄哈哈大笑:“我就说了,益州屠夫怎么可能好心给我们留下一座石板桥,这一带地形本将熟悉得很,刘璋小儿自以为是,五里上蓄水,我们可直上野马坡,绕道沅水上游,攻其后背,定能打川军一个措手不及。”

    杨直拜道:“将军神武,这次定要让那些心怀歹毒之辈,自食恶果。‘

    荆州军大军沿野马坡而上,而刘璋的帅台设在与野马坡相望的南面高山上,与法正饮酒吃茶,韩玄军情况尽收眼底。

    法正笑道:“主公英明,韩玄果然中计。”

    刘璋微微一笑,一边饮茶一边远观着荆州军爬坡,待荆州军到了野马坡腹心,刘璋旁边一名士兵拿过一面红旗,高高举起,立时野马坡南北两面,坡顶坡下冒出上千川军士兵,全部搭弓放箭,一根根火箭shè入野马坡中,并四处纵火,不一会儿火光大起,黑烟升腾,满山的枯草落叶烧起来。

    荆州兵始料不及,顿时大乱,以为避过水攻,万事大吉的韩玄更是六神无主,他怎么也没想到,川军留下石桥就是要将他往水攻上猜想,自然而然想到上山绕袭川军,继而陷入野马坡这个天然火场。

    火借风势,凛冽的北风沿山而下,吹的大火咵啦啦蔓延,从刘璋的视角看去,野马坡山顶与山底就像两根拉长的火线,不同的是,顶端火线不断向下蔓延,坡下火线却停止不动,还要靠士兵不断shè入火箭添加柴草才能继续燃烧。

    韩玄数万士兵就像被野狼惊吓的羊群一般,在野马坡慌不择路地四处乱窜,眼看着火线一步步逼近,能跑的空间越来越小,黑烟滚滚,随着山风吹入口鼻,几乎不能呼吸,眼看就要变成山中烤肉,一些士兵终于找到出口,全部向沅水涌去。

    荆州兵已经完全失去指挥,争相恐后跳入沅水之中,奋力游向对岸,就在这时,从对岸突然涌出数千川军士兵,张弓放箭,还在河中的荆州兵无以反抗,大量被利箭shè杀,鲜血盈满缓流的河水,变成浮尸被水流冲向下游。

    “好了,我们也该下去看看了。”刘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相对于刘璋的悠闲,荆州军已经到了绝地,火势越来越大,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几乎全部堵在了沅水河岸,眼看大火不时就要蔓延过来,杨直不愿坐以待毙,向韩玄请了命,集合所有还能召集的士兵,大约万余人,一起跳下沅水,想凭藉着荆州军的水xìng,冲破对岸只有数千人的川军防御。

    可是杨直忘了,川军还在上游蓄了水,虽然不多,但是冲他这些杂乱无章的落汤鸡还是绰绰有余。

    轰隆隆的水声响起,沅水倒卷着白sè的浪花,夹杂着尘土树叶的滔天洪水俯冲而下,在杨直和荆州兵惊恐到灰败的眼神注视下,包裹了他们的身体,连同着河中的血液一起,像一片树叶一般被翻卷而下。

    一万多士兵在韩玄惊骇的眼眸中被河水带走,韩玄颓然倒地,眼看大火越来越近,一筹莫展。

    “天呐,怎么办?怎么办啊,天呐。”

    韩玄痛苦哀嚎,弟弟韩浩上前道:“大哥,火势越来越近,前方又有川军弓弩重兵,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路?”韩玄一下子站起来,急切地盯着自己这个平rì鬼点子多的弟弟。

    韩浩缓缓道:“投降。”

    “什么?”韩玄怒不可遏,拂袖怒视韩浩:“你说什么?我韩玄乃堂堂荆南名士,豪族领袖,去投靠益州屠夫?你这不但是逼我韩玄上绝路,还是逼我长沙所有豪族上绝路啊。”

    “那大哥现在被烧死在这里就能有作用吗?”韩浩反问道,韩玄哑口无言,韩浩yīn笑了一下:“大哥,我说的投降,可不是真投降,长沙还有大公子的两万多兵马,以及张怿的一万多残军,刘璋要下长沙绝不容易,我们这里还有近两万士兵,大哥你想想,刘璋就几千人,能收编得了我们这两万军队吗?何况他们都是来自荆北的主公嫡系,也不会那么快对刘璋俯首帖耳,我们大可观时待变啊。”

    韩玄沉吟半响,甚觉有理,浓烟飘来,韩玄连连咳嗽几声,终于打定主意道:“好,就这么办。”

    韩玄派了一个大嗓门士兵,隔着沅水远远向川军高呼乞降。

    川军士兵在对岸听得,沙摩柯大声道:“主公,荆州军已是瓮中之鳖,看那大火都烧到他们屁股后面了,懒得跟他们罗嗦,直接烧光拉倒。”

    萧芙蓉见刘璋不说话,冷声对沙摩柯斥道:“就你话多。”沙摩柯立刻闭口。

    张任道:“主公,末将也觉得沙摩柯言之有理,韩玄乃长沙豪族,归降主公,必不出自真心。”

    刘璋缓缓出了一口气,转对法正道:“孝直,你觉得呢?”

    法正想了一下,微笑道:“主公应该纳降,我们蓄的水本不多,要不是荆州兵争相恐后下水,根本冲不走他们上万人,现在水势将歇,若主公不纳降,荆州兵被逼上绝路必然强渡,那时候陷入绝境的两万人,必定对我们造成伤亡。”

    刘璋点点头:“言之有理,回话,纳降。”

第110章 逃不掉的命运

    大嗓门的工作,自然非好厉害莫属,好厉害跨前一步,大喊道:“对面的荆州兵听着,我家主公仁义,念在你们上有高堂下有妻小的份上,准许投降,你们将兵器扔到沅水之中,自己游过来吧。”

    好厉害的话传入荆州兵耳中,俱是兴高采烈,纷纷将长矛刀剑往河水中投,一些跳水跳的快的,被后面的士兵乱矛插死,河水冲不走兵器,形成了一座座矛丘,当真是投矛断流。

    水流已经变缓,荆州兵大多都会游泳,衣服都不用脱,就跳入河水之中,只有少部分还待在对岸,后悔小时候为什么没有背着父母下河下塘洗澡,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大火活活烧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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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水河岸,韩玄对刘璋俯身下拜。

    “末将韩玄参见刘皇叔。”

    “韩玄?长沙韩玄?”刘璋顿时露出“惊喜”之sè,“震惊”地道:“你就是韩玄?哎呀。”刘璋大喊一声,双手扶起韩玄,上下打量,嘴里啧啧有声,仿佛见到一个闻名天下的奇才一般。

    韩玄一下子愣了,原本以为见到益州屠夫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没想到会这样,前后落差太大,让韩玄转不过弯来。

    旁边张任、法正等人心里却都想笑,他们虽然不知道刘璋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知道只要刘璋莫名其妙对人好,那那个人就完了,被刘璋卖了都笑呵呵的。

    “哎呀。”刘璋赞道:“原来阁下就是韩玄啊,我在益州老是听张仲景张先生提起你,你可是荆州第一名士啊,没想到你我今rì在此相会,吾得韩玄胜得十万雄兵啊。”

    “哦,这,这,多谢主公。”韩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能耐。

    “好,现在本官就封韩玄为平南中郎将,位同张任、魏延,若下长沙,太守一职,还请韩将军莫要推辞。”

    韩玄感觉自己脑袋都快脱氧了,受宠若惊,要不是知道刘璋滥杀世族,韩玄差点就要给刘璋感动的跪下了。

    韩玄不断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保持清醒,压下心里的激动,拜道:“如此,多谢主公。”

    “恩,另外韩将军带来的所有兵将,全部归汝弟韩浩统领,今夜我会赏赐美酒佳酿,明rì统一发给兵器,本官与韩将军相见恨晚,将军快快随我回营,今夜我要与韩将军畅饮通宵。”

    韩玄一喜,军队竟然由弟弟韩浩统领,如此,大事可定矣,心里鄙夷刘璋,益州屠夫,装着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竟然就想用这些小恩小惠打动我韩玄,白rì做梦。

    夜半,刘璋与韩玄畅饮,众将纷纷给韩玄敬酒,恭维之语不断,韩玄酩酊大醉,刘璋走出营帐,法正迎面而来。

    “事情怎么样了?”刘璋问道。

    法正拱手道:“恭喜主公,主公算无遗策,严颜将军已经带着穿荆州服饰的士兵,拿着韩玄印信,以求援名义诱出汉寿守军,拿下了汉寿,刘磐的粮道已经被我们切断了。”

    刘璋平静地点了点头:“韩玄那些降兵呢?”

    “已经喝的东倒西歪。”

    “呼~~”刘璋轻出一口气:“明rì一早我会带着韩玄离开军营前往汉寿,那些降兵,你知道怎么处置。”

    “明白。”法正答应一声,又皱眉问道:“我还是不理解,韩玄那样一个出身豪族的庸才,又居心叵测,十足是一小人,主公为何要对他如此礼遇,法正想了一下午,还是没有猜透主公的用意。”

    刘璋轻声一笑:“小人,有小人的用途,何况还是一个有名望的小人,韩玄这个小人我可有大用途。”

    黎明前的黑夜,降兵营帐,两万荆州兵在帐篷中东倒西歪地呼呼大睡,四千川军摸黑包围了这片营帐。

    每个士兵两个火把,点燃之后,随着一支火箭入空,全部扔进了营帐,接着乱箭启发,火箭扎在帐篷的各个角落,这片营帐是事先安排的,不但密度大,而且帐篷与帐篷之间堆满了可燃物,大火瞬间就燃了起来。

    荆州兵俘刚睁开睡眼就已经被大火包围,狼狈不堪地逃出营帐却发现已经无路可走,营帐中充满了绝望的悲号声和大火上身的惨叫,这些荆州兵没有被野马坡的大火烧死,却最终还是逃不了相同的命运。

    韩浩昨夜很晚才睡,一直与几名将军计划着怎么对刘璋腹心一击,一片大火彻底烧焦了他的梦想,这时他才知道刘璋带领的川军有多么狠辣,竟然连俘虏也杀,还一次屠杀这么多,恐怕古往今来,也就白起项羽干过这样惨无人道的事吧。

    韩浩一片绝望,现在他知道了,给韩玄献诈降计还自以为得计,在刘璋率领的川军面前,是多么幼稚的举动。

    一些外围的荆州兵侥幸逃出营帐,张任冷静地指挥川军士兵一个个shè杀,在箭雨的笼罩下,兵器也没有的荆州兵一个也没逃出来,张任看着那些荆州兵一个个像火人一般在大火中打滚,也有一些不忍,可是跟着刘璋这么久了,张任逐渐学会了冷血,如果留下这两万士兵,控制不了,遭遇灭顶之灾的就是川军了。

    野马坡之战传入攸县,三万大军全军覆没,韩玄韩浩兄弟投降,粮道咽喉汉寿失守,荆州军全军震动,刘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痛入骨髓。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当听汉升之言,或者我弟率军,都断不会有野马大败,怎会用了韩玄这样一个蠢材,本将过失,本将过失啊。”

    刘磐率军进攻长沙达两年,虽然没有大胜,却也没有大败,而是一步步蚕食着张怿,直到现今几乎将张怿逼入绝境,而野马一战丧失的兵力,比这两年损失的兵力两倍还多,刘磐如何不悔断肝肠。

    黄忠踏前一步道:“公子,如今刘璋封了我军粮道,末将建议,当速派兵讨伐,攻下汉寿,否则后患无穷,末将愿为先锋。”

    “不行啊。”刘磐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极度愤怒,刘磐却能保持理智:“如今我军已经只剩下两万余人,若是轻动,张怿必然趁机反扑,到时两面夹击之下,必然全军覆没。”

    荆州众将都沉默下来,出战汉寿会被两面夹击,不战汉寿,粮草断绝,也会全军覆没,不过时间早晚而已,饶是足智多谋的陈琴也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进来:“公子,长沙张怿书信。”

第111章 四将战黄忠

    “张怿书信?”刘磐眉头一皱,接过书信一看,顿时大喜,大笑道:“哈哈,本公子后方无忧矣。”

    “信上说什么?”陈琴问道。

    刘磐将信递给陈琴,负手道:“刘璋多行不义,张怿到底怕刘璋灭了我们会对他下手,要说豪族,在荆南谁比得过他张怿,本公子令,金旋留守攸县大营,黄忠率五千人为先锋,本公子自带一万人马为中军,陈琴、刘度、张胜随军出征,这次本公子要亲征刘璋。”

    陈琴略微忧虑道:“大哥,刘璋虽然残暴不仁,但观涪城巴西汉中三战,其谋略超群,这次又用连环计覆灭韩玄三万大军,公子决不可轻视啊。”

    刘磐轻哼一声:“本公子还没被冲昏头脑,也从来没轻视过刘璋,可是我们有内应,这次刘璋非败不可。”

    刘磐可不相信长沙名望韩玄会真心投靠刘璋这样的屠夫。

    冬rì暖阳洒在沅水河岸,川军已经全部撤走了,留下一片烧焦的草地,一堆堆炭黑的尸体。

    刘璋韩玄扬马于道,沿沅水而上,进入汉寿,直到了汉寿城下,韩玄终于忍不住问道:“主公,我弟弟还有那些荆州兵马呢?”

    刘璋大笑连连:“这些韩将军就不必担心了,我已经委任令弟为武陵太守,你也知道我在那里杀了不少叛汉之徒,迫切需要令弟这样的大将镇守啊。”

    “主公大恩,我韩氏兄弟没齿难报,只是汉寿乃荆州军粮道,刘磐小儿必然来攻,主公是不是该调一些新兵来镇守?”韩玄试探道,如果没有自己的兵马,叫他如何做刘磐内应,给刘璋致命一击。

    刘璋傲然道:“不是必然来攻,刘磐已经率领一万五千兵马来了,不过本官有八千jīng锐,难道还守不住小小汉寿吗?”

    “是,是,是。”韩玄连声附和,心道刘璋全部兵马都驻扎在汉寿,那弟弟倒戈以后,刘璋归路断绝,只要刘磐破了汉寿,刘璋插翅也别想飞出荆州,看来自己也该从中出点力,否则长沙太守一职就真没希望了。

    川军驻扎汉寿,不rì老将黄忠就带荆州先锋兵马杀到汉寿城下。

    “呔,城上的川军小儿,可敢与我黄忠大战三百回合?”

    刘璋带着众将登上城头,只见城下一五旬老将,身披黄甲,腰背雕花硬弓,挥刀指着城上挑衅,声震四野,这历史上的五虎上将端的气势如虹,威风凛凛。

    荆州士兵疯狂叫骂,沙摩柯沉不住气了,气哼哼的对刘璋道:“主公,让我去斩了那老匹夫脑壳。”

    刘璋没好气地看了沙摩柯一眼:“你去?你去不但斩不了老匹夫脑壳,还让老匹夫斩了你脑壳。”

    “主公,末将去吧。”张任请命道。

    刘璋长出了一口气,沉声道:“张将军,本官给你说过多少次,你是上将,将来的三军之帅,岂能好勇斗狠,逞匹夫之勇。”

    张任拜道:“末将明白,可是如此任黄忠小儿叫骂,士兵士气必然懈怠。”

    黄忠作为刘备册封的五虎上将,在三国乃是超一流的战将,刘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歪瓜裂枣,张任,严颜,沙摩柯,好厉害,真没一个是黄忠对手。

    “懈怠就懈怠吧,就凭黄忠那点兵马还当真攻上来了不成,我令,任何人不得出战,违令者斩,另外。”刘璋指着沙摩柯几个人,一个个点下去:“你们几个都是一群莽夫,不成气候,今晚东城门的防务就交给韩将军了,黄忠如此勇猛,恐怕也只有韩将军能坚守城池了。”

    刘璋说着双手扶住韩玄双肩,感慨地道:“幸得韩将军,东城门的防务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韩玄愣了一下,心下大喜,忙拜道:“承蒙主公信任,韩玄必赴汤蹈火。”

    “拜托了。”刘璋拍了拍韩玄肩膀,离开了城头。

    夜幕,一名士兵来报:“主公,韩玄调开东城垣数名守卫,果然派人出城了。”

    刘璋与旁边的法正相视一笑,对张任道:“张将军,这次看你的了,若不能活捉黄忠,就乱箭shè杀。”

    “是。”

    午夜,黄忠倾兵而出,来到东城门下,命令士兵三次举火,果然见城门缓缓打开,黄忠皱了皱眉,疑惑韩玄为什么没有放出约定的暗号,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城门已开,黄忠带兵马摸黑进城。

    就在跨进城门的一瞬间,城头忽然涌出大量守军,乱箭齐发,滚木桐油倾泻而下,城门正前方一排连弩兵对着狭窄的城门口齐shè,荆州军一时死伤惨重,黄忠胸口中了一箭,慌忙下令撤退,后方守军蜂拥而出。

    “杀啊。”

    川军挥舞着白杆枪,嗷叫着冲出城门,荆州兵仓惶奔逃,黄忠刚到大营,却见营口立一大将,正是益州上将军张任。

    “黄忠匹夫,张任在这里久候了。”

    乱箭shè来,荆州又死伤一片,黄忠惊怒不已,挥刀就要攻营,被副将死死劝住,往东而逃,刚过一山林,忽然两边又冲出无数川军,左边沙摩柯,右边严颜,一阵乱箭之后,向黄忠包抄过来。

    “荆州将士们,前无退路,后有追兵,死战。”

    黄忠大喝一声,勒马冲锋,当头向沙摩柯斩去,沙摩柯急忙挥动铁蒺藜骨朵抵挡,却只一招,铁蒺藜险些脱手,大刀顺势斩来,沙摩柯弯腰伏马,险险避过黄忠迅猛一击。

    黄忠所率荆州兵都是荆州jīng英,但是阵型已乱,仓惶逃窜之下被四面合围,已经组织不起抵抗,而混战之下更不可能是蛮军和东州兵对手,严颜、沙摩柯、张任、冷苞,四面齐至,荆州兵被一边倒的屠杀,很快黄忠孤身陷入重围之中。

    “大家齐上,擒下黄忠。”

    张任大喊一声,与严颜、沙摩柯、冷苞一起向黄忠攻去,冷苞一马当先,黄忠趁着没有合围,反手一刀斩向冷苞,冷苞挥刀相抵,被一刀震落马下,飞出数丈之远,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了。

    而就在这时,张任、严颜、沙摩柯三员猛将齐至,严颜、沙摩柯一左一右,张任攻击正面,黄忠武力虽高,招式却没有张任的百鸟朝凤枪jīng湛,三面夹攻之下,左至右突,渐有不支之势。

    一枪一刀一铁蒺藜,一起压下黄忠的大刀,老黄忠上身被压得不断后仰。

    “啊~~”

    黄忠睚眦俱裂,仰天大喝一声,奋起全力,一招崩开了三将强压攻势,战马狂嘶,黄忠一刀向本已带伤的沙摩柯砍去,沙摩柯骇然,举起铁蒺藜一挡,顿时口吐鲜血,被黄忠瞅到一个空档,提马杀将出去。

    “哪里走。”严颜大喝一声,就要追上,却不料黄忠突然伏马回头,一箭向严**来,严颜猝不及防,被shè中肩胛,黄忠趁乱冲出重围。

    “放箭,不要让黄忠跑了。”

    张任大喝一声,川军立刻擎出弓箭,上千支箭矢向黄忠shè去,黄忠挥刀抵挡,还是身中十数箭,马屁股更是被插成了马蜂窝。

第112章 韩玄书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战马跌倒之时,黄忠奋力跃起,一刀劈下了一个川军小将,跨上了那小将战马,“啊”的一声,奋力从身体抽出一根箭矢插在马屁股上,绝尘而去。

    “黄忠骁勇,我等力不能敌,请主公恕罪。”张任一众将领低头拜见刘璋,一脸愧疚。

    刘璋站起来,打量着众将,沙摩柯脸sè煞白,口角流血,冷苞弯着腰,仿佛胸口疼痛难忍,严颜肩部包了白纱,仅有张任完好无损。

    刘璋无语地点着头,“好啊,四将齐出,重伤三个,竟然没有拿下一个老匹夫,还让他从千军之中冲出去了,真行,真行啊。”

    “请主公恕罪。”四人一起伏拜。

    法正站起来道:“主公也不必怪他们,看来这老黄忠名声虽不如当世关羽张飞,武力却不容小觑,至少张任四位将军任务完成得很好,全歼了黄忠五千先锋部曲,何况黄忠身中十余箭,也对我们构成不了威胁了。”

    “要不是这样,我早把他们一个个贬为步卒了。”

    刘璋还是有些不解气,他知道黄忠武力高,却没想到高到这地步,深陷重围还能跑掉,白白浪费这么宝贵的一个计划,看来还得骗韩玄一次。

    刘璋知道韩玄派人出城后,就猜到韩玄是去联系黄忠了,然后就在韩玄的饭食里放了药,直到现在还昏睡不醒,张任派兵埋伏于黄忠大营,果然见黄忠倾巢而出,顺势夺了黄忠大寨。

    而黄忠杀回时,张任其实是在寨门唱空城计,料定黄忠不敢强攻营寨,里面仅有两百多蛮兵,其余兵马早已调到树林埋伏,荆州兵一路仓惶奔逃,直到士气崩溃,军心涣散,川军才发起致命一击,以微小的代价,全歼了刘磐的先锋。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擒拿黄忠,而这恰恰是刘璋这次设计的主要目的。

    剿灭了先锋部队,后面还有刘磐的大军,虽然数量上已经旗鼓相当,但是老是对峙着却不是个事,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这事还得着落在韩玄身上。

    刘璋来到韩玄的床榻前,静静地等待韩玄苏醒,韩玄沉重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刘璋一张焦虑的脸庞。

    “主公,我这是怎么了?”韩玄揉了揉额头,艰难地想爬起来,刘璋连忙上前扶住:“韩将军你可算醒了,快快躺下,快快躺下,不要着了风寒。”

    韩玄躺了下去,再次问道:“主公,我这是怎么了,对了,我值夜的时间到没有,我还要去为主公镇守城门呢。”

    “韩将军已经昏迷五个时辰了。”

    “五个时辰?”韩玄大惊:“那昨晚……”韩玄紧张地望着刘璋。

    “唉。”刘璋沉重地叹了口气:“韩将军啊,都怪我啊,平时杀了不少人,让汉寿的百姓怨恨啊,没想到给军队做饭的厨子都对我恨之入骨,在饭菜里下了药,好多将士都晕倒了,本官也中了药,这不一醒来就来看韩将军了。”

    “都中了药?那城防呢?”

    “好险啊。”刘璋感慨道:“昨夜我们已经制定计划,趁着黄忠远来疲惫,趁夜袭营,没想到大军出去后,黄忠却杀上门来,在城外举火,看来那黄忠小儿是与城内刁民串通好的,幸亏法正先生早有准备,知道中毒的士兵不少,就把士兵全部集中在了东城门一处,没想到歪打正着,大败了黄忠,你说好不好笑。”

    刘璋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好笑,好笑,恭喜主公。”韩玄干笑几声,心头拔凉拔凉的。

    “唉。”刘璋又叹了口气:“可惜啊,现在有一桩为难事啊,你知道,这汉寿城到处都是刁民,粮食是不能吃他们的了,不然全被毒死都不知道,可是我们从武陵运来的粮食全部屯在了汉寿东北一处叫落鹰谷的山谷里,距此大约三十余里。

    我本想派兵去取,可是刘磐的军队已经到了城下,你知道,现在我军士兵大多中了毒,不能大量出城,否则汉寿防御空虚必被刘磐所趁,可是如果兵少,要是被刘磐发现,毁了我们的粮草,那该如何是好,非全军覆没不可。

    本官遍观全军,唯有韩将军能够胜任,本来想请韩将军辛苦一趟的,奈何韩将军身体不适,唉,天不助我。”

    “不,主公,我愿意带病出师。”韩玄眼睛一亮,大义请命。

    “还是算了。”刘璋摇了摇头:“本官不忍心啊,韩将军乃本官之柱石,岂能带病犯险,我还是另想办法吧。”

    刘璋说完摇着头出去了。

    韩玄在病床上思忖半响,如今川军大部中毒,必都如自己一般全身乏力,如果再毁了他们粮草,汉寿必能一鼓而下,这可是一次大大的机会啊。

    韩玄一直惦记着那长沙太守,已经害得黄忠大败了一次,韩玄心道如果自己不赶快与刘磐联系,将事情原委解释清楚,并立一个大功,刘磐一定以为自己真的投敌,到时自己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韩玄挣扎着爬下床榻,恰好房中就有笔墨,立刻写了一封书信着随从趁夜送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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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忠浑身浴血来见刘磐,伏地而跪,鲜血染红地面,刘磐大惊:“老将军何以至此?”

    黄忠愤声道:“公子,韩玄是真的投敌了,他写书信约末将在城门外举火为号,没想到暗埋伏兵,末将先是在城门口被伏击,又被夺了大寨,最后在小树林浴血拼杀才捡回一条老命,末将逃出来不是为了苟活求生,败军之将,该当军法,末将只是要告诉公子,韩玄逆贼,真的投靠刘璋了。”

    “将黄老将军抬下去治伤。”

    刘磐转对陈琴道:“二弟,你对韩玄投敌之事怎么看?”

    “断断不信。”陈琴肯定地道:“韩玄虽非铁骨之辈,但他是长沙豪族领袖,无论如何他不会不考虑韩氏家族的生死存亡,他投降谁都可能,断然不会投降刘璋。”

    刘磐默默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黄忠战败又如何解释?”

    张怿缓缓摇了摇头,也想不出结果。

    荆州军驻扎汉寿城外,刘磐带着荆州将领于高山观察汉寿防御,汉寿城小,数千jīng兵防守,一万人短时间绝难攻下,刘磐与陈琴正商议对策,一名士兵气喘吁吁爬上山来,呈上一封书信。

    “公子,韩玄书信。”

第113章 落鹰谷

    “又是韩玄书信?”刘磐与陈琴俱是眉头一皱。

    刘磐拆开看来,递给陈琴,待陈琴看完,刘磐才问道:“可信否?”

    韩玄在信中解释了为什么没有接应,以及提出了新的败刘璋策略,陈琴沉吟半响:“将信将疑,必须与黄老将军确认过后,才能得出结论。”

    刘磐与陈琴来到黄忠的病床前,黄忠看过书信,陈琴问黄忠道:“老将军,这信上说刘璋士兵大部中毒,刘璋一共才八千士兵,若如此,当剩下不会超过四千人,而你却三次遭受伏击,是否有误。”

    黄忠仔细回忆了那夜战况,先是城门遇袭,根本不知虚实,第二次遇张任,张任却没有追出来,现在想来,定是虚张声势,第三次夹攻,三面合围,也不超过四千人,只不过荆州兵魂飞魄散,只能遭屠而已。

    黄忠忽然老脸通红,手捶床沿凄狂高喊:“耻辱,耻辱啊,老夫平生耻辱啊,老夫率领五千先锋jīng兵,竟然被不足四千人全歼,耻辱啊。”

    黄忠捶胸顿足,原本的伤口又溢出血来,刘磐陈琴连忙上前看顾,相视一眼,已经觉得韩玄之言大为可信,汉寿守军确实如韩玄所说,大部中毒,只不过益州谋士法正冒险将守军集中到一处,因为大部士兵中毒和张任带兵袭营两个原因而防御严密,好巧不巧遇上了黄忠偷袭,才侥幸得手。

    但是陈琴还是不太放心,安抚了黄忠情绪,确认道:“老将军,你既然举火为号,那城里对的暗号与韩玄所约定的相同吗?”

    听了陈琴的话,黄忠更加悔恨,叹道:“老将无能啊,当时我只看到城门洞开,就没多想,直接进了城,老夫有勇无谋,贻误三军,万死莫赎。”

    “老将军切勿自责。”陈琴劝了黄忠,对刘磐道:“大哥,看来的确是城里守军以为黄忠是与汉寿下毒百姓接应,如此一来……”

    刘磐和陈琴都坚信韩玄不会背反,两人同时露出喜sè,如果韩玄的解释可以相信,那么后面的计策自然也是可信。

    一万人攻数千守军镇守的汉寿,绝非短时间可以攻下,何况荆州军中粮草也已不多,粮道一直断绝,终非长久之事,刘磐和陈琴决定去落鹰谷看看,只要劫了川军粮草,汉寿一座孤城,必破无疑。

    刘磐与陈琴率大军往落鹰谷,远远观察,只见谷口有一些樵夫,可是那些樵夫都身体矫健,相貌年轻,始终游走在谷口附近,陈琴立刻断定,那是川军粮窟的jǐng戒哨。

    “据熟悉这里地形的士兵说,这落鹰谷两面如刀劈的高山,中间一条峡谷,一些地方仅可容一牛经过,地势险要隐蔽,当真是藏粮的好地方,同时也很难攻下。”陈琴对刘磐说道。

    刘磐沉吟一下:“所以我们必须快速攻入山口,否则就算有百人守卫,也能挡住我军,等到刘璋来援,刘度。”

    “末将在。”

    “立刻率领五百军士,摸上山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山口的樵夫,攻占山口。”

    “是。”

    刘度带着士兵沿暗河沟渠而上,直到距离山口不足白米,蜂拥而出,冲杀向那些樵夫,那些樵夫果然是伪装的,扔了身上柴禾,从里面抽出白杆枪,且战且退,直往落鹰谷退去。

    “杀。”刘磐大喊一声,荆州兵迅猛压了上去,只见几十名伪装成樵夫的川军士兵狼狈奔逃,荆州兵迅猛追击,就在荆州兵大部进入谷中时,突然后方一彪兵马杀出,正是益州将领高沛,攻破山口的荆州士兵,率领千余人马死死堵住谷口。

    同时两边山顶涌出密密麻麻的蛮兵,张弓搭弦,谷中那上百名樵夫走到悬崖下,悬崖下正有几十个篮子,樵夫进入吊篮中,在荆州兵眼前被拉上山顶,荆州士兵正值惊疑不定,一名红衣女将在蛮兵的簇拥下出现在山顶,红衣飘飞,跨剑而立。

    身旁一名蛮人跨步而出,大喝道:“下面的荆州兵听着,我家少领主已经在此恭候各位数rì了,识相的束手就擒,否则,乱箭shè死。”

    早在刘璋进入汉寿时,就留了一批兵马在外,故意告诉韩玄全部兵马都在汉寿,以至于刘磐与陈琴先入为主,在知道黄忠大败于四千兵马手上后,想当然地认为其他士兵的确是中毒了。

    “嗬,嗬,嗬。”

    山上蛮兵与高沛所率东州兵举枪呼喝,声音震荡于峡谷,荆州兵莫不惊惧。

    刘磐惊怒不已,自认为也是有勇有谋,却没想到竟与韩玄、黄忠一般,上了如此大当,拔出长剑,仰天高呼:“死战不降,将士们,随我杀出山谷。”

    “杀呀。”

    荆州兵蜂拥冲向谷口,高沛列阵迎敌,萧芙蓉手中红缨枪一举,两边山上乱箭齐发,无数山石火球滚落,狭窄的山谷里荆州兵无处可避,死伤一片,哀嚎之声充斥山谷。

    数天准备下的山石,成千上万,山崩一般倾泻入山谷之中,几乎将荆州兵全部活埋,陈琴就在刘磐眼前被砸中脑袋,脑浆崩裂。

    “二弟,二弟。”

    刘磐睚眦俱裂,奋不顾身地冲向谷外,高沛手一挥,一波箭雨shè来,刘磐挥剑格去十余根箭矢,最终被一箭shè中大腿,半跪在地。

    刘磐以剑杵地,眼看着跟了自己数年的将士在自己面前倒下,悲痛莫名。

    “主公,刘磐对不起你,五万大军尽毁我手,荆南全土即将陷入暴主刘璋手中,孩儿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八千军队灭我五万jīng锐,我刘磐枉为一军之帅,可恶,可恨,可耻啊。”

    刘磐仰天大呼,声入苍天,用力挥动宝剑,拔剑自刎。

    近万荆州军被活埋于谷中,山上老鹰飞过,悲天长鸣,萧芙蓉带着大军下山,看了一眼萧瑟的山谷,高沛问道:“夫人,是否为荆州军埋葬?”

    萧芙蓉叹了口气:“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没做,回头听大人的吧。”

    萧芙蓉与汉寿守军合兵一处,联合攻下了刘磐本营,黄忠带伤而战,最终伤重被俘。

第114章 三个请求

    至此,刘磐的五万大军,除了金旋部,尽数湮灭,野马坡、落鹰谷两战,彻底消灭了荆南这个最大的隐患,剩下的就只有长沙张怿了。

    “主公,刘磐大军败亡,身死落鹰谷,我们当趁势进攻攸县,奠定荆南大局。”

    张任朗声请命,神请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不止是他,所有将领都无比激动,八千军千里远征,下武陵,战沅水,出汉寿,三战消灭五万荆州兵,还全是jīng锐,而己方折损却微乎其微,如此战绩,足可彪炳青史,而此役之后,川军众将都会随着刘璋一起名扬天下。

    六年不鸣,一鸣惊人,当初蜀军众将都以为会老死益州,却没想到有生之年就能建如此功业,哪个热血将领不心cháo澎湃。

    刘璋缓缓摇头,神情凝重:“不用进攻金旋了,金旋孤兵一支,粮草断绝,张怿被围两年,他父亲张羡积攒下的粮草也已消耗光,就是这样,张怿才迅速溃败的,把他们两军留着,为了粮草迟早打起来。”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驻军汉寿,南取零陵桂阳。”

    刘璋与法正走在县府小径上,法正对刘璋道:“主公几rìcāo持战事,睡的很少,现在大战稍歇,还是睡一会吧。”

    法正看到刘璋一脸沉重,完全没有刚打胜仗的样子,知道他在忧心什么,川军在荆南大胜,必然触动刘表,落鹰谷一战后,刘表必派荆北大军南下,川军虽jīng,毕竟只有八千人,哪里守得下一个诺大的荆南,也不知自己给鱼腹魏延授的那道秘计有没有用。

    刘璋揉了揉太阳穴道:“先不急睡,还有一件事要办,老将黄忠还躺着吧?”

    法正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主公最好先有心理准备。”

    刘璋微微颔首,明白法正什么意思,自己现在屠夫之名远扬,黄忠这样的人,十有仈jiǔ是不会归附的,

    刘璋叹了一口气,“其实一个黄忠我倒并不是很在乎,如果有猛将就能打胜仗,我早败给刘磐了,我忧心的是,如果其他诸侯取得像野马坡、落鹰谷这样的大胜,诸如零陵、桂阳,必定望风而降,甚至长沙也会不战自溃。

    可是我们却要一步步算计,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攻城略地,大汉这么多城池,这么多州郡,我们要打到何年何月,而我们只要逢一次大败,在我威压下的统治地区就会生出剧变,让我们万劫不复……”

    “主公你可万万不能有此念想。”法正大声打断了刘璋的话,他知道一个人产生彷徨,特别是作为主公,对自己产生怀疑,会有多么可怕的结果,“俗话说行走于刀刃而不变sè,方为真豪杰,主公一心改造天下,还宇内乾坤,就算世人都不知道,难道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吗?主公逢如此大胜,还能平心谨慎,法正相信主公必成千古霸业。”

    听了法正鼓舞人心的话,刘璋释然笑道:“好吧,如孝直所说,就算大汉十三州一百个郡数千座城池,都不投降,我也一个一个把他们敲下来。”

    刘璋与法正走进黄忠房中,黄忠满身绷带躺在卧榻上,刘璋看到黄忠被包扎的伤口许多还在流血,沉声道:“这些人怎么给老将军包扎的,把那些军医给我叫进来。”

    “不必了。”黄忠拖着悠长的后音喊了一声,然后偏过头去,看也不看刘璋法正一眼。

    刘璋淡淡的笑了一下,坐到床的另一头,徐声说道:“黄老将军勇猛过人,我川军四员大将伤了三个也对老将军无可奈何,若不是陷入重围,恐怕我那四员将军都要折在老将军手里了,如此勇猛,足比当年吕布,刘璋此来,特地想请老将军助我一臂之力,老将军可否答应刘璋这个请求。”

    “如果我不答应,皇叔是不是要杀我?”

    刘璋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没错。”

    “哈哈哈哈。”黄忠突然朗声大笑,身体剧烈颤抖,伤口的血液又崩了出来,黄忠长笑数声,转过身来大声道:“如此坦诚,虽然皇叔残暴,一路杀伐,却也不失豪杰之风,死在皇叔手下,我黄忠也不冤了,不过临死之前,我有三个请求。”

    “将军试言之。”

    “一是刘磐公子对黄忠有厚恩,请皇叔收拢刘磐陈琴两位公子尸首,在长沙立碑厚葬。”

    “这个不用黄老将军相求,本官虽非善男信女,但也敬重英雄,若无刘磐与陈琴二位公子征战四方,荆州没有今rì繁华,他二人我自会厚葬,也不会因为他们与我为敌,就抹杀他们曾经的功勋,老将军请说第二个要求。”

    黄忠躺倒床上,轻叹一口气道:“老夫早年丧子,唯留有一女,名叫黄蝶,老夫去后,她孤苦无依,还请皇叔饶她xìng命,替老夫照料于她。”

    刘璋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如果老将军相信我的话。”

    “皇叔心中有怒气。”黄忠虽没看刘璋表情,却听得出来。

    刘璋沉声道:“有一点,不过老将军将要快死之人,本官不会计较。”

    “老夫却很想听。”

    刘璋神sè一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道:“我只是不明白老将军那一句请我饶她xìng命,从何而来,老将军就那么笃定我会杀了你女儿吗?不过算了,相信现在全天下人都以为我刘璋是见人就杀,也不差黄老将军一个,老将军说第三个请求吧。”

    “第三个请求,希望皇叔若是攻下长沙,饶过长沙百姓,不要像武陵一样,屠戮一空,长沙已经两年战乱了,百姓不该再尝离苦。”

    刘璋沉默了一会道:“老将军满心仁义,我刘璋很钦佩,但是这个请求,我不能答应你。本官从来不确定要杀谁,而是到了时间,知道应该杀谁,不受任何人左右。”

    “哈哈哈哈。”黄忠再次大笑,咳嗽几声,脸上带着笑容道:“皇叔不肯欺骗我这个将死之人,黄忠感激不尽,但是老夫很好奇,皇叔说的该杀,是什么人该杀,难道皇叔确定皇叔杀的人,全是该杀之人吗?”

    “恕我直言。”刘璋冷声道:“有些问题我向老将军解释了,老将军未必能够听懂,我只给将军说一句,你认为不应该杀的,只要符合我的目的,我就觉得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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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少女烈马

    “皇叔的目的一定对吗?”

    刘璋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背对着黄忠道:“本官与老将军不是同路人,我认为这些问题没有争论的必要,我知道老将军是不肯归降我的,老将军的前两个请求我答应了,老将军死后,我会将老将军与刘磐陈琴二位公子合葬。”

    刘璋说着走了出去,却突然听到后面黄忠缓缓道:“皇叔留步,黄忠惧死,愿归降皇叔。”

    “恩?”刘璋回头望向黄忠,错愕又不解。

    黄忠面sè平静,缓缓道:“刚才刘皇叔与法先生在花园长巷的的对话,黄忠在柱后听见了,黄忠提三个请求,为的是看皇叔是否有豪杰之气,是否真是一个残暴无道的暴主,皇叔的回答让黄忠觉得,皇叔并不是一个为杀戮而杀戮的人,胸怀坦荡,暴而有道,不失为当世豪杰。

    黄忠虽无学识,一大把年纪,也能看些世事,世家豪门确实在腐蚀大汉的天下,从江州开始,巴西,汉中,武陵,皇叔一路杀伐,对象皆是豪门世族,虽不乏无辜,却的确缓解了豪门的兼并危机,如果这还不能证明皇叔的暴而有道的话,那四科举仕、土地令、限价令,这些对皇叔并无好处的政策,皇叔却力排万难大力施行,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所以黄忠相信了法先生说的那句话,皇叔一心改造天下,还宇内乾坤,世人,或许都误会皇叔了。

    黄忠知道,在皇叔眼中,黄忠不过是一个只知征战的猛夫,如果皇叔不嫌黄忠粗鄙,并且同意黄忠不参与荆州之战,黄忠愿为皇叔效犬马之劳。”

    黄忠说完,刘璋和法正相互看了一眼,显然都没料到是这个结果,想起黄忠崩开的伤口,显然是离开病房,挣扎崩裂的,黄忠不愿接受川军士兵照料出走,却意外听到了两人在小径的谈话。

    黄忠既然听到了法正说的那段话,自然也听到了刘璋说的话,“其实一个黄忠我倒并不是很在乎,如果有猛将就能打胜仗,我早败给刘磐了……”刘璋反而微微觉得尴尬。

    “能得老将军相助,本官之幸,本官不会让老将军在荆州之战中为难,另外本官在这里为本官的言语之失,向老将军道歉。”

    刘璋拱手拜了一礼,黄忠忙道:“皇叔万勿如此,从现在开始,皇叔就是黄忠主上,何来言语之失一说,何况主公说的是对的,黄忠的确徒有勇力,否则也不会在汉寿城下,五千jīng锐尽数覆灭,即使投效主公也深以为羞,黄忠应该铭记在心,时时反省才是。”

    黄忠说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主公,黄忠其实是真的怕死啊,这大汉天下,北方群雄征战,多少英雄豪杰,关羽张飞,颜良文丑,张绣张郃,许褚张辽,黄忠做梦都想与他们一战啊,可惜前主公偏安荆州,我黄忠年近天命之年,终于得遇雄主,这时,我黄忠真的不想死啊。”

    刘璋听了黄忠的话也不由感慨,三国所有猛将之中,恐怕就是黄忠出场最晚,却战绩辉煌,如果让他早出道几十年,年富力强的黄忠说不定与吕布武艺不相上下。

    不过也还好,现在黄忠投效,比历史上早了九年,也算赶上了青chūn的末班车。

    大事终于处理完了,在荆北大军狂风暴雨到来之前,可以有一段平静的时间,自远征荆南开始,刘璋就没睡过一天好觉,这时能睡觉了,却感觉神经一松,身体摇晃着就要倒下,法正急忙上前扶住刘璋。

    “主公可是身患隐疾?”黄忠问道。

    刘璋默默点头,自从江州之后,就落下了头痛的毛病,都这个时候了,刘璋也知道这不是偶然而发,而是已经形成了疾病,到了荆南之后,由于天天熬夜,苦思破敌之策,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黄忠道:“主公,属下认识一老叟,名唤皇甫玄,居于云梦水泽(古洞庭湖),擅长医术,经他医治过的人,无论身患何疾,无有不愈者,主公何不试试。”

    刘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老将军好意,可惜本官的病本官自知,张仲景先生说非药石能治,务必清心寡yù,减少cāo劳,如此可不药而愈,可是本官乃一俗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还是随他去吧。”

    黄忠感慨一声,叹道:“主公伤病在身,犹自cāo持天下,属下钦佩万分啊,只是主公千金贵体,也当试上一试,要知,那云梦泽老叟,张仲景先生也是推崇备至啊。”

    “主公,既然如此,我们请这老叟来县府,如果老叟清高,主公也可带上亲兵去拜访他,终是费不了多少时间。”法正也很担心刘璋的身体,现在刘循还那么小,如果刘璋倒下,益州政权将顷刻瓦解。

    “万万不可。”黄忠急阻止道:“那老叟乃一怪人,向来不事官宦,若是知道主公身份,定然不治,主公当着便服,少带随从,亲赴小岛,如此,才有可能得到医治。”

    刘璋想了一会,叹了口气,谁不希望自己命长一点:“那好吧,汉寿防御交给张任,零陵就交给严颜吧,本官亲赴云梦泽一趟。”

    “主公。”法正突然叫住刘璋,犹豫半响道:“属下认为……认为不妥。”法正说完看了黄忠一眼。

    黄忠和刘璋几乎同时领悟了法正的意思,黄忠新降,就立刻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主意,让刘璋脱离军队,亲身前往百里之外的洞庭湖,如果黄忠意图不轨,刘璋必然不幸。

    黄忠神sè平静地盯着刘璋,刘璋沉默片刻,长出一口气,抬头道:“本官决定走云梦泽一趟,绝不变更。”

    刘璋仅带好厉害一人前往云梦水泽,从汉寿到云梦,一路都是逃难的百姓,刘璋抓住一个相问,才知道这些荆州百姓都是听说川军击败了刘磐的军队,荆南即将变成蜀地,所有纷纷逃往荆北避难。

    刘璋踏马而行,看着漫漫长路到处扶老携幼的难民,寥落地笑道:“没想到我刘璋也有今天,百姓畏川军如虎,泱泱天下,如之奈何。”

    好厉害不以为然地道:“主公管这些作甚,荆州人一定是听了刘表蛊惑,把主公想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咱益州可不一样,主公不知道,除了那些富家老爷太太恨主公入骨,下面百姓都称赞主公是菩萨降世呢,这些荆州愚蠢之民,由得他们背井离乡,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刘璋暗自汗了一把,感觉跟好厉害说这些话题,纯属对牛弹琴。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马嘶,也不知是哪家流民的马脱了缰,在大路上狂奔起来,黑马膘肥体大,路上到处是老弱妇孺,眼看就要撞到行人,刘璋对好厉害使了个眼sè,好厉害立刻策马飞奔过去,一手提住了烈马的耳朵,生生将马拉住,烈马耳朵受疼,跃起半丈高,将好厉害带飞起来,好厉害死不撒手,嗙地一声闷响,沉沉地坐到了烈马的马背上,烈马仰天长嘶。

    任好厉害力大无穷,也非了好半天功夫才把烈马制服,耳朵毛都被扯一大把下来,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从马蹄下捡回一条命。

    “好马呀好马。”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把枯黄的艾草,气定神闲,刚从马蹄下逃生,竟然还有心情打量那差点把她踩死的马:“毛sè纯黑,双目如电,好马,好马,堪比当年项羽乌骓。”

第116章 一个比一个老

    “喂,小娃儿,你该谢谢我家公子,要不是公子让我制住了这烈马,你现在肠子都被踩出来了。”好厉害大嗓门对着小女孩吼道,刘璋真担心他把人吓死。

    女孩却满不在乎,上下打量了策马而来的刘璋一眼,撇撇嘴道:“本姑娘今天出门就算到会遇贵人,这是命中注定,有什么需要感谢的。”

    “你……”好厉害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却无可奈何。

    女孩走到好厉害那匹骏马下,对好厉害道:“喂,那光头,你白得了一匹骏马,你这匹马就送我了。”说完垮背上马,不等好厉害回话,拍着马就走了。

    “这……主公……”好厉害露出愁苦的表情。

    “人前叫公子。”

    “是,公子……这……”

    “她喜欢就给她吧。”

    “可是那匹马是我选了好久才选中的,其它马根本就驮不动我,这匹黑马倒感觉挺结实,可万一主人家来,要回去了怎么办?”

    “那你还不赶紧跑?”

    “啊?”

    好厉害略微一愣,两人一起打马向前狂奔,马不停蹄,好厉害胯下黑鬃马果然俊逸非凡,要不是好厉害降低马速,刘璋根本赶不上他。

    要知道好厉害虽然一米六不到,却有近两百公斤,一般马匹根本不能带起冲锋,战场上都只能下马当步行将,这黑马要比刘璋胯下的宝马厉害太多了,两人黄昏就到了云梦泽岸边。

    云梦泽是千年前的洞庭湖,八百里洞庭,江风渔火,隐有仙气,湖天相接处有小岛耸立,浩瀚迂回,渔帆点点,芦叶青青,水天一sè。

    刘璋与好厉害在渔村歇息一夜,准备第二rì天明出湖,可是一早起来,找了好几个船家,这些船家都知道皇甫玄大名,却都不知道他住在哪个小岛,两人找了近一个时辰,小小渔村问了个遍,依然一筹莫展,只能坐在礁石上发呆。

    “两位要出湖吗?”

    忽然一声清脆如铃的声音传来,刘璋抬头望去,竟然是昨天那个女孩,略显错愕。

    娇俏的小女孩抿嘴一笑:“现在这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你们要找我皇甫玄爷爷啦,上船吧,我带你们去,就当报答昨rì之恩,虽然那是上天注定的。”

    刘璋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可就在这时小女孩仔细端量了刘璋一眼,突然一愣怔,猛地叉开双手拦在了刘璋面前。

    “你不能上船,否则你会后悔的。”

    刘璋微微一愣:“为何?莫非姑娘要害我?”

    小女孩拿出两根枯黄的艾草,低头闭目在手里搓了搓,抬头道:“我算出来了,你如果出湖,会惹上一个一生都摆脱不掉的大麻烦,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原来是个神棍。”刘璋顿时无语,平声静气地道:“姑娘愿载就载,不愿载我便回去,不要框我。”

    “不听我徐半仙的忠告迟早后悔。”

    刘璋与好厉害坐上小船,女孩手撑撸篙划船。

    “半仙姑娘。”刘璋抬头喊道。

    “叫我昭雪。”

    “哦,徐姑娘,要不我们帮你划船吧。”

    “不用,船都不能划,还叫什么半仙,不过你那光头兄弟可真够沉的。”

    女孩一身淡黄轻衣,手臂上搭一条红sè纱綾,发髻后的殷红丝带随湖风飘飞,清新自然,刘璋看着,忽然想起徐昭雪这个名字,好像曾经听过,似乎是东吴孙权的弟弟丹阳太守孙翊的妻室。

    孙翊有孙策之风,公元204年,惨遭部将杀害,几名叛将还觊觎徐昭雪美sè,徐昭雪面对危局,设下巧计,在孙权的平叛大军到来之前,杀掉了叛将,稳定了丹阳局势。

    徐昭雪可谓三国众多奇女子之一。

    穿过了许多芦苇水道,绕过一座座湖中小岛,刘璋隐约看见前方一处桃花盛开的地方,徐昭雪将船停在了连接小岛的木桥下,对刘璋道:“你们就在这里下船吧。”

    “姑娘不回家见你爷爷吗?”

    徐昭雪鼻子一哼:“我当那皇甫老头爷爷,他可不当我孙女,要是知道我带生人上岛,他不骂死我才怪。”

    待刘璋与好厉害上岸后,徐昭雪摇船离开,刘璋跨过木桥,进入了小岛的桃林。

    一名穿着布衣戴着布帽的老者正在桃林中整理桃树,刘璋上前一拜道:“请问老先生可是皇甫前辈?”

    “荆南大乱,小子不赶快逃命,跑到小老儿岛上来干什么?”老者一边侍弄着桃树一边道。

    “原来阁下就是皇甫先生,在下身患隐疾,特来问医。”刘璋又是一礼。

    皇甫玄侧首看了刘璋一眼,回过头道:“走吧,走吧,没得救了,赶快逃命还有三五年可活,要是再不逃,被川兵杀了,你可冤枉。”

    刘璋心头一跳,三五年可活,这老头连脉也没搭,是虚言恫吓,还是真瞧出自己毛病,可是心里又有气,怎么现在无论是谁,豪族,百姓,像黄忠那样的将军,现在连隐士也觉得自己滥杀了。

    不禁道:“老先生不愿医治,那在下告退便是,只是老先生隐于山林,还是不要妄语的好,川军杀了无数豪门子弟,可曾罪及普通百姓,那些百姓纷纷逃难,不过受人蛊惑而已。”

    “哈哈哈哈。”皇甫玄朗声大笑,摸着白得快掉sè的胡子道:“老朽隐居此地近五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跟老夫说话,小子年轻骄狂,不明世事,假如一只羊与一头牛站在一起,牛被杀了,羊能不跑吗?无论如何,蜀主刘璋也逃不脱这祸乱荆南之罪啊。”

    刘璋无言以答。

    皇甫玄上下看了刘璋一眼:“恩,小子还算不错,有见识,有脾气,那老夫就教你两个活命之法。”

    “请先生赐教。”

    皇甫玄扔了手中小刀,拍拍手从桃地中走出来,一边向岛中竹屋走去一边道:“小子见识还行,却也正因为这份见识让你心累,如果小子肯从此跟我隐居此岛,每rì捕鱼观湖,弄草植花,一年之后,保证公子身体痊愈。”

    “老先生请说第二个法子吧。”

    皇甫玄哈哈一笑:“这脾气倒是与我很和,那好,这样吧,我带你去见我师姑,她老人家善琴曲,当能医治你的病症,不过我师姑最痛恨川军,你在她面前无论多有道理,可都不要帮川军说话。”

    刘璋真没想到皇甫玄这么老的老头,竟然还有人比他更老,而这么老的老太婆竟然也痛恨川军,刘璋真的深深感到悲哀。

第117章 我为天下人

    随皇甫玄进门,门上有一副油漆发黄的对联:笑看世人舞苍穹,草鞋白帽渡平生。倒是与这僻静的桃林江湖相契合。

    木屋中有珠帘屏风相隔,隐隐看到后面有一带着纱笠的人影,正坐在草席上抚弄琴弦,却没有声音发出。

    “姑姑,这位章柳公子身患隐疾,药石无治,侄儿觉得琴音可以治疗,姑姑现在有闲暇吗?”

    看着皇甫玄七十多岁的人,在外面鞠躬作揖,还自称侄儿,刘璋就觉得特别别扭,可是当听到里面的声音时,刘璋更觉这竹屋诡异了。

    “师侄一向认人不错,我就给这位公子看看吧。”

    竟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曼妙声音,刘璋只感觉全身发冷,难道这古代真有天山童姥吗?可天山童姥也是变面貌不变声音的啊。

    “后生晚辈章柳见过婆婆。”

    皇甫玄的姑姑掀了帘子出来,纱笠遮面,微微颔首,伸手搭刘璋的脉搏,触手凉滑,从这一点看来,这位虽是皇甫玄的姑姑,但医术并没有皇甫玄高明。

    姑姑微微皱眉,缓缓站起身道:“这位公子身体并无疾病,当是心病,那我就弹琴一首,是否有效果就看天意了。”

    琴音袅袅,舞动轻盈,仿佛chūn风一度,马走南山,温和的琴音徐徐传来,刘璋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什么荆北大军,什么内患豪族,什么民心离散,所有的烦恼都好像在这一刻消失无影,不禁又想起竹屋门口的那一句诗,笑看世人舞苍穹,草鞋白帽渡平生。

    如果自己不是成为了刘璋,而是一个普通百姓,在这孤岛上隐居,每rì钓鱼种桃,该是何等惬意,又何必终rì辛劳,满手血腥,还招来万民痛恨,如果身死,也是如秦皇王莽隋炀一样的暴君。

    可是在其位谋其政,自己能选择吗?

    刘璋沉浸在琴音中,当清醒过来时,发现琴音不知何时停了,连声道:“实在抱歉,晚辈失了礼法,竟罔顾婆婆琴音,实在恕罪。”

    “公子不必自责。”里面姑姑的声音依然和婉,“公子非是失态,而是真正听懂了老身的琴音,这说明老身的琴音对公子是有效的,老身只是不明白,公子既然能听懂老身的琴音,说明本是良善之人,却为何身上总透出一股煞气。”

    刘璋沉默了一会,终是无言以答。

    一旁的皇甫玄摸着雪白的胡子道:“哈哈,老夫这就明白了,想来公子有事,不愿为,而不得不为之,以至于心力交瘁,心脉受损,所以才引发隐疾。”

    姑姑静声说道:“如果这样,除非公子放下心结,否则老身的琴音也只能缓解得了你一时之苦。”

    刘璋心里一凉,没想到连张仲景都推崇的皇甫玄,还有他姑姑一起,都不能治好自己,看来真的如皇甫玄所说,只有三五年寿命了,刘璋勉强笑了一下:“无论结果如何,刘璋都感谢婆婆今rì琴音,至于生死,听天由命吧,章柳这就告辞了。”

    “哈哈哈。”皇甫玄大笑道:“公子虽然看不破世事,却能看透生死,也不失为豁达,如果他rì有暇,可到岛上一坐……恩,公子与老朽当真缘分,客不yù留天留客啊,哈哈哈哈。”

    刘璋抬眼望去,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密密麻麻的chūn雨已经下了下来,竹屋屋顶啪啦作响,点点打在洞庭湖面上,掀起千里涟漪。

    眼看天之将黑,刘璋和好厉害只好在岛上留宿。

    夜半,雨声清脆,刘璋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望着极远处点点渔火发呆,根据张仲景、皇甫玄所说,如果不那么劳心劳力,屡见血腥,自己的身体就会恢复,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内忧外患,一步不慎,万劫不复,刘璋又怎么能够安下心来。

    从江州之夜开始,刘璋就已经确定了自己存在的目的,过去没有改变,现在没有改变,将来更不会改变,刘璋唯一担心的是,三五年之后,若自己真的身死会如何?刘循现在才五岁啊。

    皇甫玄的姑姑戴着纱笠从竹屋内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盘橘子,放到刘璋旁边:“饭后吃些水果挺好的。”

    刘璋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些隐士也很讲究,顺手拿起一个橘子剥开,可能保存的方法比较好,水分充足。

    “看公子装扮,又带着家仆,当是达官贵人,为何总是一副愁容。”

    刘璋低着头,一边吃着橘子一边道:“没什么,只是无论贫穷富贵,每个人都有烦心的事,穷人愁有没有饭吃,富人愁吃什么饭,众生有yù,无不能免。”

    姑姑撩动轻纱,坐了下来,望着湖面的夜景,徐徐道:“常怀忧者,必有大志,公子是有远大志向的人,可惜天不假时。”

    刘璋勉强笑了一下,抬起头道:“婆婆虽是隐士,言语之中也似有三分忧愁,可以告知晚辈吗?”

    姑姑摇了摇头:“我哪是什么隐士,皇甫玄的师傅是我师傅的弟子,却比我早入门几十年,我承得皇甫玄叫我一声姑姑,只是暂居此地,我一定会找我的仇家报仇的。”

    “仇家?”刘璋现在已经确定面前的女子的确正值芳华,只是没想到如这般不然尘垢的女子,竟然心怀仇恨。

    姑姑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算了,这些事不提也罢,男儿立世,轰轰烈烈,小女子希望公子能找到能医治公子的神医,如果找不到,也希望公子能看开一些。”

    “如果能时时听到姑娘的琴音,或许不用什么神医了吧。”

    姑姑略显诧异地看向刘璋,刘璋笑了一下:“在下自知没有这个福分,随便说说而已,我其实倒不在意自己能活多久,在意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理解我,就连我一心想帮助的人,也视我为敌,当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有些感慨罢了。”

    姑姑笑了一下,感慨道:“世人皆醉我独醒,公子心怀楚民,而楚民投公子于江,公子心怀大志,死尚且不惧,又何必在乎庸人妄语。”

    刘璋惊讶地看向姑姑,姑姑以屈原暗喻,仿佛正说到了刘璋的心里,是啊,自己是在为自己改造天下的理想奋斗,就算百姓暂时不理解又如何,失败又如何,自己终归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奋斗过了,问心无愧,死亦无憾,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当杀人时则杀人,当遇宵小仗剑行。

    刘璋霍地站起身来,唰地一声抽出宝剑,用萧芙蓉教授的剑法在墙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五个大字:我为天下人。

第118章 孙策周瑜

    姑姑看着刘璋使剑的手法,略一沉眉,却被刘璋突然爆发出的豪气感染,站起身,纱帘后面的玉脸轻心一笑,向刘璋道:“公子豪情,必能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小女子预祝公子成功,扬威天下,实现平生抱负。”

    刘璋还剑入鞘,对姑姑朗声道:“也祝愿姑娘能早rì手刃仇敌。”

    刘璋与好厉害第二rì清晨离开小岛,皇甫玄与姑姑没有相送,只站在竹屋远观,姑姑看着墙上那五个苍劲的大字,仿佛透出主人无限的决心,望向湖面上远去的小船。

    “此人心怀大志,又心存大善,可惜天妒英才,希望以后相遇,我还能为他弹一首琴曲。”

    姑姑拿开了头上的纱笠,露出一副清丽脱俗的玉容,正是萧芙蓉的师姐曲凌尘。

    “姑姑还打算报仇吗?”皇甫玄听出曲凌尘的话意,是要出岛了。

    “从来没有放弃过。”

    “唉。”皇甫玄叹了口气,虽然他是曲凌尘的师侄,但是七十多岁的人,事情却比曲凌尘看的透多了,缓缓说道:“我有一个徒弟,我做过他几天师傅,名叫周不疑,见识超群,自从他去了益州,就再也没有回来,我相信他能栖身的地方,其主刘璋也绝不会是一个残忍无道的人。”

    “为什么你们都替他说话?”

    曲凌尘脸上泛起薄怒,回想起来,姑姑黄玥,师妹萧芙蓉,现在连皇甫玄也为刘璋说话,刘璋无辜滥杀的事实摆在面前,灭门之恨不共戴天,反而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反对自己,曲凌尘怎能不怒。

    “我是替姑姑安危担心。”

    “我不用你担心,刘璋已经到了荆南,当初我说过,刘璋不出川,我就饶他一命,既然他出来了,任何人也怪不得我。”

    曲凌尘说完回了内屋,皇甫玄望向湖面刘璋小船消失的方向,叹息着摇了摇头。

    刘璋回到汉寿,就得到一个好消息,严颜带领两千兵马拿下了无兵驻守的零陵,现在荆南四郡刘璋已经拿下两个,而长沙攸县,张怿与金旋对峙,且粮草断绝,已是瓮中之鳖,就剩下一个桂阳了。

    桂阳东南临山越,东北临江东,乃东出荆南之咽喉,为必取之地。

    出征前夕,刘璋站在府衙前静静地眺望夜景,明rì就要出征,刘璋却想起小岛上的那一片宁静,轻舟弄琴,闲庭信花。

    踏上征途,这一切都会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公子豪情,必能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小女子预祝公子成功,扬威天下,实现平生抱负。”

    女子的话又回荡在耳边,刘璋仿佛重新焕发斗志,捏紧了拳头,法正远远走来,看到刘璋突然变得坚毅的神情,也不由微微一愣。

    “主公,两个不好的消息。”法正躬身一拜。

    “说。”

    “荆州牧刘表听说主公大败刘磐,已经下令秭归到夷陵一线的荆州兵部分南下,数量恐有数万,不过属下在远征前,已经向魏延授意,若我们取荆南,他当从鱼腹直下公安,切断荆州军南下道路,如果魏延依计行事,当能争取到我们取下桂阳长沙。”

    “那第二个不好的消息呢。”

    “江东孙策听说荆南大乱,已经命弟弟孙翊、大将太史慈,出兵柴桑口,俯视桂阳,意图在荆南之战中坐收渔利,说不定江东军会在我们攻打桂阳长沙时,兵出荆南,来个黄雀在后,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取下剩下的两郡,否则让孙策吞了荆南,我们西蜀军就成笑话了。”

    “好一个黄雀在后。”刘璋负手而立,夜风拂面,冷笑着对法正道:“孝直,你太不了解孙策了,更不了解孙策的结义兄弟周瑜,孙策周瑜,当世豪杰,皆心怀天下,谁都知道孙策想趁着曹袁对峙偷袭许昌,而孙策整军出师也没隐晦,这种时刻突然把自己的弟弟和江东第一大将太史慈,派来桂阳百里外的柴桑口,节外生枝,孙策会仅仅是要一个荆南吗?”

    “主公的意思是?”

    “如果本官所料不错,孙策真正想渔利的是整个荆州,特别是荆州的二十万水军,刘表虽然胸无大志,却也有自保之才,他大兴水军,防的就是北方诸侯和江东孙氏,可是他没料到我们蜀军会出益州,荆州水军强步军弱,普天之下唯一可能攻下荆州的,就只有我们蜀军了,若没有我们蜀军走陆路,曹cāo、孙策永远也无法染指荆襄。

    孙策就是想借着我们击败荆州的步军,然后从陆路并吞荆襄,而以本官的名声,绝不可能让荆州水军都督蔡瑁,大将张允黄祖投降,孙策早打好了如意算盘,你看柴桑口的位置,那就是一个接应荆州水军的位置,一旦我们击败荆州步军,荆州水军无路可去,只能投靠江东,到时候孙策就会起大军鲸吞荆襄,让我们为他人嫁衣。失去一个荆南还不算笑话,要是大战数月,失去整个荆州,那才是真正的贻笑天下。”

    “孙氏用心险恶。”法正也明悟过来,既佩服孙策周瑜的雄略,也切齿痛恨。

    刘璋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道:“孝直,自我们兴兵,灭赵韪,诛庞羲,战汉中,出荆南,所遇皆泛泛之辈,当今乱世,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孙策周瑜只是我们遇到的第一批豪杰,往后的路更艰难了。”

    法正却不以为然,昂首道:“当今天下,豪杰虽多,雄主稀落,主公雄才大略,艰难险阻,如踏平川,任他英雄豪杰也不过战车下的蝼蚁,主公必能扫平乱世,匡扶大汉天下。”

    刘璋笑了一下:“我们还是想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吧,不论孙策是图荆南还是图荆州,我们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桂阳长沙,回师公安,与荆州军决战,若胜,再与江东军决一雌雄,两战,我们的胜算都不超过五成,但必须全力一搏,我意,张任留守汉寿,本官亲率三千兵马出桂阳,必在十天之内击败赵氏兄弟。”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将领走了过来,却是韩玄,韩玄向刘璋朗声拜道:“韩玄参见主公,末将听说主公要取长沙桂阳,末将在长沙还有些影响力,自请三千军出攸县,临湘,不败金旋张怿,甘当军法。”

第119章 漂亮的嫂子

    刘璋与法正相视一眼,哪不知道韩玄打的算盘,可能韩玄自己也纳闷,为什么自己两番设谋陷害川军,怎么都让川军大胜,这次再也忍不住了,想要亲自率领三千军队,接管长沙后就反叛刘璋,到时候与荆北的荆州军配合,自己一定是光复荆南的最大功臣。

    韩玄一想到自己带着三千兵马入长沙,整合张怿金旋,独霸一方,就窃喜不已。

    可是韩玄的小伎俩哪瞒得住一直心如明镜的刘璋法正,一眼就被识破了。

    经过落鹰谷一战,对于刘璋来说,韩玄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法正向刘璋示意了一眼,带着杀意,刘璋微微点头,笑着对韩玄道:“韩将军忠心可嘉,不过取长沙本官不需要韩将军率军,只需要借韩将军身上一样东西。”

    “何物?主公所需,韩玄无有不从。”

    “你的项上人头。”

    刘璋冷冷说完,拔剑刺进了韩玄的心窝,韩玄瞪大眼睛看向刘璋,一脸不可置信,法正轻蔑地道:“这等小人,交给军士斩首即可,何须脏了主公之手。”

    刘璋轻声笑道:“韩玄生前为我川军立下两次大功,当得本官这一剑,何况,死的韩玄还要为我们立下第三功,本官何必假手于人。”

    刘璋一把拔出宝剑,静静地看着剑上的血液,韩玄双目圆瞪,这时才知道自己一直被刘璋欺骗,一直处在刘璋的利用之中,胸口鲜血涌出,韩玄不甘地倒在了地上,到死也不知道刘璋还要利用他做什么,死不瞑目。

    “来人。”刘璋还剑于鞘。

    四名军士上前,刘璋淡淡地道:“韩玄将军力战刘磐,伤重而亡,将尸体入殓,隆重厚葬,广宣韩将军功德。”

    “是。”

    四名军士抬了尸体下去,法正听了刘璋的话,终于明白刘璋的用意,韩玄是长沙望族,韩玄投降川军,力败刘磐,对长沙民心会有不小的冲击,而且无论如何都会或多或少影响韩氏家族,张怿会怀疑韩氏家族心向益州,金旋也会认为韩氏家族倒向刘璋。

    但是张怿与金旋都不是刘璋,他们不敢拿世家大族开刀,而韩氏家族大部分又在长沙城内,属张怿统治,张怿不对韩氏下手,必然引起金旋猜忌,时间已久,特别是粮草断绝的艰难情况下,金旋,张怿,韩氏家族,三方裂痕必然越来越大,川军也就有机可乘。

    法正只没想到刘璋连一个死人的利用价值也要榨干,暗自寒了一把。

    五rì之后,刘璋率三千jīng兵越过湘水,到达桂阳城外,桂阳虽然贫瘠,地理位置却极为重要,乃隔断江东和山越的咽喉,不取桂阳,整个荆南也不得安。

    刘磐曾在这里与山越发生数次激战,孙策统一江东后,势力开始向鄱阳湖一带扩张,柴桑口、建昌兵力直接威胁荆南,是以刘磐在包围长沙的同时,派出赵声、赵范两兄弟镇守桂阳,以拒山越和孙策。

    刘璋与法正上小山遥望桂阳城池,桂阳自来都是防范东面之敌,所以城墙修筑也以东北两面为高,南面次之,西面最低最薄,现在川军所处的位置,就是最佳的攻城位置。

    “孝直,有什么想法?”刘璋问法正道。

    法正想了想道:“桂阳城守军不过千,而西面城墙两丈不到,连基本的塔楼、箭塔也没有,chūn夏相交,低浅的护城河干涸,防御与行军营寨类似,我们三千jīng兵,久战之下,必能攻克。”

    “然后呢?”刘璋知道法正既然这样说,肯定还有后文。

    法正道:“既然我们都这样认为,桂阳太守赵声更会这样觉得,必然向西城派驻重兵,加固城防,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绕攻东城,必能一鼓而下。”

    “好方略。”刘璋赞了一声:“现在我军危机四伏,孙策荆北两路兵马虎视眈眈,小小桂阳,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赵氏兄弟耗,就照你说的办。”

    桂阳城中,太守赵声听闻川军杀到城下,急的心焦火燎,弟弟赵范宽慰道:“大哥,刘璋一共才三千兵马,而据我所知,川军攻城器械不足,劳师远征,未必能攻下桂阳啊。”

    “你懂个屁。”赵声立刻斥道:“刘璋攻武陵,走野马,下汉寿,出落鹰峡谷,哪次用了攻城器械?刘璋谋有法正,武有严颜、沙摩柯,连个小妾都力不可挡,我们这里谁能与敌?”

    赵声急的在太守府来回踱步,这时一名文官急匆匆小跑进来,赵声一看清面貌就着急地迎上去,抓住那人双肩道:“鲍隆参军,让你请孙氏援兵请的怎么样了?”

    鲍隆看了赵声一眼,最终摇了摇头,赵声一下子脸sè苍白。

    “孙翊说孙家与荆州有杀父之仇,除非我们与刘荆州决裂,转投江东孙氏,否则不发援兵。”

    “若如此,你大可虚以委蛇啊。”赵范插嘴道,赵声回过神来,也紧盯向鲍隆。

    鲍隆狠狠一拍巴掌,气道:“我虚了啊,我说赵声太守愿意转投孙氏门下,可那孙翊又说,孙策初立江东,派往柴桑口的兵马不足一万,顶着我江陵守军的压力,而且柴桑荒废rì久,他也是刚到柴桑,防御和城内设施都需修缮,至少要十rì之后才能发兵。”

    “十rì?恐怕我骨头都寒了。”赵声捶胸顿足。

    “托词。”赵范肯定地道:“无论如何,桂阳位置重要,孙策若是对荆南有意,必不能坐视桂阳落入刘璋手中,当即rì整兵出发,五rì之内,必到桂阳,实在可恨。”

    赵范实在想不出孙翊有什么理由不发兵相援。

    “现在还说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想想办法啊。”赵声又气又急道。

    鲍隆献计道:“主公,事到如今,也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下臣建议主公屯重兵于西城,誓死坚守。”

    “嘭。”赵声一脚踢翻鲍隆,大骂道:“你这什么狗屁主意,还用你说?我早派重兵驻防西城了,可光是驻防能成吗?刘璋连天荡白水那样的险关都是说下就下,桂阳西城能挡住他?你们俩赶紧支点有用的招啊。”

    赵声手指赵范、鲍隆,可两人也是一筹莫展。

    赵声仰天惨呼:“天呐,难道我赵声一刀一剑,战长沙,取桂阳,斩樊常,浴血拼杀出来的太守之位,就要拱手交给益州屠夫吗?天呐,你何其不公啊。”

    这时,赵范上前一步,犹豫了好一会才道:“大哥,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路?”赵声急切道。

    赵范缓缓道:“假投降,真拖延,观时待变,刘璋孤军出荆南,北有我荆州大军,东有孙策大军,必不能久,我们未必没有出头之rì啊。”

    “真是好主意啊。”赵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忽然大声吼道:“你当刘璋法正是吃白干饭的吗?要是我们真投降了,桂阳还会是我们的吗?”

    “大哥别急啊,听小弟说完。”赵范眼珠子一转,yīn里yīn气地蹦出一句话,“这事,还得着落在哥哥那位漂亮的嫂子身上啊。”

第120章 三个条件

    “你说什么?”赵声怒视赵范,大脸涨得黑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是要我把老婆交给刘璋?岂有此理,好你个二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撕了你。”

    “大哥别急,大哥别急啊。”赵范连忙扬手求饶:“大哥听我细细把话说完,如今刘璋大军压境,手下皆是益州jīng兵中的jīng兵,孙氏又不肯发兵相援,我们断不能敌,只能委曲求全。

    可是要大哥就这么投降刘璋屠夫,那是万不可能,我们只要保得桂阳一地即可,如此一来,若刘璋败给刘荆州,我们自然还是荆州之臣,如果刘璋侥幸胜了刘荆州,占有整个荆州,我们不还是荆州之臣吗?难道大哥希望死在刘璋那屠夫的屠刀下吗?

    而要让刘璋同意我们名义上归顺,实际据有桂阳,必须用非常手段,观刘璋之行,为了一个蛮女竟然闹得君臣对立,可见十足是一个好sè之徒,大哥的妻室樊氏,那可是我们整个荆南,甚至荆州也找不出第二个的美人,刘璋见了能不心动吗?

    樊氏本是大哥斩杀其养父张怿部将樊常的战利品,哪里算得大哥正妻,既然是战利品,那就送给刘璋也无妨嘛,如果过了这一关,大哥想娶什么女子娶不到,大丈夫不该为一女子所累啊,鲍隆,你说是不是?”

    赵范急于说服赵声,拉了鲍隆助阵,鲍隆忙道:“是,是,是,二将军说的是。”心里却鄙视,还大丈夫呢,把女人送出去就大丈夫了?

    “可是……”赵声还是下不了决心。

    “大哥不要再犹豫了。”赵范和鲍隆都急切地看着赵声。

    赵声挣扎道:“我不是分不清一个女人一座城池,孰轻孰重,只是那樊氏我才得没多久,水灵灵的,都还没调教好,实在舍不得啊,唉,也罢。”赵声叹了口气:“就依了你们吧。”

    “大哥(将军)英明。”赵范与鲍隆顿时大喜。

    川军大营,刘璋与诸将正商讨军事,忽有士兵来报:“桂阳太守赵声,有使求见。”

    “赵声派了使者?”刘璋眉头一皱,放下笔,洗手之后带着众将到了中军大帐。

    “下面何人啊?”刘璋坐于主位,一边喝茶一边慢悠悠地道。

    “桂阳太守赵声麾下参军鲍隆,拜见益州牧刘皇叔。”鲍隆躬身答道。

    “赵声是派你来投降的吗?”

    “正是。”

    刘璋一口茶水差点没吐出来,他不过随便一问,鲍隆却答的爽快,刘璋还真没想到赵声会派使请降。

    “除了请降,我们赵太守还为刘皇叔送来一件礼物,还请皇叔笑纳。”

    鲍隆说着拍了一下手,帐外一名女子款款而入,女子一身洁白汉绸,脸蛋清秀白皙,步态端庄典雅,轻抬莲步,刚一露面,顿时艳惊全场,仿佛让整个大帐都为之一亮,连川军的几名主要将领都微微变sè,刘璋看着那女子也愣了一下。

    鲍隆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刘璋,很满意樊氏出场的效果,恭声道:“刘皇叔,我家太守深为痛恨刘表麻木不仁,身为宗室,毫无拯救天子匡扶汉室的雄心,早有弃暗投明之意,盼皇叔如大旱盼甘霖。

    今皇叔大军到此,太守愿倾城拜伏,只求能为皇叔守荆南门户,内通德政,外抗山越孙策,此女樊氏,就是赵太守效忠皇叔的铮铮明证,还请皇叔应允赵太守的一番良苦忠心。”

    鲍隆说着九十度躬身下拜,刘璋旁边的法正沉声道:“鲍参军,据我所知,樊氏乃赵声的妻子,为何送给我家主公?赵太守他愿意吗?”

    群臣也纷纷望向鲍隆,俱有取笑之意,鲍隆却不慌不忙地答道:“想来这位就是皇叔身边第一谋臣法正法孝直先生吧,先生谋略超群,天荡白水瞒天过海,大败张鲁五万大军,为何却如此拘泥不化。

    想拯救天子匡扶汉室,是何等高尚而光荣,又是何等紧迫,樊氏能促成像刘皇叔赵太守这样的仁主良臣之合,对江山社稷有大功,当大义,又何必拘泥礼教乐方?”

    鲍隆说的义正言辞,法正哑口无言,他还真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把一件无耻的事粉饰到这个地步,还看起来一派正气。

    “何况。”鲍隆振了振衣袍,又道:“何况这其中还有一个缘故。”

    “哦,什么缘故?”刘璋笑眯眯地问道,听着鲍隆乱侃,刘璋觉得也不失为一件好玩的事情。

    鲍隆理直气壮地说道:“樊氏原名樊梨香,乃张怿手下猛将,原桂阳太守樊常的养女,樊氏继承乃父之风,有巾帼义气,樊常死后,那rì樊氏见到赵太守,就直言太守不是理想郎君,樊氏自言心穆的英雄,必须具备三个条件。”

    “哪三个条件。”刘璋看着晶莹如玉、却带着如深潭般惆怅的樊氏脸庞,反正是没看出哪里有巾帼义气,不过也由得鲍隆说下去。

    “首先。”鲍隆伸出一个手指头:“必须是一方诸侯,手握重兵,杀伐决断。”

    刘璋点点头。

    “第二,必须是汉室宗亲,皇家正统。”

    刘璋皱了皱眉,微微点头。

    “第三这个人还必须得是江夏人。”

    “恩?”刘璋一愣,鲍隆的话突然让他想起了这个樊氏出处,历史上赤壁大战之后,刘备收取荆南四郡,赵范就想把樊氏送给赵云,以保得桂阳,当时赵范就说了樊氏改嫁的三个要求,全照着赵云设计,没想到今天其兄赵声还在,竟然把妻子送了来,也照着自己框了三个条件。

    可是刘璋还是有一点疑惑,问道:“本官的确是江夏人,不过樊氏为什么要选江夏人?难道我们江夏男人比其他地方的好吗?”

    “哈哈哈哈。”众将哈哈大笑。

    鲍隆面不改sè道:“皇叔有所不知,樊常投靠张氏父子之前,一直以走街卖艺求生,可是正值天下大乱,百姓疾苦,父女收入微薄,每每食不果腹,几乎沦为乞丐,只在樊氏九岁时,路过江夏,有人施舍了樊氏一碗清汤面,从此樊氏小小的芳心里,就刻下了江夏情节,所以对江夏人别有好感。”

    鲍隆说着还擦了擦眼睛,仿佛无比感动,而身后不远的樊氏却平静如水,一脸麻木。

    “赵太守本来以为这世上已无符合樊氏要求的人,苟且纳了樊氏,如今樊氏得遇良人,自当让出,既成全樊氏,也成全一段佳话,还请皇叔体谅赵太守一番良苦用心。”

    “原来如此。”刘璋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樊氏留下,你自个回去吧。”

    “啊?”鲍隆张大了嘴巴。

    刘璋喝了一口茶,慢腾腾地道:“樊氏这三个条件,天下恐怕除了我刘璋,没人能满足了,她不跟我跟谁?人收下了,其他事情再议。”

第121章 樊氏

    “这……”鲍隆的脸sè青一块白一块,心道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把人收了,条件却不答应,鲍隆对刘璋无可奈何,只在原地进退不得,要是就这样回去了,赵声不杀了他才怪。

    众文武看着鲍隆的神情都憋着笑,法正笑意泱泱地对刘璋使了个眼sè,刘璋点点头,咳嗽一声道:“恩,那个,人我收下了,但是本官也没说不接受赵声太守投降嘛,毕竟赵太守保境安民,一片耿耿忠心。”

    “啊?”

    鲍隆惊喜不已,却突然见刘璋板起脸来,义正言辞地道:“鲍隆,你记住了,营救天子匡扶汉室,乃社稷大事,岂能用一女子私相授受?我收下樊氏完全出自她和赵太守的心愿,与匡扶汉室没有一点关系,此一节,请你转告赵太守,卿本佳人,切莫自误,关于是否纳降,本官三天之内,会做出决断,你自回去复命吧。”

    鲍隆本以为自己是最无耻的了,没想到刘璋比自己还撇的干净,心下鄙视,脸上笑开了花,俯身拜道:“如此多谢皇叔,鲍隆告退。”

    群臣散去之后,大帐中剩下刘璋法正和樊氏,樊氏远远站着,眼睛看着地面,神游天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刘璋对法正道:“你刚才对我使眼sè,是想迷惑赵声,更方便我们偷袭吧。”

    法正点了点头:“没错,有樊氏在这里,赵声就有一个希望,可是我们也并未真正答应纳降,所以偷袭东城,也没人能指责我们背信。”

    “果然很坏。”刘璋笑了一下,看了角落里魂不守舍的樊氏一眼,对法正道:“这个女人怎么办?”

    “当然是送到主公帐中啊。”法正理所当然地道,“如果樊氏不待在主公帐中,赵声一定会起疑,更何况……”

    法正话没说完,眼光瞟向肌肤胜雪亭亭玉立的樊氏,其意不言自明。

    夜,灯笼下,沙摩柯与法正盯着面前的一杯茶发愣,法正想了想,拍了一下桌子道:“我是有点不放心,今天白天没想起来,那樊氏乃猛将樊常之女,小时又走街卖艺,难保没有武艺,要是她对主公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法正说着拿起旁边一个白sè的药包,将里面的白sè药沫倒进茶中,自得道:“加点软骨药就放心多了。”

    沙摩柯挠了挠一头乱发,沉思道:“照我说,这男女在一起,有没有力气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用在什么地方,要是樊氏打心坎屈服于主公,主公还会有危险吗?”

    “你什么意思?”

    沙摩柯从怀里掏出一个绿sè的药包,一边嘿嘿笑一边往茶里加药粉:“这樊氏可谓绝sè,加上点chūn药,保证让樊氏抵死逢迎,主公魂上九霄。”

    “行啊小子。”法正赞了一句,可是旋即一愣,猛拍了一下沙摩柯脑门道:“你小子身上都什么东西呢?”

    法正看了一眼那茶水,本来水就不多,加上两包药粉后,变得浓稠无比,纠结道:“你说这玩意,真有人愿意喝吗?”

    “我喝点看……恩,虽然看着恶心,味道还不错。”沙摩柯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若无其事,法正瞪大了眼睛,惊奇而崇拜地望着他,沙摩柯旋即反应过来,黑脸唰地变白。

    刘璋走进营帐,看到早送来的樊氏依然站在角落,一身白sè汉绸,端庄淑静,脸蛋看着年龄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却透着一股少妇的成熟之美,一边脱去战甲一边道:“一直站着不累吗?去床上躺着。”

    樊氏看了一眼卧榻,手指交叉在一起动了动,脚却没动步。

    “愣着也没用,早晚都得给本官躺着。”

    刘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崇拜柳下萎,樊氏生得绝sè,又是赵声送来的,不要白不要,将战甲放到旁边,挂上宝剑,坐到床榻上一边脱鞋一边头也不抬地道:“过来。”

    樊氏看了脱鞋的刘璋一眼,微微皱眉,还是慢步走了过去,神情呆滞。

    刘璋一把将樊氏按倒在床上,伸出绿山之爪,就在这时,门帘子忽然被掀开,一名小兵端着茶盘走进来道:“主公,法先生为樊夫人送来茶点。”

    刘璋捏紧拳头,恨不得一脚把那小兵踢到花果山去,恶狠狠地道:“放下,滚。”

    “是,是,是。”小兵忙小跑着放下茶杯,一溜烟跑了。

    刘璋继续自己的动作。

    “大人,你应该先让我喝茶。”樊氏突然开口,身体一动不动。

    樊氏玲珑的身体充满诱惑,刘璋隔着薄纱,轻抚着樊氏挺拔的酥胸,随口道:“大半夜的只送来一杯茶,我还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吗?本官不喜欢那一套。”

    刘璋吻着樊氏白皙的面颊脖颈,裸露的香肩,纱衣已经解下大半,可是忙了半个小时,身下的樊氏一点动作也没有,嘴里没声,肌肤冰凉,清澈的眼睛大大的睁着,一滴泪水从眼角慢慢滑落。

    “你这什么意思?”

    刘璋盯着樊氏晶莹如玉的脸庞,大觉气馁,敢情自己忙活了大半天,是在弄一具僵尸,“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顺从,要么反抗。”

    樊氏眼珠子转了一下,静静地看着身上的刘璋。

    刘璋读不懂含义,心像被挠了一下一样,恶声道:“如果再如此,我就把你送给外面的大头兵,那些东州悍兵和凶猛蛮人可跟野兽没区别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樊氏还是没有反应,反而是眼珠子又转了回去,重新恢复呆滞。

    刘璋完全泄气了,就像打了一场败仗一样,从樊氏身上坐起来发呆,樊氏躺在床上,静静地重复道:“你应该给我喝那杯茶的。”

    刘璋抬眼看了一眼桌上孤零零的茶杯,没有动作,心里暗道这樊氏还是很聪明的,小兵刚送进茶,她就知道那茶是干什么的。

    可是现在jiān尸就已经很没意思了,要是再用黑驴蹄子诈尸,那岂不更没意思。

    “本官念在你对丈夫一片忠贞,起来穿好衣服走吧。”

    刘璋说完叹了一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却久久没听到答复,也不见樊氏有任何动作,转过头去,只见樊氏保持着被自己撕开衣服的半裸样子,玉体横陈,眼睛呆呆地看着在灯光下晃着黑影的帐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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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刘璋介绍:
一恨世态炎凉,二恨人丧伦常。
三恨江山污浊,四恨百姓离殇。
五恨愚民短视,六恨道貌君子。
七恨奸人当道,八恨胡虏喧嚣。暴君刘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暴君刘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暴君刘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