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三爷
刘璋冒着大雪拿着剑刺来刺去,生涩僵硬,萧芙蓉在一旁这不对那不对的,一千个不满意,刘璋顾着好歹是新婚燕尔第一天,也不好撂挑子,全当广播体cāo了,这时正好法正和好厉害走进来,萧芙蓉立刻板着脸走向好厉害。
“你昨晚跑哪去了?不用保护你主公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内院的?”好厉害大惑不解。
“你……哼,以后不许离他太远,还有,马上跟我学武,不然你力气再大,也不够刺客杀的。”
萧芙蓉继续去教刘璋练剑,好厉害在后面看得,不服气地道:“才做了人家一晚媳妇,就这么呵着护着,真受不了。”鼻子哼哼的,还是只能乖乖去跟萧芙蓉学武。
法正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是个好女孩,只是太不成体统,实在不能做主公妻室啊,看来我得帮帮黄玥姑娘了,否则主公大业必毁在后方。”
阎圃府邸,旁支杨族的重要人物几乎悉数在门外等候,随着士兵的传唤,陆续进入内堂,老爷们边走边窃窃私语。
“听说州牧大人重伤,是真的吗?这事谁干的?”
“那还有假,听说全部的军医,还有南郑出名一点的大夫都请到郡府,现在还没出来呢,我看八成啊……”
“慎言,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难怪阎圃要找我们商议,多半是要我们配合管理汉中的。”
“那还有假,没了我们,这汉中能治理下来吗?”
老头子们七嘴八舌进到内堂,却不见阎圃,只惊讶于阎圃府外守卫松懈,内部却是兵甲林立,让这些多年不见刀兵一直安享太平清福的老爷们心惊不已。
就在老爷们坐定的时候,内里转出几个人来,当看到第一个身影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猛地提了起来,惊疑不定,正是他们口中快死了的刘璋。
刘璋面带微笑,随意坐到主位上,内堂的气温降到冰点,仿佛比外面的漫天大雪还冷了几分,,老爷们战战兢兢地望着刘璋,生怕他马上笑容一没,立起杀机。
刘璋两手把在椅子扶手上,轻轻一挥手,“嘭”的一声,一个老头立刻趴在了案几上,阎圃关切的上前道:“杨三爷怎么了?”
这时一批府丁端着茶走了进来,杨三爷才知道刘璋的意思是上茶,扶了扶帽子,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刘璋拿起一杯茶,见诸人坐定,一边喝茶一边淡淡的道:“诸位汉中元老,看到本官还能喝茶,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在座诸位,有多少人觉得本官快死了?”
“草民不敢。”
“不敢?”刘璋轻笑一声,对着杨三爷道:“你叫杨三爷啊,我觉得三爷就一定认为本官已经死了,要不然怎么进门的时候chūn风满面,见到本官就像发霉的玉米一样?”
“草民惶恐,草民惶恐啊。”虽然不知道玉米是什么,但是也清楚刘璋的意思,杨三爷只感觉浑身掉进了冰窟窿,一个狗爬跪到了大堂正中。
“好了。”刘璋挥挥手让杨三爷起来,放下茶杯道:“今天叫大家来,没别的意思,就是问大家两件小事儿,一个呢,是问大家愿不愿意支持本官的四科举仕,愿不愿意支持本官的土地令和限价令……”
“草民等鼎力支持州牧大人政令。”刘璋话还没完,老爷们就争相下拜。
刘璋笑了一下,淡淡地道:“那好吧,姑且认为你们是真心的,第二件事儿,大家是否支持我诛杀杨氏嫡系?”杨家自认数百年前的杨朱后人,而杨松一支更自认为是长子嫡系。
“草民必定鼎力支……”杨三爷朗声喊完,才发现其他人都没跟着喊,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孤零零的回荡在大堂,而马上反应过来的杨三爷,汗水珵的一下就出来了。
老爷们不敢答话,也不敢看刘璋,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来人,上笔墨。”
士兵们端着一盘盘书写用具呈到各位老爷面前,刘璋起身走下台阶,背负双手道:“我让你们zì yóu选择,支持本官新政,支持诛灭嫡系杨族的写下保证书,等我一杯茶喝完没写的,本官默认为不支持。”
刘璋知道保证书对于这些人来说,连个屁都不如,刘璋也不指望今后这些人忤逆,用这个东西充当什么证据,但这却是一种屈服的形势,只要他们写下了保证书,就说明在今天,他们向威权屈服,向杀戮屈服,向他刘璋屈服,这种心理上的震慑绝对是能留下yīn影的。
老爷们颤抖着双手接过笔墨,刘璋手一伸,王绪递上一杯茶,老爷们紧紧握着毛笔,不用看仿佛都能想到刘璋茶杯里茶水的满度。
“州……州牧大人,草,草民不会写字。”一名老者战战兢兢地道,杨家嫡系虽然傲慢,但与旁支牵扯太多,而且关系也复杂,就算对嫡系一千一万个不满,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嫡系覆灭,老者希望这个借口能让自己蒙混过关。
“拉出去杀了。”刘璋看也没看老者一眼,一边喝茶一边冷声说道。
“是。”
两名士兵涌上,老者大惊,急喊道:“大人,草民会写,草民会写,草民马上写。”
“你没机会了。”
两个士兵拉出老者,很快堂外传来一声惨叫,一众老爷都吓了一跳,几个人的笔掉在地上,紧张地捡起来,终于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了下来。
刘璋拿起竹简,看了一眼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随手丢到一旁,“如此,本官就姑且认为你们都是支持的,那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了,给你们三个时辰约束你们的族人,从今天黄昏开始,两天之内不能出门,店铺歇业,农事暂停,凡是两天之内出门的杨氏子弟,本官一律视作聚众叛乱处理,好了,散了吧。”
大雪已经连续下了七天,还没有一点停的迹象,汉中通往中原的路几乎都被断绝了,许多汉中百姓像往年一样,都习惯地猫在了家里。
可是今年有些不一样,南郑城里的百姓发现许多米粮布匹店,莫名其妙的提前关门了,其他县、关、邑守卫明显增加了许多,百姓从小窗里,都能看到士兵游动,这些敏感的百姓隐约觉得有事发生,也都窝在了家里。
杨老爷子也对这种状况感到奇怪,就在这时,杨聪从门外闯进来,杨老爷子疾声问道:“聪儿,打听到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州牧府因为刘璋重伤,派人搜捕凶手?”
杨聪摇了摇头,急切地道:“老爷子,恐怕大事不好,虽然那些同宗的人没有明说,但是应该是刘璋要对我们下手了。”
“对我们下手?我们杨家数千人,刘璋敢吗?”
“老爷子忘了江州之事乎?”
杨老爷子一下跌坐在桌案上,血sè全无,良久道:“就算如此,刘璋凭什么杀我们?他有证据证明那些刺客是我们派的吗?”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杨聪急道:“无论如何,屠夫刘璋yù对我们不利是事实,老爷子,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走?去哪?现在每道关隘都驻守了比平rì多三倍的重兵,大雪封山,走得出去吗?再说就算我能走,那些族人都走得掉吗?如今的办法只有一个,聪儿,你无论如何,就算刘璋真杀了你,也不能透露出是我们派的刺客,只要我们咬着不松口,刘璋就对我们无可奈何。”
往往豪门世族,将家族看得比自己要贵重的多,杨老爷子也是如此,宁愿牺牲一些人,包括自己,也要保全整个宗族。
第093章 尤不知足
仿佛一场大战一般,夜幕一落,汉中两万士兵出动,涌入各县各邑开始对早已定位好的杨氏嫡系族人实施抓捕,杨氏族系太过庞大,以至于各县邑士兵的火把彻夜未熄,百姓们也一夜未睡,趴在窗口看街上那些疾步穿梭的士兵,还有那些被穿成一串一串的杨氏族人,尽管问心无愧,也害怕那些虎狼之兵突然涌入自己的房屋。
直到第二天午时,抓捕行动才算完成,四千多杨氏族人被抓到了南郑南郊,在厚厚的雪层上面一排一排的跪伏着,杨氏旁系的领袖们被请到一旁观礼。
有了江州的先例,这些杨家人已经清楚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心中的害怕和身体的寒冷融合到一起,许多人嘴唇还哆嗦着,身体却已经失去知觉。
刘璋缓步走上搭建的石台,阎圃上前大声宣道:“杨氏家族,忤逆作乱,前有杨松残害天师道前任天师张修,挟持天师张鲁割据汉中,牧守念在杨松有献降之功,不愿牵连老幼,然杨氏家族不思收敛,心怀怨恨,伏刺客而谋州牧,牵连朋党,意图不轨,天理难容,赐以诛族之刑。”
“大人饶命啊。”
“大人饶命,我等毫不知情啊。”
那些快被冻僵的子弟,拼着全力高声呼喊,刘璋全当没听见,这时杨老爷子高声喊道:“州牧大人,你说我们杨家设伏刺客,有何凭证?”
刘璋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慢步走下台阶,眼睛向跪伏的杨氏族人一排一排扫去,当看到杨聪时,杨聪全身肌肉都绷紧在一起,心里想象着如果刘璋要盘问自己,会施加哪些酷刑,自己能否受住,以至于全身发冷呼吸困难。
就是刘璋这一眼,杨聪已觉得是世上最难忍受的煎熬,这一刻他完全后悔了当初的冲动举动,自己都想不到当初为什么会愚蠢到去惹刘璋这个屠夫。
刘璋的目光却没在杨聪身上停留,慢步走到旁观的旁系杨族领袖面前,对着这些麻木的老者朗声道:“诸位老大人,杨老爷子策划谋害本官,聚集朋党,意图不轨,是你们知悉后,昨rì清晨,集体来呈报郡府的,杨老爷子要证据,现在是否有人要改口供?站出来,本官,欢迎。”
刘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每一个字却都像透着寒意,这些坐着的杨族领袖们本来都只麻木的看着这一切,听了刘璋的话,都心惊地望着刘璋,他们哪里不知道,这时候只要有人说个“不”字,立刻人头落地。
这是对他们内心的第二次煎熬,第一次写下保证书,每一个字都是同宗相残的证明,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原本以为都过去了,没想到刘璋还要他们当着几千即将被处死的杨族人,充当杀死他们的人证,这与他们直接将刀刺进那些人身体内有何区别?
“杨三爷,你是否知道杨老爷子策划谋刺本官,意图不轨之事?”
“我,我……”杨三爷哆哆嗦嗦,舌头打结,几乎说不出一个字,刘璋身后的魏延立刻将宝剑拔出四分之一,寒光映在杨三爷眼眸上,杨三爷疾声道:“是,是我看见的,是杨老爷子亲自对我说的,杨老爷子谋刺州牧,罪不容诛,罪不容诛……”
杨三爷慌不择言的大喊,这时候哪有人不明白,刘璋根本就没打算过要找证据,杨老爷子脸sè彻底灰败下来,这时他才明白,自己那点小聪明,那点依仗,那一套世族快玩烂的把戏,在刘璋面前多么不值一提。
“你们呢?”刘璋冷声对其他杨族领袖说道。
“嫡系杨氏谋刺州牧,意图不轨,罪不容诛。”
宗族领袖们附和着,这时的他们,除非愿意冒着被诛族的危险,否则根本别无选择。
刘璋笑了,一招手,一名士兵端着一盘冒得高高的竹简,走到杨老爷子面前道:“老爷子,看见了吗?这是你们同宗杨氏,各重要人物,写下的对你的指证供词,砍头之前,要看看吗?”
杨老爷子瘫软在地,到现在他还认为,是自己策划的刺杀,导致了整个族群的覆灭,相对于生死,百年大族因为他的愚蠢行为断送,更让他心痛和绝望。
刘璋一抬手,一把掀了竹简盘子,几十封竹简滚到了杨老爷子面前。
“行刑。”
随着刘璋冷声一喝,五百士兵拖着两百杨族人到了大刀之下,随着张任的手势,人头滚落,血水沉入白雪之中。
刘璋走到杨族各领袖的面前,随意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得记住,你们喜欢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仗势欺主,还总是振振有词,谁也抓不着你们把柄,谁也说不过你们。
但是本官告诉你们,在本官这里,本官认为你做了,那你就是做了,如果谁侥幸地觉得,只要掩饰了罪行,嘴上把执政的官员敷衍过去,就可以万事大吉,就可以继续横行无忌,你们可以试试。”
刘璋看那些老者低着头,浮出淡淡的笑容,沉声道:“你们必须抬起头来,看着这些乱贼伏法,直到斩下最后一颗头颅,否则,本官会认为你们同情乱党,相信你们应该知道同情乱党的后果。”
领袖们不得不抬头观看,可是除了雪的白sè,满目皆红。
“各位好自为之。”
刘璋丢下一句,带着随从缓步向刑场外走去,后面几百口大刀同时斩落的咔嚓声与惨叫哭喊声汇合在一起,交织在雪雾之中。
君王一怒,伏尸千里。
“回府吗?”王绪问刘璋道。
“不,去蛮军大营。”
上庸,申耽拿着那封劝降信连看了两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刘璋欺人太甚,我已经同意全郡归降,每年纳粮五十万石,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我还答应开放驻军,刘璋竟然尤不知足,还扬言屠城,一定要逼得我们上庸与他以死相拼吗?”
弟弟申仪拿起信封看了一眼,皱眉道:“为了家族考虑,让我兄弟二人去成都效命,也不算什么,上庸守兵与巴西换防,申氏领袖全部移居成都,也可勉强接受,只要我们家族在,这一切都可以换回来。
可是刘璋不但对我们下了土地令,还让我们申家将五年内兼并的土地卖给官府,变成官地,这样一来,岂不是掘我们申家根基,土地大大萎缩,土地令执行,我们将永远无法恢复家族今rì之荣光,还要我们申家负担一百个成都作坊的修建,将大部分银钱都投到商业之中,也太异想天开了。”
申耽一拳捶在桌子上:“刘璋这哪是在劝降,这是在逼我们反啊。”
第094章 是否有意
申仪横了横心道:“大哥,我看刘璋不过是恐吓之言,全郡投降,这是天大的好事,要是换了其他诸侯,早高兴的忘乎所以,他刘璋能不心动?非逼得我们以死相拼,最后得到一个破败的上庸对他有什么好处?”
申耽深皱着眉,良久,拳头一握,“决不能让家族的荣光烟消云散,我们军队已经在汉水覆没殆尽,弟弟你立刻将刘璋屠城的劝降信抄录百份,贴在上庸各处,组织所有百姓,发放武器,准备誓死抵抗川军进攻。”
“是。”申仪领命离去。
申耽手掌死死抓着桌沿,他心里知道,就算发动全民抗战,兵微将寡的上庸守住的把握也不到两成,现在申耽指望的是,上庸摆出一副以死相拼的态势,再加上大雪封山道路险阻,会让刘璋知难而退,到时再去献降,就要容易得多了,任谁也不愿放着一个完好的城池不要,而要一个十室九空的废城。
“可惜啊,刘表无意进取,曹cāo对峙官渡,否则哪容得刘璋如此猖狂。”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进来,呈上一封书信:“主公,汉中情报。”
申耽拿过来,一个字一个字看完,脸sè大变,喃喃道:“我错了,刘璋一定会来攻上庸的,上庸若破,莫说家族荣光,整个申氏家族不存已。”
那是四千多杨家世族子弟被屠杀的情报,这四千人一死,汉中的经济不知道会有多大损失,刘璋连这都可以舍弃,何论一个小小上庸?四千人,所谓庞大的申氏家族,还不到这个数字的一半。
“遭了,一定不能让弟弟贴出告示,否则激怒刘璋,后患无穷。”申耽猛地一惊,亲自追了出去。
三rì后,刘璋接到申耽书信,申耽接受了刘璋提出的全部条件,举郡投降,杨任带着一万汉中兵马进驻上庸,并监督土地令四科举仕以及申家迁移的执行,申家卖出了近四分之一的田地,这些田地的佃农开始享受官府的薄租,上庸终于从申家的统治中摆脱出来。
大军返回成都,实在太冷了,刘璋坐到了车中,法正同乘,本来叫萧芙蓉也进来的,小丫头怎么也不答应,不过一身红衣,在雪花中也是一道风景。
大军翻过秦岭,天气才微微好起来,见到了久违的蓝天白云,刘璋也仿佛终于舒了一口气,对法正道:“这次汉中下这么久的雪,可能有雪灾,回到成都后,让王甫运一些粮食到汉中。”
法正道:“主公多虑了,现在是临冬,收获的季节已经过了,大雪应该没有太大影响,而且汉中储备充足,又抄获了杨家资产,绝对不会有物资短缺的顾虑,倒是主公应该想一想下一步做什么。”
刘璋沉吟道:“下一步自然是荆州,荆州乃天下之腹,民富物丰,只有取了荆州,才能与统一北方的雄主抗衡,不过刚拿下汉中,士兵都有些疲惫,应该先休整一段时间。”
法正道:“休整自然是需要的,不过荆州之事也应该尽早考虑,主公应该知道,主公从江州到汉中,一路杀伐,现在益州豪族基本都是慑服在主公的鸿威之下,如果主公一帆风顺,他们不会反,而主公一旦战败,这些人必反无疑。
荆州天下之腹,民富物丰是不错,也是一块难取之地,先不说刘表坐拥四十余万水陆大军,比曹cāo还强上三分,我们现在总兵力却不到十万,扩军之后也不会超过二十万,再加上荆州乃世族聚集之地,主公兵临城下,他们必然同仇敌忾,哦,不对,是蛇鼠苟合,主公面对的抵抗之力可想而知。”
刘璋点了点头:“征伐汉中本官就已经知道了得罪世族的后果,要不是周不疑,还差点yīn沟里翻船,荆州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好拿下,对本官来说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而要是我们在荆州折戟沉沙,我们就会变成益州豪族的骨头,既然如此,孝直有什么想法?”
法正微微一笑:“效仿当年高祖故事。”
“高祖故事?”刘璋看着法正神情,突然了悟,大笑道:“那好,本官也学一回名将韩信。”
刘璋立刻叫来魏延:“魏将军,你不用回成都了,立刻带两万兵马到鱼腹关,整军练兵,沿鱼腹、秭归一线疏通到荆州的山路。”
魏延听了命令,知道刘璋意在荆州,喜道:“末将立刻前往。”
魏延带军走后,刘璋安稳地坐在车中,舒适地道:“剩下的就是一些轻松的事了,主要是收拢中原难民开垦荒地,扶持商业,另外匠人营成立,也该做些有用的事了,连弩、攻城车都可以交给他们,这些都由得王甫黄权去cāo心,另外。”
刘璋看一眼外面踏马而行的萧芙蓉,“本官决定在征伐荆州之前,把该办的事办了。”
法正看着刘璋神态,哪不知道刘璋的意思,故作而言他,“主公,内政之事,属下插不上手,臣在巴西结识一位好友,想趁着空闲,去拜访一下,还请主公允诺。”
“好友?”刘璋微微一愣,上下看着法正,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你不想cāo理内政就明说,找些乌七八糟的借口,要去就去吧。”
“多谢主公。”
曲家茶山,山风吹拂,云荡风轻。
曲溪回老家南江后,这里就剩下黄玥一个人,在曲家群墓的旁边修了一个茅棚,每天为曲家上香,剩下的就是看rì升rì落,想着一些漫无边际的事。
当看到法正一个人爬上茶山时,黄玥有些吃惊,不知道法正单独来找自己做什么。
法正看着每一道墓碑前,烟雾萦绕的七根香烛,感慨道:“黄姑娘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换了别人,这么冷的天,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定会偷虚取闲,或者少上一些香烛,黄姑娘竟然能坚持下来,如今乱世,人人趋利寡德,黄姑娘实乃世之楷模。”
黄玥笑笑道:“小女子没有那么伟大,只是不想愧对自己的心而已,法先生,你一个人来这里找我做什么?”
法正拿了一些纸,在一座墓前烧了,站起来对黄玥道:“我是来请求黄姑娘一件事的,不过在说之前,我想问黄姑娘一个问题。”
“法先生但说无妨。”
法正沉吟了一下,看着黄玥,徐徐道:“黄姑娘是否对州牧大人有意?”
第095章 针锋相对
黄玥惊讶地抬头看着法正,法正微微一笑:“黄姑娘不会以为法某这么远跑到这里,就是为了打听姑娘心思吧,姑娘大可坦然相告,法某不会对姑娘的私事做什么评断,更不会告诉其他人。”
黄玥沉默半响,沉声道:“法先生可以说要小女子办的事了。”
从黄玥的话中,法正已经知道答案,轻叹一声,“事情有些难以启齿,还希望姑娘莫怪,我希望黄姑娘守丧结束,立即去成都与主公成婚,法正和所有益州臣工都会鼎力玉成此事。”
“什么?”法正的请求大出黄玥意料之外,怎么也没想到法正请求的是这件事,突然间又想起榆树街火红的夕阳,半响才呐呐道:“黄玥就算对他有意,他也未必对我有情,这样的事勉强不得,黄玥只能多谢法先生好意了。”
法正摇了摇头:“法正此举并非为了姑娘,而是为了主公的未来,实话说吧,大军回返途中,法正与主公谈话,主公已有续弦之意,而续弦之人是萧芙蓉萧姑娘。”
黄玥愣了半响,也不知在想什么,凄然一笑:“这不是很好吗?萧姑娘天xìng纯洁,活泼大方,大人与她在一起,总能从繁忙的政务中获得轻松,连头疾也会舒缓许多,他们正是良配佳缘,法先生何必担忧。”
法正长出了一口气,摇头望着天空,叹道:“萧姑娘天xìng纯洁是不错,可是也正因为这点,她不能成为主公妻室,先不论萧姑娘的蛮人身份,没有一点主母仪态也不说,就是萧姑娘的本xìng,肆无所忌,任xìng妄为。
自萧姑娘到成都起,做过多少错事,鬼节祭天,她擅自离席,四科举仕,她干预文试辩论,皆是一时之喜恶,没有大局观念,这些事若发生在一州主母身上会有什么后果?就如鬼节祭天,若是一州主母,擅自离席可能引起民怨,干预文试辩论,可能让全州士子以为四科举仕就是一场儿戏。
法正并非针对萧姑娘,若主公是平常百姓,娶这样的姑娘当真是良配佳缘,可是主公是益州之主,负担着万千将士和百万子民的生死荣辱,自古成大业的英雄豪杰,都有一个稳定的后堂,法正不愿看到主公大业毁弃在一个女人手中,所以斗胆来请姑娘相助,姑娘德才贤淑,还请姑娘成全我们这些为臣者的苦心,也成全姑娘自己。”
黄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白衣随着山风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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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芙蓉刚回牧府,就被周不疑拉了过去,上下打量萧芙蓉一眼,啧啧有声道:“哟,真是人靠衣装马靠毛,你这身衣服一套上,立刻老母鸡变鸭了。”
萧芙蓉大为不满:“会不会说人话呢你,要不是怕某些人觉得我给他丢了脸,我才不会穿这身衣服,本姑娘穿啥都好看。”
“某些人?这衣服是大人送你的吧,我就说,我那计策一献上,你就是取南郑的首功,就算不像黄玥姑娘那样,大人愧疚得捶地挠墙,可是至少也能得到感激,第一步提升你在大人心中的地位算是成功了,第二步……”
周不疑一脸自得,可还没说完就被萧芙蓉打断:“成功屁嘞,连沙摩柯都封五溪将军了,他什么官儿也没封给我,气死人了。”
“果真?”
“我吃饱了撑的骗你?”
“哈哈。”周不疑笑道:“太好了,看来效果超出我的预料啊,你现在在大人心中的地位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再加上大人本来对你有意,第二步必定成功,现在只需要给你营造一个好时机,好地点,好氛围,让他对你产生念想,然后你再拒绝他,然后再营造氛围,再拒绝他,如此往复,你提出为大人正妻,大人必定毫不犹豫地答应。”
“不用了。”萧芙蓉微微红着脸道:“那个,那个氛围已经营造出来了。”
“是吗?我对你刮目相看啊,你拒绝他后,他是不是对你关怀备至?”周不疑急切地问道,说实话,他一个不满罐的孩子,哪懂什么爱情,这次帮萧芙蓉,纯粹用yù望和人心来揣测事态发展,周不疑心里其实也拿不准,所以迫切想知道结果。
“我没有拒绝他。”
“什么?”
“我没有拒绝他。”
“什么?”
“我说,我没有拒绝他啊。”萧芙蓉几乎用吼的。
周不疑半响才反应过来,用比萧芙蓉更大的嗓门吼道:“你说什么?你忘了我给你说过的话吗?我们这是战争,是战争啊,那是你的都城啊,现在都城都丢了,我们还打什么仗?死女娃子,我周不疑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
“后果有这么严重吗?”萧芙蓉气势陡地弱下来,小声问道。
“那当然了,你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而黄玥他还没得到,你觉得要是你和黄玥一起要求做他的正妻,黄玥姑娘说不如此就不嫁给大人,你觉得你们谁的胜算大?你用膝盖想也知道,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周不疑一脸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萧芙蓉沉默一会,弱弱地道:“其实,其实我觉得做妾也没什么不好,不都是他的人吗?”
周不疑震惊地看着萧芙蓉,半响才爆发道:“我说小姐,你小时候是不是被猪亲过,你的头脑已经不是可以用笨来形容的了,你知道什么是妾吗?你知道妻妾的区别吗?妾嫁进夫家要得到妻子允许,要跪着给妻子敬茶。
结婚后不但要侍奉丈夫还要侍奉妻子,你的孩子地位不如嫡妻所生,你自己的地位更是比你孩子还不如。
你不在‘七出三不去’之列,与诰封无缘,也不能在婚寿宴席上露面。死后,还不能与丈夫合葬,牌位不能入宗庙。总之,妾就是仅仅供主人享乐玩弄,随时可以转送他人,与车马器物无异的玩物。”
周不疑激愤地说完,萧芙蓉吓的俏脸雪白,喃喃道:“随时可以转送他人?”
萧芙蓉仿佛看到一个场景:刘璋大笑连连,对一个胡子拉碴满嘴黄牙的大将豪气干云地道:“你这次攻打城池立了大功,我就把我小妾萧芙蓉赏给你了……”
萧芙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却看周不疑背着手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道:“不行,我周不疑一世英名,不能毁在一个缺一百根筋的笨女人身上,我一定要反败为胜。”
第096章 白杆枪
黄玥入成都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刘璋听说后,带着亲信家将以刘循的名义把她接进州牧府中,周不疑和萧芙蓉站在阳栏边观望,看着外面热闹的场景,周不疑对萧芙蓉道:“傻眼了吧?他对你这么殷切过么?要是你当初拒绝了,下面的黄玥就是你了。”
萧芙蓉沉默着不说话,这一个月,刘璋对她既不冷淡也看不出热情,萧芙蓉不知道刘璋心思,心里真有些害怕如周不疑所说,等自己年老sè衰,刘璋就会厌弃自己。
周不疑看萧芙蓉嘟着嘴,郁郁寡欢的样子,宽慰道:“好了,别闷闷不乐了,我会帮你的,照我看啊,大人一心统一天下,肯定希望自己的妻室贤良淑德,你应该从现在开始往这个方向发展。”
“贤良淑德?”萧芙蓉重复着这四个字,咋想咋感觉这四字离自己无限遥远。
“我会教你琴棋书画,针线女红,你一定要认真学,你还应该关心大人的感受,什么时候口渴了,递上一杯茶,什么时候疲倦了,给他捏捏肩,男人最在乎这些细微的关心,还有你的仪态,走路不要跟个扫把似的,吃饭像饿了二十年一样……”
“喂,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我还没说完呢,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大清早,把大人叫起来练剑了,你没看出来大人不情愿吗?他能忍得了你一天,忍得了你一月,他能永远忍受下去吗?总有一天你会让他烦的,当一个男人烦一个女人的时候,就横挑鼻子竖挑眼,你就再也没有地位可言了。”
“不行,针线女红,琴棋书画,我都可以学着做,但是练剑决不能停。”
萧芙蓉想起自己的师姐,刘璋不久后就会出川,到时候一定会遇到师姐,以师姐武功,就算在军营中要取刘璋xìng命也并非难事,有些剑术总可以支撑一阵,自己恨不得让刘璋全天都用来练剑,就算他烦自己,也不能荒废。
周不疑看着萧芙蓉固执的神情,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逼刘璋练剑,也知道她是为了刘璋好,这样一个好姑娘,要不是表现的大大咧咧没个女人样,一定是人见人爱的,在这一点上,州牧大人倒是独具慧眼。
“你为什么要帮我?”萧芙蓉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周不疑微微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刘璋以死相逼,他也没答应出仕益州,可是却莫名其妙的每天教刘循写诗写文,现在又大费周章锲而不舍的帮萧芙蓉,自己这是……
“吃饱了撑的。”周不疑回答道。
夜晚,刘循房中,刘循在一旁写字,刘璋看完刘循写的“诗文”后,自己在白纸上画着一些图形,觉得有些累了,起身想回房睡觉,刘循突然抬起头看向他。
“爹爹要走了吗?”
“爹爹累了,要去睡觉了。”
刘循不高兴地低着头,突然眼睛一亮,从柜子里抱出一堆竹简,两只小手抱不住,许多都掉在了地上,刘循将竹简全部放到桌案上道:“爹爹,这是你出征后,循儿一个月做的诗文,都是不疑哥哥教我的,你看看好不好?”
刘璋看着刘循期盼的眼神,终于又坐回了椅上,一边看着竹简一边道:“循儿,你为什么做这么多诗文?你还不是刻苦的年纪,应该多一些玩耍时光的。”
“因为玥姐姐说,只要循儿做了好诗文,爹爹就会高兴,就会多一些时间陪循儿。”
刘璋一下愣住了,原来刘循这么辛苦都只是为了自己多陪陪他,这一刻,刘璋似乎真切感受到了真正的父子之情。
“循儿,我一定把你当亲生孩子对待的。”刘璋默默道,摸了一下刘循的头,认真地看着那些诗文。
夜深人静,敲门声响起。
“进来。”
黄玥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盘子上放着两碗汤,黄玥微笑着道:“大人白rì处理政务,晚上睡得又晚,黄玥顿了点鸡汤,大人喝些吧。”
刘璋接过一碗鸡汤放到刘循面前:“循儿,玥姐姐给你顿的鸡汤,快谢谢玥姐姐。”
“谢谢玥姐姐。”刘循用稚嫩的声音道。
“辛苦姑娘了,我看完这些就回房,姑娘也早些就寝吧。”刘璋喝了一小口汤,放到一旁,便又聚jīng会神地看那些竹简了。
黄玥脸上微微有些失落,正要出去,突然看到萧芙蓉端着两碗汤站到了门口,黄玥现在也知道萧芙蓉与刘璋的关系,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萧芙蓉看着黄玥走远,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两碗汤,盯着自己端的汤发愣。
“站在那干嘛,要进来就进来啊。”刘璋说到。
萧芙蓉又露出笑容,把两碗汤分别端到刘璋和刘循面前,口中道:“这可是我熬了两个时辰的汤,你们一定要尝尝……哪怕一口也好。”
后面一句话,是萧芙蓉看到黄玥留下的汤补充的。
“蓉儿的汤哪能只喝一口,循儿,一定要喝光知道吗?”刘璋盯着面前的汤仔细地看了一眼,“恩,这是黑米粥吗?”
“你什么眼神?这是鸡汤。”
刘璋看了一眼黄玥的汤,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实在不相信这是同一类型,隐隐感觉到不妙,可是已经没有退路,只好拿着碗喝了,刘循看着父亲喝,也跟着喝,于是两父子同时尝到了人间最惨烈的酷刑。
刘璋怎么喝怎么感觉,这是烧糊的饭锅对上刷锅水用半碗盐加上浓稠的猪油调制而成的,刘循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可是看着父亲喝完,也忍受了下来。
两只碗干干净净,萧芙蓉也满意了,又上来给刘璋捏背,要说萧芙蓉按摩还真有一手,刘璋立马不困不乏了,全身jīng神抖擞,很快看完竹简,收起图纸,拖着像散了架的身体回房了。
刘璋和萧芙蓉刚一走,刘循急忙拿起黄玥留下的两碗鸡汤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胃稍微感觉好受一点。
刘璋将画好的图纸放在桌上,萧芙蓉拿起来看了一眼,好像画的是一种武器,像自己用的殷红枪,又不太一样,枪尖有一个倒刺的钩,枪尾多了一个环,萧芙蓉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画的什么啊?”
“白杆枪。”
第097章 忠言逆耳
“白杆枪?”
刘璋解释道:“就是一种用结实的白木做成的长枪,上配带刃的倒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可作锤击武器。这是专门为你那支蛮兵做的武器,攀山登崖时,数十杆长枪钩环相接,悬崖峭壁如履平地。”
刘璋这个设想来自明末秦良玉的白杆兵,白杆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用的就是这种白杆枪,秦良玉是历史上唯一受封的女将,现在把白杆枪做给萧芙蓉的蛮兵,也算匹配。
“真的吗?”萧芙蓉高兴地又仔细看那图纸。
刘璋把图纸拿过来放回桌上,拉着萧芙蓉的手坐到怀中,从后面抱住她,怜惜地道:“蓉儿,这次征伐荆州,又要用到你们五溪族人,本来你只是我的妻子,不该付出这么多的,你有怨言吗?”
“妻子?”萧芙蓉喃喃道,回头紧张地看着刘璋,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妻子,你真的会娶我吗?”
刘璋捏了一下萧芙蓉圆润的下巴,“说什么傻话呢,你把自己给了我,我怎么会不娶你?”
“我是说,我真的能做你的妻子吗?我是个苗女,针线女红、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走路像扫把……”
萧芙蓉仰头望着刘璋诉说,刘璋用嘴堵住了她的嘴,深深的吻了一口,盯着萧芙蓉净白的面庞道:“以后不许瞎想,谁没有缺点?如果我在乎这些,当初就不该要了你,以后别老想着学那些深闺小姐,捶背你不拿手,你煮那汤也真的很难喝,做你自己就好了,知道吗?”
萧芙蓉锤了刘璋一下,像小猫一样靠在刘璋怀里,带着甜甜的笑意,手指刮着刘璋的胸膛,虽然刘璋是在说自己的不好,却感觉很幸福。
刘璋轻轻的吻着萧芙蓉白嫩的脸颊,手慢慢地在娇躯敏感处抚弄,萧芙蓉一边娇羞地承受着侵袭,一边如梦呓般说道:“相公,你知道吗?我们白苗人都是一夫一妻的,所以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们汉人的妻妾关系,以为只要是你的女人就没什么区别,直到不疑给我说了妾的悲惨后。
我才好害怕,害怕做你的妾室,害怕你把我当成可以任意赠送的奴仆玩物。哪天就会不要我了,只是没想到相公对我这么好,蓉儿好开心。”
也不知是刘璋的抚摸,还是自己充满爱意的话,让萧芙蓉动了情,“相公”也叫出了口,娇躯如蛇一般生涩地回应刘璋的动作,可是刘璋却突然停了下来,惊讶道:“蓉儿,你说什么?一夫一妻?”
刘璋突然想到《天龙八部》里面段正淳娶那一个摆夷女子,也是一夫一妻,段正淳背叛了她,然后她就和一个乞丐……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
“恩,那是我们那里的习俗,不过蓉儿知道你们汉人……”萧芙蓉呢喃地说着,突然一愣,抬头看着刘璋惊讶的表情,立刻大怒:“好啊你,你这个坏心肝家伙,早就想着娶第二第三个了是不是。”
萧芙蓉一下子就把刘璋推下身去,小拳头如雨点一般砸过来,刘璋一把抱住身上的纤细腰身,萧芙蓉扭动了几下,便没有动作了,胸前的挺拔紧紧地压在刘璋胸膛上。
如果萧芙蓉真想反抗,十个刘璋也抱不住,但是感受着刘璋手臂的紧箍,萧芙蓉便再也没了反抗的力气,刘璋将萧芙蓉反压过来,两人鼻息相闻,萧芙蓉眼睛如水地看着刘璋,刘璋忍不住深深地吻了下去。
珠帘滑落,轻解罗裳,结实的娇躯婉转逢迎,一片旖旎chūn情。
益州议政大堂,刘璋坐于主位,对堂下文武道:“本官出征巴西汉中近两月,西川诸事全赖各位,黄权,难民的收容工作怎么样了?”
黄权出列道:“由于北方曹袁之战一触即发,许多中原难民南下荆益,下官都已照主公吩咐,在成都西部安置,由于是冬季无法耕种,我把他们大多数安置到了新开的作坊当中,另外,主公取得汉中后,整个益州都已经推行四科举仕、土地令和限价令,政令无碍。”
刘璋点点头道:“四科举仕有一点需要补充,乡试,县试,州试应该分开,比如乡试可以一年举行两次,县试一年一次,州试两年一次,具体的你们自己拿捏。”
“遵命。”
王甫出列道:“禀主公,现在成都大小流水线作坊已经建立两百多个,加上私人经营的,足有上千,价格低廉,售货通顺。”
刘璋微微颔首:“做的不错,另外王县令,你也要多关心匠人房那边,连弩和攻城车的改造都需要抓紧。”
“是。”
张任出列道:“禀主公,自魏延屯兵鱼腹,荆州刘表也调派重兵镇守秭归夷陵一线,两军隔山相望,时有摩擦,长此以往,恐生兵事。”
刘璋冷声道:“不必理会,告诉魏延,遇到荆州兵生事,一概不能妥协,若有犯境者,格杀勿论,本官连战争都不怕,怕什么摩擦,如果魏延请求增援,你再拨给他兵力就是。”
“末将遵命。”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刘璋问众文武道,见没人出列,刘璋道:“既然你们没什么事,那我宣布一件事,本官决定娶萧芙蓉为妻,虽是私事,但还是向你们说一声,不过婚礼当天,任何人不得准备礼物,违者按行贿论处。”
刘璋脸上带着笑容,还以为自己开了个多么好笑的玩笑,却看到堂下文武一个个交头接耳都是一脸凝重之sè,黄权闭口不言,眼睛只盯着地面。
刘璋正自纳闷,王甫率先出列道:“主公,萧姑娘出身蛮荒,未习汉人教化,恐怕难以成为一州主母,还请主公三思。”
“请主公三思。”一般文臣立刻出列。
“这有什么好三思的。”刘璋不满地道:“萧姑娘她是德行有亏还是心怀叵测?要说汉人教化,我听萧姑娘说,她的师傅就是汉人,萧姑娘xìng情明朗,亲善耿直,没有机心,怎么就不能成为一州主母?”
秦宓出列道:“主公,萧姑娘虽是xìng情纯良,却不知纲常礼仪,一州主母,妇女表率,萧姑娘焉能当之?萧姑娘虽得汉人授业,却学的是武道而非妇道。
鬼节祭天,擅自离席,触怒民怨,四科举仕,干预文辩,视州务如儿戏,每rì以妇人之身强迫主公学剑术小技,有失妇德,手持街边小吃,行走于人流之中,贻笑大方。
秦宓冒死进谏,这样的人若为我益州主母,实为天降横祸,必造成益州大乱啊主公。”
秦宓痛心疾首,许靖也见势出列道:“乎圣人有云,天道伦常,夫闻达于外,妇安适于内,萧姑娘不习妇德,仗三尺剑行走于微末,岂是圣人所称道,如此妇人为庶民之妻尚且不可,何论母仪一州?”
“请主公纳秦大人许大人忠言。”
第098章 可敬更可恨
群臣纷纷出列,叩倒一片,刘璋完全没料到娶萧芙蓉会引起这么大反应,可是心中早有决断,更没觉得有何不妥,萧绰能当皇后,武则天能君临天下,自己为什么不能娶萧芙蓉,难道娶一个还珠格格里面那皇后,皇后仪态是有了,却天天带着容嬷嬷玩弄机心就好吗?那才是天降横祸,益州大乱。
群臣一齐伏地,刘璋怒气陡升,霍地站起,面容冷沉似水:“你们这是要逼谏吗?本官私事不需任何人评断,萧芙蓉我娶定了,再有敢谏者,立斩。”
刘璋拔出佩剑,一剑插入案几上,剑柄颤颤巍巍,群臣惊惧,迟疑了一会,许靖率先退到了一旁,群臣也跟着起身,王甫和秦宓摇头叹息,也站到一旁,就在刘璋要离去时,却看见堂中还跪着一个人不动,正是从牢狱放出不久的王累。
“王累,你还跪在那干什么,嫌本官宝剑不利吗?”
王累跪地昂首:“主公剑利,忠臣不惧之,萧芙蓉若为主母,必使主公威仪尽失,甚至败德于天下,主公沦为天下笑柄,王累自知死期不远,尽忠直言,萧芙蓉根本不配为人妇。”
“岂有此理。”如果王累骂的是自己也还罢了,骂的却是萧芙蓉,口出恶毒的攻击言语,刘璋再也不能容忍,指着王累厉声道:“来人,将王累拖出去斩。”
“是。”
军士立刻涌入,一旁的黄权王甫等人大惊,急忙跪下来,张任一众武将也跟着求情:“主公,王累虽忤逆犯上,却是一片忠心,还请主公饶他死罪。”
“请主公饶王累死罪。”群臣一起跪求。
刘璋手握剑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半响,沉声道:“打入大牢,听后发落。”
“是。”
军士上前押王累,王累却猛地挣脱,厉声大喊道:“如果主公一意孤行,王累宁愿血溅丹壁,萧芙蓉不修妇道,根本不配为人妇,主公不纳忠言,祸必不远。”
“反了,反了。”
王累的喊声,声声入耳,刘璋怒气如洪流一般不可遏制地爆发,一脚踢倒面前的案几,瓶瓶罐罐沿台阶滚下,喘着粗气吼道:“来人,将王累拖下去,立斩,敢有求情者,与王累同罪。”
大堂一片冷肃,无人敢言,这时法正走出来,对刘璋拜道:“主公,主公大婚将近,不益杀人,请主公将王累暂时收监,等大婚过后,再行处决。”
刘璋回到后堂,犹自怒气未消,手抚着额头,只觉得十分难受,好厉害俯首道:“主公,要紧吗?要不要我去叫萧姑娘或黄姑娘过来?”
根据好厉害的经验,当刘璋头痛的时候,黄玥能按摩缓解疼痛,而看到萧芙蓉,虽然还是头痛,真正病理上的头痛却能不药而愈。
“算了,让我静一静。”刘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对好厉害道:“好将军,你说我娶萧芙蓉错了吗?”
好厉害嘿嘿一笑,粗声道:“我哪知道什么对错,看那些文臣的样子,主公像是错了,可是我老家的妹子,xìng子也和萧姑娘差不多,所以我觉得主公没错。”
“没想到竟然只有你理解我。”
刘璋凄声笑了一下,心里十分凝重,他难受的不仅仅是群臣跪谏,这么多臣子在自己宣布娶萧芙蓉后,如此齐心,必然有人撺掇,是黄权还是法正?
如果是黄权,那就居心险恶了,到时候,自己只能狠下心剪除。
黄玥、曲恬,还有黄权带着东州兵黎明赴援涪城的情景,浮上脑海,刘璋觉得头更加痛不可当。
刘璋才发现周不疑说的是对的,自己做不到用人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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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府后院的竹林中,萧芙蓉抱着剑靠在两根竹子上,眼光离散地漠视前方,周不疑从后面走过来,挨着萧芙蓉坐下,叹了口气道:“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我真没想到大人会对你这么坚定,看来你们chéng rén的爱情确实不是我一个小孩子能理解的,我用人心和yù望去权衡感情,真是蠢的可以。”
“高兴?”萧芙蓉落寞地一笑:“我有什么好高兴的,那些大臣说的对,我没有妇德,不识大体,如果大人娶了我,必然使他贻笑天下。”
“你怎么能这么想?”
“我怎么能不这么想?那些大臣说的话有错吗?大人还没娶我,我就已经使朝堂大乱了,还逼得大人的一名忠臣面临身死之刑,要是娶了我,那不是贻害无穷吗?”
萧芙蓉抱着膝盖,埋着头,泣声道:“不疑,你知道吗?我好难过,难过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当初你说我那些缺点的时候,我就该知道自己配不上大人的,结果我还不知自重,要大人娶我,如果大人真的娶了我,我会害了他一辈子。”
“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就觉得你可以为一州主母。”周不疑静静地道:“那些文臣,腐儒观念太重,所谓忠臣,也只是他们自己觉得对的,就以死进谏,却不知道自己根本是在膜拜戒条,错而不自知,还以道德高位自居,可敬更可恨。
芙蓉,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名好妻子,而且也只有大人那样的人才配得上你,放心吧,我一定竭尽全力让你们在一起,如今看来,大人那里不用担心,而大人的唯一顾虑,就是劝谏的人太多。
你只要一如既往,让那些大臣坚信你不能成为一州主母,他们就会采取对策,而因为大人的关系,这种对策必然不可能是正常途径,只要他们做出一件不可饶恕的过错,我们就能在气势上压倒他们,到时候大人的压力……”
“别说了。”萧芙蓉大声打断周不疑的话:“不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了,如果我还仗着大人的宠爱,骄纵妄为,再害死一批大人的忠义僚臣,就算我能嫁给大人,你叫我情何以堪?
黄玥姑娘温柔娴淑,体贴大方,她才是大人良配,我的心永远属于大人,大人娶不娶我都没有关系了。”
萧芙蓉提剑起身,离开了竹林,留下周不疑一个人坐在竹林中,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世间上,大到攻城理政,小到编筐打篾,都有章法,唯独感情没有章法,我周不疑这次算是彻底败了。”
从此,周不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毕生目标,用一生去参透所谓的爱情。
第099章 十一月初三
头隐隐作痛,不想处理政务,刘璋专心的教刘循写字,王绪进来道:“主公,法正、王甫、秦宓联袂求见。”
“让他们进来。”
三人走入屋中,刘璋头也不抬地道:“有话就说,不过没用的话就不要说太多了。”
法正犹疑了一下,拜道:“主公,虽然主公不想听,但是法正还是要说,其实主公不必与群臣计较,主公喜欢萧姑娘,这与娶不娶为正妻没有关系,平常人家纳妾可能是为了玩乐,但是主公既然喜欢萧姑娘,就算萧姑娘为妾,一样能享受到妻子的宠爱,这样既能安抚群臣,又能圆主公与萧姑娘缘分,何乐而不为?”
刘璋没有接话,而是继续指导刘循写字,法正尴尬地站在一旁,王甫和秦宓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时有书记官进来:“主公,许昌回函。”
刘璋接过竹简,随口问道:“谁递上来的?”
“治中黄权。”
“人呢?”
“黄大人已经离开了。”
刘璋眉头皱了一下,拆开竹简从上到下看完,勃然大怒,一把将竹简甩在地上:“岂有此理,本官乃汉室宗亲,当今天子皇叔,带甲十余万,拥沃野千里,携汉中大胜之势,请表蜀侯,竟然被拒,还说什么本官内修不明,杀伐过度,曹cāo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人共怒,待本官拿下荆州,誓掘曹氏三代祖坟。”
刘璋的愤怒让王甫和秦宓都是一惊,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变冷,法正慢慢蹲下腰,捡起地上竹简,放回台子上,向王甫和秦宓摆摆手,三人一齐告退。
“爹爹,下月初三陪循儿去绿竹坪好不好?”刘循见刘璋余怒未消,岔开话题道。
刘璋长出了一口气,缓声道:“循儿,要出去玩的话就带上一些卫兵出去,爹爹有很多事,不能陪你了。”
“爹爹……”
“循儿乖,听话。”
刘璋说完离开了房间,他也需要透透气,刘循拿着笔呆呆地望着刘璋离开的房门,小脸充满失落,喃喃地道:“娘,爹爹连你去世的rì子都忘了,循儿的生rì也忘了,循儿好难过。”
王甫和秦宓离开了牧府,法正却没有离开,而是找到了黄玥,法正怅然道:“主公劝不动了,今rì主公用蜀候暗指自己的婚姻,对我们群起劝谏已经给了jǐng告,再劝,恐怕主公真的会动杀机,黄姑娘,我们已经无能为力,现在只能靠你了。”
“我?”黄玥惊讶地道:“我一个小女子能做什么?你们都劝不动大人,我一个小女子的话大人更听不进去。”
法正叹了口气道:“黄姑娘,我有一个计策,能有九成把握让主公不娶萧氏为妻,但是如果失败,可能会贻误黄姑娘一生,就看黄姑娘愿不愿意牺牲自己。”
黄玥清秀的眉毛微微一抬,沉默半响,寥落地看着花园的风景,静静地道:“法先生,说实话,当我第一次见到萧姑娘,看到大人对待她就像对待一个相恋多年的情人一般,我就起了嫉妒之心,我也尝试过希望拥有大人一份同样的感情,可是那次在榆树街,我彻底绝望了。
为了他,我愿意做我能做的任何事,可是我并不觉得萧姑娘有哪里不好,如果我站出来执行法先生的计策,并不能为大人好,反而是拆散了萧姑娘与大人的姻缘,我如何面对大人,如何面对自己。
法先生,我有时候真的很害怕,我跟着法先生来成都,是因为我真的想帮大人,还是自己的嫉妒心理在作怪,如果是后者,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法正沉默了,到口的计策咽了下去,看着这个饱尝凄楚却坚定地守着自己底线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不能成为主公妻室,将来母仪天下,更论何人?
为了主公大业,也为面前女子的执着,法正觉得自己应该把计策说出来,当法正说完以后,黄玥瞪大了眼睛,当真是孤注一掷了。
婚期定于十一月二十rì,十一月初三清晨,刘璋一大早就去了城西匠人营,看看为萧芙蓉准备的白杆枪制造得怎么样了。
匠人营聚集了数百各行各业的优秀匠人,其中以铁匠和木匠最多,一些技艺纯熟的负责设计改造,其他人负责实现样品。
连弩、攻城车都有改进,可是改进的很有限,连弩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实现了发shè更简单,shè程远一些,实际造价还是高昂,而且如果正式装备军队,不能实现一弩五发。
除了连弩,攻城器械里的井栏冲城投石机,刘璋很容易就想到了战马装备,看了现在的骑兵,益州骑兵虽不如北方,但是样子也差不多,马鞍马镫马蹄铁都没有发明,马鞍还是一块厚布,马镫是一根踩脚麻绳,马蹄铁就更是没有了。
如果有了马镫马鞍马蹄铁,不但汉军骑兵的骑shè功夫会大涨,能够使用投枪等大杀伤武器,还能组建重骑兵,如果有一支形成战力的重骑兵,平原野战足可无敌。
可是刘璋并不打算现在把这些交给匠人营做,益州山地居多,下一个目标荆州又是水网密布,骑兵根本派不上多大用途,要是当真做出来,倒是先让曹cāo袁绍和西凉军学了去,到时候北伐中原,刘璋只能自食恶果了。
除了这些军事装备,倒是一个叫马钧的年轻人,设计的一款水车吸引了刘璋注意,经过马钧解说,这种水车能从溪流汲水,均匀浇灌田地。这在没有抽水机的古代,是有很大作用的,可以大大增加坡地的开垦。
细一打听,这马钧还真了不起,除了水车,还设计了新式织绫机,织绫机是一种通过机身穿线,踏板控制的织布机,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人发明,代替人工织布。
但是以前的织绫机机身走线过于复杂,踏板cāo控不易,而且容易出故障,经过马钧的改造后,通过六盘式环形走线,双踏板循环控制,不但简化了cāo作,还增加了织布的花样,速度和质量都大大提高。
刘璋立即决定将水车和织绫机量产,一个用于开垦成都西部的土地,一个用于布匹的流水线作坊,并且奖赏了马钧一百两金子,并承诺以后随着流水线作坊收入的增加,还给马钧提成,当真羡煞了其他匠人。
这些匠人以前在村里乡里,一年到头也争不了几个钱,没想到马钧设计了两样东西,就得了一百两金子,而且还有作坊的提成,现在成都谁不知道,那流水线作坊虽然东西便宜,但是却是赚的盆满钵溢,这要分出一点油水来,足可把一个人淹死。
第100章 谁来过房间
“八千支白杆枪制作得怎么样了?十八rì之前能完成吗?”刘璋终于巡视到制作武器的作坊。
负责作坊的匠头搓了搓手,表情纠结,为难地道:“大人,现在才赶出五百支,估计着到十八rì……完不成。”匠头紧张地看着刘璋。
刘璋刚想发火,看到匠头憨厚的样子,明显不是太会说话,所以才会直接说完不成,刘璋轻出一口气,平和地道:“如果本官再给你加派两倍人手,能完成吗?”
“这个,应该能完成。”
“应该是什么意思?能还是不能?”
“一定完成。”
匠头站直身体朗声应答,待刘璋颔首离开后,呼呼地出了几口大气,抚摸着胸膛道:“吓死我了。”
群臣跟着刘璋,王甫对刘璋道:“主公,萧姑娘手下蛮兵只有三千,为何要造这么多白杆枪?以前属下不是太明白主公为什么要招这么多工匠,现在看到这么多新式的兵器和军械,才明白工匠的好处,可是白杆枪浪费了许多人力物力,许多军械制作都被迫停止了,主公是不是可以降低一些数量要求?”
“四千支给萧姑娘装备军队,剩下四千支作为本官向五溪下的聘礼。”
刘璋淡淡的说完,王甫沉默了,其他臣子也低着头,现在一牵扯到刘璋的婚姻问题,几乎就成了一个敏感话题,群臣知道说服不了刘璋,可是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观念,只能这样拖着。
王甫听到刘璋说耗费这么多人力制作的白杆枪,有一半竟然是作为聘礼,微微皱着眉。
“是不是觉得我任xìng妄为,昏庸无道?”刘璋淡淡地说道。
“属下不敢。”
“唉。”刘璋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王甫道:“相信本官,我还能分得清轻重。”
王甫抬头看向刘璋的眼睛,这时才发现刘璋没有改变,还是那个冷静决断的主公,只是为何一定要在迎娶萧氏这件事上坚持?
算了,王甫轻叹一口气,以萧氏的xìng子,就算为妻也会犯错,到时候再劝主公七出吧。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惊慌来报:“主公,不好了,小公子在绿竹坪被毒蛇咬伤,生命垂危,望主公速回。”
“什么?”群臣大惊,刘璋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跨上战马飞驰回郡府,疾步赶向刘循房间,只见刘循躺在病床上,小脸煞白,奄奄一息。
“公子怎么样了?”刘璋问诊治刘循的张仲景。
张仲景摇摇头:“公子被剧毒的金钱蛇咬伤,老朽没有医治过这种蛇毒,恐怕难以为公子配出药方,大人还是另外想些办法吧,公子可能还有一个月时间,但是七天不解蛇毒,就算治好也会留下后患。”
刘璋的心猛地抽紧,厉声对一旁的卫兵道:“你们怎么办事的?不是叫你们好好照看公子的吗?”
卫兵惶恐地道:“小公子,小公子并未让属下等陪护,我们要跟着,小公子说要一个人出门,我们都不知道小公子去了哪里。”
“他说一个人出门,你们就让他一个人出门吗?来人,把这几个蠢材拖下去砍了。”
“是。”几名军士立刻上前,押了刘循的卫兵就走。
“主公饶命啊。”
“主公饶命啊。”
刘璋坐上床头,握着刘循的手,心痛无比,自己这个儿子,不聪明,虽然写了很多诗但并没有多少才华,可是却很懂事听话,是一个乖巧孩子。
“爹爹,你来了。”刘循气若游丝地道。
“循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不是说了让你带上卫兵吗?”刘璋紧紧握着刘循的小手。
刘循勉强撑起身体,脸上现着痛苦之sè:“我不想让他们跟着,我也不想告诉其他人,爹爹,你真的忘了今天什么rì子吗?娘就是在今天过世的,昨年和前年,爹爹都带循儿去绿竹坪的,可是今年爹爹为什么一点也没记起来,我给爹爹留了一个字条,我以为爹爹会看见的,但是却没有,循儿一个人在娘的墓前哭了许久,循儿好难过。”
刘循说着,泪水又滑了下来,刘璋这时才知道刘循叫自己陪他去绿竹坪的原因,自己怎么那么笨,还以为刘循是要出去玩,以刘循的xìng子怎么会是一个贪玩的孩子,自己穿越到这具身体上,或许作为主公,变得更加杀伐决断了,可是作为父亲,却没尽到自己的家庭责任。
刘璋转头问张仲景道:“这种蛇毒真没办法医治吗?”
张仲景叹息道:“老朽实在无能为力,华佗华神医擅长疗毒,如果华佗在,或许可行。”
刘璋转对那些亲兵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找华佗啊。”
亲兵忙不迭地走了,王甫皱了皱眉,几次yù言又止,最终对刘璋道:“主公,属下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金钱蛇在成都本来就不多,绿竹坪更是官家保护的园陵,怎么这么巧出现一条金钱蛇将公子咬伤?”
刘璋摸着刘循小脸,等他睡下后,给他盖好被子,站起身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谋害?”
“属下只是猜测。”王甫一拜,想了一下道:“主公,金钱蛇在五溪一带分布很广,蛮人都有疗治蛇毒的方法,不如请蛮医阿古达来看看吧。”
听说刘循病重,黄玥和萧芙蓉都赶了过来,阿古达看过刘循的伤势后,对刘璋道:“主公,公子中的是金钱蛇中银环系蛇毒,本来这种蛇毒属下能医治,但是因为蜀西一带没有这种银环蛇,所以我没带必要的药物,恐怕还得回五溪去取,不过来回超过七天,小公子以后可能留下抽搐和惧冷的病症。”
阿古达说着皱了皱眉:“我很奇怪,这种银环蛇都生活在茂密cháo湿的丛林,怎么会出现在成都?”
阿古达的话听在刘璋耳中,与王甫的话一应证,刘璋已经肯定这条银环蛇那么好巧不巧的咬到刘循,绝不是那么简单。
“莲花,谁知道公子去了绿竹坪?”刘璋冷声问道。
莲花战战兢兢地移步上前,弱声道:“小公子不许任何人跟着,我们都不知道小公子去了哪,小公子在房间留下的字条也是我们后来才发现的。”
莲花说着小心递上一片竹简,刘璋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爹爹,我在绿竹坪,娘也在。
刘璋心头一酸,紧紧握着竹简,这时莲花突然抬头道:“对了,今天早晨小公子离开后,萧姑娘曾经来过公子房间,不过,看没看字条,婢子就不知道了。”
【一百章了,求票求收,虽然我话很少,但我确实是在真心求收求票哦】
第101章 良苦用心
唰,所有的目光向萧芙蓉集中,萧芙蓉被突然盯上,先是一愣,前后左右看了一下,大声道:“早上我是去找循儿练功的,根本没见过那张字条。”
博士许靖轻哼一声,对萧芙蓉道:“姑娘说没见过字条,谁能证明?姑娘出身蛮族,知道金钱蛇种类和毒xìng,姑娘马上就要成为循公子后母,姑娘要洗脱嫌疑,恐怕不容易吧。”
“你说什么?”萧芙蓉对许靖怒目而视,就要拔剑相向。
“做贼心虚。”许靖站在一旁,不屑一顾,其他臣子家丁仆役都对着萧芙蓉窃窃私语,显然都将嫌疑锁定在了萧芙蓉身上。
“够了。”刘璋大吼一声,众人立刻肃静,刘璋问莲花道:“除了萧芙蓉,还有谁进过循公子房间?”
莲花想了想道:“除了萧姑娘,就只有婢子了。”
“你确定吗?”
“确定。”
刘璋环视了一眼众人,深吸一口气,对王绪道:“带下萧芙蓉,关入偏房。”
“什么?”萧芙蓉惊讶地看着刘璋,满脸不可置信,阿古达立刻跪下来道:“主公,属下与少领主同出蛮荒,深知少领主为人,绝非暗害下毒之人啊。”
好厉害也跟道:“主公,萧姑娘虽然平时不像个姑娘家,但为人磊落,属下也相信绝不是她放蛇害了公子。”
“你们别求他。”萧芙蓉大声道,紧紧地盯着刘璋,沉声问道:“刘璋,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相不相信我。”
刘璋没有看萧芙蓉一眼,冷声道:“带下去。”
仅仅三个字,萧芙蓉愣住了,愤怒慢慢浮上脸颊,神情中充满失落和绝望,脸sè灰败,转过身疾步向门外走去,宝剑震动的声音和脚步声在一起,都表达着主人强烈的不满和切心的失望。
“好了,你们下去吧。”刘璋向众人挥了挥手。
群臣告退,法正最后看了刘璋一眼,终于达到他的目的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法正心里却强烈不安起来。
就是刘璋刚才环视众人那一眼,目光在黄玥身上短短停留了片刻,虽然黄玥脸sè平静,可是法正总感觉刘璋发觉了什么,甚至,他本来就一直心如明镜。
夜风清冷,月sè如银。
黄玥一个人坐在花园的水池边,刘璋从后面走来,坐在了冰冷的竹椅上,过了很久,刘璋才开口道:“黄姑娘,你有解蛇毒的药吗?”
“啊,我。”黄玥仿佛刚从思绪中清醒过来,被刘璋突然这么一问,问的又是这么突兀的问题吓的一呆,“我,我是汉人,怎么会有蛮人的解药。”
“蛮人。”刘璋寥落地一笑:“都知道蛇毒只有蛮人才能解,银环蛇只有蛮地才有,真是顺理成章啊。”
黄玥看着刘璋,不知道刘璋什么意思,刘璋望着月光粼粼的池面,轻声道:“黄姑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我真的没想到我们之间会发生这么多事,你会来到牧府,会与我一起画图,会帮我平定庞羲叛乱,会在茶山守陵三月替我弥补过错,还会有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黄玥心头一颤。
“知道吗?几天前,我和群臣因为蓉儿的问题发生争执后,我也怀疑过自己的决断,所以我问了一个最不相干又最有发言权的人,就是循儿,我问他,让你选一个妈妈,你选谁。黄姑娘,你知道循儿怎么说的吗?”
“循儿一定会选他的亲生母亲吧。”其实黄玥知道,刘循一直讨厌萧芙蓉,而喜欢与自己在一起,刘循的回答,黄玥几乎可以猜到。
刘璋笑了一下:“循儿当然更爱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毕竟已经不在了,可是答案也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他会选你的。”
黄玥心一跳,喃喃道:“循儿选了萧姑娘?”
刘璋摇摇头:“没有,他还是选了你,可是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喜欢蓉儿,而是觉得蓉儿就像一个老欺负他的姐姐一样,而你,给他的是一种母亲的感觉。”
黄玥沉默着,过了许久,刘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沉声道:“黄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璋的一句话,像一把剑一样插进黄玥的心口,“啊,我,我做了什么。”黄玥有些惊慌,刘璋没有看她,但是黄玥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你还要隐瞒吗?”刘璋看向黄玥,脸上明显有一层抹不去的失望:“难道你不觉得今天你的表现太平静了吗?你和循儿那么亲密,循儿中了剧毒,你竟然能一言不发,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没有事瞒着我?
是,是只有蓉儿一个人进了循儿的房间,可是循儿要去拜祭母亲,我多希望他没有告诉你这个在他心中已经有母亲位置的人,可是当我下午向循儿确认的时候,他给了我不想要的答案。
黄姑娘,以你的为人,我不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的,可是刚才我来到这里那么久,我多希望听到一句你关心循儿病情的话,可是那么久,我什么也没听到,你知道我的心情吗?”
“可是,可是这也不能证明就是我做的啊,知道循儿在绿竹坪的人又不止我一个。”黄玥毫无底气地争辩,她不是不愿承认,而是不能承认,牵涉的不是她一个人,而且法正说的,废黜萧氏是为了刘璋。
刘璋听了黄玥的话,凄凉地笑了一下:“月光如水,人心叵测啊,我真没想到,黄姑娘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欺骗我,你或许不知道一件事,蓉儿她,根本不识字。”
刘璋慢慢地说出最后五个字,黄玥脸sè唰地雪白,一直强撑的jīng神彻底萎顿下来,原来,他一切都知道。
刘璋转过脸去,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回忆一般,缓缓地道:“黄姑娘,还记得那次在榆树街吗?你向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还记在心里,从来没有忘记,我知道那次你一声不响的离开榆树街后,一定会伤心,可是你或许不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你。
我从来都知道我的婚姻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单纯的喜欢与不喜欢都不是那么重要,有你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陪在身边,不止是我刘璋的荣幸,也是益州之福,我没有拒绝你的理由,我,仅仅是害怕而已。
天下大乱,我得罪了天下世族,益州前景黯淡,或许哪一天我就会身死人灭,到时候我的一切,妻子,孩子,都不知会是什么结果,你那段无怨无悔的表白打动了我的心,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我更加不敢把你也拿进我的赌注。
而如果我真的赌赢了,得到了这个天下,你跟着我又会是什么结果?黄家豪门,黄权是益州的第一文臣,姑娘熟读史书,应该知道霍光吧,霍光耿耿忠心,可是死后却被灭门了,为什么,因为家族势力庞大,而且自己的女儿又是宣皇帝帝后,我这样说,姑娘能明白吗?”
刘璋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黄玥耳中,黄玥深深地怔住了,“江山如此*多娇,无数英雄尽折腰”,那一rì,自己只以为他眼中的是江山,却不知他的眼光已经超越江山。
原来他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是啊,如果自己成为益州主母,哥哥又是益州权臣,黄家豪族在益州真的如rì中天,而这样一个如rì中天的家族,又能维持多久?更何况是在对世族深为忌惮的刘璋治下。
“萧姑娘呢?大人就不怕连累她吗?”黄玥喃声问道。
第102章 一剑劈了
夜风吹动长发和衣袍,刘璋叹了一口气,怅然道:“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让她陪我走下去,实际已经做好了让她为我牺牲的打算。”
黄玥惨淡地笑了一下,仰起头道:“说到底,你还是喜欢她的,对我,仅仅是感激而已,为了让我主动承认罪行,你不惜把萧姑娘关了起来,大人,很感谢你,这样就够了,蛇确实是我放的,我想取代萧姑娘的位置,既然大人都知道了,怎么惩罚我都可以,黄玥不会有怨言。”
黄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刘璋,是解蛇毒的药,刘璋拿在手中,上面还有黄玥的体温。
刘璋笑了一下,摇摇头:“黄姑娘,你真的不适合撒谎,白天你太平静,现在也一样,你不能让我相信你是因为想取代蓉儿的位置,而放蛇去害循儿的,说出你背后的那个人吧,这件事,我想结束了,因为,好累。”
黄玥沉默半响,摇摇头道:“没有,就我一个人。”
刘璋叹息一声,这时,一名士兵来报:“主公,法大人求见。”
“法正。”刘璋默念一遍,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一直都担心黄玥背后的人是黄权,如果是那样,就可以定xìng为第一文臣纠集官员扶妹妹上位了,不管黄权出发点是什么,这种先例都绝不能开,到时候,刘璋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屡次帮他的黄玥了。
而法正,就好办多了。
“让他进来。”
“属下参见主公。”法正弯腰下拜。
“第一次看到你行礼这么恭敬,说吧,什么事。”
法正拜道:“主公,一切与黄姑娘无关,都是属下一手策划。”
法正白天回去后,就一直坐卧不宁,刘璋盯向黄玥那瞬间的眼神一直挥之不去,很久之后,法正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主公没有那么好骗,自己这些伎俩根本瞒不住刘璋,而一旦被发现真相,后果是可怕的,法正不能让黄玥一个人承担这样的后果,那太残忍了。
“主公,是属下不希望主公娶萧氏为妻,撺掇群臣劝谏无功,便生歹念,唆使黄姑娘对小公子放蛇,而且当初黄姑娘来成都,也是法正挑唆,黄姑娘一直希望成全主公与萧氏,要不是属下鼓动,绝不会做这些事,请主公明察。”
“你倒是挺会揽责。”刘璋冷笑一声:“你知道你这样做代表什么吗?你如此聪明,都想到用伤害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不该不知道主上忌讳吧?纠集群臣,逼谏主上,说轻了是扰乱朝纲,说重了是结党凌主,你当真不想要项上头颅了吗?”
“法正自知死罪。”
法正深埋着头,他清楚刘璋说的是什么罪名,这样的罪名放在谁手上都承担不起,更何况还是借伤害主公最在乎的人,达到自己的目的,法正知道将面对刘璋的滔天怒火,可是他不害怕,当初制定这个孤注一掷的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刻。
“死罪?说的轻松。”刘璋站起身,盯着法正道:“你死罪了,便宜的是你,累的是我,法正,从即rì起,剥夺一切职务,贬为庶民,跟在本官身边当差,至于黄玥,经本官查明,蛇是循儿身边近卫放的,已经被本官斩首,所以,无罪。”
刘璋说完一抖衣袍离开了,黄玥愣了愣,抬头问法正道:“法先生,为什么是这样?”
法正也半天没反应过来,看着刘璋疾步而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主公外忌内宽,他是看在我们做这些并非出自恶意,又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份上,才没有追究。”
法正怅然道:“我实在低估了主公的智慧,玩弄这些伎俩,唉,丢人呐。”
法正摇着头离开了牧府,留下黄玥一个人在花园发呆,对她来说,做了这么多,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可能唯一的收获,就只是知道了榆树街那个黄昏,刘璋真正的想法。
刘璋将解药给阿古达,让他诊治了刘循后已经是深夜,仆人们都已经睡了,只有灯笼发着昏黄的光。
刘璋悄悄摸到关萧芙蓉的偏房前,吱呀一声推开房门,里面黑黢黢的,只有月光从门和窗子透进去。
刘璋低声喊道:“蓉儿,蓉儿,睡了么?”
房内一点声息也没有,刘璋在门口站了会,冷的很,便向屋中的床榻走过去,突然一声娇喝传来,一把雪亮的剑已经架到了刘璋脖子前,吓了刘璋一跳。
“再往前半步,就把你杀了。”
黑暗中传来萧芙蓉的声音,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你要是真舍得的话,你杀了就是。”
刘璋直直地往里走,“你……”萧芙蓉无可奈何,退了两步,只得收了剑,一转身趴回床上去了,背对着刘璋,刘璋找了半天纱灯,没找着,只能放弃,借着月光也爬上床。
伸手摸到萧芙蓉圆润的肩头,只感觉萧芙蓉轻轻一抖,便把刘璋的手甩脱了,刘璋索xìng脱了鞋子,紧紧挨上去,也不知是为了避开他还是让他有地方躺下,萧芙蓉向里面缩了缩身子,腾出一块地方。
“蓉儿,蓉儿。”
刘璋叫了几声,都没听到回答,身体靠上去,搬着萧芙蓉肩头,轻声道:“怎么,还生气呢。”
“你再不说话,我可生气了。”
“喂。”
“啪。”萧芙蓉屁股挨了一巴掌,转过头怒视刘璋,却意识到刘璋看不见,又转过身去,狠狠道:“你不是怀疑我害你儿子吗,你还来干嘛,不怕我把你也害死啊。”
刘璋笑了,只要说话就好办,靠着萧芙蓉躺到旁边,却发现枕头濡湿一片,也不知人家暗地哭了多久了。
刘璋心疼地抱着萧芙蓉,柔声道:“别生气了,其实我一直知道不是你,我只是想啊,把你关起来以后,真正的凶手就会放松jǐng惕,原形毕露,这样你相公就能成功破案了。”
“好啊你,你把我当鱼饵呢是不,你凭什么这么利用我……别碰我。”
“凭你是我的女人啊,我跟自己的女人那么见外干嘛。”刘璋厚着脸皮靠上去,换了一种口气道:“那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啊,那么多人怀疑你,你也不辩解一句,就直勾勾的盯着我,问我相不相信你,好吧,我说我相信你,然后斥退众人,这样有用吗?其他人还不是怀疑你。”
“我怕他们啊,我只要你一个人相信就够了。”
“可是我怕啊,你别忘了你男人是州牧,不是独行侠啊,事情总得处理,不能我一句话压制下去,那些大臣表面屈服心里憋着坏,那你还怎么当我的夫人?那不让人说三道四吗?
还有啊你,以后遇到这些事,不是就不是,今天许靖责难你,你就该直接爆一句,你有证据吗?让那厮闭嘴,你平时不是挺英勇的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变逆来顺受的病猫了?”
刘璋一通责骂,还没怎么开始解释,萧芙蓉心里反而好受多了,还觉得自己老大不对,给男人添了许多麻烦。
刘璋的手再伸过去搬她肩头,也就软软的任他搬了过来,缩到刘璋怀里,低声道:“人家不是看你在那儿吗?就是怕你不相信我,要是你不在,我早提剑一剑把那姓许的劈了。”
【给大家讲个童话故事,从前有一名很厉害的魔法师,有一天魔法师心血来cháo写了一本小说,他用魔法让那些平时有票懒得投的家伙都给他投票,于是他上了推荐排行榜第一位,魔法师哈哈大笑道:“我这段话可没凑字数哦,不信你数。”】
第103章 深宫有佳人
“啪。”屁股又挨一记,萧芙蓉抬头怒道:“你干嘛又打人。”
“以后不许你说劈这劈那,瞧你这脾气,我是该替你收一收了,我都说了,许靖为难你,你也可以为难他,你把他劈了算什么?劈了就能还你清白吗?那么多怀疑你的人,你劈的完吗?”
“哦。”萧芙蓉乖乖地应答一声,温存了好一会,萧芙蓉柔弱地道:“相公,其实你来之前我想过了,我不能做你的妻子,为了我,你已经让一个臣子下了狱了,这次又差点害了循儿,那些臣子都是为你好的,就像你说的,如果我真做了你的妻子,不知会给你惹多少祸。”
“蓉儿。”
“我没关系的,真的。”萧芙蓉仰起俏脸:“今天你就这样把人家关在这个小屋子里,人家好伤心,可是伤心过了才开始害怕,害怕你会把我赶走,从此都见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再不来,人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萧芙蓉说着抱紧了刘璋:“相公,娶玥姐姐吧,人家只要做你的女人就好了,只要你不把我送人,其他我都不在乎。”
刘璋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萧芙蓉额前吻了一下,轻声道:“蓉儿,如果你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我不会娶你的,但是只有我知道,你能够分清大是大非,你只是因为出生蛮荒,少一些汉家礼教,所以那些臣子才看不惯,可是我不在乎。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相信你吗?就你这颗小脑瓜,能想到循儿对你这个后妈的阻碍?会想出那么高明的计策?
你不知道,当主公累啊,处理每样事情,都要考虑利益啊,人心啊,天下啊,机关算尽,还要忍受别人不理解的目光,只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才能彻底放松,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你都不知道你的作用有多大,相比起来,你闯那些祸都微不足道了。”
刘璋细想着自己这几个月,当真每一步都走的很累,每件事都考虑了许多,甚至当一个女孩突然的表白,自己都不敢接受,一步踏错,万劫不复,这样的rì子不知还要持续多久,或许根本没有尽头。
“可是我在乎啊。”萧芙蓉微微拔高了声音:“就像你说,人家的相公是州牧,就不能劈这劈那,我是你的妻子,却老给你添麻烦,我也会不好受,会不开心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做你的妾室,这样既能陪着你,又不用过的那么战战兢兢,只要……只要你不把人家送人就行了。”
“你怎么老担心这个?”刘璋捏了一下萧芙蓉的下巴,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萧芙蓉的小蛮腰,解了扣子,在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你真舍得吗?那天机神算可是算你是皇后命的,你要是当妾了,那皇后咋办?”
“那老头瞎掰,我明天就去找他算账……哎呀,你的手。”刘璋的逗弄越来越过火,萧芙蓉喘着气,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乖蓉儿,今天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刘璋突然停下来,萧芙蓉衣带已开,圆实的酥胸半露,被刘璋紧紧地压着,萧芙蓉已经能感受到那坚挺的存在,修长笔直的大腿用力摩擦着床单,颤口中发出呓语:“就……就这样不好吗?”
“还有更好的呢。”
刘璋邪xìng地笑着,轻轻托起佳人俏臀,萧芙蓉羞不可抑,在刘璋牵引下,慢慢转过身子,双手双膝撑在床上,挺起了明月般的**,感觉到身后刘璋强而有力地箍住了自己的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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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假皇后正甜蜜地承接恩露,而真正的皇后却在此时惊骇地看着毕生难忘的一幕。
许昌宫中,衣带诏事发,曹cāo下令逮捕董承等十余名大臣,诛杀董承满门,亲自提剑到了皇宫,就在献帝刘协和皇后伏寿面前,勒死了董贵妃。
献帝堂堂帝王之尊,却如何哭求也没求得曹cāo放过已经怀有身孕的董贵妃,董贵妃被缢死的惨状在伏寿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一年,伏寿二十岁,一身白衣汉服,纤柔弱质,却xìng情刚烈,她如何能不担心董贵妃的事情,有朝一rì,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皇上,曹cāo狼子野心,他朝若是他一统天下,必然废帝自立,妹妹已经去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皇上必须想办法夺回皇权,也为妹妹和她腹中的皇子报仇。”
“可是,可是董妃她,她,如果我们再对付曹cāo,他会不会把你,还有我,都杀了啊。”
刘协语无伦次,他刚成年,眼看着皇权旁落,便想用衣带诏招忠臣夺权,可是第一次出手就失败了,这么多人被杀,已经让他心中产生了无比的恐惧。
“皇上,难道你想就这样等到被曹贼杀死那一天吗?这样与死了有什么区别。”伏寿掌着刘协的肩,为他鼓着气:“虽然妹妹去了,董大人被杀,但是忠于汉室的大有人在。
袁绍孙策之流靠不住,他们未必不是第二个曹cāo,但是诸侯之中不是还有几位皇叔吗?刘备刚刚逃出许昌,势力太弱,刘表不思进取,不过妾身听说益州刘璋,近rì大兴蜀中内政,一举夺取东川两郡之地,只要我们联系到他,刘璋是陛下皇叔,一定会帮助陛下复国的。”
“可是,益州偏远,我怎么联系得到皇叔啊。”刘协急切地问道。
伏寿想了一下,清澈的眼睛中露出一丝坚毅:“如果刘璋一直在益州发展,偏安一隅,那就与刘表一般,我们依靠不了他,但是如果这次董贵妃之死,刘璋有所行动的话,那就说明陛下的这位皇叔真的心怀汉室,那时妾身必定想办法联系到他。”
刘协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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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情报传入益州,群臣躁动,刘璋当即震怒:“曹cāo挟持天子,逼死贵妃,为大汉四百年从未有过之巨贼,本官决定,上元节后,尽起蜀中三军,借道荆州直取许昌,若刘表心怀叵测,不肯借道勤王之师,一并剿灭。”
群臣一起下拜:“谨遵主公令旨,营救圣驾,匡扶大汉。”
秦宓上前道:“主公,既然要准备战事,是否将婚期延后?”
刘璋冷笑一声:“曹cāo作恶,就不准本官纳妾了?婚礼二十rì照常举行,我要动用重礼让冶无铁大王把女儿嫁给我。”
群臣一愣,本来都对刘璋如此固执略有微词,可是细一分辨,“纳妾”,群臣立即面面向望,喜形于sè,主公终于肯让步了。
“主公圣明。”群臣伏拜。
刘璋与法正走在花园之中,法正微笑道:“主公说上元节之后兵发荆州,恐怕不是主公本意吧?难道这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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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非常之事
“为什么这么说?”刘璋沉静问道。
法正沉吟了一下:“主公,今天我才明白,从那次汉中归来的路上,我们决定效韩信取荆州开始,你就已经在准备了,而婚礼不过是一个托词而已,主公之所以坚持娶亲,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麻痹刘表,攻打刘表不是上元节后,而是十一月二十rì对不对?”
刘璋停下脚步,眼睛注视着地面:“孝直,本官不喜欢你这样说话,攻打刘表是真,娶亲也是真,我不会拿萧姑娘的终生大事开玩笑,不过。”刘璋沉吟一下道:“这也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荆州兵力雄厚,又有世族支持,正面对决,我们很难取胜,只能出奇制胜,自古兵家虚实有序,兵多为实,兵少为虚,本官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十一月十五rì,刘璋派使荆州,请求借道袭取许昌,刘表自然千推万阻,刘璋随即向荆州宣战,双方各在鱼腹秭归一线屯兵十余万,沿路下寨,营帐林立,一副剑拔弩张之势。
而同时,刘璋为了迎娶五溪蛮女萧芙蓉,竟然带着文武官员,携带无数金银财宝,赶往五溪亲自提亲,沦为天下笑柄。
襄阳刘表摸着胡子长笑道:“我道我这兄弟何等样人,堂堂大汉一州之牧,大战将临,竟如此兴师动众娶一蛮女,实在丢尽我皇家颜面,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
上将军蔡瑁言道:“主公说的极是,刘璋虽在鱼腹关屯兵八万,却有一半是新兵,我们拥军四十余万,主公可高枕无忧,何况刘璋数月以来,倒行逆施,已经使得益州民怨沸腾,前番为娶蛮女萧氏为妻,与群臣关系僵化,如此做派,必不长久,我们只需坐等刘璋内部崩溃覆灭即可。”
“上将军言之有理。”群臣附和。
刘璋带着三千兵马,押运几十辆彩车进入五溪,冶无铁带蛮人亲自下山迎接,蛮女能嫁给汉人大官,在蛮人看来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何况婚事如此隆重,冶无铁大是骄傲,其他蛮女对萧芙蓉又妒又恨,而蛮族男子看到五溪第一美女出嫁个个悲恸莫名。
嫁亲之礼在蛮区举行,五溪聚集了十几个少数民族,各族蛮人聚于土寨,又唱又跳,各种舞蹈纷乱杂陈,兴高采烈地享用着篝火盛会,而刘璋将冶无铁单独叫到安静的树林中,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大王,本官如此行事,希望大王能够体谅。”
冶无铁摆摆手道:“刘大人哪里话,我女儿对大人心意所属,大人又于冶无铁有救命之恩,贵为益州牧,汉天子皇叔,能如此相待,已经让冶无铁老怀大慰,只是大人要征调蛮兵,若给我半年八月的时间,可征调数万勇士,而如此仓促之间,恐怕最多两千之数。”
刘璋摆摆手道:“本官只需要萧姑娘帐下三千蛮兵随征即可,只是要大王支会五溪各路领主放行,并派熟悉五溪地理之人,带我们秘密走出这片人迹罕至的荒原即可。”
冶无铁沉吟道:“这倒是好办,只是那武陵城本王也去过,守军虽不多,却很难攻克,大人麾下仅三千汉军,与小女帐下三千勇士一起,也才六千军队,千里远征,如何能下武陵?”
刘璋低头轻笑道:“大王多虑了。”
冶无铁尴尬地笑笑,大声道:“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冶无铁就不问了,这样,除了小女的三千勇士,我再为大人紧急召集两千蛮军,以壮军威。”
“如此,多谢大王。”
大婚之夜,刘璋带领三千jīng锐东州兵,三千蛮军携带干粮穿越五溪丛林,军队全部装备弓箭和白杆枪,弓箭shè绳接梯,白杆枪勾悬下崖,山川险阻,如履平地,沿途五溪领主在冶无铁的命令下派勇士助战,并给与食物补给,十rì之后到达五溪边地,刘璋拥军达到八千,
高山之腰,云雾之中,刘璋与众将遥望武陵城池,武陵一面临水三面环山,虽是小城,为了防范蛮人入侵,也修的坚实无比,环山的三面,树木都被砍伐一尽,就算是上万攻城部队也极难攻克,更何况刘璋手下是一群没有攻城器械的蛮兵。
数rì山路颠簸,法正已经快累的散了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望着武陵城道:“主公,属下听说长沙刘磐围攻张怿,已经快要胜出,我们必须在张怿败亡前拿下武陵,方能渔翁得利。”
刘璋淡淡地道:“本官从来没想过要渔翁得利,难道孝直忘了汉中杨松吗?只要我们兵到,刘磐张怿必定罢兵联合,共抗于我,本官早打算将他们一举剪灭,倒是还有三天就除夕了,山风寒冷,本官要赶去武陵城过年。”
“武陵城坚,如何三rì可下?”众将都惊疑不定,一直以为今年过年得山风露宿。
“沙摩柯。”刘璋冷声下令。
“末将在。”
“想不想立大功。”
“想。”
“想不想在武陵城过年。”
沙摩柯愣了一下,朗声答道:“想。”
“那好。”刘璋遥指武陵西北:“看到那处村落了吗?我要你带三百蛮兵下山,洗劫。”
“是。”
沙摩柯大声应诺,背负双弓,手提铁蒺藜骨朵,带领三百蛮兵,如rì常劫掠一般冲下山去。
“主公,那些都是无辜平民,这样不太好吧?”法正不忍道。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刘璋不再多言,让张任带着军队向山坳转进,隐藏行迹,躲避寒冷,自率三千人跟进沙摩柯,埋伏在村落四周,沙摩柯带领三百蛮兵冲入村落,一路烧杀抢掠,村民奔走呼号,却一直没等到刘璋想要的结果出现。
下午,沙摩柯再次率人劫掠另一村寨,刘璋从新调派三千人埋伏,还是一如往常,眼看到了第二十九rì,沙摩柯开始劫掠第八个村落。
武陵城中,士兵急报武陵老太守梁桥:“大人,不好了,蛮兵又劫掠了东乡村,杀死村民牛羊,焚烧房屋,抢夺过冬米粮,村老前来求援。”
从事巩志上前道:“大人,今年并未听说五溪蛮区有何灾害,为何蛮兵劫掠如此疯狂,现在各地请援的地方长老都拥挤在太守府外,太守当早下决断才是。”
梁桥已经五十多岁,就算老成持重,这时也不免怒形于sè:“岂有此理,本官马上就要离任了,本来不打算与这群蛮子计较,没想到这些蛮子太也不知天高地厚,劫了一个又一个,数百蛮子就如此猖狂,如此下去,岂不是本官连年也过不清静了,传令下去,集结一千兵马,在入夜之前,务必击溃蛮兵,全部斩杀。”
“是。”
第105章 易主
北风吹拂,天地荒凉,东乡村房屋陷入火海之中,蛮兵纵横其间,远远山坡,武陵一千守军从山坡俯冲而下,杀向蛮兵,蛮兵望风而逃。
“杀呀。”武陵守兵大年前夕出征的愤怒,全部集中在了蛮兵身上,对蛮兵紧追不舍,沙摩柯带着蛮兵逃到一处山坳,在武陵兵进入山坳的一刻,三面山上涌出无数士兵,而前面沙摩柯也停下脚步,转身迎敌。
武陵守兵惊骇不定,回头望时,冷苞带着一支军队封住了拗口。
山上萧芙蓉一身红衣,站在刘璋帅台之旁,拔剑高举,三面蛮兵和东州兵乱箭齐发,武陵守军死伤大片,三轮劲shè之后,一千人已经去了一半,其余人大部带伤,奋力突围,根本冲不破冷苞多达两千jīng兵的防御,只得弃械投降。
刘璋率领众将沿山而下,走到武陵军统兵将领身前。
“名字。”
“武陵都尉秦慈。”
“可愿降?”
“愿降。”
“可愿为本官诈开武陵城门。”
“这……”将领秦慈犹豫着,刘璋对好厉害使了个眼sè,好厉害立刻提着两个百斤大锤上前,秦慈惊惧,连声道:“末将愿意,末将愿意。”
刘璋冷声笑了一下:“好厉害,随侍秦将军,给他壮胆。”
“是。”
夜幕降临,秦慈领着一千东州兵到了武陵城下。
“城下何人?”
秦慈眼睛的余光注视着好厉害那铁铸的大锤,吞了口唾沫,朗声答道:“本将你不识得了吗?本将大破蛮军,凯旋归来,快快开城。”
“原来是秦将军,误会误会,开城……秦将军又立大功,可不要忘了请兄弟喝酒啊。”
吊桥放下,城门沉重地打开,而黑幕中的东州兵默默擎下弓箭,搭箭上弦,就在城门洞开的一刻,乱箭朝着城门武陵兵当头shè来,东州兵蜂拥而入。
“咻。”冷苞将一支火箭shè上天空。
武陵城外响起山呼海啸的呐喊声,无数火光如鬼魅般从远方树林冒出,蛮兵和东州兵挥舞着手中白杆枪,如cháo水般向武陵席卷而去。
太守梁桥从睡梦中被人叫醒,老年人睡得早,被摇醒的梁桥格外恼火,正要怒斥,却见巩志一脸急切地闯了进来:“大人,不好了,蛮兵进城了。”
一语吓的梁桥睡意全无,可等清醒过来,梁桥却不相信,怒斥道:“巩志,你胡说什么?数百蛮兵怎么可能攻进我武陵坚城?”
“不是的大人,蛮兵足有近万之数,现在正从各个方向拥进,我们守军不到三千,又缺乏训练,根本不能抵挡,已经快到太守府了,大人快下决断吧。”
“近万?”梁桥大惊,蛮人每年劫掠,有时逢到灾年也会出动大军,可是蛮人召集,大都有迹可循,今年为何全无征兆,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马上大难临头,梁桥急问道:“巩志,你有什么好办法。”
“如今还能有什么好办法?要么逃走,要么求和,可是逃走就是丢失城池之罪,是要杀头的,而蛮人向来只掠财物,不占城池,我们当与之求和,给予财物女人,保全城郭啊。”
巩志心里想的可不是什么保全城郭,而丢失城池杀头的是梁桥也不关他屁事,巩家乃武陵豪族,巩志想的是,如果逃走,蛮人劫掠,家财必定无幸,而与之求和,可用其他豪族和百姓的财物给予蛮人,以保全自家,巩志自然想求和。
“难道我梁桥当了十几年太守,临了临了,还要屈膝投降一次吗?”梁桥悲愤莫名,可是如今,已经别无他法了。
刘璋带领骄兵悍将进入太守府,太守府火把通明,梁桥与巩志带着武陵文武疾步迎了出来,对着刘璋一拜,梁桥长声道:“武陵太守梁桥,见过五溪领主,不知领主是五溪哪一路好汉,若要财帛,大可直接开口,多少不论,何必大兴刀兵,伤两家之和。”
“哈哈哈。”刘璋身后众将一阵大笑。
沙摩柯上前道:“那老头,听着,这位是我五溪少领主萧芙蓉之夫婿,益州牧,汉天子皇叔刘璋刘大人,这次不是来问你要财帛的,识相的,赶快交出印绶投降。”
武陵众文武大惊失sè,尤其是巩志更是惊惧骇然,益州刘璋,那是杀了近万豪门子弟的屠夫啊,自己投降他,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巩志悔的肝肠寸断。
刘璋见武陵的官员都愣了,冷声道:“秦慈,介绍一下你的同僚。”
“是。”秦慈低着头上前,顶着许多武陵官员仇视的目光,不安地介绍道:“这位是武陵太守梁桥,这位是功曹梁习,这位是从事巩志,这位是……”
“等等。”刘璋打断秦慈:“巩志?”刘璋想了一下,想起了这个人物,那个杀了武陵太守金旋投靠刘备的家伙,没想到这么早就在这儿当从事了。
“巩志啊,你可愿降?”刘璋问道。
巩志低着头不说话,如果他早知是刘璋,一定竭尽全力抵抗,抵挡不住,就弃城而走,无论如何也不会投降,现在刘璋要他投降,他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刘璋冷笑一声,向好厉害咧了咧头,好厉害立刻上前,两锤向着巩志脑袋一敲,巩志瞪着老大的眼睛,脑袋在所有武陵官员面前被敲成了碎渣,一团模糊地随着身体倒地,满地脑浆鲜血和残肉,一些还溅到梁桥脸上。
群臣骇然。
“臣等愿降,臣等愿降啊。”梁桥带头下跪,其余官员跟着伏地叩头。
“去将官册,印绶取来。”
刘璋冷声说完,带着众将从跪伏的武陵官员中间踏过,进入太守府内,武陵官员诚惶诚恐地起身跟着。
“主公,如今我们已经占领了武陵城池,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刘表从子刘磐在长沙攸县驻扎了近五万军队,五倍于我军,必定赴援武陵,刘磐有勇有谋,手下更有大将黄忠,我军形势依旧险恶,当早下决断。”法正边走边向刘璋谏言。
这时有士兵来报:“主公,蛮军进城,烧杀抢掠,杨怀将军命我禀报主公,是否制止。”
“制止个屁。”沙摩柯跨前一步道:“这又不是大人城池,烧杀抢掠有何不可。”蛮人都是抢劫惯了的,沙摩柯自然习以为常。
“就是。”冷苞也道:“大军冒着寒冬,千里远征,不让士兵发泄,军心必然不稳。”
“主公。”法正看向刘璋,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刘璋平静地道:“张任将军,我记得你麾下东州兵,来自三辅,曾经也是桀骜不驯,目无军纪,今rì为何不与蛮军一起抢掠?”
“回禀主公,因为武陵已经是主公城池。”张任朗声答道。
第106章 漏网之鱼
“说得好。”刘璋征袍一撩,坐到太守椅上:“武陵已经是本官治下城池,武陵子民已经是本官子民,来人,传令下去,如果蛮军要财货,本官自会论功行赏,要女人,本官明天就给他们,半个时辰后,谁还敢劫掠城民,以兵变论处,不管是谁,立斩。”
“是。”
报讯士兵正要离去,萧芙蓉冷着脸跨剑上前:“我与你一起去,谁敢劫人财,我先截他头。”
萧芙蓉离开后,刘璋转对法正道:“继续说战局。”
刘璋没有纵容蛮兵劫掠,法正略微放心,继续道:“刘磐势大,黄忠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们千里远来,当避其锋芒,固守武陵,另出一军屯于山峰,互为犄角之势,武陵城坚,蛮军又善山地战,必可退拒刘磐,拖住刘磐数万大军,刘磐久战不下,后方张怿必然生事,我们可趁机倾兵而出,绕袭攸县,必能断绝刘磐归路,让他全军覆没。”
“稳是稳妥,那要打到什么时候?”刘璋冷声道:“我意,倾兵而出,先灭刘磐派往武陵的援兵,再攻攸县,次取长沙全郡。”
“这……”法正yù言又止。
“觉得本官计策不妥吗?”
法正点了点头,心里想的是,岂止不妥,简直天马行空。“主公,我们只有八千军队,五千五溪蛮军虽然单兵强悍,却不能排兵布阵,正面对决,绝不是荆州军对手,何况武陵是在主公武力下屈服,若是倾兵而出,武陵官员豪族无法管束,必然反叛。”
“那我们就先安稳内部吧。”刘璋沉声道。
“张任,沙摩柯,冷苞,高沛。”
“末将在。”四将同时出列。
“待收拢蛮军后,你们各率一千军队,照着梁桥提供的民册,将武陵豪门全部逮捕。”
“是。”
“王绪。”
“末将在。”
“带领亲兵,集中武陵所有官员,严加看管。”
“是。”
众将离开后,法正不解地问道:“主公这是要?”
刘璋淡淡地道:“既然管不住,那就不要管了嘛。”刘璋只有八千军队,如果要出战刘磐,如何管的下偌大的武陵城,而能够造反的,就只有官员和豪族。
洞庭湖风随着寒气吹向武陵,清晨一片萧杀,武陵官员昨夜全部如囚犯一般被集中在一处,现在才刚刚释放出来,被一群东州虎狼之兵挟持着走向官家大坝,这里是一片石砌白地,通常为武陵城民聚众欢乐之地。
刘璋高坐主位,武陵官员战战兢兢地侍立一旁,每个官员面前都摆上了一桌酒菜,刘璋趁着官员入座间隙,拉下身旁的萧芙蓉坐在自己旁边,柔声道:“赶快吃点东西,待会就吃不下了。”
“哦。”萧芙蓉应了一声,一点也不客气。
两人旁若无人,益州众将熟视无睹,武陵官员心下鄙夷,不管萧芙蓉是妾是将,刘璋与其同席都是自降身价,却不敢明言,还得平视前方,当做没看见一样。
刘璋高举酒杯,朗声道:“各位都是大汉股肱之臣,世受皇恩,今有巨贼曹cāo,挟持天子,逼害贵妃,本官本yù借道荆州,图谋伐之,却因刘表麻木不仁,为己私利,拒王师于外,其心可诛。
本牧守替天子讨伐不臣,各位,今新chūn佳节,来,为了诛灭刘表,干一杯。”
“干,干。”益州武将和南蛮将领都纷纷举杯,那些武陵官员也只能跟着举杯,尴尬地喊着:“干,干。”
刘璋一杯饮罢,眨巴一下嘴道:“正值一年岁末,又是武陵弃暗投明之rì,真是双喜临门,本官为各位大臣不止准备了佳宴,美酒,还有篝火,舞蹈,与民同乐,普天同庆,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个更让大家兴奋的节目必须马上上演。”
刘璋拍了一下手,旁边旗兵令旗一举,号声悠扬地响彻长空。
官员们循声望去,官家大坝外数千士兵押着上千男丁进入大坝,全部压跪在地,刘璋凶名远播,这些人当然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后果,顿时呼号声四起,武陵官员纷纷变sè。
刘璋笑意盎然,对着众官员道:“刘表抗拒王师,既为佞臣,这些人暗通刘表,资助叛逆,罪当问斩,你们觉得呢?”
武陵官员全部不敢做声,想敷衍说“应该,应该”,上千人的呼号声在耳边回荡,却发现话语堵在喉咙里,出不了口,最后只能和着唾沫咽下,一些官员刚拿起筷子,这时手不能动弹,筷子不知不觉间滑落。
张任手臂向上一举,东州兵立刻拖着一批豪门子弟上前,随着手臂落下,上百颗人头落地。
一批一批的豪族老弱男丁被拖上前,鲜血浸透了白sè的岩石,一片狼藉,那些官员看着面前的菜,别说吃,只差没把昨夜的也吐出来,只有刘璋低估了萧芙蓉的承受能力。
刘璋离座,缓步走下台阶,每一个步子,都能引起武陵官员的心跳,刘璋在众官员面前停了下来,众官员顿时心提到了喉口。
“这些豪门子弟,罪不容赦,而你们当中,就有他们的同党。”
刘璋话音一落,武陵官员的神经顷刻崩溃,梁桥第一个伏跪下来:“老臣对主公忠心耿耿,rì月可鉴,天地可表啊。”
“我等愿追随皇叔,誓灭刘表曹cāo等一干逆贼,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一众官员争相表着忠心,刘璋向后招了一下手,杨怀立刻拿出一封竹简上前,念道:“经查,侍官张丛,卫官廖壆,东城门校尉薛益……豪族私通刘表,此干人皆为内应,罪当问斩。”
一众虎狼军士立刻上前,带了念到的官员生拉活扯地拉向大坝,刘璋淡淡地对剩下的官员道:“这些是本官查出来的,不过本官觉得还有漏网之鱼,你们自己说,谁充当了豪门私通刘表的内应?”
剩下的武陵官员胆战心惊互望,许多人还在纠结刘璋罗织的这个罪名,自己当初本来就是刘表手下的官员,现在怎么变内应了,只有梁桥当了几十年的官,瞬间明白了刘璋的用意。
被带走的官员都出自武陵豪门,而出自庶族,寒门世族,外地豪族的官员全部没有被带走,再加上那些跪着的男子都是武陵豪门子弟,刘璋这哪是在责罪私通刘表,明明是要彻底根除武陵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