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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死奸臣     暴君刘璋txt下载     暴君刘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47章 大生产

    刘璋满意地抬起头来,问其他族长道:“你们的意思呢?”

    “我等都支持州牧令旨,绝不违抗。”

    “恩。”刘璋点点头,微笑着道:“看来大地方的豪族就是有见识,不过我知道你们有人心中对本官不满,本官不介意,四科举仕挤占了你们的出仕机会,土地令妨碍了你们扩大产业,限价令让你们丢了一夜暴富的梦,这就像你们看在眼中马上就要收入囊中的钱被别人抢了一样,换了我,我也不高兴,是不是这个道理?”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世族们唯唯诺诺,心里骂着刘璋无耻,明知道是抢钱,还要这么做,现在还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等的风凉话。

    “不过。”刘璋继续说道:“本官不是喜欢占小便宜的人,抢了你们的钱,我会加倍送还给你们,就看你们配不配合。”

    “送还给我们?”世族族长们交头接耳,不知道刘璋这是唱的哪一出,严老爷子道:“请大人明示。”

    刘璋道:“不急,在说之前,本官先问你们一个问题,想来你们已经知道你们身下的东西叫椅子,而头上的东西,叫做太阳伞,你们觉得这两样东西怎么样?回去之后想不想往家里也添置一套?”

    那些族长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可比坐在席子上舒服多了,而有了太阳伞,以后随时可以在院中搭台品茶,不用缩在屋子里了,这些东西又花不了几个钱,当然想添置一套,纷纷应是,可是这些世族还是迷糊,不知道刘璋要说什么。

    刘璋笑道:“既然你们都有这个想法,那其他富户,还有那些平常百姓,不会花百文钱买一套吗?各位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吧?”

    这些世族哪个不经商,经刘璋一点,猛地醒悟,像椅子这样的东西,又实用又便宜,还管得久,家家户户都用得着,贩卖椅子,前景无限广阔啊,不少人已经打起了心思,回去就找木匠做椅子。

    刘璋却笑道:“大家可能已经动起了卖椅子的心思是不是?不过别怪本官给你们泼凉水,你们去卖椅子,绝对赚不了钱。”

    “为什么啊?”“不可能吧?”族长们大惑不解。

    刘璋抬起头向后面的世族子弟喊道:“你们哪位平时看顾店面,出来一下。”

    世族子弟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尹姓大汉胆子大,走了出来。

    尹姓大汉身材魁梧,刘璋锤了一下尹姓大汉的胸大肌道:“小伙子很强壮,叫什么名字?”

    尹姓大汉大声道:“大人,草民尹柏,我家有有二十几个店面,大多数经营布匹,现在都是我看。”

    “恩,很好。”刘璋点点头:“那我问你,根据你估算,一把椅子该卖多少钱?”

    尹柏想了想道:“虽然没卖过这东西,不过看人工和木料跟两个茶几差不多,应该卖两百钱吧,刚才王县令说一百钱,应该是给我们的实惠价。”

    刘璋带着笑意,拍了拍尹柏的肩膀道:“小伙子这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啊,我这椅子的售价是七十文,王甫卖你们一百文是看各位有钱,想敲诈你们呢。”

    “八十文?”尹柏一惊:“这不可能,这椅子的木料就得四十文,人工费当在一百文以上,再加上店面、税赋等,绝不可能只卖八十文。”

    其他懂得经商的也纷纷点头。

    刘璋含笑道:“你算得不错,可是你算的是传统工艺,现在本州牧有一个方法,可以大幅降低人工费,缩短生产时间,取名为流水线生产,也就是说制作一把椅子不再是一个人完成,而是很多人合力完成,砍伐树木、搬运木头,加工木头,组装打钉,都有专人完成。

    一个十人作坊,在廉价劳力的帮助下,一天至少能产出二十把椅子,一把椅子的人工费平均下来不到二十文钱,而且因为砍伐和搬运的统一,木料钱也会减少四分之一,尹柏,你觉得本州牧的椅子不能卖八十文吗?”

    “这……”尹柏一下有些迷糊了。

    刘璋哈哈一笑:“空说无凭,各位看了真正的流水线作坊,就知道作坊的威力了,各位老族长辛苦,不愿移步的就请族中年轻子弟代劳,我们去榆树街看看牧府直属的十大作坊,如何?”

    老族长们一看那些年轻人都跃跃yù试,心中也不反对,有的族长甚至也想亲眼见识一下刘璋说的神乎其神的流水线作坊,可惜一大把老骨头,被太阳晒的都快晕厥了,只能吩咐了族中子弟后,入轿回府了。

    刘璋给世族派出的年轻人分了战马,一行人骑着马到了西城榆树街。

    成都是汉朝一座繁华大城,只可惜发展不均衡,东城因为接着绵竹、广汉、涪城等地,是外地商客到达成都第一个见到的地方,所以比其他三城发达的多,而西城是成都最贫困的地方,聚集了大量的城市贫民,榆树街就是这样一条贫民街。

    王甫在刘璋命令下,将刘璋画的图纸付诸实物,再加上瓷器、布匹、皂角等,一共开了十个官办作坊,全部落成于榆树街,分别命名为天字,地字,三字到十字。

    雇佣掌柜十七个,匠人、绣女两百余个,其他打下手的全部聘用榆树街附近贫民,当这些贫困百姓第一天拿到不菲的工钱时,个个都乐开了花,争先恐后的要来作坊做工。

    像榆树街这种地方,这些世族子弟平rì是连脚也不想抬进来的,这次跟着刘璋前来,一些人也是不停皱眉,可是真的进入榆树街,这些人却瞪大了眼睛。

    房屋还是那些房屋,一堆土房子像要倒了一样,只是中间立起几幢宽大的简易木质结构房屋,人还是那些人,穿的破破烂烂,只是每个人似乎都很忙碌。

    而真正让世族惊奇的是这里到处都立着简易的棚子,里面堆着各种原材料,壮汉们扛着木头,妇女们围在簸箕旁选棉花,然后一车一车的往木房子运,简直跟当年秦始皇修长城差不多,只不过榆树街的人都是一脸恬淡的笑意。

    

第048章 斗农民

    王甫首先带世族子弟进入椅子的生产作坊,现在这里已经有三十几个匠人,外面不断有劳力将粗糙的圆木抬进来,十几个壮汉两人一组哼哧哼哧地锯着木料,然后交给木匠加工成形状不一的木条,木条分形状堆成堆,下面的木匠将木条组装,最后打钉成型。

    通过人工的合理分配,每个人手上都有活计,世家子弟只见木料在每个工站传送着,一根根粗糙的圆木就变成了一把把jīng美的椅子,都惊奇不已,他们从来没想过,东西还可以这么做。

    除了椅子,三字作坊还生产形状不一的桌子,圆桌,方桌,茶几,折叠桌,一些世家子弟没见过的,都忍不住上前端详,并询问匠人做什么用途。

    王甫立即叫这些世家子弟不要去打扰这些匠人,每个工站都是承前接后,一个工站耽误了,整个流水线的效率都会下降,这些世家子弟听得更加惊奇起来。

    王甫向这些好奇的年轻人讲解了每种产品的作用,如果要坐在椅子上吃饭,几案当然不行,那圆桌和方桌就派上了用途,折叠桌不占空间,可以作为家中备用的桌子……

    接着世家子弟又参观了其他作坊,天字布匹作坊里面一排排的绣女,让这些世家公子兴奋不已,地字瓷器作坊画工画的图案也是jīng美绝伦,在皂角作坊见到了一年都用不完的皂角膏,而在十字作坊,世家子弟们却傻眼了。

    尹柏好奇地拿起一个光滑的寸长厚木块,上面还有一些并不好看却有规律的花纹,问王甫道:“这是什么?”

    “哦,这个……”王甫说话也没开始那么顺畅了,略显尴尬地道:“这十字作坊昨天才开,名字叫新式赌坊,你面前的叫麻将,拿在手上的叫红中,所谓麻将……”

    王甫把刘璋对他讲的原原本本讲出来,一个文人,还是一个官员,推销赌具着实为难了王甫,可是为了启发这些世族的商脑,不得不为,而这些世族子弟却听的大为兴奋,作为豪族纨绔,熬鹰斗鸡,什么没玩过,赌坊的那些东西早玩腻了,这时见到新花样,比见到那些绣女还兴奋。

    几个聪明的勉强听懂了王甫的意思,兴奋地在货台上就凑了一桌,十字作坊除了麻将还有木质扑克,长牌,象棋,跳棋,五子棋……花样繁多,这些世族子弟纷纷挽袖上阵,王甫讲解一番后,都兴高采烈地玩起来,由于刚开张,许多都只成型了一套,一些人没得玩,只能在旁观看,苦闷不已,只希望工人快快制作。

    “王大人,这种玩法为什么叫斗地主啊?”一个年轻人一边洗牌一边问王甫。

    “哦,这个……”王甫为难起来:“如果你们不喜欢,就叫斗农民好了。”

    “好,斗农民,咱们玩斗农民。”

    刘璋摇了摇头,看这架势,要是自己现在说些什么,无疑给人家添堵,,还是等这些人玩够了再说吧。

    夕阳西斜,天际一片红霞。

    刘璋出了作坊,长出了一口气,榆树街的百姓忙碌着,当那些扛着木头,推着推车的经过时,都向他打招呼,这些朴实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州牧,可是还是有些张口结舌,刘璋不愿打扰他们,绕到街道后面的空旷野地上,眼前一片锦绣田园。

    刘璋挥退了身后的亲兵,一个人站在田埂上,觉得有些累便坐了下来,心里想着自己的事,不知什么时候,黄玥出现在身边,看了刘璋一眼,笑道:“大人想什么?担忧那些世族子弟没有心思经商吗?”

    刘璋摇了摇头,平淡地道:“我担忧什么,找他们来只是做一次宣传,他们不经营,也会有其他百姓会经营,人是趋利的嘛,何况,我觉得问题已经不大了。”

    黄玥笑着道:“是啊,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对这些新事物很好奇,只是我不明白,州牧大人怎么能想到这么多新鲜事物。”

    如果是其他人问这个问题,刘璋直接就会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可是看着黄玥一脸真诚,刘璋不想欺骗她,沉默了一会道:“我可以不回答吗?”

    黄玥没想到刘璋会这样说,尴尬地笑笑道:“当然可以。”

    两人都不再说话,刘璋淡然地看着晚霞,黄玥却觉得有些不自在,挑了个话题道:“你应该早点回去的,萧姑娘不会真生气,可是如果你一直不理她,她就会真生气了。”

    刘璋没有接话,而是看着远方问黄玥道:“黄姑娘,你看这里的景sè美吗?”

    黄玥顺眼看去,晚霞似火,霞光洒在绿sè的田园,仿佛铺了一层黄金,当真好美,黄玥这才发现自己眼中一直看着刘璋,竟忽略了这么美的景sè。

    刘璋站起身来,慨然道:“好山河,好河山啊,这锦绣江山里多少英雄豪杰,多少雄心君王,多少浪荡公子,多少如画佳人,又多少寡弱贫民,**,无数英雄尽折腰,谁能独免?”

    黄玥痴痴地望着刘璋,在她眼里,刘璋已经与眼前金黄sè的壮丽景sè融合在了一起,这一刻她明白了,她的眼里是面前这个男人,而面前这个男人的眼里,是江山。

    一个眼望江山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女子?

    可是自己是一个女人,女人的眼里只有自己喜欢的男子,既然所爱的男人眼里是江山,自己就应该帮助他,忠实地站在他和他的江山之后。

    “大人,黄玥愿意永远陪着大人,我不能像文官那样为你稳定后方,不能像武将那样为你征战沙场,大人征战天下,血染山河,也会有疲惫的时候,但求你累的时候,黄玥能为你煮一碗汤,倒一杯茶,若如此,黄玥此生无憾。”

    黄玥鼓起勇气说完话,白皙的脸庞浮起红晕,双手手指交叉打着结,刘璋望着远方久久沉默,最后缓缓道:“谢谢。”

    夕阳落下地平线,晚霞不再,夜幕降临,作坊内的世族子弟还玩的热火朝天,这时尹柏走出来,对着刘璋喊道:“州牧大人,听说那些个规矩都是您教给王大人的,现在又有一副麻将生产出来,大家都希望大人能赏光,来跟我们玩两把呢,大人的意思呢?”

    “哦,好啊。”刘璋略一沉吟,答应了,尹柏大喜,跟在刘璋身后就进了作坊,田埂上只剩下黄玥一个人吹着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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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打麻将

    刘璋一进来,就看见作坊空下的地方,被抬进了几张桌子,椅子也摆满了,原本新开的十字作坊空空荡荡,现在活像大户人家办喜酒。

    看到刘璋进入,世族子弟们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诧异和兴奋,尹柏对他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意思是,看吧,我说我能请到州牧大人吧。

    刘璋压了压手,世族子弟们又坐下去继续玩了。

    刘璋在一个空位坐下来,两个年轻公子也跟着坐下,尹柏抱来一副麻将,一身斑点白的公子道:“州牧大人放心,这些用过的桌子椅子凳子还有麻将,我们都买了,我家开赌坊的,一定引进这些新玩意。”

    这些年轻人本来就是爱玩的年纪,因为年轻对什么都不像老人那么畏惧,经过半天时间,这些世家青年子弟已经完全抛下了江州的yīn影,觉得刘璋也没那么可怕,胆子大了许多。

    尹柏一边砌麻将一边斥道:“王二炮,说什么话呢,州牧大人会稀罕你们家那几个钱?我知道州牧大人的意思,州牧大人尽管放心,我回去一定劝我家老爷子还有族长,所有商号进这边的货物,同时也开流水线作坊,这样既自己赚到了钱,也促进益州繁荣。”

    刘璋笑道:“一般人的头脑都与身形成反比,尹公子却是个例外,甚知我意,只不过要劝各位老族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本官一向不喜欢说假话,土地令可促进益州繁荣稳定,但的确是侵犯你们世族利益的,你们的长辈都会认为土地是根本,而商业为贱业,你们当有心理准备。”

    尹柏一摆手道:“那没什么,自我孝文皇帝以来,商业就已经不是贱业了,如果不是商业,我孝武皇帝能有钱三征匈奴吗?我看这流水线作坊一个月赚的钱恐怕比那几块土地一年赚的钱还多,何乐而不为。”

    “就是,就是。”其他公子也附和。

    另一桌的一个公子大声道:“东周韩非子说商人乃五蠹之一,是社会的蛀虫,只是不知道他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那毛笔,那墨水,那竹简,是不是他自己做的。”

    “哈哈哈哈。”其他人一起大笑。

    “州牧大人放心,我朝虽以农为重,但也知商业作用,我们这些世族自然会不避荣辱,顺应国政,只是……”尹柏说着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用请求的语气道:“只是州牧大人,发下土地令就可以了,至少没剥取我们本来的土地,可千万别像江州那样……”

    尹柏没说完,其他公子也安静下来,竖着耳朵听刘璋的回话。

    刘璋一边摸牌一边随口道:“本官可以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不逆反,不以世族力量要挟牧府,我就绝不会侵犯你们的财产一丝一毫,相反,随着益州的强大,我还会把你们变成大汉天下最富有的豪族。”

    “嚯~~”刘璋的话不但解了众人忧虑,还相当提神,最富有的豪族,这是多么诱人的目标啊,益州豪族论财力不如荆州,论势力不如江东,比起北方豪族,更是财力与势力都不如,而一下子被提到最富有的高度,让这些年轻人顿时jīng神抖擞。

    年轻人们看刘璋很好说话,也纷纷搭讪,由于是平排坐着,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麻将没打几圈,一些胆大和自来熟的,就把刘璋当朋友处了。

    邻桌一个胖嘟嘟看起来有些傻的紫衣公子一边出牌一边对刘璋道:“州牧大人,你还不知道吧,廖家和另外两个世族已经迁走了,临走还鼓动我们也迁走呢……”

    旁边一个观看的年轻人立刻捏了胖子一把,世族有自己的潜规则,无论本族立场如何,都不会为官府打压另一方,这也是世族能传承的秘诀之一。

    胖子悠地住口,一阵紧张,刘璋却淡淡笑道:“迁走就迁走吧,本官早就得报了,总有一天本官会让这些人后悔今天的举动,不过这得仰仗各位,只要各位今后都比那些迁走的混得好,那那些人肠子都会悔青,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顿时放松,一齐大笑起来,尹柏大声道:“州牧大人说的好,尹家一定不负所望。”

    “算我们钟家一个。”

    “还有我们曾家……”

    刘璋听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七嘴八舌,淡淡地笑着,这些人代表不了各族的掌事人,但是至少能证明一点,世族年轻一辈的心算是收回来了,下一次四科举仕不会全是寒门。

    窗外,黄玥看着里面与世族公子和睦相处的刘璋,慢慢地转过身,跨上马匹向黑暗中驰去。

    法正和王累两个人分坐在作坊的大门两角,百无聊赖,他们一个比较古板,一个不喜欢热闹,只能在这蹲点了。

    这时看到黄玥打马离去,法正对王累道:“看见没有,我觉得这个姑娘是主公续弦的最好人选。”

    “为什么?”王累不解地问道。

    “世族子女,黄权的妹妹,温柔体贴,知书达理,主公如果娶了她,不但对稳定世族大有助益,还能有一个稳定的后方,我们应该竭力玉成此事。”

    法正没想到自家主公有这么多奇思妙想,事情比想象的顺利的多,世族的力量原来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克服,可是他知道里面那些公子哥不能代表各族族老,如果主公再娶了黄玥,一定能给成都豪族吃下一颗定心丸。

    “那萧姑娘呢?”王累问道。

    法正叹了口气道:“是个好女孩,可是绝对不能做大人的正妻,言行无状,又是蛮女,就像今天祭天大典,擅自离席,如果她是主公正妻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这样的女子会给主公平添许多麻烦,甚至惹下大祸。用来做妾都是勉强,何论正妻。”

    王累想了一会,缓缓点头。

    黄权府邸,黄家是蜀北世族,家大业大,可是黄权置办的府邸却很寒酸,仆役也不多,黄权掌管着益州所有的民生,事情繁多,在祭天大典之后就回到了府邸。

    夜深人静,黄权一个人挑灯整理条文,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就看到黄玥快步进入房中。

    “怎么,主公带着那些世家子弟参观完作坊了吗?”

    “完了。”

    黄玥停下脚步,喃喃地说出两个字,口里还喘着气,黄权非常纳闷,妹妹明明是骑马回来的,怎么还累的大喘气?

    

第050章 天机神算

    “哥哥又要熬夜吗?”黄玥看了一眼灯下竹简,随口道。

    黄权笑了一下道:“不用,马上就好了,这还多亏了州牧大人发明的这钢笔,写字比毛笔快了许多,要不然还真得熬夜。”刘璋做的钢笔与现在的钢笔不一样,鉴于汉人都用竹简,所有钢笔的笔头不是尖的,而是用水棉做的圆形的笔头,这样就能在竹简上写了。

    黄权脸上带着笑容,黄玥的泪却滴到心里,是啊,有了钢笔,他再也不用自己给他写字了,而自从萧芙蓉来了以后,他虽然天天说头痛,可是头痛却再也没有犯过,也用不着自己给他按摩了。

    “谢谢。”

    这两个字像一把剑一样刺进黄玥心里,哪怕刘璋直接拒绝,黄玥也没有这么难受,这两个字听到耳中,黄玥终于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么远,刘璋一直把自己当一个客人看待,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心一阵一阵的冰凉划过,既然他不需要我了,那这座城市,也不需要我了吧。

    “哥哥,我想回阆中了。”黄玥对黄权说道。

    “什么时候?”

    “明天一早。”

    “这么急?”

    黄玥没答话,只是低着头,黄权叹了一口气道:“也好,你回去吧,顺便帮哥哥一个忙。”

    “什么忙?”

    黄权郑重地道:“这件事我告诉你,你不能向任何人提及,包括爹和娘,主公在忙于商业作坊和四科举仕的同时,还在做一件大事,如今的益州豪族多有不满主公的声音,如果他们狗急跳墙,很可能勾结巴西太守庞羲,主公已经对张任和严颜的部曲做了部署,只要庞羲敢反,就势拿下。

    你回去看着老太爷和族人,无论其他世族怎么闹,无论庞羲许下什么条件,都要劝住族人,黄家决不能与庞羲有任何牵扯,这不仅是因为我在成都为官,更因为庞羲绝不可能是主公对手,主公眼里不揉沙子,如果黄家与庞羲牵连,很可能是灭族之祸。”

    “明白了。”黄玥静静地听完黄权的话,淡淡地答应了,然后向房内走去,黄权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奇怪,妹妹平时不是这样的,难道有什么心事?

    黄权想了一下想不出结果,又继续整理册子了。

    刘璋打了一晚上麻将回到府邸,这时天已经大亮了,只看见刘循在客厅里写字,一看到刘璋回来,刘循喜滋滋地拿着竹简跑过来,“爹爹,我又写了七首诗,你看。”

    刘璋摸了一下刘循脑袋道:“循儿乖,先不急,你芙蓉姐姐呢?”

    “啊?”刘循一听到萧芙蓉的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姐姐一点也没玥姐姐好,不但吃相不好看,还天天折腾他练武,说什么筋骨要从小练起,小刘循每每忍耐下来,可心里老大的不高兴。

    “姐姐她好像一夜没睡,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刘璋叹了口气,摇着头出门了,不赶快把萧芙蓉拽回来,又不知要惹什么祸。

    刘璋带着亲兵走到门口,后面传来刘循的喊声:“爹爹,玥姐姐怎么没来?”

    萧芙蓉一个人孤伶伶地走在大街上,两边都是热气腾腾的吃食,不由自主靠近一个炒面摊点,那老板一看是她,赶忙把锅子捂了起来,举着锅铲结巴道:“飞天女侠,你,你不要过来。”

    “早知道就吃了饭再出来了。”

    萧芙蓉气呼呼地想着,耳朵里是小贩的叫卖声,鼻子里是食物的香味,用力踢着面前的石子,忍不住骂道:“那个死人,不给人家道歉还彻夜不归,气死人了,把人家马卖了,现在走也走不掉,留着又不好意思,怎么办嘛。”

    肚子又开始叫,萧芙蓉蹲在角落拿着一朵勿忘花,将花瓣一瓣一瓣撕下来,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死刘璋,死刘璋,让你一夜不回来,死刘璋……”

    “大清早骂人会长獠牙的。”

    一个声音传入耳中,萧芙蓉猛地回头,只看见刘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旁,脸上还带着讨打的笑容,萧芙蓉先是神sè一动,又马上垮下脸来,捌过头去。

    “唉,那个王绪,这些松肉饼吃不完了,你拿去丢掉吧。”刘璋打开一个纸包(蔡伦发明纸以前就有粗制的硬纸),里面是还冒着白气的薄饼,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萧芙蓉看着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肚子又不争气地叫起来。

    “是,主公。”王绪走过来,就要接过纸包。

    “喂……”萧芙蓉脱口而出。“喂”完才发觉掉了面子,又把头捌过去。

    “好了。”刘璋蹲下来,将一块松肉饼递到萧芙蓉面前:“来,昨天我错了,吃一块肉饼嘛,不吃早饭脸会变黄的哦。”

    “哼。”萧芙蓉一把将松肉饼拿了过去,大口吃起来,还是不看刘璋一眼,刘璋笑了一下,对付吃货,真的是太容易了。

    刘璋把纸包整个递过去,萧芙蓉接到手中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咱州牧府附近就这一条小吃街,找到你还不容易。”

    “哼。”萧芙蓉还是一副生气摸样,刘璋笑着道:“别吃太多了,今天我请客,这条街上的东西你放开吃,有多少算多少。”

    “真的吗?”萧芙蓉终于顾不得生气,一脸兴奋地望着刘璋,刘璋愣了一下,一把拉起萧芙蓉的手跑到了大街上。

    刘璋像一个纨绔子弟一样,带着萧芙蓉扫荡整个小吃一条街,几乎每个亲兵都捧了两个纸袋,葱花饼,牛肉饼,五香豆,杂牛丸,豆腐涝,chūn卷,蟹黄面,红卤鸡蛋,冷糖粥,串串香,小吃街有的几乎都买了一样,萧芙蓉在前面吃得那叫一个开心啊,

    听说州牧大人带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在街上吃小吃,爱热闹的成都百姓纷纷前来围观,萧芙蓉视若无睹,刘璋也装着没看见,等到萧芙蓉终于吃饱,嘴饿肚子不饿的时候,两人终于出了小吃街。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刘璋对萧芙蓉道。

    “不行,我还有一点点生气,你得再陪我逛会。”

    萧芙蓉油乎乎的手抓着刘璋的手,走到一个算命的摊子前面,算命的是一个胡子邋遢的老头,旁边立一布褂:天机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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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皇后命

    萧芙蓉一把将刘璋的手按在摊子上,对老头吼道:“你,算算他什么命?”

    老头看了看刘璋的掌纹,沉吟半响,摸着胡子道:“恩,根据老夫推算,这位一定是一位贵公子,贵不可言啊。”

    “真准啊。”萧芙蓉惊奇不已,刘璋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都带了这么多随从,能不贵吗?不过不好搅扰萧芙蓉的兴致,也不揭破。

    萧芙蓉伸出自己的手放到老头面前,老头看了一眼,脸上慢慢浮起不可思议面容,突然瞪大眼睛,惊呼道:“天啦,姑娘贵格啊。”

    萧芙蓉被老头的动作惊的一愣,问道:“怎么个贵法?”

    老头又仔细端详了一遍萧芙蓉的面容,脸上一片惊诧:“姑娘掌纹乃世所罕见的凤纹,额头摇光、赤鸟二星拱卫,乃母仪天下之象也,姑娘是皇后命啊。”

    “皇,皇后?真的吗?”萧芙蓉定定地看着老头,喜sè已浮上眉梢。

    “这个老骗子,还真能吹。”刘璋心里骂着那老头,自己恐怕至少五两银子保不住了。

    最后老头问刘璋要了八两银子,说了一堆漂亮话,直把萧芙蓉哄得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喜滋滋地离开了。

    萧芙蓉得意地对刘璋道:“叫你得罪我,等我当了你们汉朝皇后,罚你当小黄门。”

    “是,皇后娘娘金安,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吧。”刘璋就没见过这么好骗的人。

    “你这么急着把我叫回去干嘛?”

    “睡觉啊。”

    “恩?”萧芙蓉瞪大了眼睛看着刘璋。

    刘璋:“……”猛敲了一下萧芙蓉脑袋,“你瞎想什么,昨晚我一宿没睡,现在困的不得了。”刘璋看着萧芙蓉神采奕奕的模样,真怀疑儿子说她一夜没睡的话是不是真的。

    等刘璋和萧芙蓉走后,“天机神算”旁边一个缝补摊老板对老头笑道:“今天你可赚大了。”

    老头得意地一笑:“贵公子讨好漂亮姑娘,一个冤大头,一个没脑子,不骗白不骗,见者有份,待会咱们去酒馆喝一盅,算我的。”

    东城尹府,尹柏回到府邸,正看见父亲尹元和严老爷子在大堂里,尹元看了步履轻快面带笑容的儿子一眼,板着脸问道:“不成器的东西,跟你说过多少次,喜怒不形于sè,什么事把你高兴成那样?”

    尹柏跟严老爷子打了招呼,凑到父亲跟前道:“爹,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看到了好多新奇玩意,麻将,扑克,象棋,跳棋,五子棋,可好玩了,你都想象不到,扑克就有十几种玩法……”

    尹柏还没说完,尹元就大怒而起:“混账东西,你就是去看这些东西吗?如此轻浮,以后怎么继承家业?气死我,气死我了。”尹元撑着桌案直喘粗气,严老爷子忙出言安慰。

    尹柏不服气的道:“爹,我还没说完呢,我看这些东西可不是为了玩的,这些东西这么新奇,我们完全可以拿货到我们的商号卖啊,还有那什么椅子,钢笔,桌子板凳,一定能大赚一笔,就连瓷器和布匹都比市价便宜了一倍呢。”

    “果真如此?”尹元沉吟道:“这样的话,倒可以试一试。”

    “我就说吧。”尹元笑道:“我发现我们之前都看错州牧了,其实州牧没那么凶恶,还很平易近人呢,江州世族之所以遭祸,完全是因为他们太不把州牧放在眼里,爹,州牧大人已经答应,除了土地令、限价令,不会对我们世族有过分的行为,我们也该支持州牧……”

    尹柏话还没说完,尹元就一拍桌子,指着尹柏怒道:“你要气死我吗?官场人的话你也能信?尤其是刘璋,涪城杀于安,江州屠七族,之前有一点征兆吗?王甫将于安满门抄斩的时候,我们这些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璋惯会笑里藏刀,谈笑杀人,你怎么糊涂到相信他安抚我们的话?只要我们今天对他妥协了,明天他就能再逼退我们一步,最后把我们逼入绝境。

    土地令几乎断绝了我们世族扩大的空间,你以为是你卖几个新奇玩意就能弥补的吗?你记住,你赚再多钱也不如土地来得重要,你赚的钱花不完,哪天牧府加税、提高铸钱,或者像王莽一样发行新币,你的钱就一文不值。

    土地才是世族的根本,没有土地,你什么都不是,还有四科举仕,世族出仕的机会被大半挤占,长此以往,我们只能衰落,刘璋在掘我们根基,你还帮他说话,你昏了头了吗?”

    尹柏看着尹元怒极攻心的模样,心里不服气,却不好再说,笑道:“爹,喜怒不形于sè,喜怒不形于sè。”

    “你……”

    “老友,消消气,消消气。”严老爷子安抚了尹元,叹了一口气道:“我看土地令这事啊,急不来,正如老友所说,刘璋笑里藏刀,罕见的暴虐,硬抗必遭横祸,还不如让这些子孙们迎合刘璋的政策,开通商业,对我们没有坏处,也让牧府对我们放心。

    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哪个官员忤逆世族能长久的,刘璋倒行逆施,总有一天西川会大乱,我们观时待变即可。”

    严老爷子又想起了刘璋的话:“现在不是收稻子的时间……”只可惜庞羲太不成气候啊。

    尹元沉吟着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一个多月过去,除了官办商号,成都各世族的商号几乎都进口了榆树街的货物,普通百姓不久也跟风而至,一月不到,成都大街小巷都有椅子桌子售卖,购买的人络绎不绝,三字作坊扩大了四倍也供不应求。

    有了钢笔,官员和不古板的读书人都将毛笔抛至一旁,平rì要一小时写完的文章,现在一炷香就搞定,大大提高了官员办事效率和文章产出数量,赌场里多了麻将、扑克,生意顿时大涨。

    最让百姓高兴的是,布匹、皂角等rì常物品,虽然质量上稍差,价格却比以前低了一倍不止,生活成本大大降低。

    面对这么诱人的价格,尽管外地商人对益州有抵触情绪,也忍不住跑来进货,源源不绝的订单,让官办作坊迅猛扩张,种类也从十个增加到三十余个,几乎涵盖了百姓rì常生活的各个方面,同时,世族和富户开设的流水线作坊如雨后chūn笋般竖立起来。

    低廉的物价,加上相对于务农做工不菲的工钱,以榆树街为首的底层百姓开始摆脱贫困,成都更见繁荣,资本主义萌芽初现。

    还有几天就是成都四科举仕的rì子,陆续而来的试子(武人、匠人、医生加士子,就这么称呼吧),涌入成都城。

    甘宁一路过关斩将,这时身着华服来到成都,傲气无匹。

    阿古达在城门口默默祈祷着成都也像江州那样,千万不要考他写汉字。

    就只有张仲景和周不疑一副落魄摸样,周不疑不时白张仲景一眼,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他哪想到已经笨的不行的张仲景,在涪城给一个晕倒在田里的农妇治病,最后还倒给病人钱,把江州发下的路费全花了,还不准自己去骗人挣钱,以至于两人几乎是讨口到了成都。

    

第052章 还鞘掩锋

    商人,试子,大量外来客的涌入,让成都分外热闹,刘璋带着亲随骑马到西城,四科举仕的场地就设在那里。

    如此做为,是刘璋有意为之,一是让那些试子看一看流水线作坊,二来促进西城繁荣。

    三天后就是中秋,百姓已经开始采买节rì要用的物品,大街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小贩摊点,衙役又没城管给力,以至于非常拥挤,刘璋一行费了好半天劲才出了东城,到西城的时候人群终于相对稀少起来。

    法正骑在马上笑着道:“当年许劭曾言曹cāo,治世之能臣,乱世之jiān雄,我看他是井底青蛙,没见过主公雄才大略,数月之间,成都就已经焕然一新,若在治世,主公当为宰相之才。”

    “那乱世呢?”刘璋笑问道。

    “这个主公当自问。”

    “提甲百万跨崤函,立马太行迎胡风。”刘璋大笑一声,长鞭催马,一行数十人扬尘而去。

    街道上一老一少,正是周不疑与张仲景,周不疑念道:“提甲百万跨崤函,立马太行迎胡风。……果然野心勃勃,就怕半路折了脊梁。”

    “什么意思?”张仲景问道。

    “刚愎自用,跟江东孙策一样,必不长久,而刘璋更试图以一己之力改造天下,除非天降奇迹,否则必然折戟沉沙。”

    “可是我刚才在东城看到,成都百姓安居乐业,市井繁荣,还有许多新奇事物,说明益州牧还是体察民情,关心民生,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啊。”

    “好官,好官,跟你谈天下真是对牛谈琴。”周不疑十分看不起张仲景,

    “哎哟。”突然捂着肚子叫了一声:“老头,我好饿啊,咱们赶快走,看看在考场能不能领点吃的。”

    张仲景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半的周不疑,心道:“你不得了,胸藏天下,腹有甲兵,还不是要吃饭?”

    刘璋到了考场,考场四周已经有不少试子游荡,一些人华服锦带,一些人衣不蔽体,自然而然形成两堆人,一些西城百姓来看热闹,看到刘璋到来,不少人都高呼起来。

    这些百姓是发自心里的欢呼,官办作坊全部开在西城,西城百姓打工挣了钱,许多百姓吃上了往往一年才能吃一次的肉,漏雨的房屋也终于有钱买瓦遮盖,而那些来进货的商人络绎不绝,许多西城百姓开了饭店、摆了地摊,也渐渐有了生活的盼头。

    百姓谁对他好,就感谢谁,这时看到刘璋到来,自然兴奋不已。

    组织考试的王甫等人看到刘璋,立刻迎了上来,刘璋问道:“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甫答道:“还算顺利,只有一些小问题,一些士子不愿住我们安排的房间,正结在一起请愿,还与那些匠人和武人发生冲突。”

    刘璋一边巡查考场一边道:“冲突妥善解决,不能偏袒,特别是那些匠人,他们能有勇气来考试很不容易,注意保护他们,至于那些不愿住简陋房间的士子,可以叫他们滚蛋,这样的人当了官也是贪官。”

    “是。”

    “恩?”刘璋来到匠人考试场地,环视了一眼考场,冷声道:“我不是说每个考试场地都挂横幅吗?为什么这里没有?”

    王甫问了一下身后随从,回道:“禀报主公,负责拟写横幅的官员不肯为匠人执笔,说,说匠人无联可写。”

    “岂有此理。”刘璋大怒:“把负责拟写横幅的官员叫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生的堂堂正正的官员走上前,对刘璋恭敬一礼,刘璋沉声问道:“这里为什么没有横幅?”

    官员拜道:“回报主公,下官乃文人,拜孔丘,上书天地,下写臣工,却不曾执笔三教九流,然而为遵奉主公之令,下官敢不为之,然武者古有血溅,医有悬壶济世,皆可书写,唯泥瓦匠人无笔可书,所以这里无横幅。”

    刘璋看了一眼官员,冷笑一声:“说起话来来倒一套一套的,是个才子,可是……**没听清楚本官命令吗?每个考场都有横幅,这个考场的横幅被你吃了吗?”

    刘璋最后两句话是用吼的,还暴了粗口,身后官员都是一惊,又暗自汗颜,王累皱着眉,法正微微一笑,附近看场地的匠人听到动静也围了过来,听到刘璋的粗口倒是格外亲切。

    官员吓的噤若寒蝉,刘璋不耐烦地对王甫道:“我不想看到这个人,致仕吧。”

    “是。”王甫答了一声,官员的脸一下子变的煞白。

    周围匠人窃窃私语,都惊讶不已,在他们心中,自己低这些官员士子一等理所当然,受到不公平待遇也是应该,只没想到堂堂州牧会为他们出头,都是激动莫明。

    人群中一个年轻人看着刘璋与官员交谈的身影,点点头道:“看来我马钧千里而来,没有白走一趟。”

    刘璋看着匠人的考试场地,对王甫道:“这里不能没有横幅,除了考试内容,四个考场不能有任何不同。”

    法正笑道:“那就由我献一次丑吧。”

    王甫立刻让随从执笔,法正念道:“立井栏入云霄力下千城,架屋梁避风雨佑我华夏,功盖天地。”

    “好气势,要是没有井栏云梯,那数丈高墙谁能攻下。”一个官员赞道。

    “一战争,一民政,准确概括了工匠对社会的卓越贡献。”

    “妙,妙。”

    周围官员啧啧称赞,王甫问刘璋道:“就这样挂吗?”

    刘璋点点头道:“可以,不过本官也想献一次丑,才疏学浅,就模仿孝直的吧。”

    王甫和周围官员一望,他们是真不知道刘璋还会写对联,惊讶地看着刘璋,刘璋咳嗽一声念道:“铸九鼎镇国都包藏天下,磨利剑出秦川斩尽群枭,谁与争锋。”

    法正与王累等都惊讶了,一群官员目瞪口呆,当初刘璋碌碌无为,何尝见过他展示才华,雄才大略可以苏醒,这文才也能短时间培养的么?

    过了半响,王甫惊叹道:“主公好才华,此联气贯长虹,暗藏主公雄心大志,王甫叹服。”

    法正笑着道:“此联虽模仿我那一联,层次却高出一筹了。”

    其他官员也纷纷称赞,交头接耳,惊叹不已,只有那些匠人听的抓瞎。

    就在这时,一个童稚之声从人群中传出:“三尺锯,尚知曲以断木,杀人剑,却不晓还鞘以掩锋,坐困西川,不达中原,却道斩尽群枭,可笑可笑。”

    

第053章 神童一出 谁与争锋

    “谁这么大胆。”王绪半拔腰刀,刘璋和和一众官员也好奇地向人群看去,一个七八岁孩童从人群负手而出,那小小的个子,嫩白的脸蛋,童稚的眼睛,都让这些官员惊诧不已,实在想象不出刚才的话是出自他的口中。

    孩童正是周不疑。

    “哪里来的泼孩,给我拉出去。”王绪大喊一声,几个亲兵就要上前,刘璋竖手止住。

    刘璋打量唇红齿白的周不疑一眼,甘罗十二拜秦相,项橐七岁为孔师,民间多奇能异士,刘璋也不因他是一个小孩就轻视,对周不疑道:“孩子,看你是有才学之人,却未免目光短浅,**,一遇风云便化龙,坐困西川,未必不能进图中原,我乃皇室宗亲,jiān臣当道,匡扶大汉江山,何须还鞘掩锋。”

    “**,一遇风云便化龙。”法正等人越加惊诧了,自家主公竟然有如此才华,就凭这一句,已经可称当世文学高士了。

    一些文人士子听说这里有牧府官员做対,也赶来观看,以便对考题有个大概的估计,如果这些高级官吏的文才都不堪一提,那考题能出得很难吗?

    可是现在听了刘璋的话,这些士子心里立刻变得七上八下,他们原没以为刘璋一个州牧,一个暴戾的屠夫能有多少才华,可是听到那副对子就惊讶了,现在听到这两句诗,更是惊异莫名,州牧都如此了得,手下雇佣的文官还得了?考生不禁对考题充满忧愁。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我真没想到州牧大人有如此才学,看来我周不疑这次益州来得不算冤枉,不过身在匠人考场,我告诉大人一个道理。

    铸剑予炭,炭少剑软,不能杀敌,炭多剑脆,入肉易折,炭再多,剑既断裂,是为废铁,益州这把剑,州牧加的炭太多了。”

    周围官员士子你望我我望你,周不疑的话如果出自一个白胡子老头口中,这个老头都算高士,可这样的话偏偏出自一个孩童之口,带给他们的惊诧甚至远甚刘璋的两句绝句,除了铁匠们一脸自得,其余匠人莫名其妙,官员士子都呆住了。

    法正哈哈一笑,上前道:“小朋友,你既知道刚极易折的道理,可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你这样的小孩,必然早夭。”

    “哈哈哈。”周不疑不但没有反驳法正,反而哈哈大笑:“我早夭我早已料到了,我早夭也是我一个人,可是州牧大人统率百万子民,麾下文臣武将无数,如果横死,恐怕比我早夭后果严重得多。”

    “你……”一众文臣武将听到周不疑咒骂刘璋,惊怒不已,一些亲兵已经拔刀相向,周不疑却泰然自若。

    刘璋制止了手下的行为,看着这老气横秋的孩童,心里仔细搜索了一遍记忆,也没想出周不疑这个人物,压下心里的惊异,对周不疑道:“多谢小兄弟教诲,本官必铭记今rì之话,只不知小兄弟来到这里,是专门来教诲于我,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我来是……”

    周不疑还没说完,一个老头就从人堆里冲出来:“周不疑,你快回来,你别闹了,我的饭分你一半还不成吗?”

    “我才不要你的饭。”周不疑瞥了一眼张仲景,对刘璋道:“我来是来抗议的,凭什么你们只给考试的人饭吃,不给我饭吃,我千里迢迢赶来容易吗我,我都饿了一天了,哎哟。”周不疑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周围人先是一愣,接着哄堂大笑,如果不是周不疑这句话,所有人都忘了他还是个孩子。

    王甫对刘璋拜道:“主公,我们只安排了考官和考生的饭食,考虑不周,请主公恕罪。”

    “恕什么罪?这样是对的,不过。”刘璋想了一下道:“给这个孩子准备一份吧,钱算在……法正头上,谁让他引得那小孩咒我。”

    “我……”法正向来生活不检点,那点俸禄还不够自己花呢,要他出血,老大的不情愿。

    等张仲景带着周不疑走后,法正激动地对刘璋恭声一拜道:“恭喜主公得此天降奇才。”

    “恭喜主公。”王甫王累等人一齐下拜。

    刘璋看着远去的周不疑身影,摇了摇头:“这周不疑是罕见的神童,可惜刚才那番话,既显其才,也显其短,还是先观察着吧。”

    考试场地西面空旷地盖了许多大棚,是考生们的临时住处,大棚外有一棵大槐树,几个中年妇女就在下面给考生们盛饭盛菜,周不疑端了一碗套饭回到张仲景身边。

    两人坐在石阶上,周不疑一边吃一边抱怨道“老头,想我周不疑跟了这么多师傅,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吧,就跟着你受的苦最多。”

    张仲景挑了一根肉丝丢到周不疑碗里,说道:“你就别不知足了,荆南现在还在兵戈,多少百姓吃不上饭,多少百姓在逃难,你现在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喂,我说老头,你好歹也是出身世族,不会这么没有追求吧?”

    张仲景呵呵一笑,指着周围对周不疑道:“你看,你看,看那些人,都是医生啊,来自各个地方,以前我在长沙,还真没想到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治病方法,有那么多看似平常的东西可以入药,这次就算没找到阿古达,也不算冤枉啦,要说这益州牧还真是个好人……”

    张仲景一提到对老百姓有好处的事就说个没完,周不疑实在不耐烦,几下吃完饭,把碗往张仲景手里一丢道:“我要出去啦,那个棚子住的太热了,人又多,很多人还不洗脚,我去找客栈了。”

    周不疑说完就走了。

    “你哪来的钱啊?”张仲景喊道。

    “你放心吧。”

    “不准偷不准骗啊。”

    “知道了。”

    张仲景叹了口气,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心里默默道:你去住客栈也好,说别人脚臭,你那脚一只顶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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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一个比一个头痛

    周不疑走在大街上,想着到哪里去弄点钱,却看到许多在荆南甚至襄阳都见不到的东西,周不疑拿起一家店前摆放的钢笔,上下看了看,又打开捏里面的吸管,问道:“老板,这个干什么的?”

    老板是一个黑黑的中年人,走出来道:“小朋友,没见过吧,这个叫钢笔,写字用的。”

    “写字?”周不疑打开自己的衣带,在上面画起来,惊奇道:“嘿,好像还挺好用的,虽然没墨水,不过感觉比毛笔顺畅了许多。”

    “那是当然。”中年人得意地道:“这可是我们州牧大人发明的,以前啊,我老拿那毛笔拿不稳,只会看字不会写字,现在好了,你看那,还有那,那些价格标签可都是我自己写的。”

    “州牧大人?”周不疑放回笔,走在大街上皱眉思索着。

    牧守益州数年昏聩懦弱,涪城一战一鸣惊人,江州屠杀震惊天下,强行推行四科举仕,土地令、限价令开古今之先河,现在又弄出这些看似小玩意,却会对社会产生重大影响的东西,文辞卓越,又不失人主威仪,这刘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可惜啊,世族是这个时代最基本的特征,你逆天而行,就算你有雄才大略,也是徒劳无功。

    “不过无论如何,就凭四科举仕和你的这些小发明,也会对历史产生重大影响,历史会记住你的。

    但愿你能走得更远一点。”

    “周不疑。”

    周不疑正想着,突然一声惊呼把他吓醒过来,抬头一看就看见萧芙蓉拿着一串糖葫芦站在自己面前。

    “周不疑,怎么是你?”

    周不疑上下看了萧芙蓉一眼,“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怎么样,华佗那老头治好你阿爹了吗?”

    当初张仲景说只能救冶无铁的命,可是就在临走之时,又来了一个叫华佗的老头,因为江东伤寒病蔓延,华佗不擅长治内科,特地来找张仲景帮忙的,一看到冶无铁的病,当即表示剩下的余毒他能用针灸解。

    张仲景给华佗写了治伤寒的方子后,就去江州了,周不疑也不知道冶无铁的病好了没有。

    萧芙蓉嘿嘿笑道:“你看我这样,我阿爹的病能不好吗?活蹦乱跳的,又开始吹牛,我受不了他就来成都了,对了,你现在住哪?”

    “别提了。”周不疑挥挥手道:“跟着张仲景那老头,哪有好rì子过。”

    “那要不你去我住的地方吧。”

    “干净不?”周不疑谨慎地问道。

    “当然。”

    “那好。”

    “不过。”萧芙蓉看着手上光溜溜的木签:“我还想吃一串糖葫芦。”

    “那去买啊。”

    “钱花光了,死人就给了我一两银子,买两串糖葫芦就没了。”

    周不疑一头黑线,拍了拍额头,埋着头问道:“你向谁买的?”

    “呐,就那位哥哥。”

    萧芙蓉指着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小贩,周不疑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在地上捡些石子包了,在萧芙蓉耳边说了几句,萧芙蓉边听边点头,把黑包揣在腰上,就搔首弄姿向小贩走去。

    萧芙蓉走过小贩身边,很成功地吸引了小贩注意,咵哒一声,黑包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短促的跨啦声,小贩的眼睛立刻一眨不眨地被黑包吸引住了,提起糖葫芦树,慢慢向黑包移去,在他身后的周不疑顺手摘了三串糖葫芦。

    萧芙蓉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道:“你可真有本事,不像我,没办法了只能扮飞天女侠。”

    “那是你脑子不正常,只要哪怕正常一点,一两银子的糖葫芦也能把你撑死。”

    这时萧芙蓉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周不疑无意间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喃喃道:“看来我错了,你是撑不死的。”

    还是刚才那个小贩。

    “哎呀,小心啊。”萧芙蓉尖利地大喊一声,吓的小贩猛地后退一步。

    “哎哟。”身后的周不疑被小贩一撞,猛地摔倒在石头地面上,红sè的液体慢慢从额头溢了出来。

    “啊!”小贩大叫一声,惊慌失措,扯了一下糖葫芦树没扯动,撒丫子跑了。

    “儿子,你怎么了,别吓妈呀儿子?”萧芙蓉跑过来摇着周不疑的身体,周不疑死死抓着糖葫芦树的木腿,“挣扎”着道:“这下,这一树糖葫芦都是你的了。”

    ………………

    刘璋与王甫确认着考试的细节,其他都好说,主要是匠人五花八门,考试有点麻烦,不过王甫事先都已经想到了,又有江州的经验借鉴,也并不是太大问题。

    “这些养蚕的和绣花的女孩子,多派一些人盯着,不要让那些浪荡士子惹出什么事来。”这可关系四科举仕的名声,刘璋不得不叮嘱。

    “主公放心,男女考试场地都不同。”

    “还有。”刘璋想了一会道:“这次我们太草率了,匠人五花八门,数量不一,增加了很多困难,下一次四科举仕,我们按照作坊和农场的需要数量和种类招人,这样既方便管理,也方便出考题和安排岗位。”

    “农场?”王甫疑惑。

    刘璋点点头道:“对呀,我打算在成都西面人口较少的郊区开农场,不然那些养蚕的种菜的怎么安排?另外随着作坊的增多,西城也是放不下的,我们就在南面建立新城,专门作为生产基地,这些都是长期工程,不用急,只要朝这个方向发展就是了。”

    “是。”

    “还有,盯着那些豪族,动了他们土地就是动了他们的娘,他们不会甘心的。”

    “是。”王甫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痛苦,恐怕现在成都县令是整个大汉最忙最烦的县令了,管理商业比管理农业麻烦的多,何况成都还处于转型期,也就是王甫这么吃苦耐劳,换了别人,早撂挑子了。

    这时刘璋远远看见萧芙蓉从大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满针眼光秃秃的树干,脑袋一下变得嗡嗡的,揉了揉太阳穴,对王甫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是。”

    “嘿,王大人。”萧芙蓉对着走出来的王甫打了个招呼,王甫尴尬地笑了一下,赶忙出去了,刘璋摇了摇头也往里屋走。

    “嘿,大人,你去哪。”

    “我去批册子,你找循儿玩吧。”刘璋头也不回地道,一旁写诗的刘循幽怨地看了刘璋一眼。

    

第055章 倍儿有面子

    夏夜,牧府外一片蛙鸣,萧芙蓉站在牧府的阳栏边紧张地看着厨房方向,半天没看到有人出来,小脸焦急不已,可是突然后背被捶了一下,萧芙蓉吓的啊的一声轻叫。

    周不疑拿着一个小篮子站在身后,萧芙蓉一看是他立刻高兴起来,赶忙把篮子接了过去,周不疑叹道:“唉,这牧府也太寒酸了,除了一根被啃过一口的鸡腿,愣是没找到肉食,里面大多是点心。”

    “没关系……咦,这根鸡腿不就是晚上小弟(刘循)啃过没吃的吗?算了,将就着了。”

    周不疑看着萧芙蓉急不可耐的样子,摇了摇头:“我看这牧府的人都不太喜欢你,上至那个刘璋,下至那个刘循,还有那些丫环家丁和亲兵,除了那个拉你去洗澡的荷花,没人待见你的,你还待在这儿干嘛?”

    “这儿有很多好吃的啊,回去我就只能吃烤肉了,告诉你哦,除了那个死人每天只准我吃四顿饭闹心外,来成都这一个多月是我过的最开心的rì子了,我吃了鸡筒卷、花生糖……”

    萧芙蓉就开始念叨了,周不疑幽幽地叹口气道:“见过不争气的,没见过这么不争气的,原来我以为最好骗的是张仲景,只要对百姓好的都是他亲爹,以前刘表是他亲爹,现在刘璋变他亲爹了。

    可是我没想到你比他还好骗,以你的条件,跑到哪个贵公子家里不能吃饱?愣是要在这儿受气……恩?等等。”

    周不疑突然眉头一皱,猛拍了脑门一巴掌:“他爷爷的,跟着张仲景rì子太久,脑袋变木瓜了,你受了这样的气,还要待在这里,再想一下当初是刘璋救你阿爹,也是他派人去长沙请张仲景,你又千里迢迢,哪儿不跑偏跑来成都,你该不是喜欢他了吧?”

    萧芙蓉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糊道:“小屁孩,你才多大,当人家爷爷就算了,还学人家说什么情爱,亏不亏啊你?”

    周不疑昂起下巴,轻哼一声:“你知道什么,本少爷上知天道大势,下知地理伦常,看破世间百态,辩得忠jiān善恶,小小爱情,难得到我吗?”

    “爱情从你嘴里说出来,跟随处可见的泥巴没区别。”

    萧芙蓉继续吃着东西,周不疑撑着下巴想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道:“丫头,恭喜你啊。”

    萧芙蓉正吃着一满口鸡蛋饼,周不疑突然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不禁微张着小嘴,满头问号地望着他。

    周不疑一边思考一边道:“你住在这里,他讨厌你,却没有赶你走,如果单纯这样,可以解释为他是不好开口赶人,可是他并没有虐待你啊,虽然四顿饭是有点少,可是他还每天给你那么多银子……”

    “才不多呢……”

    “别打岔,你把我带来住,他也什么都不说,还专门找丫环照顾你,哼哼,十有仈jiǔ,那刘璋也喜欢你。”

    “真的吗?”萧芙蓉高兴地看着周不疑。

    “看吧,还嘴硬?”

    萧芙蓉切了一声:“我只是觉得有人喜欢挺好的,还是个汉人大官,回去在寨子里一说,多有面子啊。”

    “出息。”周不疑鄙视地看了萧芙蓉一眼,又点着头道:“这么说起来,你们两人之间就只隔着一层纱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先向他开口,你们这段姻缘就算成了。”

    “我才不要。”萧芙蓉继续吃着东西:“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是汉人大官,我是汉人看不起的蛮女,想了也白想,我也不知道对他什么感觉,反正不讨厌,可是开口是万万不能的,要是他拒绝了,我以后上哪吃好吃的?”

    “好吃的比你终生大事还重要?”

    “当然。”萧芙蓉毫不犹豫地答道。

    “呼~”周不疑一个没站稳,差点晕过去,深深吐出一口气,才恢复常sè道:“其实我也不赞成你开口,正如你所说,你一个女孩子,还是那些无知的汉人看不起的蛮女,要是先开口了,和他在一起了,你的地位不知有多低贱,你这么野,一定受不了的。

    另外还有一点,根据我观察,刘璋这个人可能对待自己厌恶的人比较冷血,可是对待身边人甚至陌生人还是很宽容的,人还不错,只可惜短命……”

    “噗……”萧芙蓉把一口食物渣子全喷了出来,瞪大眼睛问周不疑道:“你说啥?你刚才说啥?”

    “我说刘璋短命啊,告诉你吧,虽然我来益州没几天,可是我敢肯定益州每个世族都希望刘璋立刻就死,刘璋现在坐镇成都还没什么,等他哪天把jīng兵强将带出去,一旦战败,或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世族一定造反,到时候刘璋会被这股洪流冲的死无葬身之地。”

    “啊?有这么严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故意吓人的吧?”萧芙蓉睁大眼睛盯着周不疑道,可是秀眉一蹙,嘿嘿笑道:“你这么有才华,如果你帮他,他一定能逢凶化吉的,你看今晚吃饭,他看到是你,眼珠子都大了一圈,多喜欢你啊。”

    周不疑摆摆手:“得了吧,我才没兴趣,刘璋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为他效力不知要受多少气,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倒可以帮你,保证让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大大提升,然后他来求着你嫁给他……”

    “然后我再拒绝了他,回去给我阿爹还有族人说,我拒绝了一个汉人大官的求婚,一定倍儿有面子,身价一定大涨,哈哈哈……”

    “然后你再嫁给五溪蛮的野人?”

    周不疑现在是明白萧芙蓉为什么不受牧府的人待见了,就这智商,自己也想一巴掌拍死她,害怕自己的智力被萧芙蓉拉低,赶忙回了卧房。

    “我才不会嫁给族人呢,我可是皇后命,嘻嘻。”萧芙蓉一想到刘璋被自己拒绝后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突然看见面前的空篮子,笑容一下子僵了。

    “死泼孩,偷出来不还回去,这下怎么办嘛,等那死人明天发现了,又要骂我一顿。”

    

第056章 何以入眠

    同一个夜晚,刘璋坐在刘循的床边。

    看刘循终于睡下,一旁的丫环莲花松了一口气,小声道:“终于睡着了,小公子以前都是老爷哄着睡的,自从老爷出成都起,小公子就常常失眠,现在老爷公务繁忙,以后也不知怎么好。”

    刘璋叹了一口气,摸着刘循的小脸道:“循儿自出生就没了母亲,自然有些依赖,只是以前给循儿喂nǎi的nǎi妈,还有你们这些一直侍候的丫环,都不能哄他入睡吗?”

    莲花摇了摇头,却忽然眼睛一亮道:“倒是有一个人,小公子几次给婢子说喜欢她。”

    “谁?”

    “就是黄玥黄姑娘,黄姑娘在的时间,小公子都很高兴,晚上写了字就睡了,自黄姑娘走后,小公子就又难睡着了,要不,老爷把黄姑娘请进府来住吧。”

    莲花期待地看着刘璋,刘循虽然够不上什么神童,但却是一个乖孩子,她是看着刘循长大的丫环,看到刘循每晚难以入睡也很焦急。

    刘璋站起身,缓缓摇了摇头,想起榆树街的那一个黄昏,他知道那两个字会让黄玥伤心,可自己有说不出的苦衷,好不容易让她离开了,又何必再招惹她,让她受到更大的伤害。

    就在这时,王绪突然出现在门口,刘璋看了沉睡的刘循一眼,走了出去。

    “什么事?”

    “主公,外面有人要见你。”

    “谁?”

    “黄玥黄姑娘。”

    “什么,她不是离开了吗?”

    刘璋眉头一拧,到了院中,灯笼光下的黄玥模样吓了刘璋一跳,只见她全身脏污,头发被汗水濡湿地搭在肩上,衣服紧贴着身体,黄玥一看到刘璋立刻迎了过来,两条腿因为骑马太久的缘故打着恍。

    “黄姑娘,你怎么了?”刘璋一把扶住黄玥。

    “大人,不好了,庞羲勾结张鲁,拉拢了蜀北的世族,最迟重阳节之前,就会造反,大人,大人要早做准备。”

    黄玥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也不好叫丫环,刘璋扶着黄玥进了大厅,看黄玥脸sè雪白,又叫亲兵去端来一碗稀粥。

    到黄玥状态稍微好一些,刘璋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个族兄在巴西军中当将军,庞羲命令他来拉拢我哥,族兄就找到了我,我表面答应了,彻夜就骑马来了成都,大人,据我那位族兄说,这次汉中将起大军十万,加上巴西军有十五万之多,而蜀北大族几乎都与庞羲有牵扯,钱粮无数,大人当早作准备,否则西川就要大乱了。”

    “多谢黄姑娘星夜来报。”刘璋想了一会,张鲁的军队总数也才七万不到,巴西军更只有两万,他们能出十万大军就不错了,黄玥说的十五万应该是那族兄夸张了的。

    可是就算是十万也很难对付,西川现在可以出动的军队不足五万,巴西是西川门户,庞羲倒戈,十万敌军如履平川,益州必然大乱,各地的豪族必然趁机而起,自己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行,必须在重阳节前解决庞羲,而且得在张鲁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拿下,否则汉中兵进入巴西,就覆水难收了。

    刘璋捏紧了拳头,对黄玥道:“黄小姐,如果不是你来报,西川必然万劫不复,我刘璋也死无葬身之地,你的恩德刘璋没齿难忘,只是,我敢请黄姑娘再帮我一个忙。”

    “请大人吩咐。”

    刘璋在黄玥耳边说了几句,黄玥听着,缓缓点了点头。

    黄玥吃了一些饭,拖着疲惫的身体连夜又骑马回了阆中,刘璋看着黄玥出门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这下自己欠她的多了,如果这个女孩再向自己敞开心扉,自己还能像那个黄昏一样,用两个字撇清和她的关系吗?

    刘璋靠着房门,王绪走上前道:“主公,事情真有那么紧急吗?”

    刘璋摇了摇头:“事情很急,可是我们急也没用,还是等四科举仕结束后再说吧。”

    经过两天的考试,四科举仕终于进入尾声,大部分试子都出了结果,只剩下过关斩将的jīng英还在接受最后的选拔。

    不过所谓jīng英,在文考一项中,最后剩下的也不怎么样,世族子弟来得实在太少,而寒门的人才比来的世族子弟还少,决出的几个文考“jīng英”实在勉强。

    可是即使如此,刘璋还是先来到了文考场地,乱世文武同样重要,而对于没有世族支持的益州来说,文人比武将还要重要。

    考试场中剩下六个士子,分成两组在做最后的辩论,论题是,是否应该重农抑商。

    正方三人,两个耷拉着脑袋,抱怨自己怎么选到了这一方,明明知道现在州牧在开通商业,自己还要为重农抑商辩护,这不是瞎找抽吗?这样能有好成绩就怪了。只有一个三十左右的干瘦中年人,神sè沉静,见两人都不说话,站起来朗声道:

    “窃闻历代明君,远jiān巧之道,倡德行之端,重农抑商,制民追逐末利,而保民风淳朴,今益州兴作坊,加商号,与民争利,消蜀民德行,树贪鄙恶风,为圣人所不齿,子曰……”

    “这人竟然公开反对主公政令,我马上拿他。”王绪说着就要冲上台去,刘璋一把把他拉下来,横了一眼道:“你干什么?这是辩论,哪个立场说哪样话,你瞎参合什么?”

    法正在一旁笑道:“倒是这男子敢在主公面前,把重农抑商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倒有几分胆识。”

    刘璋颔首,问王甫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王甫道:“此人名叫秦宓,是蜀中有名的才俊,曾经被数次举荐为官,皆拖病不就,没想到这次会来参加四科举仕,倒有些意外。”

    这时中年人说完,反方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头,振了振衣袍站起来,朗声道:“如今天下大乱,群雄争霸,汉中张鲁为我宿敌,荆州刘表不时侵扰,而曹cāo挟天子而为不臣,我西川北有强敌,东有恶邻,南有蛮人,当修葺障塞,整饬兵戈,重竖烽火。

    边事耗费甚巨,当以商补之,若重农抑商,府库空虚,边防荒废,士卒饥寒,何以养之?是以当兴商业,开作坊,设商号,互通有无,以有余补不足……”

    刘璋看发言之人穿着甚是华丽,语气之间带着一股露骨的傲气,问王甫道:“这人是谁?”

    “此人许靖,来自交州,是名士许劭堂兄,在世族中名气甚大,许靖乃当初董卓麾下官吏,后来出逃,历仕孔伷、陈祎、许贡、王朗,会稽太守王朗被孙策击败后,进入交州,听说我们在办四科举仕,便来到蜀中。

    本来之前的考试此人都说辞空洞,只因为其出身世族,名气甚大,若早罢之,恐寒世族士子之心,所以我给了一定优待,没想到现在说的倒是很有见地。”

    “有见地?”刘璋看了台上慷慨激昂的许靖一眼:“我却觉得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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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你有没个完?

    “何以见得?”王甫有些不解。

    一旁的法正笑道:“此人一脸傲气,又出身士族,从其举止来看,看重自己世族身份,绝不会是希望兴盛商业之人,傲气来自名士的目中无人,自信来自处于益州官方立场,自以为作为反方,必胜无疑,此人历仕数主,有投机之嫌,以世族为傲,却又因流落而屈就,是为软骨,许靖绝非大才。”

    王甫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这时听秦宓反驳许靖道:“先生以商补兵甲不足,实为大谬,圣人云,兵者,凶器也,故善克者不战,善战者不师,善师者不阵,天子居庙堂而镇胡虏,今废本农而兴末商,废道德而任兵革,暴兵露师,使带甲之士饥寒于外,百姓劳苦于内,何以长久?

    孔子曰:‘有国有家者,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故王者行仁政,无敌于天下,恶用劳民伤财?。

    古圣有云:‘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每每拔剑相向,兵甲以驱驰,何为之尽?黎民失陷于兵戈,为臣者何安?为主者何以对天下?

    故重农抑商,有益教化,教化所至,天下得安,反之必天下大乱。”

    “好,说得好。”

    秦宓洋洋洒洒说完,引起一片叫好之声,旁边两个同伴看了一眼台下的刘璋,发现秦宓那一句“为主者何以对天下”,并没有惹怒刘璋,也放下心来,终于敢抬头直面对手。

    王甫偏过头对刘璋道:“这个秦宓,虽然满口圣人不切实际,然也显示出学识渊博,善于口舌,而且那一句‘兵甲驱驰,不能久长’,也并非全无道理。”

    刘璋微微点头,心里知道秦宓的话实际上就是世族想说的话,所谓堵不如疏,刘璋之所以出这个辩题,就是让这些士子为世族把话说出来,把观点摆到台面上,无论辩论的结果如何,都更有利于商业的推行,以这一点而论,秦宓的话倒是正合刘璋之意。

    而刘璋相信自己坐在这里,益州又正在推行商业,就算秦宓不畏生死,也断然不能放开了说,圣人道德的威力将大打折扣,那么许靖一方只要不是过分愚蠢,秦宓必败无疑。

    果然许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站起来,笑了一下,傲然道:“秦先生之言,实乃滑天下之大稽,我高祖斩蛇起义,推翻暴秦而建立大汉天下,却因秦主无道,数十年战乱,而三代困穷,昔rì孝文皇帝,得天之授,兴商于天下,乃大汉强国之始,何谓无德?

    秦先生言德化敌虏,在下更是不敢苟同,胡人乃不教之夷寇,昔rì孝武皇帝三征大漠,驱驰兵甲于胡地,还宇内澄清,大汉方得百年之安,若德能化胡,何须劳师远征?

    自董卓之乱,群雄并起,jiān贼窃国,益州牧刘皇叔乃汉室宗亲,当率兵甲匡扶大汉天下,难道秦先生认为张鲁、曹cāo、袁绍、孙策之流是能教化的吗?如此,我西川倒可不用兵戈,只需秦先生带着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天下,秦先生当为大汉第一功臣。”

    “哈哈哈。”许多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

    许靖一见如此,更加chūn风得意,继续道:“胡人不能言教,故武皇帝以兵服之,今群雄并起,野心勃勃,前有董贼乱宫,后有袁术窃庭,曹cāo袁绍之流悖逆不轨,主上当率西川豪杰披坚执锐,何忍暴汉民于逆贼利矛之下,坐视汉庭沦丧jiān雄之手?

    故兵甲之事不可废,而商业不可不兴,商业兴,通有无,上可补国政,振士兵,兴汉室,下可聚万货,泽黎民,积通币,是为强国之本也。

    重农抑商,则诸事不举,农者不着纱,纱者无斗黍,岂不天下大乱?是故古之立国家者,开本末之途,通有无之用,市朝以……”

    秦宓说的多是道德之论,而许靖站在益州官方立场,以天下纷乱的实际情况为论据,自然大占优势,赢得一片称赞,稳占上风,眼看是要赢了,而这也在刘璋意料之中。

    许靖见自己的观点赢得附和,只想刘璋等益州官员也是爱听的,愈加自得,讲的滔滔不绝。

    一旁的周不疑打了个哈欠,趴在萧芙蓉腿上睡了,萧芙蓉也是哈欠连天,台上讲的她是一句也听不懂,原本以为人多热闹,求着刘璋带她来,现在肠子都悔断了,困的不行,推了推周不疑的脑袋,怒道:“喂,你这样我怎么睡啊,快起来。”

    “你那智商多听听这些大儒说话有好处。”周不疑不但不起身,还双手枕在了萧芙蓉腿上,萧芙蓉无奈,脑袋放到椅背上,滚来滚去,只感觉许靖的话传入耳中轰隆隆不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芙蓉终于忍受不了,啊的一声,冲着台上的许靖大喊道:“老头,你到底有没个完啊?”声音洪亮,立震全场。

    许靖正在台上讲的高兴,哪料到有人敢突然呵斥自己,还是一个女子,一下子就愣了,其他士子听到萧芙蓉的话,都盛怒不已,许靖是谁?那是当世大儒,多少士子见到许靖来参加四科举仕,都是jīng神一振,萧芙蓉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出言不逊,这简直是对整个士林的侮辱。

    刘璋双手抱头,一直平静的面容,痛苦扭曲,“就说不带这个白痴来,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听了这个白痴的蛊惑,这下好了,又闯祸了,我这是蠢到家了吗?”

    “这位姑娘。”许靖反应过来,心中愠怒不已,可看见萧芙蓉是刘璋身边的人,强压下怒气,恭敬一礼道:“不知许靖哪句话说得不对,还请姑娘指正。”

    “我哪知道你哪句话不对,这都半小时了,你还唠唠叨叨的讲,你不累吗?”

    许靖道:“这是文学辩论,并未规定时间,老夫为什么不能陈述清楚自己的观点?如果姑娘没有指正的地方,那就是故意破坏辩论,既打搅了老夫思路,也损害了考试规则,姑娘恐怕需要给老夫还有所有的应试士子一个交代吧?”

    “就是,就是。”士子们群情激奋,当世大儒都是他们膜拜的偶像,偶像受辱,又关系士林名声,自然不愿罢休。

    “我……”萧芙蓉被许靖这么慢条斯理的一阵诘难,无言以待,呆在了原地,刘璋用力捶着额头,如果说土地是世族的娘,那大儒就是士子的娘,侮辱人家的娘,这些士子没跟萧芙蓉拼命就是好的了,刘璋实在想不出怎么帮萧芙蓉解难。

    就在刘璋头痛不已之时,周不疑从萧芙蓉腿上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望着许靖道:“许先生之言实乃滑天下之大稽,误国误民,我这位姐姐不敢苟同,所以出言制止,如果许先生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就由我来指正你一番吧。”

    

第058章 一说就说到重点了

    周不疑把许靖刚才对秦宓说的话,又还给了他,再加上刚睁开眼睛那呆滞的表情,直把许靖气的胡子倒竖,可对方一个孩童,自己自持身份怎么发怒?

    许靖脸涨的通红,只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甫对刘璋道:“主公,现在这个结果就是最好的了,秦宓已经把世族要说的话说出来了,而许靖也全部反驳了回去,不能让周不疑搅局,平添许多变数。”

    刘璋捶了捶额头,随口道:“看看再说吧,许靖几乎立于不败之地,我倒想听听周不疑怎么反驳他,周不疑是罕见的神童,如果受挫一次,也对他有好处。”

    周不疑从萧芙蓉身上爬起来,慢悠悠地道:“许先生的话,说的不过一个观点,商业可以赚钱,赚钱可以强兵,强兵可平乱世,驱胡虏,对不对?”

    许靖迟疑地点点头:“没错,所谓……”

    “等等,听我说。”周不疑打断许靖的话,许靖气的大喘粗气。

    周不疑突然叹息一声,作沉痛状:“许先生的目光何其短浅,根本不明白圣人重农抑商的良苦用心,没错,商业是可以赚钱,可赚钱的同时呢?先生难道没听说过无jiān不商吗?

    百姓见商可得利,必然趋之若鹜,长此以往,社会必然以利益为先,道德沦丧,相信许先生作为当世大儒,不会看不起道德吧?道德沦丧之后,必然反噬经济,到时候人人都活在算计之下,真情不再,百姓物质丰富了,jīng神却空虚了,活的更加痛苦,如何了得?”

    “这……”

    周不疑把道德提到社会层面,许靖无言以答,刘璋心里却很惊讶,这周不疑见识该是如何广博,道德沦丧,反噬经济,这已经在二十世纪初的欧美,和二十一世纪的亚洲得到验证,而作为古人,竟然能认识到这个层面,这周不疑的智慧也太可怕了。

    周不疑继续道:“圣人说重农抑商,并非杜绝商业,也杜绝不了,因为如先生所说,商业能赚钱,无论什么时代,都有人去经商,所谓农者不着纱,纱者无米粮,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圣人之所以重农抑商,是不能让商业泛滥,维持社会淳朴。

    而且许先生的逻辑实在有点跳跃,谁说商业赚钱,然后就能富国强兵?先生不闻chūn秋五霸,有郑国吗?战国七雄,韩国国力排在第几?这两个国家可都是以商业为本,怎么没如先生所说,一统天下,反而是秦国靠着商鞅变法诛灭六国?商鞅变法里面非常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重农抑商,先生博学,不会不知道吧?”

    许靖哼了一声:“你独提韩、郑二国,为何不提齐国?齐国以商强国,为chūn秋五霸之一,在战国也是经济发达,超过其他六国,如此辉煌成绩,难道不足以说明商业的作用吗?小子胡言乱语,不足一晒。”

    许靖简直觉得与一个小孩争辩掉价,可是周围士子都看着又不能怯场,士子们听了许靖的话立刻来了jīng神,只觉得周不疑再无话可说,现在他们只想自己心中的大儒驳倒这个小孩,全然忘了他们本来也是赞成重农抑商的。

    周不疑却哈哈大笑起来“小子的话不足一晒,先生的话倒是一针见血,一说就说到重点了,齐国的确以商强国,可是先生知道齐国怎么灭亡的吗?齐国国力强于秦,却坐视秦国灭了五国,最后独木难支,轰然倒下。

    世人皆以为齐国是中了秦国远交近攻之计,大谬,秦国可以远交近攻,难道齐国就不可以吗?其实乃是商业误国,齐国的商人与各国都有贸易往来,得罪任何一国,他们都会蒙受损失,他们以私利绑架国家,所以商业主导的齐国既不敢反对秦国的扩张,自己也不敢扩张,最后导致败亡。

    这正是小子要陈述的观点,商业牟利之后,会造就大批商人,他们会以税赋和商品要挟国家,以自己的利益左右国家政策,而他们的利益往往与国家利益不一致,就像齐国,就算灭国了,商人依然是商人,可齐国已经不在。

    如果益州兴盛商业,今后刘皇叔要征剿汉中米贼,与汉中有巨额商业往来的商人就会制止,如果这股力量太大,皇叔必不敢轻举妄动,试问许先生,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周不疑的观点太过新奇,虽然不像许靖秦宓那样拽文,可其他人还是听得懵懵懂懂,只隐约觉得很有道理,只有刘璋心里一清二楚,对周不疑讶异更甚,因为他知道商业绑架国家的例子太多了。

    二战之前的绥靖政策,并非英法领导人没有远见,而是国内商人不愿卷入战争,如果领袖要武力抑制德国扩张,那些人就会在议会内阁投反对票,领袖只能下台,如果丘吉尔早几年当首相,恐怕也与张伯伦差不了多少。

    而到了现代,为了顾及经济状况,更是再也不敢有大规模战争。

    这些道理牵扯太多,根本没有对错,可是周不疑作为千年之前的人,能认识到这个程度,已经是逆天了。

    王甫焦急地对刘璋道:“主公,这周不疑有罕见才学,恐怕许靖不是他对手,如让他驳倒许靖,恐怕我们推行商业有大麻烦,快阻止他吧。”

    刘璋缓缓摇头:“现在阻止他,更显得我们心虚,先看着吧,如此奇才,能看他坐论天下,也是一大快事。”

    许靖愣愣地站在原地,周不疑的话已经超过他的认识,实在不知怎么回答了,可是不回答周不疑,自己一个大儒,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一个小孩子,岂非奇耻大辱?

    许靖半天憋到:“你如此说来,当初孝文皇帝兴商是错的吗?天下产物分布不均,如果没有互通有无,何以取长补短?如果没有商业积财,逢到灾年,灾区米粮无收,如何救济灾民?难道让那些灾民饿死吗?”

    许靖的话有坑,把孝文皇帝抬了出来,周不疑直言反驳,就是驳皇帝,就是不同情灾民,不但会有祸事,也不得民心,方才秦宓就是被这一招诘难到无言以对。

    众士子一看许靖抛出这个观点,都以为周不疑无言以答,一些看好这个神童的,也好奇周不疑要怎么反驳。

    

第059章 守寡也不冤枉

    周不疑好整以暇地道:“许先生的话甚对,孝文皇帝自然是没有错的,而逢灾年,灾民自然也需救济,可是许先生的见识实在太短浅。

    想孝文皇帝时,国家一统,万民归心,而大汉天下三代困穷,农牧已极,独缺财货,自然需要商业聚财。

    而此一时彼一时,如果务农的农民一个人能生产出几个人的粮食,一名纱女能纺出几个人的衣裳,那兴商未必不可,可如今天下大乱,连年战乱,人口骤降,难民涌入西川,恐怕全民务农,粮食犹不能自给自足,却要把人力浪费在不能裹腹不能穿暖,只能投机取巧的商业上,何其荒谬?

    而灾年的灾民,他们需要的是粮食,无论你商业多么发达,农民产出的粮食数量才是根本,没有那么多粮食,你拿什么去赈济灾民?珠宝还是玛瑙?而如果有足够粮食,赈灾难道不是轻易而举吗?

    说到互通有无,取长补短,更是天大的笑话,我说过圣人重农抑商,是因为他们有真知灼见,知道人民趋利,商业不会断绝,一般米粮交易绝不会有阻碍,而一般奢侈之物,珍珠翡翠,这些不顶吃不顶穿的,也只有许先生这样的贵人能用得着吧?商人以蜀产贩卖于外,却购珠宝于内,腐己,腐民,也腐主,难道先生要把巴蜀变成一个腐烂腥臭的地方吗?”

    许靖现在是彻底后悔了,恨自己为什么要选到反方,自己本来就不赞成兴商,却还要为兴商辩护,现在落得个名声扫地的下场,冤不冤啊。

    而周不疑还没完,站起来朗声道:“夫上古圣君治世,民朴而贵本、安愉而寡求。方今天下,汉庭沦难,天下纷争,百姓离殇,耕不强则无以充虚,织不强则无以蔽体。

    商道取巧之术,妄图不劳而获,祸国殃民,若任其发展,必使大乱,我姐见先生为祸国之术诤言,方出言阻止,还望先生莫怪。”

    周不疑说完还假模假样地给许靖行了一个礼,可是言辞却已将辩论盖棺定论,“商道取巧之术,妄图不劳而获。”这个帽子太恐怖了,你都不是劳动者了,还兴你干嘛?难不成让农民养一群蛀虫?如此一说,商人都该被鄙视唾骂,更别说兴商了。

    许靖彻底输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当世大儒竟然输给一个小孩,这种落差让许靖完全无法承受,脸sè煞白,眼一闭,头一晃,就要晕过去,旁边两名士子赶忙扶住,

    周不疑坐回椅上,萧芙蓉高兴地道:“不疑,你好厉害啊,你看那老头气的。”

    周不疑嘿嘿一笑道:“我是厉害了,可是你未来夫君麻烦了。”

    那些士子也甚惊诧,可是过了一会儿,一些人窃窃私语,士子们慢慢浮出喜sè,虽然当世大儒被驳倒了,可是重农抑商却被扶正了,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而且小孩都能把当世大儒驳倒,这更显示重农抑商深入人心,如此一来,益州刚施行的兴商政策,当有所收敛吧。

    法正笑道:“一个孩童舌败当世鸿儒,周不疑要名扬天下了。”

    “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王甫头皮都快愁掉了,被周不疑这么一闹,今后开作坊设商号不知会遇到多少麻烦,本来就事务繁多,如果政令再被反对,并有今rì周不疑的话佐证,自己这成都县令也不用干了。

    刘璋拍了一下王甫肩膀,示意他不用过于担心,站起身来就要走上高台,这时一个士兵从远处跑来,走到刘璋身边道:“主公,不好了,武考有人闹事,打成一团了。”

    “什么?”王甫一惊,对刘璋道:“是不是过去看看?”

    “等一下。”

    刘璋按剑上台,所有人立刻鸦雀无声,亲兵驻守石阶两旁,刘璋扬声道:“今rì辩论,堪称古今绝典,秦宓头脑敏捷,胆识过人,许靖博学多才,不愧当世大儒,周不疑字字见血,一语道破珠玑,堪称当世神童。

    现在本官宣布,本次辩论,正方获胜。”

    “这……”王甫没料到刘璋会这样说,这样宣布,不等于打自己耳光吗?

    可是刘璋说完,面容慢慢浮起一片寒意,冷冽注视全场,“辩论之术,诡道也,本官不会因为这次辩论休罢商业,本官坚信商业强国,取其长,抑其短,本官作为汉室宗亲,匡扶汉室为天赋之责,他rì若有商贾如齐国商人一般,要挟牧府,本官持此剑,斩之。”

    刘璋拔出佩剑,仰天高举:“忍令jiān雄逆贼窃我汉庭,相率西川豪杰还我河山,本官在此向益州所有军民立誓,汉室一rì不兴,此剑绝不还鞘,三月之后,兵发汉中。”

    “征讨逆贼,还我河山。”“征讨逆贼,还我河山。”台下士兵一齐高呼。那些开始还在高兴的士子,这时全都怔住了,这时才发现,在威权之下,自己那点小心思是如何的不堪一击。

    周不疑淡淡地笑了笑,对萧芙蓉道:“从这一刻开始,你未来夫君算得上一个人物了。”

    “什么叫算得上一个人物……恩,不对,什么未来夫君,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萧芙蓉张牙舞爪地道。

    周不疑自得地道:“你就放心吧,有我帮你,刘璋肯定求着你当州牧夫人的,能被我评为一个人物的,从古至今也不多,你嫁给这样的人,就算今后守寡,也不冤枉了。”

    “你……”萧芙蓉一拳头就向周不疑砸去,周不疑一列身就跑了。

    刘璋将佩剑交给王绪,带着一众官员径直去了武考的场地,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到这里来闹事。

    官员迎上来,向刘璋拜了一礼,“主公,也不知哪里来一个大汉,打伤了好几十个应考武生,士兵也被打伤不少。我们不敢真下杀手,没调弓弩手来。”

    “哦?”刘璋一笑,“还有这么厉害的人,人才嘛。”

    走到擂台下一看,只见擂台上一个枣红大汉拿着一把长刀站立,威风凛凛,指着擂台上那些横七竖八躺倒的人,大声吼道:“你们不许我参加考试,你们一个个却是酒囊饭袋,想我魏延不惜辞官而来,竟受如此冷遇,我看这益州四科举仕,广纳天下才能,也是徒有虚名,这便去了。”

    “魏延?”刘璋心头一跳,立刻对王绪道:“拦下他。”

    魏延走下台阶,王绪正带亲兵赶过去,却还没到地方,被一个大汉抢了先,只见此人身高不过五尺,长着一颗没有头发的冬瓜头,铜铃环眼,两耳扇风,嘴大鼻厚,看起来又生猛又滑稽可人。

    “魏延,让我帖库叱查纳达尔可查西来会会你。”冬瓜头一声大喝,仿佛炸弹爆炸一般,刘璋隔着老远都感觉耳朵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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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好厉害

    “魏延,让我帖库叱查纳达尔可查西来会会你。”冬瓜头一声大喝,仿佛炸弹爆炸一般,刘璋隔着老远都感觉耳朵生疼,问王甫道:“怎么回事?”

    王甫已经在官员那里了解了事情经过,对刘璋道:“回禀主公,这魏延并非江州考试举荐而来,而是在成都考试中途插入,依照规矩,不能参加考试,所以这魏延便在考场大闹起来,而那挡在前面的汉子,名字有些长,是一个南中蛮人。”

    刘璋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魏延是荆州将军,再加上这个矮冬瓜蛮人,谁说我们不得人心?这些人千里迢迢而来,就是我们得人心最好证明。”

    王甫赞同地点头,心道主公连荆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都知道,果然明察秋毫。

    “兀那长名字蛮人,看刀。”

    被矮上自己三四尺的冬瓜头挑衅,魏延大怒,暴喝一声,大刀向冬瓜头砍去,冬瓜头眼睛一睁,却没有闪避,抬起手就向大刀刀刃抓去,周围旁观的人都吓了一跳,这蛮人疯了吗?这一刀下去,手掌不被切断才怪。

    可是奇迹发生了,冬瓜头竟然硬生生抓住了魏延带风劈下的大刀,包括使刀的魏延,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蛮人刀枪不入吗?

    只见冬瓜头猛力一扭刀刃,整个大刀从魏延手中脱手飞出,冬瓜头哈哈大笑道:“你没了刀,我看你怎么打。”

    这时魏延也反应过来,喝道:“好个蛮人,生了这厚的肉茧,看我魏延徒手战你。”

    两人在台阶上拳打脚踢起来,刘璋在一边看着,冬瓜头每一拳都像铁锤一般,可是除了皮糙肉厚和力气大,招式简直不成章法,很明显魏延也发现了这一点,慢慢往擂台移动,到了擂台,再把冬瓜头引到边缘。

    冬瓜头一直打不着魏延,恼怒不已,哇哇大叫,猛地一脚向魏延踢来,魏延就势转身让到冬瓜头背后,一脚就把冬瓜头踢飞了。

    冬瓜头哇哇大叫,飞来的方向正是刘璋,王绪等亲兵赶忙把刘璋拉退数步,冬瓜头直直地掉在刘璋原来站立的位置,轰的一声巨响,仿佛陨石落地。

    刘璋向一个亲兵招了一下手,亲兵正要去确认冬瓜头死了没有,突见冬瓜头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的拍了一下手,骂骂咧咧道:“娘的,竟然输了,看来要回老家了。”

    冬瓜头一脸沮丧,嘴里不住吐着脏词,大踏步离开,刘璋叫住道:“喂,那好汉,站下。”

    蛮人侧首,上下打量了刘璋一眼,呼呼地道:“我干嘛给你站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干嘛要告诉你?”

    “你来参加考试,不想当将军吗?”刘璋笑着道。

    “这不打输了吗?”蛮人头一捌,鼻子哼哼,又是沮丧又是不服气。

    这时又有一个人向魏延挑战,刘璋定睛一看,竟是甘宁,大出意料之外,当初离开江州也没见甘宁来投,刘璋只道甘宁还是投荆州去了,没想到甘宁却参加了四科举仕,倒是一个铁铮铮汉子。

    甘宁与魏延大战在一起,一个双戟,一个大刀,刘璋看了一眼,反而不如冬瓜头使蛮力好看,任着两人在台上对打,转对冬瓜头:“就算你输了,我也可以让你当将军。”

    “真的吗?”冬瓜头大喜,可是看了刘璋一眼,又不信任地道:“你有这本事?”

    王绪上前道:“这位乃我益州州牧刘璋刘大人。”

    “刘璋?你就是刘璋?哎呀。”冬瓜头突然大叫一声,大笑着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刘璋的手臂,粗黑的眉毛一跳一跳的,刘璋只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王绪和两个亲兵用力拉也没拉开。

    冬瓜头岿然不动,摇晃着刘璋双手,喜气洋洋地道:“刘璋啊,我可算找到你了,看你面善,实话告诉你,我是我们洞里打石头的,前段rì子俺看中了隔壁洞一个小妹子,可向那妹子求亲的时候,妹子却说她只嫁将军,可我们那俩洞哪来将军啊,何况俺又不管事,还是打石头的。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好在天无好生之德,我从一个出远门回来的兄弟那听说了你四科举仕的事情,这不就巴巴地来了,你可一定要让我当将军啊。”

    刘璋忍着疼痛悄悄问法正道:“什么叫天无好生之德?”

    法正思考了一下道:“应该是天无绝人之路,和天有好生之德的合称吧。”

    “哦。”刘璋会意地点点头,对冬瓜头道:“好汉,你先松开,我让你在益州当将军。”

    “果真?哇哈哈哈。”冬瓜头张开“血盆大口”大笑起来,口气都吹在了刘璋脸上,却突然止住,很严肃地对刘璋道:“你们汉人可不能看不起我们蛮人,你要我当将军,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岂有此理。”王绪大声道:“是你来求当将军,还是我们求你当将军,别太得寸进尺了。”

    冬瓜头哼道:“你们要不答应我这两个条件,我现在就回家,回去就把那妹子强jiān了,效果一样一样的,哼。”

    “好吧,你说说看。”

    刘璋想揉一揉两条几乎没了知觉的手臂,可是奈何没有第三条手臂,右手忍痛抓起萧芙蓉的手按在了左手手臂上,萧芙蓉瞪了他一眼,轻轻揉捏起来。

    “第一。”冬瓜头竖起一根手指头:“我要一块将军令牌,这令牌要大,还要威风。”

    “第二呢?”刘璋一边感受着萧芙蓉难得的轻柔,一边带着笑意问道。

    “第二,你们不能歧视蛮人,除了管我吃饱外,还要至少付我超过两文钱一个时辰。”

    一些官员已经吃吃地笑了起来,刘璋忍着笑道:“还有别的条件吗?”

    蛮人一挥手道:“没有了,我知道这两个条件太苛刻,但是只要你答应了,除了我洞里的族人,你叫我打谁就打谁,叫我杀谁就杀谁,要是我打不过,死了也不给你添麻烦。”

    法正从人群走了开去,刘璋知道他是去一旁笑去了,自己看着这个矮矮的冬瓜头也有点快忍不住了,强板着脸道:“好吧,虽然很为难,但本官姑且答应了你的条件,你叫什么名字?”

    “帖库叱查纳达尔可查西。”

    “……,能简单一点吗?”

    “你们也可以叫我的汉名,好厉害。”

    

第061章 葡萄架下

    “好,本官现在就封,封好厉害为威风大将军,赐威风大令牌一块,为本官高级侍卫。”

    “啊,太谢谢你了。”冬瓜头感激地就又要上前抓刘璋,王绪急忙拦了过去,大喝道:“不懂规矩,还不拜谢主公?”

    “拜谢主公?”冬瓜头眼珠子一转,立刻五体投地,在地上砰砰磕了十几个响头。

    四科举仕除匠人外,共留下五十七人任职成都,其余被淘汰的人发回地方任职,随着作坊越来越多,工匠极度缺少,应试工匠几乎全部留了下来。

    文考许靖第一,许靖并无真才实学,人又投机浮华,不堪重用,可却是儒林领袖之一,不予重用恐寒士林之心,刘璋经过与法正商议,委任许靖为太仓博士,太仓博士是一个俸秩很高的官位,太守看到都要执下属礼,不过没有实权,就是写官方祭文吊文的。

    秦宓第二,委任为长史。

    甘宁武考第一,封水军校尉,以原来的锦帆贼为基础,在涪陵训练不超过两千人的水军,益州基本不会发生水战,刘璋没必要把钱浪费在这里,两千水军不过是为了以后下长江后,不会对水军一无所知。

    魏延被破格录用,封为偏将军,协助张任统帅东州兵,刘璋可不认为谁天生就有反骨,魏延骨子里不过是一个恃才傲物的人,而且人家确实有才。

    要说反骨,如果真如诸葛亮说的那样,也最多是长了一个跟段誉一般的后脑勺而已,要是被南海鳄神看见了,不定多欢喜呢。

    。

    医考张仲景第一,刘璋既没想到张仲景半百的人了,又是神医,会来参加考试,更没想到在自己许诺建立服务百姓的医馆后,张仲景会同意留下来。

    实际上张仲景也有自己的心思,张仲景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他一边为百姓看病,一边潜心写自己的医书,可自长沙太守张羡病死后,刘表以为平定荆南的时机已经到来,率大军围攻长沙,可是打了两年,还是没见战争停息的迹象,反而形成了拉锯的格局,兵荒马乱的张仲景如何能潜心写书。

    何况刘表为了得荆南民心,几次上门请在百姓中威望卓著,又出生世族的张仲景出任长沙太守,张仲景一再拒绝,可也架不住刘表三顾、四顾茅庐,每天都烦躁不已,这次来益州也算是躲避刘表的辟官。

    张仲景没周不疑那么多心思,经过在益州的所见所闻,张仲景觉得刘璋还是爱护百姓的,而且益州偏远,不会有大乱,如果能待在官方建立的医馆里,一不用考虑医馆的运营,二不用考虑自己的生活,三可以救治百姓,四,当自己忙于写书的时候,还可以让其他医生顶替,那可比以前自己一个人在家,又是采药、又是配药,白天黑夜接诊强多了。

    经过分析利弊后,张仲景爽快答应了刘璋的请求,只有一个条件,医馆服务百姓而不是军队。

    阿古达医考第二,张仲景心怀百姓,阿古达却只是奔自己美好未来来的,而且一身医术正是战场需要,接骨,续骨,外伤,只要有一点现代军队常识就知道,在军队里配一个医疗队可以减少多少战斗伤亡,刘璋给阿古达专门开了一个医馆,除了平时救治百姓外,还要承担教授新医生的任务,合格的医生会随着军队出征。

    中秋晚宴,刘璋宴请了全部选拔的试子,包括匠人在内,他们每人发了一套干净的制服,现在益州工匠缺乏,必须提高工匠地位,这样才有更多人从事匠业。

    而发制服就是提高地位的第一步,刘璋要以后百姓看到穿工匠制服的人,就知道那是一群可以与士子同堂饮宴,拿着高工资,享受朝廷津贴的人。

    宴会很融洽,除了那些士子不是很高兴,周不疑与萧芙蓉一起就坐在许靖的对面,许靖一直不敢抬头,倒是张仲景最活跃,拿着酒杯向每一个医生讨教,宴会还没结束就喝晕了。

    直到子时宴会才结束,刘璋吩咐士兵把喝醉的人扶回去休息,与法正一起离开,萧芙蓉和周不疑跟在后面。

    到了府邸,萧芙蓉和周不疑正要回房,刘璋对萧芙蓉喊道:“芙蓉,你先回去,我想与不疑说些话。”

    “哦。”萧芙蓉看了周不疑一眼,周不疑笑着点了一下头,萧芙蓉便回了房间。

    萧芙蓉走后,刘璋也不与周不疑说话,与法正一起走到院中葡萄架下,秋天的夜风不冷不热,吹在脖子里格外凉爽。

    荷花端来三杯茶,法正接过一杯放下,对刘璋道:“主公,你今天说三月之后,兵发汉中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刘璋吹着茶杯上的茶叶道。

    “假的,但是我不明白主公为什么会说假话。”

    刘璋一边喝茶一边随意地道:“巴西太守庞羲与张鲁勾结了,重阳节前,兵进西川。”

    “天呐。”法正倒吸了一口凉气:“庞羲竟然与张鲁勾结了,那他们怕有不下十万军队,而我们五万不到,局势危矣。”

    “我担心的不是庞羲和张鲁,庞羲、张鲁皆碌碌之人,别说十万大军,就是二十万,我也能在西川耗死他们,我害怕的是内部,如果我们在前线与庞羲张鲁作战,成都世族造反怎么办?”

    法正皱着眉思索良久,决然地道:“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在庞羲与张鲁合军之前,解决掉庞羲,把张鲁军挡在葭萌关外,打消世族的投机念头,但是,这太难了。”

    “是啊。”刘璋叹道:“除非天降神兵,庞羲两万大军怎么可能被快速解决,一旦被庞羲察觉,必然加速与张鲁整合,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刘璋沉默了一会,对一旁惬意赏月饮茶的周不疑道:“不疑,你虽是一个孩子,但才智过人,你有什么办法?”

    周不疑双手捧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杵杵地笑起来,笑了一会抬起头道:“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崴这么大个弯子不觉得累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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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刘璋介绍:
一恨世态炎凉,二恨人丧伦常。
三恨江山污浊,四恨百姓离殇。
五恨愚民短视,六恨道貌君子。
七恨奸人当道,八恨胡虏喧嚣。暴君刘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暴君刘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暴君刘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