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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死奸臣     暴君刘璋txt下载     暴君刘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32章 江州屠杀

    王累站于高台,拿出一封竹简有节奏地朗声宣读:“地厚德以载万物,天博怀以正乾坤,上苍有道,人继伦常,臣刘璋代天子牧守益州,恪尽忠守,代天罚罪,今江州有官吏张和,袁奎,韩昌等二十六人,巧取民脂,舞弊官场,窃大汉财富,毁天子名声,以大汉律,当斩。”

    张任拔出佩剑,向天一举,立刻有军士押着张和等人到了方地zhōng yāng,二十六名刀手举起手中大刀,张和等人这才知道刘璋是玩真的,当死亡迫近,平rì的傲气荡然无存,脸吓的俱都煞白,想喊什么,却发现喉咙都发不出声音。

    张任猛的将佩剑麾下,二十六名刀手大刀斩落,二十六颗头颅滚落在地,邓恒、费昭闭上眼睛,周围百姓一片嘘声,这些是在江州作威作福几年十几年,有的已经二十几年的官员,说砍就砍,在昨rì都还没有一点征兆。

    袁族族长,韩族族长被张老爷子话语提起来的勇气,随着二十六颗人头落地荡然无存,身体在烈rì下瑟瑟发抖,不停问着旁边的张老爷子,问一个他们明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张老爷子,刘璋这是在干什么?他这是在干什么?我们会有事吗?你说话呀。”

    张老爷子的嘴唇开始颤抖,眼珠子中只有张和那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不停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刘璋一定是在吓唬我们,一定是在吓唬我们,逼我们支持四科举仕,我们没事的,我们没事的。”

    王累又拿起一封竹简:“太守记事邓常,巧取豪夺,挪用库银,数额巨大,庶民邓超,强抢民女,逼债杀人,按大汉律,当斩。”

    邓家子弟邓常、邓超被四名东州兵押上前,眼看刀手大刀高举,两人一齐撕心裂肺大喊:“族长救我呀,邓贤大哥救我呀,我不想死呀……”

    惨烈的叫喊声传遍整个刑场,除了刘璋闭目靠在椅背上,其他人都是一阵揪心,邓贤紧紧握着剑柄,眼睛一动不动地平视着前方,原本以为邓恒不辨时事,陷邓族于万劫不复,现在这种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还有什么话可说,邓恒不敢睁开眼睛,心里只想着,为了全族人,我也救不了你们。

    两颗人头再次滚落,草地上的人头像西瓜地里的西瓜一样,零零落落,许多百姓都不敢再看,却又舍不得离开,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

    王累又换了一封竹简:“柳河马家,横行乡里,强占农民土地,欺压佃户,纵容本族子弟祸害乡里,跟随张家、袁家、韩家,聚众闹事,对抗牧府,勾结赵韪叛乱,按大汉律,诛族。”

    “哗。”诛族两个字出口,全场大哗,上万百姓窃语之声汇聚在一起,震天动地,那些被押着的世族更是吓的全部变sè,身体如风中落叶一般单薄颤抖,眼神中涌出无限的恐惧,袁族族长,韩族族长已经说不出话来,心里只不断闪着一个念头,跟随他们闹事的世族都诛族,那自己又会怎么样?

    两百多人被分成两批,第一批被押入刀手大刀之下,妇孺老幼哭的撕心裂肺,有的看到泛着寒光的刀身直接晕了过去,被东州兵拖着前进。

    周围所有人惊骇了,百姓再也没有一丝议论之声,刑场周围不少人都闭上了眼睛,被押住的世族子弟现在心中除了恐惧,已经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只看着zhōng yāng的那两百把大刀,寒光从眼膜刺透心脏。

    张任长剑高举,就在这时,两名江州属官一齐站了出来,跪在石阶之下道:“主公,罪不及妻小,法不诛老弱,请主公开恩,只诛首恶,放过那些无辜的妇女孩童吧。”

    两人一齐叩首,虽然他们平rì被世族官员欺压,可是现在眼看如此惨烈的景象,也忍不住站出来说情,又有十几名百姓奋力挤开东州兵的长矛,跪在两名属官后面,为世族子弟求情。

    当属官为大族求情时,刘璋脸sè都没有变一下,可是当百姓拼死挤出来求情时,刘璋眉宇颤动了,难道自己真的成了王莽,诛杀世族,连百姓也要与我为敌吗?

    一名青年男子哭求道:“州牧大人,求你放过马小莲吧,他们一家人都是好人,草民敢以xìng命担保,他们没有做过一件坏事,而且常常接济乡里,州牧大人不要滥杀无辜啊。”

    一容貌姣好的女子也哭诉道:“求大人放过我未婚夫婿吧,我们一起长大,他什么品xìng我最清楚,绝不会作jiān犯科,请大人开恩。”

    一群百姓纷纷叩首。

    张任举起的剑犹豫了,询问地看向刘璋:“主公,这……”

    “杀。”刘璋缓慢而粗重地挤出一个字。

    张任横了横心就要挥剑,那青年男子和女子眼见长剑就要斩下,惊骇yù死,青年男子大喊道:“州牧大人,我是马小莲的未婚夫婿,你要杀连我也杀了吧,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昏官。”

    “敢对主公无礼。”冷苞握剑就要上前,被旁边的杨怀拦住了。

    “吴俊。”刑场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喊叫:“你说什么傻话,我爹根本瞧不起你,根本不会把我嫁给你,你死心吧,州牧大人,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点关系也没有。”接着就是一阵女子的啜泣声。

    周围的百姓尽皆动容,一些人开始喊道:“放了他们吧,州牧大人放了他们吧。”

    张任的剑僵在空中,刘璋的手死死握着扶手,过了良久,憋出一口气,“张任,我让你杀,你没听见吗?”

    张任第一次感觉手中的剑是那么沉重,终于也忍不住闭眼,长剑猛力麾下,两百颗人头顷刻落地,刑场传来一片肝肠寸断的哭声和喊叫声,杨怀招了招手,让士兵把百姓拉了出去。

    “临乡黄家,纵容家族子弟不法……按大汉律,诛族。”

    “阳江吴家,纵容家族子弟不法……按大汉律,诛族。”

    ………………

    随着一封封竹简宣读,一颗颗人头落地,宽阔的刑场内已满是头颅,鲜血顺着草地的沟渠流入护城河中,护城河水与草地一起变为一片鲜红,阳光照在上面,空气中全是血腥之气,周围人山人海的百姓鸦雀无声。

    鲜血像溪水一样,潺潺流到韩家族长面前,韩家族长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我们支持四科举仕,我们支持四科举仕,州牧大人饶命啊。”

    许多世族开始高声哭求,他们养尊处优,死亡对他们来说太遥远太可怕,可是现在,满场的血腥让他们头晕目眩,等待死亡的滋味更让他们崩溃,他们已经什么都顾不了了,无论什么条件,他们都愿意答应,只要让他们活下来,哪怕倾家荡产。

    可是,已经晚了。

    随着张任的长剑再次斩下,两百颗头颅再次落地,刑场的人头已经超过一千颗了。

    费昭现在终于知道,刘璋会怎样压制他族内反对四科举仕的声音,这些头颅摆在这,就算他费昭想反对四科举仕,也没族人愿意跟着他了。

    

第033章 刘璋会杀人?

    “我受不了了。”一个世族子弟大喊一声,就从人堆里跑了出去,一些人见他逃跑,也纷纷跟着逃跑,可是迎候他们的是东州兵的弓箭和长矛,这些东州兵来自三辅之地,他们可不会对这些蜀中大族有任何手下留情,箭箭入肉,矛矛见血。一百多个逃跑的人被杀死在当场,血满草地。

    张老爷子已经知道刘璋是在玩真的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因为他活了七十年,世族在他脑海里都是不可战胜的,除了公然反叛,不会有任何官员敢对他们动手,甚至包括天子,可是为什么,刘璋一个小小的州牧,竟然敢杀这么多世族子弟,他不怕引起天下世族公愤吗?

    可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刘璋动了杀心是肯定的,就算刘璋最后被天下世族围攻,身死人灭,那时候自己死了,又能关自己什么事?

    张老爷子开始后悔与刘璋对抗,现在想想,刘璋敢率五千士兵前往涪城,敢在涪城城头对着五万敌军斩首示威,敢千里追击叛军至五溪,自己怎么能低估他?怎么能认为这样的人可以任意摆布?

    糊涂啊,张老爷子揪肠掏心地叹息一声,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刘璋灭了其他五个大族,单留下张、袁、韩,和一些小族,这是为什么?刘璋作为益州之主,一定还是希望自己屈服。

    想到这里,张老爷子抓紧最后一次机会,高声拜道:“州牧大人,草民糊涂,不知州牧天威,对以往所为痛心疾首,草民愿交出族中不法子孙,支持州牧大人四科举仕,捐钱捐粮,助大人繁荣西川,振兴大汉。”全族覆灭的代价太可怕,由不得张老爷子不屈服。

    “这老爷子倒挺淡定。”刘璋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王累看向他,刘璋淡淡地说了一句:“继续。”

    王累高声念道:“张,袁,韩三族,皆为豪门,当江州支柱,保蜀南繁荣,却仗势欺人,以强压弱,欺行霸市,圈占土地,包庇不法,勾结官吏窃取朝廷财富,助赵韪掠夺民脂民膏,资助叛乱,抗拒牧府诏令,罪不容诛,按大汉律,三族夷族,张,袁,韩三族族长凌迟处死。”

    张老爷子和袁族族长一下子瘫软在地。

    夕阳西斜,一片残辉,血液滴入护城河中,发出滴答的响声,刑场中两千颗人头在阳光照shè下分外恐怖和妖邪,军队和百姓加在一起足有几万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刑场中只有被凌迟的三族族长发出奄奄一息的惨叫。

    刘璋缓缓从椅上站起来,僵硬的身体和麻木的心脏让他不能维持平衡,只能单手扶着扶手,揉了揉太阳穴,向台阶下走去,走过那一颗颗人头,走过哼叫的三个族长。

    刘璋走到剩下的那些小族族人面前,还有那些被煽动起来的闹事者,原本计划是讲点什么,让他们屈服,但是最终刘璋什么也没说,带着文武径直进入城内。

    三名族长被凌迟处死,军队回营,百姓唏嘘散去,一群士兵打扫刑场,最后只剩下斑斑血迹。

    江州屠杀,两千一百七十八人被斩首,血液流入江州护城河,染红了垫江长江两江之水,血腥之气萦绕江州古城,数月不绝,千古罕见的屠杀震惊天下,各路诸侯的眼光被这触目惊心的事件引向益州。

    “刘璋会杀人?哈哈哈,你们信吗?”

    许昌城内,曹cāo拿着一封士兵递来的竹简哈哈大笑,将竹简交给身旁的荀彧,对一众文武道:“我是真没想到啊,刘璋这等懦弱之辈竟然也敢杀人,还如此大手笔,有趣,你们说说,对这件事什么看法?”

    程昱上前道:“主公,刘璋暗弱,世人皆知,如今却在江州屠杀数千世族子弟,当是受人挑唆,依在下看,西川要么出了一个屠夫佞臣,要么出了果敢豪士,并且深得刘璋信任,如此,西川当是一个充满变数的地方。”

    “不然。”荀攸出列道:“主公,如果单单是江州屠杀,程先生的猜测当大有可能,然而据臣所知,在江州屠杀之前,刘璋亲赴涪城平定赵韪乱党,以五千人硬抗五万人,终大获全胜,之后千里追击,于五溪蛮区,将赵韪斩首。

    此等作为,如果刘璋真的懦弱,绝非一个亲信之臣能劝导为之,所以我认为江州屠杀乃刘璋自己所为,并且一定压下了诸多反对声音,此等雄主,甚为可虑。”

    “刘璋?雄主?,我咋觉得这俩词站在一起这么别扭,文若,你的意见呢?”曹cāo侧首问道。

    荀彧恭敬一拜道:“主公,荀攸的话甚有道理,当年楚庄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刘璋牧守益州六年,或许因为赵韪等内忧开了窍也说不定,不过荀攸说的‘甚为可虑’,荀彧不敢苟同,就算刘璋开了窍,也是从懦弱变为暴戾,一个极端变为另一个极端,此等人可称暴主而不能称为雄主。

    弱主尚可苟存,暴主必不久长,有甚可虑?何况江州屠杀,刘璋士人之心失尽,西川已经再无前景可言,主公大可不必将刘璋放在心上。”

    “恩。”曹cāo点点头:“文若说话甚合吾意,恩?奉孝,你怎么不说话?”

    郭嘉站在末尾,一直望着门外,没听清曹cāo的话,愣着看向曹cāo,曹cāo只得把话又重复了一遍,郭嘉笑道:“主公,不管是那刘璋受人挑唆,亦或者自己开了窍,这都与主公无关啊。

    主公心怀天下,现在却应该盯着北方,无论刘璋变好变坏,变美变丑,我们目前的大敌都是袁绍,去费心分析那刘璋干什么。等哪rì我们打到西川,亦或者刘璋打到我们家门口再分析也不迟嘛。

    主公现在只需以天子的名义写一篇批评文章,对刘璋残杀士族的行为予以严厉告诫,广贴于辖地之内,这样刘璋不但有大麻烦,我们也可赢得士族之心,省时省力省心,动那么多脑筋干嘛。”

    “奉孝之言,果然一针见血,振聋发聩。”曹cāo大笑道:“我有奉孝和诸位能臣,他rì兵到西川,刘璋小儿必当束手,现在我们还是来分析一下北方局势吧……”

    郭嘉的眼光又飞到了门外,晒然一笑:“屠杀世族,四科举仕,不管你结果如何,也算颠倒乾坤有大魄力的人了。”

    

第034章 周不疑

    刘璋率着卫队打马进城,王累对刘璋道:“主公,世族牵连甚广,成都和益州其他地区,也有江州世族的枝叶,如何处置?”

    刘璋道:“东部不用cāo心,那里穷的很,成都王甫会处理的,至于北部,要是庞羲不处置,我正好灭了他。”

    “又要内耗?”王累心猛地一跳,整整一天的屠杀,已经让他看的麻木了,如果可能,王累希望这一辈子也不要再看到这样的场面。

    “内部不稳定因素的威胁,往往大于正面对阵的敌军,驾。”刘璋眉头紧皱,打了一下马鞭,他现在不想说太多话。

    夜晚,法正带着十几个文官赶入郡府,刘璋还是在狭窄的偏房接待了他们,这些人是从江州临县江阳调过来的,用来补江州的缺,那里世族较少,基本出自寒门。

    刘璋就不信了,小城的地方官就管不了大城,哪次改朝换代不是用三教九流替代满朝公卿,燕王朱棣用一群王府幕僚就替代了南京元老,不也好好的。

    “你们知道本官叫你们来干什么吗?”刘璋问道。

    江阳县令董和上前道:“臣等多谢主公信任,必不负主公重托。”

    “恩。”刘璋点头道:“我先告诉你们,接下江州政务,困难重重,第一,江州世族几乎被一屠而尽,你们要妥善处置世族留下的财产,我的建议是土地收归朝廷,再买卖给私人,第二,江州世族肯定还有余孽,这对江州治安是一个很大负担。

    第三,江州世族控制的米行,布行等都已经停止运作,这必然对江州百姓生活造成严重影响,这是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第四,江州以前的官员留下的政局破烂不堪,而且与你们没有交接手续,你们有信心吗?”

    刘璋看着这群小县来的文官,只希望他们不要被困难吓倒,董和却轻松一笑道:“主公,这有什么,我们就当接收一座刚攻下的敌城罢了。”

    刘璋惊讶地看着这个地方官,没想到这个地方官还很有才的嘛,满意地道:“好,严颜要随我进成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江州太守了,四科举仕在江州试点,你亲自督办,对了,准备担任都尉的是谁?”

    “在下,江阳督邮李恢。”一个瘦瘦的青年人站到刘璋面前。

    李恢?刘璋眉头一皱,自己好像听过,却又想不起来,只道:“那好,你记住,江州现在兵额是五千,真正的士兵只有一千多,还都是不堪一战的,你上任后马上把那些老弱病残解散了,重新招募新兵,兵额三千,确保董太守执政顺利,有问题吗?”

    “没问题。”李恢很直接地答道。

    刘璋看着这群人,小地方来的,一个个都显得很干练的样子,比江州那群脑满肠肥的猪顺眼多了,站在这屋子里都不显得拥挤,放心了许多,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了,自有江州属官带他们去接领政务,这些属官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后悔当夜怎么没答应接替主官的位置,要不然哪轮得到这些外地人。

    那些官员刚出门,刘璋突然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法正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道:“主公,你怎么了?”

    刘璋无力地挥挥手,艰难地道:“我头痛,孝直,你出去吧,我休息一下就好。”

    “主公……”

    “出去。”

    法正看了刘璋一眼,忧心忡忡地出去了,刘璋一个人躺在地上,挣扎着想爬上胡床,却最终放弃了,只觉脑袋轰隆轰隆的,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干,就这样一直躺着,白天的情景反复划过脑海,刘璋觉得全身都像在翻腾,头痛yù裂。

    两千多颗人头落地,对刘璋没有触动那是假的,甚至在斩首的过程中,刘璋无数次想停止行刑,特别是马小莲的喊声,更是让刘璋的心揪在一处。

    他又何尝不知道杀的人有很多都是无辜的,可是他不得不忍耐下来,还要表现出一幅铁石心肠的摸样,因为他知道,杀几个首恶没有作用,反而会激起世族反弹,到时候蜀南就真的要大乱了。

    自己现在真正成为了一个暴君,以后的路无比艰难,自己还走得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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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两rì,刘璋还是觉得头隐隐作痛,但是离开成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久不返都必然动荡,成都的世族可比江州多多了,大多了,而且还有巴西太守庞羲这个定时炸弹。

    “江州事务繁忙,董太守不必相送。”

    “那主公慢行,董和就先回衙署了,两月之后,蜀南必完成地方举仕,选拔合格士子进入成都参加终考。”

    刘璋点了点头,率着成都来的文臣武将,大军北返,就在刘璋走后不久,一个八尺大汉带着一个随从进入江州城,两人赶到太守府,只见到郡吏出入,没有大军停留的迹象。

    随从沮丧地道:“大哥,看来我们来晚了,刘璋已经离开江州了。”

    此大汉正是锦帆贼头领甘宁甘兴霸。

    “叫主公,州牧大人名讳也是你小子叫的吗?”甘宁佯怒训斥,又嘿嘿一笑道:“敢一rì之间杀掉两千多人,这样的主公我喜欢,我甘宁跟定你了。”

    正要转身,突然甘宁看见江州郡府外贴的告示:四科举仕,凡在文、武、医、匠方面有一技之长,皆可应试,通过初试者赏银五两,在蜀南安排岗位职事,通过复试者赏银二十两,赴成都参加终试,考试报名免费,自费三餐,也可自带……

    甘宁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看来可以不去成都了嘛。”

    东蜀涪陵,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头和一个七八岁大的嫩娃在小店中吃着面条,嫩娃吃着吃着,忽然抬起头来道:“老头,我觉得这事完全不靠谱,消息传播太快了,明显是人为的,而且那些关于阿古达的传说也太夸张了,根本不足信,再加上有益州人叫你去给那蛮首冶无铁治病,我敢肯定是有人故意煽风点火。”

    嫩娃一脸稚气,说话却老气横秋,一脸笃定,对老头没有尊敬之sè,反而像同辈一般。

    而那老头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不疑,你聪慧过人,按理说我该信你的话,可是那传言中的输血之法,我觉得甚有道理,史上也有人使用此法,可是患者大多还是不治而死,我只是想,要是那叫阿古达的蛮人,真懂得此法,无疑于医学上的重大创举,天下奇人何其多,这样的机会决不能放过,哪怕真的被骗了,也不过是来救一个人罢了。”

    老头正是大汉两大神医之一(董奉还没出生),张机张仲景,而童子同样大有来头,乃大汉两大神童之一(诸葛恪还没出生),周不疑。

    

第035章 千万别说见过我

    周不疑是三国数一数二的奇人,首先他这个名字就很奇,大汉人喜欢单名,整个大汉,特别是东汉,两个字的名屈指可数,周不疑明显是个异类。

    周不疑文章练达,旨意明确,喜欢写臆想幻境,民间奇事,不但能用来附庸风雅,一般识字的人也能看得懂,而且有看下去的情趣。

    荆襄名士刘巴曾做过他师傅,可是没过几天,刘巴就直叹教不了,并且公开说自己的才华不如周不疑,那刘巴可是历史名人,后来蜀汉政权的文诰几乎都出自他手。

    是以周不疑小小年纪就在荆南声名远播,这种名声还不是刘表这种八骏比得了的,刘表写的那些东西,油灯下辩字的老百姓可看不懂,也压根不想看。

    如果周不疑只有文学上的才华,那就与卖弄的杨修、浮华的陈琳、儒弱的王粲之流并列了,公元216年,曹cāo大军征伐乌桓,阻军于柳城,当时远征荒岭,辎重都留在了北平,粮食断绝,人无食,马无料,曹cāo手下僚臣武将都一筹莫展。

    眼看整个北伐就要功亏一篑,耗费大量钱粮不得寸功,周不疑出现了,一口气给曹cāo出了十个主意,而且每个主意都能破柳城,曹cāo任意选了一计,柳城既下,所有文武大惊,曹cāo也直叹周不疑有异才,世所罕见。

    如果仅仅这样,那周不疑也不过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僚佐,不能称奇。

    赤壁战前,曹cāo攻入荆襄,刘琮投降,周不疑也被曹cāo拐带到许昌,作为同为神童之一的曹冲伴读,两个神童在一起,别提多开心了,曹cāo看着也很欣慰。

    只可惜好景不长,天妒英才,曹冲重病不治而亡,年仅十三岁,从那以后,曹cāo对周不疑的态度就转变了,因为周不疑在曹冲死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与周不疑成为知交,而且看到周不疑,曹cāo就忍不住想起夭亡的曹冲,于是决定派人暗杀周不疑。

    公子曹丕认为周不疑是个有大才能的人,曹冲死后,自己继位的可能xìng大大增加,所以想把周不疑留着自己用,就跑去劝谏曹cāo。结果曹cāo把曹丕狠狠训斥了一番:“如果冲儿还在倒也罢了,周不疑是你这样的人玩得转的吗?”

    曹丕是谁啊,魏文帝,那也是一位英明的君王,权谋之术玩的滚瓜烂熟,曹cāo连司马懿都敢交给曹丕,竟然指名道姓说曹丕驾御不了周不疑,周不疑一非皇亲国戚,二无军权官职,说到名声也根本不是当世名士的对手,曹cāo竟然怕他抢了曹家的皇位,还派人暗杀。

    曹cāo何人?那是想杀谁就杀谁霸主,做梦杀人,饮酒杀人,想什么时候杀人就什么时候杀人,可对周不疑还要派人暗杀,可见周不疑的才能有多吓人。

    而现在周不疑还只是个荆南百姓人人称奇的小娃,周不疑没有老师,自己却不愿荒废学业,是以到处拜访师傅,三教九流,偷摸拐骗,他都能找来当师傅,七八岁的孩子,那是能做饭能行骗,能编箩筐能铸剑。

    这次又到张仲景这儿来学习医术,可没学几天,张仲景就死活要来益州,周不疑只好跟着来了。

    两人正吃着面条,旁边桌子来了四个庄稼汉,点了一盘香肠,一碟花生米,一碟胡豆,叫来两坛米酒边喝边侃。

    庄稼汉甲道:“嘿,听说了吗?咱州牧大人这次在江州一口气杀了两千多人啊,江州那些作威作福的官都被杀尽了,还有那些富甲一方的豪门,哎哟,血流成河啊,听说江州那边的人晚上都不敢出门,东城附近的人晚上都能听到鬼哭呢。”

    “哦,真的吗?真吓人啊,难怪王财主昨天把我家的毛铁还回来,还一个劲道歉呢。”庄稼汉乙睁大眼睛道。

    庄稼汉丙道:“要我说啊,这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当初我拉枣子去江州卖,没被那些大店铺欺负,那些江州当官的抽掉了我大半的枣子钱,我大老远跑一趟,才赚了十几文钱,从此我再也没去江州了。”

    这时庄稼汉丁道:“我还听说江州在举行什么四科举仕呢,凡是在文,武,医,匠上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去应试,报名免费,过关了还可以得赏银,是不是真的?”

    庄稼汉甲喝了一大口酒,眨巴一下嘴道:“可不,我隔壁邻居那女孩,绣得一手好鸳鸯,都跑去考试了,我也想去来着,顺道也好跟她加深一下感情,可惜啊,我他妈快三十岁了,除了种田,啥也不会。”

    “咦,那我这一手养猪的绝活岂不有用武之地了?”庄稼汉丁满面喜sè道。

    听着几个庄稼汉闲谈,张仲景点点头道:“看不出这益州牧刘璋还是个唯才是举的人,只是太残忍了。”

    周不疑一边喝汤一边道:“唯才是举,我看他是自取灭亡。”

    周不疑可不认为当那些豪强造反的时候,这几个养猪的能帮他什么,同时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周不疑也是出自官宦人家,对天下之势有所关注,刘璋什么时候变这么雷厉风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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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刘璋的令牌,涪陵县令给萧芙蓉等人专门辟了一个院子作为疗伤的地方,这是个单家独院,比较清静,可自从阿古达来了以后,这里就变成闹市了,那些大脚医生好事者从各处赶来,把一个小院围的水泄不通,附近百姓立刻见到商机,挑起家里的鸡蛋、花生、糕点、水果就来摆摊了。

    百姓白天黑夜的瞎闹,衙役都赶不走,弄得萧芙蓉一众蛮人苦不堪言,沙摩柯瞪着碧眼,几次都要提着铁蒺藜杀出去,被萧芙蓉死活拦下,沙摩柯耳膜发疼,拿着铁蒺藜在小院中乱劈乱砸,花草石头被他砸的狼藉不堪。

    萧芙蓉眼看冶无铁中的毒一天天沉重,外面吵闹不休,沙摩柯又焦躁不安,心里更加烦闷,每天除了照顾冶无铁,就是一个人发呆独坐。

    这一rì,外面看门的蛮人突然来报,说有一个叫张仲景的拜访。萧芙蓉立刻喜形于sè迎了出去,刚走到院中,突然阿古达从一旁窜了出来。

    这阿古达身材短小,却很健硕,浑身肌肉虎虎有力,背上背着一个草篓,手里拿着采药三叶刀,上前就对萧芙蓉道:“少领主,是不是张仲景来了?千万别说见过我,我先走一步。”

    萧芙蓉急喊道:“阿古达大哥要去哪?你治好了阿爹的外伤,我都还没来得及谢你呢,为什么急着走?”

    “还感谢呢?”阿古达惊恐地道:“都怪那汉人大官,说我是什么神医,要是张仲景真问我,你叫我怎么回答?到时候穿帮了,不但我的脸丢到外婆家,说不定姓张的一气之下不救你阿爹,那怎么办?”

    

第036章 亲自捡回来的

    萧芙蓉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担忧地道:“可是外面人好多,你怎么出去啊?”

    阿古达微微一笑:“我自有办法。”

    阿古达背着草篓到了后院,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甩出攀山钩爬上围墙,向外面扔出一个荷叶包,荷叶包在地上摊开,里面捣烂的药浆散出阵阵香味,周围的百姓立刻晕倒,阿古达赶忙跑了出去。

    张仲景坐在床沿为冶无铁把脉,眉头紧皱,萧芙蓉在一边紧张地看着,过了良久张仲景抬起头来道:“姑娘,令尊的病有些麻烦,中毒太久,毒xìng早已蔓延,恐怕要痊愈不太可能。”

    “痊愈不太可能?”萧芙蓉眼睛一亮道:“也就是能治了?”

    张仲景点点头道:“能治,不过这汉子毒xìng蔓延的地方恐怕以后都不能用力,只能像平常人一样生活,要在你们丛林蛮地生存,恐怕有些困难。”

    “这没什么。”萧芙蓉大喜,看来刘璋说的大汉两大神医,果然名不虚传,都到这个时候了,萧芙蓉原本以为冶无铁根本无救,现在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托天之幸,哪还敢有别的奢求,萧芙蓉向张仲景两手一拱,拜道:“先生若能救得阿爹xìng命,大恩大德,萧芙蓉铭记终生。”

    张仲景摆摆手笑道:“姑娘无须这么说,救死扶伤乃医者责任,而且我能向阿古达神医讨教一二,便已经很满足了。”

    “这……这个……”萧芙蓉一下子为难起来,欠着身子,弱弱地道:“张先生,阿古达神医他……他……”

    “他怎么了?”张仲景疑惑道。

    “他不在这儿了。”萧芙蓉也不知怎么说,总不能说他听到张仲景来了,回丛林去了吧。

    “哦?”张仲景惊讶道:“可是去参加益州的四科举仕了?”

    “啊?”萧芙蓉张大了嘴巴:“是……是啊……”萧芙蓉只好顺着张仲景说了,说完就低下头,为自己撒谎羞愧不已。

    “唉,真是不凑巧。”张仲景遗憾地摇摇头。旁边周不疑在张仲景放下冶无铁手腕后,就也去把脉了,这时听到萧芙蓉的话,轻哼一声道:“是神医还参加四科举仕,瞎扯,如果阿古达真走了,外面那些人还围着干嘛?”

    萧芙蓉一听是个小孩质疑,不当一回事,“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阿古达神医自有脱身之计。”

    “那你们还不去告诉外面那些人神医已经走了?难道让他们吵吵对令尊的病很有帮助?我看啦……算了,懒得说。”

    周不疑转过头去,又继续把脉,十分认真的样子。

    其实萧芙蓉和周不疑都猜错了,阿古达还真去参加四科举仕了,阿古达一出院子,混入人群之中也没人认得出来,这时听到两个大脚医生谈论四科举仕的事情,心一下子热起来,别看是蛮人,阿古达也是向往美好生活的。

    两rì后的黄昏,萧芙蓉给冶无铁喂完药出来,双手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叹了口气,眼看阿爹的病逐渐好转,心情也好了许多,这时看到沙摩柯拿着铁蒺藜在院子里砸小石子玩,这两天没了外面的吵闹,沙摩柯脾气收敛了许多,却更加无聊起来。

    “沙摩柯大哥,我们来比剑。”萧芙蓉喊道。

    沙摩柯抬起头来,看了萧芙蓉一眼,哦了一声,又低下头去。沙摩柯只感觉这十几天的生活是他这一辈子过的最痛苦的rì子,整天待在不透气的院子里,豹子鹿子没有,连兔子都只有烤熟的,萧芙蓉也一副苦瓜脸,偶尔比武还心不在焉,沙摩柯别提多郁闷了。

    “这什么破表情?”萧芙蓉看着沙摩柯,突然抿嘴一笑道:“沙摩柯大哥,阿爹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你明天就带他回家吧。”

    “真的吗?”沙摩柯大喜,突然又一愣:“小妹,你什么意思?你不回去吗?”

    萧芙蓉笑了笑,站起来道:“我不回去,我要去成都。”

    “成都?”沙摩柯摸了摸大脑袋:“去成都干嘛?四科举仕吗?”

    “笨。”萧芙蓉斥了一声,昂起光洁的下巴,骄傲地道:“本姑娘是去看美女的。”

    沙摩柯:“……。”

    另一个房间内,周不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对张仲景道:“老头,不是吧,你要去参加四科举仕?以你的水平还去参加四科举仕?”

    张仲景一边用小瓶子配着药液一边道:“益州牧刘璋在江州举行医学考试,可谓开古往今来之先河,也算是医学上的一次盛会,作为医生,又距离江州如此之近,哪有不去的道理。”

    “可是那些出题目的人也未必有你的医术啊。”

    “博采所长嘛,说不定还能碰到阿古达神医。”

    “……”面对张仲景这种死脑筋,医学狂人,周不疑也毫无办法,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人太笨,被人骗死都不足惜。”

    刘璋率领军队过涪城入成都,以王甫为首的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刘璋与王甫并马入城,刘璋看着两旁街道迎候的市民,知道是刻意安排,问王甫道:“为什么这么大排场?成都情况如何?”

    王甫道:“禀主公,尚好,涪城大战一开,属下就诛杀了于安、赵穗全家,女子全部发配,成都百官都不敢有所异动,主公涪城胜利后,更加安定,只是江州之事让成都豪族人心惶惶,不过也没有什么大动静,今天之所以这样安排,是为了让那些豪族知道,谁才是西川之主。”

    “想的周到。”刘璋点点头:“北方庞羲有何异动?”

    “没有异动。”王甫答道:“不仅如此,庞羲还将与江州世族有所牵扯的官吏豪绅押往成都,并请求在巴西也举行四科举仕。”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璋才不相信庞羲有这么好心,对一旁的王累道:“传命重要的文武官员,今晚后堂议事。”

    “是不是太急了?”

    “加官进爵,急点没关系。”

    退了百官,刘璋与法正王累一起进入州牧府邸,府中人丁不旺,除了丫鬟仆妇,就只有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刘循,这是刘璋的便宜儿子,据说四年前刘璋因为夫人难产而死,迁怒刘焉的情人,也就是汉中张鲁的母亲,杀了张鲁母弟,从此两家势同水火,战事不断。

    刘循被刘璋养的白白胖胖的,被丫环拉着站在门口迎刘璋,一看到刘璋的身影小家伙立刻跑了过来,抓着刘璋的衣襟又蹦又跳,显然一个人在家的滋味不好受,看着这个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孤苦伶仃的孩子,直让刘璋一阵心酸。

    唉,虽然不是亲生的,就当亲自捡回来的养吧。

    

第037章 续弦

    刘循在一旁写字,王累和法正在大厅喝茶,刘璋换了常服出来,看见法正与王累在商量什么,望着自己好像有话要说,一边系腰带一边问道:“说什么鬼鬼祟祟的,见不得人吗?”

    法正站起来看着刘循在刘璋耳边道:“主公四年后堂空虚,当续弦正位了。”

    “急什么?”刘璋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坐在凉席上随手拿起一卷竹简。

    法正坐到他旁边道:“我和王累是捉摸着,公子现在还小,如果等公子长大了,这事恐怕要增加很多变数。”

    刘璋视线从竹简上移开,看向法正,正要说“老子娶妻关儿子什么事”,突然一想不对,等刘循长大了,自己娶妻生子,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何况这孩子又丧母,不一定会对后妈有好感,还确实有变数。

    法正屁股向刘璋挪了挪靠近道:“主公,这事还有一个好处,主公在江州所为,让各地世族人心惶惶,如果主公这时候纳豪族之女为妻,有助于稳定人心。”

    刘璋看了法正一眼,特别窝火地道:“我说你能不能想点靠谱的,本官可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当成政治筹码,你们有空琢磨这个,还不如先想想怎么解决我们眼前的困境。”

    这时王累也凑过来,刘璋丢开竹简道:“就我们西川来说,现在有外敌张鲁,汉中是一定要征的,可是在征伐汉中之前,我们得先解决三件事,首先是安抚豪族,老这么人心惶惶也不是个事,法正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为这个出卖自己身体的,其次是四科举仕,既然决定做就一定不能虎头蛇尾,惹人笑话,这是关系我们益州繁荣的百年大计。

    最后是发展经济,我们龟缩在西川当然不用花什么钱,养个十万军队,仓库的钱粮多多的,可是要出川那就不一样了,军队至少扩充一倍以上,每年消耗的钱粮数以百万计,可是现在益州就成都周边发达,成都以西,蜀东,蜀南,都只能自给自足,这根本不足以支撑大军出征。

    这些都快愁死我了,你俩还有空给我琢磨续弦,麻烦也抽空考虑一下这些迫在眉睫的问题成不?”

    “主公有什么主意?”王累问道。

    “晚上议事的时候再说。”

    刘璋看时间差不多,从席上站起来,这时刘循抬起头来道喊:“爹爹又要出去,带上我好不好?”刘循一脸期盼地看着刘璋。

    刘璋叹了口气,走过去摸了一下他的小脸:“循儿乖,爹爹很快就回来。”

    晚间,益州重要的官员陆续到来,许多远征的文武连家也没回,交接了职务后就匆匆赶了过来,连饭也没吃,刘璋考虑到这点,让下人准备了晚膳。

    黄权、张任居首,严颜、王甫其次,刘璋高坐主位,法正、王累坐在刘璋旁边,见众人差不多到齐,刘璋也不客套,直接道:“各位,如今赵韪乱党已灭,益州大患已除,我们也该想想下一步该干什么了,这不是在正厅,随兴议事,各位都是我益州梁柱,有建议随便提,不用顾忌。”

    一众文武却沉默着都不说话,王甫眼见如此,拜道:“主公,属下认为如今益州大局初定,当大兴农桑,屯粮屯甲,以待时变。”

    张任道:“主公,末将认为王县令的话甚有道理,但是末将认为在大兴农桑之前,应该先剿除米贼张鲁,汉中本我益州辖地,被米贼窃取,阻断我西川北上交通,当先除之,若与三辅相通,又有汉中沃野千里,必然有利于我们积聚实力。”

    张任说完,黄权沉声道:“主公,黄权认为其他一切都可以不急,安定内部才是最重要的,主公说益州大患已除,恕黄权不能赞同,豪族遇到朝廷强力,向来隐忍不发,到了合适时机,他们就会闹事,甚至反叛,此祸远甚赵韪,请主公严加提防。”

    刘璋笑了笑道:“公衡,我知你就是出自阆中豪族,为何赞同本官提防豪族?”

    黄权义正言辞地道:“正因为出生豪族,所以才不敢不戒慎自律,西川要想长治久安,就必须安定世族之心。”

    “公衡赤忱,忠义可嘉,既然如此……”刘璋偏着头考虑了一下:“那这样吧,回头我请成都豪族吃个饭……”

    “……”堂下文武面面相觑,惊骇莫名,都想起了江州那一次宴会,刘璋看着这些人的表情还没意会过来,旁边的法正笑道:“诸位大可不必担忧,如果主公真把成都豪族当江州世族一样处置,估计府南河就得改名血河了。”

    这时刘璋也反应过来,暗自摇了摇头,俗话说滥赏而不知恩,过责而人人自危,以前刘璋就是太宽松,所以才造成了世族肆无忌惮,而现在自己为了震慑世族,用了堪比汉武酷吏的重典,也难免这群亲信文武都认为自己暴戾,以致自己征询意见,除了几个亲信,没人敢答话。

    刘璋索xìng避开了这话题不谈,咳嗽一声道:“黄权说的不错,虽然赵韪已灭,益州内患仍在,应该对豪族子弟提高jǐng惕,那本官就宣布一道命令,从今rì起,黄权去将军职,加封张任为益州上将,领威武将军,接收黄权麾下全部东州兵,屯驻涪城,拱卫成都。”

    刘璋命令一下,堂下一片哗然,黄权面容抽动了几下,低着头拜道:“属下遵命,明rì就与张将军交接兵符。”

    “黄大人是否对本官有怨言?”刘璋笑着问道。

    黄权一拜道:“如今益州世族人心多怀叵测,黄权身为世族子弟,自当避嫌,属下没有怨言。”

    “哈哈哈。”刘璋朗声大笑起来,对着一众文武道:“你们以后说话,千万不可像黄公衡一样虚伪,明明对本官有怨言,却不敢明说,要是都这样说话,本官以后岂不是听不到一句真话?黄权乃涪城大胜的功臣,我就这样把黄权撤了,恐怕不止黄权,许多人都有怨言,其他有功之臣也会寒心,豪族更加恐惧,这益州岂不要大乱了吗?要真如此,王累第一个就要泣血而谏了,我可受不了。”

    刘璋说着转向旁边的王累:“是不是啊?”

    王累一下子局促起来,其他成都的官吏听说刘璋江州斩下两千多颗人头,都以为刘璋变得暴戾无情,现在听了刘璋的话,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己的主公还会开玩笑,开始紧张的心也舒缓下来,跟着刘璋呵呵笑了几声。

    刘璋看了一下众文武的表情,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至少自己的形象暂时得到改观,这些官员在自己面前不用谨小慎微了,接着道:“公衡,本官知道你是一个文武全才,上马领军,下马治民,我现在只想问你的意思。

    如果你想治民,我就会如先前所说,下你所有兵权交给张任,然后将益州全部钱粮、赋税交给你,执掌益州所有民政。如果你想领军,我升你为征西中郎将,与张任同为上将军,公衡,你看如何?”

    【新chūn快乐,别像我一样别人在打麻将,我在打字,另外小心烟花,据说今年烟花力量特强,能开山断桥】

    

第038章 席地而坐

    堂下文武一阵交头接耳,对黄权羡慕不已,刘璋的任命,无论领军还是治民,对黄权的加封都已到极致,黄权更是感动莫名,出席伏拜道:“黄权何德何能,以阆中一小吏得主公如此信任,黄权愿去所有兵权,为主公整顿益州民生,肝脑涂地,不负主公重托。”

    “末将叩谢主公。”张任也出席伏拜。

    “你俩干什么,不是说了今晚随兴的吗?快滚回去。”刘璋不耐烦地挥手。

    黄权与张任对视一下,一腔激情瞬间化为乌有,悻悻地退回了座位。

    “此次涪城、五溪之战,无论是随军的,还是留守成都的,都有功劳,都有封赏,黄权迁治中从事,掌益州民政,王甫正式执掌成都令,隶属黄权,除了管理成都民生,还要确保成都囤积的粮草军械。

    张任加封上将军,负责整顿训练东州兵,邓贤接替张任帐下督护职,接领绵竹关以西的成都防御,严颜领征西中郎将,负责训练赵韪降兵,涪城一战各将领,雷铜,刘璝,冷苞,杨怀,高沛,皆升校尉,张松的任命待会再说,其他成都留守文武皆加俸两成,涪城上东城门的文官加俸五成,至于孝直与王累嘛,不另封赏,诸位有什么异意没有?”

    王累面无表情,法正撇了撇嘴,只有张松面含得意之sè,只没想到自己这么出类拔萃,主公还有特别任命,其他文武一起下拜谢恩。

    刘璋正笑着说话,忽然感觉头隐隐作痛,按了按太阳穴,双手用力抹了一把脸,让头脑清醒一点,“好了,封也封完了,现在告诉你们要做什么事。

    黄权说的不错,豪族人心叵测,王甫你去通知成都世族族长,半月后就是西川的鬼节,本官要在东灵台祭天,让各族族长自愿出席,另外准备一下四科举仕的事情,两个月后江州通过复试的考生就要到成都来了,别到时候我们这边出的题和考试项目比江州水平都不如,那脸就丢大了。”

    “是。”王甫躬身应答。

    “王甫说的话不错,打铁也得自身硬,我们益州当大兴农桑,如今中原大乱,三辅之地民不聊生,许多难民逃到荆益二州,黄权,你要好生做好收容工作,益州东部和成都西部甚是荒凉,你可以鼓励他们去开荒,开出来的地都是他们自己的,三年免税。”

    “是。”

    “那好,今天就议到这。”刘璋从座位上站起来:“诸事繁杂,各位就先回去,黄权张任王甫张松留下。”

    四人随同刘璋和法正王累入府,七人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圈,刘循听到刘璋回来,从睡房里跑出来,摇着刘璋肩膀,用稚嫩的声音道:“爹爹,教我写字?”

    刘璋摸着刘循的头道:“爹爹忙,循儿先自己写好不好。”

    刘循小脸垮着,不高兴的走了。

    刘璋摇摇头,转对六人道:“把你们几个留下,主要是有一件大事要与你们商量,我决定扩充西川的军队,在稳定内部后正式出川征战。”

    张任、严颜等俱是一喜,黄权、王甫也带着欣慰的笑容,主公终于正式决定参与诸侯争霸了,也就是自己的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张松兴奋地盘了盘腿,心里激动莫名,自己一腔才华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刘璋却没几人那么兴奋,忧虑地道:“军队出川,牵扯甚广,到时候需要西川这架机器完全运转起来,首先就要扩充军队,这件事交给张任、严颜,你们在目前军队的基础上,扩充二到三倍。”

    “是。”张任、严颜朗声应答。

    刘璋点点头,继续道:“扩军是小事,重要的是粮草问题,西川安宁,经济发达,可是一旦陷入战争,钱粮的消耗必然巨大,大兴农桑是必要的,可是那见效太慢,收效也不大,我的意思是要振兴商业,目前成都的商业已经很发达了,我觉得光靠丝、茶、五谷、布匹等常规货物的交易已经不能让成都经济迅速发展,必须开拓新领域。”

    黄权皱眉道:“主公,虽然自我朝孝文皇帝,晁错提出贵粟政策起,商人地位大大提高,可是地主豪绅还是以土地为根本,轻贱商业,五谷布帛赚的银钱基本都用于购置土地了,他们不大可能开拓什么商业领域。”

    刘璋点点头道:“公衡说的有理,所以这件事必须官方带头,用牧府的钱款置办官家商号,王甫,你回去试试,比如我们巴蜀有名的蜀锦,看看能不能一些人选料,一些人顺丝,一些人织布,一些人绣花,一些人负责销售,然后把他们集中起来,形成一个手工的流水线作坊。”

    “流水线作坊?”王甫一愣。

    “不用纠结这个名称,能理解意思就行。”

    “是。”王甫答了一声,他勉强能懂刘璋的意思,只是还不透彻,只能回去慢慢想了。

    刘璋接着道:“但是光靠牧府是不够的,我们必须发动豪族,豪族以土地为根本,轻贱商业,我有两条措施,必让他们把钱拿出来从商。”

    “什么措施?”几人好奇地问道。

    刘璋微微一笑道:“首先,益州实行均价制,每郡设一官办银行,成都设zhōng yāng银行,银行每季中月评定物价,计算出主要生活必须品,油,米,布,肉的价格,称为平价,如果市价高于平价,商家必须按平价出售,低于平价,商家可zì yóu买卖。

    若五谷、布帛等必需品滞销,由银行按平价购买,如果百姓祭祀或丧葬无钱,可向银行无息贷款,不过需要限期归还,生产、经营也可贷款,年利由银行评定,严格限制民间借贷,利息超过银行三倍,既为违法,银行资金来源由牧府划拨,同时也可接受民间存款……”

    “主公,等等。”法正听着听着,突然打断,蹙眉道:“我怎么听着这不像要振兴商业,反而是抑制商业?”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第039章 我要去么

    刘璋笑道:“你们都是士子出身,不熟悉商业运作规律,商业要想持久繁荣,光是让利给豪族是不可能的,那样反而会养成豪族的特权心理,形成家族财阀,我们必须有良好的市场环境,让豪族主动参与进来,银行的设立,就是营造出一个良好的市场环境。

    平价机制防止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并以此欺压小商贩,只要市场环境一好,民间商业必然兴起,而银行的贷款机制,可培养一大批小型商号,只要有了商业氛围,那些豪族见有利可图,必然参与进来。”

    法正微微颔首道:“成都有自己的商业基础,只要牧府诱导,必然兴盛,主公,第二条措施是什么?”

    “第二,益州实行公田制,收土地为公有,向没有土地的贫农租借……”

    刘璋还没说完,几人就瞪大了眼睛,连张任和严颜两名武将都抬起头来,法正更是立即道:“主公,此举万万不可,这条命令一下,益州豪族不反也得反,那些土地被豪族据有几十上百年,怎么可能说收归牧府就收归牧府,主公此举无异于倒行逆施,请主公三思啊。”

    黄权等人一齐拜道:“请主公三思。”

    “三思,三思,你们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刘璋白了几人一眼,对法正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豪族将土地视若生命,要拿他们的土地,还不如直接把他们抓来杀了,有的小地主是经过毕生打拼攒下的家业,我跑去巧取豪夺,不怕天打雷劈吗?

    土地收归公有是有一个过程的,我们可以提供一个比较高的价位收购那些百姓迫不得已卖出的土地,然后以低价租给没有土地的贫农,这样既不侵犯豪族利益,也可以遏制豪族兼并,同时又缓解了贫农土地危机,何乐而不为?

    给你们说明吧,高价收购贫农土地,有了两个目的,一是稳定治安,你们想想,那些卖土地的都什么人?谁不是吃不饱饭,婚丧嫁娶,横祸疫病,我们高价把他们的土地买了,他们就有一笔钱缓解危机,再用低价租给他们,他们还是有地可种,这样他们就不会走投无路铤而走险了嘛。

    第二就是抵制豪族土地兼并,豪族买不到土地,他们的钱自然节省下来了,节省下来的钱干嘛?除了守财奴,他们不拿来经商拿来干什么?这就是绝其后路,收购土地要花去很多钱,但是商业却可以反哺,这就要看我们官方办的商号能不能带个好头了,王甫,有信心吗?”

    王甫看着刘璋,犹豫了一下道:“主公恕罪,属下,属下信心不太大,不过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主公交代的事。”

    刘璋笑道:“这也不怪你,你从来没从事过商业活动,我给你出个办法,你去高价聘请那些民间商号的掌柜,让他们指导,至于手工流水线作坊,你慢慢探索,我只告诉你,所谓流水线,就是把一件产品的制成过程分成很多单一的步骤,每个人负责一步,然后合力完成。”

    “哦。”王甫略有领会,“重复的动作,必然使动作加快,而且也更容易熟练。”

    “还算不笨,如果你还没有信心,除了蜀锦,我明天再交给你一些产品。”刘璋说着拍上王甫肩膀,轻声道:“包你赚钱。”

    王甫苦笑。

    “好了。”刘璋做总结发言:“张任、严颜负责扩军,王甫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四科举仕的考试和官办商号、流水线的建立,黄权也学习经验,以后推广到西川全部地域,另外土地购买定好价位后就可贴出告示,特别是江州世族留下的土地,发令董和,卖出土地的价格必须是市价的五倍以上,而租借给贫农的租金不超过市价的三分之一,好了,散了吧。”

    “呃,主公……”张松突然开口,看着刘璋yù言又止,小心地道:“主公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其他几人看了张松表情,都是一阵大笑,张松横了他们一眼,刘璋看着张松,猛拍了一下脑门道:“哦,差点忘了,你的任命特别重要,你就是成都zhōng yāng银行的第一任行长,总督银行的建立运作,银行开设有点麻烦,先在成都及周边郡县试点,给你三个月时间。”

    “银行行长?”等其他人散了后,张松愣愣地站在原地,还没转过弯来,饶是他聪明过人,也不知道这个银行行长意味着什么。

    夜深人静,黄权房中的灯光还是灯火通明,女儿黄玥端着一杯茶走出来,关心地道:“爹,你歇歇吧,昨天刚刚远征回来,今天又熬夜,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黄权笑着看了女儿一眼,一边写着什么一边道:“爹没什么,如今益州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期,爹被委以重任,岂能辜负主公知遇之恩,主公将收拢难民、大兴农桑和土地收购的事交给了我,我一定要办好。”

    黄玥将雾气腾腾的茶水放在茶几上,蹲下身来,有些忸怩地对黄权道:“爹,这州牧大人好像跟我们在阆中听说的不一样哦。”

    黄权随口道:“那是自然,主公乃当世明主,关心百姓疾苦,藏有雄心大志,唉,只是xìng格太过刚直,不揉沙泥,我们这些做臣下的,需要多考虑一些,这些都是我拟定土地收购方略,必须明早呈报给主公……”

    “明早?”黄玥惊讶道:“这州牧大人也太不体恤臣下了吧,昨天才刚刚回城,今晚熬夜写方略,还要明rì一早呈报?”

    “怎么说话呢?”黄权斥了黄玥一声,又叹了口气:“土地收购触犯豪族利益,必须慎重,但是我知道主公的心思,半月之后鬼节祭天,主公齐聚世族,必然是希望在这之前把这些政策实施下去,也好看看豪族的反应,时间紧迫啊……”

    说到这里,黄权突然一皱眉,望着黄玥道:“玥儿,你怎么突然关心州牧大人的事了?”

    黄玥脸微微一红,幸好灯光昏暗,掩饰了内心的不安,黄权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就去睡吧,女孩子熬夜会变丑的,以后怎么把你嫁出去。”

    “那爹你也早点睡。”黄玥也觉得有些局促,便回房了。

    月落鸡鸣,黄玥从房间出来,看见黄权还在书房里,头趴在几案上睡着了,笔也掉在地上,黄玥不禁一阵心疼,走过去把笔捡起来,这时看到几案上的书简,方略已经写完,只是最后几个字写的有些潦草,看来父亲的体力的确不支了。

    黄玥突然想起父亲说的话,这些书简要在今rì呈给州牧的,可是黄权这个样子,黄玥实在不忍心叫醒他,父女俩刚刚来成都,黄权就被调去整顿东州兵,之后又带军出战,根本没时间置办家业,别说奴仆,房子都是租来的,怎么办?

    要不自己去送?

    黄玥一冒出这个想法,不知怎么的,突然脸红心跳,内心说不出的紧张,又仿佛有一点点兴奋,手中紧紧揣着竹简,问着自己,我要去么?这样好么?

    当初在大街上遇到刘璋的情景浮现在脑海,黄玥终于鼓起勇气,将竹简收拢了起来,给黄权盖上被子后,拿着竹简出门了。

    

第040章 新诗经

    州牧府中,一个家丁匆匆往刘璋的书房跑,被亲兵头领王绪拦了下来:“什么事?”

    “外面来了个姑娘,说是给黄权黄大人送册子来的。”

    王绪向里面看了一眼,刘璋一个人坐在草席上,用笔在白纸上画着什么,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一夜了,看着刘璋疲惫的样子,王绪对家丁喝道:“什么事那么急,过些时间再来。”

    家丁正要离去,忽然里面传出刘璋的声音:“如果是黄大人的人,让她进来。”

    “是。”家丁应了一声,出去了,王绪无奈地叹息一声,他跟着刘璋几年了,刘璋以前沉迷声sè,自己也叹息过无数次,可是现在刘璋勤于政事,自己还是忍不住叹息。

    黄玥抱着竹简入内,清晨的微风把头发吹的有些凌乱,薄黄的衣裳浸润了雾气,身形更显窈窕,刘璋低着头一边画东西一边随口问道:“你是黄大人家的下人吗?黄大人为什么没来?”

    黄玥小心放下竹简道:“哥哥他昨晚一夜没睡,今天早上才刚睡着,我不忍叫醒他,所以……还请州牧大人恕罪。”黄玥说完话,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哥哥?”刘璋抬起头看向黄玥,不禁诧异:“是你?”然后一拍额头道:“记起来了,我们在街上见过,你说了你是黄大人妹子的,只是为什么是你一大早来,没个下人吗?”

    “我们还住在租借的宅院里。”黄玥听到刘璋记得她,心里没来由一阵暖意。

    “呼~~”刘璋长出了一口气,把笔甩到一边道:“看我这个州牧当的,回头我就赏你们一座府邸,再把牧府的仆役分一半给你们。”

    “不不不,不用。”黄玥忙摆手道:“我们哪儿能要州牧大人的仆役,我们还有钱,过些rì子就去买一套房子,再添置些家丁婢女。”

    “我知道你们出身大族,不差钱,可是有钱就不赏了吗?唉,实话告诉你吧,我这偌大的府邸就我和循儿两个人,哪用得着那么多丫鬟仆妇,我早想遣散了,又怕他们没有去处,送给你们正好解决了我的难题。”

    “不是,那个。”黄玥为难起来:“如果我哥知道我来送东西,还受了州牧大人封赏,一定会骂我的,如果州牧大人一定要赏,往后就赏给我哥吧。”

    看着黄玥掰着手指不知所措的模样,刘璋突然一笑道:“这样也好,你先回去吧,告诉黄权今天不用来牧府了。”

    “哦。”黄玥落寞地应了一声,正要离去,忽然看到刘璋半靠在墙上闭目沉思,不禁问道:“州牧大人是否有什么为难事?”

    “是啊。”刘璋闭着眼睛随口道:“我画好了图形,还必须标上名称和尺寸,很为难。”

    黄玥探头看了一眼刘璋面前白纸,只见那些珍贵的白纸上画的都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看起来还蛮有趣,只是对刘璋的话很疑惑。

    “州牧大人,不就是写上名称吗?这有什么为难的?难道大人没有尺子量尺寸?”

    刘璋哪能告诉黄玥自己不会写毛笔字,用毛笔当颜料笔画画还可以,用来写字,还是繁体字,算了吧。

    刘璋只能‘不好意思’地小声对黄玥道:“本官写的字,很难看。”

    看着刘璋的摸样,黄玥忍不住扑哧一笑,她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堂堂州牧大人还有这种神态,不过却感觉亲切了许多,黄玥轻声道:“大人,小女子读过几年书,写的字勉强能见人,可否帮助大人?”

    刘璋看了黄玥一眼,黄玥粉脸微红,刘璋愣了三秒,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好啊,求之不得。”黄玥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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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这是椅子,不不不,不是钇子,是椅子,龙椅的椅。”

    “龙椅?什么东西?”

    “就是皇帝坐那个。”

    “……,那叫龙床。”

    黄玥开始蹲着,后来累了,不知不觉坐了下来,靠在刘璋的身边,刘璋在旁边指导,黄玥先在竹简上写了,刘璋点头后,再写到纸上,刘璋不得不承认,黄玥的字确实充满美感,让人赏心悦目。

    “侧内转角九十度,内角一百二十度。”

    “这里这么小,怎么写得下这么多字啊?”

    刘璋看了看,那椅子支撑部分的确空间很小,用毛笔,别说繁体字,就是这么多简体字也挤不下,想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找来一张绢帛,在上面写上0、1、2……9,十个阿拉伯数字,问黄玥道:“认识吗?”

    “唔。”黄玥头直摇。

    “恩,那我就给你讲解一下吧,这个叫做三苗数字,就是远古蚩尤的三苗部落发明的数字……”

    刘璋把数字发明灌到中国人头上后,开始用心给黄玥讲解起来,黄玥听的津津有味,越听越惊奇,两人完全投入在了工作之中。

    “将军,马上就是州牧大人议政时间,要不要叫啊?”一个亲兵对王绪道。

    “叫个屁。”王绪看了一眼里面虽然肌肤没有接触,但是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是相偎的两个人,说道:“主公好不容易轻松一会,还议事,你要把主公累死吗?”

    而就在这时,里面刘璋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着对黄玥道:“我要去前厅了,小姐请自便。”

    “哦。”黄玥脸上一直保持的恬淡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有些落寞,突然鼓起勇气抬头道:“大人,那我明天还可以来这里吗?我,我还没完全弄清楚那些数字的规律。”

    刘璋呵呵一笑:“当然可以,我图还没画完呢,正好节省一个丫环……哦,抱歉,本官失言了。”

    见刘璋答应,黄玥脸上重新恢复神采:“没什么,大人就把我当丫环使唤好了。”

    刘璋拿起几份标好的图纸,向王绪挥了一下手,王绪上前道:“主公,你已经忙了一夜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待会回来补个觉就行了,走吧,对了,以后早点叫我,今天差点错过时间。”

    “是。”王绪答应一声,心中却再次叹息,主公这是中邪了还是怎么的,一夜之间,从一个懦弱庸主,变成勤政明君,自己都感觉适应不了了。

    黄玥看着刘璋出府,又意犹未尽地演算了一会刘璋说的加减乘除,眼看刘璋短时间不会回来,正准备离去,刘循突然从里面跑出来,小家伙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呆呆地道:“爹爹又走了。”

    话语间充满失落,连黄玥也被感染了,站起来躬身一礼道:“小女子见过公子。”

    刘循转过头看向黄玥,睁着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值得关注之处,拿出自己的笔和竹简,开始在上面练字,黄玥向门口走了两步,一个念头忽然在心里闪过,转身对刘循道:“公子,大人不在,我可以陪你写字吗?”

    “不要。”刘循头也不回地道。

    黄玥一愣,没有生气,依然用温和的声音道:“如果公子能写一手好字,甚至能写一首诗,写一篇文章,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

    “真的吗?”黄玥话还没说完,刘循就惊喜地回头,一脸期待地看着黄玥,“我要是能写诗,爹爹真的会高兴吗?”

    黄玥微微一愣,肯定地道:“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姐姐现在就教我写字吧,不,还有写诗,我要写一部新诗经。”

    黄玥:“……”果然胸怀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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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暴力狂

    刘璋将图纸交给王甫,上面的数字都有竹简注释,可即使如此,王甫还是一阵皱眉,硬着头皮接了,只希望那个流水线作坊真能比单人作业效率高才好。

    刘璋回府的时候,黄玥已经不在,只有刘循还在写字,一看到刘璋,刘循立刻扑过来,摇着刘璋的手道:“爹爹,爹爹,看循儿写的诗。”

    “诗?”刘璋悚然一惊,乖乖,神童骆宾王“鹅鹅鹅”也是七岁,自己儿子竟然四岁成诗,这还了得,赶忙把竹简拿过来,读道:

    “北风其凉,雨雪其雾。惠而好我,携手同行……恩,不错啊,很有意境,很有韵味,循儿你真是个天才啊,为父本以为你能写出‘霧’字就不错了。”

    刘璋咧着嘴笑了,刘循站在面前磨着衣服下摆,低声道:“爹爹,那是诗经,我写的在下面。”

    “恩?”刘璋尴尬地咳嗽一声,往左边看去,念道:“西风好冷,冰雹打墙。rì出东方,吓死我了……”

    周围一众亲兵差点没憋出内伤。

    刘璋看到‘rì出东方’四个字,险些没把竹简丢了,旋即很用力地点点头:“恩,我儿不错,这首诗意境深远,景物描写形象动人,‘吓死’二字准确刻画了人物心理,特别是‘rì出东方’,霸气侧漏,也有雹子之后的欣欣向荣之感。

    十六个字竟然只错了四个,很了不起,不过我儿记住了,下雹子的时候,天一般不冷的,不过瑕不掩瑜,我儿再接再厉,千万不能骄傲知道吗?”

    “恩。”刘循用力点头,听到刘璋的夸奖很高兴,又兴高采烈地去“创作”了。

    刘璋重新拿起毛笔,只希望王甫能快些造出一批椅子,每天盘在席子上,腿都快麻木了,头痛的时候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

    正要继续画图纸,刘璋看了看手上的笔,眉头一皱,在白纸上仔细画下了钢笔的结构,毛笔写字又慢又费墨水,如果改用钢笔,不知节约多少钱,省多少时间。

    画了钢笔,刘璋又画了些后世简单实用的东西,体力实在支撑不住,便去休息了,厅中只留下刘循一个人偏着脑袋苦思冥想,一有“佳句”就高兴地写在纸上。

    而就在此时,成都高大的城门口,一个浑身脏污,披着头发,鞋子破损,破烂的衣服要靠好几层才能遮住肌肤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牵着一匹矮马,呆呆地望着成都的繁华。

    “哇,好多人啊。”一个清脆的女声感慨道,与她本人的形象完全不符,正是五溪蛮女萧芙蓉。

    “小乞丐,要进就进,不进就出去,别挡在门口影响市容。”一个守城士兵喊道。

    “呸,你才是小乞丐,你全家都是小乞丐,姑nǎinǎi就要站在这怎么了?”萧芙蓉两手叉腰,对着士兵吼道,偌大的嗓门吓了士兵一跳。

    “走啦,站在这里倒胃口的啦。”一个山羊胡的华服男子向后仰着头,虚着眼睛对萧芙蓉说道,那厌恶的表情,好像萧芙蓉是一坨狗屎。

    萧芙蓉大怒,正要拳脚相加,周围百姓都聚过来,对萧芙蓉指指点点。

    “走啦,走啦。”

    “走啦,走啦。”

    “呜。”萧芙蓉终于受不了,以袖遮脸跑了。

    夕阳西下,萧芙蓉牵着矮马找了个水田把脸洗干净,回到城内时,街道上的人已经很少了,旁边只有一个小贩在卖葱花饼。

    “死刘璋,看了一天都没看到美女。”

    萧芙蓉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贩面前冒着热气的葱花饼,湿润的脸蛋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点点光芒。

    “哥哥,五个葱花饼。”

    “好叻,十文钱。”

    “哥哥,那个,恩……你见过飞天女侠吗?”

    “啊?”小贩一愣,猛力摇头。

    “现在见到了。”

    萧芙蓉拿着葱花饼,飞身跨上矮马,矮马立刻撅起蹄子哒哒哒地跑了,小贩愣愣地留在原地。

    清晨州牧府内,刘璋给黄玥说着实物尺寸,突然又感觉头隐隐作痛,忍不住靠在墙上休憩,用力揉着太阳穴。

    “大人,你怎么了?”黄玥看到刘璋有些难受,眉头也皱起来。

    “没什么的,我们继续。”

    刘璋强撑起身体,最近头痛的越来越频繁了,难不成杀人真的会有报应。

    “大人应该是累了,我给你按摩一下吧。”黄玥放下笔对刘璋道。

    “这,不太方便吧。”

    黄玥笑了一下道:“在家的时候,我哥每次累了的时候,都是我给他做一次案机(按摩)就好了,没什么的。”

    黄玥说着站起来,刘璋不好拒绝,也不想拒绝,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子按摩,也算一种享受吧。

    黄玥还真没说谎,按摩的手法很老到,中指指肚在太阳穴用力,其他四根手指力量不等地配合着,比刘璋自己按舒服多了,一下子就觉得脑袋清醒了许多。

    “黄姑娘真是多才多艺。”

    “大人不嫌弃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一个士兵突然跑进来:“报告大人,不好了,外面有一个乞丐朝我们府里扔石头。”

    “什么?”刘璋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朝本州牧的府里扔石头?”

    “是的大人,那乞丐一边扔石头还一边叫骂。”

    “反了天了。”刘璋一下子站起来。黄玥见刘璋似乎动了怒气,不想让他费心,对那士兵道:“一个乞丐,你们赶走就好了。”

    “别。”刘璋突然冷静下来,心想不会是自己治理不严,产生民怨了吧,这可是件大事,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种,敢朝州牧府,相当于现代的省政厅扔石头。

    那士兵苦着脸道:“我们赶了,不但没赶走,还被打翻了十几个兄弟,王绪将军也没挡住,让我来请示大人是否调军队过来。。”

    “走,跟我去看看。”

    刘璋背负双手,走向门外,黄玥跟在后面,刚到门口就看到披头散发、一脸激愤的萧芙蓉在门外马路上破口大骂,十几个士兵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惨嚎。

    “刘璋你个大骗子,躲在里面当乌龟,说好的美女呢?街上那些提着菜篮子,拿着鞭子赶鸭子的大妈大婶,还没从小给我擦屁股的姑子好看,还捡一个,你捡个阿妈回去还差不多……”

    “小乞丐,你不要嚣张。”王绪倒在石梯上,嘴角溢血,挣扎着喊道。

    萧芙蓉立刻脸sè不善地盯着王绪,王绪吓的脖子一缩,刚才萧芙蓉三两下就把十几个卫兵打倒,这时见她向自己逼近,忍不住露出畏惧眼神。

    “你说谁乞丐?你说谁乞丐?我要你乞丐,要你……”

    萧芙蓉一脚就踹在王绪腰上,王绪忍不住“啊”的一声叫,萧芙蓉还要再踢,站在门口的刘璋赶忙喊道:“住手。”

    萧芙蓉听到声音立刻停了下来,看到从府里走出来的刘璋,先是愣了一下,马上秀眉一抬,气哼哼地道:“哈,你终于出来了,你这个大骗子,你说成都很多美……”

    萧芙蓉突然住了口,因为她看见了后面的黄玥,端庄秀丽的脸颊,落落大方的体态,一身淡雅的黄衣凸显出完美曲线,让萧芙蓉张大了小嘴。

    黄玥微笑地看着萧芙蓉,听萧芙蓉的话,再看刘璋的神情,聪慧的黄玥一下子就明白,这个刁蛮不识礼数,口无遮拦、没有一点女儿形象的暴力狂,与州牧大人关系匪浅。

    

第042章 鸡飞狗跳

    萧芙蓉本来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可看到黄玥,一下感觉自己理屈词穷,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刘璋走到她面前,把萧芙蓉额前凌乱的头发拂到耳朵后面,上下打量了一遍,忍不住直摇头,刘璋就不明白了,一个大好姑娘,怎么就能被萧芙蓉生生弄成一叫花子,全身除了脸都是脏的,脖子上还蒙了一层灰,这大夏天也不知积聚了多少汗液的jīng华。

    “荷花,带这位姑娘去洗浴,顺便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刘璋叫来一个丫环道。

    荷花有些为难地道:“老爷,府里除了前夫人留下的衣物,女衣只有下人的。”

    “那就下人的吧。”刘璋无所谓地道。

    萧芙蓉偏着头,也没感觉下人的衣服怎样,只是不愿跟着荷花去,有些忸怩地对刘璋道:“我饿了,能不能先吃饭?”

    刘璋一头黑线,看着低着头好像很可怜的萧芙蓉,忍不住骂道:“就你这样子还吃饭,我碗都不敢要了,赶快滚去洗澡。”

    萧芙蓉“哦”了一声,跟着荷花去了,刘璋吩咐一个老妈子,“去把家里的剩饭剩菜热一下。”黄玥赶紧道:“还是做一点吧,那姑娘看起来挺不容易的。”

    刘璋摆摆手道:“你别迁就她,这野丫头,别说剩菜,我看生肉她都吃得下。”

    “不是这样的,我看那姑娘头发上很多露水,衣服也濡湿的,应该是一直风餐露宿了,吃剩菜对胃不好。”

    “那好吧,那就做一点,少用素菜,多些肉食。”

    刘璋叹了口气,心道这死丫头,都说好交自己这个朋友了,来成都也不先来州牧府,看什么美女,搞得人模鬼样,想着就来气。

    这时已经走进府内的萧芙蓉突然朝门外喊道:“嘿,把我马看好,那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抢来的。”

    刘璋捏紧了拳头,真想把这丫头一巴掌拍死,对王绪恨声道:“去,把那头驴子卖了,换的钱就当你们疗伤费。”

    刘璋大踏步进了府门,黄玥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突然涌起一阵惆怅,“大人对那姑娘没有一点客气,其实是把她当自己人看了,唉,什么时候大人才会对自己大声呵斥,而不是礼敬有加。”

    图形标注比画图快多了,刘璋继续画着图纸,黄玥一旁无所事事,拿起一封竹简心不在焉地看着,突然刘璋抬起头来问道:“姑娘知道皂角是怎么做的吗?”

    刘璋问的皂角是用皂荚制成的像香皂一样的东西,黄玥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哪关心过这些,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那知道怎么种植吗?”

    黄玥还是摇了摇头。

    刘璋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画图纸,脸上略有一些失望之sè,黄玥不禁气苦,这人,还是一个州牧,怎么问这些不入流的问题,如果问自己诸子百家,说不定自己还能答上来。

    是了,益州现在要发展民生,他当然会对这些问题感兴趣,一个州牧,关心九流之业,当真与众不同。

    这时萧芙蓉正从门外进来,刘璋随意的望过去,一下子定住了眼睛,黄玥也一阵惊讶,她在府门也看出萧芙蓉是一美人坯子,却没想到洗浴过后的萧芙蓉如此惊艳,可以用绝美来形容。

    白皙的皮肤因为热水浸泡过显出微红,一身朴素的绿sè衣服加在身上,尽显清丽和淡雅,而那山城妹子才有的健康气质更让人忍不住着迷,披散的头发,jīng致的五官,质朴如玉却藐视一切的神情,爬坡上坎锻炼出来的火爆身材,都让这个女孩充满诱惑。

    刘璋呆了数秒,还是手上的笔掉在白纸上的声音使他清醒过来,黄玥看着刘璋的神sè,忍不住有些失落,睫毛微微下垂。

    可是萧芙蓉显然对自己的状态很不满意,薄薄的衣裳像没有穿衣服一样,而且又宽大的很,走路不能随心所yù,皱着眉,嘟着嘴,不断扭头看着自己衣裳的后摆,最后索xìng把衣服提了起来,开始的淑女样子顷刻荡然无存。

    等老妈子把饭菜端上来,萧芙蓉一下子笑开了花,提着衣服就凑了过去,抓起一根鸡腿就大口啃起来,周围丫环都憋着笑,荷花忐忑地递上一双筷子,萧芙蓉看着筷子愣了愣,左手接过来,继续用右手拿鸡腿吃。

    刘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叹道:“我早该想到的,野鸭子永远变不了金凤凰。”

    数rì之后,刘璋带着几个亲信官员到前厅大堂议事,法正有些奇怪的道:“主公,这里空荡荡的,就我们几个人,为什么不去内府?”

    “唉,别提了。”刘璋叹了口气:“现在这里比后堂清静。”

    自打萧芙蓉来了后,内府那是鸡飞狗跳,萧芙蓉和现代那些正太妹一样,喜欢逛街,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花钱,当初刘璋给她的银子,她就买了两个烧饼。

    在成都大街上钱没少花,可不时还是得扮演飞天女侠,于是隔三岔五,就有小贩找上门来要债。

    萧芙蓉还说刘璋靠王绪一众人保护,迟早横死,于是提了缨红枪,天天训练这些亲兵,把这些亲兵打的鼻青脸肿,叫苦连天。

    三五天都不洗脸,还觉得自己多干净,丫环拉也拉不过她,扯也扯不过她,每天洗脸都像打仗一样。

    吃饭那就真是打仗了,第一天萧芙蓉不但把新做的吃了,还把剩饭剩菜也都吃了,吓了黄玥一跳,自替刘璋写字以来,黄玥每天午饭都是在牧府吃的,可是打萧芙蓉来了后,每天就只能看着萧芙蓉吃了,那吃相,连四岁的刘循都忍不住皱眉。

    最后刘璋实在没有办法,把萧芙蓉的小桌子端到角落去了,于是每天刘璋和黄玥、还有刘循在一边吃饭,萧芙蓉坐在墙角吃饭,要是有客人上门,乍一看还以为萧芙蓉是在受虐待,可是看清楚就知道错了,萧芙蓉面前的东西,比其他三人加起来都多。

    刘璋实在受不了了,就那环境,还议事,不疯掉才怪。

    “你们说说吧,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刘璋想到萧芙蓉就头痛,赶紧开始了正题。

    

第043章 倒行逆施

    黄权道:“收拢难民还算顺利,自贴出主公命令,开荒的田地归难民所有,三年免税之后,难民数量增多,可是从动乱地区迁来的世族却大幅减少,几乎没有了,也没什么外地人才进来。”

    “意料之中。”刘璋道:“那些世族不定觉得我们益州多么黑暗恐怖,而寒门子弟,有些才能的人也不会看好我们,就像法正,要是你还在扶风,这时候会来投靠我吗?答案显而易见,看来我们只有闷头发展了,不过乱世靠人才是不变的真理,四科举仕必须抓紧。”

    王甫道:“江州太守董和做事干练,没多少时间,不但理清了江州政务,四科举仕也进展顺利,在主公余威震慑之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只是考题有点麻烦,文人武将倒好说,文人让他们写一篇文章,武将让他们过招就行了,医生也还勉强能应付。

    只是那些匠人,大字不识一个,出题是不可能的,只能现场考试,可是现场考试,木匠可以让他做一个木工,石匠让他打一方石头,可是养猪的你让他干什么?难不成让他现场喂猪?那也不成啊。”

    刘璋笑了一下道:“你们做的还算不错,没把养猪种草的剃掉,这些人很重要的,我看那些老实的庄稼人也不太会撒谎,你们觉得哪些说的靠谱,就把他们送来成都吧,就算有那滥竽充数的也骗不了我们多少银子,回头再想想怎么挑选这些奇能异士,比如调查一下他们以前的养猪成绩。”

    “是。”

    “还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文人绝不是写一篇文章就可,我建议试题分为两部分,一篇政论文章,看这些文人的才华,对天下大势的把握,以及他们的逻辑思维,另一部分,需要考察这些人的历史常识,生活常识,对大汉天下各州的了解,兵法策论必须出现在武将的选拔中,也可以出现在文官选拔中,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儒将,只要有任一特长,都可录用。”

    法正咳嗽一声道:“主公,虽然你用词很新奇,但我懂你的意思,都对,可是主公想过没有,那些考官都不会什么兵法策论,他们怎么选出jīng通兵法的文官武将?”

    刘璋笑笑道:“这没什么,江州那边只要看他们说的有模有样就行了,本官不怕赵括通过考试,成都的考试我会亲自去看的,而且,并不一定需要jīng通兵法才能选出jīng通兵法的人,就像相师发掘人才,难道相师的才能高过对方?”

    法正微微点头,刘璋问王甫道:“那些豪族怎么样了?同意来参加五天后的鬼节祭天大典了吗?”

    王甫道:“基本都答应了,不过据我所知,在我们土地令下达以后,有些豪族在秘密将财产转移出益州,恐怕是要举家迁离,要不要遏制一下?”

    刘璋摆摆手,叹了一口气道:“要走就走吧,我们已经逼得人家背井离乡,就不用赶尽杀绝了,强留下这些人,心怀怨恨也是祸患。”

    成都郊外,一片空旷的田野zhōng yāng有一座小木屋,本是用来在稻熟之际看守稻谷的,而此时却聚集了十几个身着华服的人。

    这些都是成都大族的世族子弟,平rì养尊处优,现在待在这个狭窄的破棚子里,天上rì头火辣辣的晒着,一个大个子忍不住大声嚷道:“憋死我了,严老爷子,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商议大事,这鸟地方又闷又热,还有粪水的味道,算什么事嘛,难怪族长叫我来,要是他那一把老骨头,早闷死了。”

    “尹老兄不要着急。”一个老成持重的老者站起来:“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最近王甫对我们这些大族监视甚严,也只有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难道族长是要反刘璋?”姓尹的汉子大声道,老者赶忙让他噤声,连摆手道:“老朽哪里敢有那想法,江州河岸的血还没干呢。”

    “那老爷子今天找我们来干什么?”另一个年轻人站起来道。

    “唉。”老爷子弯腰叹息一声:“迫不得已啊,本州州牧大人向来宽仁为怀,最近这两个月却不知怎么变得……,先是四科举仕,让那些寒门,甚至泥沼匠人与我们同堂,侮辱斯文,有伤风化,如今王甫又颁布了一个土地令,张松发布了一个限价令,强制规定市场价格,简直倒行逆施,想来你们各族也是深受其害吧。”

    听了老爷子的话,一众人俱都沉默下来,一个中年人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道:“老爷子说的是啊,今年chūn季冷冻,棉花质硬,我便囤积了许多布匹,准备冬季卖个好价钱的,现在让张松这么一闹,我那些布匹怕是白囤了。”

    “还有。”另一个中年人气愤地道:“本来初chūn的时候,十几户破产农家答应在秋收之后把土地卖给我们,结果王甫的土地令一下来,这些泥腿子立刻改口,我们去向衙门讨说法,那当官的竟然要我们出示字据,民间土地买卖向来是先达成口头协议,正式买卖才交换字据,当官的不会不知道,却要我出示字据,简直岂有此理。”

    姓尹的大汉道:“以你们曾家的实力还对付不了这些泥腿子?”

    那中年人斥了一声:“你知道什么?这些人都倾家荡产了,你去逼他,那不是惹一身sāo吗?你再大的势力也没用啊,何况严老爷子也说了,江州的血还没干呢,那些江州世族被诛就有欺压佃农一项罪名,我们曾家可不敢冒这个头。”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道不尽的怨言,说不尽的不甘,最后尹大汉一拍横木站起来道:“索xìng反了吧。”

    严老爷子急忙道:“小声,小声,刘璋乃益州州牧,手握重兵,我们拿什么反?唉,我今天找大家来,不是对抗官府的,而是大家想想办法,怎么阻止州牧大人继续倒行逆施。

    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官方收纳土地,租给贫农自己当地主的,更没听说过官府规定市场价格,匠人与士子一起考试堪称亘古奇闻,再这样下去,我们益州世族就没活路了,大家得赶紧想想办法。”

    

第044章 放祭品的胡床

    “老爷子有什么高见?”一名世族子弟问道。

    严老爷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道:“我一把老骨头,能有什么主意,只是我觉得州牧大人一定是一时蒙蔽,我们成都豪族应该联起手来,抱团在一起,州牧大人再冷血,也不可能把我们成都豪族像江州豪族全诛杀了吧?我们的实力可不是江州那些乡巴佬能比的。

    另外呢,我希望大家随我一起,在五rì后的鬼节祭天大典上,向州牧大人请愿,四科举仕是反对不了的,但请州牧停止土地令和限价令,也让我们豪族能有点生存的空间。”

    一个胖子附和道:“没错,什么土地令,我们把自己土地内的河渠扎了,看那些泥腿子怎么种田,还有那限价令更好说,索xìng我们就都不卖了,不出一个月,刘璋就得向我们妥协。”

    “不可,不可。”一个看起来老成持重的老头连声道:“这可是公然对抗牧府,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要走这一步。”

    “为什么不能啊。”

    “你忘了江州之事了吗?”

    ………………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吵着,莫衷一是,突然一个年不过二十的青年人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用清朗的声音道:

    “要请愿你们去,要对抗牧府也随你们,我廖立可不奉陪了,现在我们廖家在成都的资产基本都转移出去,土地以三倍价格卖给官府,大赚了一笔,不到鬼节祭天,就在明后天,我们廖家就会全部迁出益州,可笑你们这些人还甘心臣服在刘璋yín威之下,为这种暴君献粮纳钱。”

    “唉。”严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刘璋虽暴,可我严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怎么忍心离开故土,背井离乡。”

    廖立得意地道:“我们廖家可不同,我们不止在成都有产业,在荆州扬州都有,江东孙策刚愎自用,我们这次就是要迁到相对安宁的荆州,在武陵扎根,从此与那暴主刘璋再没什么关系。”

    廖立说到这里,轻声一笑:“不过我们廖家不是无情之人,与各位打了这么多年交道,送你们一个求生的好主意,巴西庞羲,手握重兵,素来对刘璋不满,你们当与他多接洽。”

    廖立的话一出,其他世族的人同时眼睛一亮,大觉有理,成都世族之所以不能造反,就是因为没兵,如果有了庞羲的兵,成都豪族能贡献数不尽的钱粮,再有他们做内应,下成都并非不可能,现在益州世族对刘璋的怨念沸腾,庞羲举兵必然能得到广泛响应。

    就在所有人都浮出希望的时候,一个人堆中的声音冒出来:“廖家真是好算盘,临走还要给我们献一个自取灭亡的毒计,武陵也是个好地方,只不知不思进取的刘表能不能守住那里。”

    众人一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年人怡然自得地坐在横木之上,眼睛望着外面的田园风景,廖立冷声道:“吴班,你怕是因为你族兄吴懿在刘璋手下为将,族妹吴苋嫁给了刘璋的兄长刘瑁,所以帮着刘璋说话吧。”

    吴班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道:“荆州四战之地,现在安宁不过是因为各路诸侯没有腾出手来,刘表不思进取,自取灭亡,到时候荆州必然有大战,除非有雄主一统天下,那个地方的战争就绝不会断,你挑那里扎根,笑死人了。”

    “你……”廖立气的嘴皮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严老爷子上前对吴班道:“吴家势力庞大,吴班公子代表吴家族长而来,难道吴家是要支持刘璋吗?”

    吴班道:“支持谈不上,但正如廖兄所说,我们吴家与州牧瓜葛太多,不会做逆反之事,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与各位作对,各位要去请愿,我们吴家也会去,各位反对土地令和限价令,我们也反对,但是所谓勾结庞羲,恕我们不能奉陪,庞羲什么人?蜀北看户之犬,他会是州牧大人对手吗?”

    吴班的话放在以前,这些世族人只会认为是恭维之话,可是放在涪城大战之后,这些世族都深以为然,庞羲的确不是刘璋的对手。

    “勾结庞羲,万劫不复,我们吴家绝不会做,各位好自为之吧。”

    吴班说完,跳下横木走了,其他人都望向严老爷子,严老爷子叹口气:“咱们还是先请愿吧,任何人不得与庞羲接洽,观时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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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半清晨,晨光柔和地照在巍峨的东灵台上。

    东灵台是官方祭祀的地方,处于一片人工湖zhōng yāng,四方由石桥相通,东西为拱桥,南北为平桥,长宽十余丈的石壁耸立在东灵台上,将祭台一切为二,石壁顶端有一座木板的铁链桥悬空,与对面的小山相连。

    十七纵的阶梯到达石壁的四分之一处,每一步阶梯都显得比正常阶梯高了许多,一些巫师穿着殷红的大袍,手里拿着黒木蛇头杖,艰难地攀爬石阶,悬空铁链桥上一些女子拿着线香插满了石壁的顶端,全部点燃,顿时烟雾缭绕,整个祭台都飘荡着坛香的味道。

    益州文武百官从拱桥进入东灵台,世族大族的代表也陆续从平桥进入,尹姓大汉一抬眼就看到场地zhōng yāng摆着三排奇怪的东西,自己从来没见过,忍不住上前打量。

    “这是干什么的?”尹姓大汉实在猜不出这是什么。

    “应该是胡床。”一个世族子弟一边观察一边猜测道。

    “胡说,胡床哪有这么窄的。”

    另一个贵公子食指撑着下巴道:“我看是放祭品的吧,你看它平平整整的,后面还有挡木,就是怕祭品掉下去。”

    “严老爷子,你见多识广,这是什么?”一个年轻人问道。

    严老爷子一下子为难起来,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皱眉思索半响,肯定地道:“据老夫观察,此乃放祭品的胡床。”

    “哦,原来如此,老爷子高见。”一众世家子弟都了然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那些益州的高级文武走了过来,一屁股就坐在了“放祭品的胡床”上,他们可是早被告知过这是用来坐的椅子,也是王甫组建的椅子生产流水线,第一批生产出来的椅子,在刘璋的要求下,用这个祭天大典上做一次宣传。

    严老爷子的脸瞬间变成了熟透的柿子。

    

第045章 收稻子

    严老爷子正自尴尬,幸好这时王甫走了过来,严老爷子忙上前招呼:“王县令好。”

    王甫对众世族拱了拱手,笑着道:“各位辛苦,远道而来参加鬼节祭天大典,保我益州繁荣,可敬可佩……恩?你们怎么不坐啊?”

    “坐?”严老爷子看了一眼那些端坐的官员,又看了一下那些椅子,还是有些不适应。

    王甫立即叫随从端来一把椅子,流利地讲解道:“你们看,这个东西名叫椅子,是专门用来坐的,你们知道我们汉人为什么体力弱于胡人吗?就是因为长期盘腿的缘故,有了这个椅子,腰不酸,腿不痛,加上这个靠背,减疲劳,防驼背,实乃振兴大汉强健子民的一大利器。”

    “这么好?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一名族长问道。

    王甫笑眯眯地道:“问的好,此乃州牧大人亲自发明,牧府三字商号特产,物美而价廉,最便宜的只要100文钱,最贵的也不超过500文,你们可以先试试,如果需要,可以去西城榆树街购买,如果多出二十文钱,我们可以送货上门。”

    “哦,这么划算。”尹姓大汉忍不住第一个坐了上去,扭腰挪臀,靠在椅背上舒服地叹了口气,嘿嘿笑道:“果然好舒服,回头我一定要买一把,不,给我全家都买一把。”

    其他人一见如此,也纷纷坐了上去,俱都一脸兴奋神sè,严老爷子啧啧叹道,这东西怎么不早出来些年,自己腿有毛病,平时坐不了一盏茶就得起身,现在有了这东西,还可以坐在上面晒晒太阳,多惬意啊。

    堂堂州牧,鼓捣这些玩意,真是不务正业。……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好舒服。

    王甫摇着头走了开去,自己这是县令还是街上叫卖的小贩?只希望真能卖出去才好。

    那流水线作业果然比单人快了许多,一个木匠做一把椅子少说也要两到三天时间,自己集中一些壮汉,七八个木匠,锯木头的锯木头,加工木条的加工木条,组装的组装,上钉的上钉,没十天时间,做了上百把椅子,这还是这些工人配合不熟练的情况下。

    照现在的速度,要是卖不出去,所谓牧府三字商号不知要堆积多少椅子,而天字商号的布匹,地字商号的瓷器,虽然质量比不上普通棉户和那些慢雕细琢的私窑,但是每天产出的数量却是多多了,王甫请掌柜算了一下,成本价格至少比后者低四成以上,随着今后生产的熟练,这种差距还会扩大。

    王甫就纳闷了,刘璋这些年就待在牧府内,天天欣赏歌舞,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妙的想法。

    正在世族们坐在椅子上,兴奋地交谈之时,刘璋的马队出现在湖岸,刘璋下马踏上拱桥,黄玥、萧芙蓉走在两旁,文臣武将紧随其后,刘璋面容冷峻,后面军士凛冽,世族们顿时鸦雀无声,仿佛空气都冻住了一般。

    这些世族实在猜不出刘璋叫他们来参加祭天的原因,而圆滑世故的各族老族长,想当然地以为土地令和限价令只是来试探成都豪族态度的,而更损害豪族利益的措施还在后面,豪族势力庞大,可公然对抗官府却不可能,特别是面对刘璋这样的暴主,更加只能谨小慎微。

    面对刘璋的厉政,到时候是接受还是拒绝?接受贻害子孙,拒绝很可能马上就身死族灭,有这种心理,世族看到刘璋带着大批甲士前来,怎能不紧张,严老爷子默默地祈祷刘璋不要太过刚愎自用。

    世族们定定地看着刘璋走入东灵台,却看见刘璋没有坐在前面的主位上,而是径直走到世族们坐的位置,这些世族无论族长还是子弟都噤若寒蝉,而刘璋脸上在看到世族们的一霎那,却浮出笑容,对第一排的各族老族长笑道:“各位乡老辛苦,椅子坐的可还舒服?”

    “舒服,舒服。”世族们忙不迭道。

    刘璋笑着点点头,与黄玥萧芙蓉及益州臣工,坐在了世族们的旁边,世族们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喘,而黄权、王累等文官却来找他们攀谈。

    “曾老爷子,听说你又当曾祖了,这是你第几个曾孙来着?”黄权偏头对一个洁白胡子的老头问道。

    “是啊,是啊。”曾老爷子压根没听清黄权的话。

    “尹老,你可是了不起,一个人带着族中子弟就挖了千米灌渠,连通百亩良田,要是咱们益州多出你这样的人,天府之国的名称就当之无愧了。”张松尽量挤出友好的笑容,可那一张贼眉鼠眼的脸看上去,实在不能称和蔼。

    “张大人过奖了,张大人过奖了。”

    益州官员纷纷主动与世族攀谈,世族们开始还有些紧张,后面也慢慢变得轻松下来,谨慎地交谈起来。

    刘璋坐在严老爷子旁边,目视着祭台上的几个巫师准备祭天大典,随口道:“严老爷子,听说几天前你带了各族子弟去你家的稻田收稻子,是吗?”

    严老爷子的心悠地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怎么接刘璋的话,心剧烈地跳起来。

    刘璋平静地说道:“老爷子很聪明,没有叫各族族长亲自去,以免招人耳目,稻田空旷,也不会隔墙有耳,可是老爷子也很糊涂,那么多身着华服的人下农田,难道不会起疑吗?就算本官听不到你们说什么,难道猜不出来吗?”

    后面的世族和官僚还在继续攀谈着,而且越攀谈越热乎,可怜严老爷子大把年纪,三伏天如坠冰窟,冷汗一颗一颗地滚下来。

    “州牧大人,恕,恕罪,我们绝不敢对抗牧府,一切遵从州牧大人令旨。”

    “我不信。”刘璋简单地说道。

    严老爷子的神经都快崩溃了。

    巫师们法器已经准备完毕,大巫师拿着蛇头杖走向祭台前方,祭祀大典正式开始,后面世族官吏停止了交谈,刘璋偏过头,在严老爷子的耳边道:“严老,本官不信任何保证,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立场,但是,老爷子记住了,现在不是收割稻子的时间。”

    

第046章 鬼节祭天

    大巫师挥手洒下一把青豆,圆圆的青豆沿着石阶滚下,嘴里碎碎念着咒语,忽然蛇头杖仰天高举,大喊道:“本巫揭效长陵,汇天之俱德,求道寡君,拜天,地,水,三官护佑西川子民,民安国泰,诸鬼勿侵,地仙借道,我西川子民当勤事诸鬼,以诚敬苍天。”

    接着巫师们就开始跳罗圈舞,摇铃铛的摇铃铛,撒金纸的撒金纸,香雾缭绕,袍袖飞舞,萧芙蓉看的大惑不解,问刘璋道:“他们干吗这样,真是无聊,在我们那里,只要把打来的猛兽献给山神,猛兽牙齿喂给部落饲养的蟒蛇就可以了,你们这里竟然还要用勤劳侍奉诸鬼,鬼有什么好侍奉的。”

    萧芙蓉一脸不屑于顾的模样,小屁股不停在椅子上扭动,仿佛很不自在的样子,猛地站起来就要走,刘璋一把把她拉了下来:“你干嘛?这么多人,你要这样走了,就是不敬鬼神,说不定拿你去沉船。”

    “可是真的很无聊啊,还没我们苗人的芦笙舞好看。”

    “总比牙齿喂蟒蛇有趣吧?还有啊,鬼是祖先亡灵的意思,什么都不懂,就瞎评论,还扭,给我坐端正了,不然我叫人把你绑上,看你怎么扭。”

    “哼。”萧芙蓉哼了一声,偏过头去趴在黄玥的肩膀上睡了,刘璋无奈地摇摇头,递给黄玥一个抱歉的眼神,黄玥勉强笑笑,刘璋眼神里的歉意,分明是自家人给生疏的人添麻烦的意思,黄玥轻声叹了一口气,动了一下身体,让萧芙蓉趴的更舒服一点。

    “请州牧刘皇叔上台点燃圣火,照耀西川冤鬼亡灵。”

    刘璋从座位上起身,六名甲士紧随其后,分立石阶两边,刘璋踏上高台,接过大巫师手中火把,点燃了旁边一个火盆,火焰猛地窜高,竟有红白蓝黄黑五sè,接着点燃祭台四周的三个火盆。

    当点燃zhōng yāng火盆时,火焰窜两丈余高,发出沉闷的“轰”声,火焰的颜sè有七sè,粉彩炫丽,台下欢声雷动。

    刘璋将火把递给巫女,缓步走下石阶,大巫师上前一步,举着火把高呼:“牧守承天子皇恩,泽被西川百万子民,大汉脊梁,星照人臣,驱恶鬼于江州,还清明于巴蜀,鬼神感召,保西川万世锦华。”

    “主公恩威。”

    高台下的益州官员全部出列,周围上千士兵一齐下拜高呼,声震长天,走在石阶上的刘璋耳膜隐隐作痛。

    惊天骇地的声浪,世族成员们莫不动容,这种场面不代表什么,只表明刘璋对手下臣工和益州士兵有绝对的控制力,严老爷子叹息一声:炎夏烈rì暴雨,百叶青翠,看来真不是收稻子的时间啊。

    刘璋重新落座,大巫师高喊道:“焚香祭天。”

    两名巫女拿着火把,流动着点燃了三排上千根线香,整个高台都笼罩在香雾之中,只能隐约看到那些殷红袍的巫师。

    “三牢祭地。”

    巫女从士兵手中接过牛羊猪三牲之肉,放于祭台之上。

    “秽妇祭水。”

    两名站在铁链桥上的巫女放下一根铁链,绑在铁链桥下方的一艘灵船降下湖水,上面有帆布的金童玉女,还有木架灵屋,除了这些,还有一名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温婉惆怅,无声哭泣。

    巫女洒下金纸,巫师摇动法器,大巫师念着祭文,灵船在划动中缓缓下沉,女子的白衣已经浸入水中。

    “这是干什么?”萧芙蓉一下子从黄玥的肩上弹起来,坐正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灵船女子。

    黄玥轻声道:“那是失去贞cāo的未婚女子,以污秽祭水神,保大地清洁。”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说我们是蛮人,我看你们更野蛮。”萧芙蓉转头对刘璋道:“你是大官,你把她救下来好不好?”

    “我……”

    刘璋很为难,自己其实也不赞成这种方法,可是习俗这东西哪是说改就能改的,冒犯习俗比损害世族利益更可怕,你是在试图颠覆人民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那得罪的可是整个大汉子民。

    巫女洒下的金纸漫天飞舞,刘璋没有动作,也没打算有动作,女子终于还是沉入湖中,只有黑sè的头发飘荡在面上,无声无息,萧芙蓉气愤地提起佩剑走了,把在场的上千官民兵将视若无物。

    萧芙蓉是从刘璋身边走出去的,这些人不敢说什么,可刘璋知道很多人一定不满萧芙蓉的无礼行为,被气的脸sè发青,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这时候,刘璋是真想一巴掌把萧芙蓉拍死。

    黄玥换到萧芙蓉的位置,对刘璋道:“大人,我看祭天大典也快结束了,待会回去给萧姑娘道个歉,买点首饰给她,应该就会好了。”

    “我又没错,凭什么给她道歉。”刘璋气道。“她那种人不值得迁就的,我待会还有些事,哪有空理她。”

    鬼节是一年中第二个祭祀鬼神的rì子,第一次祭祀在正月十五,入夜开始,rì升结束,第三次祭祀在十月十五,rì西开始,rì落结束,而鬼节祭祀大典从rì升开始,rì西结束,代表一个轮回。

    今天倒是一个祭祀的好天气,烈rì高悬,可是那些世族老族长和唇红齿白的世族子弟就煎熬了,祭祀大典进入尾声,老族长们已汗流浃背,正庆幸着大典结束,就要离去时,刘璋突然站起来道:“诸位留步,刘璋有些话说。”

    各世族成员猛地打了个冷战,俱都停下脚步,紧张地看着刘璋。

    “请坐。”刘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些起身的世族成员只得重新落座,刘璋看了一眼天上的烈阳,招了一下手,立刻有士兵拿着几根丈余长包裹着布料的大棍子上前,三个士兵一组,在世族族长旁边撑了起来。

    世族子弟们惊讶地看见那根木棍撑起如伞状,只是这伞比他们家里的伞要大的多,一旦撑开,几米范围内阳光都shè不到,老族长们顿时感觉好了许多,那些世族子弟羡慕不已,却只能炙烤在烈阳之下。

    王绪拿着一把伞走近刘璋,刘璋摆摆手,王绪只好退了开去,刘璋顶着rì头对各世族族长道:“我知道各位都归心似箭,但请容我再说几句话,听了之后保证你们不吃亏,废话不多说,刚才我与严老爷子交换了意见,严老爷子明确表示支持本官的四科举仕,土地令和限价令,对此,本官深感欣慰,是不是啊,严老爷子。”

    刘璋望向严族族长,严老爷子听着身后其他世族的年轻子弟议论纷纷,都抱怨严家不与他们商议,就向州牧妥协,很是不满,严老爷子心中有苦说不出,只能苦笑着道:“是,是,严族支持州牧大人所有命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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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刘璋介绍:
一恨世态炎凉,二恨人丧伦常。
三恨江山污浊,四恨百姓离殇。
五恨愚民短视,六恨道貌君子。
七恨奸人当道,八恨胡虏喧嚣。暴君刘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暴君刘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暴君刘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