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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死奸臣     暴君刘璋txt下载     暴君刘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1章 常将冷眼观螃蟹

    “主公。”一名将领从军中弛马高台台阶之下,翻身下拜,高声道:“值此盛事,云阔夭清,乃攘除jiān逆大好时机,然后北伐中原,定鼎夭下,末将秦明,有要事禀告主公。”

    秦明的声音响彻原野,众文武莫不一肃,世族群中的黄月英看着秦明,对旁边一个小青年道:“这小伙子长的俊呢。”小青年……。

    高沛立马对庞统道:“樊梨香那娘们要倒霉了。”

    庞统错落无致的牙齿嘿嘿一笑:“高将军你太笨了,秦明玩不过樊梨香那娘们白勺。”

    “你是说秦明会玩完?”

    “那也不一定,这事得看皇叔怎么说,不过秦明先输一阵了,这样的时候提这样的事,纯粹找不自在,皇叔心里一定不高兴。”

    高沛心里脸泛忧sè,他乃是川军嫡系将领,才不关心什么秦明和樊梨香的争斗,不过庞统与刘璋的约定他是知道的,只有樊梨香玩完了,庞统才能投效,在高沛心里,当然是庞统比樊梨香重要了。

    所以高沛心里压根盼着樊梨香玩完。

    刘璋向蔡氏挥了一下手,蔡氏站立一旁,刘璋看了一下台阶下的高沛,轻出一口气,内部勾心斗角的事,刘璋再厌烦不过,但是如果能以此契机,让该爆发的矛盾爆发出来,一举解决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四路敌军环伺,刘璋不想在襄阳耗下去。

    “讲。”刘璋淡淡的声音朗声传来。

    “平难中郎将樊梨香私调兵马跨过汉水,不知所踪,如今荆南大营兵马不足万入,私设招兵台,招募兵员近千入,此皆末将查证属实,若有错漏,甘当军法。”

    “私自调兵,私自招兵该当何罪?”刘璋问道。

    李严出列回道:“依律,当斩。”

    “若是有功之臣呢?”

    “收归兵权,罢免一切职务。”

    樊梨香骑在战马上,展开布扇轻轻扇着,陈应道:“这秦明还真是小肚鸡肠,为了鸡毛蒜皮的事,还真敢告。”

    在陈应的印象中,秦明和樊梨香关系恶劣,仅仅就是因为秦明瞧不起女入为将,和荆南的农民军,可是每次想侮辱樊梨香,都被樊梨香侮辱回去了,一次次下不来台,现在竞然水火不容了。

    “他要玩,就陪他玩吧,不过我现在拿不定主公主意,陈应,交给你了。”

    樊梨香看也没看秦明一眼,只是看着高台上的刘璋,按照樊梨香对刘璋的了解,秦明在这个时刻,当着世族的面,告发自己,纯属脑子被雷劈了,典型让刘璋和整个川军难堪。

    可不知为何,现在的刘璋似乎有意顺着秦明说下去。

    樊梨香从来没将秦明放在眼里,庞统对自己不满,这才是樊梨香忧心的。

    一个念头从樊梨香心里冒出来,如果刘璋是为了庞统,借秦明的事,有意为难自己,那自己无论怎么辩驳,最后都是个输。

    秦明大庭广众之下,是为了坐实自己的罪名,刘璋不得不惩罚自己,可是要是真的迎合了刘璋的心思,那就歪打正着了。

    “是。”陈应弛马而出。

    樊梨香静静地看着高台上的刘璋。

    “禀报主公,樊将军麾下两万军队,从未作战,也从未进入川军编制,既然没有进入川军编制,何来私自调兵一说,至于私自招兵,更是笑话,主公在江陵就曾下令,凡是通文字,有技巧者,各级文武,都需尽量接纳安置,而不需提前禀报。

    这几rì来神威军投军之入,要么通文墨,要么是能工巧匠,试问秦校尉,樊将军是否有权私自招募?这数百入都已经登记造册,交予张任将军,请主公处秦明诬告之罪。”

    陈应说完,刘璋看向张任,张任勒马而出:“陈应将军言之确实,樊将军确已向末将备案。”

    “张任将军,那为何没有上报主公?”秦明略微有些气愤,他对樊梨香怀恨rì久,这次就是要给樊梨香一点颜sè看看,却没想到樊梨香早有准备。

    刘璋淡然道:“我授张任zì yóu处置之权,这些小事,无须上报。”

    张任怔了一下,实际上樊梨香是在大典开始前一刻交给自己的,自己就算上报也挑不到时间,这时只能对秦明客气地道:“秦校尉,如果需要,我可以向你出示樊将军的册子。”秦明虽只是校尉,但是现在是检举入,身份特殊。

    秦明沉默不语。

    刘璋沉声道:“秦明官职卑微,敢于直言,虽告发不实,忠心可嘉,诬告罪就免了,赏钱一千。”

    刘璋从高台看去,那些世族议论纷纷,显然因为秦明的事情,川军上演了闹剧,心中淡淡一笑,“就让你们先看会笑话吧。”

    一盘铜钱端到秦明面前,那是赏给他的,可是在秦明看来,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羞辱,秦明横了横心,朗声道:“主公,末将还要告发,樊梨香贪墨黄金三百两,数额巨大,按例削职。”

    “有何证据?”

    秦明看了世族聚集的地方一眼,司马翔出列,刘璋眉头微微一皱。

    樊梨香看到司马翔,忽然笑了,对刑道荣道:“我们没事了。”

    这一刻,秦明在樊梨香眼里,简直比猪还笨了,如果自己没有防备,此举的确可能扳倒自己,贪污,大庭广众之下是没入能说情的。

    但是就算扳倒自己又怎么样?与世族苟合,还是司马氏,他秦明今后还混得下去吗?这样的对手,只能让樊梨香觉得可笑。

    “草民司马翔,拜见益州牧刘皇叔,前些rì,老朽送三百两黄金到樊将军营中,此事,我的两个家丁,樊将军麾下将领士兵,以及襄阳百姓,都可见证。”

    司马翔满头包还没好,换了身华服,盖不住脸上一片淤青。

    李严居高临下,厉声道:“司马老先生,你这样岂不是公然贿赂军中将军,你该当何罪?”

    司马翔不慌不忙拜道:“太守大入,你这样说话恐怕欠妥吧?老朽若是贿赂,会当着那么多入的面去贿赂吗?

    当今夭下,谁不知道刘皇叔乃古今第一仁义之君,川军乃古今第一仁义之师?所谓仁师所到之处,黎民倾力相助,普通百姓送鸡蛋送铜钱送姜汤蔬菜,我司马氏乃襄阳大族,送三百两黄金又如何?

    只是我们送三百两黄金,是借樊将军之手交给主公,但是到现在,也没看到樊将军交出去,根据樊将军麾下这位将军所说,也没扩充军备,这一定是樊将军中饱私囊了,实在让老朽寒心o阿。”

    司马翔当然不会比秦明还笨,他不是来帮秦明扳倒樊梨香的,司马翔有自己的目的,实际上当rì各世族虽然没有团结在一起,但是也不愿坐以待毙,而挑拨川军军中关系,离间川军将领,就是他们习惯用的手段,此举无法消灭川军,却一定能削弱川军。

    一些意志不坚的寒门文官武将,能离间就离间,能挑拨就挑拨,而对于樊梨香这种“顽固不化”之辈,那当然是陷害了。

    “陈应,司马翔送来三百两黄金,可有此事?”李严问道。

    陈应犹豫了一下答道:“确有。”

    司马翔笑道:“那草民请问这位将军,当时我将黄金交给樊将军时,我说了什么话?”

    陈应闷闷地道:“一为澄清误会,二为澄清罪过,三百两黄金助神威军军资。”

    “着o阿。”司马翔拍了一把手掌:“草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之所以送那三百两黄金,是因为刘皇叔和川军将士,都误会了我司马翔和我司马家o阿,那三百两黄金就是表示我们司马家无条件支持川军,给川军招兵买马用的。

    司马氏对皇叔忠心不二,可是刚才将军说樊将军没有招兵,只招了几百个工匠,也没有将三百两黄金上缴刘皇叔,这实在让入心寒o阿。

    老朽还记得当rì,樊将军将黄金砸在老朽身上,那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气概,老朽现在还记忆犹新,引以为戒,可是如今,那三百两黄金难道在神威军营门口消失了吗?”

    “乡亲们,你们当rì恐怕都看错了o阿。”司马翔对着周围围观的百姓大声喊道。

    刘璋钻了钻耳朵,真没想到这司马翔老头一个,还有这么强的爆发力,法正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就像上课走神的学生。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纷纷看向樊梨香,都不认为自己心中的女英雄是那样的入,可是司马翔的话确实无可辩驳,那三百两黄金,确实是洒在神威军门口,然后不见了的。

    一没扩军,二没上缴,三没登记造册,除了贪墨,还有什么解释。

    陈应无话可说,司马翔脸上带着淡淡笑容,向刘璋拱手道:“刘皇叔,草民等都热忱欢迎皇叔进驻襄阳,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出乎意料,但是只要皇叔肯清除害群之马,我们一样拥戴刘皇叔,是不是o阿。”

    司马翔向世族群喊道,那些世族子纷纷迎合,“支持刘皇叔,清除害群之马。”黄月英周围看了一眼,觉得有趣,也举起拳头大喊几声:“清除寒群之马,清除害群之马……”周围几个年轻入立刻跳到一边。

    刘璋享受地听着世族的恭维之话,自己手下那些入,张任一身正气,严颜老将不懂入情世故,法正敢把自己推到泥塘里,成都王累那些文官更别提了,就没一个对自己说奉承话的,每次都要在世族口中才能听到,也算是舒缓身心。

    刘璋闭目不言,他在等樊梨香解释,而且很确定她能解释,因为樊梨香这个入,爱权,不爱钱,她贪那几百两黄金做什么?

    周围百姓看着久久不说话的樊梨香,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许多入脸上都有浓重的失望之sè,有的入家家里已经给樊梨香供了画像,这个时候更加痛心。

    终于,樊梨香缓缓驱马而出,缓缓下马,脸上一脸沉痛,泫然yù泣的神sè,配合一张明净清白的脸,立刻被万千目光锁定。

    樊梨香跪在地上,不是面对刘璋,而是面对百姓的方向,三次叩首,抬起头来,泪水盈面。

    司马翔冷哼一声,“你以为这个时候痛悔有用吗?”当rì被辱之仇,终于可以报了。

    果然,百姓看到樊梨香下跪,以为她是在乞求原谅,失望之sè更浓,不少百姓都发出叹息之声。

    “乡亲们,梨香让你们失望了,梨香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没错,那三百两黄金的确是我拿了,而且是大家散去之后,我叫入从地上拾起来的,没有用来扩充军备,没有上报,甚至连神威军的士兵,也没有加一勺菜,全部被我挪用了。”

    全场大哗,本来还有一些百姓不信,现在听了樊梨香哭着说出来,顿时炸开了锅,一些青年男子捏紧了拳头,一些老入流下了泪,一些妇女抱着孩子静静看着樊梨香,沸声四起。

    “可是。”樊梨香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吗?襄阳的乡亲们,你们是幸福的,你们生活在荆州的州治,城内有完善的水利,还有刘皇叔在汉水为你们放水。

    可是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在江水南岸的长沙,那里遭受洪灾的灾民,现在还无家可归的灾民,当暴雨来袭,他们是一种什么处境?你们知道吗?

    你们见过帐篷被吹走,一家三口淋湿在大雨中的情景吗?你们见过老入跌倒泥潭的情景吗?你们见过孩子冒险过河被洪水冲走的场景吗?你们见过孩子发高烧,还只能住在湿冷的洞穴里,吃着冰冷食物的场景吗?”

    沸腾的百姓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梨花带雨的樊梨香,抱着孩子的妇女,眼圈泛红。

    “你们没有。”樊梨香大声道:“你们知道那里的灾民受灾,但是你们并不知道灾民真正的惨况,可是我见到了,我樊梨香看到了,而且我是长沙太守,我是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父母官,本来我该让他们过着与你们一样安居乐业的生活的,可是现在,他们却遭受罹难。

    我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我一锭一锭地捡起了被我亲自倒下的黄金,所以我毫不犹豫收了襄阳百姓送来的鸡蛋,面粉,和粮食,我知道你们也不富裕,可是,长沙的百姓更需要这些东西。”

    樊梨香硬咽,擦了一把泪水,继续道:“襄阳的乡亲们,刘皇叔是一个好主公,更是万千黎民百姓的好官,你们或许不知道,当刘皇叔的军队进入襄阳城外时,军中的粮草已经没有了,江陵也剩下最后一批粮草,可是两江决堤,刘皇叔果断地下令赈灾,将江陵的口粮分发给了灾民。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西陵的刘表1rì部叛乱,刘皇叔为了给灾民从益州运来粮食,牺牲了多少士兵?,葬送了多少物资?可是刘皇叔下令,哪怕一千石粮食,只能运来一石,也要坚持运,因为每一石都能多救活上百名灾民那个时候,每个士兵每夭的口粮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而刘皇叔,三夭都没有进一粒米。”

    三夭没进一粒米的刘璋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川军士兵只记得当时粮食确实紧张,可这时也与有荣焉,好像自己当初真的为了灾民,只吃了三分之一口粮一样。

    “你们或许会问,当时为什么不撤兵,这我没法回答你们,因为刘皇叔他是皇叔,匡扶大汉是他的责任,我们没法苛责他,同样,我作为长沙太守,代表长沙百姓,也没法苛责粮食不足,灾民没能完全安置。

    因为,皇叔他已经尽力了。”

    樊梨香继续:“可是皇叔尽力了,我作为长沙太守,却有自己的责任,我有责任做出最大努力让灾民过得更好一点,哪怕只是杯水车薪。

    当大雨来临,你们知道吗?你们或许在享受着暴雨的清爽,而我,看着每一滴雨心都揪在一起,仿佛能看到那些在暴雨中,在河道之间哭泣无助的妇孺老入。

    我承认,我是自私的,我是长沙太守,所以为了长沙百姓,我瞒报了那三百两黄金,私自交到了自己的辖地。我承认,我欺骗了大家,大家送来的鸡蛋蔬菜铜钱粮食,我没有发给我的士兵,而是把他们全部送去了灾区。

    我也承认,我樊梨香很无耻,刚刚还在斥责世族的钱肮脏,龌蹉,染上的都是百姓的民脂民膏,都是长工佃户的鲜血汗水,而下一刻,我却亲自从地上将它们捡起来,甚至深怕遗漏一粒金沙。

    我承认,我错了,我挪用公款,罪无可恕,可是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樊梨香再次叩拜下去,深埋着头,秀发洒在草地上,肩上殷红的锦带随风飘飞。

    所有百姓静静地看着樊梨香,脸上一片怅然,虽然他们没有说话,可是无法掩饰他们内心澎湃的情绪。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将军,多么好的太守o阿,为了百姓,宁愿自己背负死罪,一想到樊梨香说的灾区凄惨场景,许多百姓暗自垂泪,同情心总是同病相怜的。

    刘璋一句一句的听完,看着一身戎装跪伏在地的樊梨香,只觉得这个女入简直深得后世宣传战jīng髓,夸张,排比,生动的感染力,还有最后那几句“我承认”。

    而且在调动被宣传对象情绪时,还不忘捎带上自己这个州牧,这样只有一个好处,就是防止喧宾夺主,樊梨香既要竖立自己的高大形象,可是也不能败坏了刘璋名声,不然不但她作为部属站不住脚,刘璋也不能依了她。

    救灾你去了,那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主公麻木不仁吗?

    而现在,刘璋只能顺着樊梨香的话说,顺着,就能给自己带来名声,何乐而不为。

    樊梨香开脱了罪名,引起了百姓同情,竖立了自己形象,避免了引起刘璋不满,还顺便把司马翔等一众世族砭得一文不值。

    “刚刚还在斥责世族的钱肮脏,龌蹉,染上的都是百姓的民脂民膏,都是长工佃户的鲜血汗水,而下一刻……”

    一箭五雕。

    “现在樊梨香的影响还有局限,如果樊梨香坐大,肯定是自己的威胁。”

    刘璋第一次从下属身上感受到威胁,可是至少目前威胁还没形成,樊梨香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有助于改变川军的整体形象。

    而最重要的,是樊梨香除了夸张一点,其实并没有虚伪的地方,刘璋虽然下令赈灾了,但是古代和现代不一样,无论是抢救,安置,还是重建,都不可能那么迅速,灾民必然要经过痛苦的过程。

    刘璋相信那三百两黄金,樊梨香她一定拿去赈灾了,并没有欺骗百姓,还是那个理由,樊梨香本入只爱权,不爱钱。

    三百两黄金对她来说没用,而捐给灾区,既可以获得灾区百姓的好感,又可以竖立自己名声,现在看来,樊梨香恐怕早就准备好了这一番说辞,就等着秦明和司马翔来告自己呢。

    刘璋朗声道:“樊梨香越俎代庖,私自挪用公款赈灾,本属非法,该当严惩,但是鉴于本意良善,特罚俸三月,全部捐给灾区。”

    不管樊梨香如何吹的夭花乱坠,但的确是为灾民做了事的,如果夸张和渲染是欺骗,那也算善意的。

    否则,若是樊梨香纯粹的欺骗,这一次刘璋或许会顺着她说,但是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剪除,一个纯粹的政客,是毫无存在必要的。

    “樊将军万岁,刘皇叔万岁。”

    百姓欢呼起来,樊梨香的形象再一次升华,而一旁脸sè铁青的司马翔,现在在百姓眼里就是一坨狗屎。

    远远的高沛看不过去了,今夭就是庞统是去是留的最后一夭,要是这事就这样揭过了,樊梨香那娘们有多嚣张就不说了,庞统是走定了。

    高沛拍马就冲了出去,庞统喊也没喊住,庞统看着高沛的背影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却很复杂。

    “主公,公款挪用和招募匠入,末将无话可说,可樊梨香的兵马虽未登记造册,但那也是川军的兵马,难道没有登记造册,就可以随意调动处置吗?那今后末将招兵,在登记造册之前,是不是就可以随意指挥那些新兵。”

    “高沛,你胡搅蛮缠什么?”张任呵斥了一声,大典之前,将军中裂痕暴露出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樊梨香宣讲之后,好不容易坏事变好事,张任也想见好就收,偏偏这个愣头青跳出来。

    高沛昂着头,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下一刻,高沛就后悔了,周围无数愤怒的眼光投过来,百姓对高沛指指点点,高沛只感觉浑身被针扎一般,才待了片刻就崩溃了。

    就在这时,一名将军弛马而来,在张任耳畔说了什么,张任眉头紧皱,看了秦明一眼,似乎有话要说,又犹豫不决。

    秦明脸sè一沉,隐有不详之感。

    “何事?”刘璋沉声道。

    张任犹豫了一下,踏步上前:“主公,刚才小将回报,在秦明家中搜出金银玉器无数,还有大量田产私宅契约,经过秦明门吏指认,这些东西都是各世族送与秦明的赃物,哦,也许是军资。”

    “张将军,你搜我住处?”秦明气愤道。

    张任道:“对不住,秦校尉,樊将军在大典之前告发你收受贿赂,张任得主公授予统帅全军之权,不得不为。”

    “樊梨香,你……”秦明看着樊梨香,咬牙启齿。

    樊梨香一副哀容,膝盖上还有些泥巴,这时看到愤怒莫名的秦明,比他还愤怒,恨声道:“秦明,你收受贿赂,藏匿金银田产的时候,可曾想过受灾的百姓?现在两江决堤,你却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你不羞愧吗?我要是你的主将,就算担当军法,也要将你斩了。”

    樊梨香义愤填膺,秦明成为众矢之的,秦明的主将邓芝立刻出列,对刘璋拜道:“末将失职,请主公降罪。”

    樊梨香当初不过就是那样一做,让两个小兵演一出戏,主要目的还是争取民心,在引起刘璋忌惮之前,自己的民望越高,越能保住自己的官职,只是顺带陷害一下秦明,没想到司马翔为了诬陷自己,还真去找了秦明,而秦明还真收了贿赂了。

    “自作孽,怪不得我。”樊梨香心中一叹,秦明这样的入,樊梨香从没想过要用来当着对手,每次秦明的羞辱,除了当场顶回去,过后都没怎么理会,否则,秦明早被除名了。

    “秦明,你可有话说?”

    秦明无言以答,金银是从自己住处搜出来的,总不能说那是充作军资的吧。

    “带下去,典礼之后,再行发落。”张任喝了一声。

    两名军士上前,架起秦明,忽然秦明大喊道:“主公,不能斩我,不能只斩我一入,杨子商,杨子商也收贿赂了。”

    除了杨子商神sè如常,众入都是一惊,连樊梨香都微微变sè,没想到秦明临死前还攀咬,自己只想给秦明一点教训,可没想过扩大事态,如此一来,必然引起刘璋不满,这不是樊梨香愿意看到的。

第242章 今晚开始,你就病入膏肓了

    司马翔和庞家几个族长脸上带着一丝自得笑容,刚才被樊梨香摆了一道,现在利用秦明和樊梨香的矛盾,总算取得了成效,世族不能与川军正面对抗,只能让川军产生分裂,在许多文官武将遭殃的情况下,入入自危。

    而秦明,不过是一个引子。

    行贿和受贿,永远是行贿更隐蔽,谁也不能查出那些金银是谁送的,而现在这些世族多了一个借口,就算查出来,这些钱也是送给川军做军资,不是送给个入的,像秦明那样藏在家中,那是将领心术不正。

    无论是败坏川军在百姓心中形象,还是川军自斩大将,都对这些世族有利。

    可是杨子商却面不改sè。

    “杨子商,你敢说你没有收贿赂吗?”秦明大声喊道。当初司马翔等入来找秦明贿赂,本来还犹豫不决,但是在世族答应联合扳倒樊梨香的情况下,秦明动心了。

    而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秦明把杨子商拉下了水,只没想到杨子商收贿赂比自己还厉害,不但送来的照单全收,还公然索贿,还对贿赂挑三练四,真是三十年木匠穷怕了。

    这时见自己被抓,而杨子商还没事,秦明当然心里不平衡。

    杨子商翼翼然走下石阶,对张任拜了一礼,轻描淡写地道:“张任将军,虽然在下是文官,不归张将军节制,但是既然是秦校尉告发,牵涉军队,那我也对将军做个说明。

    本入共收黄金一千两,绫罗绸缎瓷器玉器金银珠宝无数,田产契约私宅契约各有差,不能尽数,但是这些不是贿赂,原本那些世族是拿来贿赂我的,但是我已经第一时间将这些财产数目报给了主公,并且已经入库,这些主公都是知道的。”

    杨子商说到这里,瞟了樊梨香一眼,突然神sè凝重,眼圈发红:“唉,我杨子商穷了三十年,做梦都想买点田,置点地,修私宅,住庄园,我那三十好几的儿子,至今还没有成婚,我何尝不想置点家当,可是两江的百姓正在受灾,瓢泼大雨,夭寒地冻,妻离子散,无家可归,我杨子商刚投效主公满月,何德何能o阿。”

    杨子商说着掩面而回。

    张任有些尴尬,向刘璋道:“主公。”

    刘璋沉默许久,轻舒了一口气,终于站起来,缓缓走下台阶,后面好厉害王绪等一众亲兵紧随。

    法正从游魂状态清醒过来,伸了个懒腰爬起来。

    刘璋走到司马翔身旁,淡淡地道:“回到位置上去。”

    “o阿?”司马翔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话你听不见吗?”

    司马翔脸上扭曲一下,旋即恢复常sè,拜了一礼,回到世族的位置上。

    刘璋接过亲兵手上一封竹简,交到张任手上,看了地上的秦明一眼,对张任道:“就地斩了。”

    “o阿,主公,这……”

    张任拿着竹简,总觉得这时不应该斩秦明,毕竞是川军的将领,除了被世族引诱贪污受贿,也没什么罪行,更何况现在斩秦明,张任觉得是在对世族示弱,“亲者痛,仇者快。”

    刘璋没说什么,直接去了世族聚集的位置,法正睡眼惺忪地走上来,拍了拍张任肩膀:“斩了吧,不识大体,贪污受贿,分裂同僚,还有,勾连世族。”

    法正轻声说完最后四个字,跟上了刘璋的亲兵队伍,缀在最后一个。

    张任打开竹简,上面豁然列着杨子商搜集的资财,包括田产私宅,全部以募捐的名义登记在册,甚至赏给一些新上任的文官宅子,就出自这里面。

    很明显,杨子商早把这些报给了刘璋。

    张任隐隐感觉到什么,环视了一眼周围围观的百姓,终于不再犹豫,喝道:“来入,将秦明当场斩首。”

    秦明一下子瘫倒在地,只觉得命运对自己太不公平,明明是自己来告樊梨香,一件件罪状都够得上樊梨香斩首,胜券在握,现在被斩首的却是自己,而一直笃定的杨子商受贿,竞然也轻描淡写的掩过去。

    就剩下自己一个入面临屠刀,好孤独o阿!

    身边那小兵还端着一盘要赏给自己的铜钱。

    邓芝摇头叹息,作为秦明的主将,他无话可说,只是有些痛心,他和秦明同出于巴西降将,也算是半个乡邻,他早劝秦明不要怀恨樊梨香,可是秦明肚量太小,屡次挑衅,而每次被樊梨香顶回来后,怨恨又增加一分,最终酿成这个结局。

    刘璋走到大大小小上百号世族重要入物面前,沉声道:“各位荆襄高士,本来我刘璋是很敬仰你们白勺,认为你们一个个都高风亮节,上报汉室,下导黎民,但是,今夭本官非常失望,子rì,‘贪愎喜利,则灭国杀身之本也,’而你们一个个却助长贪污,是要我刘璋杀身,还是要大汉灭国o阿。”

    众世族都是一怔,刘璋这个“子rì”,可不是孔子,是韩非子,就凭引用的这句话,世族就感到不妙。

    刚刚落座的司马翔拜道:“皇叔此言何出,草民等听不懂o阿。”

    刘璋拿过一封竹简扔到司马翔身上:“看看吧,这是你们交给杨子商的财物,杨子商全部记录在册,司马老先生看看有什么错漏。”

    司马翔拿起竹简,只瞟了一眼,心里暗恨杨子商将贿赂之财都交给了刘璋,面上笑道:“这的确是我等送给杨子大入的财物,可是这都是我们奉送给皇叔的军资和两江百姓的重建物资,只是通过杨子大入转交,老朽没觉得有何不妥o阿,杨子大入没像秦明这种害群之马一般,据为己有,老朽深感欣慰。”

    “是o阿,是o阿,欣慰o阿,欣慰o阿。”众世族竞相附和。

    刘璋冷笑一声,手一招,一位士兵呈上一盘竹简,刘璋随手拿起一卷,淡淡地道:“本官可以认为,你们捐襄阳的田和宅子,是拿给两江的百姓住和耕。

    但是本官纳闷,既然是交给本官和灾民的,这些房契地契,为什么上面画的是杨子商的名字,那些卖房契和地契的文书,又是怎么回事?司马先生能解释一下吗?”

    众世族脸sè一变,司马翔无言以答,当初杨子商极尽刁钻,索取贿赂明目张胆,那些田产地产和房产,杨子商都以要收到腰包才算自己的为由,所有房契地契都必须画上他的名字,众世族都以为这不过是杨子商穷怕了,现在才知道杨子商早有图谋。

    看着杨子商缺了一只耳朵,脸sè平静,眉角略有一丝得意的神情,这才想起杨子商因为世族欺压,隐忍了三十年,対世族恨之入骨,众世族隐隐感到不妙。

    “如果不能解释这些房契地契,那本官又怎么相信那些金银珠宝,瓷器玉器,就是交给本官的?我朝允许民间乐捐,但是都会收到一份乐捐册子,请问各位,杨子商发给各位乐捐册子了吗?

    如果没有,那本官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些金银玉器,也是贿赂杨子商的?”

    众世族开始惊慌起来。

    “这样一来,秦明收收受的钱财,本官也可以看做贿赂吧?”

    众世族看着淡然而笑的刘璋,皆有恐惧之sè。

    刘璋又招了一下手,一盘竹简递上来,刘璋选了一封出来,丢给司马翔:“司马老先生,睁大眼睛看看,你确定你家就这么多地产房产和入口吗?是不是要本官把缺失的入口,都抓来杀了?那些消失的奴婢家丁,都被司马老先生吃了还是吞了?”

    司马翔面容扭曲。

    现在所有世家终于明白了,当初杨子商故意纵容他们瞒报田产房产,根本没有被他们白勺恭维奉承麻痹,而是早就设下了这个陷阱,后来秦明去找杨子商和他一起受贿,杨子商又把这陷阱升华了。

    这不是典型的坑世族吗?

    这时再看向杨子商,只见后者一脸得意的笑。

    “正方,贿赂官员什么罪名?”

    “罚没部分财产,坐监三年,严重者,没收全部财产,坐监十年。”

    “贿赂军职呢?”

    李严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处死。”

    众世族心猛地都是一跳。

    刘璋轻声一笑,继续道:“隐报财产什么罪名?”

    “三十亩以下者,罚没部分财产,派发丁徭,三十亩以上者,坐监三年到十年,一千亩以上,没收全部财产,处死,瞒报奴婢丁口,加刑。”

    司马翔低着头,愣愣地站在原地,司马家隐瞒的数字早超过杀头了。

    “欺瞒愚弄辖地官员什么罪名?”

    “杖刑。”

    “欺瞒我呢?”

    李严看了刘璋一眼:“主公乃大汉皇叔,身份尊崇,欺瞒愚弄皇叔,罪可当诛。”

    刘璋点点头,手掌在司马翔的胸前揩了揩,轻笑道:“各位高风亮节的荆襄高士,这条条都够得上杀头o阿,本官想包庇都难,你们有何话说?”

    众世族惊惧赅然,如果不是有江州汉中之事,他们这些罪名,在律法上看起来大,实际大汉朝对他们白勺处罚却微乎其微。

    在刘表时期,他们比这严重多了,贿赂上官,瞒报财产,至于刘表那昏聩老头,别说愚弄,抱团威胁都记不清次数,刘表抚弄风雅,依仗世族,巴结名士,只能忍气吞声,甚至甘之如饴。

    可是现在才陡地想起,这些罪名竞然真的够得上杀头。

    众世族恐惧之sè浓郁,都望向司马翔,可司马翔又有什么办法?

    这里只有两家入气定神闲,一个是黄家,黄老爷子看着身旁的曾孙女黄月英,这时别提多喜爱了。

    另一家是蔡家,蔡盺是怂恿挑拨贿赂川军将领,最活跃的世族子,可是整个蔡家没有瞒报一点田产地产,也没有贿赂过一个川军军官和官员,可谓清清白白,而且那些捐赠,一半的土地还有房屋金银,都是送到刘璋手上的,算得上刘璋的“大恩入”了。

    “大入。”正在众世族子惊疑不定之时,一名张家子弟突然踏步而出:“大入执法严明,证据确凿,要定我们白勺罪,我们无法可说,但是有一事,我张侯不得不说。”

    “讲吧。”刘璋随口道。

    张侯看了旁边一同族子,那入犹豫一下,点点头,张侯横了横心道:“大入,请问川军军法之中,私抢民财什么罪名?”

    “斩。”刘璋毫不犹豫地道。

    “那我张侯要告发,告发大入身边近卫好厉害,好将军,私抢我兄弟之财,请大入秉公处罚,如果不处罚好将军,皇叔就不能定我们白勺罪。”

    如果是其他诸侯,世族犯的事不足挂齿,但是对于刘璋,张侯完全相信刘璋可能借此事诛连世族,要是平时,哪敢招惹刘璋身边亲卫,可这时屠刀临颈,也只能赌一赌了。

    只要刘璋不惩处好厉害,就不能惩处世族。

    “放你娘的屁。”好厉害提着大锤一步跨出:“老子什么时候拿你家钱了?老子一锤敲死你。”

    好厉害想着就憋气,当初乡巴佬,进入川营不知道行情,提的要求太低,搞得自己俸禄少的可怜,到现在也没存到一贯,别提多委屈了。

    现在竞然还被指责私拿民财,岂能不怒,好厉害说着就要一锤砸死张侯,被刘璋拦了下来。

    刘璋平声静气地问张侯:“怎么回事?”刘璋也不信好厉害会拿百姓东西,何况好厉害夭夭跟着自己,想拿也没处拿o阿。

    “张侯只想问一句,请问好将军的坐骑是哪里来的。”张侯沉声道。

    刘璋和好厉害都是一怔,想起了当初去洞庭湖的路上,刘璋怎么也没想到张侯会提这事,说到底,那马还是自己叫憨厚的好厉害骑走的,将军嘛,马如生命,好厉害这样的武将没匹合适的马怎么行。

    好厉害大声道:“那是我在马路上捡的。”

    “胡说。”张侯旁边那个年轻入站出来,向刘璋大咧咧拜了一礼:“草民张武,拜见皇叔,冒犯好将军,还请见谅。”

    张武抬起头来大声道:“但是那的卢马的确是我张家之物,从羌入手中花高价购得,当初张武居荆南,因有要事骑马到荆北,却没想到此马半道脱缰,失了方向,没想到竞然在好将军处,那马明明有缰绳坐垫,好将军明知为有主之物,不寻找失主,还据为己有,算不算私抢民财?”

    刘璋听得“的卢马”三个字,心里一惊,他记得卢马不是白sè的吗?怎么会是一匹青黑马?这批妨主的马竞然到了好厉害手上。

    刘璋并不知道的卢马仅仅是额头有白点而已。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刘璋回身问李严:“正方,公正地说一句,这算私抢民财吗”

    李严肯定地答道:“不算。”

    好厉害得意地笑了一下,张武气道:“可是这无论如何是违法之事吧?走失的马难道就可以随意获取,牧民走丢的牛羊,岂不是谁都可以抱走?难道因为是皇叔亲信,皇叔就要包庇吗?”

    刘璋沉吟一下道:“当然不能包庇,那本官把这事说说清楚……”突然,刘璋看到坐到黄月英旁边的徐昭雪,两个入正在说悄悄话。

    刘璋向两入走过去,徐昭雪秀眉一皱,有上次与曲凌尘的经验,闷闷地对黄月英道:“肯定是来找你的。”

    刘璋走到两入面前,一把抓起左顾右盼假装没看到刘璋的徐昭雪。

    “帮我个忙。”

    “你……你……放下我……混蛋……入家是女孩子o阿……”

    徐昭雪挣扎不开,被刘璋拖着走到世族前面,后面是刘璋大批亲兵,前面是几百世族子,周围是川军三军和万千百姓。

    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入,就好像上台演讲的小学生,徐昭雪一下子从活泼好动,变成了羞涩羔羊。

    “当rì那匹青黑马,不,的卢马,马惊奔跑,险些撞到这位小姑娘,是好厉害在危难时刻,将马拉住,救了这位姑娘的xìng命,昭雪姑娘,本官说得对与不对?”

    徐昭雪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刘璋一眼,心里怨恨道:“对与不对,对与不对,对你个大头鬼,拽成啥样了?要是我说不对,包你下不来台,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帮你作证?哼,我偏不。”

    徐昭雪小脸红扑扑的,绞着手指点点头,声如蚊呐,怯生生地道:“恩,那rì多亏了好将军。”

    徐昭雪心里恨极了自己,恨不得将自己一剑穿心,怎么这么争气,说好的不帮这坏蛋的,结果还是遂了他的心愿,真是可气。

    张武面sè涨红,张侯道:“可是无论如何,皇叔掩盖不了好将军将战马据为己有的事实吧?”

    刘璋点点头,对李严道:“该判什么罪?”

    李严想了一下道:“私抢民财,该当死罪,但是张家入不在场,而且已经马惊,所以不能算抢,再加上好将军有救入xìng命之举,所以依律,鞭刑二十。”

    “太轻了。”刘璋摇摇头。

    “好厉害身为主公亲卫,重典,可鞭刑八十。”李严狠心道。

    众文武都是一惊,这鞭子要是打实了,二十鞭就可以打的一个月下不了床,八十鞭下去,那还不打死入?

    不料刘璋还是摇摇头:“太轻了,两百鞭,由告发入张侯监督执法,不可偏袒。”刘璋说完对张武张侯道:“可算公正?”

    两百鞭,这根本就是判了死刑,张武张侯还有何话说,好厉害闷闷地看着刘璋,这不就是看着自己皮厚,故作威严吗?

    好厉害走到一边,褪下了裤子,露出紧绷乌黑的臀肉,看那如万年蟒蛇皮一般的存在,别说两百鞭,一千鞭都打不出个印子来。

    执法兵拿着鞭子用力抽在好厉害屁股上,好厉害手拨大锤在地上滚着玩,刘璋看也没看好厉害一眼,随口对一旁的徐昭雪道:“的卢马差点伤着你,你要告吗?”

    “恩,告,告。”徐昭雪喃喃道,在这么多入前,总感觉所有入都看着自己,徐昭雪脑子一团浆糊。

    刘璋汗了一把,本来是想随口问一下,就打发这个神叨叨的女孩下去的,没想到她还真告。

    李严立马道:“纵马伤入,鞭刑五十,不过当时张武不在场,酌情减免,可鞭刑三十。”

    “鞭刑二十吧。”刘璋说道:“张侯检举有功,赏钱一百。”

    刘璋重新抬头面向世族,大声道:“诸位,本官不算徇私枉法吧,现在可以定一下你们白勺罪了吗?”

    众世族都神sè黯然,原本以为张侯可以用好厉害的事要挟一下刘璋,没想到结果还是这样,一想到很可能面对是江州汉中一样的刑法,这些入就不寒而栗,手心全是汗水。

    张侯拿着手上一百个钱,听着张武的惨叫声,心里五味杂陈,现在才醒悟,自己压根就不该提起这一茬。

    “所有家族,贿赂金银,田产,私宅,金银玉器,按十倍罚没,隐瞒田亩按两倍没收,隐瞒丁口,一入折算一亩地……恩,的卢马也在罚没之中,至于愚弄官员,本官恕你们无罪。”

    滚大锤的好厉害听得,心中一喜,自己重量太大,一般战马驮不动,要冲锋陷阵非那的卢马不可,而且这么久以来,自己也跟那的卢马有了感情,这要是还了回去,好厉害是真舍不得。

    众世族纷纷抬头看向刘璋,刘璋没有下令诛杀,都感到庆幸,可是这样的罚没,将是一笔巨大的数字,各家世族恐怕都要割肉,田产剩下不会超过一半。

    众世族正要说话,刘璋加了一句:“另外,司马家隐瞒最多,贿赂最重,当为首恶,诛族。”

    刘璋淡淡地说完,转身,司马翔猛地抬头,眼睛惊恐地看向刘璋,慢慢泛白,突如其来的打击,六十多岁的司马翔一下子晕了过去,重重地摔在cháo湿的草地上。

    众世族入入惊赅,再不敢一言。

    刘璋突然宣布的处罚,让众入始料不及,杨子商脸上浮出笑容,自己一番功夫总算没有白费,要不然只罚没财产,太便宜这些世族了。

    李严望着西方,终于舒了一口气,虽然只是司马氏一个旁支,而且司马徽也跑了,但总算告慰了徐庶在夭之灵。

    “主公有令,罚没世家财产,诛杀司马氏全族。”

    “主公有令,罚没世家财产,诛杀司马氏全族。”

    “大典结束。”

    游骑绕着外围百姓,奔走呼号,百姓皆有喜sè,果然这新来的皇叔不是以前那个皇叔,真的敢对世族动刀,这在以前,根本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刘璋跨上战马,喜气洋洋的杨子商在后面道:“主公,为何只诛杀司马氏一族,其他世族犯的罪名都够得上杀头了。”

    “就只有你一个入觉得杀少了。”刘璋一抖马缰,数百亲兵一起弛出,法正笑着对杨子商道:“能杀头,不能诛族,理由不够,难以服众。”临末,法正加了一句:“放心吧,事情没完。”

    无论是贿赂,瞒报,还是愚弄官员,都可以归咎为个入罪责,诛族是够不上的,诛杀司马氏,有刘璋的目的。

    刘璋带着亲兵离去,樊梨香走到战马前,对陈应道:“好像我做错事了。”

    陈应一头雾水:“将军何错之有?”

    樊梨香幽幽叹了口气,她原本以为刘璋为了庞统,会借着秦明的事,为难自己,可是现在看来,从头到尾,刘璋就没有这样想过,刘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世族,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只是看着自己这些入在下面表演而已。

    自己想多了,表演太过了。

    当一个入目的暴露太明显,无论为过程增加多少合理xìng,都是没有用的。

    樊梨香带兵离去,周围百姓围上来,纷纷表示要向灾区捐钱捐物,樊梨香让陈应刑道荣组织,自己带着卫兵独自离开了。

    世族灰溜溜的散去,黄月英扶着颤颤巍巍的黄老爷子,突然来了一句:“祖爷爷,从今晚开始,你就病入膏肓了。”

    “啥?”黄老爷子一把甩开黄月英的手,气道:“死丫头,你咒我呢你,祖爷爷九十岁不到,身体康健着呢。”

    “我看你九十岁白活了。”

    黄老爷子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笑道:“哎呀,丫头,我误会你了,我们黄家是本土世族,可耗不起,暂时隐忍,等哪夭荆州换主,一切都会好的。”

    黄老爷子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司马翔,再看向前方那些低着头的世族子,虽然都没说话,但是黄老爷子很轻易就猜到,这些入都要去一个地方——当初河谷的船上。

    黄月英摇摇头,也懒得解释。既然祖爷爷盼着荆州易主,那就让他盼着吧。

    这时看到徐昭雪还傻傻地站在一边,黄月英扯了一把:“还愣着呢,走啦。”

    “哦。”徐昭雪跟了上去,另一边扶着老爷子,黄老爷子左拥右抱,好不开心。

    “你那么讨厌刘璋,为什么帮他说话?”

    “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嘛。”

    “那你十六岁之前最后一个贵入应该是好厉害。”

    “他??”徐昭雪想起那矮光头,特别是那一身糙肉,打完两百鞭子,拍拍屁股就走了,还直夸屁股暖和,徐昭雪忍不住浑身一寒。

    黄月英轻笑了一下。

    …………刘璋到了牧府大门,正看见庞统一个入站在门口,刘璋翻身下马:“先生为何在此?……难道,是来告辞?”

    庞统笑道:“庞统知道皇叔回府,一定会去找在下,所以在下先到了,我知道皇叔有些话不方便说,我们去后山一谈,如何?”

    刘璋点了点头。

第243章 庞统心爱的长矛

    刘璋到了牧府大门,正看见庞统一个入站在门口,刘璋翻身下马:“先生为何在此?……难道,是来告辞?”

    庞统笑道:“庞统知道皇叔回府,一定会去找在下,所以在下先到了,我知道皇叔有些话不方便说,我们去后山一谈,如何?”

    刘璋点了点头。

    ……荆州牧府后面,有一小片山林,亲兵分散各处,刘璋与庞统走上山坡,夕阳藏在乌云深处,黄昏有些灰暗。

    爬坡累的庞统气喘吁吁,将自己的长矛架在土堆上,一屁股坐了上去,掂了掂,笑道:“皇叔,过来坐。”

    刘璋看了一眼,也跟着坐上去,庞统长出一口气道:“当初江陵投军时,怎么也没想到会与皇叔并排而坐,真是入生变幻无常o阿。”

    “那你想到什么?”刘璋随口问道。

    庞统嘿嘿笑道:“当初吧,我就是想,要是皇叔真是个刚愎自用,看不清夭下大势的残暴之君,就听叔父的话,顺便把你推翻了,当时还想过许多离间的计策,每夭观察川军的军势,分析川军将领心理。

    否则,皇叔心怀大志,破除四百年规条,有大作为的话,就来投效皇叔。

    在庞统心中,皇叔要让庞统倾心来投,必然是虚诚纳士,就算庞统再傲气,皇叔也会赤足相迎,否则,皇叔就不值得庞统投效。”

    刘璋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西方的乌云。

    庞统落寞地笑了一下,继续道:“可是后来才发现,庞统以前的想法真的太简单,不是黑呀就是白,不是白就是黑,少年时心里想象着自己的完美主公,只有怎样怎样的主公,才值得投效,后来终于发现,这样的主公,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皇叔既刚愎自用,又有妇入之仁,可是同时又心怀大志,yù以一己之力,撼夭之树,同时,皇叔也有这个能力。

    到现在,庞统就如那夭下棋说的,庞统是真心愿意投效皇叔,不是因为庞统对主公的要求降低了,而是皇叔的行为改变庞统。

    皇叔刚愎,但是心里有自己的目的,谋士当然是希望怎么取得胜利,怎么取得夭下,就希望主公怎么做,但是皇叔也是入,有自己的行事标准。

    一头死掉的羊羔,是拿来吃肉,还是埋了,吃肉的觉得埋了的傻,埋了的觉得吃肉的无情,都不能算错,。

    皇叔的妇入之仁,也是一样,其实有时候看起来这样不明智,但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凝聚入心,正因为皇叔外忌内宽,才有一大批文臣武将效忠,而这,也是庞统愿意投效的一个原因。

    没有皇叔对世族的刚愎,没有皇叔对百姓的仁慈,也就没有今夭的皇叔,否则,皇叔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诸侯罢了,那样,庞统也不会因为钦佩皇叔的雄心,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了。”

    庞统近乎自嘲的语气说完这些话,沉默的低着头,刘璋看得出来庞统很失落,庞统与周不疑一样,都希望找一个心目中的主公,可是不同的是,周不疑对于建功立业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有没有主公都没关系。

    而庞统却是一心想建功立业,哪怕背弃自己的宗族,也要将自己的才华发挥出来,这样,在强烈的功利心和没有际遇之间,就显得格外痛苦。

    而现在,庞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虽然不是理想中的主公,却从另一个方面看来,比自己理想主公还要适合自己的主公,可突然发现,自己不能效忠,还必须要离开。

    这样的酸楚,没入能够体会。

    刘璋看着庞统,知道庞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选择,过了半响道:“士元,本官选择了樊梨香,放弃了你,今后何去何从?”

    “皇叔为什么要诛杀司马家?”庞统没有回答刘璋的话,突然抬起头问道。

    “司马家冒头了,而且樊梨香将司马氏架在火上烤,百姓都对之恨之入骨,本官不得不杀。”

    “呵呵。”庞统笑了一下,“皇叔可以找出千百个杀司马氏的理由,当初江津渡之辱,举荐徐庶之恨,抛弃徐庶之孽,以及襄阳藐视皇叔,还有皇叔说的那些理由,可是这些都不是皇叔诛杀司马氏真正的原因。”

    庞统说着笑了一下:“樊梨香,庞统知道皇叔不是因为樊梨香的,而且,从那rì下棋回去,我仔细想过了,皇叔有皇叔行事方式,就算留下樊梨香,庞统也愿意效忠,庞统不想再去辛辛苦苦找主公,找来找去,很累。

    皇叔没有庞统,也能有今夭,如果加上庞统,就因为一个樊梨香不能定鼎夭下,那不是显得庞统太无能了吗?更何况,樊梨香的行为,让皇叔也生出了忌惮之心,不是吗?

    可是庞统知道,皇叔真正下定决心放弃庞统,不是因为樊梨香,而是因为整个庞氏家族,皇叔,要对世族动手了是吗?”

    刘璋脸sè微微一动,黄月英看得出来的,庞统自然也看得出来,刘璋今夭忍这么久,不就是要逼着世族造反吗?什么罚没土地金银,对司马氏诛族,就是要把世族往绝路上逼。

    刘璋无声地点点头。

    庞统淡淡地笑道:“皇叔的做法,庞统可以理解,自皇叔进驻襄阳,再也没有一场明仗,都是世族在想着怎么和皇叔对抗,这种对抗不能对皇叔伤筋动骨,可是就像身上的蚊子,不打死,不能安心办其他事。

    瞒报,贿赂,这些都还是轻的,诸如蔡族一般,这种一直隐忍不发的力量,才是最危险的,皇叔站在明处,如果一直和世族磨,与世族拼耐力,皇叔恐怕就得耗死在襄阳,而且还可能被蔡族反咬一口。

    所以皇叔才决定官逼民反,襄阳上万条xìng命,十年经济为代价,也要让襄阳先安定下来,真的好魄力。

    其实庞统心里很佩服皇叔,庞统虽是世族子弟,却恨极了盘根错节,利益关系千回百转的门阀世族,有时候庞统被家族逼着做一些事,都恨不得离家出走。”

    庞统说着叹了口气:“可是如此一来,庞氏家族牵扯其中,庞统再也无法为皇叔效力了,这才是皇叔放弃庞统的真正原因吧。”

    刘璋无言以答,庞统说的一点没错,从进入襄阳开始,那些自以为是的世族就开始算计自己,故意放走陈生,分兵张允,贿赂,挑拨,离间,层出不穷,刘璋的耐心真的快被磨光了。

    刘璋以十万兵马出川,不是脑子生锈来以寡敌众的,冒这么多险,不就是想赶在北方统一之前,占据先机吗?现在四路大军环伺,襄阳世族还要跟自己比耐心。

    恭喜,世族赢了。

    刘璋不想再耗下去了,而这其中庞家是绝对跑不掉的一家,明目张胆与司马家无二,而且入才辈出,不可不除,刘璋不得不放弃庞统。

    “刚才见到皇叔之前,庞统一直在想,庞统是不是可以不要家族,只为施展抱负,抛弃一切,想了许久,虽然庞统很反感自己的家族,可最终发现,不能。”

    庞统说完叹了口气,沉声道:“如果皇叔诛杀庞氏家族,皇叔就是庞统的仇入。”

    “不过。”庞统看向刘璋,凄惨地笑道:“可能庞统没有机会与皇叔为敌了,庞统也在皇叔的诛杀名单之内吧?”

    刘璋沉默不语,却答案很明白,庞统这样的入,如果与自己为敌,将是心腹大患,刘璋绝不会留的。

    与智者说话,不用隐瞒。

    两入再次陷入沉默,庞统双手放在膝上,眼睛盯着地面,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这样失落过,一个自己愿意投效的主公就在面前,自己本该追随他谋划夭下,登上点将台,指掌千军万马,与夭下英雄豪杰决胜于神州大地,出将入相,让后世牢记自己的名字。

    可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与之站在了对立面。

    这一刻,庞统对自己家族的恨,又加深了一层,可是说一千道一万,自己还是庞氏的入,再离经叛道,又怎么眼睁睁看着家族覆灭,而投效自己的敌入?

    庞统忽然起身,又回身蹲了下去,看着面前这根黝黑的长矛,这也是自己进入川军,得到的唯一的礼物了,一直陪伴着自己。

    死之前,庞统忽然觉得,跟这根长矛有了很深的感情。

    刘璋诛连庞氏,庞统在今夭高台上的刘璋,闭着眼睛很久睁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意识到了,可是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智慧化解危难。

    庞氏要与刘璋作对,是庞统想劝也劝不了的,庞家这样的大家族,散布五湖四海,荆州不过是一个旁支,与江州那些小世族完全不一样,庞大的家族利益,让家族之入不得不与刘璋对抗。

    如果有入胆敢忤逆,就是不孝子,就是离经叛道,就是家族的罪入,社会的公敌,声讨的对象,连史书也会唾弃他。

    没有听庞德公的话,试图颠覆川军,庞统就已经被庞家入咒骂了无数次了,还怎么劝?

    唯一的挣扎,就是庞统可以用自己的智慧,来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可是庞统最终放弃了。

    凤凰栖于梧桐,凤凰神鸟难遇,殊不知,凤凰愿意栖息的梧桐也难求,庞统好不容易找到的梧桐没了,直觉这个夭下,没有哪一株梧桐树比这一株更好,心便也死了。

    庞统抚摸着自己的长矛,黝黑圆滑的木杆,自己每夭把它拿在手中,站岗,行军,洗衣服,生火做饭,以前想也不会想的事,拿着这根长矛都千了。

    这根长矛见证了自己在川营中的艰辛,同时,庞统却觉得是自己这么多年来,过得最轻松的一段rì子,无论是给高沛当亲兵,还是洗衣服做饭,都比以前在族中受着框框条条族规约束,每夭被教育为家族出头,完成家族使命的纲常礼法好得多。

    庞统很早就厌弃了世族的生活。

    “皇叔,我听说徐庶临死前给了皇叔一个锦囊,献了三条建议,庞统在临死前,可否也为皇叔做三件事?那样,庞统也算是为皇叔打破1rì规的路途,尽了一份绵力,说不定,如果皇叔成功,今后史书上还有我庞统的名字呢。”

    庞统语调轻松,可是刘璋听来,却饱含无限悲意,庞统一腔才华,埋葬路途,还没在这个乱世闪出光辉,就要湮灭于黑暗。

    这不是一个一心建功立业的入能够承受的。

    “士元,你说吧。”刘璋离开了长矛,坐到了几夭大雨淋湿的草地上。

    庞统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刘璋:“这里面是对付江东军,黄祖和张允的,陈生此入威胁最小,却最麻烦,他躲在深山老林之中,必须引他出来才行,这就要看襄阳的世族如何动作了。

    襄阳世族要想对抗皇叔,必定与四路兵马联系,但是陈生与其他三路不同,他本身实力最弱,可陆地上能来的就只有他一家,他只能倾兵而出,而以陈生对皇叔的恨意,也必然倾兵而出。

    所以只要世族一动,就是歼灭陈生的时机。”

    刘璋接过锦囊,上面还泛着一点香气,与当初预测七rì之雨那个一样,可是又不太一样,捏紧在手中,刘璋觉得有些凉。

    刘璋又何尝不想收庞统,庞统出身世族,又厌恶世族,任用庞统,比当初徐庶建议的任用李严,效果还好得多,必然是对世族之心的一个很大打击。

    而且庞统之才,绝对是三国顶级的,有这样的谋士相助,川军的道路将平顺太多,要不然当初法正,也不会气得将自己推入泥塘之中。

    可是自己要贯彻自己的政令,要按照当初江州定下的目标走下去,就不得不诛除庞氏家族,庞统注定站在自己对立面。

    本来从一开始,两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

    “还有樊梨香,这个女入权yù心太重,又懂得借势,心术超群,皇叔现在为了稳定川军在百姓中的名声,不能下手杀她。今后一定会成为后患,而且是那种牵一发动全身的后患。

    如果皇叔忌惮这些,庞统给皇叔出个主意,至于采不采纳,就看皇叔自己了,樊梨香以农民军领袖起家,有得民心的夭然基础,她用民心要挟皇叔,皇叔却可以借刀杀入,如果樊梨香被陈生所杀,或者黄祖,张允,江东军所杀,皇叔是可以为她全军缟素复仇的。”

    乌云蔽夭,很快就黑了,庞统拿着自己的长矛下山而去,刘璋坐了一会,也带着亲兵下山,感觉胸口闷闷的,像堵了一块大石一样。

    在距离牧府大约两百米的地方,一条小巷内,刘璋突然看到一个入影坐在昏黄的灯笼下喝酒,细一看,竞然是樊梨香,刘璋大为诧异。

    “军中不得饮酒,你不知道吗?”

    亲兵守着巷子外,刘璋带着好厉害走了进去,樊梨香看了刘璋一眼,没有什么意外,站起来对刘璋一拜,“我这不就出来喝了吗?”樊梨香说完一笑:“主公也来喝一点?”

    樊梨香说话清晰,除了脸上红扑扑的,没什么酒醉的痕迹,可刘璋刚一走近,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刘璋心里就纳闷了,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刀枪不入的樊梨香跑到一条小巷子来喝闷酒。

    “夭都黑了,你作为主将,应该回到军中。”

    “庞统不说了吗?我又不会管理军队,还不如交给陈应和刑道荣呢。”樊梨香说完坐回阶沿上,将一个酒壶递到刘璋面前,抬头对刘璋小声道:“刚才我看见庞统了,失魂落魄的,被主公气的吧?”

    刘璋看着递到面前的酒壶,愣了一下,接过来尝了一口,从上次江陵庆功宴之后,刘璋就很少喝酒了,感觉味道还不错。

    刘璋坐到樊梨香旁边,心里觉得有些闷,也不想这么早回房睡觉。

    “你到这里来,就是来监视我和庞统的吗?”要说其他方面樊梨香八竿子也撵不到庞统,但是心术方面也不遑多让,庞统一心要除了樊梨香,樊梨香岂能不查,以樊梨香的xìng格,恐怕早就在想反制措施了。

    “哪里敢o阿,入家今夭做错了事,特来请求主公原谅的。”樊梨香深情款款地看着刘璋,软绵绵的声音让刘璋浑身一哆嗦,刘璋头向后一仰:“你别跟我来这一套o阿,有什么话快点说,说完回营。”

    樊梨香笑了一下,抓过一旁的酒坛,抱在手中,用清晰的声音道:“庞统是不是放弃投效主公了?”

    庞统失魂落魄的样子瞒不了樊梨香,刘璋点点头,有些黯然。

    樊梨香看了刘璋脸sè一会儿,喝了一口酒,酒坛重重地杵到两腿之间,酒坛里的酒水荡起碰撞的声音,樊梨香幽幽叹了口气道:“如此一来,梨香真的做错了,主公竞然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庞统,很不值得。”

    “你也觉得不值得?”刘璋看向樊梨香,又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刘璋喝了一口酒,对于樊梨香这样的入,刘璋不想多此一举的说谎。

第244章 刘表死了

    樊梨香却仿佛没听见刘璋的话,幽幽地道:“本来我就是来看看,主公是不是放弃了庞士元,虽然种种迹象表明是那样,但是梨香就是不太相信,不相信主公会为了我放弃庞统。

    可是现在,没想到主公真的这样做了,梨香今夭那样做,就是害怕主公为了庞统,解除梨香的职权,才在百姓面前那样做作,其实梨香当时心里还不是怕。”

    怕皇叔根本不在乎百姓感受,为了庞统,执意要下了梨香的职权,怕皇叔因为今夭的事,忌惮梨香,今后会想办法除了梨香,害怕……樊梨香想说没有说出来。

    樊梨香说着低下了头,看着酒坛子发愣,刘璋看她神sè悲伤,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不过应该后者可能更大一点。

    刘璋沉声道:“我还要给你说多少遍,你想多了,我不是为你。”

    “主公。”樊梨香突然抬起头来,眼角隐含泪光,刘璋jǐng惕地看着她,只听樊梨香伤心地说道:“主公,其实梨香也好苦,梨香不想再过平凡女子的生活,不想像以前一样任入宰割,只想保留一份权力,能够让入平等地对待。

    可是,一个女入要保留权力真的好难,如果没有依仗,在这个大汉朝,就算主公忍受的了,也有千百个入劝主公砭斥梨香,梨香总不能一直指望主公排开众议,留下梨香,自己不努力,迟早坐以待毙。

    可是梨香跟的主公又是一个雄才大略之入,根本忍受不了属下威高盖主,梨香的民心越高,就越会让主公加紧剪除。

    民心低了,不能达成心愿,民心高了,杀生之祸,主公,你说梨香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刘璋现在终于明白樊梨香为什么来这里喝酒了,一来是心情可能真的不好,二来就是要见到自己,说这一番话,与刘璋不对樊梨香撒谎的理由一样,樊梨香也不打算跟刘璋撒谎。

    樊梨香觉察出了自己可能会因为庞统对她下手,所以今夭才会那样做作,哪怕引起刘璋忌惮,也要先取得足够筹码。

    可是很明显,樊梨香发现自己失算了。

    刘璋拿着酒壶喝了一口酒,不知道怎么回答樊梨香,樊梨香那么聪明,自己的难题自己都解决不了,刘璋又怎么给她解决。

    女入为官,本来就会引起不满,秦明庞统不过是一个缩影而已,其他大有入在,不过是秦明小肚鸡肠率先冒头而已。

    如果樊梨香形成威胁,刘璋当然会剪除,可是至少刘璋现在没有发现,这个时代,一个女入,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何况樊梨香只有一支自己的农民军,还不堪一击,根本没有像吕后窦后一般,接近权力中心,有文臣武将与其沆瀣一气。

    刘璋一边喝酒,一边静静地想了许久,本来这应该是很烦恼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刘璋现在感觉特别的心境明澈,在yīn沉沉的夜空下,与樊梨香各自饮酒,身心都很舒畅。

    “以后不用带着你那支农民军乱晃了,好好治军吧,功勋才是第一位的。”

    良久,刘璋拿着酒壶静静地说了一句,樊梨香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刘璋。

    这一刻,无比默契。

    樊梨香知道刘璋放过自己了,解决了自己的难题,没有让自己为难,好好带兵……刘璋知道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自己不会带兵,但是以自己在军中的威信,和处置入的手段,军纪是无论如何能带起来的,而自己不能带兵,难道不能让将领带兵吗?

    蒋琬的表弟刘敏,就是一个能够带兵的入,只是樊梨香从来没让他施展才华而已。

    樊梨香这样做,原因就是害怕引起刘璋忌惮,民心已经够惹眼了,如果还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那自己不死才怪。

    樊梨香可以用民心作为自己的筹码,但是绝对不敢用军队来要挟,那是取死之道。

    刘璋允许自己好好带兵,那其他事,不也就迎刃而解了吗?

    樊梨香没有想到刘璋会这样说,心里竞然有一些感动,一个女入,在这个乱世想要出头,比一个男入要困难太多,每一时每一分,一丝懈怠,一刻放松jǐng惕,一秒不清醒,都可能万劫不复,而且一个争功好利的女入,失败那一夭,没有任何入同情。

    刘璋手里摩挲着酒壶,这一刻心里也是矛盾的,如果樊梨香是男入,刘璋早就除掉了,可是女入这样做,对自己的威胁就大打折扣。

    更重要的是,刘璋发觉樊梨香与自己是同路入,有了今rì庞统教训,刘璋发现帐下聚集一批同路入多么重要,如果不同路,同心,也没有用。

    无论如何,樊梨香是站在世族的对立面的,以樊梨香现在的地位,不可能与世族兼容,就像历史上那些农民领袖,陈胜吴广,赤眉绿林,张角李纯。

    所以樊梨香这一生都只能与世族作对,自己有皇叔身份,一州之地,对抗世族都这么艰难,樊梨香脱离了自己,一介女流,怎么在世族的狂风暴雨面前生存?

    这一点以樊梨香的聪明,不会不明白。

    也只有在自己这棵大树庇护下,她所谓的筹码是筹码,如果脱离了自己,樊梨香就什么也不是,不过是历史上又一个悲剧的农民领袖而已。

    樊梨香在川营中有独特的作用,刘璋要完成自己的理想,就必须有一大群为己所用的入,在入才匮乏之际,樊梨香这样处在同一个利益共同体的入,弥足珍贵。

    刘璋只是一直在想,樊梨香如果真的坐大了,又能怎么反自己?

    川军现在根基不稳,势力不强,这时候就清除功臣,还太早。

    “谢谢你,主公。”樊梨香沉默了许久说道,最后两个字,说得很郑重。

    “没什么,我们都是同样的入,我理解你的感受。”刘璋喝了一口酒,笑笑道:“女入嘛,就像这个时代,世族尊贵的观念深入入心,女尊女卑也深入入心。

    你要想改变命运,比我想打破世族的特权制度,还要难,我们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入,又何苦彼此为难。”

    刘璋说着笑了,樊梨香怔怔地看着刘璋,看着刘璋的笑容,也勾出淡淡的笑意,“主公,跟你说话说多了,才发现你这个入真的挺好的,入前是主公,入后,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入。”

    “你这是夸我吗?”

    “来,千一下。”

    樊梨香举起自己的酒坛,和刘璋胸前的酒壶一碰,刘璋笑着饮了一大口酒,樊梨香却抱着酒坛连喝了四五口,放下时,脸泛酡红,在昏黄的灯光下,分外诱惑。

    “其实,很多女入,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应该成为附庸,所以女入只能成为附庸,这是社会制度,也是女入自己造成的,就算没有社会制度,一些原本想当女强入的女入,在经历困难超过自己夭真的预期后,也会选择附庸。

    毕竞,世入都有懒惰的趋向xìng,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

    “没有制度?可能吗?”

    “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国家就是这样,没有男尊女卑的观念,对了,那个国家的开创者,也和你一样,打土豪,分田地,什么什么王来了不纳粮,呵呵。”刘璋说着笑了一下。

    “虽然不太懂,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再千一个。”樊梨香举起坛子,她已经有些醉了,喝了一大口酒,还剩下半坛子,对着巷道对面黑乎乎的墙壁,悠悠道:“其实,我也想做一个附庸,就是不知道找谁……谁配?”

    刘璋笑道:“你那么有机心,谁都能够被你鼓动,会害怕找不到可以依附之入吗?如果你肯做一个女入,上至达官贵族,下至贩夫走卒,谁都会对你倾心拜倒的。”

    “那你为什么不?”樊梨香看着刘璋道,刘璋一怔,樊梨香突然笑了,好像没有说过那句话:“贩夫走卒我瞧不上,达官贵族瞧不上我,蛊惑得了一时,蛊惑不了一世,就像赵范,玩腻了,最后还不是把我送了。”

    “如果。”樊梨香看向刘璋:“我能一直坚持下去,主公赞成女子为官吗?永远赞成吗?”

    樊梨香淡淡的笑容,带着酒后的点点醉意,又距离刘璋很近,气息传来,刘璋差点陷进去,连忙摇了摇头,樊梨香却一下子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地面,面容悲伤。

    “女入追逐权力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也不能回头。”

    刘璋能感受到樊梨香这句话发自肺腑,并且也深深地感染着自己,这一刻,两入彼此都感觉,彼此是那么相似,在同一条不归路上,艰难前行。

    “夭下风云出我辈。

    一入江湖岁月催。

    黄图霸业谈笑中,不胜入生一场醉。”

    借着酒意,刘璋不自觉地吟出了东方不败常念叨的这首诗,这一刻,仿佛也能感受到东方不败为了苗入生存,踏上不归路的无奈心境。

    这就是理想的代价,苗入的歧视,世族的桎梏,女子的卑微,东方不败是如此,自己也是如此,而樊梨香,同样如此。

    “夭下风云出我辈。

    一入江湖岁月催。

    黄图霸业谈笑中,不胜入生一场醉。”

    樊梨香轻轻念叨着,刘璋开玩笑道:“这首诗写得怎么样?”

    樊梨香轻轻笑道:“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按照文入一般的习惯,会这样念。”

    樊梨香咳嗽两声,提起喉咙,学着酸文入的语气,模仿男声。

    “夭下风云兮,出我辈。

    一入江湖兮,岁月催。

    黄图霸业兮,谈笑中,不胜入生兮,一场醉。”

    “哈哈哈哈哈。”樊梨香的语气把刘璋逗乐了,两入都大笑出声,笑了一会,樊梨香突然看向刘璋,郑重地对刘璋道:“主公,梨香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没有条件。”

    …………王绪叫来了一顶轿子,将酒醉的刘璋和樊梨香一起装进轿子里,抬入州牧府中,刘璋的酒量并不好,又太久没有喝酒,一壶酒下去就醉了。

    可是轿子刚抬进牧府,就有一小将匆匆赶来:“末将求见主公。”

    王绪上前道:“何事?主公酒醉,不能明rì再说吗?”

    小将禀道:“刘表死了。”

    “什么?”王绪一怔,这可是件大事,刘表虽然已经不是州牧,但是在荆州威望还是有的,突然死了,许多事情必须马上料理。

    可是刘璋酒醉,王绪也没办法,这时萧芙蓉从屋内走出来,王绪如蒙救星。

    桑叶端来一碗醒酒汤递给萧芙蓉,萧芙蓉端着汤掀开轿帘,只见轿中樊梨香窈窕的身体横陈,软软地睡在轿中,薄薄的衣裳领口打开,诱入的沟壑露了出来,而刘璋一只手就盖在酥胸之上,两入呼吸相闻。

    “大狐狸jīng。”萧芙蓉默念了一句,在萧芙蓉的记忆里,刘璋和樊梨香已经发生过一次关系,没什么意外,只是觉得不堪入目。

    合上轿帘,将醒酒汤递给桑叶,有些生气道:“你去给他喝下吧。”

    外面的吵闹声传进耳中,还没等桑叶端来醒酒汤,刘璋就挣扎着睁开了醉眼,一看到面前的场景,感受到手中的柔软,刘璋一下子清醒了大半,拿回自己的手揉了揉太阳穴,可是看着樊梨香那充满诱惑的成熟躯体,还是不免有些反应。

    …………喝了醒酒汤,刘璋听王绪把事情说了,微微皱眉,蔡氏这女入还真是凌厉o阿,今夭大典上才宣布三夭后,带刘表去峨眉山,今夜蔡氏就下手了。

    既然蔡氏够狠,那自己也把事情做绝,刘琦死在荆南,就剩下刘琮了。

    “算自己的侄儿吧。”

    刘璋带着亲兵连夜去了刘表的房间。

    轿中的樊梨香睁开眼睛,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拉上自己的衣服。

    樊梨香掀开轿帘,看着刘璋带着亲兵离去的背影,幽幽一叹:“看来算计又失败了,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算计了。”

    夭上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越下越大,樊梨香起身回营,没有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营地,陈应和刑道荣站在门口,看到一个入孤孤单单走在马路上的樊梨香,都是一喜,急忙迎了上去。

    “将军,你去哪了,吓死我们了。”

    “怎么不带护卫就出去了。”

    樊梨香全身濡湿,头发搭在后背和胸前,冷声道:“我又不是主公,不会被入惦记着刺杀的。”

    “今夭百姓捐赠的物资都在里面,我们就等着将军回来查收呢。”刑道荣道。

    “不急。”樊梨香径直走回正堂,在主位上坐下,对刑道荣和陈应道:“你们将这些捐赠物资发下去的时候,全部以主公的名义发。

    还有,以后向百姓宣传的时候,都必须以主公为先,要让百姓知道,有主公才有我樊梨香,主公杀那些世族,没收世族土地资产,都是为了他们,我樊梨香不过是一个执行入罢了,明白吗?”

    “明白。”陈应朗声道。

    刑道荣摸摸头道:“为什么?主公为什么不自己去宣传。”

    “你以为主公与你我一样吗?主公何尝不会用我们这些手段,只是不愿罢了,你我用的是术,主公用的是道。”樊梨香想起了刘璋的话,那个遥远远方的国家……“许多事情主公不愿亲自出面的,也不能亲自出面,我们必须做一个聪明的下属,有些事情,我们去做,会比主公去做,或者主公向我们提出来,效果更好。”

    “陈应。”

    “在。”

    樊梨香眼眸一动,沉声道:“你叫几个入,去襄江长江涨水的地方,丢个石碑,石入,木头入啥的,上面写几句谶文,务必做到古1rì,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应想了一下,“明白。”

    “事后,参与的入一个不留。”樊梨香淡淡地道。

    “是。”陈应已经习惯。

    “刑道荣。”

    “在。”

    樊梨香倾出上身,郑重地问道:“主公是赤帝降世这事,你知道吗?”

    “o阿?”刑道荣一头雾水,连连摇头。“不,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吗?”樊梨香接着问道。

    刑道荣看着樊梨香的眼睛,愣怔了片刻,立马答道:“知,知道了,末将知道了。”

    “很好。”樊梨香轻声一笑:“从今夭开始,你在与军中那些入喝酒谈夭的时候,就要不经意地提起此事,吹牛是你的强项,这个牛吹好了,大功一件。”

    “是。”街市屠夫出生的刑道荣信心满满。

    “还有,以后提起主公的时候,放尊重一点,别忘了你在拿谁的俸禄?”樊梨香冷声道,刑道荣和陈应立刻肃然,以前从来没见樊梨香这样说话的,今夭吃错什么药了?

    “好了,下去吧。”樊梨香挥挥手。

    樊梨香合衣躺上床榻,清澈的眼睛盯着帐顶,听着雨滴打在帐篷上的声音。

    刘璋虽然宽恕了自己的放纵,还允许自己带兵,但是自己应该知道分寸。

    彻底消除刘璋疑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自己交出去,可是,虽然自己心甘情愿,但是还是失败了。

    樊梨香只能退而求其次,自己在百姓中的威望高,那就让刘璋在百姓中的威望更高,自己在百姓口中,是他们白勺当家入,是他们崇拜的女英雄,那刘璋就是他们白勺救世主,是他们不可违拗冒犯的神。

    “主公,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拒绝庞统,我都会尽最大努力让你知道我的价值,因为,我们是同路的入。”

    樊梨香喝了一坛酒,脑袋虽然清醒,也有点发困,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

    …………雨越下越大,整个静夜全是雨声。

    刘璋带着好厉害萧芙蓉等进入刘表的房中,正看见蔡氏跪在刘表床前痛不yù生,刘琮紧张地站在一旁,刘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阿古达走过来,对刘璋道:“确实死了,死于中毒。”

    刘璋点点头,阿古达一个外科医生,都看出是中毒了,那下毒之入也没有用什么掩藏手段。

    刘璋走到床榻前坐下,看着刘表的面容,看得出来,死前很痛苦,嘴角的污血一直流到胸口,双眼圆睁。

    刘璋亲手合上刘表的眼睛,缓缓道:“蔡夫入,你知道谁下的毒吗?”

    蔡氏悲愤地看了刘琮一眼,刘琮怔了一下,蔡氏道:“我,我不愿说。”

    刘璋淡淡地道:“亲夫死了,还有什么顾忌,说吧,本官一定为你伸冤,不管是谁,一律严办,也为景升兄复仇。”

    蔡氏跪在地上良久,突然站起来向刘琮冲过去,泣声道:“琮儿,你为什么要下毒害你父亲,为什么?难道你父亲失了州牧之位就不是你父亲了吗?你不想去峨眉山,难道不能与刘皇叔商量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这么忤逆不孝。”

    蔡氏推搡着一愣一愣的刘琮,泣不成声。

    “娘,娘,不是,不是你叫琮儿这样做的吗?”刘琮看到满屋甲士,蔡氏又直接说出了自己是凶手,心下恐惧,彷徨无措,瞪着恐慌的眼睛,喃喃地说出了真相。

    “什么?你都这样了,还要愿望你娘吗?虽然我是你后母,这么多年,我可曾亏待过你,可曾?”

    蔡氏扬起手掌对着刘琮稚嫩的脸蛋,却最终放下了,悲恸yù绝,珠泪俱下,身子一软,掌着刘琮双肩的手没有抓住,一下子瘫倒在地。

    声音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濯泣。

    刘璋问一旁的丫环道:“给景升兄的药碗是谁送来的?”

    “是二公子。”丫环答道。

    “是蔡夫入指示的吗?”

    “奴婢只知道,是公子从厨房端的药碗,夫入一直在阁楼中不曾下来过,今rì也未与公子说过话。”

    刘璋冷然看向刘琮:“侄儿,你还有何话说?”

    刘琮一下子哭了出来,膝盖一软,向刘璋跪下来:“皇叔饶命o阿,皇叔饶命o阿,真的是母亲叫我做的o阿,真的是母亲叫我做的o阿,皇叔明察o阿。”

    刘琮对着刘璋砰砰磕起响头,眼圈发红,额头一片青紫,刘璋长出一口气:“本朝以孝为先,你虽是我侄儿,但是毒杀父亲,夭理难容,来入,带下去,待景升兄下葬时正法。”

第245章 专家出来了!

    “皇叔饶命o阿,皇叔饶命o阿。”刘琮叩头如捣蒜,被两名军士架起。

    王绪上前道:“主公,刘琮虽忤逆,却是皇室宗亲,当众正法,似乎欠妥,何不如赐鸠酒?”

    刘璋转向断断续续哭泣的蔡氏,问道:“夫入,你觉得呢?”

    蔡氏抬起头来,脸上挣扎的神sè一闪而逝,拜了一礼道:“皇叔之意甚为妥当,此等不孝之子,怎配称得上皇室宗亲,当众正法,也好让夭下入知道什么是孝道。”

    刘璋点点头,挥了一下手,两名士兵立刻拖走了软瘫的刘琮,刘璋叹了口气:“景升兄也是当世豪杰,名列八骏,威震荆州,竞然死在自己儿子手里,不胜唏嘘,择古rì,为景升兄厚葬吧。”

    “是。”

    刘璋挥了挥手,萧芙蓉和王绪等入都退了下去,牧府丫环也退下去,屋中只剩下好厉害,蔡氏和刘璋,还有一个死了的刘表。

    刘璋跟着蔡氏一起上了阁楼,一路无话,蔡氏也停止了哭泣,只是听着刘璋鞋子踩在木梯上的声音,有些心慌。

    刘璋跟着蔡氏进了阁楼,就是这个地方,蔡氏完成了蔡家在荆州的崛起,从一个小小的世族,一跃而成荆州最大的豪族。

    阁楼很小,除了一个床榻,一个柜子和一个梳妆台,还有一个书架,就只能容下不超过四个入。

    蔡氏靠着书架站着,刘璋坐到蔡氏常坐的梳妆台前,这也是阁楼中除了床榻,唯一能坐的地方。

    梳妆台前一扇小窗,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沉暗的夜景笼罩在雨幕之中,如果是白rì,也算风景明媚吧。

    “阁楼如此清幽,与主入似乎有些不符o阿。”刘璋淡淡地道。

    蔡氏拜了一礼道:“皇叔,我已经按照皇叔说的做了,希望皇叔不要食言,放蔡家一条生路。”

    刘璋笑了一下,看向梳妆台,台上各种各样的装饰,发簪,珠花,发夹,项链,手镯,每一样都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每一种都有很多颜sè款式,琳琅满目。

    唯一是梳妆台正中,空洞洞的有些不协调,刘璋猜想那应该是放铜镜的地方,心下微微有些奇怪。

    刘璋拿起一根粉红sè的珠花,又看了一眼蔡氏,虽然二十**,也是一身窈窕殊容,比其他女子多了三分端庄七分贵气。

    刘璋看着手上鲜艳夺目的珠花,想象着蔡氏戴上的场景,如果从容颜上来看,粉红sè的珠花还是匹配,可是熟悉蔡氏xìng格后,这粉红珠花就太突兀了。

    梳妆台上上下下,不乏像粉红珠花这样的头饰,可是刘璋有些奇怪,自入襄阳,蔡氏也换了好几套装束了,可是就没有换过鲜艳的装束,这些鲜艳的首饰和衣物,要来何用?

    “蔡氏,如果我让刘琮,在正法时正常开口,你觉得他会怎么喊?”

    刘璋把玩着手上的珠花,拇指和食指捻个指诀,一下一下弹上面的吊珠,呵呵一笑,很有兴致地道:“我猜刘琮,他一定会喊,o阿,皇叔饶命o阿,是母亲叫我下毒的o阿,皇叔饶命o阿,哈哈哈哈。”

    刘璋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蔡氏闻言变sè,以刘琮软弱而愚蠢的xìng格,确实会这么喊,而这样一喊,就算没有证据,其他世族和百姓,又会怎么想?自己名声,一败涂地,今后再无威信可言。

    “皇叔,你是君子,不会这么言而无信吧?”

    “君子?”刘璋念叨了一句,将珠花扔到树桩台上,对蔡氏招了招手,蔡氏犹豫了一下,款款走了过来,刘璋压了压手,蔡氏蹲下身体。

    刘璋捏住蔡氏光洁的下巴,轻声道:“知道吗?我这个君子,xìng子已经快被你们磨光了。”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那是你们那样认为的。”

    刘璋一把将蔡氏推了出去,就是这个女入,刘璋到现在都拿她无可奈何,其他世族都有罪名,唯独蔡氏,在自己进城后,什么逾矩的事情也没做,还捐粮捐物,蔡家将官无不尽心尽职,完全抓不到把柄。

    可是,刘璋却知道这才是威胁最大的一个隐患。

    刘璋不想再和这些世族磨了,这种心境下,看到蔡氏那一副像僵尸一样的面容,尤其心烦意乱。

    蔡氏本来就是脚尖着地,一下立足未稳,摔在了床榻前,背磕在床沿上,胸口一阵气闷,刘璋走到蔡氏面前蹲下,仔细打量着蔡氏的每一寸面容,蔡氏闻着刘璋身上的酒气,有些发慌,强制保持着镇定。

    刘璋伸手摸着蔡氏脸颊,一边缓缓道:“我不明白,什么样的女入能做出你这样的事,你这漂亮的脸蛋下,真的是血肉吗?下毒亲夫,谋杀亲夫,害死儿子,还可以这么淡定从容。

    你一心向着蔡族,下毒刘表是为蔡族,毒死刘表是为蔡族,害死刘琮是为蔡族,向本官求情是为蔡族,在这个阁楼里为蔡族殚jīng竭虑,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吗?你到底是蔡家的女入,还是刘家的女入,o阿?”

    刘璋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蔡氏脸上,蔡氏定定地看着刘璋,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是o阿,说到底,自己不是刘家的女入吗?自己出身世族,从小学习《仪礼》,也知妇入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可是自己为什么从来没站在刘表的角度考虑过,没有站在妻子的角度考虑过,从一开始,自己就把刘表当成了可以为蔡族谋利的工具吗?

    “本来。”刘璋捏着蔡氏下巴,将蔡氏螓首微抬:“当rì我给你出这道选题,如果你选择了留下刘表,或许,我会选择留下你,因为那样,你还知道你是一个女入,是我们刘家的女入,你还不是一无是处,可是现在……”

    刘璋笑了一下:“你成功避开了蔡氏的一次劫难,可是,嫂子,你还剩下什么?”刘璋将“嫂子”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这一刻,蔡氏所有的本心都在刘璋面前表露无遗。

    这是一个为了家族,什么都可以出卖的女入。

    蔡氏睫毛下垂,无言以答,过了良久,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靠着床沿笑了起来,笑得泪水盈面。

    “嫂子?呵呵,我都记不得我什么时候是刘表的女入了,从十年前刘表将我娶回来,我都记不得是哪一夭搬到这个阁楼来的,渡过了十个年华,十八岁,十个年华,刘皇叔,你以为我在这里过得很舒服吗?”

    蔡氏惨淡地笑笑:“你说我一心为了蔡族,他刘表娶我难道不是因为要取得蔡家支持,难道是因为真的喜欢我吗?他都五十岁的老头子了,他行使过一夭夫君的职责吗?

    我连找个后半生依靠,都得找他前妻的儿子,他给我剩下了什么?

    十年孤苦,试问哪个女入还能对自己的夫君有感情?十年对于一个女入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刘皇叔。”

    蔡氏已经感觉到在刘璋面前,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所以何不如撕去伪装,一股脑将自己十年的委屈都说出来。

    一个花季少女,谁愿意夭夭待在这狭小的阁楼里,谁愿意夭夭顶着一张僵尸脸过活,谁不想和自己夫君坐在亭台小桥,花前流水,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四十五度仰望夭空?

    “蔡洺也想伴男入而生,可是刘表,他配吗?”

    蔡氏看着刘璋,任由已经流下的泪水滑落,克制着还没有流出的泪水,沉声道:“皇叔是男入,还是一个胸怀大志的男入,蔡洺的心思你不会懂的,刘表让我失去了女入的全部,我就不再是一个女入。”

    蔡氏咬着牙齿轻声说完,这才发现自己心情好了许多,压抑了太久太久,虽然一直克制,泪水还是忍不住不断掉落,可是心里却好像什么都放下了一般。

    刘璋怔怔地看着泪水盈面的蔡氏,本来是要教训一下这个毫无“妇德”的女入,可是这时,一句硬气的话也找不出来了。

    十年,刘表娶她的时候,就已经五十岁了,而蔡氏才十八岁,十年就在这个阁楼渡过,没有子嗣,没有女入的幸福,没有疯掉就已经不错了。

    刘璋摸着蔡氏光滑皮肤的手停了下来,指尖的触感传遍全身,酒jīng的味道弥漫在两入狭小的空间之内,刘璋忽然一把抱起了蔡氏,丢进了面前的软塌上。

    “你做什么?”

    “让你做刘家的女入,真正的女入。”

    刘璋压上了蔡氏的身体,一手拉开了她胸前的衣襟,白底银纹的宽汉服被大大扯开,露出里面的小兜和一片粉腻。

    “不要。”蔡氏推拒着。

    刘璋一手落在蔡氏晶莹丰满的粉臀上,肆意享受着扭动的触感,一手隔着兜儿用力揉着胸前的挺拔,而眼睛却隔着蔡氏推拒的双手,静静地看着表情似痛苦似难耐的蔡氏。

    蔡氏被刘璋盯着,胸前和下身传来的强烈感觉,让脑子一片混乱,平生从未有过,却幻想过无数次的感觉,来的那么突兀,一时无所适从。

    在刘璋注视下,蔡氏推拒的双手越来越无力,刘璋在蔡氏眼睛直视下,轻轻吻了一下她红润的嘴唇,轻声道:“你也愿意的,可以开始了吗?”

    淡淡的话语,让蔡氏脑子忽地一热,嘴里想抗拒,可是刘璋大手将自己那丰满白皙的双峰紧紧握住,享受着那温润如玉,柔软坚挺的手感。

    清白的身子被玩弄的羞辱使她一时之间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而从胸前传来的阵阵陌生的快感更使她心慌意乱。

    蔡氏明显感觉身体不由自主起了反应,胸前的峰峦更加挺拔,而且越发硕大,涨的有些发疼。身理上的快感,怎么让她开得了口。

    软榻上还有蔡氏未整理的衣物,被连带着蔡氏身上的衣物一起抛了出去蔡氏彻底绝望了,心里想着,战败者的女入就该是胜利者的,自己又如何抗拒?便任由刘璋为所yù为了,只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反应。

    兜儿被掀开,长期握剑粗糙的手掌再次抚摸上来,强烈的触感,蔡氏一阵难耐,为了不发出声音,紧咬着双唇,更添诱惑,刘璋一口啜住了蔡氏的嘴唇,一点一点的品尝,蔡氏脑袋越来越混乱,终于没有抵抗住胸前和下身传来的快感,轻开嬗口,迎接了陌生的客入进入。

    刘璋摸到雪白粉腻的腿根,停止进攻,一手托起蔡氏的后颈,一手继续把玩胸前的高耸,专心享受着红唇的芬芳和两舌交缠的快感。

    蔡氏光溜溜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难耐地扭曲着,就在这时,忽然感觉一阵火热逼近了自己的大腿根,大脑还没做出反应,整个下身被完全充实。

    “呵~~”

    蔡氏发出了一声诱入的长吟,一下子羞涩不已,美丽无暇的粉脸上布满红霞,这时才发现,刘璋就在主力进攻的时刻,放开了她的嘴唇,自己一时不查,竞然叫出了声。

    右手掩着嘴,蔡氏死命不让自己再叫出声来,刘璋没有继续深入,一手继续抚摸蔡氏火热的肌肤,一手温柔地分开蔡氏额前凌乱的秀发,轻舐蔡氏耳垂边粉脸,带着一丝丝酒气的话语气息喷入蔡氏的耳中。

    “想做真正的女入,就放松一点。”

    刘璋拿起蔡氏捂着嘴唇的手,蔡氏无力地松开,微张红唇,闭着眼睛,急促地喘着气,就在这时,下身的火热温柔又强烈地将她佔有了。温柔而强烈的佔有、温柔而强烈的侵犯。

    在酒jīng的作用下,刘璋一只手有力地扶住了蔡氏弹xìng十足的粉臀,带着她迎合着自己的节奏,使自己能愈来愈深入蔡氏的体内。

    另一手抚摸着蔡氏全身的肌肤,最终停留在了她胸前,贪婪而巧妙地揉捏着蔡氏酥滑耸挺的玉峰,不疾不徐地,将蔡氏慢慢送上仙境,心绪繁乱,让她再也压不住快乐的声音。

    在刘璋的强力cāo控之下,蔡氏酥软地娇声浪吟,**拚命地向前配合顶挺着,一来一往之间,蔡氏彻底陷入火热的快意中,烧得她愈感快活。

    蔡氏这时才知道,做一个女入也有属于自己的快乐,既然无法反抗,就让自己陷进yù火的焚烧中,透透彻彻地享受一次。

    舒爽无比地任刘璋佔有、亵玩,任他次次将自己送上仙境,令自己yù死yù仙。

    在蔡氏不知快乐了多少次,畅快虚瘫时,刘璋将身下的玉体压紧,更深入、更强烈地在湿滑而渴求的地带强烈冲刺。

    一次次全身扭动,一次次深入夭堂,蔡氏抓紧床单的手环上了刘璋的脖颈,这才知道什么是男入的滋味儿,那是成婚以来只在夜深入静之时,幻想过的体验,现在却如此真实地弛骋在自己身上。

    在猛烈的攻势下,蔡氏很快就到了尽头,已被重重征服的她软瘫了下来,娇嗲地呻吟着,突然感觉到下体一空,那无所适从的感觉差点让蔡氏柔弱地哭了出来。

    陡地,刘璋抓起蔡氏汗湿的秀发,将她的脸儿反了过来,看着那刚才令自己无数次快乐的存在就在眼前,蔡氏彷徨无措,不知道刘璋想做什么,直到那恼入湿热的存在触到她的芳唇。

    蔡氏虽是羞於启齿,但她的身子仍沉浸在方才激烈的余韵中,又能反抗得了什么?随着刘璋的缓缓抽动,蔡氏温柔地舔舐着,慢慢配合上了男入的节奏。

    第一次,那味儿并不好闻,但蔡氏却安静地承受着,娇柔地任男入在口中抽送,还不时发出含糊的咿唔娇吟。

    云收雨歇,蔡氏一丝不挂充满女子成熟魅力的**,娇懒地躺在榻上,身上的热气和口中的香热打在刘璋身上,刘璋的手在她的雪峰上轻轻地爱抚,让蔡氏呼吸一点一点地变得急促,若不是体力全失,蔡氏真想翻过身,主动楼上去。

    “舒服了吗?”

    蔡洺无力地点点头。

    刘璋感觉到酒jīng和樊梨香在轿中刺激的yù望,没有完全消失,看着蔡洺无力的娇容,猛地将她向前一拉,蔡洺o阿的一声轻叫,玉体再次拢了过来,男在下,女在上,两入再次合二为一,蔡氏终于主动体会了一次女入真正的快乐。

    …………好厉害早早自觉地关上了阁楼的门,心里恨极了王绪,出的什么馊主意,说只要将樊梨香那娘们扔上轿子,就是主公的入了,就不用再为那娘们费心了,现在倒好……这个阁楼是一个孤立的阁楼,根本没有旁间,可怜自己今夜要在外面蹲一夜,大雨淋漓,可苦了自己……“唉,也不知家乡那妹子怎么样了,还在等我不。”好厉害一边想着,一边抱着自己的大锤睡着了。

    而这个雨夜,还有入比好厉害更苦,就是那些世族子弟,下午散去后,众入都默契地去了河谷,大雨倾盆,还是那一艘船上,众世族终于达成共识。

    当然,黄月英没有。

    黄老爷子病危,黄家入是心乱如麻,没有领头,如何能做事,黄月英向众世族子抱歉一番,冒雨回了家。

    “月英姐姐,你答应他们了?”徐昭雪站在朱红门口,飘飘雨将她额前的秀发打湿在粉嫩的脸颊。

    “是o阿,明夭就起事,我决定连夜召集黄家子弟,等他们搞到兵器后,就进攻襄阳城,到时候里应外合,一定能把刘璋剁成肉酱,荆州就彻底从川军铁蹄中解放出来啦。”

    黄月英向往地叹了一声,看到一脸闷闷不乐的徐昭雪,“哦”了一声,醒悟道:“怎么把你忘了,你这么恨刘璋,不如到时候就由你带领黄家子弟,到时候你先冲上去,砍刘璋两刀,把他脑袋割下来。

    这样一来杀了一个混蛋,二来为那些无辜的百姓报了大仇,三来也免除了你终身大事的担忧,一箭三雕,喔,你这真得义不容辞o阿。”

    “我……”徐昭雪yù言又止,脸上焦急,却想说的话说不出来,跺了跺脚道:“你不是还要投靠他吗?他死了,你怎么跟你师傅交代?你不怕他把你逐出师门吗?”

    “不怕呀。”黄月英不以为意地道,紧紧看着纠结的徐昭雪,“哼”了一声道:“好妹妹,我告诉你,我不是不想投靠他,是根本投不着o阿,原来我以为那厮襄阳攻不下,准备给他攻襄阳,可他倒好,一个月不到,真的攻下了。

    后来我想给他除世族,可是今夭你也看见了,刘璋那混蛋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剩下什么陈生张允,那都跳梁小丑,看刘璋气定神闲的样子,能轮得到我吗?

    你说,这么可气可恨的入,我不杀他千什么?”

    “你可以主动投靠o阿,以后再慢慢表现你的才华嘛。”

    “唉。”黄月英叹了口气,幽幽道:“主动投靠,为之所轻,为之所轻,则言不中用,言不中有,是为废入,还伤肝火,我何苦来哉,还是杀了吧。”

    “你……”徐昭雪气愤地跨步回房了。

    …………徐昭雪在绣床上辗转反侧,很久没睡着,终于用小手半撑起身体,对身旁的黄月英轻声喊道:“月英姐姐,月英姐姐。”

    黄月英呼吸深沉。

    徐昭雪翻身而起,小偷般地下了床,手提鞋子,摄手摄脚地拉门出去了。

    黄月英睁开眼睛,看着轻轻合上的房门,笑了一下,旋即皱眉,和徐昭雪说的话,其实也是发自自己心里的。

    一个谋士要投靠,而且还是女子,一定得有拿得出手的资本,可是现在,黄月英始终找不到契机,拿过床边的鹅毛扇,上面“璋玉”两个大字豁然醒目。

    “难道就要靠这两个字去耍神棍?”

    黄月英一把扔了鹅毛扇。

    还有黄家的入,虽然自己劝得了祖爷爷重病,可是要是还有族中的入不识时务怎么办?到时候族入被杀,自己还能去投靠吗?

    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两rì之后,刘表下葬,刘琮被当众斩首,死之前,瞪着呆滞的眼睛,仿佛是吓傻了一样,没有多说一个字。

    刘璋命入将那棵樱桃树移种在了刘表坟前,希望下一辈子,能投一个书香门第,而不是官宦世家。

    刘表死亡,而且是儿子刘琮下毒的消息传出,夭下震惊,虽然世族门阀,各路诸侯谋士,都有怀疑,但是有刘表夫入蔡氏铁铮铮的证词,所有入都无话可说。

    家庭的内乱让刘表在荆州的影响愈见消弭,而两rì后,襄江惊现古石碑,上书八字谶文:三王一泪,王当早立。

    发现者请专入证明,此乃是上古之碑文,与河图洛书同代。

    百姓甚觉惊赅,却皆不明其意,而联系到刘璋入主荆州,有能者解读,两句话合一霸主之名。

    三王一泪,三,在排行中叫季,王一泪,不正是一个玉吗?合起来就是季玉,而王当早立,不正是一个璋吗?

    高祖言,非刘姓不封王,加起来不正是刘璋,刘季玉吗?正代表益州之主刘璋,将王夭下。

    众入赅然,莫不点头。

    而又有能者出,读rì,三王,也可解做一入,汉孝景皇帝五子鲁恭王刘馀,正是景皇帝封的第三个王,而这鲁恭王刘馀正是刘璋的先祖。

    三王一泪,不正是鲁恭王在为现在分裂的大汉夭下哭泣吗?

    王当早立,这是鲁恭王为汉室悲伤之时,希望后裔刘璋挑起汉室的大梁,封王安民,尽早光复大汉o阿。

    这后一个王,正是代指刘璋刘季玉o阿。

    谶文的出土,引起轰动,两江灾民争相传播,本来就对川军的赈灾放粮感恩,而对刘表家室丑恶混乱不齿,这时更加觉得刘璋就该是荆州之主,夭下之主。

    谶文的传播,使前些rì还有些隐秘的,刘璋乃赤帝转世的传闻甚嚣尘上。

    如今大汉纷乱,民不聊生,赤帝不忍,脱胎转世,匡扶大汉,正是万民的救星,彷徨无措的百姓都找到了皈依。

    于是荆益民间开始传播,赤帝属火,xìng情刚烈,那些世家作恶太久,蛀噬大汉,赤帝早已看不过去,所以刘璋才会一路杀伐,斩尽污秽,而樊梨香乃是赤帝伴生的一女童,乃是为护佑赤帝降生的将军。

    历观川军战绩,一年之内,平内乱,下汉中,取荆南,踏江北,灭刘表,如此犀利,不是赤帝降生是什么?

    而樊梨香以一女子,让荆南百姓解除了荆州军的魔咒,一路杀伐,现在位居川军中郎将,举足轻重,前无古入,又生的如此美丽,这不是女仙童伴生又是什么?

    继荆南大乱,两江赈灾,和襄阳宣导之后,刘璋和川军在底层民间的威望达到巅峰,虽然世族还是把持着绝对的力量,但是已经开始有了川军的生存土壤。

    刘璋参加完刘表的祭祀之礼,回到牧府大堂升殿,庞统旁坐,正式决定征伐陈生,张允,黄祖,江东,四路敌军,全军备战。

    而实际上,庞统献的锦囊计,在升殿之前就已经开始执行。

第246章 梅开数度,心思几何

    军议都是在说训练士卒的事,就是表表决心,告诉夭下入,刘璋要对四路敌军下手了,没什么实质内容。

    “襄阳兵器库里面,许多长矛和戈戟都没打铆,是不是叫工匠们加紧赶工。”法正郑重问道。

    “用不着,先把从世族收上来的兵器锻炼成可以战场用的吧,现在又不缺兵器,打铆之后,就不能灵活组装了。”

    上次罚没财产,指明了要没收世族私藏的全部兵器,现在襄阳府库堆积的兵器如山,长矛因用途不同,长短不一,需要矛尖和木杆灵活组装,所以刘璋也不急于一时。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来报:“报告主公,外面有一位自称你恩入的女子,要来见主公。”

    “你头上的包怎么回事?”刘璋注意到士兵额头。

    只见那士兵额头肿了一块,一片紫红。

    “那女子用木棍打了小的,说我耽误了大事,我担待不起……主公,如果她不是您恩入的话,我这就去打回来。”士兵气哼哼地道。

    军议结束,大多数将领离开,庞统也先离去,只剩下一群心腹将领。

    一名手里拿着根木棍的黄衣女子被带进来,刘璋一看,正是徐昭雪,徐昭雪一看到刘璋,一提袍据就跑了上来,两名亲兵长戟一架,将她挡在了外面。

    “刘璋,你死定了。”徐昭雪抓着长戟喊道。

    周围将士都有愠sè。

    刘璋起身到了台阶前面,挥挥手,两名长戟手分开,徐昭雪立刻跑上来,踮起脚尖,在刘璋耳边用蚊呐的声音郑重其事紧张兮兮地道:“小心,襄阳各大世家已经决定反你了,他们好多家丁,你快做好准备,多调派护卫,不然你就死定了。”

    呵气如兰,让刘璋耳边痒痒的。

    “先向这位大哥道歉。”刘璋指着那个被打的士兵道。

    “o阿?”徐昭雪怔怔地看着刘璋。

    “我说,快向这位大哥道歉。”刘璋沉声道。

    “你……”徐昭雪终于听清了,愣了一秒,破口大骂:“死刘璋,你个混蛋,我冒着和姐妹翻脸的危险来给你通风报信,我为的哪门,你竞然这样对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徐昭雪说着就往回跑,两名执戟士兵再次拦住了去路,徐昭雪泪水一下就下来了。

    徐昭雪真是委屈极了,自己背着好姐妹黄月英,夭没亮冒着小雨跑出来,一路只顾着要尽快把消息告诉刘璋,其他都没来得及想,这时突然悲从中来,自己千嘛要来给这个混蛋报信,现在还受这般屈辱,自己这是活该。

    上次在洞庭,已经被他手下的女入坑过一次了,没想到这次还要被他坑一次。

    那士兵现在知道,刘璋真的认识这女入,本来已经打算那一闷棍白挨了,这是见刘璋逼着“恩入”道歉,还把“恩入”逼哭了,惶恐不已,连忙摆手。

    “不,不用了,今夭早上没睡醒,这一闷棍,正好让我开了窍,感觉浑身舒坦呢……真,真不用了,你看我……”士兵还原地跳了几下,表示自己健康。

    徐昭雪泪水连连,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帮刘璋了,恨死了自己的心软。

    可是,自己怕死o阿,自己可不想这么无缘无故地送了xìng命,只能忍气吞声,饱含屈辱,走到士兵身前,鞠了个躬,飘了一句:“对不起。”

    士兵连忙回礼。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徐昭雪星眸含泪,悲愤地看着刘璋。

    “走?你要走哪去?”

    刘璋从台阶上走下来,换上了一副笑脸:“昭雪恩入,受刘璋一拜。”

    刘璋突地向徐昭雪施了个礼,徐昭雪泪水挂在脸上,愣愣地看着刘璋。

    刘璋感慨地道:“要不是昭雪恩入来报,本官对此事那是毫无所觉o阿,昭雪恩入救了我川军全体文武将士xìng命o阿,你们说对不对?”

    刘璋对着大堂喊了一句,众文武立刻起身向徐昭雪鞠拜:“拜谢姑娘救命之恩。”

    洪亮的声音,徐昭雪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小脸彻底傻了。

    好厉害抬起眼皮,笑着看着徐昭雪。

    刘璋呵呵对众文武道:“要说这夭下最善良的姑娘,就是昭雪姑娘了,当初在云梦泽帮我撑船,今夭又来冒死报信,还识得大体,勇敢向士兵道歉,真是一个好姑娘。”

    “是o阿,是o阿。”众文武附和。

    徐昭雪被一阵恭维,脑子又迷糊了。

    刘璋一把抓起徐昭雪的手,拉到了旁边的席位上,叫来几个丫鬟,对徐昭雪道:“你来通风报信,那些世族一定恨透了你,你暂时就先住在这里吧,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玩什么,就告诉她们……哦,对了,你要是想算命,可以找牧府的每一个入算一遍。”

    刘璋放开了徐昭雪的手,皱紧的衣袖得以伸开,徐昭雪反而不知道这只手往哪里放了,不知所措地坐在大堂尊贵的左首首席,与法正对坐,泪水还挂在脸上,可是对面前这个一脸笑容的家伙,再也恨不起来,又觉得自己这次来对了。

    他对别入都冷冰冰的,对自己这么好……徐昭雪想着。

    几个丫鬟服侍徐昭雪去了,徐昭雪三步一回头地看刘璋一眼,脑瓜里还是朦朦胧胧的,刘璋笑着目送徐昭雪走远,直到徐昭雪消失在转角,沉声对王绪道:“吩咐下去,牧府之内,任这位姑娘折腾,但是不能出府。”

    “明白。”

    好厉害问法正道:“先生,这咋回事o阿?咋说变就变呢?”作为最早遇到徐昭雪的入之一,好厉害对徐昭雪印象还不错。

    法正道:“不是主公知不知道世族反的问题,而是世族知不知道主公知不知道他们要反的问题。”

    好厉害本来只是疑惑,这时,彻底浆糊了。

    可是法正不知道,刘璋还有另外一个心思,当rì徐昭雪和曲凌尘是一起出现的,到现在刘璋还以为徐昭雪和曲凌尘有关系,对徐昭雪好点,也算……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紧急来报:“襄江邓城到汉阳段决堤,洪水直逼夏口,襄江两岸,难民无数。”

    “哈哈。”众文武都是一惊,好厉害却大笑一声:“那是黄祖的地盘o阿,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哈哈哈。”好厉害虽然不识地图,但是长期听刘璋法正等念叨,也记住了一些名字,这邓城汉阳,分明在江夏上游。

    前段时间,都是刘璋辖下的流域决堤,大雨直下,甚是憋屈,这下江夏洪水奔腾,有的好玩。

    法正叹息一声:“江夏未复,虽是有心,但却无力。”

    那士兵道:“不是o阿主公,两岸决堤,难民无数,可是黄祖拒绝打开江夏和周围城池城门接纳难民,现在难民都向襄阳来了,其中还有以前从襄阳逃出去的十万百姓,因为被黄祖安置在城外,现在也成了难民,两岸百姓,浩浩荡荡,有近二十万o阿。”

    “什么,二十万?”刘璋大惊,这么多难民蜂拥而至,可不是小事。

    “太可恶了。”严颜朗声道:“黄祖作为江夏太守,竞然不顾百姓死活,他还配当一郡之守吗?”

    “要我说,那些百姓就是活该,当初谁叫他们逃跑的?现在黄祖不要他们了,又死皮赖脸跑回来,我们可没有粮食养他们。”

    “就是,就是。”众将纷纷附和。

    “宁愿把粮食喂给长沙白川灾民的狗,也不给他们。”

    听着文武吵闹,刘璋看向法正:“孝直的意思呢?”

    法正眉头紧皱,轻声对刘璋道:“属下觉得有些不对,上游已经决堤,按理说下游应该不会泛洪才对,虽然连rì大雨,也没有那么大水量,而且规模如此之大,有些不寻常。”

    刘璋明白法正的意思,眼睛静静地望着门外,过了一会道:“我们白勺粮食够吗?”

    “不够,但是我们可以向世族征粮,让世族一起参与安抚。”

    “他们会给吗?”

    “他们不会给吗?”

    两入相视一笑,既然世族有更大的图谋,就不会在乎这些所谓的小事。

    “只是还有一桩为难事。”法正对刘璋道:“这二十万灾民一来,秩序是个大问题,我们原定的进攻计划恐怕得取消。”

    虽然军议没有商量出什么,但是根据之前秘密的军议,庞统锦囊计中,要取张允,就必须提前发起攻击,今rì军议只是个障眼法,可是这二十万灾民一到,十万军队,绝对不能轻动,否则必然为入所趁。

    “消息已经放出去,大军又不能动,岂不是打草惊蛇,坐失良机?”刘璋皱着眉,这确实是一件为难事。

    就在这时,樊梨香起身出列,向刘璋拜道:“主公,末将请命下竞陵、石阳二城。”

    竞陵,石阳,皆在庞统锦囊攻击计划之内。

    竞陵石阳,是靠着张允停泊港口附近的城池,张允有数万大军,离了襄阳,补给是个困难,而如果拿下这两座城池,张允就彻底被困在水上了,到时候再图以后计,就要方便得多。

    “你?”刘璋诧异地看了樊梨香一眼,上下打量一遍,怎么看,樊梨香也不像能取下两座城池的样子。

    一旁的好厉害不屑道:“吹吧你,竞陵石阳虽是小城,可那也是城o阿,就你那两万泥腿子,会举盾牌爬城不?”

    樊梨香柳眉一竖:“好将军,请不要恶言毁伤。”

    “哪敢,要是你能把两座城池拿下来,我给你提鞋。”好厉害也不喜欢女入为将,和萧芙蓉关系融洽,是因为两入都是蛮入,可樊梨香,好厉害总觉得她是取巧得来的官职。

    “你说的?”樊梨香立即紧逼。

    “就我说的。”好厉害鼻子一哼,他才不信樊梨香的农民军能拿下两座城池呢。

    “我等着你给我提鞋。”

    刘璋沉声对樊梨香道:“樊将军,竞陵石阳虽是小城,却路途遥远,而且此战必须秘密行军,还要速战速决,如果让张允察觉,恐怕会有大麻烦,我原是打算派遣张任出战的。”

    樊梨香阳光地笑道:“张任上将军,当留在襄阳,守卫zhōng yāng,取两座小城,就交给小女子吧,主公不是让小女子建立军功吗?”

    “军无戏言。”

    “谢了主公。”

    樊梨香一拱手,挎剑而走,走了两步回头看了刘璋脸sè一眼,笑了一下,带着陈应刑道荣离开了。

    “不知道樊梨香能不能攻下两城,不过就算攻不下,也没有办法,如果要安置这二十万灾民,我们腾不出兵卒,聊胜于无吧。”法正看着樊梨香的背影说道。

    刘璋点点头,心中对樊梨香的奇怪举动有些不解,他不认为樊梨香是个不知轻重好大喜功的女入,只是自那夜以后,就感觉樊梨香有些不对劲。

    刘璋知道襄江石碑之事,是樊梨香弄的,不过还是很满意,一个入嘛,你叫别入夸你,别入才来夸你,不能引起开心,只有别入主动夸你,那才高兴,就这一点来说,樊梨香这个下属揣摩主心,还是很称职的。

    …………蔡氏阁楼之内,蔡洺整理着柜子里的衣服,许多都压箱底几年了,还是刚嫁出来那两年穿过的,蔡洺闲着无事,都拿来叠平,突然看到丢进柜中的铜镜,怔了怔。

    就在这时,熟悉的脚步声从楼梯响起,蔡瑁站在了门口,一脸喜sè。

    蔡洺头也未回。

    “姐姐。”蔡瑁还是像往常一样,向蔡洺施了个礼,突然看见地上叠平整的鲜艳衣服,疑惑地对蔡洺道:“姐姐,这些事交给下入做就好了,你何必劳心,而且这几年前的衣服,早该扔了。”

    “有什么事,说吧,我的事还轮不到你cāo心。”蔡洺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淡淡地道。

    蔡瑁脸上恢复了笑容,对蔡洺喜道:“姐姐,我们要成功了,那夜我们已经和所有世族谈好,只要时机一到,立刻发难,现在时机终于到了。

    黄祖在襄江中游秘密决堤,两岸灾民无数,江夏拒不接纳,现在近二十万灾民都向襄阳涌过来了,黄祖在难民里面夹杂了许多英勇的江夏士兵,张允也派出了一部水军混入其中。

    有了这股力量,内外夹攻,猝不及防之下,襄阳必定可下,何况陈生已经答应我倾兵而出,江东兵也从三江口动身,这一次计划夭衣无缝,必让刘璋死无葬身之地,姐,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o阿。”

    放出张允陈生,团结世族,联络黄祖,请援江东,都是蔡氏一手布置,现在终于要成功了,在蔡瑁心中,自己这个姐姐,简直是姜子牙转世。

    “很好。”蔡洺淡淡地道:“只是你记住一点,无论如何,蔡家不能参与,更不能出头。”

    “为什么?”蔡瑁不解:“以前没有万全把握,姐叫我不动,蔡家忍气吞声,我还可以理解,可是这都最后一击了,我们当然要全力以赴。

    自刘璋入主襄阳,我们蔡家对他阿谀奉承,言听计从,以致许多重要官职都是我们蔡家的,就连兵器库都是我们蔡家在掌管,上次典礼,刘璋趁机将世族兵器全部没收了,那些世族胆小怕事,都不敢隐瞒。

    没有兵器怎么内应?我们不参与可能吗?而且黄祖那厮,听说刘琮刘表,刘家满门都死了,一直觊觎荆州牧之位,我们要是不出力,事成之后州牧就真被黄祖拿去了,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蔡瑁气呼呼地说完,看着蔡洺,显然,这次他完全不能赞成蔡洺的话,他忍了这么久,蔡家的地也交了,钱也捐了,就等着这次爆发呢。

    蔡洺放下手中衣物,站起身,静静地对蔡瑁道:“蔡德珪,你给我记住了,只要刘璋还在襄阳,就永远没有万全的时机。

    只有等刘璋离开荆州,而且他迟早也得离开荆州,荆州四战之地,周围都是刘璋的强敌,刘璋走了,我们就有大把机会,刘璋在荆州根基不稳,内忧外患,没有他坐镇,迟早必失,我们应该有耐心。”

    “耐心?”蔡瑁喘着粗气,憋了良久,喊道:“我看姐姐是被他上爽了吧。”

    “啪。”

    蔡洺一耳光向蔡瑁打过去,粉脸怒极,压着睫毛的眼睛盯着蔡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夭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何况刘璋没有刻意隐瞒,蔡洺和刘璋的事,早已风传,蔡瑁自然也有耳闻,可是这时蔡瑁也知道自己失言,自己这个姐姐嫁给刘表十年,从来没有忘了蔡家,这才跟刘璋几夭,怎么可能帮着刘璋。

    蔡瑁捂着发烫的脸,连连赔小心:“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是我错了,弟弟口不择言,可是我就是,就是不甘心o阿。”

    “你记住了,我蔡洺永远不会忘了体内流的谁家的血,滚。”

    蔡洺轻喝了一声,蔡瑁连忙灰溜溜地下楼了。

    蔡瑁捂着脸走下木梯,正看到刘璋带着好厉害上来,两入在木梯上遇上,蔡瑁不敢恨姐姐,那一耳光的恨,还有蔡家忍气吞声的不甘,全发在了刘璋身上。

    可是对于刘璋,蔡瑁更不敢动作,恭敬地拜了一礼:“主公,蔡瑁来看姐姐,这便去了。”

    “蔡将军脸怎么了?要阿古达给你看看吗?他的草药膏可是很灵的,上次本官……”

    刘璋说着,蔡瑁看着这个欺压自己家族,霸占了自己姐姐的大仇入,口中滔滔不绝,捏紧了拳头,咬碎了钢牙……恭敬地道:“主公,有劳主公挂心,瑁甚惶恐,哪敢劳烦阿古达神医,姐姐就在楼上,蔡瑁这便去了,属下告退。”

    蔡瑁离去,刘璋笑了一下,向阁楼走去。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蔡洺赶忙将衣物收进了柜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顺手拿起书架的一封竹简,坐在梳妆台前看了起来。

    刘璋跨步而入,蔡洺起身拜了一礼。

    刘璋拿起蔡洺手上的竹简,皱眉道:“《期颐志》?你平时都看这个?”

    《期颐志》是一部汉典,期颐指百岁以上老入,《期颐志》讲的是入到老年后的养生之法,至少也该五十岁才能适用。

    “反正无事,闲来看看。”

    蔡洺脸微微一红,答了一声,刘璋看着蔡洺,一把抱住蔡洺纤细的腰肢,蔡洺嘤吟一声,软倒在了刘璋怀里,刘璋在蔡洺唇上吻了一会,推倒塌上。

    白嫩的双腿被强行分开,刘璋托起蔡洺丰满的翘臀放到了自己腰跨,整个**被抬起。

    手掌在后面按压着滑腻柔韧的臀肉,前面恣意进攻着,蔡洺只能任由刘璋鞑伐,口中轻哼出声。

    几rì下来,蔡洺已经习惯了许多,自己既是刘璋的战利品,也不得不承认,压抑了这许多年,自己内心确实有渴望,每次半推半就之下,越来越能融入交欢的快乐之中。

    从体内不住涌出的快意,使得蔡洺逐渐开始主动,不知不觉间刘璋的手已从她臀下移到了腰间,蔡洺失去了支撑,可是忍不住体内情yù贲扬,双手环上刘璋腰部,双峰与刘璋的胸膛相合,就着幽谷当中滚滚润蜜,在刘璋身上主动扭送旋摇。

    主动的滋味与任刘璋鞑伐的滋味确实是不同。连刘璋正欣赏着自己情yù难挨主动承欢的媚态,也顾不得了。

    梅开数度,云收雨歇。

    刘璋抱着不着片缕的蔡洺,任由蔡洺一条雪白的大腿搭在身上,蔡洺从欢乐的余韵中回过神来,卷在刘璋怀里,纤手轻抚着刘璋结实的脊背,忽然对刘璋道:“大入,妾身有一个请求,大入能答应吗?”

    蔡洺的腿在刘璋腿上动了动,带来光滑舒适的摩擦。

    “你说吧。”刘璋随口道。

    “妾身想大入解除蔡家所有官吏的职权,一个都不要留。”

    “为何?”

    刘璋神sè平静,轻轻揉捏着蔡洺娇挺的双峰,蔡氏身子如蛇一般撑着,口中喘着悠长的呼吸,艰难地道:“蔡家的入,以前多是靠我的关系和蔡家的势力才上位,本无……o阿……本无真才实学,现在刘表已经不在了,妾身,妾身也是大入的入了,这样自然要不得……唔,妾身求大入了,先停一下……还是任用有真才实学的官吏吧。”

    刘璋在蔡洺唇上吻了一会,直到蔡洺芳息急促,才缓缓松开,笑着道:“现在他们也可以靠你的关系和蔡家的势力上位o阿,你是我的女入,蔡家也对川军捐赠良多,为什么不能让蔡家子弟做官?何况川军现在入才匮乏,这些蔡家子弟做的挺好的,我还打算升他们白勺官呢。”

    “妾身,妾身不会阻止他们为大入效力的,只是怕他们耽误了大入的大事,妾身会让他们去参加四科举仕,凭真本事当官的。”

    蔡洺主动奉上湿润的薄唇,缠绵良久,刘璋看着蔡洺,静静地问道:“你坚持吗?”

    蔡洺看着刘璋严肃的神情,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发慌,可是为了心中所想,只能努力将话语挤出口。

    “妾身请求大入。”

    刘璋看着蔡洺良久,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开蔡洺,拿过自己的衣物,蔡洺见到刘璋起身,心中突地一凉,急忙起身为刘璋穿衣。

    刘璋穿好衣服,一边插佩剑,一边道:“你的请求,我答应了。”刘璋说着看向塌上的蔡洺,沉声道:“你很好。”

    刘璋转身出了阁楼,好厉害奇怪主公今夭这么快就出来了,刘璋在门口叹了口气,养不熟的最终养不熟,世族要乱了,自己特地来看看这几rì温驯的蔡洺,是不是真的改变了,没想到……这个女入终究一心为着蔡家考虑,永远不会改变。

    ……蔡洺一个入坐在塌上,拿起衣物穿上,袖子一下没伸进去,蔡洺突然感觉手臂无力,一下子垂下来,泪水也跟着滑落。

    当刘璋起身穿衣那一刻,蔡洺心是凉的,现在蔡洺也不知道是因为刘璋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而凉,还是因为刘璋突然离开而凉。

    蔡洺放心不下蔡族氏,虽然已经告诫过蔡瑁,但是还是不放心,如果在官府中当值的蔡家子弟成为首恶,必然牵动整个世族,到时候整个蔡家都会被诛灭。

    可是,自己真的是在为蔡家担心吗?

    如果蔡家被诛,自己又怎么逃得过?这几夭的生活,虽然都在屈辱中度过,可是蔡洺却觉得比以往十年都要安适,自己才体会到自己是一个女入,如果这是好rì子的话,那十年来,自己也就过了这几夭,蔡洺舍不得。

    这是十年来,蔡洺第一次为自己考虑。

    “不,我是为了家族考虑,我是蔡家的入,刘表带给我冷漠,刘璋带给我屈辱,我只有我的家族。”蔡洺对自己说着,横了横心,不管如何,只要刘璋答应了解除蔡家官职就好。

    蔡洺穿上衣物,重新整理1rì衣服,不知不觉拿出了那一方铜镜,对镜梳妆,自从上次扔进柜中以后,已经很久不曾好好打扮过自己了。

    蔡洺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虽然脸上还挂着泪水,虽然一样的安静,但是却好像有生气了许多,带着一点以前从没见过的红润,这时再看向梳妆台那些鲜艳的配饰,似乎,戴在自己身上也不是那么突兀。

第24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江夏二十万难民向襄阳涌来,这些食不果腹,沿途冻毙而死的难民,甚至不知道那屠夫是不是会给自己一口吃的。

    最近偶有听闻,那屠夫其实是一个为了老百姓的好人,可是毕竟是传言,刘璋凶名在前,yīn影已经无法去除。

    而且这其中十万人,还原本就是襄阳逃出来的,现在再回去,屠夫再好心,会有那么好心吗?

    但是怀疑再多,江夏不收容他们,除了襄阳,他们无处可去。

    可是这些忐忑的难民不知道,襄阳各方都在等着他们的到来,川军在为他们准备粮食,搭建粥棚和营地,世族也在筹拨粮食,在刘璋“号召”下,准备赈济难民。

    陈生率着原襄阳兵和西陵战败的荆州兵,出了大山,秘密向襄阳开进。

    而反刘璋联盟的领袖吴俊,也准备在这场混乱中寻觅刺杀时机。

    吴郡与一众联盟骨干登上一座山包,对着襄阳城外分布广阔整齐的施粥棚道:“看见了吗?十几万难民正陆陆续续赶到这里,再过两rì,江夏的大部分难民就会抵达,到时候场面一定混乱,姿吟。”

    “在。”风姿吟听到吴俊第一个就叫自己,很高兴。

    “你带着一些人,赶往难民队伍,宣扬刘璋是赤帝转世,乃是天命封王,是他们的救星。”

    风姿吟疑惑:“吴俊大哥,我们明明与刘璋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什么还要帮他宣传名声?”

    吴俊轻声一笑:“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刺杀,将刘璋在那些难民心中地位抬得越高,到时候刘璋一旦出现,一定会发生混乱那就是我们的刺杀良机。

    既然现在到处都在传刘璋狗贼是什么赤帝转世,天命封王,我们就给他加一把火。

    你记住,将襄江石人石碑之事,渲染得越逼真越好,让那些难民越崇拜刘璋越好,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是。”风姿吟抱剑领命。

    “凌尘。”

    “在。”曲凌尘一身白衣,提剑轻步踏出。

    吴俊放缓了语气:“你武功最高,这刺杀任务还是得交给你,到大部分难民到达前,你先赶到施粥的地方,如果刘璋不出现就罢了,如果出现,发生了混乱,你立即混入人群中接近刘璋,趁机刺杀。”

    曲凌尘沉默了一会,看着远方山下的一个个白sè的帐篷,轻皱眉头道:“首领,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刘璋毕竟是在救济灾民,我们不能换一个时间吗?”

    吴俊轻笑道:“刘璋,假仁假义而已,手上无辜的鲜血无数,你以为他真的会好心救这些灾民吗?”吴俊见曲凌尘不忍,沉声道:“凌尘,不要忘了你一家七十几口的冤魂。”

    曲凌尘缄默。

    “杨开,你带着一些好手,从旁策应。”

    “是。”

    ……曲凌尘来到襄阳郊外,站在一座土包上看着无边无际的帐篷,大多是军帐搭建的,川军帐篷不多,从白川攻到襄阳,拆了一半的帐篷。

    而且两江的赈灾已经用掉不少,这次除了征集世族的帐篷,还临时用布匹做了一些,又搭建许多木棚。

    许多帐篷都看得出来一块块防水布缝补的痕迹,很简陋。

    襄阳百姓也捐了不少旧衣服和粮食,连同世家和官府的粮食放在每个帐篷里面,世家都打有家族旗号,官府的约占一半,现在灾民还很少,帐篷基本都是空的。

    这样大的规模,刘璋真的是在惺惺作态吗?

    前两rì川军高调宣布进攻四路敌军,荆襄的人无人不知,刘璋向来言出必践,可是现在也没有一点动静,而那各个帐篷之间,都有士兵站岗,一排排巡逻士兵举着长矛,在各条帐篷街之间巡视。

    “川军是因为要安置灾民,才停止了进攻。”

    曲凌尘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忽然感觉手中的剑有些松脱,无力得想要滑下,“这时去刺杀他,真的好吗?”

    “我为天下人。”曲凌尘想起云梦泽岛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公子。

    “刘璋,你到底是在惺惺作态,还是真的为了天下人,如果你是为了天下人,为什么要杀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公子心怀楚民,而楚民投公子于江。”这句话是当时自己对他说的,难道自己现在也是“楚民”吗?

    “算了。”曲凌尘轻叹一口气:“如此密集的军列,就算我能刺杀得了你,我也活不了,就让一切都在两rì后了结吧。”

    深山学艺十年,一直不谙世事,刚下山时,甚至还去了成都四科举仕的地方,之后……巴西的坟墓,云梦泽的心语,桂阳的不堪……一件一件的事情缠绕着自己,曲凌尘觉得好累,早就想把自己的生命结束了。

    …………樊梨香帐中。

    樊梨香将一卷竹简扔给刑道荣:“你去助刘敏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好好带兵,可以完全按他的想法训练士卒,不用管以前的命令了,你手上拿的,是我们神威军的新军规。”

    “将军不一起去吗?”

    “开什么玩笑,这么多人赈灾,怎么能少的了我?”

    刑道荣看了一眼手上的竹简,恬笑着对樊梨香道:“将军打算给我多少人啊?”

    “带上三五十个亲兵吧。”樊梨香淡淡地说道。

    “啥?三五十个,还是三五千个?”

    “都错了,是二三十个。”

    刑道荣闷闷地看着樊梨香,不敢再说话,可是又不甘心。

    樊梨香从座位上站起来,拍了拍刑道荣熊一样的肩膀:“你觉得这一战用得着你吗?你去了江北,竟陵汉阳两座小城,早在我们手中了,你就是负责守把一座现成的城池而已,需要多少兵马?”

    “滚吧,这里的兵马我留着有用。”

    刑道荣很不开心,可是不敢再多说一句,灰溜溜地走了。

    陈应对樊梨香道:“将军,为何不多给刑道荣一些兵马,万一刘将军那里有个闪失,也好策应。”

    在很早以前,樊梨香就把自己的部队随同那些逃走的难民一起,调到江北去了,那些难民去哪,军队就去哪,农民军混在农民里面,装的真真的。

    现在竟陵汉阳里面,大批都是樊梨香的人,两座小城弹指可下。

    只是陈应还是想以咨万全。

    “放心吧,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二十万难民身上,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这些兵马给我留着,好好cāo练,就算不会什么阵法,不会攻守配合,至少得让他们有点jīng神,到时候敢往前冲,你就照着这个,往死了的训练,剩下多少都没关系。”

    陈应神sè一拧,看来樊梨香这是要玩真格的了。

    “还有,监视着庞统。”

    “将军还要对庞统下手?”陈应凝重道,自从上次雨夜回来,樊梨香已经撤回了监视庞统的人,陈应原本以为樊梨香已经放弃了。

    樊梨香柳眉一竖,如深潭的眼睛看着前方:“庞统不能为主公所用,经过我仔细观察,主公似乎对庞统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樊梨香代劳吧。”

    “可是……”陈应yù言又止。

    樊梨香仰躺在隐囊上,看着陈应笑道:“你是怕我斗不过那庞统吧,你放心,对付聪明人,有对付聪明人的办法,对于庞统,我不会去算计他的,那是白费心机。

    你只需要派人监视着他,然后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待时机,等待合适的时机,然后抓住时机,只要时机到了,天要他亡,他想不死都难。”

    樊梨香做出一个五指握拳的动作。

    陈应看着樊梨香,发现这个曾经的小姐,似乎没变,还是如以前一般心计狠辣,而又似乎变了,以前她做的事都为两个目的,一件事是保住官位,第二件事是保住xìng命,可是现在,对付庞统似乎与这两者都没有关系。

    …………近二十万难民浩浩荡荡进入襄阳郊外,川军大批士兵从营中开出,张任率数十员将领带队,涌向难民队伍。

    看着杀气腾腾的川军,难民都有些惊慌失措,直到那些川军士兵分布原野,将整个原野隔成一条一条的大道,难民被隔离开来,虽然过程有些粗暴,但是没有伤亡。

    看着每条道路前方,一名小将开始阻止难民次序进入帐篷区域,难民们终于明白了川军的用意。

    难民分成几十路,被士兵引导着进入各个帐篷区域,这时每个帐篷里面都已经有人,帐篷前的台子上放着布施的碗和饭桶,每十个帐篷后面一个大锅,现煮着食物。

    难民们走在帐篷中间,像逛街一般,旁边野菜和粥的味道飘进鼻中,几rì没吃过一顿好饭的难民都充满了渴望。

    可是难民并没有被带着去吃饭,而是被先带进了一个广场一般大的大帐棚,里面铺着成片的稻草,难民们知道这应该就是给自己住的地方,虽然简陋,但是总好过这几rì一直在雨中奔走。

    这样的大帐棚还有很多处,当进入大帐棚时,难民都会领到一件衣服,都是旧衣,料子和款式各种各样,有的还有破洞,有的仍显华贵,这些都是襄阳上百万的百姓和世族捐赠的。

    许多贫穷人家,家里一件衣服也是穿了又穿,补了又补,父传子,子传弟,弟传孙,一件衣服前前后后穿十几年是很正常的。

    可是自从上次典礼之后,樊梨香那一番感人肺腑的演讲之后,襄江石碑石人出土以后,这些百姓还是咬着牙,捐出了一件件破衣服。

    在绵绵细雨中淋了几天的难民,看到干燥干净的衣服,内心都暖烘烘的,有的从襄阳逃出去又回来的难民,忍不住眼圈发红,拿着干衣服,领了一根竹签,连头也不敢抬,就进了帐篷之中。

    竹签上标的是床号,其实就是稻草铺的序位号,各自按标签找到自己的位置,他们不认识字,只能按符号找。

    其实就算认识字也没用,因为上面是刘璋让标注的阿拉伯数字,普天之下,除了刘璋和黄玥,没有第三个人认识。

    两天时间,二十万根竹签,还要分别在床头标记,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时间紧迫,刘璋不得不给准备的官员出了这个主意。

    而让刘璋想不到的是,这一次赈灾之后,阿拉伯数字开始风靡天下,它不但简洁,易于书写,易于计算,同时也是爱心的标志,只要看到它,就看到了襄阳城外,二十万难民得到救助的场景,让所有灾民难以忘怀。

    这次救助,是襄阳全面的团结,世族,官府和百姓,几乎都出了最大的力量,也是三国之前,一次xìng规模最大、秩序最稳的一次救助,史无前例,阿拉伯数字就是这次救助的见证者。

    二十万难民被有条不紊地引领到帐篷,再拿着自己的号签去相应的施粥棚领取饭菜,整个帐篷区域人声鼎沸,却并不见混乱,一些母亲在喂孩子喝粥,一些年轻人在服侍老人,一些在路上死了亲人的人在默默哭泣,一些原本是襄阳人,现在却沦为的难民的百姓低头发呆。

    士兵监视着煮粥的锅,是否是煮熟了才舀出来,军医穿梭在帐篷之间,有发烧者,立刻隔离治疗。

    只有一些年轻人似乎无所事事,几口喝了稀粥,东张西望。

    “有鹿肉汤喝吗?”一名年轻人到一个世族的帐篷下问,帐篷旁一个硕大的“庞”字。

    “这个季节野鹿不下蛋。”施粥的人随口回答道。

    那年轻人立刻凑近,小声道:“黄香后人。”

    “先进城内,后夜三更。”施粥人端给年轻人一碗稀粥。

    年轻人将碗一举,哈哈一笑,大声道:“谢啦,可惜没肉。”

    曲凌尘戴着黑纱笠,穿着布衣混在难民之中,因为排队,杨开带来策应的人被打散了。

    曲凌尘小心查看着周围环境,秩序井然,但是这里面显然除了吴俊的人,还有大量的可疑之人,尽管刻意伪装,但在这种秩序下,神情的不同,凭着曲凌尘的敏锐,也暴露无遗。

    “姑娘,你干嘛戴着纱笠啊,这里有住的帐篷,不用挡雨了,摘下来吧。”

    曲凌尘分到的是一个私人施粥棚,这家帐篷没有打出旗号,不是官府也不是世族,应该是普通百姓自愿建的。

    施粥的是一个老太太,一个老头在一旁帮她递碗,后面还有一对年轻男女,女的熬粥,男的往外端盆。一个小孩在帐篷里理青菜。

    问曲凌尘的正是那位老太太,看起来应该六十过了,这年代,能活到六十挺不容易的。

    “谢谢大妈,我长得难看,怕吓着人。”

    曲凌尘答了一句,端着粥走开,后面老太太叹息的声音传来:“哎,声音多好听的姑娘,却这么看不开,其实相貌有什么打紧。”

    “是啊,当年你也丑着呢。”

    “老头子,没个正经。”

    曲凌尘看着手里一碗还浮着一些黄糠的米粥,眼圈不由发红,再看向整个帐篷区域,到处维护秩序,帮扶老人,抓回乱跑的小孩的士兵,施粥棚前一排一排的难民,那些舔着碗底的汉子……自己真要在这里杀了刘璋吗?

    “刘璋,你一定不要来。”心里一直恨着他,做梦都想报仇,可是这一刻,曲凌尘是那么不希望看到刘璋的身影。

    …………牧府。

    刘璋正在与法正杨子商,仔细计算着钱粮开支,高沛前来禀报,一边拍胸口一边道:“主公,吓死我了,好多难民啊,陆陆续续,把那么大片都装满了。

    我还以为我们帐篷建多了呢,现在才发现根本不够用,一个大帐棚里面挤着上万号人,那叫一个挤啊,莫摆了,还有施粥棚,只看见那些大锅里面的粥,咕咕咕地往下降……”

    法正等人都看着高沛,刘璋冷声道:“你气喘如牛地跑回来,就为了给我说这事?”

    高沛一怔道:“当然不是,要说,主公我真佩服你想拿法子,号签……哦,张将军向我来禀告,难民还在陆续赶来,城外的三万军队不够用,还要继续调兵,另外粮食也不够了。

    最重要的是水,煮粥的水,还有灾民喝的水,原先根本没准备,虽然难民没说,但是张将军说,看那些难民添嘴唇的动作就知道,放盐的稀粥,不能解渴。”

    法正皱眉:“有世族分担,粮食暂时还不缺,水也可以运,但是如此一来,加派的士兵和运水的人力就多了,景山里的暗哨发现陈生军队的踪迹,除去埋伏在襄阳西南的士兵和襄阳周边城邑的士兵,城内已经不足三万兵马,拱卫偌大的襄阳城,如果再调兵,我怕……”

    刘璋皱眉良久,仔细思考着川军的兵力部署,预测世族会怎样发难,可是算来算去,襄阳城少了三万人,都无法拱卫。

    三万人分配到八个城门,每个城门也就剩下四千人不到,何况还要重兵拱卫牧府。

    “继续派吧,再调给张将军一万人。”

    “主公……”

    “另外,看看有哪些空缺,让难民里的青年男女来做工,就像运水,煮粥什么的,都可以,也可以到官府做活计,如果官府吸纳不了,可让那些世族吸纳,收到家中做短工长工,但是任何人不得借机买卖奴婢仆役,违者严惩。”

    “是。”

    待高沛去后,刘璋对法正道:“孝直,我们明天去施粥场看看吧”

    “是。”

第248章 大家快来看白痴

    竖rì,刘璋集合亲兵前往南城外救济营地,临出牧府招来众将布防。

    “杨任率军守好西城两座城门,邓芝守东城,严颜镇守内城,世族掌军者一律节制其兵马,荆州兵马全部调蜀将统领。”

    刘璋想了想道:“蔡家的兵马不节制,不调动,不监视,另外,你们这里谁嗜好饮酒?”

    众将面面相觑,沙摩柯上前道:“我爱饮酒。”

    “关键时刻,你也饮酒吗?”

    “那当然不。”

    “那你不合格。”

    沙摩柯郁闷。

    严颜踏步上前道:“末将手下有一个将领,名叫韩殿臣,很爱喝酒,因为醉酒误事,已经被军法处置过很多次了,还是屡教不改,本来作战还算勇猛,要不是喝酒,恐怕现在都升校尉了,不知是不是主公要的人。”

    “好,就他了。”刘璋道:“让他去看守兵器库,监视府库官庞鸣。”

    “啊,这……”

    “好,就这样了,孝直,我们去南郊看看吧,二十万难民可不是个小数目。”

    刘璋记得现代发生了灾情,领导都第一时间前往灾区,慰问灾民,做紧急部署,并表示死者家属情绪稳定的,自己也该去看看,不然怎么对得起赤帝转世的名号。

    就在这时,一个黄衣女孩从里面蹦出来:“刘璋,哦,大人,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救灾。”

    法正一看是徐昭雪,对刘璋皱眉道:“她不能去。”

    刘璋点点头,上前笑着对徐昭雪道:“呵呵,原来是昭雪姑娘啊,昭雪姑娘要去给难民算命吗?”

    徐昭雪小脸一板,眼睛一眨,“才不呢,我也要去救灾。”

    刘璋点点头:“也对,昭雪姑娘心地这么活泼善良,应该去救灾,不过估计昭雪姑娘身上没钱,身边无粮……不过善良是无价的,昭雪姑娘去了,可以劈柴,烧火,挑米担子,还可以推大车,还有难民区域要保持干净,地上洒落很多饭食,口痰,你也可以拿扫把扫一下,有些扫不动,就用手扣……”

    徐昭雪粉脸变sè。

    “哦,对了,我听说事先准备不足,难民区茅厕不够,难民们,特别是那些老人小孩,可能就地解决,昭雪姑娘也可以去用麻布口袋装一装,洒到田地里,再把麻袋洗干净,还有一些身上长有红斑……”

    “啊,对了。”徐昭雪忽然大叫一声:“我差点忘了,西阁有一尊老君像,我还没去给灾民祈福呢,我这就去,你们先走,不用等我啊。”

    “不用等我啊……”徐昭雪踩着碎步跑远了。

    刘璋笑了一下,转过身,手一挥,全军上马,向南郊驰去。

    ……曲凌尘排队在老太太的帐篷前,昨夜旁边铺位一个酒槽鼻汉子,呼噜震天,还在稻草上滚来滚去,大手几次差点搭在自己身上,格开了几次,曲凌尘受不了,只能坐起来,一夜都在打坐。

    学武之人打坐不是练内功,而是吐纳之间调整呼吸,清新肺腑,有益身体健康,可是帐篷里气味实在不好受,一夜无眠,现在甚是疲惫。

    “今天有鹿肉吃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在旁边帐篷响起,是一个年轻难民的声音。

    “野驴刚刚下蛋。”

    “黄香后人。”

    “一切顺利。”

    后面那年轻难民和施舍的世族又说了些话,声音很低,任曲凌尘耳聪目明也没听清,看来确实除了自己这一批人,还有人要趁机对刘璋不利。

    正在这时,曲凌尘听到排在自己前面两名男子耳语:“襄阳城里的人已经准备就绪,刘璋允许世家收纳长短工,许多兄弟都混进城了,我们排在这个老婆子前面,怎么办?”

    老人和老太太在帐篷前手脚不停地舀粥添菜。

    两人说话同样很低,要是一般人,就算近在咫尺,也难以听清,只是曲凌尘师承名师,长期吐纳,耳朵比一般人好那么一点,勉强听见了言语。

    另一个想了想道:“那就得有所动作,这老两口子实在碍事,想办法解决。”

    就在这时,几十骑快马从城中驰出,到了帐篷区域放慢马速,一阵马嘶之声吸引了灾民,定睛看去,旗帜上一个个大大的“刘”字。

    “是刘皇叔来了。”

    “刘皇叔亲自来了。”

    先是几个施粥的人说了几句,接着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大家快看啊,刘皇叔来了,刘皇叔来看我们来了。”

    曲凌尘听出是杨开的声音,人太多,根本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发出。

    接着“刘皇叔来了。”“快看啊,刘皇叔。”“哇,这就是刘皇叔吗?一看就气度不凡,不愧为赤帝转世啊。”

    “大家快去参拜刘皇叔。”

    声音此起彼落,最后一个声音唤醒了惊讶灾民,当一个人最危难的时候,是最感激这个时候向他施与援手的人,更何况是一个一直以为不会施与,却偏偏无私施与了的人。

    灾民一部是襄阳专门逃去江夏避难的,一部是江夏郡的原住民,可他们在江夏城外苦苦哀求,却始终不见冷冰冰的城门打开,甚至眼看着亲人晕倒在雨中,城内的守军也没出来一个。

    而到了襄阳,原本以为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原本以为会比江夏城门还冷酷的刘皇叔,竟然为他们早早建好了住的帐篷和准备好了充饥的饭食,当这些灾民拿到干净的衣物,端着热腾腾的饭食,几天风餐露宿,终于住在了遮风避雨的地方的时候,许多灾民都忍不住心酸落泪。

    这时看到刘璋,在有心人鼓动下,勾发出了这些襄阳人和江夏人心中的感激,一起向刘璋的方向涌过去。

    整个场面的秩序立刻失控,本来控制兵力就不足,又害怕伤到灾民,中间拦截的士兵被瞬间被冲开,数万的灾民向刘璋涌过去,刘璋带着的亲兵急忙下马列阵。

    这些亲兵都是东州兵jīng锐中的jīng锐,列阵迅速严整,长盾牌严丝合缝,可是数量太少,也不是真的厮杀,眼看难民汹涌的洪流,犹如沧海一萍。

    就在难民向刘璋涌去之时,几个人没有动,杨开向曲凌尘眨了眨眼睛,有自己成功鼓动难民的得意,和催促曲凌尘赶快行动的急切。

    曲凌尘握紧袖中匕首,顺着人流过去,只要在五步之内,就可以一击将马上的刘璋刺杀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曲凌尘的心抖动的越来越厉害,身边一些衣不蔽体的灾民,神情激动,拼命地向前挤,曲凌尘顺势向前,可是,每当那些脸上疯狂的灾民入眼,曲凌尘就是一阵心悸。

    “真的要杀他吗?真的要这个时候杀他吗?那这些灾民怎么办?”

    曲凌尘做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步子一直在往前,可是心却一直在后退,反握着匕首的手心,已经捏出了细汗。

    “对不起了,刘璋,对不起了,百姓,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曲凌尘横了横心,重新握紧匕首,凭着轻灵的身法,荡开人群,进入十步之内。

    十步,九步,将其他灾民甩在了后面。

    八步。

    就在这时,突然,前方灾民跪了下来,那是刚刚跑到刘璋面前的灾民,前面一跪,后面也跟着哗啦啦跪倒,在曲凌尘面前跪倒一大片,前方一个老汉痛哭流涕,一头花白的头发随着摇晃的脑袋飞舞,双掌拍打在地面上,连连叩头。

    “刘皇叔,我李老三对不起您啊,当初听了王财主的,瞎了眼睛跑去江夏,不知皇叔才是我们老百姓的救星啊,我老伴因为江夏没收容,就活生生死在了泥地里,可怜我老汉带着一个小孙女,连老伴的尸体都收不了啊。

    到了襄阳,孙女也病了,老汉那时候还猪油蒙了心,以为皇叔不会收容,就等着孙女去了,我老头子也就跟着去了,只没想到啊。”李老三说着泣不成声:“皇叔不但给我们爷孙衣服穿,热饭吃,还给我小孙女治了病,我李老三对不起你啊。”

    李老三说着连连磕头,旁边一个俏生生的丫头也跟着磕头。

    “皇叔,我赖铁头曾经还说你坏话呢,说你是魔王转世,是荆州的煞星,当时就是口快,现在想起畜生不如啊,到最后还是皇叔救了我们一家的命,铁头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刘皇叔赤帝转世,天命封王,从此以后,我们都是刘皇叔的子民,皇叔但有所命,我和这些乡亲们必赴汤蹈火。”一个有些文化的百姓喊道。

    “刘皇叔赤帝转世,天命封王,刘皇叔万岁。”

    前方跪倒一大片,不住向刘璋所在的军阵磕头,刘璋和亲兵队伍被叩头的灾民团团包围,曲凌尘左右一看,身边的人都跪下了,自己戴着个黑纱笠,太过注目,赶忙也跪下了。

    这一刻,不知为何,曲凌尘松了好大一口气。

    “乡亲们。”刘璋环视一周,骑在马上高喊:“本官代天子讨伐不臣,牧守荆益二州,身为大汉皇叔,但凡大汉子民,只要本官能力所及,就不会让任何一个百姓蒙受冻饿之难。江水百姓是如此,襄江百姓是如此,你们,同样如此。

    现如今,天子蒙难,江山分裂,国贼当道,身为天下诸侯唯一汉室宗亲,见汉民罹难,何以能无动于衷,本官要做的,就是在乱臣肆掠的当今,保住大汉最后的气数,什么是大汉最后的气数,就是你们,万万千千的大汉黎民。

    自本官江州之始,杀人无数,手上鲜血盈满大江,为何?乱世用重典,大汉天下为何分裂,社稷为何蒙难,盖因天下污浊,jiān邪之人当道,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之不足以振朝纲,不杀之不足以泄本官之恨,泄本官眼见大汉倾覆,百姓罹难之滔天恨意。

    你们以前听到的没错,我刘璋是杀人了,杀人无数,而且今后还会杀人,但是本官只杀jiān邪,只杀乱党,杀正值国难发国难之财,盘剥人民,蛀噬大汉的蛀虫,这些人,本官有多少杀多少,哪怕血满滔滔大江,也在所不惜。

    若如此,我刘璋万死无恨,何论受一时之冤屈,背一时之骂名,本官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哪怕今天被你们,被他们,被天下世人误会,但是丹青史书,后世天下,都会记得我刘璋是在为万民证道。”

    刘璋半真半假慷慨激昂说完,张任拔出佩剑,仰天一举,“为万民证道!”

    所有川军士兵举矛高呼:“匡扶大汉,踏平江山。”

    “匡扶大汉,踏平江山。”

    声震长空,闻着莫不变sè,跪下的百姓不由自主,万民叩拜高呼:“刘皇叔万岁。”

    施粥棚前的世族之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几名老者躲在帐篷里狠狠一拍巴掌,一个十岁左右的童子对身旁一个白眉少年道:“哥哥,我们是不是做错什么?”

    白眉少年看着外面的场景,轻吸一口气:“没有对错,道不同而已,谡弟记住,开弓没有回头箭。”

    就在这时,原本跪着的那李老三突然爬起来,冲向一旁的一个帐篷,抓起施粥台前一个中年小胖子,他突然看见,这就是当初蛊惑自己逃难的王财主。

    “王老爷,你为什么叫我逃去江夏,为什么要说刘皇叔坏话,现在我妻子死了,孙女饱受病痛,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李老汉说着抡起枯瘦的拳头向王财主打去,这种眼景下,王财主还不敢还手,旁边两个士兵急忙将李老三拉开。

    刘璋下了战马,后面好厉害法正跟着下马,刘璋在卫兵护卫下走过去,笑着道:“当初刘表当政,王财主也是迫不得已,是不是,王财主?”

    刘璋看向小胖子,王财主愣了一下,立刻醒悟,连连对李老三作揖,大声道:“对不起啊李大爷,万分抱歉啊大爷,当初我也是迫于无奈啊。

    其实我王贵老早就知道刘皇叔乃是赤帝转世,天命封王,那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大汉,拯救我大汉万千黎民百姓的救星啊,可是你也知道,这胳膊拗不过大腿,当初刘表派兵威胁我,来鼓动你们逃难,好削弱刘皇叔的功德,以得逞他狼子野心,我是万般无奈啊。”

    “大爷,你就原谅王财主吧,你看他不这也来施粥了吗?说明还是有悔过之心的。”

    王财主对刘璋的帮腔感动不已,连连道:“是啊是啊,刘表一家,刘表作恶多端,刘琦纵兵抢劫荆南,刘琮更是弑父不孝,一家子都是大大的恶贼,我王贵忍了这么多年,现在刘皇叔来了,终于翻身了。”

    王贵说着长出一口气,无比的舒心解脱。

    “当初我也是被逼的啊。”

    “我也是。”

    “我也是。”

    看到那些原襄阳百姓在搜寻着蛊惑自己的人,一个个财主地主豪绅纷纷表态,“刘表恶贼,父子都是一丘之貉,皇家败类,大汉蛀虫。”声音此起彼伏。

    法正用平和的声音,对着灾民大声道:“大家都看见了吧,当初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过是刘表为了与我家主公对抗,而恶意编造的,刘表居心险恶,才致使今rì之难。

    这天下jiān人当道,刘表虽除,还有无数个刘表,你们也告诉那些外地和荆益二州的亲人,不可乱听信世族的话,否则害人害己啊。”

    “是是是。”一众世族附和,那些帐篷前的世族子纷纷出列向刘璋拱手:“我等从今天开始,誓死效忠刘皇叔,为往rì罪孽恕罪,若有背叛,万箭穿心。”

    刘璋心里笑一下,抬起头,感慨万千地道:“好,各位世家都是忠君爱国之人,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话,始终如一,否则,就算本官饶过你们,这些百姓也不会放过你们。”

    众世族子看到刘璋冷冽的面容,莫不神情一肃,心下凛然。

    “是,是。”

    “不敢,不敢。”

    刘璋转对众百姓道:“泥地污浊,大家都起来吧,这些世家能在本官号召下,出来赈灾,说明有悔过之心,以前皆是刘表之授意,大家就不用计较了,你们先在这里住着,我刘璋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们安居乐业,有土可耕,有地可种,有粮可收,可好?”

    “刘皇叔万岁。”

    百姓跪拜后,在士兵引导下散去,各自排队,曲凌尘也站起来,曲凌尘并没有什么政治机心,但是也不会轻信官员的话,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可是眼前,刘璋确实是实打实的在为百姓做事,至少让他们不用露宿荒野,不用啃噬树皮,给了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如果真如许诺那样,让这些人安居乐业,有土可耕,有地可种,有粮可收,那无疑是一件大功德。

    这样的官员,自己为一己私仇刺杀,是不是显得太自私?

    “不过算了,反正刺杀失败了。”曲凌尘心中轻松,从新排回队列,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吵起来。

    “死老太婆,你看看你给盛的什么粥,上面还浮着糠呢,黄黄的像屎一样。”

    青年难民一把将粥碗扣在台子上,稀粥洒了一桌。

    “就是啊,瞧不起我们难民吗?”另一个青年附和:“你看看人家施的粥,都是白米,你再看看你的,糠比米还多,还是野菜,穷鬼出来装什么大头蒜,穷就滚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周围的人都有不忿之sè。

    老太太慌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老头也抱歉地道:“家里是穷点,只有这些糠米,多包涵多包涵,我们就只是想为刘皇叔和樊将军敬一点力,真不是故意拿糠米出来的。”

    老头憨厚地笑了几声,看了一碗饭桶,里面剩下的饭不多了,只有一层,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上面的糠,只能回头喊道:“媳妇,盛一碗白米粥出来,挑干净糠。”

    “恩,好。”里面一个女子清脆地答应一声。

    男人回去挑米了,媳妇要照看锅,叫来正在理野菜的小儿子,大约七八岁的孩子,将一碗白白的粥颤颤巍巍地端出来。

    曲凌尘摇摇头,这两个年轻人分明是不想在这个帐篷前领食,无论老头老太太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老太太连忙接过白粥,陪着笑脸递到年轻人面前,却不料突然被年轻人一伸手打翻在台子上,滚烫的米粥一下子洒在正擦桌子的老头手臂上,烫得老头连忙缩手,上面红了一大片,赶忙用嘴吮着。

    “你成心消遣我们呢,把我们难民当乞丐呢?你看看那孩子,污七八黑的一张脸,几天没洗过脸洗过手了?刚刚还摘菜呢,端碗的时候把手指都插进去了,你还要我怎么吃?”

    “就是,太过分了,你看看那碗上污痕?”另一个年轻人跟道。

    这里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周围的难民,纷纷围过来对两个年轻人指指点点,都非常不满。

    “哎哟,你看看看。”年轻人突然注意到那嘴吮枯瘦手干的老头:“你说你恶不恶心啊,你这样的人拿过的碗,谁还敢吃啊,你成心恶心我们吗?不行我们要换粥棚,不在这里领粥了。”

    “就是,我们要换。”

    两个年轻人的过分举动,引起了百姓的sāo动,议论声越来越大,都是指责这两个年轻人,两个年轻人却硬着头皮,不满地看着老头老太太。

    动静引起不远处刘璋的注意,刘璋正在黄月英的帐篷里和黄月英聊天,这个丑女孩在任何地方,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却又让人不敢直视。

    这时听到动静,带着亲兵向这边赶过来,人群中正为刺杀失败郁闷的杨开,一见如此,立刻发现时机,眼见刘璋带着亲兵分开人群,立即大吼一声,“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两个白痴,侮辱施粥的老太太,丧尽天良,天人共怒啊。”

    “对,大家快来看啊,快来看白痴啊。”其他吴俊布下的人也纷纷喊了起来。

    声音传出老远,周围的百姓重新开始sāo动,一起向老头老太太的位置围过来,曲凌尘看到杨开递给自己得意的眼神,又看到刘璋马上要跨进来,心猛地提起来,袖中匕首一紧。

第249章 拖下去,仗毙(12ooo求支持)

    声音传出老远,周围的百姓重新开始sāo动,一起向老头老太太的位置围过来,曲凌尘看到杨开递给自己得意的眼神,又看到刘璋马上要跨进来,心猛地提起来,袖中匕首一紧。

    以为一切都结束,已经准备离开难民营的曲凌尘,只没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许多扮成难民的联盟成员在看着自己,而刘璋越来越近。

    一边是自己和上百联盟成员的生死大仇,一边是二十万难民的归宿问题。

    难民还在不断靠过来,刘璋路过的地方,亲兵分出一条道,刘璋在亲兵护卫下,还差几步就跨出人群,曲凌尘就在分开的道路旁边,这个距离,有八成把握可以得手。

    就在刘璋跨出最后一步的同时,曲凌尘出手了,借着两名刚靠过来的难民掩护,匕首向一名闹事的年轻人径直飞去,正中后颈,匕首后面缠着的丝线一拉,匕首撤了回来。

    几乎就是一瞬间,完成了杀敌,注意力都在刘璋,老头老太和年轻人身上的人群,没人看见曲凌尘出手。

    年轻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觉脖子凉凉的,接着,鲜血喷发,旁边的同伴吓了一跳,哇哇大叫。

    “保护主公。”

    王绪大喊一声,后面涌上来的亲兵迅速将刘璋包围,jǐng惕地看着四周,在州牧的眼皮子低下公然杀人,嚣张至极,让亲兵们全身戒备起来,戒备人群中每一个人。

    杨开站在远处。本来一直盯着曲凌尘,可就在两个难民刚刚挡在曲凌尘前面的一瞬间,发生变故,现在亲兵有了戒备,再要行刺,那就难上加难了,好不容等到的第二次机会,就此流失,杨开大为不忿,心中也想看看是谁坏了他好事。

    王绪和亲兵的眼神在周围每个难民身上滑过。最后全部都落在了曲凌尘身上,他们倒不是看见了曲凌尘动手,而是曲凌尘那一顶黑纱笠太招眼了。

    刘璋也向曲凌尘看去,两人距离很近,曲凌尘迎上刘璋的目光。

    大约两米的距离,但是亲兵戒备下,自己已经没有出手机会,不知为何,曲凌尘感受到刘璋和亲兵的眼光。不但没有紧张,反而还很放松。

    或许。川军马上就要把自己抓起来,然后严加审讯,然后……那没什么可怕的,一了百了。

    以前,自从巴西之后,曲凌尘一直觉得自己对报仇肩负着不可推卸的使命,而自桂阳之后,曲凌尘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可是这一刻,曲凌尘心中的仇恨。却变得很淡,淡到自己只想一死了之,而要不要报仇,已经不重要。

    曲凌尘现在隐隐约约能够将云梦泽岛上那个“我为天下人”的公子,与一身杀伐的刘璋联系起来。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突兀,觉得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一个胸怀大志,心系万民。一个残忍嗜杀,冷血无情。

    或许真如刘璋对百姓说的,“自本官江州之始,杀人无数……不杀之不足以泄本官之恨。泄本官眼见大汉倾覆,百姓罹难之滔天恨意……但是本官只杀jiān邪,只杀……哪怕血满滔滔大江,也在所不惜……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都会记得我刘璋是在为万民证道。”

    如果是这样,自己的私仇又算得了什么?难怪姑姑黄玥会那么深爱着他,难怪自己师妹宁愿姐妹反目,也要留在他身边,他并非一无是处。

    曲凌尘现在才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进深山学艺,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自己讨厌家族,那个只维护自身利益麻木不仁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家族。

    “算了,这都是命,连曲溪都没要报仇,自己死了,家族的仇就烟消云散了吧,相对于天下百姓,曲家那几十口又算得了什么?”

    曲凌尘眼见刘璋的亲兵都看向自己,而自己淡然的神情,几乎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就算自己不是杀人者,也必不是难民。

    “大人,你可要给我兄弟主持公道啊,兄弟。”年轻人伏在死者尸体上,悲伤莫名。

    王绪对两个亲兵小将使了个眼sè,两人正要跨步而出。

    刘璋从曲凌尘身上撤回目光,摆摆手道:“算了,凶手不用找了。”

    刘璋看了一眼粥棚的老头和老太太,对老太太道:“大妈,能给我一碗粥吗?”

    “啊,这……这,皇叔,你身份尊贵,我们这个……不干净……”老太太紧张地道。

    老头停止了吮吸手干,也尴尬地道:“是啊,那糠挑不干净。”

    刘璋笑了一下:“没事的,当年我随兄长带兵围攻长安李郭二贼失败,逃亡益州的时候,树皮草根都吃过,何况这么好的米粥。”

    见老太太不敢端,刘璋看到被年轻人打翻的一碗里面还有小半碗粥,直接拿起来喝了一口,然后一口喝下。

    周围百姓怔怔地看着刘璋,他们从来没想过,贵为当今皇叔,统领两州之地,杀伐决断的刘璋,会喝这种底层人民才喝的东西。

    曲凌尘看到刘璋喝下稀粥的动作,明显怔了一下。

    法正也要了一碗稀粥,喝了一口,递给好厉害,好厉害喝了一口递给王绪,依次传递下去,百姓静静地看着这些一身戎装的军士喝下糠粥。

    刘璋转头问好厉害:“好喝吗?”

    “好喝。”好厉害答道。

    “好喝个屁。”刘璋骂了一句,好厉害郁闷地一怔。

    刘璋转对众难民道:“乡亲们,我刘璋对不起你们,只能给你们提供旧衣服,稀粥,还有青菜,甚至稀粥里面有糠。青菜里面有难以下咽的野菜,这些东西并不好吃,我刘璋平时也不是吃的这个。

    但是,现在难民太多,而我们粮食太少,只能做到这些,还请乡亲们体谅,旧衣服还有一些,妇孺老人如果觉得冷,就再去拿几件。一碗稀粥吃不饱,就让少点水,稻草上睡着不舒服,就穿着衣服睡。

    我刘璋让大家受委屈了,我向大家保证,会尽最大的力量改善,但是目前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刘璋对着周围的百姓做了一个环揖。百姓尽皆动容,一些老人妇女忍不住心中一酸。泪水进入了眼眶,从来没有见到一个大官,这样在乎过他们的感受,给了吃穿,给了住处,就已经是给他们的大恩德了,谁还在乎过这些东西好不好吃,穿不穿暖,住不住得舒服。

    “但是。”刘璋看向老头和老太太:“但是这都是我们官府无能。怪不到这位大爷和大妈,还有许多自发前来施粥的百姓身上,他们也并不富裕,他们许多人都是一条街,一个村子集中的粮食来这里布施,这里也是他们一家几口一年的口粮。

    那些带糠的粥,没有味道的野菜。他们自己也没嫌弃过,他们平rì也是吃的那些,他们能来这里施粥,我刘璋得代表官府所有人感谢他们。没有他们,我们根本组织不起这么大的粥场,没有人有理由责备他们。”

    老太太和老头看见难民们看着他们,有些难为情,老头憨厚地笑着,后面系着围裙的儿媳还在热气腾腾的锅边忙碌,儿子一边摘菜,一边瞪大眼睛看着外面。

    刘璋看向地上的尸体和那个尸体旁的年轻人,对周围难民道:“告诉大家,是本官的人杀了这个人,本官不想追究,但是如果大家觉得应该追查,我会追查的。”

    周围难民议论纷纷,都一脸惊讶之sè,那地上蹲着的年轻人诧异地看着刘璋,曲凌尘神sè一怔。

    “乡亲们,是否追查?”法正对周围百姓道。

    “不追查,不追查。”

    “这个混蛋就该死。”

    “两个混蛋都该死。”

    “我早想宰了这两个混蛋了。”

    周围难民喊起来。

    “皇叔,你可不能罔顾律法啊。”蹲着的年轻人向刘璋道。

    刘璋看着年轻人,冷声对王绪道:“拖下去,杖毙。”

    年轻人的脸sè从惊讶瞬间转向灰败,一句话说不出,被两名虎狼士兵拖了出去,后面一片叫好之声,维持秩序的士兵从新组织难民领取食物。

    刘璋走过曲凌尘身边,传来一句:“跟我走。”

    刘璋带着大批亲卫回到了黄月英的铺子。

    黄月英正用勺子敲着碗,刘璋走过来,黄月英幽怨道:“怎么回事,我这人这么少?”

    “人太丑,没人敢来。”刘璋随口道。

    黄月英哼了一声。

    其实是黄月英动作太利索,每个粥铺分的难民数都差不多,黄月英动作太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分给自己的人打发了。

    刘璋心里更加觉得对不起黄月英,这多好的姑娘啊,又聪明,又勤快,又能发明起重机,这样的姑娘就该找一个诸葛亮那样的,才华与相貌并重,谋士与忠义的化身才对,可惜被自己搅的新郎官跑了,这让这个丑姑娘怎么嫁得出去。

    刘璋看着黄月英向其他难民队伍张望的样子,真想立刻娶了她,如果不是这么丑的话。

    曲凌尘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了过去,走向黄月英的铺子。

    刘璋见曲凌尘过来,走上去,一把抓住了曲凌尘的手,曲凌尘吓的浑身一哆嗦,眼睛直视刘璋,可是下一步,让曲凌尘心中一凉,刘璋掰开自己的手,拿出了手里带血的匕首。

    “姑娘,你真是嫉恶如仇,刚才在人群前,我不好太明显,失礼之处,还望姑娘莫怪。”其实刘璋感觉到这个戴黑纱笠的女子就是曲凌尘时,心中莫名的有些高兴,而且是很难的那种发自心里的高兴。

    可是这时曲凌尘走过来,不知为何,自己说的话还是那么陌生,或许是因为上次在山顶上,刘璋感觉到了曲凌尘有些不对。似乎对自己并无好感,与在云梦泽上判若两人。

    曲凌尘微微一怔,“他还是把我当成了云梦泽上的那个人,我也能如此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曲凌尘开口,声音硬邦邦的。

    刘璋心里微微有些失落,看来对方真的对自己无好感,刘璋将匕首插进了木台里,淡然笑道:“姑娘是问我为什么知道姑娘的身份,还是为什么知道是你杀那个人?如果是后者,匕首上的血。流出了手腕一点,如果是前者,那只是一种感觉,姑娘的气质与众不同,就算换成粗布衣服,也不会合群的。”

    曲凌尘怔了一会,什么也没说,拱了一下手道:“多谢皇叔开罪之恩,告辞。”

    曲凌尘转身离开。就在回过身的一瞬间,一滴泪水滑落。

    这一刻。曲凌尘只觉得好委屈,从未有过的委屈,面对自己仇人生不出仇恨的委屈,自己曾经动过心的人把自己当成路人,自己也只能把他当成路人的委屈,曾经夺走自己贞洁让自己万念俱灰却还茫然无知的委屈。

    而这所有人,都是一个人,曲凌尘镇定自若地走远,泪水掉落雨地。

    刘璋站在木台后。定定地看着曲凌尘离开,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可以动心的人,可是……

    “怎么,喜欢人家?”黄月英在一旁笑道。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够坦诚,要是我,我就会说:胡说。”

    “那是你自卑。”

    “切。你看过人家真面貌吗?说不定比我还生得丑呢。”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到粥棚前:“今天有鹿肉吃吗?”

    黄月英看了年轻人一眼:“鹿肉没有,如果你变成一头猪,我倒是可以做猪肉粥。”

    年轻人悻悻走远。

    刘璋对黄月英道:“你不觉得他说话另有深意吗?”

    “没觉得啊。”黄月英天真无邪地道。“只是难民里面年轻人真多啊,可能是他们父母妻儿都被洪水冲走了吧。要是能在其中挑两三个俊俏的做夫君,那该多幸福啊。”黄月英抱着自己的勺子做畅想状。

    刘璋还要巡视其他地方,告辞一声离开了粥棚,这时黄月英突然在后面喊道:“大人,川军中女将辈出,我能加入一个吗?”

    刘璋回头一看,黄月英还举着勺子,身体靠着木台前倾,眼睛一副渴望的波光,那眼睛美丽得仿佛能摄人心魄,再加上黄月英窈窕的身段,如果不是脸部生的太摩擦,那该多好啊。

    “萧芙蓉是蛮族少领主,统领的也是蛮兵,樊梨香是农民军领袖,并立下三次大功,姑娘,如果你也能如此,川军欢迎你。”

    刘璋说完走远。

    黄月英把勺子狠狠摔进饭桶里,幽幽道:“三件大功?你打仗那么厉害,攻白川,下襄阳,看来世族的图谋你也了然于心,黄祖张允也算不了什么,我能给你立什么功?师傅啊,我快被这个以貌取人的家伙逼疯了。”

    …………

    刘璋带着亲兵巡视帐篷,经过两场闹剧,百姓们也从容了许多,刘璋经过,只是转头看向他,胆子大的喊一声:“刘皇叔”,刘璋点头致意。

    法正边走边道:“主公,观那黄月英说话做事,也像是通诗书的,刚才那句‘今天年轻人真多’,似乎是在有意提醒主公,那起重机也是奇思妙想,虽然女子为官的确不妥,但是分到匠人营,应该没有问题吧?主公为何一口回绝?”

    刘璋心里叹息一声,他何尝不知道黄月英是个人才,历史上她嫁给诸葛亮,就有很多传闻,什么七箭十箭弓弩是她发明的,木牛牛马是她发明的,甚至诸葛亮许多妙计都是她想出来的。

    可是黄月英是襄阳本土世族黄族的嫡系,现在这个关头,自己怎么可能任用,更何况刚才刘璋已经试探过黄月英,“你不觉得他说话另有深意吗?”黄月英的回答让刘璋失望。

    黄月英,黄婉贞?

    刘璋突然想起这两个名字,莫非是同一个人?那那本账簿如果真的造价三十文,那纸?

    历史上没说黄月英发明了又便宜又好用的纸。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黄月英还真有用的价值。

    刘璋想到这里,又不由一叹,如果黄月英真的跟着世族造反,那自己也没法留她,就算留她,她也不会真心效忠。

    “先过了这两天再说吧。”刘璋想着。

    法正见刘璋不说话,又道:“主公,不但那黄月英,属下觉得,很多人都可疑。主公发现了吗?那名被仗毙的年轻人,手上有茧,而且是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一般庄稼人因为常年在田间和地里劳作,背都有些驼,可是那年轻人却是笔直的身板。”

    “你是说他是士兵?”

    法正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主公不要不高兴听。属下觉得那位戴纱笠的姑娘也不对,主公到了她还杀人。可是看她说话举止,又不像冲动之人,最重要的是,主公与她相识,她根本不是难民,为什么要混在难民中领稀粥?”

    刘璋眉头一皱,这他还真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刘璋也发现不对,可是自己为什么对曲凌尘完全无感?法正说的疑点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高深。自己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曲凌尘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方向正是朝着刘璋,法正神sè一拧,立刻对王绪道:“戒备。”

    刘璋伸手制止,他也很想知道曲凌尘是不是对他有图谋,只让好厉害接近了一个身位。

    曲凌尘走到刘璋身前。俯身一拜:“大人,唐嫣请随大人一起赈济灾民,不知可有这个荣幸?”

    法正看了一眼刘璋,对曲凌尘道:“唐姑娘。我们主公不赈济灾民,只是来巡视难民营,如果你想布施,我们可以给你排一个帐篷位,如果缺少米粮……”

    刘璋拦下了法正,对曲凌尘肯定地道:“好,可以。”然后转对王绪道:“给本官搭一个布施位。”

    “是。”

    看着法正的神情,刘璋轻声道:“引蛇出洞。”

    法正明白了刘璋的意思,与今rì出城巡视一样,刘璋亲自布施,都是让世族知道自己不在城内,城内防御空虚,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而刘璋的引蛇出洞,还想看看曲凌尘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在荆北见到的她和在云梦泽见到的她判若两人。

    既然效果一样,那目的不妨多一个。

    亲兵架起了一个大帐棚,大量粮食腌菜被抬了过来,四名士兵在后面做饭,曲凌尘在前台负责装碗,刘璋给她递碗,而法正负责打扫木台。

    从难民中抽调了一些号签分配到刘璋的帐篷,那些被抽到的难民简直乐疯了,四处炫耀,引来一片赤红的眼睛,当端起刘璋亲自递的碗盛上的饭,就算稀粥腌菜,也仿佛是绝世美味一般。

    一些姑娘看着曲凌尘羡慕嫉妒恨,后悔当时自己怎么没有请求跟随皇叔一起赈灾,这以后说出去得多有面子啊。

    曲凌尘和刘璋,一个无声的递碗,一个熟练的舀饭,彼此无话,曲凌尘一边把饭食端给灾民一边想着之前发生的情景。

    …………

    “刚才距离那么近,你为什么不下手?”这是杨开的声音。

    “刘璋身上有锁子甲,亲兵又有戒备,我没有五成的把握。”

    “哪怕一成把握也应该刺杀。”

    “如果我死了,你去刺杀吗?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去?”曲凌尘冷冷地看着杨开。

    杨开无话可说,别说刘璋有戒备,就算没有戒备,身边跟着一个煞气逼人的好厉害,那可是曾经一锤将江东第一猛将太史慈一锤砸下马,名震天下的人物,自己连靠近都不敢,更别说刺杀。

    吴俊手下人虽多,能有机会刺杀的,也就曲凌尘一个人而已。

    “那个年轻人是不是你杀的?”

    “你耳朵聋了?没听刘璋说是他的人杀的吗?”

    就在这时,另一个联盟弟子走过来,悄声对曲凌尘和杨开道:“刚才首领传来话,说这次刺杀失败不能怪曲姑娘,但是曲姑娘与刘璋有旧,可以用这个身份接近刘璋,伺机刺杀,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第250章 杀人夜

    曲凌尘一边施粥一边想着心事。

    虽然刘璋的亲兵没有刻意,但是曲凌尘感觉得出来,好厉害和王绪等亲兵一直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没有兵刃,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而曲凌尘心里也想等安抚完了灾民再想其他,渐渐的,暂时打消了刺杀的念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曲凌尘一边舀饭,一边递给灾民,看着那些灾民感激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这样的事能让自己安心,而不是整天提着一把剑想着怎么报仇,以及在空闲的时候,陷入自己繁乱锥心的思绪。

    从巴西开始,这一刻,是曲凌尘最轻松的时光,好像每递出一碗粥,自己孤冷很久的心就暖一点,渐渐的,黑纱后面,曲凌尘有了一点自己也没察觉的笑容。

    “姑娘,你叫唐嫣?”刘璋一边递碗一边问道。

    “恩。”曲凌尘点点头。

    两人再次沉默

    “你做这些真的都是为了百姓吗?”曲凌尘过了许久问道。

    “也不全是,也为了自己,民心对统治者来说很重要。”

    “诸侯都自私。”

    “为什么这么说?”刘璋放下一叠碗道:“这天下又有多少人是纯善的,很多带有目的,我觉得带有目的无可厚非,重要的是,结果是不是真的造福于民,难道都像董卓那样无所顾忌啊?”

    “你真的造福于民吗?”

    “我觉得是。”

    “谁知道?”

    “我自己知道。”刘璋沉默了一会,看着曲凌尘。郑重地道:“我也想你知道。”

    “唔……对不起,对不起。”曲凌尘递给灾民米粥的手颤了一下,米粥洒在了驼背的老太太手上,曲凌尘连忙道歉,用抹布擦干净了老太太的手背,重新盛了一碗。

    “如果云梦泽上的那个人和巴西那个人,不是同一个,该多好。”曲凌尘想着。

    “驾。”一骑快马驰来,将一个长布包递到王绪手上,刘璋接过来。将布包里面的东西取出,是一把九弦琴,形状像一把加宽的长剑,黑漆的琴身上面斑斑红块,仿佛铁的锈红。

    整张琴朴实无华,一看就年代久远,只有一根根白sè的琴弦仿佛崭新。

    刘璋将琴一取出来,就吸引了曲凌尘的目光,曲凌尘的师傅jīng通许多技艺。琴艺是其中之一,而所有徒弟中。又是曲凌尘最得琴艺真传,只因为从小就喜欢琴。

    施粥的时间过了,曲凌尘看着那张古琴,心中有一丝渴望,但是压住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刘璋拿出古琴,摆在木台上。

    刘璋用手指在琴弦上刨了一下,发出悦耳的声音,音sè清冽。带着若有若无的哀怨,仿佛常年见不到阳光的深潭,从青苔的岩壁上滴下一滴清水。

    曲凌尘秀眉动了动。

    刘璋抚摸着琴身道:“传闻战国时期,韩国一名伶女游方齐国,没了盘缠,在齐国弹奏一琴,如孤雁寒鸣。闻着无不陶醉,这名伶女离去之后,琴音仍绕梁上,三rì不绝。是以伶女之琴被世人命名为绕梁。

    后来绕梁琴辗转到了楚庄王手上,楚庄王闻得琴音,七rì不朝,大臣王妃苦劝,楚庄王才忍痛命人砸了绕梁琴,实在遗恨,今rì绕梁琴终于重现人间。”

    曲凌尘道:“既然琴已经毁了,怎么还能重现人间?”

    刘璋笑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当初离开云梦泽后,我下令搜买一把好琴,有人就献上这把琴邀功,还妄言是绕梁琴,说什么当年楚庄王一时心软,用了假琴替代真琴,真是不知所谓。

    不过他硬说是,我一个粗人,也把他没办法,此琴音质还算可以,姑娘jīng通音律,所以想让姑娘鉴别一下,到底是不是名琴绕梁,如果是,倒浮一白,如果不是,我就把那献琴的妄人斩了。”

    刘璋这样一说,既然是试琴,曲凌尘心中阻碍去了许多,走到了古琴后面,嫩白的纤指按上白sè的琴弦,压入古旧的红木上,轻轻松开。

    “铮~~”

    琴音传出,立刻吸引了周围的难民,只觉得一丝清泉流过耳际,却仿佛又是错觉,都在搜寻着声音的来援。

    刘璋汗了一下,自己刚才刨那一下,相比于曲凌尘的动作,那真是侮辱了这把琴。

    “不知是不是绕梁,但是肯定是一把上好的古琴,大人不必妄造杀孽了。”

    “既然姑娘这样的行家说了,那自然不能斩,献琴有功,当赏。”

    曲凌尘看着古琴犹豫了一会,轻声道:“大人,我能试一试这把琴吗?”

    刘璋向王绪挥了一下手,王绪立刻搬来了一方石凳,曲凌尘坐上石凳,纤白的手掌搭上古琴,十根葱指轻动琴弦。

    琴音如炊烟,缕缕传出,从绕梁琴的琴身飘荡开来,清冽的声音仿佛一道清泉,浸透人的心灵。

    刘璋神sè一怔,悦耳的声音来得猝不及防。

    难民纷纷望过来,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源头,而连续的琴音更加摄人心魄,如恬静的月光普照远山,如静夜山岗一棵屹立的白松,如chūn风吹绿江岸,如洞庭湖层层波光。

    如清澈的雨滴,一滴一滴打在心脏上。

    难民们都沉醉在了琴音中,饥饿,疲惫,迷茫,漫无边际的小雨,味道杂乱的大篷,仿佛这一刻都消失无踪,只剩下琴音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流过,全身都只剩下舒适。

    心从来没有像这样静过,身体从来没有这样专注地感受一件东西。

    “铮~~”

    突然琴音停了,仿佛一根钢丝抛入天际。钻出云端,抛向那未知的空间,听者的思绪随着钢丝的抛远,也跟着陷了进入。

    而就在这时,一丝一缕的琴音从遥远未知的角落重新响起,一点一滴,仿佛从地里冒出来,若有若无,想抓住不着痕迹,细分辨。全在耳中。

    琴音渐渐变得明澈,一股淡淡的忧伤随着琴音沁入心脾,勾起了人们最难忘的回忆,难民甚至亲兵们都陶醉在琴音中,而弹奏的曲凌尘也闭上了眼睛,仿佛自己不是弹奏者,而是一个倾听者。

    远处的难民靠过来,又不敢靠得太近,深怕脚步声打乱了琴音。当琴音落下,所有人都还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那丝丝缕缕的琴音,都嵌了进去,在脑海中久久不绝。

    这一幕,听过的人,将一生都无法忘怀。

    当人们逐渐清醒,反应过来时,爆发出了震耳yù聋的赞叹声,黑sè轻纱随风飘动的曲凌尘,这一刻在他们眼中成了仙子般的存在。

    “唐姑娘琴艺超群。实在前无古今。”

    刘璋怔了半天,说了一句,脑海中那琴音勾起的残留景象依然清晰,洞庭湖粼粼波光,小岛桃花盛开,一所竹屋,一面白纱。

    曲凌尘半响未应。隔着黑纱,刘璋看不到她的表情。

    “大人谬赞了,这把九弦琴实非凡物,我的拙技不能发挥她的妙处。”曲凌尘也停留在自己的思绪中。刚才弹奏琴音之时,开始还是自己cāo控,后来,从琴音停止那一瞬间开始,仿佛琴音能够牵动她的手指。

    不是自己在想怎样弹奏,而是琴音自己在引导自己弹奏,行云流水,天衣无缺,而自己竟然也沉静在了自己的琴音中,这还是自己学琴十年来第一次,而心中那一副画卷,一直停留在脑海,一名意气风发的公子站在翠绿的竹屋前,挥剑刻字,湖光和桃园都成了他的衬托。

    刘璋笑道:“我在想当年那位韩国伶女,如果真能琴音绕梁,三rì不绝,那她也收不到钱,她是怎么凑齐盘缠的?不会在三rì里饿死了吧?”

    曲凌尘“扑哧”一笑,刚刚清醒就听到刘璋打趣的话,一时失态,待笑过之后,立刻禁声,身体一动没敢动。

    这还是刘璋第一次听到曲凌尘笑出声,也怔了一下。

    …………

    “今天有鹿肉吃吗?”

    “鹿肉做好了。”

    “黄香后人。”

    “今夜三更。”

    一名施粥人向一个领粥的年轻人压着声音道:“现在黄将军的士兵,大多被领到城内去了,只要取得兵器,今夜就可动手,你也跟着去吧。”

    年轻人点点头:“黄将军一万五千兵马,张都督五千兵马已经秘密到了,为了麻痹刘璋,埋伏在东城二十里外,只要我们夺了城池,江夏竟陵的大军就能前来赴援,江东的兵马也会赶到,刘璋绝无翻身的可能。”

    施粥人点点头,向后面帐篷大喊一声:“一个短工。”

    年轻人走进了篷中。

    …………

    “蔡家的人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也没来?”

    几个世族联络成员在一个幽静的院子聚会,可是等了很久,蔡家的一个人也没到,一些世族子弟不禁抱怨。

    “蔡盺蔡瑁他们人呢?这次聚会是他们召集的,他们却不来,他们还以为他们是荆襄第一大族吗?”

    “算了,没有蔡家的人,我们一样可以动手。”一个年轻人踏步出列。

    “庞廉,你休要说大话,当初刘璋借着典礼,诛杀了司马家,没收了我们世家私藏的全部兵器,这次又把我们在军中任职的将军架空,只有蔡家人靠着蔡洺那不知廉耻的sāo蹄子勾引刘璋,军职一个也没被解除,没了他们,我们怎么内应,赤手空拳吗?”

    庞廉轻蔑一笑:“要兵权做什么?只要拿到兵器,那些进来的江夏兵,还有我们世家的护院家丁,本身就是一支军队,浩浩荡荡上万人,如今襄阳城中守军仅有两万,而且一半分布在内城,难道坚持到黄祖陈生的大军到来都不可以吗?”

    “说得轻巧,襄阳兵器库刘璋狗贼早有防备。派大将重兵把守,你如何取得?难道就靠你那才当几天府库令的哥哥庞鸣吗?”

    “对啊,当初刘璋下令,私藏兵器者诛全族,我家老爷子把装饰的佩剑和古玩店的chūn秋长戟都交出去了,我苦劝不听,现在,恐怕就只有锄头了。”

    “你们还不信吗?”庞廉鼻子一哼:“告诉你们,我们庞家早定下妙计,那镇守府库令的将军韩殿臣。勇虽勇,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贪杯好酒,我哥哥早准备了衡水佳酿,那酒鬼恐怕现在已经人事不知了,只要拿了他的令牌,调走川军,整个府库的兵器就都是我们的。”

    众人抽了一口凉气,都是一片喜sè。庞廉笑笑道:“只是大家到时候别忘了我们庞家的功劳啊。”

    …………

    “姐姐,他们今晚三更就会动手。我们真的坐视不理吗?如果他们成事,我们可就被动了。”

    阁楼中,蔡瑁急切地道。

    “见机行事吧。”蔡洺拿着眉刺,对着铜镜一点一点勾勒娥眉,“如果城外的黄祖张允的军队与城内军队汇合,你就让蔡家人带兵反叛,你放心吧,就算我们蔡家不是功勋最大的,事成之后。也没人动得了我们,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陈生呢。”

    “是啊。”蔡瑁一喜,当初放走陈生,让陈生感恩戴德,陈生就是蔡家的力量,无论反叛功劳。还是事成之后争权,这都是一个大筹码。

    陈生的部曲,加上蔡家的兵马,比哪家世族的力量不强?

    蔡瑁不由对蔡洺的高瞻远瞩。更加刮目相看。

    “那要是他们没成功呢?”蔡瑁问道。

    “没成功?”蔡洺轻笑一声:“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你还不会做吗?”

    蔡瑁嘿嘿一笑,不无得意。

    “不过记住。”蔡洺转过头来看着蔡瑁:“这次举事规模庞大,蔡家支系复杂,尽管有我和你还有族长约束,完全没人参与是不可能的,如果世族起事不成,你要在最快的时间杀掉不服管束的蔡家人,然后把他们的人头交给刘璋,明白吗?”

    蔡瑁神sè一拧。

    …………

    黄家湾,这是黄月英以“病重”的黄老爷子名义,召集全族壮丁和护院的时间,黄家所有子弟都听到风声,摩拳擦掌都聚集到这里,准备拼死一搏。

    黄月英登上台阶,黄承彦和蔡夫人(蔡洺的姐姐)看着英气勃发的黄月英,无比骄傲,老怀大慰,纷纷微笑点头。

    “黄家的子孙们,月英的伯伯叔叔,哥哥弟弟,侄子外侄们,月英奉老爷子指令,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想来大家也知道原因,刘璋残暴,麻木不仁,今夜群英汇聚,共襄盛举,还荆州乾坤太平。”

    “诛除暴主,还我家乡。”

    “诛除暴主,还我家乡。”

    黄家子弟跟着大吼。

    “今天,就是我们行动的rì子,我们黄家也要为荆襄出一份力,作为十大家族之一,这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前往东城,在江夏黄将军,竟陵张将军到来之前,疏通中间的道路,清除川军的埋伏,让黄将军张将军能更快与城内义军汇合,你们说,好不好啊?”

    “好!”

    “好!”

    “时间就在今夜,就在今夜……”黄月英顿了一下,问一旁眼皮耷拉的小青年,这是黄月英从小的玩伴,关系最是要好。

    “虎子,水位开闸和断桥,什么时候能够完成?”黄月英早在十天前就扎下了黄家湾山河的上游,十天大小雨不断,蓄下的水也不少了。

    虎子睁开眼睛道:“要让别人不知道,只能晚上动手,大概二更吧。”

    黄月英面向所有黄家子弟:“对,时间就定在今夜三更,为了万无一失,我们二更半就出发,你们都打起jīng神来,到时候一个个务必勇往直前,不能贪生怕死。

    不过在三更之前,谁要是敢出这里一步,就是通敌,就是给刘璋狗贼通风报信,别怪我黄月英翻脸无情。”

    “月英妹子,我们这里没一个孬种。”

    “对,说得好。”

    黄家子弟争相附和。

    黄月英欣慰地点头,虎子的眼皮又耷拉下去。

    …………

    雨夜三更。难民在大篷中沉睡,闷热得慌,一个个**上身的汉子,焦躁地滚来滚去。

    士兵静静地站岗,等待换岗的时间。

    山河打浪的声音远远传来,田间地里蛙鸣一片。

    襄阳兵器库外,一队人悉悉索索地沿着灯笼照不到的黑暗地方,靠着墙壁向大门摸来。

    府库是一座巨大dú lì的建筑,前方有五十级的宽大陡峭台阶,中间是物资搬运的滑道。雄伟壮观,一众人躲在石阶下的拐角处密语。

    “嘘。”庞廉示意所有人噤声,压低声音道:“韩殿臣那醉鬼已经烂醉如泥,所有看守文官被我哥哥调走了,我哥哥传韩殿臣的命令,将站岗川军分成了三批,第一批马上就要撤下去了,但是第二批和第三批是重合的,都在五更时换岗。我们有足足两更的时间搬运兵器。”

    一众人都佩服地看着庞廉,庞家人智慧果然深不可测。

    “马江。你腿脚好,带几个人再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川军的伏兵。”毕竟事关重大,虽然笃定必胜,但庞廉还是要确保万无一失,万一这兵器库是川军的一个陷进,世族的人马都要折在这里。

    不一会儿,马江回来禀报:“附近野地和树林都没人,连树上都看过了。”

    庞廉点点头,看这里的地势。府库乃军资重地,周围没有民房街市,也不像能藏人的地方。

    终于,一阵锣声之后,川军士兵开始换岗,这些士兵都离开了岗位,庞廉立刻手一招。上百人从拐角处钻出来,爬上石阶,用庞鸣给的钥匙进入府库内。

    府库内各种各样的物资,由于要赈济灾民。从世族征调来的粮食许多也囤在此处,庞廉带着人径直冲进藏兵器的地方。

    “这里三座兵器库,两座是没打铆的,你们全部搬一号库,快,快。”

    小雨沥沥,庞廉照着庞鸣的吩咐指挥,世族子弟将一捆捆长矛搬出来,急忙向外跑,穿行在高大的石阶和石板大街上。

    府库对面树林,两块石头的夹缝中,三个人艰难地蹲在狭小的空间内,高沛拿着一张饼子啃着,从昨rì悄悄调回,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了。

    高沛的视线穿过丛林,看着府库外石阶上抱着长矛奔跑的世族子,对对面闭着眼睛的张任道:“这人也太少了吧?将军,怎么办?”

    张任皱眉了一会,对旁边一个士兵道:“传令沙摩柯,提前发动,缓缓向府库进军。”

    黑夜之中,一声猫头鹰叫传出。

    …………

    “不好了,好像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距离五里外的蛮军,大约两千人,正向这里赶来,不过好像并不确定这里发生变故,所以行军很慢。”

    一名放哨的世族子来报。

    “五里?”庞廉皱眉:“那没有时间了,你马上叫藏在树林里的人全部过来,就在这里领取兵器,再叫几百人来搬长矛。”

    “是。”

    “最多一炷香时间。”庞廉一拍巴掌,自己行动已经够秘密了,不知道蛮人怎么发现的,真是可恶,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三更,只要拿到兵器,就可以去城门与其他几路人马汇合。

    近万世族子弟和家丁从各个方向汇聚过来,大石阶和石板大道都站满了人,里面的人将一捆捆长矛从石阶顶部推下来,下面的世族子急忙拿了长矛到石阶下聚集,然后一批批离开。

    雨夜昏暗的火光中,一捆长矛沿着滑道滚下,矛头掉落开来没人察觉,只是一个世族子拿起一根木杆愣了愣,在旁边人催促下,换了一根完整的。

    …………

    “将军,可以动手了吗?”高沛吃完油饼,抹了一把嘴,对张任道。

    张任看了一眼外面道:“再等等。”

    “还等?许多人都拿着家伙跑了。”

    “再等等。”张任沉声道:“没想到世家真能聚集起这么多人,他们的人还没有全部过来,就让前面的跑了吧,我们必须歼灭最大数量的敌人。”

    看着一批批的世族子弟开出去,高沛有些心急。

    张任盯着外面的情景,拿出自己的油饼吃起来,眼见到来的世族子弟越来越少,张任拍了一下身旁士兵的肩膀。

    “hu~~u~u。”

    一声尖利凄厉婉转的猫头鹰叫声从丛林中发出,府库外紧张的世族子都惊出一身冷汗,环眼四顾,周围雨夜黑暗,什么人也没有,一片安静。

    正当世族子拍拍胸脯转身之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大石阶外面宽阔的马路上裂出一大段裂缝,足有三四米深,数百米长,站在边沿的世族子都陷了进去。

    接着又是几声巨响,顺着横向的裂缝,又竖直开出几道大裂缝,将所有世族子完全包围在了裂缝之中。

    数千世族子惊疑不定,就在这时,裂缝外的青石地板成片打开,草皮成片的被掀开,大量川军如幽灵一般从地底钻了出来,弯弓搭箭,对准了裂缝内的世族子,大石阶两旁的石墙,两声“轰”响,打开一个缺口,一队队的长矛手从黑暗的洞口钻出,在弓箭手后列阵。

    雨夜的黑幕中,严整的川军阵型,一个个冷峻的士兵,如同地底钻出的魔鬼,世族子全部惊骇莫名,江夏兵还好一点,那些没打过仗的贵公子,不住后退,一个高个子没站稳,沿着高高的石阶滚下来,带起一片惨呼,在石阶下摔的血肉模糊。

    张任拿着油饼从石缝中钻出来,进到军列之前,定定地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世族子弟,高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放箭。”

    万箭齐发,黑夜中箭雨铺天盖地向世族子shè来,密集的人群避无可避,狠狠扎入胸口,脖颈,小腹,大腿和面门各处,穿死在石阶上,巍峨的石阶一片惨呼声,到处都是滚下的尸体,世族子在石阶上狼奔豸突,互相践踏,争相恐后往裂缝处跑。

    三四米并不算高,世族子毫不犹豫地跳下,可是当他们爬上来,面对的是一根根长矛,三四米的长矛,狠狠刺入他们冒出的面部。

    裂缝成了不可逾越的屏障,箭雨从裂缝口直shè下来,裂缝内的世族子被无情shè杀,成了一个个活靶子,惊恐万状,裂缝内鲜血缓缓流淌。

    庞廉见状,面sè一下变的煞白,一根利箭shè来,正中手臂,这一下反而让他清醒过来,庞廉大喊一声,“回府库。”

    众世族子被庞廉一喊,也发现了最后的求生之地,一起向府库大门涌去,而这时才发现,府库大门不知何时被反锁上了,庞廉顾不了那么多,用力撞门。

    就在门被撞开的一瞬间,一排整齐的长矛刺出,一队川军士兵拥了出来,冲在前面的世族子立刻被长矛贯胸。

    这些士兵事先躲在了那些粮垛之中,在外面发起进攻时,他们已经将残留在里面的世族子悉数杀尽。

    “嗬。”

    川军士兵发了一声喊,刺入世族子胸腹的长矛用力外推,冲上来的世族子被生生逼得后退,后面的世族子踩在石阶边沿,一步不稳,一堆堆的人往陡峭的石阶下滚去,那些还在石阶上的世族子被生生撞到,一连串滚落。

    ps:最近太忙了,更新时间严重不稳定,但是数量还是保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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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投降,投降(12000字,求订)

    铺天盖地的利箭继续攒shè,数千世族子所剩无几,生涩地拿着长矛不知所措,陡峭的石阶下面堆起一堆堆尸体,小雨打湿他们华丽的衣服。

    府库大门外,约有五千余人被shè杀,剩下的人眼见回救无望,与其他兵马汇合,一起向东西两座城门杀去,以接应黄祖陈生的部队。

    张任看了一眼面前横七竖八的尸体,裂缝中,石阶上,马路上,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不屑地轻斥了一声:“就这样的也敢造反。”

    “杨隆,带人镇守府库,将韩殿臣就地斩了。”

    “是。”

    韩殿臣死在醉梦中,也算一种幸福。

    带着两千蛮兵,姗姗来迟的沙摩柯听到张任的命令,暗自擦了一把汗,幸亏当初自己没请命镇守府库。

    “高沛带三千兵马援西城,沙摩柯带蛮军援东城,其他人跟我去见主公。”

    “是。”

    …………

    蔡瑁的军帐内,蔡瑁被封为校尉,亲兵约有三百人,也仅仅只统领亲兵,还是蔡家兵权最大的一个,蔡瑁和蔡盺等一众蔡家子弟,在营帐内坐卧不安,一名士兵进来报告。

    “报告将军,世家的义军在府库外遇到上万川军伏击,庞廉和五千多世家子弟全部屠灭。”

    “啊?”众将大惊,蔡瑁轻吁一口气,幸亏没跟着造反,否则府库外那五千多具尸首就有蔡家的人了,姐姐果然是真知灼见的。

    “那其他人呢?”蔡盺问道。这场举事是他一手策划,自然知道世家集合的人不止这么多。

    “大约四千人从府库外逃出,汇合了其他几路兵马,正向东西两城杀去。”

    “可有兵器?”蔡盺紧张地问道。

    “兵器齐整。”

    蔡盺沉思,对蔡瑁道:“大哥,据我所知,东西两城城门守军皆不过千,虽然义军在府库外吃了大亏,但是五千人拿下城门大有把握,就算拿不下。也可坚持到江夏军到来。

    如果再加上我们的人,全力攻击东城,必下无疑,大族黄家也会在外接应,万无一失啊,大哥,我们还是可以行动。”

    对于亲自策划的这场叛乱,年轻的蔡盺不想轻易放弃。

    “万无一失?”蔡瑁冷哼一声:“府库外遇伏,就说明刘璋早有准备。还有,川军有十万人。除去樊梨香的两万农民和维持难民秩序的四万人,还有四万人,而府库外只出现了一万人,还有三万人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不在东西两座城门,消息确实无误,兴许他们都被调去镇守周边县邑了,大哥。此乃良机,万万不可错过啊。”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蔡瑁完全相信自己姐姐的判断,黄祖的兵马不到,绝不参战。

    “大哥。”蔡盺苦口婆心道:“如果之前世族有必胜把握,或者必败无疑,我蔡盺都不会去。但是现在是世族义军只要有了我们,就可以夺取城门,我们要是不出动,就可能因为我们导致整个行动失败。大哥,你想想,其他世族被刘璋剪除了,我们蔡家还有生路吗?”

    蔡瑁几乎都被蔡盺说动了,不过一想到蔡洺的叮嘱,旋即稳定下来。

    “不行,我说了,不见黄祖和陈生的军队,我绝不出战。”

    “大哥你……”蔡盺看着蔡瑁,气道:“好,好,蔡瑁,我看你是想借着你亲姐姐攀高枝了吧?蔡洺以为狐媚了刘璋就可自保吗?蔡讽(蔡瑁父亲)家都是一个个懦夫,丢我们蔡家的脸,我呸。”

    蔡盺呸了一口,手一招:“蔡家有种的都跟我来。”

    几名蔡家子弟立刻跟上了蔡盺。

    “你给我回来。”蔡瑁喊了一声,蔡盺全当没听见,一名蔡家子弟站起来对蔡瑁道:“大哥,我们怎么办?”

    蔡瑁狠狠将宝剑砸在桌上:“还能怎么办?继续等。”

    蔡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姐姐的计划保险,现在按兵不动,可保万全,而有了陈生,就有了以后分红的筹码,最多不过得罪几个人而已,蔡瑁才不在乎,世族都靠实力说话的。

    蔡瑁才不趁什么英雄。

    几个跟随蔡瑁的蔡家子弟,略有些焦躁,不过看蔡瑁气定神闲,也只能压着xìng子。

    过了不久,一名士兵奔入帐中:“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义军在东西两城门大败,正在溃退,蔡盺少爷也在败兵之中。”

    “川军是不是有伏兵?”蔡瑁惊问道。

    “没有。”士兵摇头,急切道:“川军就靠一千人打败了我们三千多人。”

    蔡瑁沉吟一下,虽然想不通,就算川军再jīng悍,怎么可能这么快打败三千多世族子弟,按照原计划,只要这三千人缠住守军,等黄祖到来,川军就无法组织守城,可现在黄祖军的影子又在哪里?

    不过不管怎么说,义军的确是败了。

    蔡瑁一把抓住士兵领口,推倒在地,拔出佩剑,一剑刺入士兵喉咙,士兵眼睛中满是疑惑,嘴巴“咕咚”两声,冒出一口血泡,不甘地瘫倒在地,周围几个蔡家子弟都是一脸惊容。

    蔡瑁拔出佩剑道:“此子口口声声义军义军,我蔡家对皇叔忠贞无二,岂能容这等叛贼,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蔡家子弟面面相觑,很快明白了蔡瑁的意思,立刻附和,“是,是。”

    “现在就随我去杀了蔡家叛徒,为刘皇叔诛杀jiān党。”蔡瑁长剑一举,率兵出营,数百人浩浩荡荡杀向东城门。

    ……

    东城门正在血战,蔡盺只觉得自己无比倒霉。带着几百家族子弟杀到城下,正看见世族大军与川军交战,可是就在蔡盺要加入战阵时,只发现,那些世族子弟的长矛才刚交手数合,许多就被甩飞了出去,手里仅仅剩下一截木杆。

    能用的长矛早在蔡家府库令和庞鸣交接之间,就被调走了,府库三个仓库都是没打铆的长矛。

    世族子弟拿着这些铁矛头套在木杆上的武器,没挥舞几下。矛头就松了,战场之间,只见矛头乱飞,一千jīng锐川军与三千拿着木杆的世族作战,世族一触即溃。

    蔡盺正赶到世族大军后面,世族拿着木杆的败军如cháo水般压过来,迅速将蔡盺的部队淹没,蔡盺的几百人哪里能抵抗得了一千趁胜杀来如狼似虎的川军,没交上一合。就跟着世族大军逃跑,任蔡盺怎么喊叫也没用。

    就在这时。另一方火把大起,沙摩柯率着两千蛮兵杀到,箭雨如蝗,生生将世族败军压了回来,无数世族子弟死在箭雨之下。

    蔡盺眼见前方逃走无望,一头扎进侧面一条街道,就在这时,前方又有一支兵马杀到,大约数百人。

    蔡盺定睛一看。大喜,高喊道:“蔡瑁大哥救我。”

    只见蔡瑁战刀一举,后面士兵弯弓搭弦,“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放箭。”

    在蔡盺等蔡家子弟惊愕的眼睛中,只见前方荆州士兵和蔡家的家族子弟,松开了弓弦。箭矢向他们平shè过来,猝不及防的蔡盺部众纷纷被杀死在地。

    “蔡瑁,你当真要背叛家族吗?”

    “杀。”蔡瑁不理蔡盺,大呼一声。后面的部众一齐涌上。

    同族相残,昔rì婚礼葬礼生辰,礼尚往来的亲族,一起斗鸡玩鸟的朋友,攻杀在一起,刀来矛往,狠狠将利器插入对方胸膛。

    蔡瑁手起刀落,斩下了蔡盺头颅。

    …………

    难民区域一顶大帐中,琴音曼妙。

    与城内的混乱相比,今夜的难民营比以往安静得多,躺在稻草上的难民都静静听着从大帐中传来的琴音,睁着眼睛,看着雨幕,想着心事。

    “喂,樊将军,这位弹琴的姑娘也和你一样,都是女仙童转世吧。”一名络腮胡的汉子轻声问坐在旁边的樊梨香。

    樊梨香黄昏来到难民营,本来以为会受到热情招呼,没想到风头全被曲凌尘占了去,这些难民看到樊梨香都有激动神sè,可是就是不敢发出多大声音,生怕吵到琴音。

    樊梨香气愤不已,可是听着听着也陷了进去,忍不住坐在稻草上听起来。

    琴音让黑夜沉淀。

    大帐中,曲凌尘换上了随身带的白衣白纱,投入地拨动琴弦,曼妙的琴音缕缕从绕梁琴散出,刘璋半卧在草席上,手撑着额头,一脸享受,另一只手手指随着琴音的节奏,轻轻敲打着席面。

    一曲终了。

    过了好一会,刘璋抬起头来,意犹未尽地道:“我还是有些不舒服,你继续啊。”

    曲凌尘白纱后的眼睛对刘璋嗔了一眼,轻声道:“我不是因为你的病弹奏,而是让灾民能够更好睡觉。”

    刘璋心想,照你这样,人家睡得着才怪,口中道:“还有些难民没睡着呢,你继续。”

    曲凌尘拿起放在琴弦的手,摇了摇,哪怕是练过武功,身体比一般女子柔韧,又常年弹琴,这半天下来,手指也有些发木。

    刘璋见了曲凌尘的动作,神sè一拧,从席子上爬起来道:“我开玩笑的,你也应该累了,时间不早,你先睡吧。”

    刘璋说着就要起身。

    “恩,等等。”曲凌尘叫住刘璋。“我还好,还可以继续。”

    刘璋笑了一下,走到曲凌尘身边坐下,淡淡的体香从薄衣中透发出来,比琴音还要迷醉,刘璋道:“那么急做什么?手指坏了,以后怎么弹琴,对了,你还报仇呢,说不定剑都不能拿。”

    曲凌尘微微一怔,心跳了一下,抚摸着绕梁琴的琴弦,有些犹豫地道:“其,其实,这把琴我很喜欢,我也想用她多弹些曲子,不仅仅是为难民,也,也不是为你。”

    当年韩国伶女能绕梁三rì。自己弹奏琴音,估计也就让人沉醉片刻,水平还差的太远,曲凌尘也想多弹一会,绕梁琴乃三大名琴之一,又绝迹数百年,只要是爱琴之人,看到她都会爱不释手。

    “这有什么,这把琴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想弹多少曲子都没问题。”

    “送给我的?”

    “不然你以为我自己用?”刘璋在曲凌尘面前伸出五指:“你看我像个弹琴的吗?”

    曲凌尘隔着轻纱。看着在自己面前晃动的五指,忍不住轻声一笑,可一下子就面沉似水。

    “算了,我不能收,我只想用她多弹些曲子,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不要后悔给我用过她。”

    曲凌尘说着,声声充满悲意,身边这个人是自己的仇人。等赈灾完了以后,自己将找一切机会刺杀。到时候不是自己死,就是他死。

    难道自己现在还能收他的礼物吗?

    “你说什么?”

    刘璋的话在耳畔响起,曲凌尘轻轻抚摸着绕梁琴的琴身,过了良久,突然问道:“刘璋,为什么送我这把琴?”

    刘璋笑着道:“当初我不是因为疾病去的云梦泽吗?回来之后,感觉心胸开阔了许多,jīng神也好了,病也发作得不频繁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像你这种世外高人也不会喜欢世俗东西,所以我就想着买把琴感激你……”

    刘璋说着说着,看着一动不动的曲凌尘,突然说不下去,笑容也淡了,消失无踪。过了一会,刘璋定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希望你天天弹琴给我听。”

    曲凌尘抚摸在琴身上的手忽然定住。

    心中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过,帐篷外传来张任的声音:“主公。城内事毕,可进行下一步。”

    刘璋听着张任的话,清出一口气,一把抓住曲凌尘冰凉的手。

    “干什么?”曲凌尘惊愕地喊了一声,还没从心境中恢复神志,竟然忘了挣脱。

    “带你去杀人。”

    刘璋说完,拉着曲凌尘的手出了帐篷,跨上战马向东而去。

    …………

    埋伏在二十里之外的黄祖张允部队,三更时向襄阳挺进,却没看到来接应他们的世家大族,行不过十里,忽然两边鼓声大作,喊杀声四起,川军伏兵齐出,统领兵马的苏飞大惊,慌忙撤退,却不想退路上也尘土飞扬,大量川军杀至。

    黑夜中不辨敌军数量,苏飞又是水上将领,陆战非其所长,被两次伏击,军心大乱,三万大军互相践踏,损失惨重。

    大战从四更战到五更,直到天蒙蒙亮,苏飞才发现前后伏击的川军不过万数,两支伏兵加起来也没自己多。

    可是战了几个时辰,跑的跑,逃的逃,苏飞只剩下一万多人。

    刘璋带着亲兵赶到战场,与曲凌尘一起踏上山岗,静静地看着下面的厮杀,苏飞认清了形势,虽然后悔昨夜指挥失当,以致败给了比自己兵少的川军,但是现在这些兵力,即使不能取胜,突围也应该不成问题。

    苏飞率着大军向川军阵型突围,川军在将领指挥下,奋力围堵,双方陷入激烈的厮杀,一个个士兵胸口被长矛刺穿,倒在尸堆之中。

    原野的草地上,到处都是尸体,马匹躺在地上哀鸣,血液浸透草地,如露珠一般挂在草尖上。

    这是曲凌尘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战场厮杀,看到这么多血液,转过头看向刘璋,如果不是戴着纱笠,刘璋应该能看到她愤怒的面容。

    “大人,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吗?”

    刘璋看着战场,江夏兵死伤无数,但是川军数量不足,无法合围,江夏兵在苏飞指挥下向一个方向突围,终于打开了川军的缺口,一些江夏兵向外逃去。

    刘璋看着那些仓惶逃走的江夏兵,缓缓摇头,对曲凌尘道:“我带你来,是让你弹琴的。”

    “什么?”曲凌尘不可理解地看着刘璋,原本已经平复很久的心绪,被刘璋这种淡然的表情再次点燃,她已经认为刘璋虽是杀伐之人,但都迫不得已,乃是为了天下百姓。

    可是这一刻,曲凌尘发现自己错了,一个迫不得已的人,怎么可能在面对这种残酷战争的时候,还有心情听琴曲。

    曲凌尘冷然地望着刘璋。

    刘璋感受到了曲凌尘的目光,淡淡地道:“绕梁琴的琴音,能勾起悲伤的心境,有了你的琴音,那些江夏兵不会顽抗太久,如果你不弹琴,这里会死更多人。”

    那些从缺口逃出去的江夏兵,还没跑出多远,突然前方大批的兵马杀入,将他们堵了回来。

    好不容易奋力杀出的江夏兵,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对抗,全军崩溃,被新到的川军和原野上的川军围杀。

    江夏军陷入绝境,苏飞大声呼喊着,鼓舞江夏军士气,负隅顽抗。

    曲凌尘看着这一幕,江夏兵明显必败无疑了,如果再战下去,也只会更多人伤亡罢了。

    终于,曲凌尘接过王绪递来的古琴。

    淡淡的琴音从山岗飘下,飘进每一个士兵的耳中,在厮杀的战场显得无比突兀。

    那些奋不顾身冲锋的士兵,那些列阵紧张迎候着冲锋的士兵,那些用力挥刺长矛的士兵,那些身体淌血张着大口嘶喊的士兵,琴音一点一点注入他们沸腾的血液,不可逆转地慢慢冷却。

    恬静忧伤的琴音,与残酷的战场相悖又相融。

    无论是突围的还是围堵的士兵,心中的杀意都在减少。

    就在这时,刘璋手一挥,两千多亲兵一起高喊:“投降,投降。”

    “投降。”

    “投降。”

    震天的声音响透原野,眼看突围无望的江夏兵,最后一丝斗志消磨殆尽,纷纷停止了厮杀,成片成片丢下长矛,跪地请降。

    最后只剩下一身血糊的苏飞,一个人站在原野上呼喊,可是没有一个江夏兵听他的站起来厮杀。

    ps:#暴君刘璋#

第252章 兵马四出

    江夏兵死伤一万多,投降近万,黄祖大将苏飞重伤被俘,严颜领着众将上山参拜刘璋。

    琴声停止,荒山寂静,刘璋望着山下打扫战场的川军,对一旁的曲凌尘道:“唐姑娘,如果不是你,又要多死很多入。”

    “是吗?”曲凌尘面无表情,现在想来,自己并不是很赞成自己的做法,就像真正的医者不医杀伐之入一般,这些江夏兵的xìng命需要自己去挽救吗?

    可是自己当时还是听了刘璋的话。

    “参见主公。”严颜等一众武将慨然下拜,带血的战甲哗啦啦响成一片。

    刘璋走到被押解的苏飞面前,浑身血糊的苏飞一看到刘璋,立刻暴怒:“刘璋屠夫,你使妖女乱我军心,想我苏飞投降,我呸。”

    一口口水喷到刘璋身上,好厉害大怒,提起大锤就要砸过去,苏飞闭目待死,刘璋竖手制止好厉害,拿过王绪递来的布擦了擦,笑着对苏飞道:“我又没说要招降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刘璋说着叹了口气,朗声道:“跟荆州入作战真没意思,水军打陆战,就像一条条鱼爬到岸上来等你宰,夭下还真有这么蠢的入。”

    水军常年水上训练,擅长弓弩和短兵器作战,用来守城还可以,陆地短兵相接实非这些水兵所长。

    且指挥水军的大将,指挥陆地排兵布阵更是生涩,甘宁周泰这些将领也只能冲杀,毕竞周瑜那样的两栖将领,还是很少的。

    “哈哈哈哈。”周围川军将领哈哈大笑,苏飞气的脸sè铁青。

    “来入,带下去。”

    “是。”

    苏飞被押走,又一名将领上来,英气逼入,正是率领农民军的樊梨香,樊梨香在刘璋出兵后,随即出动,刘璋给她下达的任务,就是在江夏兵突围之时阻截。

    樊梨香的士兵战力不强,或者说几乎没有,但是江夏兵奋力突围杀出之后,已是强弩之末,再遇到上万的生力军,必然崩溃。

    “属下樊梨香参见刘皇叔。”樊梨香看了一眼刘璋旁边的曲凌尘,想起上次山顶之事,神sè一动。

    “樊将军辛苦。”

    “属下请求皇叔立刻出兵汉水江边,追击江夏逃兵。”樊梨香朗声道。

    “恩?”刘璋神sè一拧,好厉害大声道:“樊梨香,你就别丢入了,那江夏兵一个个水鸭子,上了船下了水,我们拿什么去追?学学我,不懂带兵打仗就少说话嘛。”

    樊梨香抬眼一笑,“好将军话已经够多了,希望好将军待会给我提鞋的时候,也能这么大声。”

    樊梨香转向刘璋道:“主公,末将已经将江夏舰船全部控制,现在江夏败兵全被困在江岸,立刻追击,必定可全部歼灭。”

    樊梨香神sè严肃,众将心里都是一惊,刘璋看了樊梨香一眼,冷声道:“严颜押解俘虏回襄阳,其余全军向汉水挺进。”

    ……大军追至汉江之岸,果然看到大批江夏兵困在岸边,而江夏的舰船已经驶到江心去了。

    江夏兵后有大军,前临绝地,全部投降,江心的舰船又驶了回来。

    陈应从舰船上跳下来,向刘璋和樊梨香参拜。

    刘璋看着那些听话的舰船,问樊梨香道:“怎么回事?”

    樊梨香道:“昨夜我军在外围远远观战,发现零散逃走不少江夏兵,于是属下命令陈应率兵换上荆州兵服饰,跟着败兵到了江夏战船停靠的地方,试图夺船。”

    陈应接道:“黑夜中江夏兵看不清入,又到处是逃兵,我等到了江夏舰船上,猝然发难,杀了江夏水兵,控制了水手,这些船就都是我们白勺了。”

    农民军不习阵法,不知配合,但是在混战中单打独斗正是他们白勺拿手好戏,陈应将这些农民军训练十余rì,全部往死的训练,在训练中就死了不少入,这时上得敌船,杀起敌来也不算生涩。

    可刘璋还是不解,对樊梨香皱眉道:“我记得你派往攻击竞陵汉阳的兵马有一万,控制这些舰船至少也得数千入,你哪来的兵力围堵江夏败兵?”

    樊梨香道:“属下昨夜发动了难民,告诉他们,世族不愿救济他们,还在城内造反要杀主公,如果主公兵败,施粥篷就维持不下去,他们都得饿死病死,还告诉他们……”

    樊梨香看了曲凌尘一眼,她没想到弹琴的入,竞然就是那rì山顶上的入,也是桂阳那个女子。

    “还告诉他们,这位女仙童之所以停止弹琴,就是因为世族闹的,于是难民们群情激奋,自发组织起来,跟着我来围堵江夏兵了。”

    刘璋抬眼看了一眼樊梨香身后那些士兵,纷纷望着曲凌尘的背影不放,曲凌尘被盯得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他们哪来的兵器?”

    “我发给他们白勺o阿,主公忘了当初赏给我们兵器衣甲,我们1rì的兵器还没丢呢,就发给他们了。”

    刘璋看着樊梨香,这下樊梨香是立了大功了,不但围堵了江夏败兵,还拦截了全部江夏逃兵,最重要的是那些战船。

    现在川军水上一片空白,可水军却不是没有,白川襄阳数战,荆州不断调水军上岸,襄阳投降的水军也有上万了,再加上这次江夏兵投降被俘的也大多是水军,只要有船,就是一支现成的部队。

    刘璋正要嘉奖,樊梨香又道:“昨夜刘敏发回战败,竞陵汉阳两城,已被我军攻下,主公可实行下一步计划了。”

    樊梨香见众入不解,道:“竞陵汉阳两城,之前皆有我军扮成难民混入,要不是江夏拒不接纳难民,江夏也已在我军手中,属下隐瞒主公,请主公治罪”

    众将又是一惊,樊梨香一个在川军中最被瞧不起的将领,都认为她是投机取巧才获得的官职,并无带兵本领,这不知不觉间,竞然成了军功最大的了,这让这些一直在浴血奋战的将军情何以堪。

    最关键的是,头功被抢了,还无话可说。

    “待荆州事毕,全军封赏。”刘璋说完转身,没想到当初一句话,让樊梨香立点军功,这么快就这么大成效,还真有点不适应,本来想好的封赏,憋在了心里。

    樊梨香心里一笑,刘璋不封赏才是她希望的,如果像当初一样,全军都没封赏就她一个入封赏,别入看来是殊荣,她却知道是忌惮,这时樊梨香知道,刘璋应该是把她当成一个正常将领看待了。

    “主公。”樊梨香叫住刘璋:“梨香暂时不求封赏,但是好将军说过的话,可必须算数。”樊梨香说完一招手,一名士兵递上一大串鞋子,樊梨香一齐扔到好厉害身上。

    好厉害抱着一堆鞋子,还都是穿过的,苦闷不已,追上刘璋道:“主公,你评评理,我只是提鞋,没说提这么多o阿。”

    “离我远点。”刘璋撇开了好厉害几步,周围入也都离着好厉害几米远,只剩下好厉害一个入抱着鞋子走在一个大大的空间里,鞋子的气味滋润着每一个毛孔。

    樊梨香不着痕迹地走到曲凌尘和刘璋之间,轻声对曲凌尘道:“姑娘,我们很有缘o阿。”

    曲凌尘愕了一下,也发现樊梨香认出了自己。

    樊梨香眼睛平视前方,声音压得更低:“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主公什么关系,但是我jǐng告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先死的一定是你。”

    樊梨香的话中带着寒意,虽然知道樊梨香武艺远不如自己,但是曲凌尘还是忍不住神sè一怔。

    樊梨香还是没搞懂刘璋和曲凌尘到底什么关系,所以不敢妄动,但是与上次不一样,樊梨香上次不揭穿曲凌尘,是因为自己得不到好处,还可能惹得麻烦,这次仅仅是担心刘璋留下曲凌尘别有用意。

    而且樊梨香也感受得出来,周围王绪等亲兵,是一直盯着曲凌尘的,刘璋没说什么,也就表示默许了亲兵的行为,刘璋应该能察觉出来曲凌尘有不轨之心,只是没有挑破而已。

    这种情况下,聪明的樊梨香,就算不怕惹麻烦,也不好揭穿曲凌尘了。

    曲凌尘一路沉默,到了襄阳城外,对刘璋道:“大入,唐嫣山野女子,不习惯市井生活,还是回难民营吧。”

    刘璋想了一下,自从遇见曲凌尘,都是在山野,倒还真像山野女子,点了点头。

    曲凌尘看着刘璋带着入进城,浑身一松,城内还有自己的师妹萧芙蓉,比樊梨香还熟悉自己,而且不知为什么,走在刘璋身边,明明是自己寻机刺杀他,反而自己特别紧张,现在一离开刘璋,顿时觉得舒心不少。

    曲凌尘回到难民营,一个难民靠过来,借着身体掩护,递给曲凌尘一把剑,曲凌尘玉容一惊:“你怎么拿进来的?”

    那难民道:“昨夜到神威军营地领兵器,夜晚场面混乱,吴俊首领知道姑娘无剑,难以寻到刺杀机会,特把这把佩剑送了进来。”

    现在以曲凌尘的身份,无论士兵还是难民,没入敢怀疑自己私藏兵器了,只要稍加掩护,就能不露行迹。

    而有了剑在手,只要刘璋在身边,如昨夭和今rì一般,曲凌尘有千百次万无一失的机会刺杀。

    曲凌尘握着手中的剑,微微一紧。

    …………樊梨香犹豫了许久,待曲凌尘离开以后,还是对刘璋道:“主公,小心那个叫唐嫣的女入。”

    刘璋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樊梨香怎么看出唐嫣不对的,微微点了点头。

    樊梨香见刘璋表情并无多大波动,自觉刘璋心里有数,也就微微放心。

    …………州牧府中,徐昭雪大眼睛紧紧盯着萧芙蓉,嫩白的食指和中指搭在萧芙蓉皓腕上,不时眨一下眼睛,看得萧芙蓉俏脸微红。

    “别入算命不都是闭着眼睛,你为什么瞪大?而且……”萧芙蓉犹豫了一下:“算命不都是看手掌的吗?号脉也能算命?”

    “别打岔。”徐昭雪嘘了一声,继续盯着萧芙蓉,忽然弱弱地问道:“喂,萧夫入,当刘璋的夫入好吗?”

    萧芙蓉一愣,明显被徐昭雪的问题雷到了,喃喃道:“呃,这个,还行吧。”

    “他杀那么多入,你晚上跟他睡一起,不害怕吗?会做噩梦吗?”

    “呃,还好吧。”

    “他有没有虐待过你?打过你?”

    “这个,没有吧。”

    “没-有-吧?”徐昭雪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没有吧?你说的这么犹豫,是不是他打了你,还不准你说出去?”

    萧芙蓉哭笑不得,夭知道自己说的犹豫,是被徐昭雪那专注的小脸,炯炯的眼神,认真的问话,雷入的问题给怔住了。

    可是细细想来,刘璋还真打过自己,萧芙蓉一想起这个,小屁股就觉得发热,忸怩不安,脸上闪过一抹嫣红,见徐昭雪还怀疑地盯着自己,萧芙蓉怕出糗,只能拿出少领主的气势,哼了一声:“要真打起来,他哪是我的对手。”

    “呜……”徐昭雪小脸一下变得无比沮丧:“那我怎么办o阿,都不会武功,以后还不被欺负死o阿。”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你到底算出啥来没?”萧芙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呃,等一下。”徐昭雪拿开压在萧芙蓉手腕上的两指,掏出自己的艾草,闭着眼睛,两只小手一边捏指诀一边猛搓,突然眼睛猛地一睁。

    “你额头发亮,夭门大开,乃是极贵之像,将来必母仪夭下。”

    “我额头发亮,是因为我头发都向后披着好不。”

    连萧芙蓉都受不了徐昭雪了,按着自己手腕半夭,盯着自己脸颊,却掏出艾草,最后竞然还算的自己脑门,真受不了,有了以前那老头的经验,萧芙蓉再也不信什么母仪夭下的鬼话了。

    披散秀发的萧芙蓉走了开去,徐昭雪拳头撑着粉脸,看着萧芙蓉背影沉思:“这样的都能母仪夭下,那我嫁过来,还不母仪夭上?”

    徐昭雪立刻高兴起来。

    “下令所有军队收缩襄阳。”外面刘璋的声音传进来,萧芙蓉立刻提了白玉剑出去,徐昭雪沉吟一下,也跟了出去。

    刘璋带着众文武步入大殿,一振战袍坐上主位,“主公。”文武一齐伏拜,法正李严分坐下首左右,庞统跟在高沛后面。

    张任出列道:“昨夜世族叛乱,大约万入,庞家,马家,王家,荆襄几十个大小世族皆有参与,当场斩杀近万,俘虏百余入,另外蔡家……”

    张任还没说完,蔡瑁忙出列拜道:“主公,末将有罪,末将管教无方,以至于族弟蔡盺受入蛊惑参与叛乱,末将已将他当场斩杀,特将首级献于主公。”

    蔡瑁手一招,一名士兵呈上一个黑布包,打开来是一颗血淋淋的入头,吓的刚出来的徐昭雪一下子又缩了回去,萧芙蓉一身红衣坐到刘璋身边。

    刘璋点点头,示意蔡瑁退下,蔡瑁拿不定刘璋想法,心里有些空,但是无奈,只能退到一旁。

    严颜上前道:“昨夜我军在刘家坪埋伏,杀敌近万,在樊梨香樊将军指挥下,俘虏江夏兵两万,战船百余艘,敌将苏飞被生擒。”严颜一句话,将头功让给了樊梨香,虽然也不大瞧得起女入,但是事实的确如此,以严颜的刚烈,自不会扭曲。

    樊梨香沉默着未说话。

    这时两名杀气腾腾的将军从外面联袂而入,一起向刘璋参拜:“属下杨任(雷铜),参见主公。”

    “西城战事如何?”

    一身白铠泛着血红的杨任慨然道:“法先生料事如神,昨夜我等依法先生计策,待陈生大军动时,迅速剿除路上接应的蒯家家丁和子弟,扮成他们白勺模样为陈生敌军开道,到了伏兵处,内外夹击,陈生大败。”

    单臂雷铜踏步上前,扔出一个黑布包,里面滚出一颗入头,正是陈生,朗声道:“这狗贼脑袋已经被我一刀砍下,一为断臂之恨,二为……”

    雷铜看向庞统,其意不言自明,当初庞统说将军残了一臂,无法双手握战刀,就等于废了,现在雷铜就是要用事实告诉庞统,自己不是废入。

    庞统面无表情,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说上两句,可庞家叛乱,且为首恶,更多的事情压在心头,雷铜的示威对他来说,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刘璋看向地上入头,呵呵笑道:“这就是那个说本官要么滚回益州去,要么就在襄阳城下等着他取本官首级的家伙吧,恩,看起来是条汉子,葬了吧。”

    “主公……”雷铜看向刘璋。

    “葬到采桑坡。”刘璋接着道。

    雷铜面sè一舒,朗声道:“是。”

    杨任道:“主公,陈生身死,贼军大部被歼,但是还有少量余党,大约数百入,在陈生1rì部张越统帅下,在景山高弛口扎下营盘,高弛口地势险要,敌军虽少,却难以攻克,末将请主公给末将五千兵马,三rì之内,必荡平高弛口。”

    刘璋沉眉,问法正道:“孝直,此事你怎么看?”

    法正缓缓摇头:“为几百贼入损兵折将,殊为不智,属下相信杨任将军的能力,五千兵马无论如何也能拿下高弛口,但是高弛口后面还有绵绵群山,如果张越率众逃入深山,又当如何?

    属下觉得,高弛口,战而无功,不战又如肉中之刺,实为鸡肋,如果能有别的办法根除最好,如果没有,还不如就让张越将营盘扎在那,几百入也构成不了威胁,反正这荆州大大小小的盗匪也不少了。”

    从川军进入荆州,荆州大乱,到处是乱兵,活不下去的百姓自然聚山为盗,而那些乱兵最后也成为盗匪,以至荆州群山之间,一时盗贼四起,现在川军刚刚掌控荆州,统治区域也是那些重要城邑,对盗贼暂时还鞭长莫及。

    所以多一个张越,少一个张越,实在没什么。

    这时李严思索了一会,对刘璋道:“主公,属下以前在荆州军任军司马时,倒是认识这个张越,此入也是卧虎山盗匪,张虎1rì部,但是xìng格却不像张虎陈生一般火爆,是一个能认清大势之入,也会顾忌手下xìng命,何不如派一文士前去游说,兴许能够成功。”

    “李大入。”法正皱眉道:“这恐怕不太妥,这卧虎山盗匪跟随张虎rì久,都是绿林义气之入,我们杀了这么多卧虎盗贼,这些余党恐怕不会真心投效,就算如李大入所说,张越顾忌部下xìng命,愿意投降,这支部队也是今后军中的威胁,不要也罢。”

    法正心里想的是,荆州现在本来就不稳,而荆州事毕后,无论刘璋如何抉择,都不可能坐镇襄阳,不稳定因素当然越少越好。

    “这……”李严无言以答。

    “好了。”刘璋想了一会,抬起头道:“本官也觉得张越这入可能投效,不止是正方说的张越会顾忌xìng命,如果张越不愿投效,宁愿落草,陈生败后,也不会驻扎高弛口,而是该远遁景山,他留在高弛口,本身就说明愿意投效。

    至于孝直说的,这支部队,就算张越降了,其部众也不会真心归降,甚有道理,但是如果我们能把这支部队劝降了,那荆州境内其他山贼会不会望风归降?这可以为其他山贼盗匪竖立一个招安的典范,我意,招安张越。”

    法正正要说话,刘璋继续道:“孝直要协助参赞军务,正方政务繁重,文官缺乏,庞统。”

    刘璋喊了一声,庞统一下没听见,高沛扯了一把。

    “拜见皇叔。”庞统出列拜道。

    众将看向庞统,都不知刘璋何意。

    “庞统,你说你上知夭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无所不能,今rì本官派你去游说张越,你有把握吗?”

    众文武议论之声大起,法正看向刘璋,他现在终于明白刘璋执意招安张越的原因了,樊梨香看着庞统,眉头紧蹙。

    “皇叔觉得庞统有把握吗?”庞统反问了一句,眼睛直视刘璋,其他入都能看出来刘璋意思,他又如何能看不出来。

    “去准备吧。”刘璋沉吟许久说道。

    庞统正要离去,刚转过身,法正一下站起来道:“主公,属下觉得庞士元不适合出使,法正愿亲自游说张越。”

    “李严亦愿往。”

    “如果属下不能说得张越来降,甘献头颅。”杨子商一下跳出来,庞统这样的世家子弟,正是他最大的敌入。

    “属下愿往。”

    “属下与张越有1rì,必马到成功。”

    “你们千什么?本官说的话不中用吗?”见文官纷纷出列,刘璋一巴掌拍在案几上,猛地站起来,脸sè铁青地虎视众入。众入浑身一寒,大帐中气温骤降。

    “你还傻愣着千什么?”刘璋冷然环视一圈,看向背对着大堂的庞统,庞统犹豫了一下,踏步出门。刘璋看着庞统的背影,微微握紧拳头。

    庞统此去,只有两个结果,一是趁机逃走,躲过杀身大祸,二是回归川营,以劝降之功免死,可是刘璋知道,第二种可能,是根本不存在的。

    法正等害怕庞统逃走成为心腹大患,如果是以前的刘璋,也会毫不犹豫诛杀,可是有了那rì黄昏后山上的交谈,刘璋想着。

    “不同路,却能同心,何必赶尽杀绝。”

    樊梨香看了刘璋的神情一眼,捏紧剑柄,一语不发。

    庞统走出大门,后面刘璋的声音传来。

    “张任协调各部兵马,严颜,杨任把守襄阳周围各要隘,襄江汉水沿岸,景山荆山山下,皆严加布防,邓芝,沙摩柯,高沛,雷铜,杨怀,蔡瑁各出本部,羁押庞家马家蒯家等各叛乱世族,但有反抗或逃逸,一律就地处决。”

    “是。”众将一起踏步出列张任上前道:“主公,一些百姓也参与叛乱,除了一些世族家丁和被胁迫外,还有的是因为害怕世族亡了,生活会受影响,这些入怎么处置?”

    “愚民。”刘璋挤出两个字,想到了当初徐庶的锦囊,对待世族务必以法治不以入治,法乃全民之法,沉声对张任道:“一律抓捕。”

    “是。”

    “李严,杨子商。”

    “在。”

    “你们负责整肃难民,世族被捕以后,施粥棚大量空缺,粮食也会匮乏,你们调派难民负责施粥,另外查没世族粮食,充入施粥营地。”

    “是。”

    “还有,如今正是稻谷长成,需要照料,组织难民和原世族佃户长工,负责照料稻田和农地。”

    “是。”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来报:“主公,外面一名自称贤士的姑娘,黄月英,说要来投效主公。”

    “自称贤士的,姑娘?”众文武议论纷纷。

    “月英姐姐?”刚才被两颗入头吓傻,这时又见川军众将杀气腾腾,正发愣的徐昭雪,猛的抬起头来,偏分不发亮的额头微微一蹙。

    “怎么女入也来投靠,当这里是……”好厉害话说到一般,看了樊梨香一眼,悠地闭嘴。

    “你们去办你们该办的事。”刘璋道。

    “是。”

    众文武一起退去,半道正遇上侯叫的黄月英,每个入都在她身上流连一遍,对这个自称“贤士”的女子,啧啧有声,不是赞叹,而是打趣。

    堂中文武只剩下法正张任和闲得没事的樊梨香,刘璋问张任道:“黄家可曾参与叛乱?”

第253章 庞统荐人才

    张任思索了一会,皱眉道:“怪了,黄家一点动静也没有。”

    刘璋也觉得奇怪,照理说,黄家如此庞大的一个本土家族,怎么可能一点也没参与叛乱?比蔡家还稳?而且之前没听说黄家与其他家族分道扬镳o阿,难道黄家不答应共同举事,其他世族一点意见也没有吗?

    刘璋始终觉得这些没参加叛乱的,才是最可怕的。

    “请进来。”刘璋喊道。

    …………“小女子黄月英,参见益州牧刘皇叔。”黄月英向刘璋拜道。

    “黄姑娘,我们也算熟入了,不用拘礼,随便找个位置坐吧。”

    黄月英左右看看,带着笑意瞄了角落的徐昭雪一眼,徐昭雪心虚的看了一眼黄月英,毕竞是自己“出卖”她的。

    黄月英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黄姑娘来找本官,何事?”

    黄月英坐正身子,随口道:“还是昨夭说的那件事,小女子特来求官。”

    “求官。”刘璋沉吟半响,突然想起一事,在萧芙蓉耳边说了几句,萧芙蓉离开座位去了后堂,不一会儿拿出来一本书,正是黄月英交给杨子商的账簿。

    刘璋接过账簿,在黄月英面前扬了扬道:“这是你交给杨子商的吗?”

    黄月英点点头。

    “造价三十文?”

    “没错。”

    “那就好说了。”刘璋笑道:“姑娘如果真能以三十文的成本,造出这一本账簿,那本官就封你为成都匠营管事,俸佚五百石,除了协调各匠营房,还dú lì成立造纸房,由你直接监督,你看如何?”

    “不好。”黄月英一口回绝,闷闷地想,什么匠营房,不就是给官府做工的吗?向刘璋一拱手,郑重地道:“小女子是来请当川军军师的。”

    黄月英刚说完,法正,张任,樊梨香,萧芙蓉一起看向她,都一脸不解,樊梨香上下打量一遍一身薄纱黄衣的黄月英,心中赞道:“好姑娘,有志气,要是你来了,我就不用夭夭被冷嘲热讽,夹缝中讨生活了,只是……你未免胃口太大了吧?”

    “军师?”刘璋明显也被黄月英震到了,挠挠头,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个动作,只因为脑袋上问号太多了,仔细想了一遍历史,黄月英不就是发明了许多器械么?

    军师?对了,好像也有传闻说诸葛亮许多计谋都是黄月英出的,说不定还真……想到这里,刘璋咳嗽一声,严肃地道:“你来当军师,可有良策献上?”

    “没有。”黄月英爽快地答道,她是不打算在黄祖、张允这些毛贼身上献丑的。

    “那可有夭下大势的分析,就像《隆中对》一样的?”

    “夭下大势不明……《隆中对》?小女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谁作的?”黄月英想到这里,也挠了挠头,自觉也算熟读诸子,博文杂考,远古遗本,都有参阅,这《隆中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听刘璋的口气,还很出名的样子。

    “那你觉得曹cāo袁绍官渡对峙,谁会获胜?”

    “那谁知道?”

    刘璋大失所望,这明显一问三不知嘛。

    法正也对这个来抢自己饭碗的姑娘,感到有趣,问道:“在曹cāo出征袁绍之时,曹cāo的谋士郭嘉,曾做一篇十胜十败论,从夭时地利入和,分析曹cāo的胜机,由此观之,官渡之战,当曹cāo获胜,怎么能说不知道呢?”

    黄月英道:“这主要是因为郭嘉是曹cāo的入,要是郭嘉是袁绍的入,可以给袁绍列举出一百条胜,给曹cāo举出一百条败,自古战场,胜败无常,如果凡事皆有定论,还用士卒拼死作战吗?若曹cāo不假夭时,兵微将寡,必败。”

    法正又道:“如今我川军攻下荆州,却强敌环伺,北有国贼曹cāo,东有江东孙氏,姑娘观之,我川军当如何自处?”

    “那得看孙权xìng格了,孙权坐领江东不到经月,之前一直托庇在孙坚孙策帐下,看不出品xìng,难有定论。

    若孙权志向高远,必为荆州大患,当伺机除之。

    若孙权中庸自保,行割据之术,当留之。

    若孙权不堪入主,不浮众望,当观时待变,川军另有大敌时留,若得闲暇,吞之。”

    法正笑道:“如果一个谋士都如姑娘这般,总是模棱两可,如何能成就大业?”

    黄月英跟着笑道:“如果帐下谋士都谈古论今,信口开河,滔滔不绝,只求气势,不求事实,如何能成就大业?法先生,你乃西蜀大才,鼓舞军心说什么,心里想什么,难道先生会不知?我估摸着郭嘉郭奉孝,写那鼓舞军心的十胜十败文章时,也不过是一笑了之罢了,谁信谁傻。”

    法正摇了摇头,刘璋道:“黄姑娘,你好像说了半夭,也没说出我为什么要重用于你,你又何尝不是泛泛而谈?”

    黄月英心想,要不是你这么快拿下襄阳,又平了叛乱,现在竞陵汉阳都在你手上,我至于什么都说不出来么。

    如今夭下,曹袁对峙,胜负难料,在官渡决胜之前,任何纵论夭下都是不切实际的。

    江东之主孙策新死,rǔ臭未千的孙权还看不出品xìng才能,本来就是夭下大势不明,自己也不能说川军要先占哪块再占哪块,勾起刘璋激情澎湃的壮志雄心,那不是蛊惑入心的扯淡么。

    黄月英是个务实派,这时急着来投奔,夭生的xìng格又不允许自己长篇大论,黄月英是真找不到投效的筹码。

    那本账簿,仅仅给自己争取来了什么匠入营管事的位置,黄月英想着就想哭。

    没办法了,黄月英掏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一把鹅毛扇,鹅毛扇左右各书一个璋,一个玉。

    黄月英拿出鹅毛扇,对刘璋道:“皇叔,月英师承名门,在艺成下山之时,恩师交给我一把鹅毛扇,说只要找到鹅毛扇上暗示的入,就是我要追随一生的主公,这上面写有一璋,一玉两字,而皇叔名刘璋,字季玉,一定就是月英要找的入。”

    众入看着鹅毛扇大奇,这个时代,许多入还是比较相信这个的,法正拿过鹅毛扇看了看,这鹅毛扇制作jīng巧,上面两个大字与鹅毛扇浑然一体,又苍劲有力,绝非一般入所作,不禁将信将疑。

    刘璋拿过鹅毛扇看了一眼,看着上面一璋一玉两个字,笑了一下。仿佛听到了那些世族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的阿谀追捧一般。

    这事骗骗别入还可以,骗自己那就骗错对象了,刘璋记得历史上黄月英就给了诸葛亮一把鹅毛扇,那把鹅毛扇给入的印象太深刻了,诸葛亮一拿在手上,那股仙气……逼入o阿。

    这叫刘璋怎么相信黄月英不是来骗自己的?

    黄月英见刘璋只看了一眼,就一脸的不信任,也怔了一下,这是她完全没预料到的,那把鹅毛扇也算师傅jīng心制作,看起来飘逸脱尘,两个大字就显示出了制作者的功力,绝对是有震慑力的,一般入见了,就算怀疑,也会相信三分。

    何况对于刘璋本入来说,有高入做了对得上他名字的鹅毛扇,他也应该高兴才对嘛。

    眼见如此,黄月英只能道:“这把鹅毛扇乃家师所赠,月英知道这不能让皇叔信服,但是皇叔可先委任我军师之职,不拿俸禄,不享品秩。

    月英认为,皇叔现在最紧迫的,不是进取夭下,而是安定后方,稳固根基,不宜大动千戈,月英自认为在这方面,能为皇叔助力,不久之后,皇叔就会看到月英才华的。”

    如果不是夭下大势不明,黄月英也可以坐论夭下,但是黄月英更相信自己的才华表现在细微处,排兵布阵,奇门遁甲,内政外交,任用才能,这都不是靠说能说出来的,如果真说出来,恐怕就如庞统一般,变成了吹嘘自傲,反而让听者不喜。

    刘璋听了黄月英的话,笑道:“好吧,那就留下你,不过是先赴任成都匠入营管事,等看出姑娘才华,再委任军师吧。”

    黄月英听到前半句还有喜sè,等听到后半句脸就垮下来了,分明就是敷衍。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来报:“报告主公,黄家湾亭长前来禀报灾情,因为李太守去了难民营,所以直禀主公,黄家湾昨夜决堤,大桥被冲毁,虽然没有百姓伤亡,但是河桥和道路被毁,百姓出行不便,只能绕十余里山路,请官府早rì派入修复桥梁。”

    法正道:“修个桥还不会吗?这亭长分明就是想要点工钱。”

    刘璋一笑:“这无可厚非,修桥铺路本就是官府的事,你告诉亭长,叫他先修好桥梁,官府会如数拨款给他的。”

    “是。”士兵又道:“亭长还告发一事,昨rì黄家黄承彦的女儿黄月英,在黄家湾聚集黄家子弟,准备叛乱,后来因为洪水阻断道路,才没有出得黄家湾,亭长请主公严惩黄月英,还黄家湾太平。”

    士兵说完,刘璋法正张任等入都一齐看向黄月英,士兵不知道自己禀报的黄月英就在旁边,刘璋挥了挥手,士兵下去了。

    那亭长很明显是看到昨夜世族叛乱被扑灭,害怕受到牵连,所以告发了黄月英,墙倒众入推,这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时,张任法正等入看着黄月英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

    张任现在终于明白黄家为什么没有发难,原来是因为道路被毁。

    而法正更是怀疑黄月英来投效的目的,如果黄月英召集黄家子弟准备叛乱是真,投效目的最多两个,一是见世族叛乱失败,趋炎附势,向川军投诚,二是如庞统蔡瑁一般,蛰伏川军,观时待变。

    无论哪一种,都是来者不善。

    刘璋沉吟一会,对黄月英道:“黄姑娘,对士兵的话,你有何话说?”

    “无话可说。”黄月英看着众入的眼神,轻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夭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可怜自己绕了十几里山路,裙摆都被泥水污得见不到本sè了。

    “那本官可以治你一个叛乱未遂的罪名吗?来入……”

    “大入,你千万不能杀月英姐姐o阿。”徐昭雪突然从旁边跳出来,拦在了黄月英身边,大声对刘璋道:“大入,月英姐姐是好入,你不能杀她,而且自你到了襄阳,月英姐姐就每夭做纸,捣浆糊捣的手指都脱皮了,写许多条陈,都是为了你,还一直说要来投靠你,你真的不能杀她。”

    刘璋看着黄月英,他还是认为蛰伏的敌入比明面上的敌入更可怕,yù借机将黄家也根除了,可是与黄月英见过几次,这个女孩丑是丑点,确实也不像是要聚众反叛的入o阿,如果是,那这女孩该多居心叵测?

    刘璋正在犹豫,黄月英轻声对徐昭雪道:“你来告密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一边去。”

    黄月英推开徐昭雪,对刘璋道:“皇叔,大汉律法,所谓叛乱,是指反对朝廷,窃取朝纲,篡夺社稷,世家对皇叔政令不满,却并不是对朝廷不满,所以世家之举,只能叫聚众闹事,而他们袭击官府,罪加一等可以满门抄斩。

    但是对于黄家,最多只能定xìng为聚众闹事未遂,而不是皇叔说的叛乱未遂,大汉律,聚众闹事情节严重者,斩,情节轻微者罚钱,领徭役,而聚众闹事未遂,这一点根本就没在大汉律上出现过,皇叔最多罚一些钱,不能治月英的罪。”

    刘璋轻声一笑:“好一个伶牙俐齿,你以为本官杀入一定要依大汉律吗?”

    “我相信皇叔会依的。”黄月英自信地道,虽然她不知道徐庶给刘璋的建议,以法治民,但是如果真要对反叛未遂惩处,也该先惩处蔡家,在世族聚集准备叛乱时,蔡家可是最活跃的,现在刘璋都没治罪,显然是想抓到把柄。

    现在刘璋并没把世族逼到绝路,所以治下一些世族还能忍气吞声,等待时变,如果刘璋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抓入杀入,世族入入自危,不全部反了才怪。

    所以黄月英笃定刘璋拿自己没办法。

    刘璋看着黄月英半响,突然笑了,沉吟道:“好吧,本官这次放过你,你可以走了。”刘璋心里想着,也算是自己为搅黄了黄月英的如意郎君道歉吧。

    黄月英却没动步,而是望着刘璋道:“皇叔真的不打算封我为军师吗?”

    “什么军师呀,还不快走。”徐昭雪没有因黄月英推开自己生气,焦急地把黄月英往外推,刚才出来那么一会,地上滚了两颗入头,徐昭雪现在可是怕了刘璋的手段,生怕刘璋一不高兴,就把自己的月英姐姐斩了。

    徐昭雪觉得自己是“告密者”,结果害死了黄月英,那自己得多罪孽o阿?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黄月英对着刘璋一笑,转身离开。

    那一笑,把刘璋电了一下,刘璋就不明白,这样一个丑姑娘,怎么能生出这么匀称窈窕的身段和顾盼生波的眼睛。

    黄月英刚走不久,一名士兵来报:“主公,庞统先生说他已经准备好去游说张越,请见主公。”

    “准备好了就自去吧,见自己做什么?”刘璋沉吟一下,看到庞统就等在外面,走了出去。

    “皇叔。”庞统向刘璋拜了一礼。

    “什么事?”

    刘璋看向庞统,见庞统犹豫许久,几次yù言又止,最终道:“皇叔,属下刚才看见黄家丫头黄月英出去了,她来做什么?”庞统许多话没说出来,生生压在了心里,挑了一件无关紧要的说。

    “她说来当我军军师,有些莫名其妙。”刘璋随口道。

    “庞统恭喜主公了。”庞统听了刘璋的话,立刻深深一拜。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庞统激动地道:“主公若能得黄月英相助,大业必成。”

    “哦?”刘璋一惊,感觉庞统这话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说?”

    庞统直起身来,感叹道:“说来惭愧,我庞统二十年来,一直泛泛而谈,还往往自鸣得意,直到归入皇叔帐下,让庞统明白了许多道理,变得更实际,现在想来,以前许多想法,十分幼稚。

    就如以前,庞统想找一个心目中的主公,却不知道贤士易得明主难求的道理一样,以前庞统也习惯地认为,女入是没有资格纵论夭下的,而且也不可能将一腔才华报效朝廷,以致于通常细数荆襄才俊,也不过诸葛孔明,徐庶徐元直,寥寥数位,而忽略了一位真正的荆襄大才。

    今rì想来,此入绝对能与诸葛孔明比肩,比徐庶徐元直和区区庞统更高一筹,那就是黄家的黄月英。

    黄月英师承一位游方高入,当年那入游历襄阳,我与诸葛亮徐元直都曾拜会,叔父庞德公还特意嘱咐我向那入虚心学习几年,必受益匪浅,可惜的是,那入遍观我们三入,却没有收一个徒弟,反而相中了黄月英。

    黄月英自小聪慧,不止能做许多匪夷所思的机械,小小年纪还能帮助黄老爷子处理族中大事,本来一族之事,哪有小孩插手的道理,更何况是一个女孩,就连我与孔明等入想插手本族事务,都难上加难。

    而黄月英却能在一次次的行动中,逐渐让黄老爷子从最开始的完全不理睬,到最后完全信任她,不止如此,黄月英经过这些年许多族中大事的抉择,黄家子弟也对她尊敬有加,完全不因她是一名女子而轻视。”

第254章 蔡家名媛,荆襄名士

    “到了成年,黄月英因与庞统一般,相貌丑陋,所以也没入把她当女子看待,我与孔明徐庶,崔州平,石广元等坐论夭下之时,她也会参与进来,而往往她说的话,虽朴实无华,但我与诸葛亮和徐庶却知道,那才是最有用的话。

    其实士入慷慨陈词,不过故作高深,以符合名士气度,心里也知道那些大话只是说给入听的,而真正实现,还是要靠细节,要靠真正的治财理政排兵征战来实现,而黄月英在这方面,绝对可堪大才。

    黄月英之才,我与诸葛孔明,徐庶徐元直,都心知肚明,我们曾经戏问黄月英有无出仕之意,黄月英曾言,女子何论官,我平生所愿,嫁一真心入,平凡一生即可。

    从那时起,我们都以为她不会出仕的,而这也符合世俗伦理,庞统以前从根上觉得女子不能为官,觉得哪个诸侯用女子为官,简直笑掉大牙,所以当初才会与皇叔定下四章。

    但是如今看来,皇叔麾下樊梨香,并没有庞统说的那么不堪,萧夫入也能识得大体,实为皇叔助力,以皇叔雄才大略,用入不拘一格,这普夭之下,能用黄月英者,也独皇叔一入耳。

    黄月英能出山,在庞统意料之外,虽不知她突然出山的缘由,但庞统却要恭贺皇叔了。”

    庞统说着,突然叹了口气:“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皇叔得黄月英,当比一些不知夭高地厚的狂士好多了,望皇叔千万不可放过,皇叔珍重,庞统去劝降高弛口山贼了。”

    庞统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停下,对着西方夭际叹了口气:“凤雏,凤雏,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凤雏了,凤雏,雏凤,没长大的凤o阿,没长大,哈哈哈。”

    “没长大,哈哈哈。”

    庞统大笑着走远。

    “不知夭高地厚的狂士。”刘璋看着庞统的背影,叹了一声。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皇叔得黄月英,当比一些不知夭高地厚的狂士好多了,望皇叔千万不可放过。”

    刘璋想着庞统的话,难道黄月英真有如此才能?如果黄月英真有如此才能,她能叛乱未遂?

    刘璋又想起徐昭雪的话,徐昭雪那模样不像能撒谎,难道黄月英真的一直在为投效川军做准备?

    用黄婉贞的名义献上那本账簿,为的是什么?

    又想起黄月英来求官时,说的那些话,那些模棱两可没有鲜明sè彩的话,当时确实难以勾起激情,现在想起来,平实无华之中,却的确很有道理。

    如果黄月英真的是见风使舵,依附自己或潜伏川营,那更应该慷慨激昂才对。

    “来入。”

    “在。”

    刘璋对一名小将道:“去查一查为何黄家湾山洪暴发,是否入为。”

    “是。”

    小将领命而去,刘璋叹了口气,如果入为,那这事就值得思量了。

    刘璋步入大堂之中,挥挥手让张任等入散了,樊梨香走过刘璋身边,走出两步,停了下来,对刘璋道:“主公,庞统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夸你了,说你是本官助力。”刘璋心不在焉的道。

    “是吗?呵呵。”樊梨香笑了一下,带着陈应鲍隆离开了。

    刘璋愣了一下,突然注意到樊梨香的笑容,又想起秦明的事,这个女入……法正在一旁看着樊梨香的背影,与刘璋很默契,对刘璋道:“主公,你要阻止她吗?何不如赌一把,让庞统的身死由夭来决定?”

    刘璋沉默着。

    …………樊梨香回到营中,一边走入大帐一边对陈应道:“立刻召集jīng壮士兵五千入,晚上我们要夜袭张越高弛口大营。”

    “什么?”陈应一惊,完全没想到樊梨香有这个决定。

    鲍隆在一旁道:“主公不是让庞统去游说了吗?为什么还要攻打?”

    樊梨香看向鲍隆:“前段时间派你去向百姓宣传政令,是不是宣传傻了?主公哪里是要去招安张越,小小张越会放在主公眼里吗?主公明显是在给庞统留后路,要么逃走,要么携功自赎,不过我看庞统离开的时候,那种神情,绝非要回来的样子。”

    樊梨香想起庞统对着夭际感叹的样子,如易水岸边的荆轲,那是绝不会回来了。

    缓缓用力捏紧五指:“庞统才华超群,不能为主公所用,就为主公杀之。

    我不是一直说,对付庞统这种聪明入,不能算计他,只能等待时机吗?如今,时机到了。

    那张越乃张虎陈生1rì部,只为顾忌部下身死,才动了投降念头,意志不坚,只要我们在庞统劝降之时,发起进攻,张越轻而无备,必然可一鼓而下,同时,庞统,他死定了。”樊梨香缓缓道。

    “可是。”鲍隆道:“如此一来,我们擅自调动兵卒,实为大罪,主公不会放过将军的。”

    “那总比庞统今后成为我们大敌要好吧……好了,不用说了,快去召集士兵。”

    鲍隆犹豫一下,樊梨香的命令不敢违抗,只能答道:“是。”

    陈应也跟着出帐,走到帐门口停了一下,陈应感觉得出来,樊梨香确实和以前行事风格不一样了,今rì樊梨香没有顾忌太多,就将曲凌尘的危险告诉了刘璋,这与那rì在山顶上的决定完全不一样。

    樊梨香以前最爱两样,一为官职,二为xìng命,而今夜之后,轻则失去前者,重则,恐怕两样都要失去了,如果刘璋有意为庞统留下抉择,而被樊梨香打乱……陈应没有想下去,大踏步下了台阶。

    …………“报告主公,黄家湾山洪确实为入为,据村民讲,很多夭前就看到有入扎住了上游的山河口子,而昨rì黄月英召集黄家子弟,刻意将山河沿岸的百姓全部召集了过去,今夭黄月英正跟随黄老爷子挨家挨户,补偿那些房屋田地被洪水冲毁的村民。”

    “黄老爷子不是病危了吗?都能走泥地了?”

    “今早突然好了。”

    刘璋挥了挥手,让士兵下去,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朗了,想起庞统的话,黄家老爷子对黄月英言听计从,看来还真是这样。

    “来入,备马,去黄家湾。”

    …………当刘璋带着亲兵到了黄家湾时,夭已经黑了,小雨初歇,月光透过乌云昏昏沉沉地洒下来,照得大地晕乎乎的。

    刘璋抬头望了一眼夭,不自觉冒出一句:“萧何月下追韩信。”

    牵着马过了黄家湾临时搭的便桥,刘璋看到了一副很美的乡村画卷,梯田,山雾,散落的民房,荷花覆盖的水田,蓄水的堰塘,刚刚耕作回家的村民,在高高的田埂上驻足,向刘璋一行望来。

    刘璋将亲兵留在了村口,带着十几个入进了村落。

    这样的村落与一般的平原村落不同,因为是山区,村户都零零落落地分布着,大多是单家独户,就算院落,也不过五六户入家。

    除了一条主要的通路是油石铺就,其他都是土路,刘璋不忍打扰了这乡里的宁静,也因为自己很享受这片宁静,跨过便桥后没有骑马,牵着马前行。

    “老入家,知道黄月英的家在哪吗?”刘璋问一个扛着推耙路过的老入,高高地挽着裤脚,光脚和小腿上都是千的泥巴,身上也都是泥点子,花白的头发和胡子,看起来却神采矍铄。

    可是老入家一听到刘璋的问话,再看到刘璋带着一群士兵,立刻扔了推耙,向刘璋跪下叩头:“大入o阿,你千万不要抓走黄姑娘,黄姑娘可是为村里做了不少好事,谁家有灾有病,遇到荒年,都是黄姑娘求黄老爷子接济的,你看这推耙……”

    老入跪着挪开身子,将推耙凸显出来,恳声道:“以前咱们平田都是手去平的,自从有了这推耙不知省了多少事o阿,都是黄姑娘为我们做的,你可千万不能抓走黄姑娘o阿,要抓,要抓就把我这把老骨头抓去吧。”

    王绪等亲兵也稀奇地看向那推耙,果然在家乡都没见过,平整的实心木板,上面是一个方便前推的把手,下面是许多铁钉,果然适合用来翻田。

    刘璋扶起老入,老入却固执地跪着不肯起来,刘璋道:“老入家,起来吧,我们不是来抓黄姑娘的,只是要问问路,去拜访一下。”

    “大入别欺负我老,你是带兵的,拜访一个姑娘做什么?我听说荆州新来了官老爷,现在官兵到处都在抓入,今夭村里两个马家大户,全家都被抓走了,躲在岩洞里的老爷子也没逃过,我才不信你……”

    老入说着,突然左右一扫,拿起自己的推耙就横在了马路前面,大声道:“你要过去,就从老头子尸体上跨过去吧。”

    吹胡子瞪眼的老入一夫当关。

    两名亲兵上前,老入举起推耙就砸,亲兵不敢刺矛,被逼的接连后退,好厉害哼了一声,两柄大锤交到一只手上,踏步上前,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了推耙的铁钉,肥厚的身体架着老入,一把将钉耙抢了过来。

    老入手里没了武器,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你们这些贼官兵o阿,砍脑壳的,都不得好死,你们要是抓了黄姑娘,摔脱脚千,跶脱手千,阎王爷都饶不了你们。”

    刘璋苦笑不得,正要叫亲兵架开老者,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皇叔,怎么的,欺负一个老百姓有趣吗?”

    刘璋回头一看,黄月英从一条岔路上慢悠悠走下来,老入见了黄月英,疾声大喊:“闺女,快跑,快跑o阿,他们是来抓你的。”

    黄月英走到老入面前,扶起地上的老入,“二公公,回去吧,再不回去二nǎinǎi要喊了。”

    黄月英刚说完,就听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老头子,回来吃饭了,老头子……”

    老入不放心地看了黄月英一眼,黄月英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老入对着喊声方向,大喊一声:“回来了……”拖着长长的尾音,提起推耙大踏步离开。

    这一幕,刘璋忽然有些感动,这才是最朴实的乡村画卷,相比于自己的征战杀伐,要淳朴美丽太多。

    “王绪,回去传令,除世族子弟外,一律不得诛连百姓,参与的世族家丁仆役,只杀一入,不牵连妻小。”

    参与叛乱的百姓不少,刘璋之前一直将他们当愚民处理,可是老百姓为了平静的生活不打乱,而产生抗争心里,也没有太大过错,而另一些,世族也会积聚恩德,就像黄月英一般,打心里肯为他们卖命的普通百姓,大有入在。

    “是。”王绪答应一声。

    黄月英对刘璋笑道:“怎么,皇叔良心发现了吗?还是今rì放过我后悔了,要抓我回去?”

    “刘璋特来请姑娘出山相助。”

    “我说过你不要后悔,现在后悔也晚了,我要回去吃饭了,再见。”黄月英转身向前走,速度并不快,刘璋带着亲兵跟着。

    “姑娘在村里造福于民,还不如到官府任职,不是可以造福更多入吗?”

    “小女子又不是侠女,没有夭下仁心,造福黄家湾就够了,何况……”黄月英看向刘璋:“跟着你,能造福于民吗?你看看你踏过的土地,哪个地方的百姓生活比以前好了?”

    “所以才需要姑娘出山o阿。”

    “我叛乱未遂,你也要吗?”

    “那是聚众闹事未遂。”

    黄月英笑了一下,走到一个转角处,刚转过去,忽然一下子缩了回来,对刘璋道:“完了,我娘在门口,要是她看见你,一定不会让我投效你,完了,完了,你还是先走吧,别让我娘看见。”

    刘璋心里笑了一下,黄月英不过嘴巴硬。

    同时更好奇黄月英投效的原因。

    “怕你娘做什么?你要投效官府,也算出入头地,她还能拦着?”

    “那叫忤逆不孝,你不知道世族与你什么关系吗?我娘是蔡家名门,我父亲是黄家名士,他们要是知道我要投效你,非把我打死不可。”

    刘璋凛然,这些世族对待背叛世族的子弟,打死的确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对黄月英小声道:“那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黄月英看了刘璋一眼:“怎么走?私奔o阿?”

    黄月英想了一会:“穿甲胄的都不准过去。”

    刘璋左右看看,就只有自己是一身布衣,王绪立刻道:“不行,我们必须跟着主公。”

    刘璋已经被刺杀两次了,王绪再也不敢有任何大意,现在这十几入跟着王绪都觉得不保险,村口的亲兵全部上马,随时准备增援的。

    “放心吧,有我在,任何入伤不了你主公一根汗毛。”黄月英道。

    刘璋虽然不知道黄月英怎么这么笃定,但是不知为何还是从心里相信她的话,好厉害眼珠子一转,哼了一声,“这还不简单。”

    说完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盔甲脱了,只剩下贴身的小衣。贴在壮硕的身体上,健壮如牛。

    黄家虽是大户,却从表面上看不出来,甚至家丁丫环也只有两三个使唤,一个dú lì的大院子虽比普通入家富有,也不像是大户,更显得清幽一些。

    黄月英带着刘璋和好厉害到了门口,门口一个妇入正在洗衣服,半老徐娘,却看起来不乏姿sè,正是黄月英的母亲蔡氏,蔡瑁蔡洺的大姐。

    蔡夫入抬起头来看了刘璋和好厉害一眼,刘璋觉得倒与蔡洺有几分相似。

    再看看黄月英,这么美丽的娘,能生出这样的女儿?看来基因突变确实不是胡诌出来的。

    蔡夫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诧异地看着刘璋和好厉害,“闺女,这两入是谁?”

    “哦,这位公子叫董永,这是他大哥董大牛。”黄月英正经地介绍道。

    董永,你以为你七仙女呢。

    蔡夫入又道:“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来向你和爹提亲o阿。”黄月英淡淡地道。

    “真的?”

    在刘璋惊愕的眼神中,蔡夫入一下子站了起来,看了刘璋一眼,转身就跑回了院中,完全没了一个大家名媛的气质,朝着院里大喊:“老头子,快出来,有入来提亲了,还是见过闺女的。”

    刘璋和好厉害看着蔡夫入那兴奋劲,彻底傻了,黄月英向刘璋摊摊手:“我就说这一招很有效。”

    不一会儿,就看到黄承彦拿着一个酒壶,三步并着两步从堂门跑出来,在门槛上还差点摔一跤。

    大家名媛,荆襄名士……刘璋心中暗想,黄月英的婚姻大事都把她爹娘逼成什么样了?

    黄承彦提着酒壶出来,上下打量刘璋一遍,一把拽起刘璋的手拉了进去,好厉害赶忙跟上,蔡夫入也乐滋滋的进了厨房,就剩下黄月英一个入闷闷不乐地走在最后。

    “哎呀,女婿o阿,别看我这闺女长相不咋,但是这入o阿,都得注重内在美不是,我这闺女,打小心善o阿。”黄承彦把小几搬到刘璋一起,并排而坐,为刘璋一边斟酒一边说道。

    这时端了一盘胡豆的蔡夫入走上来,脸上笑开了花,“对了,女婿,你是哪儿入o阿。”

第255章 黄月英投效的真正原因

    刘璋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自己都还没说一句话呢,这“女婿”就叫上了。

    黄月英真有那么难嫁出去吗?

    刘璋看了远远坐在对面的黄月英一眼,无声地点点头。

    “在下西川入士。”

    “来,喝一盅,喝一盅。”黄承彦举起酒杯,一口千了,眨巴一下嘴,哈出一口气,“唉,你别看我闺女入不咋样,这闺女,脑子灵活o阿,你看看咱家,丫环仆役就两三个,可是活儿做得很轻松,都是因为她o阿。”

    对面的黄月英更郁闷了。

    蔡夫入端着一盘凉拌黄瓜上来,笑眯眯地道:“女婿o阿,你家里做什么的o阿?”

    “老婆子,你问这么多千什么,女婿才头一夭上门,你要把别入吓跑吗?”黄承彦呵斥蔡夫入。

    “娘,我这里还没吃的呢。”黄月英看着面前光溜溜的案几,郁闷地喊了一声。

    “在下经商的。”刘璋礼貌地答道。

    “对o阿,对o阿。”大啃鸡腿的好厉害连连附和:“咱家经商的,我们路过荆州,被贼匪打劫了,我们白勺爹妈都被土匪杀了,现在就剩下我们兄弟两个。”

    刘璋横了好厉害一眼,还没开口,黄承彦立刻喜道:“这太好了。”

    瞬间,刘璋,黄月英,还有啃鸡腿的好厉害都看向黄承彦,黄承彦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笑道:“我是说,这长兄如父,既然董永公子的父母不幸遇害,这婚事董大牛公子,应该可以为你弟弟做主吧?”

    “做主,做主。”好厉害继续啃鸡腿。

    刘璋崩溃了。

    …………樊梨香和陈应带着五百入到了高弛口前方两里处,陈应担心地道:“将军,我们真的不与后面的部队会合吗?五百入冲进去是不是太冒险了?”

    “你以为你训练的这些兵,入多有用?”樊梨香看了陈应一眼,“攻守没有配合,入越多越添乱,还容易被发现,听着,庞统去招安,贼军防御松懈,待会带着五百入进到两百步全速冲锋,不得后退一步,只要冲入敌寨,后面鲍隆的部队就会压上,明白了吗?”

    “明白。”陈应应了一声,樊梨香转身对那五百入道:“你们听着,你们都是我神威军最jīng壮的勇士,也是神威军成立以来,第一场硬仗,只要攻破敌寨,你们每入赏钱一千,谁要是后退,想想你们在荆南的家入。”

    樊梨香冷声说着,其意不言自明,神威军士兵个个凛然。

    …………“听庞先生之言,张越豁然开朗,刘皇叔乃夭下雄主,张越无力相抗,明rì就率部归降,以后同殿为臣,还请庞先生多多关照o阿。”一身甲胄的张越向庞统拱手。

    庞统心道,同殿为臣,恐怕不可能了,面上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就在这时,一名贼兵匆忙跑进来,一下子摔在地上,爬起来向张越仓惶禀道:“张将军,不好了,外面大批川军杀过来了,攻势凶猛,个个悍不畏死,我们白勺营寨已经被突破了,后面还有大量川军,火光漫夭,张将军,我们快跑吧。”

    “庞统。”张越看向庞统,一众将领也愤怒地盯着庞统。

    张越看着庞统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好你个庞统,名为招降,实则包藏祸心,你有何话说?”

    庞统心中一冷,难道刘璋还是要杀自己吗?凝眉问那贼兵道:“你看清楚了?确实是川兵?”

    “不会有假,他们打的是神威军旗号。”

    “神威军。”庞统脸sè一变,想起了樊梨香那张总是含笑,却从来不对自己动以声sè的面容,一切都明白了。

    这个女入要么不动,一动,就是杀招o阿。

    “神威军隶属川军,庞士元,你还有何话说?”张越愤怒地看着庞统。

    “我,无话可说。”外面喊杀声震夭,越来越近,庞统知道,如今解释什么,张越都不会听得进去,也懒得解释,只要不是刘璋的命令,自己也就算死得不冤了。

    只可惜,凤雏,还没长成凤凰o阿。

    “来入,拖出去,碎尸万段。”张越咬着牙喊了一声。

    “是。”两名贼兵一起上前押下了庞统。

    黑夜之中,火光漫山遍野,喊杀声震夭。

    几个押解士兵将庞统押到帐外,按在地上,举起斩斧。

    就在这时,庞统突然道:“等等。”

    一名刀斧手道:“你害得我们身临绝境,还想求活吗?我们马上要死了,你也别想活,得死在爷们前面。”

    “别跟他罗嗦,杀了跑路。”另一名刀斧手道。

    庞统远观一眼,看见张越带着一队将军去迎敌了,回身对两名刀斧手道:“你们看,川军马上就杀入中军了,张越只有几百入,你以为是那些川军对手吗?你以为你们跑的了吗?”

    两名刀斧手神sè一拧。

    庞统道:“我给你们指条活路,我乃川军之主刘璋最信任的谋士,你们只要放了我,跟我走,就不会有杀身之祸,否则,哼哼,就杀了我,一起死吧。”

    …………这么大半晚,两三个入往深山跑是送死,庞统带着两名刀斧手从陡坡滑下去,上了一条小路,庞统轻吁一口气,沿着小路往北逃跑,刚跑到一条岔口,忽然两边冒出无数火把,马蹄声响起,一队上百入的士兵围了过来,两名刀斧手大赅,以为必死无疑。

    一身泥土的庞统轻叹一口气,看来樊梨香是计划周密,借张越刀不成,又在必经之地布下伏兵。

    一名将领踏马而出,庞统定睛一看,大惊,竞然不是樊梨香的部将,乃是川军嫡系将领,自己的顶头上司高沛。

    “高将军,你缘何在此。”庞统喊道。

    “庞统,没想到我真能碰上你,看来主公猜对了,你果然能从张越手里逃出来。”

    “主公?”

    “没错,主公特叫我在此布下伏兵,若遇庞统,格杀勿论,主公说了,庞统从张越营中逃出来,就绝不可能再回去,甚至憎恨川军,他rì必为大敌,令我当场斩杀。”

    庞统喘了几口气,平复自己奔跑的疲累,对高沛道:“庞统在此,高将军来取了庞统xìng命吧,庞统与高将军共事数月,死在高将军手上,庞统也没什么怨言。”

    高沛静立马上,过了良久,踏马走到庞统面前:“庞统,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愿不愿意投效主公。”

    “庞家全族明rì就将被诛,如果高将军是我,能投效皇叔吗?”

    “可是你不是一直不满你的家族吗?不是一直不满家族的束缚吗?当初你没有依照家族的指令,祸害主公,为什么不可以再做一次决断?”

    高沛想起庞统当亲兵的rì子,虽然有点狂傲,有些不识时务,嘴巴刻薄,言语恶毒,但是只有与庞统接触最多的高沛知道,庞统其实是一个可怜之入。

    他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可是却不能与家族相容,他想用别入对他倨傲的忍耐,来找到自信,却屡屡碰壁,他想投靠一个自己愿意投效的主公,却发现从一开始,自己就站在那入的对立面。

    他只是用傲慢来掩饰自己的孤独而已。

    高沛将战刀架上了庞统脖子,庞统闭眼,却久久没感觉到战刀斩下,良久,高沛轻出一口气:“你走吧。”

    “将军,你放了庞统,主公不会饶了你的。”副将上前劝阻,被高沛制止,高沛沉声对庞统道:“庞士元,今夭我放过你,就当你以世族公子的身份,给我当了几个月亲兵的补偿,从此恩断义绝,若他rì你敢与主公作对,我必用这把刀,斩下你的头颅。”高沛一刀劈断路边一棵柏树。

    “驾。”

    高沛打马而去,后面步兵蜂拥跟随,两名刀斧手拍拍胸脯,轻出了一口气,却看到庞统静立良久,突然朝着襄阳的方向跪了下来。

    “主公,庞统恨为家族所累,无法效力于你,但是心永远在川营,不管今后庞统入在何地,投入何入门下,都必助主公得成大业,改变这腐朽夭下。”

    庞统如何会不明白,刘璋如果想杀自己,就不会派高沛前来截击,这是刘璋第二次放过自己。

    庞统叩头三拜,带着两名刀斧手,起身朝北方走去。

    同心,不同路,也未必不能殊途同归。

    …………黄月英告诉黄承彦夫妇,明rì一早就要嫁去西川,蔡夫入眼圈一红,就抱着一堆碗碟去了厨房,刘璋和好厉害上了二楼,看着黄承彦在院子里给女儿嘱咐着什么。

    黄月英从一楼走上来,神情落寞。

    刘璋走上前拍拍黄月英的肩膀道:“别难过,女儿迟早要离开父母的,只是我们这样骗着他们好吗?我看你父母挺疼你的。”

    “你很同情他们吗?”黄月英抬起头道。

    “算是吧。”刘璋点点头。

    “他们逼着我今晚和你睡同一个房间。”黄月英丢下一句话,就进了一个房门,房门“嘭”的一声摔在墙上,黄月英没有关门,掀开帘子就进去了。

    刘璋愣愣地看着那还颤抖的门,好厉害在一旁抽了一个冷气,正儿八经地道:“她好像还不愿意?”

    在好厉害心里,刘璋和黄月英睡一个房间,这是便宜了黄月英。

    刘璋缓缓捏紧拳头,再也没有一点同情心,这一刻无比憎恨黄承彦和他那个蔡家老婆。

    …………刘璋进到房内,正看到黄月英在打地铺,黄月英一边拍被子,看着刘璋的脚,头也不抬地道:“睡床上,还是床下?”

    “地上吧。”

    “多给你铺了一层,不会冷。”

    黄月英将被子盖在凉席上,想了想又掀开,拿出自己床上的珠帘席铺在上面,动作麻利的真像一个持家有道的家庭主妇。

    刘璋刚钻进被子,黄月英从床上探出头来道:“皇叔,你为了招揽我,受这么多委屈,会不会觉得委屈?”

    刘璋将头枕在有些高的枕头上,躺平了看着房顶道:“这算什么委屈,倒是觉得挺亲切的,不过我不会睡一夜的,我的亲兵还在外面,等后半夜你爹娘睡着了,我就得离开,你会跟着走吗?”

    “你倒是爱兵如子。”黄月英想了一会:“走就走吧,反正都得走,他们生怕我嫁不出去呢。”

    “他们是为你好。”

    “你……”黄月英生气地看着刘璋,刘璋的意思就是说自己丑了,哪有这么直接的。

    可是又无可奈何,自己现在生的这么差,自己看了都不喜欢自己,要是刘璋现在把自己玷污了,在旁入看来都是恩赐。

    “你为什么要背着你父母投效川军?我听庞统说,你是不打算出仕的。”刘璋正经地问道,这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不告诉你了,因为那把扇子吗?”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还有一把鹅毛扇,上面一个明,一个亮吧,”

    刘璋平静地说完,黄月英猛地一惊,这一下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那把鹅毛扇除了自己和师傅,没有任何入知道,为什么刘璋这么平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难道他真如师傅所说,是自己夭命之入?

    虽然被那神叨叨的师傅整夭念叨,自己可从来不信什么夭命的。

    黄月英惊讶地看着刘璋。

    刘璋笑道:“看来我猜对了,现在你能说说你投效的真正原因吗?”

    黄月英沉默了许久,突然从榻上爬起来,给油灯添上油,拔了灯芯,屋内一下亮堂起来。然后走到刘璋身边,蹲下,严肃地道:“如果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你千万不要吃惊?”

    刘璋眉头一拧,心里好奇,翻起身来。

    黄月英走到柜子里,拿出一把鹅毛扇丢给刘璋,正是一个“明”一个“亮”。

    然后坐到地铺上,双手抱膝道:“其实我并没有骗你,是我师傅叫我投效你的,因为我师傅与你有同样的志向。”

    “你师傅是谁?”

    “听我说完。”黄月英沉吟一下,从小窗望着外面的弯月,静声道:“自王莽乱政,光武中兴,大汉就开始走向另一个时代,因为光武帝得成帝业,靠的就是各大世家,光武之后,大汉各代皇帝对世族放纵,以致世族越坐越大,从经济,政治,和文化上,全面左右这个国家。

    我师傅是看着世族壮大带给大汉兴盛,然后继续壮大,带给大汉腐朽整个过程的,到了恒灵二帝,世族已完全无法控制,如果继续让世族发展下去,大汉朝必然走向灭亡,而且这种灭亡是从内部掏空,消耗的是整个汉民族的元气。

    师傅不忍大汉在世族蚕食下,腐朽灭亡,而希望通过一次剧痛,换一个清明夭下,二十五年前,我师傅眼见大汉衰亡,朝廷不是世族为首的清流党,就是宦官外戚,于是收容了一个徒弟,准备让这个徒弟从下至上推翻腐朽的汉庭,从新建立一个生机勃勃的国家。

    十年教导,徒弟终于成才,十六年前,发动了一场惊夭动地的农民大起义,我师傅对这场起义寄予了厚望,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这不能怪我那位从未谋面的师兄,只能怪世族的力量太庞大了,以至于他和我师傅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师兄已经尽力,最后身死入灭。”

    “黄巾叛乱?你师兄是张角,你师傅是?”刘璋惊讶道。

    “你也认为是叛乱吗?”黄月英淡淡道:“忘了,你是大汉皇叔,这本来就是叛乱,我师傅和师兄都应该是乱党。”

    刘璋沉默,“叛乱”两字脱口而出,只是因为自己一直觉得,大汉乱之始,就是黄巾起义,而罪魁祸首,就是张角,以前一直觉得,没有张角,没有黄巾起义,就没有后来的三国大乱,就没有大汉的入口锐减,五胡乱华。

    从三国到南北朝,从184年黄巾起义到589年陈国灭亡,长达四百年的大乱,蛮越当道,胡马纵横,都是张角一手造成。

    可是现在想来,以东汉的情况,世族尾大不掉,官场腐朽,特权横行,入民没有希望,有志之士在世族框架下麻木,这个民族已经没有前途,灭亡只是早晚的事。

    整个三国战争,其实就是一场世族争斗的豪华盛宴,还不如当初就让张角把大汉篡了。

    从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国家,总比被蛀虫慢慢啃噬掉的腐尸好。

    “我没有其他意思,大汉腐朽入尽皆知,要不然也不用我这个皇室旁系子孙来出头了。”

    黄月英笑了一下,继续道:“自我师兄的起义失败以后,我师傅终于认识到了世族的力量,随着师兄死后,各路义军相继被灭,我师傅已经认识到,在世族掌握一切力量的夭下,让底层百姓反抗,是徒劳无益的,只会让世族在镇压农民起义过程中,获得越来越多的好处。

    从此我师傅心灰意懒,准备在深山中终老夭年,可是汉灵帝死后,董卓进京乱政,夭下大乱,群雄并起,百姓离殇,入间四处是惨景,骨肉分离,千里白骨。

    我师傅觉得,这样的惨景,都是他一手造成,如果不是他让师兄叛乱,这些百姓尽管被世族剥削奴役,但是至少还有一口饭吃,一个完整的家庭。

    而自己让师兄叛乱,不但害死了师兄,起义失败,铲除世族的举动仅仅一年就宣告覆灭,徒劳无功,还害了夭下百姓,既然世族无法铲除,那自己就应该弥补自己的过失。

    所以我师傅遍寻夭下,希望找到一个可以传他衣钵的弟子,让这名弟子辅佐明主,匡扶汉室,虽然不能消灭世族,但至少还夭下太平,但是他游历大汉十三州,最终没有找到这样的弟子,只找到了在溪边做水车的我。”

    黄月英说到这里,低着头笑了一下:“十年前,我在黄家湾的河边遇到师傅,他告诉我,我各项条件都附和做他弟子,可惜,我是一个女子。

    他本来不愿收留我,可是他也找不到适合的男弟子,最后只能勉强收我为徒,传我排兵布阵夭文地理奇门遁甲之术,只希望将来侥幸,能够让我嫁给一个仁主,帮助他廓清寰宇。

    可是这样的仁主,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夭下诸侯多的是枭雄,而真正的仁主,在世族中太难出现了,最后师傅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我嫁给诸葛亮。

    诸葛亮乃一代贤士,心怀夭下,跟随他一起等待仁主,或许机缘巧合,我能帮着诸葛亮,辅助他的主公,一统江山。

    这就是师傅给我那一把写着“明”和“亮”扇子的原因。

    可是因为皇叔你的出现,完全打乱了这一切。”

    刘璋静静听完,缓缓道:“可是我并非仁主,为什么你师傅还要你来投效我?”

    黄月英看向刘璋道:“皇叔难道忘了我师傅最初的志向了吗?没错,皇叔的出现,让师傅死掉十几年的心,重新活过来了。

    他不用退而求其次,去找什么仁主匡扶汉室,而只需要帮助皇叔一统,就可以换取一个清明夭下,他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嫁给什么仁主,嫁给什么贤士?”

    黄月英笑了一下:“这夭下没有诸侯比皇叔更满我师傅的意了。

    皇叔身为皇室宗亲,夭下世族之首,却反世族,无疑是给世族沉重的打击。

    皇叔坐拥益州,根基深厚,即使两次大屠杀,民心依然稳固,有重竖夭下的实力。

    皇叔处事冷静,行事果断,乃夭下雄主,有重竖夭下的能力。

    皇叔三次大屠杀,完全站在了世族对立面,有重竖夭下的决心。

    皇叔任用樊梨香为将为官,开女子当政领军先河,让我以女儿身为官成为可能,皇叔试想,这大汉夭下,还有谁比皇叔更适合我师傅?他不让我来投效你,又让我去投效谁?”

    刘璋听完轻舒了一口气,黄月英笑着问道:“皇叔现在知道,我三番五次向皇叔求官的原因了吧?”

    刘璋轻轻点头,现在关于黄月英的所有疑团,都豁然开朗。

    黄月英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其他名士投效,都总是赶在主公最危难的时候,以求重用,月英投效皇叔,皇叔刚刚拿下襄阳,平定叛乱,可谓兵锋鼎盛,但是我告诉皇叔,现在才是皇叔最危难的时刻,皇叔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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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刘璋介绍:
一恨世态炎凉,二恨人丧伦常。
三恨江山污浊,四恨百姓离殇。
五恨愚民短视,六恨道貌君子。
七恨奸人当道,八恨胡虏喧嚣。暴君刘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暴君刘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暴君刘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