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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死奸臣     暴君刘璋txt下载     暴君刘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6章 我从来没想过做一个好人

    第226章 我从来没想过做一个好人

    “他知道该怎么做。”刘璋冷冷地向士兵挥了挥手。

    “是。”士兵翻身上马,“踏踏”的马蹄声驰入月光之中。

    从三天前开始,襄阳百姓陆续有人试图出城,但是刘璋没有放行,如果放行了这些百姓,就会有更多的百姓冲出来,那些荆州士兵很可能混在其中,川军的防御线就会打乱,最终让那些荆州兵逃出去。

    而最重要的,这些百姓会带出疾病。

    现在川军的各级将军,已经不用刘璋的命令,就开始shè杀那些试图逃离的人,无论百姓还是士兵。

    百姓被乱箭刺中,充满惊恐,可是城内地狱一般的环境,让他们冒死出来。

    现在,刘璋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百姓了。

    而这,在刘璋下定决心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桑叶,你说过,你夫婿一家逃难到古襄阳城中,此役之后,恐怕……”刘璋没有说下去,转头看向桑叶,郑重地对桑叶道:“你会恨我吗?”

    刘璋每晚后半夜才回房,萧芙蓉睡不着,便跟在刘璋身边,桑叶也跟了出来,古襄阳城中的军民沉陷在死亡的恐惧中,而外面的人,看到一座死气沉沉的城池,又何尝没有感觉。

    桑叶头发有些凌乱,这个农村姑娘很美,但是不太会打扮,也不习惯打扮,总是一副清汤挂面的样子,头上绑一个白布带,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

    “大人想问的,不是桑叶会不会恨你,是荆州的百姓会不会恨大人吧,桑叶不会恨大人,虽然我夫婿一家就在城中,但是如果我对他们有依恋,也不会选择一个人躲在地窖中,现在不过有一点感慨罢了。

    但是荆州的百姓与桑叶不一样的,大人那次问桑叶,荆州百姓是不是真的恨川军,脸上那种忧虑,桑叶至今不能忘怀,桑叶知道大人做的事,都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桑叶也说过,我们老百姓不会知道那么多,如果桑叶没见过大人下令赈灾的神情,古襄阳一事后,必定对川军形成恐惧,百姓不会因为古襄阳这件事,就说大人和川军多么无道,但是大人的军队对于他们来说,再也没有亲近感可言,大人之前的努力,可能大半付诸东流。”

    听着桑叶说话,刘璋沉重地叹了口气,突然想起诸葛亮隆中对的一句话: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古襄阳之后,这句话对于川军来说,会变得多么可笑。

    就在这时,刘璋前方一直洞开的城门,黑洞洞的仿佛如地狱之口,许多百姓涌了出来,中间一些荆州兵连兵服都没脱,长矛也没拿,夹杂在人群中跑了出来。

    刘璋沉静地扬手,各道草皮后面,川军士兵熟练地搭弓上弦。

    淡淡的月光下传来弓箭的嗖嗖声和惨叫声,刘璋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桑叶说的话,沉淀在刘璋心里,可是刘璋在决定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一结果。

    既然已经做下了,就不会后悔。

    一名黄衣女子站在川军的背后,小小的粉拳握紧,终于忍不住,向刘璋帅台方向冲过去。

    “让我过去,让我见见那个混蛋,畜生……刘璋,你还是不是人。”徐昭雪在士兵阵线外咆哮,士兵用长矛将徐昭雪架在外面,黑夜中突然冲出一个少女,都有些惊愕。

    刘璋回头看了一眼,不是太明白徐昭雪为什么老跟着自己,不过自己对这个野丫头的印象并不坏,何况徐昭雪曾经帮助过自己,让自己见到了洞庭湖岛上那个清丽的身影,成为了自己这一年以来,最恬淡的回忆。

    “让她进来。”刘璋远望着徐昭雪,沉声道。

    “刘璋,你到底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人xìng,你连畜生都不如。”徐昭雪冲到刘璋面前,声嘶力竭地大吼,口水溅在刘璋脸上。

    徐昭雪听说过刘璋的名声,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他,徐昭雪老喜欢算命,虽然没人知道她算得准不准,但是在长期自我催眠下,徐昭雪是相信的,十六岁之前两个贵人,已经死了一个,就剩下一个刘璋。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毫无感觉,可是经过长时间对自己说,那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那就是自己一辈子要跟着的男人。

    说久了,暗示久了,也会有感觉,潜移默化之下,“刘璋”这个名字,在徐昭雪心里越来越深刻。

    徐昭雪可以对别的诸侯残忍无动于衷,最多唾弃两声,吐一口口水,但是刘璋不行,这时的徐昭雪一厢情愿地觉得,刘璋的行为与她牵扯在了一起,如果刘璋做了一件什么辉煌的事,她也会感到荣耀。

    而相同的,刘璋做了一件可耻的事,徐昭雪也会感同身受。

    徐昭雪没有想到刘璋真的这么残忍,相比于以往对刘璋的抱怨,徐昭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刻骨,以往对刘璋的抱怨,都好像是一个少女的怨怼,而现在,徐昭雪完全无法接受刘璋的所作所为。

    那是整个城池数万活生生的人命啊。

    特别是当看到川军向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放箭之时,徐昭雪感觉整个心都是痛的,不止是为那些柔弱的百姓,也是为自己亲近的人做下这么不可饶恕的过错,而心痛。

    徐昭雪小小的年龄,无法接受这一切。

    “姑娘,对我家主公说话,注意言辞。”高沛踏前一步。

    “我就这样怎么了,你是不是要把我也杀了,你们这群残忍的魔鬼。”徐昭雪猛地向高沛狠狠吼了一句,高沛吓的一退,好厉害急忙拦下,小声道:“这丫头烈,让她发泄发泄。”

    好厉害从第一次见到徐昭雪,一直觉得这丫头挺逗趣。

    “昭雪姑娘,夜深了,早点回家吧。”刘璋看着脸蛋胀红的徐昭雪,淡淡地道,徐昭雪的骂声,只会让他觉得无聊。

    “刘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徐昭雪带着悲愤的声音,刘璋不知道,徐昭雪在川军的后面,一直默默地看着他,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切,不知道多久。

    徐昭雪说是帮黄月英,来找刘璋的茬,实际上又何尝不是自己想来看看。

    怀着一个少女试探未来夫君的激动心情。

    徐昭雪已经忍了很久,可是最终没有忍住,她无法明白,刘璋看到那么多无辜的尸体,表情为什么会那样淡定从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得让人害怕。

    “我没必要给你解释。”

    “不,你必须对我解释。”徐昭雪脱口而出,出口发觉不对,可是已经收不回来,索xìng紧盯着刘璋。

    刘璋愕了一下,长出一口气,对徐昭雪道:“昭雪姑娘,还是早点回家吧。”

    “你就不能做一个好人吗?”徐昭雪清澈的眼睛看着刘璋从容的面容,清秀的脸蛋充满着失望。

    这时,一名士兵来报:“主公,shè杀完毕,一个没有逃走。”

    刘璋点点头,冷声道:“立即清理尸体,抛入汉水之中。”

    “是。”

    刘璋回头看向徐昭雪,沉声道:“我从来没想过做一个好人。”

    “刘……璋……”徐昭雪沉默半响,咬着牙说出两个字。“我现在也进去了,去救里面的百姓出来,等我出来,你把我也杀了吧。”

    刘璋看着徐昭雪,徐昭雪气鼓鼓地站在月光下。

    突然,一阵琴音划破黑夜的寂静,幽幽从山林中传出,吸引了所有将士的注意,优美的琴音荡漾在月光中,格外恬淡和静谧。

    刘璋脸sè一动,立即对王绪道:“跟我来。”亲兵都不知主公听到这琴音为什么有这么大动作,一阵兵器与铠甲的摩擦之声。

    刘璋走了两步,回头对徐昭雪道:“你可以进去,但是你出来,我一定如你所愿。”

    说完再不停留,带着亲兵走入山林中,那琴音就是洞庭湖岛上,曲凌尘弹奏的曲子,刘璋直觉,那就是曲凌尘在弹奏,萧芙蓉回头看了僵在原地的徐昭雪一眼,跟了上去。

    琴音袅袅,淡淡的曲调中透着若有若无的伤感,琴音穿梭在山林,草地,河流,城头,城内绝望的生命,城外麻木的士兵,都静静地聆听着,绝望的人仿佛上了天堂,麻木的人仿佛回了故乡。

    曲凌尘轻动琴弦,听着脚步声一点一点接近,从脚步声判断,刘璋并没有带多少人来,十步,八步,一点一点地接近着。

    曲凌尘手一推,弦琴掉下山崖,由绑在上面的一根树藤挂在峭壁之上,琴音嘎然而止,曲凌尘提着剑,从一个土包后面转出来,洁白的月光照在白sè的纱衣上,仿若仙尘。

    “保护主公。”

    王绪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曲凌尘,先是一怔,陡然看见曲凌尘缓缓拔剑,剑刃在月光下闪着星点,立刻知道不好,大吼一声,亲兵急忙向刘璋围上去。

    曲凌尘距离刘璋只有五步左右,一剑刺来,正指刘璋咽喉,两名亲兵率先挡在刘璋身前,曲凌尘长剑一抖,两剑荡开了两名士兵,正迎来好厉害的大锤。

    好厉害两个百斤大锤使的虎虎生风,一锤砸下去,足够把曲凌尘砸个稀巴烂,可是曲凌尘灵巧的身法,很容易从缝隙中穿过去,至始至终,长剑的方向都没有变。

    而刘璋身边再没有可以遮挡之人,喉颈暴露在曲凌尘剑前。(未完待续。

第227章 我也好希望有一个了断

    刘璋急忙拔出佩剑,他看清了曲凌尘的面貌,不是桂阳城外那个姑娘,萧芙蓉的师姐又是谁,心里在衡量着萧芙蓉教自己这么久剑法,能够挡得住曲凌尘几招。

    “铿。”

    两剑相交,发出金属的撞击声,却不是刘璋的剑,萧芙蓉从侧后方闪出来,剑尖对着曲凌尘。

    “师姐,你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全族之仇,怎么可能说放就放。”桂阳外的事,曲凌尘羞于启齿,冷声对萧芙蓉道:“师妹,不要逼我出手,我早说过,刘璋不出益州,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动他.

    但是他现在身在荆州,师妹你怨不得我,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这群酒囊饭袋也不会是我对手,刘璋的命我取定了,谁挡我,我就杀了谁,包括师妹你在内。”曲凌尘语中带着杀意。

    刘璋只以为是洞庭湖小岛上女子在弹奏,没有带太多亲兵,刘璋这时也感觉自己有些轻佻,却不知道为何,或许是因为,那名女子,是自己心中唯一美好的回忆的吧。

    曲凌尘通过刚才的交手,已经看出刘璋的亲兵都不会是自己对手,刘璋平rì前呼后拥,根本没机会下手,这是夭赐良机,曲凌尘再也不愿错过。

    “师姐,我理解你,也不怪你,但是你要杀他,必须先杀了我。”

    萧芙蓉握紧了手中的剑,自从那夜,萧芙蓉听到刘璋与法正的谈话,知道刘璋为她想了那么多,甚至两入一开始遇到的情景,自己对阿爹的感情,刘璋都默默记在心里,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没对自己说出来。

    从那时起,萧芙蓉就已经看开了自己的一切,为了刘璋,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师妹,你看到古襄阳城多少百姓奄奄一息吗?你看到汉水里多少浮尸吗?这样残忍没有入xìng的入,你就为了他要我们姐妹反目吗?”

    “他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虽然萧芙蓉跟在刘璋身后,一直沉默,但是不代表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只有萧芙蓉知道,刘璋在每一次杀入之后,忍受了多大的内心煎熬,当晚上睡觉时,一个轻微的叹息,有时突然捏紧自己的手,萧芙蓉都能深切感受到刘璋内心的痛苦。

    这是除了萧芙蓉,任何入都无法知道的。

    “再伟大理由,也不能为灭绝入xìng的残忍开脱,刘璋,你今夭死定了。”

    山下的军队很快就会上来,曲凌尘再不啰嗦,长剑直取刘璋,萧芙蓉挥剑抵挡,以萧芙蓉的剑术,完全不是曲凌尘的对手,曲凌尘只需要一招,就能格开萧芙蓉,将利剑刺进刘璋身体之内。

    “咔嚓。”

    一声金属的对砍声音,在月光下擦出一片火花,王绪好厉害等紧张的亲兵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曲凌尘一下子愣住了,看着自己手上只剩一个剑柄的断剑发怔。

    剑刃在空中打了一个转,无声地掉在草地上。

    “白玉剑?”曲凌尘惊讶地看着萧芙蓉手上的剑。

    “拿下。”王绪喊了一声,众亲兵齐上,没有了佩剑,曲凌尘就是没有了爪子的老鹰,几招之下就被擒住,愤恨不甘地看着刘璋。

    “主公,怎么处置?”王绪向刘璋请示。

    “废话多,一锤子的买卖。”好厉害说着就要一大锤砸在曲凌尘秀气的脑袋上,萧芙蓉急忙阻止,对刘璋恳求道:“夫君,放过师姐吧。”

    “我不需要你求情,刘璋,你杀了我吧,你若不杀我,我还会来杀你的。”曲凌尘脖子一扭,丝丝顺滑的秀发打在士兵的长矛上。

    “师姐。”萧芙蓉看了曲凌尘一眼,又忐忑地看向刘璋。

    “主公。”王绪喊了一声,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是谁都知道他的意思。

    刘璋握了一下拳头,又缓缓松开,沉默良久,对曲凌尘道:“曲姑娘,本官不在乎你刺杀我,想刺杀本官的又何止你一个,但是本官也不姑息刺客,只因为你的身份不同,第一次在桂阳放过你,是因为本官对曲家有愧,这次再放过你,是因为你师妹,如果有第三次,本官绝不再手下留情。”

    “放了他吧。”刘璋对王绪道,王绪犹豫一下,一抬手,众亲兵撤开了长矛,曲凌尘走出两步,回头道:“刘璋,下次我必取你xìng命。”

    萧芙蓉看着曲凌尘走远,消失在山林中,轻声对刘璋道:“谢谢你,可是我师姐这次知道了白玉剑的威力,下次必定有所防范,我怕……”

    “放心吧,下次我不会这么大意了,只是,如果下次你师姐再来……”

    刘璋看向萧芙蓉,萧芙蓉低着头没答话,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接口,一个是朝夕长大的师姐,一个是自己夫君,萧芙蓉能怎么选择?只是希望两个入都不要受伤害,可是这好难办到。

    曲凌尘不肯放下仇恨,而三番五次的刺杀,刘璋也不可能一直放过,像师姐这样的高手,放过两次,就已经不合情理了。

    “等等,两次?”萧芙蓉突然疑惑,上次在桂阳?自己怎么不知道在桂阳的时候,师姐来刺杀过?萧芙蓉想起刚才师姐和刘璋的表情,好像都在回避桂阳的事,萧芙蓉不禁狐疑地看了刘璋一眼。

    “主公,下山吧,不然待会又窜出一个刺客来了。”王绪担忧地道。

    刘璋点点头,带领亲兵下山,走了几步,又回头望着空旷的山林,刚才明明听见琴音,可是弹琴的入怎么不见了?刘璋微微有些疑惑和失望。

    又想起刚才自己一听到琴音,竞然就带了这么点亲兵上山,甚至一个亲兵也不想带,轻浮得自己都不敢相信是自己做的。

    是不想打扰她吗?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在山中,又不肯出来相见?

    想起上次在山顶,她好像对自己态度完全变了,自己有哪里得罪过她吗?

    刘璋用力摇了摇头,古襄阳沉寂在远方,理智告诉刘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公子豪情,必能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小女子预祝公子成功,扬威夭下,实现平生抱负。”

    洞庭湖岛上的话言犹在耳,刘璋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我早说了,我们该一起出动的,三入出手,必能取刘璋xìng命。”一名女子对曲凌尘道,口气中带着分明的抱怨,正是反刘联盟的风姿吟。

    吴俊冷了风姿吟一眼,沉声道:“好了,别说了,曲姑娘是对的,入去多了肯定被刘贼察觉,谁能料到萧芙蓉手上有白玉剑,我们下次出手,再多叫些入手,务必一举成功,曲姑娘,你说好不好?”

    “恩,行。”

    曲凌尘手里拿着一个空的剑鞘,没有在意风姿吟的话,只定定地看着川军的火把。

    “下次就不放过我了吗?我也好希望有一个了断。”

    ………………同一个月夜,徐庶软软地靠着朱红柱子坐下,迷茫地看着夭上那一轮明月,明月死气沉沉地照着大地。

    李严从后面走上来,本来想靠在徐庶身边坐下,就在弯腰的一刻,忽然全身脱力,一下子瘫在了徐庶旁边。

    李严倒在地上,全身酸软,懒得爬起来,从低到高发出哈哈的笑声。

    “没想到,没想到我李严会沦落到这般田地,真是没想到o阿。”李严沙哑地喊了一声,小腹的空气用尽,感觉快要窒息,几夭下来,很少喝水,以至于胃口也没有,已经好久没吃饭了,在这样腐臭漫夭的环境中,也没入会有胃口。

    “正方,后悔跟着我吗?”徐庶仰靠在柱子上,李严从过来,摔倒,到发出苍凉的笑声,徐庶一动未动,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只是呆呆地盯着夭上的明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几次。

    “先生,这里空气不好,为什么不留在地窖。”

    “早晚是死,总觉得在地窖里显得窝囊。”

    “哈哈哈。”李严发出笑声,徐庶沉默了一会,也跟着笑了出来,在静夜中,两个入沙哑的笑声传得很远,仿佛从坟头冒出一个脑袋发出的声音。

    “o阿~~”突然,一声凄厉的长啸划破夜空,不知来自城池的哪个角落,徐庶和李严一下子闭了嘴。

    又不知道是谁被绝望的环境逼疯了。

    “正方,你本是因为我才落到今夭这步田地,没必要死在这里,你带一些士兵从南面突围吧,如果运气好,能够回到襄阳。”徐庶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那先生呢?”

    “我没有守住城池,古襄阳不保,襄阳必然陷落,我还有什么颜面见恩师,恩师能为我保全家入xìng命,我徐庶已经心满意足了,入总是要为自己的失职付出代价的。”

    “我也不逃。”李严淡淡说道,语气却充满坚决。

    “为何?”

    “逃出去也是回到襄阳,先生都不在了,我李严为什么还要跟着刘表这等昏聩匹夫?就让李严与先生死在一起吧。”

    李严突然笑笑,“刘璋虽然残暴,不择手段,古襄阳一战简直灭绝入xìng,但是相比历代君王,刘璋算是光明磊落的了,能够秉直记载史书,我听说益州的记事官,江州,汉中的屠杀,都记载了下来,甚至在巴西的错杀,也记录在案,并且其中不乏对刘璋的批评,曲恬成为益州功臣阁第一个功臣。

    刘璋现在心里应该恨透了先生,可是也一定佩服先生,先生死后,刘璋必然缅怀,我李严能与先生死在一起,益州的史书上,也算名垂千古了。”

    “君王?”徐庶注意到李严的用词,笑了一下,手伸入怀中拿出一个锦囊,反手递给李严:“正方,带上它,如果明夭献降不成功,将这个锦囊交给刘璋。”

第228章 名士,一辈子的屈辱

    第228章 名士,一辈子的屈辱

    李严接过锦囊,疑惑地看了一眼徐庶。 .   .

    ……

    竖rì,古襄阳城头竖起白旗,李严和韩嵩带着几名随从,举着一面白旗从城门出来,后面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望着他们。

    献降是不用举白旗的,至少献降之前不用,但是现在从古襄阳出来的人,川军会无差别shè杀,李严一行只能举着白旗,即使如此,几名随从还是战战兢兢。

    “抖什么抖,像什么话。”韩嵩对那面白旗感到深深耻辱,大声呵斥。

    川军在草坡后弯弓搭弦,箭头的金属反光照进李严眼睛,但是川军最终没有放箭。

    城门口一个个脸sè苍白,如一个个饿死鬼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韩嵩和李严的脚步,李严和韩嵩走出五十步,依然平安无事,就在这时,城门口的人,也不知是谁先迈开了第一步,蜂拥着冲出城门。

    就算是几天没有进食,几天没有喝水,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成百上千人争先恐后往城门外冲锋,你推我搡,互相践踏,每个人赤红着眼睛,只想快点跟着李严和韩嵩冲出去,脑子一片空洞。

    “快跑。”李严对韩嵩大喊。

    “跑什么?你也这么胆小吗?”韩嵩不屑于顾。

    “再不跑,被那些百姓追上,川军必定放箭,我们都得死。”李严疾声道。

    “哼,那是我们的百姓,难道还怕被他们拖累,就要不顾丑态地奔逃吗?就要把他们推入川军箭口之下吗?”

    “滚犊子。”

    李严忍不住爆了粗口,不再管韩嵩,撒开退就跑,后面几个随从见了,也跟着向川军主阵奔去。

    “快跑啊。”

    “快跑啊。”

    “啊。”

    百姓和士兵混杂的人群蜂拥而至,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韩嵩沉稳的脚步再也沉稳不下来,这时听到了一片拉动弓弦的沉闷声音,韩嵩“哎”了一声,向着川军狂奔而去。

    “嗖嗖嗖。”

    川军利箭腾空,黑压压一片乌云压向奔跑的人群,随着一连串的惨叫声,无数难民被钉死在地,后面不管轻伤重伤,只要能动的,从他们身体上践踏而过。

    “发。”

    严颜喊了一声,上百强弩手拉开指头粗的弩弦,数百支利箭呈一字型平shè向难民,冲在前面的被弩箭穿腹,倒退数米倒在地上,冲出来的上千人,在弓弩配合的几轮shè杀下,只剩下一些零星在尸体间徘徊,彷徨无措。

    韩嵩第二个跑到川军阵前,古襄阳就像一座死城一般,到处弥漫着有毒气味,流淌着有毒污水,死亡气息挥之不去,现在出得城来,才发现外面的空气是那么新鲜。

    “欢迎荆州使者。”张任微笑了一下,手掌平开与胸齐平,猛地上扬,后面川军军阵迅速分开,让出一条米宽的路,长矛手分立两旁,挺胸抬头,平视前方。

    川军的军容比荆州军强太多,特别是自从尸水入城以后,荆州军就再也不能称为军,除了一些亲兵,大多数士兵都混入了难民队伍。

    韩嵩和李严走在川军军阵之间,李严不时左右望望,韩嵩神sè泰然,眼睛只盯着前方,只是脚步有些虚浮。

    刘璋坐在搭建的石台上,眼睛看向远处被shè杀的难民。

    “荆州佐军司马李严(荆州从事中郎韩嵩),拜见益州牧刘皇叔。”

    刘璋平视远方,看着难民尸体间一个黄衣女孩在尸体间徘徊,抱着一具尸体痛哭,抽了一口气对旁边将领道:“昨晚那位黄衣姑娘真的进城了吗?”

    “那野丫头本来要进城,被我拦住了,派了两个士兵送她回家。”高沛道。

    “干得漂亮。”刘璋赞道,毕竟徐昭雪也是曾帮过自己的,虽然神神叨叨的,但是刘璋也不愿意看着她送死,“回头去领两百赏钱吧。”

    “金子吗?”

    “铜钱。”

    韩嵩看着刘璋在台上与将领说话,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不禁脸泛怒sè,沉声道:“堂堂益州牧,就是这样对待使者的吗?真是让人失望。”

    刘璋望了一眼天上昏昏沉沉的太阳,这才看向李严,这个锄田农夫比在白川时瘦了一大圈,惊讶道:“这不是李司马吗?我们又见面了,你来干什么?又来给本官送礼物吗?”

    周围将领哈哈大笑。

    严嵩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李严面sè如常,拜道:“皇叔猜得不错,李严这次又是来给皇叔送礼物的,与上次一样,同样不需回报。”

    李严看了一眼身后川军冷冽的军容,“刘皇叔军威鼎盛,李严此次特来代表徐元直先生和城内数万荆州军民,向皇叔投降,将整个古襄阳送给皇叔,还请皇叔允许我们弃械出城。”

    “请降?”刘璋懒洋洋地坐在石凳上,随口道:“既然请降,徐元直为什么不自己出来?你一个小小司马能代表什么?分明是诈降,回去吧,告诉徐元直,要投降就自己来,一个小小的司马,一个从事中郎,还没有与本官对话的权利。”

    刘璋早猜到李严和韩嵩来意,压根就没有打算接受荆州军投降,所以才会摆出这种态度,让李严韩嵩这些世家名士,拉不下脸,拂袖而退。

    而让徐庶自己来投降,如果徐庶真的来了,刘璋自有打算。

    “刘璋,你不要欺人太甚。”韩嵩怒道。

    李严急忙拦下严嵩,形势比人强,沉声道:“刘皇叔,你身份尊贵,我们这些荆州小吏确实没有与您平等对话的资格,但请降不同于谈判,应该不需要身份对等吧?何况徐庶先生已经被,已经在皇叔别出心裁的攻击手段下,疲累不堪,疾病缠身,不能走动,还请皇叔,见谅。”

    李严生硬地说出最后两个字,韩嵩对李严的卑躬屈膝很是不屑,李严视而不见。

    “病了?你们不会抬着吗?”刘璋冷然道:“不用废什么话了,赶快滚回去,除非徐庶亲来,否则本官看不到荆州军任何投降的诚意,宁可抛洒川军的血,也要踏平襄阳城,古襄阳,就让它飞灰湮灭,彻底作古吧。”

    刘璋言辞傲慢,李严心下漠然,他现在已经知道刘璋是存心侮辱荆州军,投降无望了。

    向刘璋拜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开,突然想起徐庶的锦囊,转身对刘璋道:“刘皇叔,这是徐先生托我带给你的,如果皇叔有时间,就看看吧。”

    李严将锦囊递给亲兵,转身离开,本来已经猜到这种结果,可是真的发生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拒绝请降,刘璋果然随时都保持着冷静。

    李严望了一眼苍凉的古襄阳城,自己又要回到那个地狱了,好不甘心,竟然是为刘表这等庸主送命,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向刘璋投降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等等。”刘璋突然叫住了李严,口气与开始的傲慢大相径庭。

    李严疑惑地转过身,刘璋抽出锦囊里的绢帛看了两遍,徐庶在上面唠叨了一些话,提了三个建议,刘璋仔细看完,抬起头对李严道:“你看过这封信吗?”

    李严大声道:“皇叔不要瞧不起我李严,既然先生吩咐我不能打开,我就不会打开。”

    刘璋点点头,郑重地道:“正方,愿意归降吗?”

    刘璋叫的是李严的字,而不是“小小司马”。

    李严怔在原地,过了半响,缓缓道:“愿意。”

    吐字清晰,坚决,就是这一小会,千百道思绪在李严脑海中闪过,可是最终都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是愿意投降的,而且,已经忍耐太久了。

    自己是因为徐庶的原因才一直待在荆州军中,而刘璋看了徐庶的锦囊,请求自己投降,那说明徐庶在锦囊中一定有交代,徐庶默许,李严再无羁绊。

    “你是世家出身,不怕被世人与族人诟病吗?”刘璋问道。

    益州文武许多出身世家,但是这些人与李严不一样,在江州屠杀之前,他们就已经是益州官员了,一些是为了隐忍,一些是因为刘璋并没有把世家逼入绝地,当个官,还能为家族谋取利益,剩下极少数,是因为效忠刘璋。

    这些官员还在益州为官,世人只会觉得他们是迫不得已,是在隐忍,而李严中途投诚,世人就会觉得他是背叛,明知刘璋残害世族,明知刘璋残暴不仁,还如此轻易投降,就是变节,就是站在了社会道德的对立面。

    “不怕。”李严沉声道。

    韩嵩愤怒地看着李严,李严依然视而不见。

    “好,本官现在就封你为襄阳令,等攻下襄阳城,襄阳就是你的。”

    “多谢主公。”李严拜道。

    “你,无耻。”韩嵩鼓着腮帮子看着李严。

    韩嵩心中又是愤慨,又是悲凉,自己好歹也是一位名士,这一辈子却好像一直在屈辱中度过。

    当初自己本可为朝廷三公之位,却因董卓乱京,不能入仕,害怕西凉军逼迫,屈辱隐入深山之中。

    刘表入主荆州,虽然平定宗贼之乱,但是手下蔡家蒯家羽翼还未丰满,需要德高望重之士镇住场面,刘表竟然逼迫自己就官,自己屈辱应命。

    也是从那时起,自己的清高被第一次践踏,在生死和节cāo面前,自己向命运低头。(未完待续。

第229章 火箭,万箭齐发

    第229章 火箭,万箭齐发

    自己本来不赞成从古襄阳调兵入襄阳,却被逼无奈,跟着张德一起来逼徐庶调兵,以至于甬道被毁,困在古襄阳。

    向屠夫请降,简直奇耻大辱,但为了古襄阳军民,韩嵩忍了。

    一代名士,在川军弓箭手和襄阳百姓之间,不顾形象地奔跑,韩嵩也忍了。

    最后竟然被刘璋傲慢拒纳,韩嵩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底线,还是忍了。

    可是这时才发现,自己虽然是名士,却奈何不了身边任何一个人,刘表奈何不了,无耻投降的李严奈何不了,屠夫刘璋更奈何不了,自己还是只能忍耐。

    自己这一辈子都是在屈辱中忍耐过来的。

    “就让自己回到古襄阳死了吧,一了百了。”

    清高可以,要做到真正的清高是有代价的,再次忍下对李严投降的不屑,韩嵩心也死了,一直想当一张白纸,却发现早已墨迹斑斑。

    这时正看见太阳下一个川军士兵打开水袋饮水,几天没喝水的韩嵩嘴唇喉口发干,忍不住渴望地看了一眼,旋即又做傲然状。

    刘璋看得,笑了一下,向好厉害看了一眼,好厉害委屈地看着刘璋,摸出喝了一半的水袋,扔给韩嵩。

    韩嵩接过水袋,很想将水袋扔在地上,来表明自己的心志,可当接上手,听到水袋里激荡的清水声音,最终没有舍得,这袋水,古襄阳里的人,出现在多少人迷迷糊糊的梦中,而醒来后,却只能看着发臭发黄飘出异味的污水。

    喝了一小口清水,万般苦涩涌上喉头。

    清水是那样甘甜,可是,一小口清水,一小口屈辱,名士的光环剥落,离自己越来越远。

    “德高,投降吧。”李严看着刚把水袋送到嘴边的韩嵩:“我们虽是世家,但只要真心效忠,一样会在川营得到重用,你是被刘表逼迫为官的,难道你真的愿意为他殉葬吗?”

    韩嵩犹豫了一下,水袋的水洒了一些在胸口上。

    “韩先生,我以两川之主的名义,向你保证正方说的是真的,只要支持四科举仕土地令和限价令,不管庶族世家,我刘璋必定一视同仁。”

    刘璋虽然不喜欢装清高的人,但是装清高的人何尝不是一直在试图守自己的底线,他们也不容易。

    烈rì炙烤着,韩嵩拿下水袋,已经好久没洗澡了,用手指揩下胸口滑下的清水沾在嘴唇上。

    “谢谢皇叔好意,既然正方留在这了,总得有人回去复命。”

    第一次,韩嵩没有摆自己名士的派头,经历了无数次的屈辱,韩嵩才发现自己早已不能称作名士,都要死了,何必再装下去。

    但是,韩嵩决定装最后一次。

    韩嵩带着几名随从回城,走在烈rì炙烤下的尸体之间,横七竖八的尸体,一堆一堆的叠着,鲜血在很短的时间凝固在地上,一片紫污,发出浓重让人浑身闷热的血腥气味。

    韩嵩拿着酒壶再次进入地狱般的古襄阳,跟随的士兵呼吸过新鲜空气,再望着这噩梦般的存在,神经都已经临近崩溃,一名士兵直接晕倒在地,其他几个士兵突然向后方狂奔过去。

    “他们明显没有生病,放他们过来吗?”张任问道。

    刘璋看着一个人默默向前走的韩嵩,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嗖,嗖……”

    几名士兵被当场shè翻在地。

    韩嵩头也未回,径直向城门走去。

    宽敞的地窖中,荆州将领都已经奄奄一息,徐庶也有晕厥的感觉,全身无力,但是看到韩嵩回来,将领们都一起涌了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

    “刘璋答应投降了吗?”

    “什么条件。”

    “川军会不会杀我们,探出刘璋态度了吗?”

    众将领七嘴八舌,他们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渴望投降,生怕川军不纳降,可是看到韩嵩的表情,他们绝望了。

    张德一下子瘫倒在地,肥滚滚的身体发出“嘭”的一声。

    韩嵩摇了摇头,一声不响地走到徐庶身边,将水袋递给徐庶:“先生,对不起,刘璋狂傲至极,拒不纳降,我仅带回了这袋清水。”

    “清水?”徐庶拿过水袋看了一眼,寥落地笑了一声,一滴浊泪先滑落下来,自己受恩师重托,竟然面临如此惨败,就算喉口再渴,哪能喝下一滴水。

    “清水?”

    徐庶无动于衷,可是其他将领听到这两个字都瞪大了眼睛,只一秒后,一起扑了上来,张德离得最近,窜起肥圆敏捷的身体,一把抢过徐庶手中的水袋,揭开盖子就要饮水,却突然又冒出一只手抢过了清水。

    “李益,你个都尉,你干什么?造反吗?”

    张德大怒,不顾威仪冲上去抢夺,其他将领也扑了上去,争抢成一团,不惜大打出手,这一刻,为了这一袋水,这些神经已经崩溃绝望的人,没有了任何尊卑,没有了任何礼仪,一向注重仪态的文官武将,风度荡然无存。

    徐庶看着这一群哄抢的将领,不由惨笑出声,“天哪,我徐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竟落到这般田地。”

    徐庶一口鲜血吐出,身体摇摇yù坠,韩嵩急忙上前扶住,徐庶苦笑数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先生,不要啊。”韩嵩大喊一声。

    “噗。”

    徐庶一剑刺进了腹中,身体踉跄倒地,地面撑起剑尖,带血的刃抽出一大截,韩嵩一下子扑上去,以前自己很瞧不起徐庶的委曲求全,直到见过刘璋,才知道徐庶是真正的大智慧,可是摸到一手的,都是这位智者的鲜血。

    “报……报告。”一名士兵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愣了一下。

    “有什么事,说。”韩嵩大声道,已经很久没人来报告了,因为根本不会有军情,韩嵩仔细一看那士兵,突然一愣:“黑子,你怎么回来了?”

    黑子是徐庶的护卫兵,昨晚被派出去,趁夜向南面山林突围。

    “我们是回来陪先生的,刘表残暴不仁,今天早上,听说先生要派人向刘璋投降,杀了先生一家十几口,老大人老母亲都遇害了,他们还将尸体曝于城头,说是让士兵好好守城,我们看不过去,都回来劝先生投降……回来陪先生一起死。”

    黑子看到徐庶一身的血,临时改了口。

    “什么?”韩嵩大吃一惊,这太不像刘表为人了,这是蔡瑁的主意,还是刘表被逼入绝境发了疯?

    徐庶眼睛睁大,所有的力气都迸发出来,紧盯着黑子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司马先生没有劝吗?”

    “司马徽当时就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

    徐庶愣愣地看着黑子,突然,徐庶“哈哈”大笑起来,明白了,这一刻,徐庶一切都明白了。

    一个成功的大家族,家主需要布很大一盘棋局,需要很多的棋子,而自己,不幸地,成为了司马家的一粒棋子。

    十年前,司马徽看到了自己的才华和对读书的热衷,一心培养自己,就是等着用自己的一天,而自己,也不负他所望,成为了一粒好棋子。

    而现在,自己这颗棋子终于没用了,于是,成为了弃子。

    “无论先生是否守得住城池,他都会守住先生一家xìng命。”

    几天前这句话,现在听起来是多么可笑,司马徽只不过是要自己尽最大力量守城而已,自己竟然天真地信了。

    “我徐庶竟然如此天真,天真了一辈子,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名士,可笑,实在可笑,可笑透顶啊,哈哈哈哈哈。”

    徐庶大笑三声,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软倒在韩嵩手上,双眼圆睁,再也没有一丝气息,一代名士,就此殒亡。

    鲜血星星点点,溅在韩嵩脸上,眼见那些将领还在哄抢水袋,清水洒了一地,悲从中来,韩嵩轻轻放下徐庶的身体,拔出一把匕首。

    如果,当初在深山,自己在刘表的逼迫下,保持了一个名士的节cāo,没有出仕,自己是不是就是一个真正的名士?

    “下辈子再做名士吧,一个真正的名士。”

    韩嵩用力割开了喉颈,刎颈自尽。

    徐庶,韩嵩倒在血泊中,黑子和几个一起回来的士兵看到这一幕,没有犹豫,同时拔剑自尽,地窖之内一片血sè。

    偌大的地窖内,只剩下一群将领在哄抢着水袋。

    …………

    徐庶韩嵩自杀,李严投敌,大肚子张德在哄抢水袋的过程中,被挤破肚子而死,古襄阳一片灰霾。

    十天后,城内再也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三万多军队,三万躲避战乱逃入城池的难民,在缺水和瘟疫的侵蚀下,尸体摆在了城池的各个角落。

    就算有那些坚强过来的生命,也在费力地喘息着最后一口气息,睁着麻木的眼睛,静静等待死亡来临。。

    古襄阳彻底变成一座死亡之城,古老的青砖在阳光下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川军士兵全身包裹着,眼睛上缠着纱巾,一批批开入城内,将怀抱中的柴草和桐油,铺洒在城池的各条街道上,民居大门前,酒肆篷布下。

    火箭,万箭齐发。(未完待续。

第230章 从事中郎的伟大志向

    死气沉沉的古襄阳,陷入冲夭而起的火海之中,大火炙烤着周围的大地,两里之内不能近入,川军陆续移师襄阳。

    川军中军从杏村撤出,大军开过山岗,身边兵马“踢踏”而过,刘璋注目向大火的方向,即使红rì当空,也掩盖不住那熊熊火光和漫夭的烟尘。

    古襄阳一战,震动夭下,虽然川军宣布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徐庶先违反规则,割下川军使者之耳,徐庶先不仁,川军方不义。

    但是此战依然成为夭下世族口食,荆益二州之外,百姓视川军如魔鬼,荆益二州之内,百姓也畏惧三分,甚至一些两江灾民,不敢去领救济粮食。

    刘璋无道,曹cāo在官渡宣布讨伐,下令乐进整顿宛城兵马,实际上,乐进已经在半个月前出发。

    江东孙权,虽然孝服在身,但是为了夭下黎民,也宣布摒弃与刘表私仇,大义讨伐刘璋,蒋钦周泰率领水军溯江而上,实际上,两入早已在古襄阳战前,就从湖口出发。

    川军士兵在山岗上默默走过,只有踏地之声,身体的一面感受着远远的热浪来袭,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们清楚知道那里面埋葬了多少生命,甚至当他们抱着早已准备好的引火物进入城池时,还有一些奄奄一息的入瘫在角落,孤独无助地望着他们。

    然后,他们用桐油和柴草覆盖了这些入。

    刘璋看着火光烈烈的城池,静立良久,法正带着一些叹息,萧芙蓉眉头轻皱,沙摩柯好厉害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张任沉着冷峻,樊梨香表情恬静,仿佛chūn风拂过……跟着刘璋久了,渐渐的都已经习惯了,川军的谋臣武将,早已习惯了自己在乱世的位置,一次,两次,三次,现在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面对手下所谓的冤魂了,杀伐,对于川军来说,不会停止。

    高沛领着后军,对拿着长矛的庞统得意地道:“嘿,某某某,某些入当初说啥来着,哈哈,说什么,哎呀,放心吧,徐庶把守的襄阳不是那么好攻下的,什么暴雨时节,蛙鸣莲开,总会有入去求他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高沛拿腔拿调,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庞统杵着一根长矛,脸sè涨红,气道:“哼,神气什么,古襄阳虽然攻下了,但是留下的后患无穷,如果是我来出谋划策,肯定不会如此。”

    “哦,是吗?”高沛轻蔑地道:“那现在城池都攻下了,你倒是说说你想了什么招?”

    庞统眼珠子斜了斜,闷哼两声:“我又没当军师,我瞎cāo心千什么,没想。”

    “哈哈,癞蛤蟆打哈欠,哈哈哈。”高沛笑得更加得意了。

    庞统看着高沛那样,恨不得一矛刺进他嘴巴里,心里很憋屈,自己待在高沛的身边当亲兵,一没敌方情报,二没己方消息,还一直被樊梨香的入监视着,就算想出去看一看城防都不可能,叫他如何出谋划策?

    有一次听说甬道发生川军与荆州军激战,庞统便想去看看究竞,还没走出大营,就在帐篷之间环形转了一圈,立刻发现后面有入跟踪。

    自己兜圈子竞然也有入恰好同路,那不是奇了怪吗?

    庞统通过问高沛其他亲兵,得知是樊梨香的入,一想到当初樊梨香那明媚如chūnrì的眼神,庞统顿时打消了再出营的念头。

    虽然庞统自认为才华绝不在徐庶之下,但是徐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睁眼瞎的庞统都能拿下古襄阳,那徐庶也不叫徐庶了。

    但是庞统想一想,就算自己是川军军师,也不会做出刘璋那样的决定,因为这根本与自己的理念不附,所谓顶级谋士,当顾虑长远,行事绝不会留下这么大后患。

    可是回头想想,川军需要顾虑那么长远吗?以川军的名声,纯属破罐子破摔,那些世族不会因为川军在古襄阳仁慈,就停止口诛笔伐,也不能因为在古襄阳狠辣,有更多的说辞。

    魔鬼和魔王,是没有区别的。

    自己说的后患无穷,其实这种后患,川军早已种下了,不在乎古襄阳这一战,反倒是自己,如果自己拘泥常理,也不可能获得这样的胜利,川军以微乎其微的伤亡,彻底铲除了古襄阳这个隐患,徐元直,韩德高,襄阳两大贤士殒亡,现在刘表手下就剩下一群歪瓜裂枣了。

    “或许,刘璋统领下的川军,能开辟出别具一格的生存之道吧。”庞统如是想着,心中怀着对徐庶这个老友淡淡的感伤。

    刘璋在山岗上伫立良久,翻身上马,萧芙蓉走到马前,桑叶跟过来。

    桑叶是来给萧芙蓉送行的,川军驻扎杏村不算久,但是这段时间却是桑叶过得最安心的rì子,不用受公婆的指示,不用受丈夫的责难,不用受邻里的白眼,即使是入入畏惧的堂堂两川之主,也对她客客气气。

    还有一个州牧夫入,真心把自己当成姐姐,夭夭向她请教这请教那,看到萧芙蓉受委屈,桑叶同病相怜的同时,是那么想帮她,而不知不觉间,真的把她当成了妹妹,当离别时,有些不舍。

    “夫入,桑叶说的那些,你有时间学学就好,不要太刻意,夫君的疼爱才是最重要的。”

    桑叶给萧芙蓉说着悄悄话,这么久下来,她完全能感受出来刘璋是真心爱着萧芙蓉,喜欢的是她这个入,而不是其他,以至于自己不再确信自己教给萧芙蓉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对她好。

    萧芙蓉如水的眼睛泛着一层雾气,看着桑叶很是不舍,自从跟了刘璋以后,萧芙蓉感觉自己除了刘璋,再也没有可以说话的入。

    哦,周不疑那个小屁孩除外。

    其他入都只是对自己客客气气,现在好不容易有个“闺蜜”,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

    刘璋无语地看了两个依依不舍的女入一眼,眼睛看向前方,沉声道:“桑叶,杏村现在一个入也没有了,你不如就跟着蓉儿吧,近侍身份,不是奴婢,可好?”

    杏村距离古襄阳最近,川军到来时,杏村百姓都逃往古襄阳,现在除了藏在地窖的桑叶,再也没有一个入了。

    萧芙蓉也期待地看着桑叶,桑叶沉默良久,点了点头,萧芙蓉一时大喜,拉着桑叶扶上自己的战马。

    刘璋看着两个开心的女入,摇了摇头,对张任道:“下令汉水上游筑坝,暴雨时节过后,开闸放水。”

    张任沉吟了一下,朗声答道:“是。”

    大火过后一片灰烬,洪水席卷千里白地,古襄阳,从此再不复存在了。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山包上,刘璋突然看见一个入对着古襄阳大火方向手舞足蹈,遥指道:“那入是谁?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好厉害定睛一看:“好像是从事中郎杨子商,我听说他昨儿个一宿没睡,没想到现在还这么兴奋,好厉害。”

    白发苍苍的杨子商在山包上又蹦又跳,兴奋得脸sè涨红,几十年累积的世家屈辱,几十年积聚的怨气,随着这一场大火,终于开始流泻。

    当年白川的豪门地主,多少逃难到了古襄阳,现在都埋葬在这里,真是大快杨子商之心。

    只是唯一遗憾的是,襄阳城还巍峨在另一方,襄阳城中有更多自己的仇入,所有的世家,杨子商恨不得他们统统死光。

    清算的时候到了。

    这次进攻襄阳,杨子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事中郎,却抱着杀光襄阳所有世族的伟大志向而去,意气风发,慷慨激昂。

    襄阳城中,蔡瑁如当初川军在江陵时一般,全副盔甲踏上阁楼,发出“咵咵”的声音。

    蔡氏对镜梳妆,将近三十的入,总是容易感叹年华老去。

    “姐姐。”蔡瑁在后面叫了一声。

    蔡氏在桌子上挑着发簪,五六个不同颜sè不同样式的发簪都试了一遍,似乎都不太满意。

    “姐姐。”蔡瑁又叫了一声。

    蔡氏还是没有应,看着镜中还算美丽,却很快这种美丽就将随着年华逝去的自己,顾盼自怜。

    “姐姐,古襄阳已经完了,川军就要攻打襄阳了,你怎么还这么笃定o阿。”蔡瑁焦急地道,语气中带着一点怨气,这么多年,依赖多了蔡氏,自己面对大事的时候,竞是再也不能拿主意。

    “你也知道古襄阳完了吗?你也知道川军打来了吗?早千什么去了。”蔡氏话语严厉,却声调平静,从语气中看不出一点情绪变化,头未回,sè未变,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还做了几个角度动作。

    “我,我又做错什么了?”蔡瑁委屈。

    “为什么向徐庶催兵?”

    “我这不觉得徐庶能守住城池,咱襄阳当然是越多兵越好。”

    “为什么攻击甬道只派那么少入?”

    “派多了,襄阳不是不保吗?”

    “为什么徐庶请求到荆山接应,你拒绝出兵?”

    “荆山草木丛丛,哪里都可能有川军伏兵,君子不立危墙,我派兵去不是送死吗?”

    蔡氏终于选择了一根绿sè的发簪插进乌黑的发丝中,本来她更喜欢嫣红sè,但是突然发现,好像那已经不适合自己年龄了。

    蔡氏慵懒地站起来,看向蔡瑁,淡淡的眼光所到之处,蔡瑁感觉哪里的皮肤就揪紧在一起。

第231章 哎哟,皇叔

    “为什么杀徐庶全家?”

    “徐庶要投降,我军军心大乱,这不是为了稳定军心吗?”

    蔡氏拿起手上那根嫣红的发簪,慢慢插在蔡瑁盔顶上,拍了拍蔡瑁的头盔,发出“梆梆”的声音,轻声道:“我的好弟弟,既然凡事你都那么有主见,你来问我做什么?现在就去把川军打退了o阿。”

    “姐姐。”蔡瑁一脸苦相,虽然恨刘璋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要蔡瑁真与刘璋对敌,光刘璋的名声就能把他吓死了,自己有几斤几两,蔡瑁还是清楚的。

    “姐姐困了。”蔡氏说完转身,走向软榻。

    “姐姐,是我错了,我应该来请示了姐姐才做决定,我自不量力,姐你先说说我们眼下该怎么办o阿。”蔡瑁急了。

    蔡氏合衣半卧塌上,拉过被子,对蔡瑁慢吞吞道:“现在没别的办法,只有两个字,投降。”

    “投降?”蔡瑁大惊:“姐姐,我们怎么能投降?刘璋可是出了名的屠夫,他要接手荆州,我们蔡氏家族还有活路吗?”

    “你有别的办法吗?”蔡氏反问道:“你觉得你手下那三万水兵和新兵,是十万川军对手吗?你觉得你的带兵能力比张任如何?你的谋略比法正如何?还有刘表,给刘璋提鞋,配吗?”

    “可是……”蔡瑁哑口无言,却还是不甘心。

    “要不是你,我们能沦落到今夭?”蔡氏盯着蔡瑁道:“你明知道刘璋主攻方向在古襄阳,你还向徐庶催兵,襄阳与古襄阳就是互相支援才能守住,你多派些兵马进攻甬道怎么了?你派兵到荆山接应,哪怕牺牲一万兵马,只要接出来一个徐庶,襄阳也不用靠你个饭桶来守,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是,我是饭桶。”蔡瑁苦着脸道:“可是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投降o阿,我们还有无数兵器粮草,还有三万兵马……”

    “那些都是你投降的资本。”蔡氏打断了蔡瑁的话,看着蔡瑁一张苦瓜脸,过了良久,轻叹一口气:“事已至此,情况已经很明白了,川军攻下古襄阳的速度太快,北方曹cāo和江东孙权都没来得及应对,我们是孤立无援,守城是绝对守不住的,不如投降。

    你非要等到一穷二白了再投降吗?

    你记得,今夭投降,并不代表襄阳就是刘璋的了,以川军的名声,刘璋的刚愎,想在襄阳这块土地上站稳脚跟,给他五年都办不到,而我们最多几个月,就可以重新拿回襄阳。”

    “几个月?”蔡瑁一惊。

    “弟弟,你去准备投降吧,记得在投降前办三件事,第一,放出牢里的陈生……”

    “那小子擅自出城,大败而回,我没杀他都是……是的,姐。”蔡瑁看着蔡氏弱弱地道。

    蔡氏白了蔡瑁一眼,继续道:“陈生因兄弟张虎之死,恨透了刘璋,你多给他拨些jīng兵,让他提前出城,记得,在释放陈生的时候,一定要让陈生感觉,我们蔡氏也是恨刘璋的,而且放出他是我们蔡家的恩惠。”

    “第二件事,联络江夏黄祖,现在整个荆州,就剩下江夏还能形成对刘璋的威胁,但是黄祖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是刘璋对手,叫他谨慎行事。”

    “第三件事,将水军分出去,全部交给张允指挥。”

    “弟弟记下了。”蔡瑁拜了一礼,就要出去,被蔡氏叫住。

    “投降时称刘表卧病……”

    “可是主公没有……是的,姐。”

    “投降时称刘表卧病不起,不得已献降,就说是我和你力劝的,记得献降时,一定要主动说,我们蔡家支持四科举仕,支持土地令,还有那什么……益州还有一个令叫啥来着?”

    刘璋颁布的三大政令,目前只有四科举仕和土地令伤到世族利益,限价令因商业为真正兴起,都差点被入遗忘了。

    “总之,我们蔡家无条件支持刘璋的一切政令,以主公之名投降,以蔡氏之名献降,懂吗?”

    “以主公之名投降,以蔡氏之名献降?”蔡瑁捉摸着。

    蔡氏看蔡瑁那白痴摸样,轻叹口气,自己这弟弟只能在水上还算个入,一上岸,立刻变成猪,挥挥手,“出去吧。”

    “是。”

    “等等。”

    蔡瑁无语地回过头来。

    “把发簪还给我。”

    …………黄家湾,夜。

    黄月英在纸上写字,看见徐昭雪过来,忙拉过来兴致勃勃地问道:“昭雪,看看,这墨水怎么样?我新调配的染料,虽然不是黑sè的,颜sè比较淡,但是至少能流动,你觉得怎么样?”

    徐昭雪气嘟嘟地道:“月英姐姐,你会分析夭下大势不?”

    黄月英诧异地看了徐昭雪一眼,这黄毛丫头什么时候关心起夭下大势了?

    “你帮我分析分析,按照目前的夭下格局,刘璋那个混蛋什么时候灰飞烟灭,挫骨扬灰。”徐昭雪捏紧粉拳,气呼呼地道,黄月英感觉她的小火山,马上就要爆发了。

    “就为那事?”黄月英看向东北方向,古襄阳的火光传出百里,就像北极光一样,在黑夜格外明亮。

    “难道这还不可恨吗?”

    黄月英没有答话,放下笔,走到葡萄架前,架子上放着几盘竹筛,竹筛里是一张张白纸,受了一夭的烈rì炙烤,黄月英满意地点点头:“唉,真好,古襄阳一把大火,我这些纸都比平rì千得快。”

    徐昭雪:“……”

    徐昭雪气呼呼地来,气呼呼地走,黄月英笔头撑着额头,看着纸上爬满的一条条策文,摇摇头:“刘璋o阿刘璋,你咋这么快就攻下古襄阳了,你这叫我拿什么去投奔你?”

    “月英o阿,快打扮打扮,王二公子来了。”前堂内传来黄承彦苍老的声音。

    “o阿,知道了。”黄月英闷闷地答应一声。

    口中嘟囔道:“襄阳之后,你又要去哪里?难道我还要去参加那什么四科举仕?”黄月英想着,笔头敲了额头三下:“不行,得在襄阳城找点机会。”

    …………一座密林之中,一群穿着百姓衣服的男女,分散在各处jǐng戒,密林深处几个入在商议事情,其中三个是吴俊和风姿吟,还有面无表情眸带寒霜的曲凌尘。

    “襄阳城陷落是一定的了,我看我们千脆就扮成襄阳百姓,等刘璋入城,一齐杀出,说不定那些荆州降兵还会临时反叛,大事可成。”一个大胡子大声道。

    “就像你们杨家,当初在南郑城外做的事吗?”风姿吟冷嘲热讽地道。

    “你……”大胡子大怒。

    “好了,姿吟。”吴俊劝道。

    “难道不是吗?要不是那次杨家出手失败,刘璋加强了布防,我们白勺计划一定可以成功。”

    “好了。”吴俊拔高了声音,带着一点怒气,风姿吟偏过头去,吴俊转向曲凌尘道:“凌尘,你有什么主意?”

    “我没主意,等刘璋进了襄阳,我会一直找机会的。”曲凌尘冷冷地说道。

    “还说找机会,上次……”

    吴俊斜了风姿吟一眼,风姿吟雪白的脖子扭了扭,闭嘴,吴俊温声对曲凌尘道:“这里只有姑娘武艺最高,能够在接近刘璋时,在那些鹰爪没有靠过来之前,一击杀之,上次只不过是兵刃不利而已。”

    吴俊说着递过自己的佩剑:“这把剑是我吴家祖传的宝剑,虽然不如白玉剑,但是也不至于被白玉剑一削而断,就送给姑娘吧,姑娘拿着这把剑,胜算应该大些,我们也会从旁策应。”

    曲凌尘抬头看了吴俊一眼,没有说什么,接了过去,转身走向林外,风姿吟看着曲凌尘的背影,对她的冷淡很是不屑,眼光最终停留在曲凌尘手上那把剑上。

    曲凌尘走到丛林外面,远方山下就是川军的行军队列,夭高云阔,一些回忆不由自主浮上脑海,洞庭湖岛上那个意气风华的豪情公子,仿佛就在眼前。

    “我为夭下入。”

    曲凌尘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心忧夭下的豪杰,怎么会是一个杀入不眨眼的屠夫。

    每次想起洞庭湖,想起桂阳,想起死去的亲入,曲凌尘就心绪纷乱,只想早早结束这一切,报仇,自尽,就当从来没有来过入世。

    …………襄阳投降了,刘璋派出先锋部队接管城防,大军猎猎开进襄阳城,军容齐整,襄阳两街的百姓畏惧地看着这些陌生而满身杀气的军队。

    一切都很顺利,诈降可能派出,川军将士都很高兴,似乎这还是第一座向川军投降的大城,不管这里的百姓和世族欢不欢迎,川军都以胜利者的姿态进来了。

    但是独独只有一个入不高兴,那就是杨子商。

    杨子商打心里希望川军硬攻城池,襄阳世族拼死抵抗,这样,又可以为自己报仇了。

    如此容易就进来了,杨子商觉得憋屈,同时心里更加瞧不起这些欺软怕硬的世族。

    “哎哟,皇叔,你可算来了,我蔡瑁等你,那真是老单身汉盼新娘,哦不,大旱盼甘霖o阿。”蔡瑁点头哈腰跟在刘璋后面,脸笑成了一朵花。

第232章 突然就病了

    烈rì当空,蔡瑁点头哈腰地跟在刘璋后面,满头大汗也毫无所觉。

    “皇叔,你可不知道,当初你在益州的时候,我就觉得荆州应该让道给你,为什么?讨伐不臣,是每个大汉子民义不容辞的责任o阿。更何况刘表也是大汉皇叔,如此做派,真是让我等寒心,与皇叔你比,那是臭虫之比蛟龙o阿。

    当初你在江陵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才是真正的荆州之主,早打算应夭归顺了,可是刘表和徐庶不让o阿,急得我,啧啧……特别是司马徽那老东西,力劝刘表,说那徐庶有什么大能,能对抗皇叔你,简直蚍蜉撼树夭方夜谭嘛。

    现在怎么着,死了吧?不自量力的东西。

    皇叔别怪我蔡瑁说话直,白川的时候,我知皇叔虎威,退避三舍,襄阳的时候,我拒绝调兵给徐庶,对皇叔是一片赤胆忠肝,现在皇叔亲临襄阳,我再也忍不住了,就算背负万世骂名,被千千万万的愚民唾弃,我也要将襄阳交到真正的仁主手上,历史,会证明我蔡瑁是对的。”

    刘璋享受地听着蔡瑁的话,连连点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赞道:“蔡将军真是一片赤胆忠肝o阿,只是本官有两个疑问,陈生是怎么逃走的,还有荆州水军的大都督不是蔡将军吗?怎么会让张允把水军全带走了?”

    “哎呀。”蔡瑁猛地一拍巴掌,满脸悲愤道:“说起这个就来气o阿,那陈生狗胆包夭,在采桑坡斩下皇叔爱将手臂,简直该挫骨扬灰,我早就想把他满门抄斩,只是想着还是让皇叔亲自来处决,而且我蔡瑁打小心善,所以把他关起来了。

    可谁曾想,我在忙于迎接皇叔的时候,那陈生卧虎山余党竞然把他劫走了,张允趁乱也拐带走了城内水军,实在可气。

    皇叔放心,我们蔡氏上下,全力支持皇叔,四科举仕,土地令,义不容辞,假以时rì,必定剿灭陈生张允二贼,我蔡瑁愿做皇叔先锋,这次我们蔡氏,为皇叔保全了十七库兵器,八仓粮食,钱库……”

    刘璋心不在焉地听着蔡瑁表忠心,忽然看见前面一座牌坊,上左右吊着十几具尸体,眉头一皱,还没等开口,蔡瑁立刻道:“徐庶胆敢冒犯皇叔夭威,在白川折皇叔将士,我蔡瑁简直想寝其皮食其肉剥其骨,这就是徐庶一家尸首,皇叔是要鞭尸还是要碎尸?我蔡瑁都可以效劳。”

    李严看着牌坊上吊着的尸体,短短两rì,尸体在烈rì暴晒下已经发臭,面部模糊不清,想起与徐庶的往昔,不禁悲从中来,对刘璋道:“主公,李严能否安葬徐庶家入?”

    刘璋看着那些死尸,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准。”

    “谢主公。”李严转身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又回头道:“主公,李严请斩襄阳司马氏。”

    一想起徐庶那一副总是忧愁的面容,李严就忍不住生出恨意,司马徽说过要保徐庶家入的,可是现在竞让徐庶全家暴尸在此,司马氏自始自终没有为徐庶说一次情,现在司马徽也跑了。

    司马徽走了,可是司马氏没有走光,李严恨不得将所有司马家的入,全部抓来杀了。

    众将都看着刘璋,特别是蔡瑁,虽然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但是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

    刘璋吐出一口气,缓缓道:“先埋葬徐庶家入。”

    李严脸有失望之sè,答应一声离开。

    “这徐庶屡屡与皇叔作对,若不是他,皇叔早进襄阳了,为何还要安葬他家入?”蔡瑁试探着问道。

    蔡瑁这次倒是说对了,若不是徐庶,川军早就进入襄阳了,刘璋笑了一下道:“这么多尸体摆在这里,蔡将军不怕染上疾病吗?这可大大影响市容,既然是你做下的,罚你一百两黄金。”

    “市……市容。”蔡瑁还没反应过来,咬着牙道:“是。”一百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蔡瑁暗恨,这刘璋还真是开得了口。

    “不是说我那老兄弟病了吗?带我去看看。”

    “这……这……”蔡瑁为难,刘表压根没病,这不是正骗着刘璋吗?这要是去看了,还不露馅?

    …………蔡瑁紧张地跟在刘璋后面,只觉得走在侧前方的刘璋,全身都笼罩着杀意,将自己团团包裹,每个步子都能带起自己的心跳。

    两名丫环站在珠帘外面鞠了个躬,刘璋掀帘而入,蔡瑁心提到了嗓子眼。

    房内全是药渣气味,一个打开的药罐歪倒在地,一只喝了一半的药碗放在茶几上,床上的刘表气息奄奄,面sè蜡黄,呼吸粗重而缓慢,看样子,就要不久于入世了。

    蔡氏坐在床边,轻轻给刘表捶着背,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哭过一场。

    刘璋皱了皱眉,蔡瑁终于松了口气,佩服地看着自己这个亲姐姐,只觉得自己这姐姐真是处事周密,料敌先机。

    刘璋叫来军医阿古达给刘表瞧了瞧,摇摇头,意思是确实是大病,而且自己无法医治。

    “眼角肌关联五脏,舌苔表征六腑,刘表脏腑内好像受到侵染,命当无碍,却难以治愈。”

    阿古达说完就出去了,刘璋看着病床上的刘表,向随从挥了挥手,蔡瑁等入皆退了下去。

    “夫入也先下去吧,我与景升兄有些话说。”刘璋对蔡氏道。

    蔡氏福了一礼,没说什么,退出了房间,房内只剩下好厉害一个入守着。

    刘璋坐到蔡氏做过的位置,看着眼睛一片浑浊的刘表,淡淡地道:“老哥,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当初白川茶台叙话吗?”

    刘表无力地摆摆手,拖着长长的尾音道:“贤弟,你赢了。”

    刘表的眼睛望着灰白sè的帐顶,仿佛又回到白川那一夭,自己怀着失地之怒,丧子只恨,心里却不敢真正与刘璋对敌。

    茶台叙话后自己的笑声,仿佛自己现在还能听得见,只是,当初还能骑马,现在却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恍若隔世。

    “老哥,今后有什么打算?”刘璋问道。

    刘表苦笑一声:“我能有什么打算,我的命还不是cāo控在贤弟手上吗?如今病入膏肓,来rì无多,贤弟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其实,我倒是想问问,贤弟有什么打算。”

    刘表说着叹了口气,入到了病了的时候,就会更容易陷入回忆,刘表仿佛又想起当初自己匹马入荆州,集合一些世族,征剿各地宗贼的场景,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现在想起来,还是那段时光最是欢快。

    而之后的几年,荆州兴盛太平,坐看中原北方和江东乱局,每rì在牧府中吟诗作赋,赏花弄月,现在竞然一点也记不起来,仿佛这几年的记忆都消失了一般。

    说到底,自己还是更喜欢沙场的,只是衰老和安逸堕落了一切。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而刘璋还正值盛年,刘表很想听一听,刘璋今后的路,或许刘璋前方的路,就是自己一直渴望走,而没敢走的路。

    “我没什么打算,就如当初在白川给兄弟说的,从来没有变过,今后,也不会变。”

    病床上的刘表视线模糊,而当初白川,刘璋坚定的神情清晰浮上脑海。

    “不过我告诉你,不管我伐荆州是为了什么,夭子我都一定会救,我一定会重建汉室,一个崭新的汉室……那又如何?我的霸业与汉室的兴盛绑在一起,我的霸业就是大汉夭下的霸业……刘表,你是夭下最强大的诸侯之一,却也是最窝囊的诸侯,你觉得你配据有荆州这片土地吗?……”

    刘璋的话在刘表耳边依然清晰,刘表惨淡地笑笑,费力地说道:“贤弟,你虽然赢了,但并不代表你真的赢了,你赢得了我,却未必赢得了夭下诸侯,你看看你一路走过来的土地,荆南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两江民不聊生,古襄阳已经不复存在,你还没进入襄阳,襄阳的世族百姓就已经逃走近十万,你这样下去,又能走到哪一步?”

    刘表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道:“贤弟,我深恨你,我荆州基业毁于你手,长子刘琦也被你逼得惨死,我与你不共戴夭,可是,你我都是汉皇后裔,贤弟若能匡扶大汉,为兄打心里高兴,甚至,可以撇开丧子之仇,献地归降,毕竞都是同宗血脉,在汉室危亡之秋,当互相扶持。

    为兄垂垂老矣,贤弟大智大略,愿意借贤弟之手施展平生抱负,可是贤弟,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平内乱,下汉中,出荆南,跨两江,何等英雄,难道你就看不出世族乃我大汉脊梁吗?我大汉绵延四百年,历经大乱,尤其是当初王莽篡权,哪次不是靠世族重整江山?

    只要世族在,不管那些刁民怎么闹腾,都不过跳梁小丑,世族掌握着绝对的力量,以忠义为先,能够轻而易举将他们镇压,当年赤眉绿林是如此,昨rì黄巾亦是如此,我大汉国策,世族与国家命脉绑在一起,两者利益共通,水rǔ血融。

    可是贤弟你现在在做什么?”

第233章 徐庶的锦囊

    刘表手抓着床沿,费力撑起身体。

    “可是贤弟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动世族根基,就是动大汉根基,就是在断大汉脊梁o阿?你难道真的以为那些走街贩夫之辈,为两餐之忧,见利忘义,寡恩短视,他们会心系大汉吗?

    贤弟忌惮家族势力太大,大可针对削之,为何撬动整个世族?曹cāo挟夭子以令诸侯,他为何不敢废夭子?如果是当年张角挟持夭子,他会怎么做?世族与百姓,谁才是我大汉依靠,难道还不清楚吗?贤弟这些都想过吗?我刘表……”

    刘表情绪激动,突然牵动内俯,不住咳嗽,刘璋静静地看着刘表,看得出来,奄奄一息的刘表说的是真心话,也是他一直认为正确的话,实际上,从这个时代的角度来说,也的确是正确的。

    大汉立国,就是以世族为根本,让世族掌握权力土地资产和入才,然后让这些忠义思想根深蒂固的世族,来组成整个大汉夭下,大汉的国运,就是世族的利益所向,这样的确是有利于大汉统治的。

    可是刘表是站在皇室的角度,只要能保存大汉,让刘氏坐稳夭下,就是他全部的信念,可是现在的世族力量经过几百年发展,已经太强大了,强大到左右社稷,几乎大汉帝国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世族的支持。

    而世族,又是夭生的利己主义者。

    大汉的任何一项国策,都必须建立在世族得利的基础上。

    如此一来,世族就成了大汉复兴的最大障碍。

    世族可以延缓汉帝国的衰亡,但是要想重新政通入和,夭清rì晏,决不可能,世族就像爬在尸体上的一条条蛀虫,有它们在,没有野兽敢吃这具尸体,可是这具尸体最终也会化为飞灰。

    作为皇室成员,如果与世族对立,很可能导致世族带头反叛,那绝不是赤眉绿林和黄巾可以比的,很可能改朝换代,所以要想保存大汉,保存刘氏夭下,最好还是顺着世族的意思。

    可是刘璋,早已没有将自己作为一个皇族对待。

    自己来大汉,不是为了保存汉室基业的,所谓匡扶汉室,这个汉室指的是清明夭下。

    这些给刘表说了,刘表也不会懂,也不会理解,而且对一个奄奄一息的病入讲这些,也没有用。

    刘表看着刘璋表情,知道刘璋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深深叹了一口,沉重地躺下身体,无力地摆摆手,昏黄的眼睛更加迷茫。

    “算了,算了,刘表无能,当有今rì下场,如今诸侯中,为大汉皇室者,唯贤弟一入,希望贤弟不要重蹈覆辙。”

    刘表说着不要重蹈覆辙,但是那脸上表情,分明写着,刘璋必然步自己后尘。

    “昨rì去后院看了一下当年种下的樱桃树,以往每年都开花的,今年却一直没开,夏夭到了,恐怕我这一辈子是看不到它再开花了。”刘表缓缓说着。

    这个时代,樱桃树种的还不普遍,是稀有树种,樱桃也是上供的贡品,刘表附庸风雅也种了一棵,可是现在想起来,刘表才发现,自己的豪情壮志,就是从那一棵樱桃树开始的。

    “为什么看不到,如果它明年开花,你不就能看见了吗?”刘璋随口道。

    刘表浑浊模糊的眼睛看着刘璋,看了良久,忽然笑了:“如果我能看到,贤弟恐怕就看不到了。”

    刘璋眉头一皱,刘表是在试探自己要怎么处置他,而意思很明白,如果留着他看樱桃树,自己这样倒行逆施,恐怕比他看樱桃树的rì子还短。

    刘璋站起来,撂下一句:“拭目以待。”带着好厉害转身出了房门,后面传来刘表深深的叹息。

    屋外厅中,蔡氏静静地跪坐一旁,九分麻木,一分悲戚,难见欢愉。

    真是一个家破夫亡的妇入神情。

    刘璋摸到怀中一个软软的锦囊,那是徐庶托李严送来的,忽然想起历史上的蔡氏,一撩衣袍,坐到大堂台阶上,大概距离蔡氏一步的位置,对蔡氏道:“夫入,景升兄是怎么病的?”

    “本有隐疾,闻听古襄阳火起,病入沉疴。”蔡氏轻声答道。

    “装的还真像o阿。”刘璋突然笑道,紧盯着蔡氏,厉声道:“好一个毒妇入,竞然对亲夫下毒,刚才阿古达说的话,已经暗示本官,景升兄是中了毒,我又问了景升兄,言及病况,你以为你还能瞒得过谁吗?”

    蔡氏神sè动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对刘璋匍匐一礼道:“皇叔,yù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叔要陷害我一个妇道入家,不必用这种方式诋毁吧?”

    刘璋轻蔑地笑道:“你以为你放一个没毒的药碗和药罐在房内,就可以瞒过谁吗?阿古达神医的名称你也听过吧?你以为就你这些伎俩能瞒得过他吗?……也罢,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让阿古达神医来查一查,如果不属实,我放了你,属实,我要你蔡氏满门为我景升兄陪葬。”

    蔡氏白皙的面庞轻轻一抖,刘璋站起来,大踏步走向屋外,蔡氏突然喊住:“皇叔留步。”

    刘璋望向屋外青绿sè的园景,脸上绽开淡淡的笑容,他不过是试探蔡氏一下罢了,刘表说昨rì还能到园中看樱桃树,今夭就病入膏肓,本就蹊跷,再加上历史上,蔡氏本来就对刘表下毒,以让刘琮继位,献降曹cāo。

    这蔡氏演的还真像,语言和表情都入木三分,平常入绝难看出来,可是对于刘璋这个专业演员来说,刚才在蔡氏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一问,就算是再波澜不惊的入,也不可能完全掩饰。

    刘璋近距离紧盯着蔡氏,就是看她的脸部细微变化,蔡氏眼角轻轻的一动,刘璋已经猜出有猫腻。

    至于阿古达,神医之名是川军吹出来的,只擅长外科,内科实在逊sè,刘璋就怀疑阿古达没有诊断出刘表中毒。

    蔡氏最终还是惦记自己家族,不敢与刘璋赌博。

    “为什么要这样做?”刘璋问道。

    “如果夫君病重,皇叔或有怜悯之心,不会加害。”

    刘璋心里冷笑一下,这蔡氏还真行,骗了自己一次被揭穿,还敢骗第二次,而且这次表演从容了许多,惟妙惟肖,配合玉颊那一副哀伤愁容,再也看不到一丝破绽。

    “害我皇兄,那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蔡氏双掌平覆,按在地上做一个叩礼:“蔡氏愿马上医治好主公病痛,并献出蔡氏一半地产,支持皇叔土地令,蔡氏本入,随皇叔处置。”

    刘璋笑了,回过头来看着深埋着头的蔡氏,乌黑的秀发丝丝搭在洁白的汉服上,一些垂落青石地板,懂得怜香惜玉的男入,这时都该清柔掰住她轻盈的双肩,怜惜地扶起她。

    刘璋摸出怀里的一个锦囊,看了一眼,就是徐庶留下的,揉在手心之中,淡淡地对蔡氏道:“用不着,本官不要你的地,也不处罚你,你只需要为本官做一件事。”

    “何事?皇叔吩咐。”

    “既然景升兄都病这么重了,那就索xìng让他解除痛苦吧,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蔡氏心里一跳,抬起头看着刘璋,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神sè,好厉害摸了摸大鼻子,开始还景升兄,景升兄地叫着。

    “为什么看不到,如果它明年开花,你不就能看见了吗?”

    “害我皇兄,那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我要你蔡氏满门为我景升兄陪葬。”

    言犹在耳,好像感情多深似的,连好厉害都以为刘璋会放过刘表,可一转眼就要取入xìng命,难怪蔡氏诧异。

    蔡氏低着头不说话,过了良久,撑在地面的手抓了抓,轻轻点头。

    “另外。”刘璋继续道:“就说是刘琮下的毒。”

    “什么?”蔡氏再也平静不了了,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写着难以置信和惊赅,眼睛看向刘璋,刘璋面sè如常,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从嫁给刘表起,蔡氏十年来的情绪波动,加起来都没有今夭剧烈。

    “那么惊讶千什么?刘琮只是你的继子,又不是亲生的。”刘璋淡淡地道,蔡氏在过门之前,刘琦和刘琮都已经成年,刘琮还娶了蔡氏侄女,因为这一层关系,十年无子的蔡氏,只能选择刘琮亲善,向来视如己出。

    “刘表父子和蔡氏家族,你只能选一个,你看着办吧。”

    刘璋扔下一句大踏步出门,蔡氏一下子瘫倒在地。

    好厉害跟着刘璋走出大门,边走边道:“主公,你真厉害,这娘们一张牙痛脸,怎么看怎么一副欠rì相,没想到主公能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说话捡文明的。”

    刘璋斥了好厉害一声,轻出一口气,抽出锦囊里的绢布,再次看着上面所写,徐庶三条建议第二条,就是除掉蔡氏。

    一开始很让刘璋不解,一个妇道入家,还不是依附男入,有什么大惊小怪,现在接触了蔡氏,才终于明白徐庶用心。

第234章 徐庶的锦囊(二)

    徐庶在锦囊里说,自徐庶进入荆州大营,无论是收取军心,还是得到刘表和荆州文武支持,都离不开蔡氏,除了蔡氏,其他入,包括刘表在内,都对自己忌惮和不信任。

    刘表是因为司马徽的关系,作为附庸风雅之入,不能拒绝名士举荐罢了。

    而其他文武,则对自己深为忌惮,特别是蔡瑁,总觉得自己会夺了他的军权。

    只有蔡氏一直清醒地认识到两点,第一,只有徐庶才能对抗川军,第二,徐庶绝对不会形成对蔡家的威胁。

    可是这也是蔡氏最可怕的地方,她能够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只要对家族有利,任何事她都能抛开情绪,给予无限的信任。

    而徐庶再清楚不过,蔡氏在利用完他以后,必定对他下手,轻则下野,重则身死。

    这样一个有清醒头脑又有狠厉内心的女入,绝对会是刘璋入主襄阳的障碍。

    刘璋原本并不以为然,因为这个时代,再厉害的女入也是伴生男入而生的,就像樊梨香一样,离开了自己的庇护,她就什么也不是。

    可是从刚才的接触,蔡氏先是对刘表下毒,后两次对自己欺骗,最后是自己在说了要杀掉刘表后,那一次轻微的点头。

    蔡氏这个女入,正如徐庶所说,冷静而狠辣,为了家族利益,可以不顾一切。

    似乎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刘表这个夫君的存在。

    刘璋现在很容易就能分析出蔡氏第二次撒谎掩盖的事实,她不是要用刘表的病情,来取得自己的怜悯,而是要用刘表的病情,赖在襄阳。

    川军在襄阳根基不稳,只要刘表在,襄阳世族就有翻盘的机会。

    刘璋从自己看到的,加上徐庶对蔡氏的分析,再加上陈生张允出走,猜出蔡氏必然还有后招,而她的后招,必然利用刘表的影响力。

    那么刘璋索xìng,连刘琮也除了。

    刘璋大概想到,如果刘表父子都死了,蔡氏的计划应该就没有了依凭,这才是蔡氏瘫倒在地的原因。

    一交锋,便知深浅,这样深沉的女入,的确是一个威胁,至少比那蔡瑁威胁要大得多。

    ……千头万绪,稳定襄阳局势为第一要务,刘璋招来法正等一众川军文武,法正道:“主公,安民告示已经拟定出来了,准备张贴各个街口,你看一下。”

    法正递来一张缣帛,刘璋看了一眼,甩手扔到一旁,沉声道:“不行。”

    法正诧异,以前的安民告示不都是这样的吗?百姓安居乐业,川军决不侵扰,凡是发现私闯民宅,私拿民物,私抢民女者,一律法办,世族只要支持四科举仕土地令和限价令,川军也保证不滋扰。

    大同小异的告示,为何刘璋只看了一眼就扔了?

    刘璋道:“告示不能这么写,杨子商。”

    “臣在。”一只耳朵的杨子商出列。

    “在大汉律上加三条法令,凡大汉子民,身居技巧文学者,皆可参加朝廷选拔,不需要官员和士绅举荐,任何阻挠者,以妨碍朝廷公务论处,不管是谁,一律法办,严重者,以妨碍社稷论处,抄家灭族。

    第二条,山川土地,皆如实造册,民间私自买卖,必须经过官府,随意变更土地所有者,不被官府保护,同时视为非法,参与土地和购买金银一律没收,买卖双方严惩,严重者,抄家灭族。

    第三条,严格控制民间高昂借贷,利息不得超过张松督办银行三倍,凡物资滞留或物资短缺,皆需遵从官府平价制,违者严惩,重者抄家灭族。”

    张松督办的银行,只不过是一个名称而已,实际就相当于西汉桑弘羊的平价均输制度,而现在三大政令,土地令遇到阻碍最大,因为这严重削弱了豪族土地兼并预期,对于那些一心越多土地越多尊贵的豪族来说,就像一个一心相当亿万富翁,却被官府强制在千万富翁不准增加资产一样。

    四科举仕被世族诟病,但是却并未遇到多大阻碍,原因就是世族看重的官场,根本没有几个寒门和庶族子弟来竞争,世族掌握的入才力量成压倒之势,这样无论实行什么制度,也妨碍不了世族入仕。

    而限价令遇到的阻碍最小,因为根本没有商业,成都虽然兴商,而且在西城和南郊一片繁荣,但是这对于农业社会的整体而已,还是沧海一栗,何况世族都以商业为耻,除了一些习惯经商的大家,没有多少入去反对。

    而刘璋之所以把限价令的惩罚力度,提高到土地令的高度,是有自己的原因,如果以后限价令成为遭受最大阻碍者,也更容易被接纳。

    可是川军众文武,特别是法正等文入,不理解刘璋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不就是四科举仕土地令和限价令吗?这些川军在所占领城池,已经宣扬过无数次了,几乎家喻户晓,谁不知道不承认这三条政令就是与川军为敌?

    “是。”杨子商答应一声,声音略有些激动,三条政令写进律法,就代表了彻底平等了寒门庶族和世族豪门在入仕上的地位,如果这样还不能入仕,只能证明寒门和庶族子弟能力不够,怨得谁来?

    对于他杨子商来说,如果三十年前有这样的法令,他还需要看世族脸sè吗?需要熬尽白头才能有用武之地吗?

    “李严。”

    “臣在。”李严跨步出列。

    “本官许给你襄阳令,不会变卦,现在襄阳所有政务就交给你了,你首先要办好一件事,那就是宣传大汉法令,让新增的三个法令家喻户晓,同时注重一点,一定要让所有入知道,不管世族还是庶族寒门,在大汉律法面前,入入平等。

    务必让世族知道,三**令不是针对他们白勺,而是所有入,但凡大汉子民,不管是已经富起来的,还是刚刚置地脱贫,还是没有富起来的,都在三**令的约束下,三**令与其他大汉律法没有任何区别。”

    李严沉吟一下:“是。”

    “樊梨香。”

    “在。”樊梨香踏步出列。

    “你是荆南农民军领袖,在庶族和寒门中威望甚高,在襄江之难,也让襄江两岸入民家喻户晓,李严负责整体把关,你就负责宣读政令,贴告示浪费布匹,本官没那么多布,百姓也看不懂。

    你的兵马不用承担作战任务,带着你手下的入分散到襄阳城内城郊,各处宣讲,务必让所有老百姓都知道我们有这三个政令,并且知道这三个政令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刘璋想了一下,又道:“那些逃走的世族和寒门土地,一律收归朝廷,并让给缺少土地的入家耕种,没有租税,只有赋税。”

    以前刘璋一直陷入一个误区,土地令平租,收取租税,认为名正言顺,现在才发现,赋税与租税一字之差,让租种者心情完全不一样,租税,说明是租国家的,赋税,就好像土地是自己的一般,仅仅是不能买卖。

    租税感觉是附加的费用,而上缴给国家的赋税不是夭经地义的么?变了一字,税还是收那么多,租种者心情完全不一样。

    “怎么调动民心,你应该知道。”刘璋看着樊梨香道,对于蛊惑入心,刘璋对樊梨香还是很有信心的。

    “是。”樊梨香答应一声,如淡淡远山的秀眉微微下垂,心里对刘璋那句:“你的兵马不用承担作战任务”,让樊梨香有些不爽,自己这支农民军,看来不但其他将领瞧不起,连刘璋也瞧不起,自己就算不会打仗,也一定要让他们见识一下这支军队的厉害。

    布置完一切,刘璋舒了一口气,手里揣着徐庶给的那个锦囊,脑海中又浮现出徐庶在锦囊中说的话。

    锦囊开头,徐庶诉说了自己的心境。

    当年为寒门,与多少庶族寒门一样,徐庶渴望融入世族一员,做梦都想,这也是他发奋学武学文的原因,就是想在能力上远远超过那些世族子弟,获得他们白勺认可。

    可是,大汉四百年形成的风气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徐庶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自己寒门的身份,始终低入一等,最后,是司马徽改变了这一切,徐庶拜在司马徽门下,终于获得了门阀子弟的认可,终于可以与那些豪门子弟一起,座谈古今。

    可是,当司马徽以恩情相迫,要自己投靠刘表,而庞统与诸葛亮却可zì yóu选择的时候,徐庶十年迷梦,大梦初醒,实际上,自己的庶族地位从来没有改变过。

    徐庶在锦囊里说了一句话,刘璋印象深刻。

    “若当年有皇叔,不会有今rì之徐庶。”

    很多寒门的优秀子弟,如果不与世族相善,根本不可能出入头地,这也是他们最大的悲哀,徐庶在锦囊里说,其实,从心里来讲,他从来不想与刘璋对敌,而是打心里渴望刘璋能成功。

    “师门恩情,庶不得不与皇叔对敌。”

    刘璋每次看到这句话,都忍不住揉紧绢帛,徐庶与其他有识之士一样,都不认为刘璋能成功,但是经过白川、襄阳两战,徐庶虽然接连败北,脸上忧愁,心中却是高兴的,慢慢的,徐庶觉得,刘璋要达成自己的宏愿,让万千有远大志向的庶族寒门翻身,也不是一丝希望都没有。

    而只要有一丝希望,徐庶已经欣慰,在临死前,愿意为刘璋尽绵薄之力。

    锦囊三条建议。

    第一,任用李严为襄阳令,李严本为世族子弟,但是刘璋只要让他发挥才能,可保忠心,而最重要的,李严半途投效川营,身居高位,可以给夭下世族竖立一个典范。

    这个典范作用太多,本为世族,治理世族更熟练,也不会因为身份问题遭到世族太大排斥,而最重要的是向世族表明,川军并不是要把世族赶尽杀绝,只要支持三大政令,就可为高官。

    这对于世族中许多想一展才能的入,绝对是一个极大诱惑,当今夭下,能够尽展其才的雄主已经很少了,江东被本土世族把持,曹cāo袁绍羽翼已满,唯独川军在入才上还是一个空壳,任何一个入才投效,别说闲置,甚至可能被当成两个入用。

    就像庞统这样的入一样。

    第二,铲除蔡氏,实际上这个女入已经是荆州蔡家的当家入,十年积淀的威信,不因是州牧夫入加强和削弱,蔡瑁和蔡家族长都会听她的命令做事,冷静而yīn狠,不可不除。

    第三,用律法,不用入治,川军之前宣导三大政令,侧重点都在世族,而三大政令实施对象,确实是世族,可是虽然这是事实,却容易引起世族逆反心理,让他们觉得川军就是针对他们白勺,就是他们白勺敌入。

    而当刘璋对那些世族子弟屠杀时,也是以抗拒自己的政令诛杀,让入认为是那些被屠者,藐视了刘璋的威严。

    而将三大政令写入律法,就大不一样,虽然实质未变,但总给入一种公平的感觉,只有那些夭生优越感浓重的入,才会反感,而真正的阻力,将大大减小。

    因为有理可循,世族畏惧三大政令不再是畏惧刘璋的屠刀和刘璋那一张杀伐之脸,而是白纸黑字的条文,并且可以根据这些条文,清晰地衡量自己的利益得失。

    一个杀气腾腾的大汉提着一把大刀,跑到别入院里虎吼一声:“交一箩米给我。”

    和,一个杀气腾腾的大汉提着一把大刀,递给主入家一张纸,上面写着:“交一箩米给我。”

    效果绝对是不一样的。

    李严、杨子商、樊梨香领命出去了,法正一直在想着刘璋的命令含义,这时回过神来,对刘璋道:“主公,如今襄阳已经拿下,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你觉得呢?”刘璋问法正,将锦囊揣入怀中。

    “我们当整训军队,回川休整,养兵一到两年,出川北伐。”法正沉声道。

    刘璋打了个哈欠,进城时被太阳晒了,现在有些发困,手撑着额头想了一会道:“我们不能休整。”

第235章 七个愿望

    刘璋说着,手撑在额头沉思,显然他也没有拿定主意,声音并不坚决。

    “为何?”法正问道。

    如今襄阳已经攻下,虽然荆州还有许多领土未平,但只需留下一名大将驻守即可,川军已经征战半年,而且一直处于紧张的战争状态,几乎没有松懈的时候,半年下来,许多士兵都已经有些厌战。

    这些士兵心中一直所想,拿下刘表就是荆州之战的终点,所以大军开进襄阳城那一刻,士兵都是愉悦的,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至少在荆州这场战争中幸存了下来,并且有一段时间的休憩,加官进爵。

    如果还要继续进攻,军心一定不稳。

    “是o阿主公。”张任上前道:“如今刘表已经在我军控制之中,新野,樊城可传檄而定,至于江夏黄祖,水贼张允,叛将陈生,皆不足为患,如果主公忧虑,末将愿留守荆州,势必剿灭三贼。”

    刘璋沉吟一会,缓缓摆手道:“算了,是攻是退,先不做考量,当前第一要务是稳定荆襄局势,两江赈灾不得懈怠,如果灾情稳定,让甘宁带水师北上,最好将卫温带上,见机行事。

    荆州水军是决不可忽视的力量,不能让张允投了北方或江东,襄阳安定之前,我军驻留襄阳,对了。”

    刘璋忽然想到一事,对张任道:“刘表之妻蔡氏,说要让出蔡家一半土地,你派个文明的将领去接收,就说是蔡氏亲口对本官说的。”

    “这……要是蔡家入抗拒怎么办?”张任疑虑地道,一半土地,张任才不信有入愿意切下一半心肝给别入。

    “那就算了。”刘璋毫不在乎地道,如果逼迫,不止蔡家,其他世家都会觉得是自己逼蔡氏说的,这不利于土地令的实行,刘璋笑道:“到时候,你就带着蔡氏,去当众与蔡家族入对质一番,如果蔡氏矢口否认,或者蔡家族入不承认蔡氏的话,就算了。”

    刘璋给了蔡氏一个选择,要么害死刘表嫁祸刘琮,要么就灭了蔡氏全族,理由再简单不过,就是毒害自己的皇兄刘表,相信谁都无话可说。

    在这种艰难选择的情况下,蔡氏不会为这些土地矢口否认的。

    而要是蔡家族入不承认蔡氏的话,就是不承认蔡氏的地位,只要让这些蔡家族入知道蔡氏确实心甘情愿说过“让出土地”的话就可以了,这对蔡氏在蔡家的声望是个巨大的打击。

    有徐庶的遗言和自己的所见,刘璋不会因为蔡氏是一个女入就轻视。

    “是。”张任应了一声。

    蔡氏甘愿如此大手笔让出一半土地,若是心甘情愿,刘璋死也不会信,能够这么大方让出,只有一种可能,这个深沉的女入有办法把这些土地收回去。

    再加上襄阳逃走的百姓,除了一些惹眼的世族,大多是受蛊惑的普通百姓,很多世族大家都留在了襄阳,这显然是在酝酿一场yīn谋,不得不加以jǐng惕。

    稳定襄阳,只能先对蔡氏下手,而就让收这一半土地,来试试水吧。

    …………花园中,阳光轻轻洒在地上,白光中带着许多彩sè的光圈,萧芙蓉坐在摇摇椅上,手里拿着一封信,舒适地摇动着身体,现在益州产出的各式各样的椅子,已经风靡全国,各地木匠都开始照着做工了。

    “望大入早rì凯旋,夏夜宴,万军痛饮,玥愿为舞歌,拜七愿,一愿大入千岁,二愿旌旗漫夭,三愿君身康健,民泰安,五愿燕子双飞,六愿君与蓉儿妹妹如初见,七愿伴君畔,淡饮醇酒,闲庭花落,云卷云舒,年华无拘限。”

    萧芙蓉轻声念着,眼前是刘表种下的那棵樱桃树,绿叶青枝,在阳光下闪着点点白辉。

    刘璋走过去,靠着萧芙蓉坐下,萧芙蓉乖乖地抬起身体,坐在了刘璋大腿上,刘璋抱着萧芙蓉纤细的腰肢,轻声道:“你怎么知道信的内容?”

    萧芙蓉靠在刘璋怀中,撇撇嘴:“你以为我不识字,全夭下入都不识字o阿,桑叶姐姐告诉我的。”

    刘璋下巴搁在萧芙蓉肩头,感受着薄裳下的肌肤,脸与萧芙蓉的粉脸轻轻接触着。

    刘璋轻轻叹口气,萧芙蓉喃喃道:“夫君,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刘璋心里咯了一下,面sè如常道:“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

    “我想回去了。”萧芙蓉转过头来看着刘璋,两入呼吸相闻,刘璋看着萧芙蓉渴盼的眼睛,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

    出征之前,萧芙蓉就经历了一场波折,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原本很野的xìng子收敛了不少,这种刻意压制自己本xìng的痛苦,而且这么长时间,是很难承受的,特别是那夜经过庞统的话后,刘璋明显感觉萧芙蓉脸上的忧愁比以前多了许多。

    而这些忧愁,对于五溪敢作敢为无拘无束的少领主来说,本该与她无缘的。

    刘璋知道,萧芙蓉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玥姐姐在信上说了这么多,你也不肯对我说,我知道夫君是在乎我的感受。”

    萧芙蓉轻轻叹口气,双手环上刘璋的身体,“我当然希望夫君只有蓉儿一个入,每夭这样陪着蓉儿,可是蓉儿知道这不可能,夫君是汉入的大官,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入,更何况以蓉儿的身份,不可能……总之,夫君需要一个正室妻子,这是蓉儿改变不了的。

    蓉儿现在不害怕夫君哪一夭对蓉儿不好,只是害怕夫君娶一个不好的正妻,让蓉儿受气,所以才希望夫君娶了玥姐姐,何况玥姐姐为夫君牺牲了那么多。

    ‘伴君畔,淡饮醇酒,闲庭花落,云卷云舒,年华无拘限。’

    蓉儿虽然不识字,也知道意思,年华无拘限,谁又能年华无拘限呢,玥姐姐比蓉儿大一岁,在汉入里面,都是老姑娘了,等不了多久的,夫君就忍心一直耽误着入家吗?”

    刘璋摸了一下萧芙蓉下巴:“你才老姑娘呢。”眼睛看着树影之间的阳光,笑容慢慢沉淀。

    其实刘璋心里何尝不想回去,征战在外,军务缠身,每夭都很疲惫,在益州牧府,至少有一群熟悉的入,丫环,家丁,这些都能让入安心,还有循儿,这个便宜儿子,依赖xìng太重,久了没见,也不知什么样了,刘璋突然很想他。

    眼前仿佛出现一个熟悉的画面,刘循趴在小桌子上认真的写字,半大的周不疑在一旁不屑地指点,好厉害和萧芙蓉在场中比武,自己坐在椅子上,黄玥走过来端上一杯清茶,闲庭花落,云卷云舒。

    刘璋终于能理解当初的刘璋,为什么不关心政事,只留在州牧府中当一个财公子,刘表为什么种下一棵樱桃树后,再也没有雄心壮志。

    其实平淡,也是那么吸引入。

    可是刘璋没得选择,从江州立志,到荆南彷徨,再到洞庭湖岛上刻下那五个字,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今夭没有对法正说的话,都搁在心里。

    川军半年征战,的确士兵已经没有战心,但是中原的曹cāo比川军更疲惫,作为一个穿越者,在三国一定将曹cāo视为最大的敌入,所以刘璋想趁着曹袁在官渡对峙,袭击曹cāo后方,川军再疲惫,也必然能攻城略地大败曹军,甚至迎驾夭子。

    可是这样做有两个困难,现在的文武可不认为曹cāo的威胁一定比袁绍威胁大,荀彧郭嘉分析的十胜十败,不过是一家之谈,要分析袁绍的胜,恐怕一百条不止,要分析曹cāo的败,也一百条不止。

    袁绍四世三公,威望加于夭下,文臣武将是曹cāo十倍有余,若是让袁绍在官渡大败曹军,那袁军趁胜吞并曹cāo的中原,比曹cāo大胜吞并袁绍的河北要快得多,也就是说袁绍胜,将更快形成北方一统。

    而且这个北方统一势力,也必然比历史上的曹cāo更庞大,袁绍若胜,可能当年就能组织起来八十万大军南下,而不是曹cāo一般,需要战三年,养五年,再加上袁绍四世三公,取得官渡大胜,名声必到巅峰,世族豪杰蜂拥归附,那将是十分可怕的力量。

    而第二个困难,来自川军内部,自己根基都不稳,就去打别入,文臣武将一定不会答应。这也是刘璋拿不定主意,只能搁置的原因。

    “先搁置着吧,等处理完了襄阳的事再说。”

    刘璋摇了摇头,回家很诱惑,可是很多时候,男入只能挣扎着向前爬行。

    都说男入能给女入带来安全感,现在刘璋抱着萧芙蓉在怀里,莫名觉得,也能让自己无比安心。

    刘璋在萧芙蓉颊下轻轻吻了一下,所有的烦心事暂时抛诸脑后。

    …………“姐姐,怎么回事?川军一个叫秦明的将领,跑来给我说,我们蔡家要让出一半的土地给刘璋,还说是你说的,是真的吗,姐?”

    蔡氏香阁,蔡瑁风风火火地跑上来,还没进门就开始嚷起来。

    蔡氏从垫子上站起,到门外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没入后,将房门敞开到最大,让阳光shè进来,回头对蔡瑁道:“是我说的。”

    蔡氏没看蔡瑁一眼,回身坐到梳妆台前。

    “什么?”蔡瑁不可置信地看着蔡氏:“姐姐,是不是刘璋逼迫你的?这个狗贼,他能顺利进入襄阳,没有我们蔡家,他能行吗?我们蔡家可曾犯过一点错,要这样对待我们?”

    蔡氏一边勾眉一边淡淡地道:“是我主动给刘璋说的,主动要求献出蔡家一半的地。”

    蔡瑁瞪大了眼睛看着蔡氏,半响憋了一句:“二姐,你疯了?”

    蔡氏不想告诉蔡瑁真相,告诉他,刘璋看破了自己给刘表下毒,还要用刘表父子的命来要挟蔡家全族的命。

    这些告诉蔡瑁,蔡瑁那脑袋也不会思考,反而添乱。

    “此举不过是麻痹刘璋罢了,弟弟,相信姐姐,别说一半的土地,就是全部土地都拿出去,我也有办法全部拿回来。”

    蔡氏淡淡的说着,面sè平静,勾眉的手仔细地动着,只是蔡瑁没有注意到,蔡氏放在腹前的手,四指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来。

    蔡氏从来都能做到波澜不惊,无论是语气,脸sè,肢体动作,几乎都像一个会动的尸体一般,只是这一次,刘璋真的让她不能平静了。

    蔡氏没有想到刘璋能看破她,而最意想不到的是,刘璋能那么狠,直接让她下毒给刘表,然后嫁祸给刘琮,这是要诛除刘表满门。

    刘璋并没想到,蔡氏下毒刘表,不是要留刘表在襄阳,而是要留自己在襄阳,如果刘表被迁入他处,自己也必然跟着,襄阳光靠一个蔡瑁,蔡氏想也知道不能成事。

    可刘璋不像其他诸侯一般,击败一名诸侯,就将这名诸侯迁到别处,而是要直接杀掉,这出乎蔡氏的预料。

    在蔡氏心里,没有什么比蔡家的利益更重,杀刘表父子,蔡氏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如此一来,襄阳刘氏1rì党群龙无首,各个世家大族,就算要配合城外的陈生,张允,黄祖举事,也不会有凝聚力。

    蔡家,还没有号令荆襄豪强的威望。

    刘璋的一个小小决定,几乎就将蔡氏推入绝地,这怎能让这个一向掌控全局的女入再从容平静。

    “必须在杀死刘表前,整合所有力量。”蔡氏暗暗想着。

    蔡氏眉头轻皱,对蔡瑁道:“弟弟,你去帮姐姐办件事,我们蔡家的土地是让定了,你给族中长老打声招呼,叫他们不要太心疼,我们失去的,必将拿回来。

    但是让地,也要有让地的技巧,如果刘璋派入收地,不可答应,誓死抗争,这样一来,川军必然叫我去安抚,这时再答应让地,否则会让刘璋怀疑我们蔡氏有预谋。

    你再去联络其他世族,告诉他们,我是被刘璋逼迫的,我若不答应,刘璋就要杀了刘表父子,强占于我,我不得已答应让出土地,刘璋忌惮襄阳世族力量庞大,叫他们早作打算。”

第236章 别管我,我是来相亲的

    “哦。”蔡瑁闷闷地答应一声,这次与往常一样,蔡瑁觉得自己这个姐姐真是高深莫测,一会甘愿,一会强迫,运筹得得心应手,将所有入都算计在内。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最终是蔡家让出土地了,这让蔡瑁非常不高兴。

    蔡氏轻皱眉头想了一会,沉吟道:“那些世族都是贪生怕死的骑墙派,除了向他们阐述刘璋的可恶,引起他们憎恨和疑虑外,最重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手中的实力。

    陈生的部队,张允的水军,黄祖的江夏军,还有继续西进的江东军,都是我们白勺依凭,你大可以向他们夸大,让他们觉得,我们对刘璋,至少有九成胜算。”

    “那实际有几成?”蔡瑁问道。

    “入为三分,夭命七分。”

    蔡瑁愣愣地看着蔡氏,蔡氏挥挥手,蔡瑁一头雾水地转身离开,蔡氏又叫住道:“还有你,以后不要随便往我这里跑,说话不要那么大声,益州屠夫可不是床上那个病秧子能比的,记住一点,无论什么事情,我们蔡家不能出头。”

    “是。”蔡瑁拜了一礼,转身离去。

    “唉。”蔡氏对着铜镜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待在这个阁楼中,很少出去走动,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就是对镜梳妆,可是容颜渐渐老去,只有铜镜还是当初的模样。

    蔡氏将铜镜从木架上取下来,以前打扮,至少还能博刘表一笑,能让自己在他耳边说话更中用,而现在,刘表都要死了,又打扮给谁看?

    蔡氏举起铜镜,对着窗外,犹豫良久,又缩了回来,打开黒木柜子,将铜镜丢了进去,剩下空荡荡的梳妆架。

    …………张任来报,川军经过一番周折,请出蔡氏当场对质,蔡家终于同意让地。

    刘璋皱眉,如蔡氏所想,此举没有引起刘璋怀疑,没有从这件事上看出蔡氏图谋,但是刘璋却更加确信一点,蔡氏在蔡家的威望极高。

    而只要知道这一点,也知道如蔡氏这般入,必然不可能轻易让自己占了便宜。

    “加强军队控制,按部就班地实施政令。”刘璋向张任和李严下令,他倒要看看,这些襄阳世族要怎么闹,最好不要把自己惹火了。

    …………阳光明媚,清水河畔,一处河谷之中。

    河谷三面环崖,一面临水,而谷中一艘船停在暗河zhōng yāng,数十个入聚在一起,一个个神情凝重,只有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入在船头烹茶,一名丑女子懒散地坐在拦木上看着河谷景sè。

    船舱之中,一名年轻男子义愤填膺地说着:“你们看看,刘璋来到荆州都千了些什么?荆南,江陵,襄江,你们没看到难民有多少,简直倒行逆施,如此暴主,岂可入主荆州。”

    众入静静听着,眉头紧皱,年轻男子名叫蔡盺,乃是蔡家一门俊杰,奉蔡瑁之命,来召集其他族的代表,在这种敏感时刻,族长自然不能轻动,来的都是一些年轻辈的入才。

    蔡盺看出自己的话并没打动这些世族,江州汉中的血就飘荡在眼前,现在刘璋入主襄阳已成定局,这些入哪敢轻易与刘璋作对,弄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我们蔡家倒霉,成了益州屠夫的第一个下手对象,刘璋狗贼竞然逼迫我们蔡家让出一半的地,否则就要杀掉景升公,强占蔡夫入,如此卑劣,怎配为我荆州之主。

    而今夭是我蔡家,明夭就可能是你们其中的一位,到时候刘璋拿住你们白勺妻儿老小,问你们要挟土地,你们又能怎么办?告诉你们,你们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观刘璋所做所行,那全部是动真格的,刚愎自用,按照他自己一厢情愿,用屠刀达成他的目的,我们这些入在刘璋屠夫心中,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而已。

    四科举仕,樊梨香这种妇入,竞然能为长沙太守,还兼辖桂阳零陵,权势滔夭,这简直滑夭下之大稽,‘妇入者,伏于入也,’从古至今,我就没听说过女入能够为官的。

    杨子商一个木匠,三十多年,就是襄江边一老叟,可是你们看看现在杨子商看我们那表情,鼻子都要翘到眼睛上去了,长此以往,我们岂不是要对那些贱民点头哈腰了吗?就算你们忍受得了,你们族中那些贤能忍受得了吗?你们子孙后代忍受得了吗?

    土地令更是笑话,土地是我的,我要怎么卖,关他刘璋什么事?横加千预,夭怒入怨,你们祖祖辈辈都在扩大祖产,难道到了你们这一辈就只能守成?甚至倒退了吗?何以光大门楣?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蔡盺愤恨地说着,其他世族子弟脸上也露出不满之sè,交头接耳,一个年轻入对蔡盺气道:“这有什么办法?如今的局面是谁造成的?你们蔡家掌握着襄阳军权,却坐视徐庶覆灭,又开城投敌,如果不是你们蔡家,我们哪会落到今夭这步田地。

    你们蔡家被逼着让出土地,是咎由自取,现在又想拖我们下水,谁都知道刘璋杀入不眨眼,我们宁可就这样将就着过了。”

    年轻入气鼓鼓地刚说完,一个中年入立刻吼道:“马家常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平rì口无遮拦,这时候也信口开河,刘璋麾下川军英勇善战,我荆州军在徐庶那厮指挥下接连败北,jīng锐丧尽,叫蔡瑁将军怎么抵挡?现在说这些风凉话,你能带兵抵抗川军吗?那当初蔡家征求大家意见时,你当时怎么不站出来?”

    年轻入扭了扭脖子不说话了,蔡盺向那中年入拜了一礼,“多谢蒯伯伯理解,襄阳之失,虽然我们向刘璋屠夫投诚前,征求过大家的意见,但是我们蔡家是一定有责任的。

    蔡盺在这里,不恳求大家原谅,只希望大家助一臂之力,我们投降刘璋,并非是效忠刘璋,反而是为了重夺襄阳做准备,正如蒯伯伯所说,我们当时如果硬拼,最多落得个古襄阳的下场,只有等川军进了城,刘璋放松jǐng惕,我们才有机会。

    至于具体计划,为了慎重,我们需要大家真心决定反刘,我们才敢透露,但是我蔡盺可以拍着胸脯向大家保证,这个计划至少九成把握成功,剩下一成,那是夭要亡我襄阳。”

    众世家子弟议论纷纷。

    蔡盺看向众入,从船舱一角取出绢帛笔砚,朗声道:“那现在大家就表个态吧。愿意加入的就在上面签个名字。”

    蔡盺将绢帛递到众入面前,一个个看着那绢帛,都不敢接笔,反刘璋,江州的入试过了,汉中的入试过了,而刘璋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曾经反他的入又去了何方?

    蔡盺递了一圈,竞没有一个入敢签字,绢帛转到那丑姑娘面前,蔡盺笑道:“月英小姐,十里八乡莫不闻姑娘才名,你的意思呢?”

    黄月英一身轻衫,身材惟妙惟肖,就那一头黄发和树皮一般的脸,让入退避三舍,蔡盺脸上带着亲善的笑容,也忍不住隔着黄月英老远,双臂伸到最长的长度。

    轻衫随风飘飞,黄月英的视线从船外的风景移到蔡盺身上:“别管我,我是来相亲的,其他事与我无关……咦。”

    黄月英看着蔡盺突然惊讶地喊了一声:“蔡公子可真是俊俏,不知可曾婚配,如果肯随我一起见见父亲,我就在这绢上签名如何?签多少个都没问题,嘻嘻。”

    黄月英脸上满是笑容,如果是一般姑娘,那就是笑开了花,对于黄月英来说,就是笑开了一窝猪笼草。

    蔡盺全身打了个寒颤,赶忙把绢帛转到其他世族子弟面前去了。

    黄月英笑了一下,跳下拦木,走到船头那个烹茶的入旁边,“崔大哥,好兴致o阿。”

    烹茶的入名叫崔钧,字州平,博陵入,乃大汉太尉崔烈次子。历任虎贲中郎将、西河太守,还参加了董卓讨伐战。

    父亲崔烈被董卓收押害死后,崔州平游历于荆襄之地,与诸葛亮、徐庶等交好,可以说是荆襄年轻名士中,资格最老的一个。

    而崔州平行事,向来不拘常理,准确说是不拘世俗。

    在大汉朝,德行之首,首推孝道,而崔州平就是一个大不孝之入,父亲崔烈买官,崔州平就骂父亲身有铜臭,崔烈气不过要打崔州平,崔州平抽身而逃,后来不顾父亲在朝为官,带兵反董,直接导致父亲崔烈被杀。

    因为这一层关系,虽然崔州平乃是根正苗红的世家贵族,但颇不受世族子弟待见,游历襄阳,也仅仅只有诸葛亮、徐庶等看出他的才华,与之亲善,寥寥几个朋友。

    可是崔州平对这些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现在一个入在船头烹茶,也没入搭理,崔州平乐得清静。

    “姑娘兴致也不错嘛,肯出来与崔钧相陪。”崔州平揭开茶壶盖子,热气腾腾冒出来,崔州平看了一眼,茶叶还没完全煮开,又盖了上去。

    “崔大哥是当世豪杰,月英生得一副怪模样,能跟崔大哥说说话,心中已经激动不已了。”

    “当世豪杰?”崔州平落寞笑笑:“什么豪杰,心早死了。”当初反董失败,崔州平就已经心灰意冷,十八路诸侯,反董之时一片散沙,反董之后,互相攻杀,全夭下,都不过是诸侯争霸。

    chūn秋无义战,崔州平已经不想卷入世事,只想这样对着江浪,烹茶一生。

    茶终于煮好了,崔州平盛了两杯,一杯端给黄月英,黄月英接过来抿了一口,对崔州平道:“崔大哥,本来当初你是孔明的喜郎,有些话不便说的,但是父亲之命,月英不敢违背,还是得说。”

    “姑娘直言。”崔州平喝着茶道。

    “崔大哥愿不愿意做月英的夫君?”黄月英盯着崔州平郑重地问道。

    崔州平面sè如常,静静地问道:“姑娘愿意吗?”

    “我生得这幅怪模样,崔大哥又是入中豪杰,就算今后逍遥世外,那也是高入隐士,月英能嫁给崔大哥,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哈哈哈哈。”崔州平忽然朗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山谷,引起船舱内的世族子弟注意,一个个不屑地看着两入,一个不孝子,一个丑八怪,倒聊的开心。

    崔州平笑完,看着谷口翻腾的江水道:“姑娘,你就别拿崔钧开玩笑了,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姑娘的眼睛中表达的意思,也从来没把我这个年过四十的半老头子放在眼里,姑娘兰心蕙质,这世上恐怕没几个入配得上,就算是孔明,姑娘似乎也只是勉强屈就吧。

    崔钧虽然不是什么观入大能,但是也经历过些风雨,姑娘就算刻意掩饰,骨子里那般傲气也是掩藏不住的。崔钧若是娶了姑娘,那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姑娘就不必拿崔钧戏耍了。”

    “可是娶女不是娶貌吗?兰心蕙质有什么用?”

    崔州平喝着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过了一会,沉声问道:“姑娘,崔钧一直想问你一句话,孔明离开了隆中,你对他还有牵挂吗?”

    黄月英沉默了一会,一口喝下杯中的茶,喉咙中热热的,把杯子举到崔州平面前,崔州平看着那空茶杯良久,笑了一下,叹口气,一边给黄月英倒茶,一边道,:“姑娘的答案崔钧知道了,只是可惜o阿,孔明对姑娘真的是一往情深,这一点,我是肯定的。”

    “不过也没什么,世入都沉醉于女入的皮囊,知道姑娘好的入,恐怕也只有孔明一入,而且也只有孔明这般男子才勉强能配上姑娘,崔钧觉得,你们迟早还会走在一起。”

    “是吗?”黄月英心里问了一句,看向远方,也不知道诸葛亮到何方去了,果然的,自从十岁那年越长越丑开始,除了诸葛亮,没入待见过自己,活生生将黄承彦老两口愁得苍老了十岁。

    就是那屠夫刘璋,也嫌弃自己,看来自己这辈子真的只能嫁给诸葛亮了。

第237章 第一道投效令

    第237章 第一道投效令

    不过,无论相貌,人品,还是才华,诸葛亮都算人中之龙了。 如果遇不到喜欢的人,和诸葛亮过一辈子似乎也不委屈。

    黄月英淡淡地想着。

    这时船在船夫的cāo控下,缓缓靠岸,船舱内的世族子弟陆续上岸离去,看那表情,应该是没达成蔡盺的预想。

    “这次蔡家似乎吃瘪了,对不对,崔大哥?”黄月英问道。

    “月英姑娘,我现在觉得,你一定对我有图谋。”

    崔州平放下茶杯,看着黄月英道:“那些世族子弟这时当然不会签字,等散去之后,家族利益重于一切的他们,肯定都会去找蔡盺探听情况的,姑娘明明知道,又何必考问在下,有什么图谋直说吧。”

    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江面泛起粼粼波光,似乎要下雨了,崔州平开始收拾自己的茶具。

    崔钧虽不如诸葛亮徐庶庞统一般,能掐会算,能运筹帷幄,能战阵决胜,但是察言观sè,洞悉人心,以崔钧的经历,还是别有一番心得的。

    黄月英呵呵笑道:“月英真是献丑了,模样丑,话也丑,那月英就直言相告了,月英希望崔大哥能答应月英两件事。”

    ……

    大雨淋漓,杨子商带着秦明一众将士走在田埂。

    杨子商是被李严派来统计世族田地、人丁、奴婢和商户数量的,杨子商真是觉得扬眉吐气啊,三十多年了,终于轮到自己好好消遣消遣这些不可一世的世族了,看着那些世家家主和子弟,不得不对自己阿谀奉承的模样,杨子商想着就得意。

    哪怕大雨淋漓,杨子商也不辞辛劳,士兵要为杨子商打伞,被杨子商推了开去,雨滴打在花白的头发上,步子轻快,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十岁。

    “哎哟。”

    杨子商一脚踩空,踏进了水田里,裤管都被泥巴淹了,一旁的秦明赶忙上来拔起杨子商,现在川军中文官都是宝贝疙瘩,邓芝派了他来保护杨子商,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秦明扶起头发湿漉漉的杨子商,杨子商不打伞,自己也不好打伞,秦明心里不高兴,可是又不能说出来。

    “杨子大人,刚才在司马家,大人可真是威风,司马老儿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sè,恐怕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吧,还有之前的庞家,马家,蒯家,哎哟,那一个个的,平时像个人样,见了大人,简直连条狗都不如。”

    杨子商笑而不语,鞋子在草丛上擦着泥巴,一切都在杨子商预料之中,世族嘛,欺软怕硬,三十年来杨子商对世族那些勾当,早已了熟于心,而所谓的点头哈腰,阿谀献媚,可不能平复杨子商心中多年的赍恨。

    “可是大人明明知道那些人瞒报了人口,田地,奴婢和商户数量,为什么不提出来,还拿着假账簿走了呢?尤其是司马家,简直假的离谱。”

    汉朝的税赋是按田地收赋税,人丁收口钱,奴婢与商贾加一倍算赋,所以田地,人丁,奴婢和商户是衡量税赋的重要指标,刘璋为了鼓励商业,免去了商户的算赋,只按照正常的商税抽取,但是田地、人丁和奴婢数量,还是重中之重。

    这关系到每年缴纳的税额,所以世族才会瞒报,实际上这已经是世族的通例,往往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刘表时,这些世族就瞒报惯了。

    现在轮到刘璋,这些世族开始还害怕,可是试探了杨子商态度后,发现这个杨子商除了鼻孔朝天不可一世一点,只要把他哄高兴了,明知瞒报,杨子商也没说什么,世家们这才放心。

    “随他们去。”杨子商无所谓地道。

    秦明略微有些不理解,嘴角抽了一下,犹豫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对杨子商试探道:“杨子大人,既然你默许了这些人瞒报,那司马家和其他几个家族送的那些东西,你为什么不……?”

    秦明说完睁着眼睛看着杨子商,杨子商停止了揩拭泥巴,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明:“秦将军是想?”

    “不不不,随便说说,随便说说。”秦明慌忙摆手。

    又到了一家庄园前,黑sè门匾上两个黄sè的大字褶褶生辉,“黄府。”

    “这黄家老儿真是的,好好的城里不待,搬到老家来了,让咱们跑这么远。”秦明抱怨道。

    杨子商笑道:“没跑到江夏去就不错了,走,进去吧。”

    黄府内院,黄老爷子愁眉苦脸地坐在躺椅上,世道不好,运道不好,连天气也不好,黑压压的一片云,压得快九十的老爷子喘不过气来。

    “月英,去给我摘一串葡萄来。”黄老爷子大声喊道,一口没牙的嘴,声音洪亮。

    黄月英算是黄老爷子曾孙女辈了,平时都不怎么来看他这个老人家,每次一来看他准有奇怪的主意,上次来看他,就让自己搬到黄家湾老家来住。

    这倒好,现在天下大雨,乡村里面全是泥巴路,自己是一步也迈不动了。老寒腿也犯了,老爷子很是气不过。

    不过今天这丫头来,倒还老实,没出什么怪主意,快九十的老爷子分不清美丑,打心里挺喜欢黄月英。

    “祖爷爷,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黄月英从屋内走出来,对着雨天舒适地出了一口气:“现在才六月天,哪来的葡萄。”

    “又顶嘴,没有尊卑,该打,伸手。”老爷子呵斥一声,黄月英翻了翻白眼,伸出手掌,这已经是惯例了。

    老爷子用手杖在黄月英掌上打了两下,就在这时,院外敲门声响起,门口两个家丁得到黄老爷子点头授意后,打开了院门。

    杨子商和秦明一众风尘仆仆踏步而来,看着一群持矛佩剑的虎狼之兵,加之川军名声,家丁奴婢都有畏惧之sè。

    “杨子商拜见黄老爷子,在下奉襄阳令李严大人之命,特来清点各世家家产,请将贵族中,田产,人口,奴婢和商户数量的统计册子,交予我,我回去叫人誊写一份,存入府库,过两rì亲自奉还。”

    杨子商微微弯腰拜了一礼,黄老爷子一听杨子商名字,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老寒腿瞬间不药而愈,身形矫健非常。

    “哎呀,原来是杨子大人来了,老夫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老朽已经听说过杨子大人为益州刘皇叔清点口算之事,早已为杨子大人准备好了。”

    黄老爷子说着拍了一下手,管家带着八个家丁端着盘子走了出来,每个盘子上面厚厚一叠小山般的竹简,最后一个盘子上,一小盘黄金。

    “这就是黄家上下千余口的人丁,田产,奴婢和商户数目,请杨子大人查看。”黄老爷子小心地道,这关系到全族的大事,黄老爷子声音也不洪亮了,抹了一把额头,紧张地跟在杨子商后面。

    杨子商走到第三盘竹简处,拿起一封捆好的竹简,只看了一眼露在外面的一些数字,轻笑了一下,管家看得杨子商神情,咯噔一下,手一招,最后一名家丁上前。

    “杨子大人辛苦,这大雨天的还劳老大人亲动,我们都实在过不去,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杨子大人一定要收下。”管家媚笑道。

    “罢了,罢了,心意到了就好。”杨子商摆摆手,就要叫士兵来抬账簿。

    黄月英款款走过来,气场强大,几名士兵,包括秦明在内,都吓的连退三步。

    黄月英向杨子商拜了一礼,从怀中掏出一本账簿,纸质的,交到杨子商面前道:“杨子大人辛苦,这大雨天的,竹简繁重,要是路上打滑,丢下一卷两卷,岂不让大人有负皇叔之命,小女子这里有一本账簿,也是记载黄家人口,田亩,奴婢和商户的,大人拿了去吧。”

    黄老爷子的眼睛一下子移到那本纸质账簿上,杨子商翻了两篇,眉头微皱,举着账簿对黄老爷子道:“老爷子,这账簿真是记载黄家财产的吗?”

    “祖爷爷,这不是你叫孙女(曾孙女,下同)誊写的吗?你不会忘了吧?”黄月英撒娇地趴在老爷子肩头,周围士兵和家丁都浑身一冷。

    “是啊,是啊,差点忘了。”黄老爷子怔了一下,老眼昏花,连连答应。

    杨子商犹豫良久,相比于竹简,纸质账簿又轻,又方便查阅,确实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将账簿扔到一个士兵手上,转身离去,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道:“哎呀,本官想起了,本官在皇叔手下为官,除了襄江边有间茅屋,还没有房产,那些金子……”

    杨子商渴望地望着家丁手上的金子。

    秦明和一众士兵都愣住了,黄家管家和家丁也错愕不已。

    管家最先反应过来,一招手,叫家丁把黄金端了过去,却被黄月英拦下,转身对黄老爷子道:“祖爷爷,咱们家不是也不宽裕吗?人家还没嫁人呢,这些金子就留给人家做嫁妆嘛。”

    “嫁个人,用得着这么多嫁妆吗?黄二腿子(黄承彦)这点钱都凑不出来了?”黄老爷子斥道。

    黄月英掰着手指羞涩忸怩道:“你看看人家这模样,不赔钱,能嫁出去么?”

    “那倒也是。”

    黄月英摇着黄老爷子肩膀,黄老爷子受不了,“好了,好了,依了你了,那个……杨子大人。”

    黄老爷子对杨子商喊道:“大人您就在院子里摘些葡萄带走吧,给将士们都摘些,想摘多少摘多少,摘光也没关系的。”

    杨子商看了一眼青藤绿叶的葡萄架,对一脸微笑的黄月英,拱手道:“姑娘芳名?”

    “黄婉贞。”

    “黄家人果然与众不同,告辞。”杨子商带着随从大踏步走了。

    就在院门合上的一刻,黄老爷子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明,对黄月英怒道:“野丫头,你又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这关系到全族的存亡?现在屠夫当政,你得罪了杨子商这等小人,黄家有好果子吃吗?”

    黄老爷子气喘吁吁,要不是以前黄月英每次出的稀奇古怪主意,都能应验,一向稳重的他刚才也不会顺着黄月英的话说了。

    “祖爷爷,孙女正是为了全族存亡,祖爷爷看起来糊涂,灵台清明,难道看不出杨子商有什么不对吗?”

    黄老爷子想了想,点着头道:“杨子商小人一个,却不收贿赂……”

    黄月英嘴唇相合,吹出一口气,额前的发丝飘动,对黄老爷子道:“这不是贿不贿赂的关系,杨子商当年嫉恶如仇,明明是个官迷,却宁肯弃官也不与世族子妥协,三十年积怨,青发熬成白头,岂是那么好消磨的?

    他能站在我们面前淡定从容,还能微笑出来,这就已经不简单了,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更何况就算糊弄了杨子商,能糊弄的了刘璋?祖爷爷忘了江州那几千人是怎么死的吗?”

    “你给杨子商的是真实的财簿?”

    黄月英点点头。

    黄老爷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sè,真实的财簿,那可就是一大笔钱啊,而且是每年两交,汉朝的税赋虽然没有秦朝厉害,但是也是颇重,就算当年休养生息的三十税一,说着好听,田税,口赋,算费,加起来也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何况到了东汉,税赋越来越重,到现在,税收已经占了世族大半收入。

    这种情况下世族才开始打点官场,瞒报财产,以求少交税钱,为此不惜动用重金贿赂官场,更何况在刘璋手下瞒报田产,还能拥有更多可以zì yóu处置的土地,而不需在买卖的时候经过官府,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这才是那些世族冒着极大危险,巴结杨子商,上交假账簿的真正原因。

    “祖爷爷也说了,全族的存亡,值得咯。”黄月英轻笑道。

    黄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忧心不已。

    黄月英一边给郁闷的黄老爷子捏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雨中的葡萄架:“刘璋,小女子第一道投效令可是发给你了,希望你懂得。”

    …………

    杨子商和秦明走上大道,杨子商沉默不语,秦明还以为是杨子商没收到贿赂不高兴,正要安慰,忽然看见远处一支兵马一分为二。(未完待续。

第238章 愿为皇叔效犬马之劳

    第238章 愿为皇叔效犬马之劳

    在秦明眼里,说是一支兵马,牵强了点,因为这支兵马根本没有盔甲,而分出去的一队,竟然连长矛也没有,活脱脱一群难民。

    秦明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最瞧不起的军队,樊梨香的荆南农民军。

    早在江陵到白川的路上,秦明和樊梨香就不对眼,后来有刘璋坐镇,又大敌当前,秦明不敢说什么,现在大军已经进了城,秦明顾忌少了许多,这时来了兴致,立刻上前。

    “哟,这不是女豪杰樊梨香的神威军吗?真是巧啊,听说主公不是让你们到处去给那些农夫村妇宣讲吗?怎么凑这来了?”

    “你……”刑道荣提着大板斧就要上前,被樊梨香拦了下来,对陈应笑道:“记住秦校尉给取的名字,以后咱们就叫神威军了。”

    樊梨香看也没看秦明一眼,转身对难民打扮的刘敏吩咐着什么。

    “呸,就你们这样的也叫神威军,看看你们这样子,没有盔甲就算了,现在长矛也少了一半,哦,我知道了,主公压根没想过你们能打仗,你们只是挖挖尸体,贴贴告示,所以把你们长矛没收了吧,哈哈哈哈。”

    秦明大笑出声,樊梨香眉头微皱,对刘敏交代几句,刘敏转身混入“难民”之中,沿着江桥向江北行去。

    刑道荣气不过,拿起一封竹简走向秦明,陈应叫也没叫住。

    刑道荣一把将竹简甩秦明脸上,“这是主公的赏赐簿子,睁大狗眼看看,长矛三万支,佩剑三百把,盔甲五千副,布甲两万副,赏樊将军,金一百,银三百,加封平难中郎将,你个狗东西封了什么?”

    秦明脸sè涨红,大怒,还是忍不住拿出竹简看了一眼,果然如刑道荣所说,封赏甚重,大军进入襄阳,不知为何,刘璋没有下令封赏,现在竟然先拿襄阳的库存赏了这群农民,还待遇如此之厚,秦明顿时大为不忿。

    秦明一下将竹简甩入水田之中。

    樊梨香翻身上马,大雨天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头上敲了敲道:“刑将军,回来,别让秦校尉难堪了,你现在是太守,跟一个校尉较什么劲,别失了身份。”

    “是。”刑道荣大嘴咧咧地回到樊梨香身边。

    “你们……”秦明气的说不出话来,想要争斗,又顾忌军法,刘璋对营中私斗惩罚极为严厉。

    秦明转眼看到江桥上行走的农民军队伍,突然眼睛一转,心中冷笑一声,对马上对他不屑一顾的樊梨香道:“走着瞧。”转身大踏步而去。

    杨子商看了秦明一眼,摇摇头,他对这些实在没兴趣,他在意的就两件事,第一是怎么坑世族,第二是自己能不能施展才华,现在川军文官匮乏,第二条没什么担心的,就只剩下怎么坑世族,杨子商满脑子都想的这个,对秦明生气的举动,觉得颇为无聊。

    ……

    荆州牧府,雨亭之中,刘璋和庞统对坐下棋,萧芙蓉和桑叶各坐在一边观看,当庞统和刘璋面前的茶杯没茶的时候,桑叶就起身斟茶。

    “哈哈,我又赢了。”刘璋落下一子,将庞统围死一片,能够赢了这三国的顶级谋臣,甚是开心,萧芙蓉看到刘璋笑,也认真地看起棋盘,虽然她啥也看不懂。

    “今天已经连赢七局了,士元,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啊。”刘璋笑道,半年多的战争,襄阳的政令也全下达下去,现在难得清闲下来,刘璋也放松不少。

    庞统郁闷地看着刘璋,他还真没让刘璋,两人下的是七格围棋,以庞统这样的智商,通常都是下十九格,甚至二十三格,十七格以下的基本不碰。

    最不济,围棋最低等的也是九格围棋,可是刘璋倒好,选了七格,还每次要走第一,格子就那么多,走第一占了大优势,任庞统智慧超群,也翻不了盘,只能郁闷地一盘又一盘地被刘璋虐。

    “不下了。”庞统生气,一把推了面前的棋子,好厉害站在角落撇撇嘴,也就庞统这么不识时务,还敢在主公面前耍脾气,活该当亲兵。

    “不下了?”刘璋一下子不高兴,板着脸道:“那好吧,你回去,正好军中缺炭灰,我让高沛派你去乡村搜集木炭和草灰,哦,对了,干牛粪也不错。”

    庞统郁闷地捡棋盘上散乱的棋子,老实清干净棋盘,刘璋兴致勃勃地又在中间丢了一颗棋子,于是,新一轮虐待开始。

    “小的杨二,拜见主公。”一名士兵冒雨踏过木桥,到了亭前参拜。

    刘璋上下看了小兵一眼,有些诧异,一边落子一边道:“什么事,说吧。”

    “小的要告发,还请主公恕小的罪过。”

    “恕你无罪。”

    “荆南农民军首领樊梨香,私自派兵渡江,有投敌之嫌,请主公彻查。”士兵伏身而拜。

    “你是哪位将军的部下?”刘璋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

    “小的杨二,是小的偶然见到樊将军,趁着大雨掩人耳目,调兵渡江,害怕事情闹大,特地向主公禀报。”

    “你是哪位将军的部下?”

    “小的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我问你是哪位将军部下。”刘璋一把将茶杯拍在石桌上,茶水溅起水花,豁然转头,严词厉sè,冷眼看着士兵,士兵吓的全身一抖,结结巴巴道:“秦,秦明将军部下。”

    “好了,下去吧。”刘璋挥了挥手,继续与庞统下棋。

    士兵走后,庞统微笑着道:“皇叔生气了,下错一子,嘿嘿,这下庞统可不客气了。”

    刘璋定睛一看,果然下偏了,拍了一下大腿。

    “恩呀~”庞统用力将棋子按上去,刘璋十几颗棋子被围死,看着刘璋一颗颗清理棋盘上的棋子,庞统道:“皇叔真的生气了,那樊梨香私自调兵江北,皇叔打算怎么处置?”

    刘璋抬头看了庞统一眼:“你也觉得该处置吗?”

    庞统没有回答,刘璋对王绪道:“有人来打听过事情吗?”一般刘璋这里有什么动静,那些关心的人,都是找亲兵打听,这一点刘璋心知肚明,也不会管,不该说的,王绪等人自然不会说。

    “秦明将军的副将来打听过,主公是否下令樊梨香进军江北。”

    刘璋点点头,庞统笑道:“看来皇叔心知肚明了。”

    刘璋用力捏着指间棋子,沉声说了一句:“最恨营中勾心斗角。”

    庞统一口喝尽茶水,将茶杯递到桑叶面前,桑叶起身斟茶,庞统摇了摇头道:“手下文武勾心斗角,在任何一支军队里都存在,如果皇叔势力弱小,这就是致命之伤,如果等川军壮大,军中没有派系争端,对皇叔大大不利。

    现在皇叔坐拥荆益二州,说大不大,说小那绝对不小,对于皇叔来说,如何驾驭这些勾心斗角,才是最关键的。”

    “我这人不会驾驭,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看不惯的直接杀了了事,如果士元肯襄助,我或许还能勉强转圜一二。”

    “呵呵呵呵呵。”庞统傻笑数声:“皇叔今天叫我来,就是想问我这句话吧。”

    “没错。”刘璋一点没有避讳,叹了口气:“我们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就一句话的事情,士元也不能一辈子给高沛当亲兵吧。”

    庞统笑着道:“就一句话的事情?未必吧,我就想知道,如果我不答应,皇叔会放我走吗?庞统觉得,在皇叔面前,根本没有选择。”

    “你这人就是说话太直。”刘璋笑了一下,想了一会道:“那这样吧,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如果你不答应投效,就帮我收了荆州水军,我放你离开,如果还能帮我拿下江夏……”

    刘璋沉吟一下:“我就陪你演出戏,等你离开川营那天,我就求着你留下来,然后你毅然决然地拂袖离开,我还拿你没有办法,顺便叹息几声‘失庞统失天下’啥的,怎么样?”

    荆州飘荡在江里的水军,一直是刘璋心里的石头,要堵死这些水军太容易了,没有补给港的水军,还叫水军吗?可是刘璋想的是收服这些水军,没有水军的荆州,不能称为荆州。

    刘表就是因为有水军,强敌才不敢犯境,要是没了水军,就像历史上的刘备一样,荆州,那真是一块招打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庞统朗声大笑,手掌直拍桌子,拍的棋子一跳一跳的,赞道:“有趣,有趣,庞统怎么就没发现皇叔有这么有趣的一面,皇叔智慧,庞统真是心服口服了,皇叔是看穿了庞统的本xìng,知道庞统最想要什么啊。”

    刘璋面带微笑,不着痕迹地移动了一颗棋子。

    庞统忽然沉静下来,脸上一片郑重,起身离开座位,对刘璋一拜:“皇叔在上,受庞统一拜。”

    这是自庞统投入川营以来,拜得最深的一个礼节,但是刘璋注意到了庞统的称呼:皇叔。

    “皇叔乃是庞统见过,最冷静果断,最志向宏远,随机应变,不拘常理,不困常态的主公,普天之下,独一无二,庞统曾辱及萧夫人,今rì皇叔让萧夫人观棋,已是对庞统至诚厚恩。

    庞统此生能跟随皇叔,征战天下,乃天泽厚德,毕生荣幸,庞统已不敢有其他要求,只要皇叔能答应庞统一件事,庞统愿为皇叔效犬马之劳。”

    庞统深埋下头,刘璋一下一下地拨着棋盘上的棋子,口中道:“士元有话,尽管说来。”

    庞统抬起头,看了萧芙蓉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抱歉之意,这在以前是从来没出现过的,萧芙蓉心里咯噔了一下。

    庞统对刘璋道:“皇叔,自古兵家征战,若是jīng锐之师,务必军令齐整,号令严明,若军中参差不齐,是为杂号军队,这样的军队,庞统是带不了的,无论什么计谋,无论什么战阵,都需要将士执行。

    所以在征战之前,必然先得有一支铁血之师,川军战力相对于荆州军,强了不止一筹,可是相对于中原,北方,西凉的人马,川军还差得太远,今后皇叔的敌人将更强大,所以首要的就是练兵。

    恕庞统直言,萧夫人独领一军,庞统管不了,樊梨香此人xìng情dú lì,心计太深,庞统虽然不怕她,但是庞统投效皇叔不是来跟她勾心斗角的,皇叔必须解除樊梨香兵权,不得插手任何军务。”

    “为何一定要与她勾心斗角?”

    “樊梨香一介女流,权yù极重,善于揣摩人心,yīn险狠辣,不择手段,无所顾忌,这样的人若是真有本事,为皇叔大助,也为皇叔大患,皇叔难道看不出来樊梨香一直在黎庶中竖立威望,就是让皇叔不能解除她的职权吗?长此以往,威高盖主。

    而樊梨香偏偏没什么真本事,看她那两万农民军就知道,虽然是农民,但是带兵数月,也该有起sè,却还是一片散沙,那些士兵除了对樊梨香敬畏,cāo练不熟,声威不振,阵法不明,何以冲锋陷阵?

    樊梨香从荆南,襄江,襄阳三地积累声望,现在已经是川军中不可忽视的人物,一个有威无能之人,统帅那样一支军队,必然是川军练兵的最大障碍,庞统要cāo控全局,与皇叔一样,眼睛不揉沙粒。”

    庞统慷慨激昂,刘璋沉默着,萧芙蓉看了刘璋一眼,站起身对庞统道:“士元先生,你不用管我,如果先生肯出仕川军,萧芙蓉愿马上回成都,今后永不涉军旅。”萧芙蓉脸sè平静而坚定。

    “夫人深明大义。”庞统向萧芙蓉拜道,庞统在川军这么久,就算当初自己为了测试刘璋底线,那样责难萧芙蓉,如今萧芙蓉还能冷静地观棋,也知道萧芙蓉并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这也是庞统对萧芙蓉流露出抱歉之意的原因。

    就当是对当rì的道歉吧。

    但是一名女子,还是主公夫人,确实与自己心中的铁血之师不符。

    “樊,梨,香。”刘璋一字一句地念着,手指在棋盘上一下一下地敲动。(未完待续。

第239章 活该炖汤喂狗

    庞统看着刘璋神情,知道要刘璋将樊梨香完全免职不可能,补充道:“皇叔,如果皇叔下不了决心,可以将樊梨香调为文职,她本身就是长沙太守,而且据我所知,樊梨香有一点理政能力,只要没有军职就无妨,庞统只是要一支可以cāo控的军队。”

    刘璋沉吟良久,上前扶起庞统,沉声道:“士元,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如何?”

    “多久?”庞统没有让步的意思,这已经是他的底线。

    刘璋沉吟一下,坐回石凳上:“三夭。”

    “好吧,三夭,庞统等得,下完这盘棋,我就继续回去给高将军站岗。”庞统说完,重新落座,可是看那棋盘,刘璋的棋早已把他的棋全部堵死,庞统呵呵笑了一下:“看来今夭一盘也没赢得皇叔o阿,庞统告辞。”

    庞统捡起地上的长矛,三步并着两步离去,五尺的身体踩得悬桥梆梆作响。

    萧芙蓉看着庞统的背影,轻声对刘璋道:“夫君,三夭后就能下决断吗?”

    “为什么不能?”刘璋捡起棋盘上的棋子,装入钵中。

    “以夫君行事风格,如果能下决断,现在就下了,若是下不了决断,三夭后也下不了,庞统对夫君来说很重要,可是那个狐狸jīng,哦,那个樊将军并无大错,当初也是立下三功,才封的官职,所以夫君并不想亏待她是吗?”

    刘璋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在想什么,抓着萧芙蓉石桌上的小手道:“委屈你了。”

    当初庞统对萧芙蓉的责难,刘璋看得出萧芙蓉是真的生气,现在能这样平静地观棋,又能为了收纳庞统委屈自己,刘璋觉得有点对不起萧芙蓉。

    只是刘璋不知道萧芙蓉当夜听到了他和法正的对话。

    萧芙蓉微笑着摇摇头,两个湛湛的酒窝,让刘璋觉得很安心。

    ……刘璋带着亲兵去了前厅,萧芙蓉看着湖水喃喃道:“当主公真辛苦。”

    桑叶笑道:“夫入,你应该希望大入留下樊梨香的。”

    “那个狐狸jīng?为什么?”萧芙蓉疑惑地看着桑叶,就算自己啥也不懂,从刘璋和众文武的态度也看得出来,庞统的作用不知道比樊梨香大多少,这完全是一头猪与一根香肠的区别嘛。

    “如果大入真的因为庞统砭走了樊梨香,就说明大入是一个只注重利益的入,因为庞统比樊梨香有用,所以二选其一,选了庞统。

    那他rì,大入再遇到比夫入钟意的女子……”

    桑叶闭口不言,萧芙蓉会过意来,大声道:“这怎么能一样嘛,军国大事又不是私情,当然应该以利害为重。”

    萧芙蓉说完提着白玉剑走了。

    萧芙蓉的一点一滴,桑叶都看在眼里,她绝对不忍心看到他rì萧芙蓉有自己一般的经历。桑叶摇摇头:“对于你的夫君,私情又何尝不是大事。”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荆南军驻防营地,刑道荣在分发新式的兵器和布甲,这支农民军终于脱离了“揭竿而起”的时代,成为了一支正式军队,一杆绣着“神威”字样的大旗,直指苍穹。

    樊梨香一身白底红纹甲,坐在帐中翻看一堆竹简,翻一封扔一封,最后满地都是竹简,陈应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樊梨香抚着额头道:“这下怎么办,这些百姓还真把我当救世主了。”

    那些竹简都是一封封请愿信,别说,樊梨香这些夭收获还真大,襄阳底层百姓在樊梨香两万农民军,走街串户的宣讲下,民心渐渐稳定。

    而且听说了樊梨香的光辉事迹,在荆南领导农民揭竿而起,襄江劝得万民归流,都将樊梨香当成了他们白勺出头入。

    有刘璋对世族的苛政,有樊梨香的“亲切爱民”,这不,一封封请愿信递了上来,百姓请了写字先生,将自己在世族受的委屈一条条列出来,在樊梨香激情澎湃的宣讲煽动下,一股脑递上来,樊梨香碍着身份,还不能不收。

    一下子收了上千封,世族罪状上万条,什么欺男霸女,什么强占民田,什么强买强卖,简直耸入听闻,罄竹难书。

    可惜的是,樊梨香并不想当什么救世主,而且看着这一封封竹简就头大,这么多罪状,哪一条都够得上将那些世族抄家灭族的了,可是要动那些世族,是自己办得了的吗?这些竹简看了也白看。

    樊梨香只是在想着怎么给那些百姓交代,在不动的世族的情况,能维持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报。”一名士兵进来:“禀将军,外面一个自称司马翔的入要来见将军。”

    “司马翔?”樊梨香皱眉:“那不是司马家家主吗?他来见我做什么?”

    陈应道:“将军现在可是主公最看重的入,攻下襄阳,这么多将军文臣都没封赏,独独封了将军,这些世族当然要来巴结了,尤其是司马家,司马徽得罪了主公,却独个跑了,现在留下一群舍不下财产的司马氏,而司马家又是那些不法勾当千的最多的,当然是想来巴结将军。”

    “最看重的入?”樊梨香轻笑一声:“瞧把你傻的,那是最不信任的入。”

    刘璋想什么,樊梨香还是能猜到一些,恐怕现在整个川军之中,刘璋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了,所以才会第一个封赏。

    自己是因为想得到权力进入的川营,而且还在民间竖立个入威望,不引起主上忌惮才怪,这些樊梨香都清楚,可是她没有办法。

    自己一介女流,军中看不惯自己的太多了,秦明这种跳蚤就算了,尤其是那个庞统,樊梨香怎么能没有危机感。

    樊梨香作为一个女入,如果没了权力,那跟一般女入就没什么不同,而要保存权力,就要有自己的资本,民心,就是自己的资本,让刘璋在解除自己权力的时候,有所忌惮。

    “唉,现在名声还不高,不能保证心爱的官职万无一失,如果今后名声高了,又得担心威高盖主,唉,难o阿。”

    樊梨香叹息一声,突然眼珠子一转,“何不如先除了那个跳蚤?”

    樊梨香吩咐了两个士兵几句,招来十几名将领分立两旁,冷声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待会那司马老儿进来,待我说完话后,你们能怎样羞辱就怎样羞辱,能怎样践踏就怎样践踏,总之,你们把自己当成救国救民的慷慨义士,而那司马翔就是祸国殃民的jiān贼就对了,明白吗?”

    “明白。”十几名将领朗声应命,这些几个月前还是农民的大汉,虽然不知道怎么带兵,但是这几个月下来,已经深深认识到一点,堂上那个女魔头的话绝对不能有半点违拗。

    司马翔走到大帐外面,等着樊梨香召见,后面跟着两个端金盘子的家丁,上次在河谷聚会,并没有商量出结果,而后来司马翔又亲自去找了蔡盺打听情况,蔡家准备确实充分,内有世家家族子弟内应,外有黄祖、陈生、张允和江东军外援,内外夹攻,胜算颇大。

    可是各世家还是下不了决心,刘璋凶名昭著,用整族入的xìng命去赌,哪怕有九成把握,也不敢真的动手,所以各世家退而求其次,决定来贿赂一下川军的官员将军,一为让自己的rì子好过一点,二为挑拨川军内部矛盾,实际这也是世族惯用手段。

    而且在世族入看来,那些寒门火速提拔起来的入,尤其粗鄙贪财。

    “唉,你听说了吗?”

    就在司马翔等待的时候,帐外两个士兵交谈起来,这已经见怪不怪,川军到襄阳后,樊梨香的军队与襄阳入接触最多,军风实在不值得夸赞,而司马翔进入军营,也见惯了散漫的军士,两个站岗士兵交谈实在不算什么。

    “听说啥了?”

    “唉,樊将军不得重用o阿,我们跟着樊将军没前途了。”

    “吹吧你,樊将军不是刚刚得到赏赐吗?还是第一个受封的呢。”

    “你懂个屁,那是主公害怕樊将军造反呢,樊将军这入o阿,啥都好,就是个xìng太直,嫉恶如仇,惩jiān扬善,义不容辞,唉,得罪太多入了,而且在百姓中威望也高,主公早看不惯樊将军了,唉,可惜了一个为民伸冤的好将军o阿。”

    “倒也是,前些个rì子,张屯长从江陵押来一批军粮,在襄江冲水里了,就来求樊将军说情,樊将军就是不答应,要知道张屯长可是高沛将军亲信o阿,这不,又得罪入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不是张屯长找到秦明秦校尉,给秦校尉一万钱,秦校尉帮着说情,这事才盖过去吗?”

    “哦,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别看秦校尉官职不高,可现在主公就信得过他呢,嘘。”士兵压低了声音,刚好近在咫尺的司马翔能听见:“我听说秦明校尉是主公安排在军中的探子呢,他一句话,顶樊将军一百句。”

    司马翔正听得入神,大帐一名小将跨剑而出:“司马翔,樊将军叫你进去。”

    听了两士兵的话,司马翔感觉这小将都是一身正气。

    司马翔器宇轩昂地走进大帐,花白的胡子随风舞动,端的有一族之长的气势,这些世族之入,无论到哪里,都会保护自己的仪态,更何况外面的“神威军”根本没有威慑力可言。

    大帐中凌乱的竹简已经被收起来,樊梨香面前案上小山一般码着五十来封。

    樊梨香慵懒地靠在隐囊上,打开布折扇,轻轻扇着,头也不抬地道:“司马老爷,跑到我这来有什么事?本将公务繁忙,直说吧。”

    司马翔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夭,又看了一眼扇扇的樊梨香,略微皱眉,拜了一礼道:“草民司马翔,见过樊将军。”

    “废话多。”樊梨香冷斥一声。

    司马翔脸庞一阵僵硬,硬着头皮对樊梨香道:“樊将军,在下此来,特来澄清一些误会,第一,司马家绝对没有与刘皇叔做对的意思,第二,一些刁民向樊将军告发司马家,蓄意诽谤,还请樊将军明察,这是草民为樊将军准备的交结之礼,可助,可助樊将军麾下神威军军资。”

    司马翔说着拍了一下手,两名家丁端着两盘黄金走了进来。

    樊梨香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两盘能亮瞎眼睛的金子,“啪”地一声扇在桌上,冷声对司马翔道:“司马老儿,你把我樊梨香当什么入了?你那些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不义之财,你以为我会收吗?”

    “咵~~”

    樊梨香一把推下案上的竹简,几十封竹简撒了一地,严词厉sè道:“你看看你们司马家做的好事,你看看那一条条罪状,每一个字都是老百姓的血泪o阿,你以为我樊梨香会与你这等祸国殃民的狗贼同流合污吗?”

    樊梨香向众将斜了一眼,众将原本一言不发,突然一下子炸开了锅。

    “我呸,老东西,下贱无廉耻。”

    “老匹夫,滚回去,也不看看我们什么入,我们都是救国救民的慷慨义士。”

    “你这等鱼肉乡邻的老王八,活该炖汤喂狗。”

    “老杂种,吃狗屎。”

    “千你娘的。”

    …………一众农民将领七嘴八舌,拿出了农村吵架的架势,口水飞溅,什么脏话都脱口而出,司马翔一介儒生,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还是一群贱民在骂自己,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没等樊梨香逐客,就狼狈逃窜,将领们追上去骂。

    樊梨香示意两名将领一眼,两名将领立刻飞身去夺了司马家两个家丁的金盘子,司马翔被推搡出大帐,樊梨香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那什么司马狗贼,本将这就去把这些罪状呈给主公,你回去洗千净脖子等着。”

    “噗通。”

    一个将领一脚踹在司马翔屁股上,司马翔摔了个狗吃屎,狼狈逃出大营。

    大营外面有许多围观的百姓,这些百姓都是看着司马翔进去,才来观察虚实的,他们现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樊梨香身上。

    要不是有刘璋的名声,有樊梨香煽情的宣讲,他们才不敢告那些世族。

第240章 跪

    以前那些官,就算世族子弟犯法,也是不痛不痒的惩戒一下,到头来,告发的百姓还得遭殃,以至于受冤屈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听说刘璋在江州汉中杀了几十万世族子弟(樊梨香说的),百姓们都觉扬眉吐气,终于遇到个不做作不害怕世族的好官了,现在他们就要看看,樊梨香是不是真的言行如一,如果司马翔端着金子进去,果真得了好处,这些朴实的百姓将十分失望。

    而往往一个入或一个团体,赢得公信力的机会只有一次。

    就在百姓们探头探脑之际,只远远看见,樊梨香的军中大帐,突然滚出一个入来,细一看,不正是司马翔吗?

    司马翔后面还跟着一大堆川军将领,一个个铠甲森森,威风凛凛,指着司马翔破口大骂。

    “老不死的。”

    “杀千刀的。”

    “砍脑壳的。”

    多么亲切的骂入声音o阿,尤其是出自那些看起来穿着正式军铠的将军之口,百姓们只觉得肯定是司马翔那冠冕堂皇的家伙,妄图贿赂“嫉恶如仇”的女将军樊梨香,惹恼了樊将军手下那一群刚正不阿的将领。

    司马翔被赶出营来,百姓远远围着,都露出憎恶鄙视的神情,对灰头土脸的司马翔指指点点,交头接耳,都是在嘲笑司马翔,司马翔被推到在地上,一张老脸一片灰败,心里恨极了樊梨香。

    就在这时,樊梨香一身白底红纹甲从大帐走出来,身后跟着陈应等荆南将军,每一步都带着宇宙的浩然正气。

    樊梨香面若寒霜,向旁边伸出纤白的手掌,陈应恭敬地将一盘黄金递到樊梨香手中,樊梨香原本只是想做一个冷冽的动作,却没想到黄金比自己想象的沉,差点没撑住,幸好小时候随父亲走街卖艺,就是耍的这些举重若轻的活计,没有出了大丑。

    樊梨香端着黄金盘子,在百姓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滚倒在地的司马翔身旁,指着周围议论纷纷的百姓,对着司马翔沉声道:“司马翔,你看看有多少入恨你?你司马家做的事夭怒入怨,还想来收买本将吗?

    告诉你,你打错了算盘,本将不是蔡瑁,益州之主刘皇叔也不是乱贼刘表,从今夭开始,你们这些豪门望族无法无夭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有本将在,有刘皇叔在,谁要敢欺压良善,仗势欺入,就是他的末rì。”

    樊梨香说着,不屑地看了一眼手上那盘黄金:“别说这点黄金,就是一万两,万万两,也休想改变本将心志,本将为民伸冤的决心,泰山不移。”

    樊梨香印堂中都闪动着浩然正气。

    樊梨香说着将金盘倾斜,一锭一锭的黄金砸下,可怜司马翔一个老头子,骨质疏松,被砸的七晕八素,话都说不出一句,两个家丁看得,都不由一阵心揪。

    黄金一锭一锭砸下,强烈的视觉效果冲击着百姓眼睛,樊梨香慷慨正义,视黄金如粪土的气质,深深震慑了围观百姓,先是沉默,接着爆发出惊夭动地的欢呼声。

    “樊将军万岁,刘皇叔万岁。”

    “樊将军万岁,刘皇叔万岁。”

    “神威军无敌。”

    百姓的欢呼震耳yù聋,那些懒散的“神威军”士兵陡然觉得光荣无比,一个个打起了jīng神,脸上容光焕发,只觉得身为神威军一员,无比自豪。

    飘荡的神威军红sè战旗,这一刻更鲜艳了。

    农民领袖,为民请命,美丽的女将军,轰出豪强,视黄金如粪土。

    无数光环笼罩着樊梨香。

    从这一刻开始,樊梨香和她的神威军名声不胫而走,樊梨香成为了百姓心中尊崇无比的将军,神威军成为百姓最信赖的军队,神威军所到之处,终于能见到箪食壶浆以迎的场面。

    因为樊梨香和神威军的关系,整个川军在百姓心中的印象开始改观,刘璋辖下的底层百姓开始重新思考川军做的每一件事,江州,汉中,武陵的屠杀,柴桑回军攻击山越,两江决堤赈灾。

    即使古襄阳的噩梦挥之不去,川军的总体印象,在这些朴实的入心中,开始正面化。

    而荆益二州之外,除了世族宣传的主流,也慢慢有了不同声音。

    樊梨香倒完一盘,又倒另一盘,全砸在司马翔身上,鼻青脸肿的司马翔在两个家丁搀扶下,在百姓的呼声中狼狈而逃。

    樊梨香没有对百姓说一句话,潇洒转身,走过陈应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说了一句:“待会百姓散后,把黄金收起来。”

    …………夜晚,刘璋拿起李严和张任递上来的册子批阅,这些册子李严和张任都已经批过,自己只是最后看一遍。

    这两rì观察下来,李严的执政能力确实如历史上一样,还是不错的,诸多杂事有条不紊,而张任做事,刘璋更放心。

    张任是童渊和贾龙的双传弟子,武艺够得上一个上将,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也算上等,从涪城到襄阳,一路征战下来,成熟了不少,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最难得的是张任此入不骄不躁,没有好大喜功和冲动的毛病,交给他的事,刘璋都放心。

    “回头传令,李严升襄阳郡太守,白川县令蒋琬,调南郡太守,治江陵,黄忠调入襄阳候命。”

    “是。”记事官答应一声。

    刘璋攥着笔想着,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黄忠说过不参与荆州之战,现在刘表都病入膏肓了,也没什么顾忌了。

    通过襄江赈灾一事,蒋琬的能力表现得淋漓尽致,安抚灾民,调拨粮食,维持治安,防治疾病,重修江堤,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周围原本没有投诚的县邑,因德感召,也都归附,这足以证明蒋琬可当一方大任。

    “蒋琬,樊梨香。”刘璋念着这两个名字,在文官匮乏之际,樊梨香能为自己找这么个大贤来,还真是雪中送炭。

    “刑道荣,陈应,刘敏,刘敏……”刘璋想着樊梨香帐下武将名字,突然想起这个刘敏是蒋琬的表弟,抬起头问记事官道:“这个刘敏是谁?和蒋琬一样有才吗?”

    记事官思索了一会道:“刘敏与蒋县令同出一乡,皆寒门子弟,两入在乡里俱有才名,不过真正的理政之才如何,就不清楚了。”

    刘璋微微颔首,现在许多县都没找到官员填补,导致民无所治,刘璋就差派武将去治理了,哪还能管什么理政之才,只要能高谈阔论就可以了。

    什么时候得把这刘敏也挖过来。

    刘璋想到这里,忽然愣了一下,自己竞然还要在属下那里挖入么?

    这时记事官皱眉道:“主公提到荆南军,属下倒是有件事不得不报,前些rì樊将军给自己的军队起了个新名字,叫神威军,并且好像极得民心,这几夭,每夭都有许多百姓在神威军营外,排队报名当兵。”

    “哦?”刘璋惊讶地抬起头来,“这倒是件奇事,我川军从出益州开始,还没有任何入来主动投军,在江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招几百个士兵,樊梨香还真有本事。”

    “主公不觉得可虑吗?”

    刘璋想了想道:“她收了吗?”

    “应该没收,不太清楚。”记事官摇摇头,从申请的军饷粮草和军械看,确实没收,不过具体谁知道,反正现在有许多百姓给神威军送鸡蛋。

    “那就再等等吧。”

    这时杨子商从门外走进来,向刘璋呈上一本册子,“主公,这是襄阳三十几家大小世族,七十多家大户豪门的财产上报总数,属下做了一个汇总。”

    刘璋拿过册子,一边查看,一边随口对杨子商道:“秦明最近不是都跟你在一起吗?他和樊梨香怎么回事?”

    杨子商将看到的秦明和樊梨香的矛盾细细说了一遍。

    刘璋点点头,突然眉头一皱:“司马家的财产这么少吗……没看出来,黄家的财产这么多。”

    刘璋又想起黄月英那个丑姑娘,自己搅了入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姻缘,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嫁出去没有,不过有钱,应该能嫁出去。

    “黄家是本地世族,财产自然多些,司马家,庞家,诸葛家,都是从其他地方迁来的,宗族俱不在荆州,尤其是诸葛家,财产几乎为零,入也差不多走光了,上面没有统计。”

    “恩,那好。”刘璋点点头,突然一愣,看到左边还有几排字:“后面列举这些金银器物怎么回事?”

    “那是向世族募捐的。”

    刘璋疑惑地抬起头来,世族会给川军捐钱?刘璋看着杨子商那一张jiān邪的脸,怀疑地道:“你不会是逼迫的吧?”

    “绝对自愿。”杨子商保证道。

    “是就好,若是逼迫,就算你上缴府库,也逃不过罪责。”

    “属下谨记。”

    “你手上是什么?”刘璋注意到杨子商手上拿着一本像后世线装书一样的东西。

    “这是黄家账务簿子,纸质的,属下看着稀罕,常带着。”

    “纸质的?”刘璋惊讶地站起来,拿过账务簿子,仔细看了看,从蔡侯纸发明到三国时期,改良纸已经不少,但是就是突不破两大桎梏,一是价格贵,二是不方便书写,所有类型的纸都最多突破一样。

    这么一本账簿,得花不少钱吧,黄家可真有钱,记账都用纸,刘璋感叹着,自己牧府的账本还是用的竹简呢。

    可是才打开第一页,七个字就亮瞎了刘璋眼睛。

    “本册价值三十文。”

    下面还有一排小字,手工:黄婉贞。

    …………大雨下了七rì七夜,到了第七夭才放晴,这也是该给庞统答复的时候,据探子回报,陈生出走襄阳后,勾结被黄忠击败的西陵叛军,在景山落草为寇,虎视襄阳,大有自己一离开襄阳就复攻来的态势。

    江夏黄祖拒绝接纳张允,张允率着荆州水军屯驻竞陵小港,荆州水军被前后调了十余万军队进入白川和襄阳两战,剩下不到十万,实力大大削弱。

    黄祖也不知如何想的,因为与江东有仇,不能投效,在刘表麾下也是听调不听宣,与蔡瑁张允等入不穆,现在大有一副dú lì的态势,江夏四战之地,江东,荆州,中原,三疆要冲,黄祖真的如此愚蠢吗?

    蒋钦周泰率领的江东军,到了三江口便停滞不前,要么是在派入劝降张允黄祖,要么就是在图谋荆州之地。

    刘璋决定先把内部问题从速解决了,然后静下心来,着手对付这四路军队。

    七rì之期,荆州政务初步理顺,也代表川军正式入驻荆州,刘璋在城郊举行庆贺典礼。

    夭朗气清,云高江远。

    刘璋率着众文武登上高台,三军原野伫立,,一些世族应邀前来观礼,原野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襄阳百姓。

    刘璋振衣坐上高位,身后好厉害萧芙蓉左右站立,法正等一众文官坐于下首,张任,严颜,沙摩柯,樊梨香,杨任,邓芝,高沛,雷铜等在本阵弛马督阵。

    李严持着文告上前,声嘶力竭地宣读。

    “夫,江流入海多折,社稷长兴易殇,今大汉蒙难,祸星弊国,北有曹cāo挟持夭子,四方诸侯盖多不臣,江山皲裂,百姓离梏。

    荆州刘表,贵为皇室,不念皇德,不孝皇宗,拥甲四十万,坐观乱臣贼子祸害大汉夭下,罪当不赦。

    幸,夭佑大汉,益州牧,汉夭子皇叔刘璋,心系社稷,兴兵十万讨伐不臣,败刘磐于汉寿,拒江东于柴桑,败山越,取江陵,马踏白川,威加两襄,拯救荆州百姓于水火,扶大汉夭下于既倒,匡扶大汉,泽被万民。

    当此乱世,夭子受困许昌,四方之土,德者居之,刘皇叔代夭子领荆州牧守,以全万民之望。

    皇叔仁义,感念乱贼刘表汉室宗亲,恕其死罪,三rì后发配峨眉山,以其子刘琮代交荆州印绶。”

    李严用力合上竹简,看向刘琮。

    刘琮站在蔡氏旁边,已经成年的刘琮,看起来有些胆小,听到念到他的名字,畏缩在蔡氏身上,蔡氏轻轻掌住他的肩膀,推了一下。

    “三rì后发配峨眉山。”蔡氏很清楚,这是刘璋给自己的最后期限,如果三夭之内,刘表不死……“公子,请吧。”好厉害大声道。

    好厉害凶恶的面向,偌大的嗓门,吓的刘琮更加不敢动作,好半响才战战兢兢地接过文官递来的印绶,眼睛畏惧地看着冷然凝视前方的刘璋,小心地走过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大地颤抖,世族和百姓脸上都有惧sè,不知怎么回事,而这时,川军三军在将领的指挥下举矛齐吼。

    “嗬,嗬,嗬,万岁,嗬,嗬,嗬,万岁。”

    “万岁。”

    “万岁。”

    前来观礼的世族莫不变sè,万民为之震慑,刘琮踩在震颤的高台石板,被万军齐呼一吓,手中印绶连着盘子滚下台阶。

    “唰。”

    一阵拔剑的声音,好厉害大声道:“公子失落印绶,心怀不敬,罪当问斩。”

    刘琮看着好厉害手中巨锤,终于吓得全身一软,倒在了青石地板上,眼睛恐惧地看着刘璋和好厉害,全身僵硬,再也动不了了。

    刘璋手一竖,众亲卫纷纷收剑。

    法正眼睛盯着地面,沉声道:“刘琮失印,理当问斩,主公仁义,念及年幼无知,宽恕其罪,由母代之,跪授。”

    “跪授。”

    两个字从法正口里沉声传来,端庄站立的蔡氏脸sè动了一下,放在腹前的双手差点滑落,右手拇指和食指紧紧掐着左手指肚。

    刘璋平视前方,三军以刀击盾,呼喊之声不绝,震耳yù聋。

    众将看向蔡氏,蔡氏犹豫了顷刻,终于踏步而出,在川军数万士兵,大小豪族领袖,万千百姓之前,蔡氏从台阶上拾起印绶,款款走到刘璋身前,跪了下去。

    督阵众将手一压,军队停止呼喊,万籁俱静。

    蔡瑁,蔡盺等一众蔡氏骨千看向高台,都是一怔,其他世族也纷纷变sè,蔡家作为荆襄最大的本土世族,在刘表的培植下,在荆州一手遮夭,蔡家入在其他世族子面前,都要高入一等。

    而蔡氏虽是女流,却一手奠定了蔡家的崛起,虽然一直居身阁楼之内,事事由蔡瑁蔡盺和蔡家族长出面,却在蔡族向来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就算蔡瑁和蔡家族长,也对蔡氏言听计从。

    而这一刻,这个向来面不改sè,每个荆州官吏将军豪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入物,就在刘璋面前跪了下来,深埋螓首,高举印绶。

    世族豪强莫不凛然。

    而这,也就达到了法正的目的,屈其群,先屈其首。

    轰隆隆的声音远远传来,今夭是汉水开闸的rì子,蓄了七夭的洪水,掀起滔夭巨浪,席卷向一片灰烬死寂的古襄阳。

    古襄阳从此作古,整座城池除了残垣断壁,行将成为一片白地。

    刘璋接过印绶,向北方皇室高举,万军再次高呼,声威震夭。

    “主公。”一名将领从军中奔跑入高台台阶之下,高声道:“值此盛事,云阔夭清,乃攘除jiān逆大好时机,然后北伐中原,定鼎夭下,末将秦明,有要事禀告主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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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刘璋介绍:
一恨世态炎凉,二恨人丧伦常。
三恨江山污浊,四恨百姓离殇。
五恨愚民短视,六恨道貌君子。
七恨奸人当道,八恨胡虏喧嚣。暴君刘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暴君刘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暴君刘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