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睡过算不算很熟
正文]1序——睡过算不算很熟
?午餐时分的医院员工餐厅座无虚席。
岑欢端着盛满饭菜的餐盘环视黑压压的人群一周,精致的远山眉一挑,转身欲离开。
“岑医生。”
好几道清朗的男声同时扬起。
霎时,原本充满用餐声说话声等各种声音的餐厅顿时鸦雀无声,无数道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向岑欢。
“洛洛,她是哪科的医生?我怎么不认识?”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好奇问对面的同事。
“刚从英国回来的泌尿科医生,已经上班快一个月了,你之前一直休病假今天才上班,当然不认识。”
“泌尿科?”惊讶到几乎震惊的语气,随后是难以克制的低笑声。
泌尿科是专门研究男女泌尿道与男性生殖系统的一门医学。这意味着泌尿科医生每天都要和男女的泌尿生殖系统打交道,而其中又以男性为主。
“不愧是国外留学回来喝过洋墨水的,连专业都那么与众不同。她可是我见到过的第一个泌尿科女医生。”
“那个女人不简单。听说泌尿科现在每天病患爆满,而且大多指名道姓要她看。”
“切,我看那些病患不是去看病,而是去看人吧?”酸溜溜蹦出一句,带着敌意的目光打量过那抹即便是穿着白褂仍难掩婀娜的窈窕身影,眸底不自觉流露一丝震惊。
一头秀美的栗色大波浪卷,高挑纤美的身形,淡妆下轮廓精致到完美的五官——即使很不愿意承认,但那个女人的确美得无懈可击。
“岑医生,过来我们这边吧,这儿还有位。”
话落,哗啦声响起,靠窗的角落处果然腾出一个空位。
岑欢挑了挑眉,端着餐盘如同女王般,在众多目光的注目中走到空位前,微微一笑:“谢谢。”
“岑医生别跟我们客气,我们很荣幸能和你同坐一桌。”空位旁边位置上长相略显清秀的牙科医生笑得格外灿烂。
岑欢坐下,扫了眼在座的其他两人,只觉得有些面熟,却不太记得他们到底是哪个科室的医生。
不过这并不是她关心的内容。
她埋头吃饭,一点也不在乎那几道仍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
“岑医生,怎么全吃素?”不知谁说了句,几道视线整齐划一落在岑欢的餐盘上——糖醋香藕、松仁玉米、白米饭。
“难怪岑医生身材和皮肤都这么好,原来一直素食。”
岑欢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却加快了用餐的度。一会后站起来:“我吃饱先走了,你们慢用。”
话落不待几人回答,她已经离开座位。
“岑医生,好羡慕你身材这么好,能透露下有什么瘦身诀窍么?”经过几个护士的餐桌时,其中一个喊住她问。
岑欢扫了眼对方圆滚滚的身形脸庞,目光落在她餐盘中那一大堆分量吓人的红烧排骨和糖醋里脊上,说:“送你一句话,别吃肉了,都是尸体。”
圆滚滚的护士面色一僵,瞪着餐盘中色香诱人的美味,突然间没了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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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医生。”岑欢刚从医生值班室午休出来,身后便传来科室主任胡任海唤她的声音。
她扬笑回转身:“胡主任,我正要去找——”未完的话在瞥到胡任海身后那道挺拔的身影后瞬间失声,同时脸上的笑容僵住。
欢欢,他是你小舅。
想不起是哪一年,她在自家的浴室看到出浴的美男心跳如雷时,母亲这样介绍。
也是眼前这张容颜,仿佛几年来从未变过,镇静冷漠,清隽优雅,两道冷厉的浓眉下那双黑如泼墨的眼眸仿如鹰隼,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撇撇唇,心想谁又知道这个五官线条冷硬的男人其实笑起来颊边有轻浅的小梨窝?
而她,也不过只看到过一次。
“岑医生,这是藿氏的总裁藿先生。”胡任海似没察觉岑欢的异样,自顾自的给她介绍身边的男人,接着道:“藿先生朋友的父亲半个小时前来科室就诊,恰好是你专精的病例,所以我向藿先生推荐你。具体情况你们细谈。”
话落,胡任海冲身侧的男人微笑点点头后离开。
岑欢握拳,指甲陷入掌心里,脸上却恢复方才的微笑,笑得风情万种的望向蹙眉看着她目不转瞬的男人,开口道:“藿先生,幸会。”
男人神色一冷,沉静的目光落在她因用力而捏得关节泛白的拳头上,低沉的嗓音出吐出:“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她挑眉:“藿先生,我们很熟么?”
男人沉吟了会,盯着她的目光忽地一转,上半身蓦然倾过去,唇贴近她的耳畔:“睡过算不算很熟?”
瞬间,过电如雷击,岑欢僵住。男人的脸在她的视线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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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裸男
正文]2裸男
?深浓的夜色掩不住盛夏里炽热的高温。
“妈,我回来了!”
寂静的夜空爆开一个清亮的女声。
月色下,一道人影刷地冲入一栋小洋楼的庭院里,然后将脚下的一双旱冰鞋一脱,甩到一边,人直奔厨房,从冰箱里找出一壶冰镇水果茶仰头便灌下大半。
“真舒服!”止住渴,岑欢长舒了口气,走出厨房。
“妈?”
连喊了几声没回应,她纳闷的走去母亲的卧室,却依旧不见母亲的身影。
“奇怪,怎么门开着,人却不在家?”
她嘀咕着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上了楼,走向自己房间,却突地顿住,瞠圆了双目瞪着从自己房间里投射出来的灯光。
怎么回事?她房间竟然有人?
想起楼下门开着却不见母亲人影,难道是在她房里?
她撇撇嘴,大步走过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刚想喊,却现房里根本没人,倒是她的粉红大床上凌乱散放着几件不属于她的衣物——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还有一条蓝黑斜条纹的领带。
岑欢迅判断出这些衣物的主人应该是个有钱又年纪不大的男人。
她拎起那件衬衫,翻起领子瞄了一眼,果然是出自意大利的奢侈品牌。她经常在一些时装杂志上看到这个品牌的男装秀。
不过她房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思忖间,耳边划过自浴室传出的淙淙流水声。
她目光一转,看向浴室。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她感觉浴室那头突然滋生一股召唤她过去的魔力。
而事实上,她的确是走了过去,甚至不假思索的伸手触上门把,然后旋转开——
仿佛一瞬间被施了魔法,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介于蜜色与麦色两者相糅合的肌肤,肌肉线条清晰而有力的修长躯体,一颗颗闪亮的水珠自宽广的肩往下滑落,滑过紧窄的腰腹,没入小腹下方的——
像被烫着了般,岑欢迅撇开眼,绕过那片神秘的危险丛林,脸颊及耳根迅红透,整个身体都仿佛要熔化了掉般,烫得吓人。
她不自觉的耸动下喉咙,耳边清晰响起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更是羞得想立即挖个洞钻进去。
“出去。”淡淡的声音入耳,虽然听不出情绪,却冷得让岑欢有种天气一下从酷暑进入寒冬的错觉。
她怔了一怔,瞪了男人的背影一眼,退出浴室,而这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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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是你小舅
正文]3他是你小舅
?“咦?欢欢你回来了?”
岑母藿静文进来见到女儿,微感讶异。
而岑欢听到母亲的声音,立即迎上来拉住她的手激动的指着浴室问:“妈,里面那个暴露狂是谁呀?他为什么在我房里洗澡?”
暴露狂?藿静文眨巴着眼,还没反应过来,浴室门打开,腰间围着浴巾的裸男走出来。
岑欢瞪着那片白花花的浴巾,脑海里浮现某片黑漆漆的丛林,心里莫名一个激灵,‘啊啊啊’尖叫着转过身扯着母亲的手臂急声嚷嚷:“妈,就是他啦!”
藿静文望着冷冷看过来的男子,嘴角颤了颤道:“欢欢,他是你小舅。”
瞬间,岑欢如被雷电劈中,整个人僵住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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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岑欢克制不住的偷偷打量沙另一端已经穿戴整齐的男人,目光流连在那张线条如斧凿般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心里叹着——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小舅呀。
打从记忆起就一直听母亲念叨她有个很小就被外公送去国外读书的弟弟,是如何如何的帅气非凡,如何如何的聪慧过人。
如今她总算亲眼目睹本尊的真身,觉母亲的形容并非夸大其词,甚至她还可以再补充一点,这位美男小舅的身材……真不是一般的好。
“你只在五岁那年见过一次你小舅的照片,而莛东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忙碌自己的事业,难怪你不认识他。”藿静文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拼盘,放在茶几上,然后在两人中间坐下,又接着说:“他这次回来还是因为你大舅身体突然出现状况,所以你外公要他暂时回来帮忙打点公司业务。这不他一回来就先来看我。因为客房浴室的热水器坏了,所以我才让他去你房间洗澡。我呢,去市给他买崭新的洗漱用品去了。没想到一回来你和莛东之间居然生了那样的误会。”
“谁让他洗澡不反锁门?”岑欢小声嘀咕。
藿莛东眉头微微一动,却没说什么。目光盯着前方闪烁的电视屏幕,侧颜沉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更添一份神秘的魅惑。
藿静文瞪了女儿一眼,示意她闭嘴,然后才转向小弟道:“莛东,欢欢还小,就算看光光也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
“咳——”岑欢被刚入口的苹果块卡住,两手掐住喉咙一副痛苦不堪的面容。
藿静文吓一大跳,忙给女儿拍背顺气,直到岑欢把卡在喉咙口的苹果块咳出来,这才责怪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吃个苹果都还会被卡。”
岑欢被卡住咳得眼泪水都流出来,听到母亲的责怪,不假思索反驳道:“是你刚才那句话害我被卡住的好不好?什么我还小就算看光光也没什么?我已经十八岁了!看到那些是会长针眼的好不好?他不放在心上,可我是身心都受了严重的损伤!”搞不好她以后看到这个小舅就会想到那片茂盛的黑色丛林。
“什么身心严重损伤?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都没看到么?”
岑欢囧:“……”
那她总不能承认她头到脚都看光了吧?
虽说这个小舅她从未见过,但总归是有血缘关系的亲舅甥,她越想越觉得别扭,恨不能把自己隐身才好。
“我先回房了。”她腾地站起身,也不等母亲回应,‘噔噔噔’跑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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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带欢欢一起吧
正文]4带欢欢一起吧
?“这丫头,真是越大越没礼貌。”藿静文瞪一眼女儿的背影,语气间却漫溢着慈爱。
她回过头,望一眼身侧静默的男人,微笑道:“莛东,这次爸让你回来,其实并不全是因为大哥的身体出了状况,公司需要人打点,而是爸想借这个机会让你接管公司旗下所有产业,这你应该知道吧?”
藿莛东点头。
“那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我自己公司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这次我只回来帮忙两个月,等大哥身体一好转,我立即飞回意大利。”
“意思是你根本没有打算接受爸的安排?”
“六年前爸心脏病作时我都没接受,现在更不会接受。”
“可是大哥的身体——”
“姐夫什么时候回来?”藿莛东打断她,明显不想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藿静文望着他,叹了口气,说:“局里有应酬,我告诉他你来了,所以晚些应该会回来。”
“他现在还在县税务局工作?”
“对。你姐夫在税务局做了一辈子,到现在还是个计划财务处的副处长,却几乎每天都有应酬,在外头吃吃喝喝很少着家,也不怎么管我们母女。前些日子还查出有脂肪肝,却还是照样天天去应酬喝得大醉。”
她说着摇头,语气有些怅然。
“姐,你后悔当初为了嫁他而和爸闹得断绝父女关系了么?”
藿静文一震,有些诧异的望着他,许久才苦笑道:“都这么久的事了,你那时才十岁,怎么还记得?”
十八年前她意外怀孕,因此不顾父亲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的要挟,执意下嫁给穷得叮当响的孤儿岑佑涛。
当时爱得狂热,以为爱情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后来才现,她的爱情保鲜期实在太短,短得她每每想起自己当初的决定就忍不住叹息。
“那一年你从家里搬出去,爸不准任何人提起你的名字。而我两个月后被送去意大利的姑姑家,之后一直没回来过,对藿家的记忆仅停留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
姐弟俩虽然相差十二岁,而且还是同父异母,但藿静文却一直对他很好,和大他十四岁的大哥藿静北相比,前者是真心关爱他,后者却是严重排斥他的存在。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回国就先跑来看望藿静文的原因。
“都过了十八年了,欢欢都这么大了,还说什么后悔不后悔?”藿静文轻轻叹息,一会后敛去心头的不快,重扬微笑道:“你明天什么时候走?带欢欢一起吧,她的高考成绩出来了,考上了本市的h大,我承诺过她一旦考上名校就让她去市里玩一个星期,可这孩子是个人来疯,没个人管着我实在不放心,恰好你这次回来可以暂时帮我看着她点。”
耳边响起那道恼羞成怒的声音,藿莛东皱了皱眉,迟疑良久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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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反对无效
正文]5反对无效
?等到近凌晨还不见岑佑涛回来,藿静文忙催促藿莛东回房休息。
“姐,这个你收下。”藿莛东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密码是我的生日。”
藿静文一楞,随即把卡还过去:“你这是做什么?姐虽然不富有,但也不缺钱。”
“我知道你不缺钱,这个就算是我给外甥女考上h大的贺礼。”
闻言,藿静文不好再推迟。
“那你去休息吧,房间我已经给你整理好了。”
藿莛东点头,转身朝楼上走去。
*
楼上的格局是并排的三间卧室。
第一间是岑欢的书房,第二间是她的卧室,而最后一间才是客房。
藿莛东习惯性的单手插入裤兜里走向最后那间房,在经过岑欢的卧室时,一阵清晰的声音从里头传出:“……什么叫没事?我现在一想到他眼前就冒出一片黑森林好不好?而且我跟你说,我现在感觉眼睛有点痛,估计是要长针眼了……”
藿莛东脸色一沉,太阳穴的青筋明显跳了跳,揣在裤兜里那只手险些没忍住要去敲门。
终究,他重新迈开步伐。
*
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开门关门声,正向闺蜜诉苦的岑欢意识到是美男舅舅回房休息了,连忙压低声音道:“我改天再跟你讲,先这样。”
挂了电话,她把耳朵贴在靠第三个房间的墙上偷听隔壁的动静,却是静悄悄一片。
这么快就睡着了?
她狐疑的单手托着腮帮子,目光下意识扫向浴室,那消魂的一幕立即浮现眼前。
她情不自禁的抖了一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连忙打了下自己的脸,站起身拉开门就往楼下跑——再继续在这间房呆下去,她会疯掉!
她敲开母亲的卧室门,见父亲没回家,心里一喜,一下扑到房中央那张大床上去。
“欢欢,你怎么自己的床不睡又跑来和我抢被子?”藿静文关了门问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女儿。
“唉,别提了。”岑欢唉声叹气,忽地转过身来望着母亲:“妈,你比那个人大十二岁,又是同父异母,相处的时间也少,怎么他一回国不先回外公家,却是先来看你?你们的感情这么好?”
“什么那个人?他是你小舅。”藿静文纠正女儿,上了床半躺下,目光落在女儿姣美的脸蛋上,语气温和道:“莛东小时乖巧又聪明,含着金汤匙出生却并不娇生惯养,也没仗着你外公对他特别宠爱而养成少爷脾气。藿家上上下下都很喜欢他。而他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我带他的时间比较多,所以和我感情最好。”
“其实,你要不说他是小舅,我还真看不出来你们是姐弟,完全就长得不像。”
“莛东像他妈,而我像外婆,两人都没遗传到你外公的长相,光从外表当然看不出来。”
“说起他那个妈,我对她的印象只有雍容华贵和冷冰冰,难怪她生的儿子是台冷气制造机。”
“又胡说。”藿静文敲女儿的头,“你明天和小舅去市里也顺便去看看大舅和外公。”
“什么?和他一起?!”岑欢惊得跳起来,立即举手道:“我反对!”
“反对无效,你只有两个选择,笑着和小舅去或苦着脸和小舅去。”
“……”
6说你是猴子还抬举了你(一更)
正文]6说你是猴子还抬举了你(一更)
?第二天,在母亲半是威胁半是诱哄的催促中,岑欢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和美男舅舅一起去市区。
“莛东,欢欢性子野,你帮我看着点,别让她闹事。”临走前藿静文一再叮嘱。
岑欢嘴角抽了抽,抱住母亲一条手臂娇声道:“妈,你形容的那只到底是你女儿还是猴子?”
藿静文笑着敲了下女儿的头:“以你的玩劣程度,说你是猴子还抬举了你。去市里给我乖一点,别让小舅头疼,知道么?”
岑欢偷瞄一眼身侧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的男人,撇撇嘴没吭声。
*
岑欢家所在的小县城离市区近三百公里,虽然交通还算方便,但去市区最快也要两个小时。
她走在前头带路去汽车站,心里琢磨着到了市区要怎么摆脱这个美男舅舅,肩上忽地一沉,头顶落下一个夹杂不耐的冰冷声音:“别走了,说两遍你没听见么?”
岑欢顿了两秒才缓缓回头。
太阳很大,她把手搁在额前遮挡毒辣的太阳光,细眯着眼瞅着烈日下神色清冷的男人,突然感觉周遭的炙热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呃,这个男人还真是冷得有气场啊,连太阳见了他都要收敛几分。
岑欢心里腹诽,指着马路对面的汽车站问:“我们不坐汽车么?”
藿莛东没回她,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只机身薄的手机,低垂着眼眸正要拨打电话,耳边响起一阵呼啸而来的强大马达声。
抬眸,见一团火红正急朝这边驶来。
岑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便听见‘嗤’地一声,眼前停了辆非常拉风的火红跑车。
“二少爷,外小姐。”
车门打开,从驾驶坐下来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典型北方男人的粗犷五官和庞大身形,步伐有力,每走一步都让岑欢感觉地面似乎抖了抖。
这个男人她在藿家祖宅见过几次,知道他是藿家的总管段蘅。
段蘅从她快转动的眼珠猜到她在想什么,尴尬的咳了声,解释道:“外小姐,这辆跑车是夫人六年前送给二少爷的生日礼物,只是二少爷一直没回国,所以跑车一直放在车库里。直到昨晚夫人打电话给二少爷,知道他在你家,所以才特意让我开这辆跑车来接二少爷。”
岑欢了然的点头,却见藿莛东一言不从段蘅手里接过车钥匙,然后走向驾驶座。
“段总管,他不会打算亲自开车吧?”在国外呆那么久,又是第一次来她家,应该不知道路怎么走吧?
不知是段蘅太聪明还是岑欢的心思太容易看穿,段蘅回她:“二少爷记忆力好得惊人,随便哪个地方只要去过一次就能熟记来回路线,这你放心好了。”
岑欢撇嘴,心想段蘅说得好象很了解他家二少爷似的,不是一直在国外没回来么?小心拍马屁不成到时让走错路的某人下不了台阶。
“走不走!”
淡淡的语气夹杂不耐,岑欢心里哼了声,故意蜗牛似的慢慢挪向后座,段蘅却为她打开副驾座的车门。
瞟了眼某人越来越不耐的脸色,岑欢咬牙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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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摸到了!(二更)
正文]7摸到了!(二更)
?昨晚和母亲聊到很晚才睡,早上又起得早,这会岑欢一上车便昏昏欲睡。
尤其是呼吸里还搀入好闻的香味,耳边又听着柔美的欧美乡村风旋律,终于,她克制不住周公的召唤,入梦去了。
藿莛东的眼角余光瞥到睡着的岑欢一颗脑袋一下下往自己这边越靠越近,面无表情的俊容一寒,浓眉拧拢。
车后座的段蘅见状很想出声提醒岑欢,二少爷的脸色已经黑了,不料话还没说出口,岑欢的身子一下载了过去。
藿莛东脸色瞬间臭到极点!
因为岑欢好死不死的并不是载在他肩上,而是侧倒在他的腿上,半边脸还贴着他的裆部。
也许是载下去砸得有些痛,岑欢下意识睁开迷离的眼揉了揉那边脸,然后又再次把脸靠在他腿上,甚至还调整了姿势,变成脸朝下压在他腿间。
即便是车内开足了冷气,但藿莛东却无法避免岑欢近距离呼出的灼热气息隔着单薄的西裤衣料喷洒在他的敏感地带上,基于本能,下腹自然的燥热绷紧。
因为上了高公路,前后都有车无法停下来,藿莛东只能阴沉着脸对身后傻住的段蘅道:“扶稳她给她绑上安全带。”
段蘅回神,倾过身来正要去扶岑欢,不意岑欢又动了动。
他以为岑欢已经醒来,不料她却是把一张憋得红的脸露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段蘅见状去拉她的手臂,刚碰到,岑欢反射性用力一甩,他那么大个的人都险些被她这突然一甩给甩到车门上去。
而岑欢的手砸到副驾驶座的椅背,吃痛醒来。
皱眉吸着冷气从藿莛东腿上爬起,突然感觉手碰到的地方触觉怪怪的,硬硬的,又有些烫,像刚捞出锅还散着热气的肉骨头。
垂眸,楞住。
她的手按住的不是肉骨头,而是……
她狠抽着嘴角缓缓松手,拉直了身子规规矩矩坐好,一副什么事都没生过的表情,也不去看身边的男人脸色有多难看,一脸镇定的望着前方。
而直到一个多小时后车开到市区,又花了半个小时开回藿家祖宅,她跳到喉咙口的心仍没落回原地。
她望着走在前头浑身散森冷气息的男人,心里哀号:真是造孽哟,看到就算了,居然还让她给摸到了,这下不长针眼就是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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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少,姓藿的却只此一家。
藿家祖上从几百年前开始便官运亨通。到了藿家老爷子藿贤这一代虽然只有在中央担任要职的胞弟从政,但藿家的权势在B市却是无人可以比拟的。
再加上藿家的庞大财富,藿家的地位名声在全国都赫赫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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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老娘我哪里野了
正文]8老娘我哪里野了
?藿家的祖宅占地面积宽得惊人。光是前院的花园亭台和后院的游泳池及露天健身场地就已经一千多坪,外加一栋城堡似的宏伟建筑,导致岑欢每一次来藿家都觉得腿软。
其实她来藿家的次数也就那么几次,一只手都能数得清。
六年前第一次来藿家,是因为母亲接到外公的病危通知,那时她才知道,除了时常被母亲挂在嘴边的美男舅舅,原来她还有一个外公和一个大舅。而且她的外公还是个非常富有的有钱人。只是因为当初母亲执意要嫁给父亲,所以才断绝了和母亲的父女关系。
如果不是外公病危,他不会松口准许母亲带她来见他最后一面。
而后来外公病情好转挺了过来,他和母亲断绝长达十二年的父女感情也得以延续,但却一直对她们母女不冷不热。
她想,外公一定还在介怀当年母亲舍他而选择父亲的事情,所以连带的也不怎么喜欢她。因此她才很少来藿家走动。
这次如果不是母亲事先再三叮嘱,她照样不会来。
藿家连客厅铺就的地毯都远远贵过她十八来所购买衣物费用的总和,她和这家人,虽然有非常亲密的血缘关系,但却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莛东,我昨晚让下人上下打点好为你接风洗尘,你怎么也不先回家就跑到乡下去?”
刚在藿家客厅的沙坐下,耳边便响起一个略带责备的中年女音。
不用回头,岑欢也知道来人是谁——外公的第二任妻子,在她的外婆病逝不满一个月便迫不及待娶回家的美男舅舅的母亲——柳如岚。
藿莛东恰好端起佣人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见到母亲,脸上并没有久别重缝的惊喜。
“爸呢?”他不答反问。
柳如岚似是对儿子的冷漠有些失望,因保养得当而丝毫看不出真实年龄的面容神色一黯,却又在瞥到沙上低头默默喝茶的岑欢后,秀眉一扬,脸上的神情立即恢复一贯的高贵清冷。
“你大哥住院,公司所有事全部由你爸一人打理,他年纪大了,忙起来明显力不从心,这不我让他休息会,刚睡下。”
藿莛东点头,“我先回房洗澡,等爸醒了我再找他。”
话落起身,刚迈开两步又停下来,如隼锐眸望向突然间一副十足乖巧模样的岑欢,却对母亲道:“妈,给她准备一间客房,她要在市里呆一个星期。”
闻言,岑欢险些没被茶叶呛住。
不是吧,要她住在藿家?
拜托,她宁愿睡大街!
“夫人,我只是来看看外公和大舅,其他还有些私事要办,所以应该——”
“应该打个电话给你母亲向她报备说你要一个人出去野?”藿莛东淡声打断她,轻哼了声,径直走向楼梯口。
岑欢瞪着他挺拔的背影暗咒——野你个杜蕾丝!老娘我哪里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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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日’理万机(一更)
正文]9‘日’理万机(一更)
?“福嫂,给外小姐准备一间房。”
柳如岚吩咐下人。
“不用了,夫人,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去她那住。”岑欢撒了个谎。
其实她在市区并没有好到可以去对方家借宿的朋友,只是不想住在藿家才不得以找这样的借口。
柳如岚微微牵了牵嘴角,望了眼儿子离去的方向,道:“莛东不喜欢别人反驳他的安排,况且这儿是你外公家,你住这里也无可厚非。”
岑欢的记忆中,这是柳如岚和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以往见过的几次面中都有外公在场,她和柳如岚几乎没什么交谈。只知道这个如今才四十六岁的贵妇人向来不太爱笑,和她儿子一样喜欢板着个脸做严肃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就能让自己显得高人一等些。
她脑海里思绪飞转,还在琢磨着怎么拒绝,又听柳如岚道:“就这样吧,等福嫂整理好房间你也先洗个澡,乡下虽然空气好,但灰尘也多。”
话落扫了眼岑欢上下,落在她那双五颜六色的板鞋上,修剪有型的眉毛皱了皱,转身离开。
她离开好一会,岑欢才会意她那句话及那记眼神所包含的意思——嫌她脏嫌她土!
她盯着自己早上新换的板鞋,心想柳如岚真是没眼光,这款板鞋可是国际有名的女明星的最爱好不好?虽然她的只是a货,可好歹从外表看一模一样好不好?
没品位!
“外小姐,房间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福嫂一准备好房间便立即过来喊她。
岑欢想了想,拎着行李跟着福嫂上楼。
她就算要离开藿家,也必须要等美男舅舅洗完澡再和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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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就是好。
岑欢躺在香喷喷的按摩浴缸里,哼着时下流行的歌曲,心里惬意得不行。
如果不是实在讨厌藿家气压太低,其实留下来住一星期也不错。
好吃好喝好睡,还能每天美美的泡按摩浴缸,简直就是种至高无上的享受。
不过她不是那种为了享受而出卖尊严的人。
柳如岚嫌她脏嫌她土,她还嫌这藿家充满铜臭呢。
所以,洗完澡赶紧去找美男舅舅。
*
“莛东,既然回来了,改天约个时间好好聚一聚,我们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没碰面了吧?尤其是近段时间,你忙得连接我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真是‘日’理万机,就是不知道你日的是工作还是女人。”
霍莛东从浴室走出来,一手拿着话机,一手拿着毛巾擦拭头,听电话那端的好友抱怨,一贯冷漠的容颜浮现一抹难得的淡笑,颊边隐约可见浮现一个浅浅的梨窝。
“筠尧,分别一年你真让我刮目相看。”那个镇定从容,从来不会爆粗口的男人,居然也会和他开这样的玩笑,简直让他震惊。
“刚从报纸上看来的冷笑话。能博你一笑,胜感荣幸。”
“你似乎心情不错?”他刚问完,还没等到电话那端的好友回应,门口响起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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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肿么感觉顾叔和东东舅舅之间有……JQ???囧……)
10来得不是时候(二更)
正文]1o来得不是时候(二更)
?他走向门口,从猫眼里看了下门外站着人,英挺的眉微拧,对电话那端的好友道:“我刚洗完澡还没穿衣服,先挂了,我等会再打给你。”
“呵,说你忙你还真是忙得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不用特意打过来了,等你有时间再约一起吃个饭。”
“好。”
挂了电话往房内走,将手机扔到床上,打开衣橱,里头挂满了柳如岚在得知儿子会回来后为他准备的满满一衣橱衣物用品。
他拿了件浅灰色的睡袍披上,然后才走去开门。
门打开,不待来人开口他便道:“我马上要去见爸和大哥,您有什么话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似是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柳如岚楞了一楞,向来不轻易表露情绪的面容掠过一抹不悦。
“莛东,你十几年不回家,这就是你对母亲的态度?”
藿莛东垂眸,俊容平静得让人窥不出一丝情绪。
“妈,我十几年不回家那不也是您叫我不回的么?”
柳如岚面色变了变,恍然道:“原来你一直在怪我把当年才十岁的你送去国外读书?你怎么就没想过我那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我最讨厌做父母的动不动就说自己做所的一切都是为了子女好。”藿莛东抬眸望着母亲,黑眸深沉,“当初说好我每年都可以回来和家人一起过春节我才答应去的,可拖了一年又一年,你一直在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阻止我回来。被您骗了一次又一次,我索性不再提回国的事。”
儿子指控的口吻让柳如岚感到心虚。
她蹙眉,试图为自己辩解:“其实我不让你回来是因为——”
“不管因为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藿莛东打断她,“我要换衣服了。”
“莛东!”儿子冰冷的逐客令让让柳如岚既难受又难堪。
而藿莛东已经往房内走去。
见状,她无奈的叹了声,走出去带上房门离开。
听见关门声,藿莛东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阳穴,一头倒在身后的大床中央。
这个家住着和他关系最密切的亲人,可他却在他们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温情。
人人都说他冷漠,他不知道到底是他天生冷漠,还是这个家造就了他的冷漠。
“叩叩叩!”
敲门声又传来。
他闭眼,动也不动。
知道敲门声接二连三响起,他意识到门外站着的不是去而复返的母亲,这才坐起身,然后走向门口。
*
正懊恼来晚了一步不知道又要去哪里找,门却忽然打开,然后露出一张犹如千年寒冰的美男脸来。
岑欢颤着嘴角盯着仍是一身睡袍的藿莛东随意在腰上系的一个结,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藿莛东已经问道:“什么事?”
“哦,我、我是想说我和朋友约好了,等看过外公和大舅就去跟她会合,所以就不在你家住了。”终于一口气说完,岑欢松了口气。
“还有其他事么?”
岑欢摇头,然后‘嘭’地一声,门重重摔上。
岑欢傻眼——靠!答应还是不答应给句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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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装哑卖乖
正文]11装哑卖乖
?藿莛东走回房里换了衣服,拿起床头矮柜上的腕表边戴上边看了眼时间,忖着父亲应该醒来了,于是走向门口。
一拉开门,便看见一团身影蹲在他房门口。细白的手指在地上写写画画,嘴里不知道碎碎念些什么东西,脂粉未施的俏容满脸怨念。
下意识皱眉——这丫头都十八岁了,怎么言行举止还跟个孩子一样。
“你在做什么?”
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岑欢许是画得太专注了,压根没注意到藿莛东已经开了门就站在门口。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抬眸楞楞望着他,一会后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涨红着脸窘迫道:“我、我无聊画圈圈。”
藿莛东似乎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声,带上门走向楼梯口。
“喂,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岑欢追上去。
她在他房门口蹲得腿都麻了,就是为了等答案。
藿莛东仿若未闻,往前迈去的步伐依旧从容,根本没有要停下来回答她问题的意思。
这让岑欢有些恼,不管不顾小跑追上去拽住他的衣袖道:“喂!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拽?我——”
“放手!”
淡淡的声音出口,周遭气温骤降,岑欢很孬的立即松手,却又不甘心自己白等了那么久,绞在一起的一双手似要绞得滴出水来。
“这儿有鬼么?你这么怕在这里住?”藿莛东掸了掸被她拽过的衣袖,冷声问。
岑欢瞪着自己的脚尖嘴硬道:“是不是我说有鬼就可以不用住这儿了?”
藿莛东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她:“岑欢,我是你小舅,所以以后不准叫我‘喂’。还有我不喜欢重复同一个意思,也讨厌别人对我说‘不’!你懂么?”
“……”她还讨厌和既霸道又臭屁的男人接触呢。
“我要去见我爸,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她可以说不么?
*****
书房里,岑欢静静坐在沙一端,两手交叠着放在并拢的腿上,一副乖乖女的姿态,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母亲说外公喜欢斯文乖巧的女孩,再三叮嘱她在外公面前一定要像一个大家闺秀,要坐有坐相站有站姿。不懂的别开口,开口了别乱说。
她把母亲叮嘱她的这些总结成四个字——装哑卖乖。
只是都坐了半个多小时了,那对父子还没有要结束交谈的意思,她都快装不下去了。
她轻轻舒口气,侧眸偷觑了眼坐在外公对面的男人——其实他和外公还是有些相似的,不过是外公年近七十,所以五官才没年轻时那么棱角分明罢了,但仔细看仍能看出他们父子的相似处,尤其是那股子冷漠的神情,越看越相似得惊人。
“我等会去医院看过大哥,明天就开始去公司上班。两个月后不管大哥的病情如何,我都不会留下来。”突然强硬起来的语气拉回岑欢的思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藿莛东已经走向书房门口。
咦?谈完了?
“你还不走!”冷冷的声音传来。
岑欢像是得到大赦令,立即起身窜向门口,却又觉得不和外公打声招呼就这样走掉不太妥,于是又顿住回头,“外公,您保重身体,我和小舅去医院看大舅,就不陪您了。”
说完也不敢看藿贤那张被儿子气得绿的脸,一下消失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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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小舅大人
正文]12小舅大人
?藿莛东从书房出来显然是带了怒气的,岑欢追上来时感觉他周遭都跟结了冰似的,气压低得让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跟着他下了楼,客厅里柳如岚一副正在等他的样子,见他下楼,立即起身迎上来,语气温和道:“莛东,你晚上早一点回来,妈有话对你说。”
藿莛东望着母亲,神情依旧冷漠:“我想我知道您要说什么,但没必要,我两个月后如期返回意大利,所以您不用费口舌劝我留下来。”
“莛东,你这孩子怎么……”柳如岚无奈叹口气。
她知道儿子的脾气,决定了就不会更改。可她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到身边,怎么会就这么轻易让他离开。
“欢欢。”她转向藿莛东身后的岑欢,原本温和的语气却冷了许多:“你和小舅去医院看完大舅记得早点一起回来吃晚饭,我让下人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有你最爱的海鲜。”
岑欢前几次在藿家留宿,每次吃饭都是盯着海鲜下筷,母亲说过好多次要她注意点,她心想不会有人这么无聊注意到她这一点的,没想到……
她红着脸抬眸飞快瞥了眼冷着脸的藿莛东,冲柳如岚点点头。却不是受不住海鲜的诱惑,而是柳如岚那双眼实在盯得她太难受。
而就算她不点头,估计柳如岚那双眼睛也会一直盯到她点头为止。
*****
医院里,岑欢跟着藿莛东进了藿家大少爷藿静北的VIp病房。
病房里人很多,除了藿静北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外,还有他妻子的娘家人。
两人一进去便被无数道探照灯般的目光扫射。
“这……是莛东吧?”
藿静北的妻子宋芊目光落在藿莛东脸上,楞了一楞才不确定问道。
她嫁给藿静北时藿莛东已经被送出国外,所以并没见过藿莛东本人。而小时候的照片和现在差距太大,所以她才不确定自己是否认对人。
“是莛东。”病床上的藿静北为妻子解惑。
年仅四十二的藿静文其实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如今却因病痛的折磨,身体瘦削得厉害,一眼看去有些吓人。
“大哥,大嫂。”
藿莛东和两人招呼,岑欢也跟着喊了大舅和大舅妈。
“叔叔,姐姐。”藿静北的一双儿女在母亲的授意下和两人招呼,然后便和其他亲戚一起被母亲带离了病房。
“欢欢,大舅和小舅有话要说。”藿静北突然对岑欢道。
“哦,那,我去外面转一转。”
岑欢走向门口。
“不准乱走,我等会出去找不到人立即打电话给你母亲。”身后传来警告声。
岑欢嘴角直颤,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命案的囚犯,不然怎么会遭遇囚犯的对待?
虽然她的确是有趁机逃跑的念头。
“是,我知道了,小舅大人。”她讥讽的回一句,悻悻然拉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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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为你做嫁衣
正文]13为你做嫁衣
?岑欢一离开,藿静北便指着床边一把椅子对藿莛东道:“坐吧,我们兄弟俩十几年没见,大哥有很多话对你说。”
藿莛东点头坐下,又听藿静北道:“莛东,你这些年一直不回来,是不是一直记恨着大哥?”
藿莛东望着眼前那张仿佛病入膏肓的病容,淡声问,“你是我大哥,我有什么好记恨的?”
藿静北喉咙滚动一下,像是笑了声:“莛东,你说为什么连老天都似乎特别眷顾你?你自打出生起便是爸的心头肉,藿家上上下下都捧着你围着你转。我那时真担心爸那么宠你,将来一定会把藿家的一切都留给你。可没想到你却被送出了国,而且一离开就是十几年。”
他一段话说得太长有些气喘,却仍继续道:“爸的心脏不好,身体一年比一年差,所以6续放手交给我打理公司。你知道我为了让他对我刮目相看,所以有多拼命工作么?这十几年我几乎所有精力都花费在了公司上!可老天就是这么不长眼,我付出这么多,到最后却不过是为你做了嫁衣,自己落得重病难以医治的下场,还得眼睁睁看着你回来坐享其成,轻易拿走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当他得知在自己住院后父亲马上联络远在意大利的弟弟,让他回来接手公司时,他内心是多么的不甘和痛苦!
藿莛东在兄长眼里看到他对自己的憎恨,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倒了杯温开水递过去,示意他喝口水顺顺气。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觉得无话可说?”藿静北没接他递来的水,却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用力扣住:“莛东,大哥知道你在国外有自己的公司,而且展得很好,就算没有藿氏,你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那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和大哥抢?”
藿莛东垂眸望着大哥拽住自己手腕那只色泽寡白,手背上青筋明显绽露的手,深沉的眸底掠过一抹悲哀。
“大哥。”他抬眸,目光与藿静北对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抢什么。这次回来,是因为静文姐求我,而不是因为爸要我回来接手公司。我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留下来帮忙处理公司业务,两个月后不论你病情是否好转,我都会离开公司,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拿走你什么。”
“还有你与其担心我回来会对你构成威胁,还不如放下心中名利权势的纠缠,静下心来配合治疗,早日好起来重新回公司守住你的一切。”
他轻轻拨开大哥那只骨瘦如材的手,放下水杯道:“大哥,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大嫂和那双儿女着想。你心态不调整,对治疗没好处。”
顿了顿,“我还要去公司熟悉情况,先走了。”话落,他走向门口。
“莛东,你真的不会和大哥抢?”
藿莛东没回头,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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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魅色
正文]14魅色
?在长廊的一端,藿莛东看到背对着他趴在半开的玻璃窗前的扶手上正在打电话的岑欢。
“……我严重怀疑他是我仇人,而不是我小舅,不然也不会把我当囚犯一样看那么紧……我也想去啊,可是去不了,我现在是插翅难飞,因为他动不动就拿我妈威胁我……”
岑欢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感觉到身后有股逼人的寒气袭来。
她颤巍巍握着手机缓缓回转身。
果然,她家美男舅舅冷沉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
“喂?欢欢你晚上到底来不来?”电话那端的人听不到岑欢的声音又扯开嗓子问一句。
岑欢立即挂断电话,两手藏在身后望着藿莛东。
“手机拿来。”藿莛东把手伸过去。
岑欢愕然,“做什么?”不会听到她刚才说他坏话,所以要没收她的手机吧?
藿莛东不语,依旧保持伸手的姿势。
岑欢皱了皱眉,慢吞吞把手从身后拿出来,把手机放到那只宽大的掌心里。
藿莛东收回手,拇指在她的手机键盘上按下一串号码,然后按了呼叫键,一会感觉到外套内衬口袋传来振动后才挂掉电话,把手机递还给岑欢。
“我要去公司,你晚上十一点前可以自由活动,十一点之后如果我没在家看到你……”他没说下去,却是冷冷瞄了她那双修长的美腿,随即哼了哼,在岑欢的极度震惊中转身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没入电梯,岑欢仍有些难以置信她自由了!
虽然有门禁,可也足够她疯玩一个晚上了。
她惊喜回神,翻开手机的联系人那一栏,看到第一个是组陌生号码,心想刚才小舅拿着她的手机按来按去,那这个应该就是他的号码。
本来想删除的,想了想,还是保存在家人那一栏。
然后又联系刚才和她通电话的朋友,告诉她自己晚上可以准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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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色是B市生意最火暴的夜店,尽管里头的消费高得吓人,却依旧吸引着无数寂寞的人们整夜的厮混在这里,尽情挥霍自己有限的青春。
岑欢对魅色并不熟悉,之所以会出现在魅色门口,完全是按照朋友给她的地址找来的。
她抬眸狐疑的望了眼头顶炫目的招牌灯,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朋友的号码,电话一接通她便道:“萧琦,我到了你说的地方,就在门口,你在……”
话没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很快从魅色走出来一个穿着无比清凉的年轻女孩。
“你,是萧琦?”岑欢上下打量过眼前浓妆艳抹的女孩——贴身低领亮片背心,如蛇信子一样猩红的细皮带,紧身低腰热裤,网状长丝袜,而脚下踩着一双至少有十五厘米高的黑色鲤鱼嘴高跟鞋。
“怎么,才一年不见就不认识了?是不是漂亮得让你认不出来了?”萧琦转个圈问。
岑欢眼皮抽了抽,心想眼前的女孩根本让她找不出半点以前那个萧琦的影子,她认得出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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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别搞那么扫兴
正文]15别搞那么扫兴
?萧琦是欢欢在县城的高中同学,一年前萧琦随双双调任至B市规划局上班的父母搬迁到市里,两人便再也没见过面。
其实高中同窗两年,岑欢和萧琦的关系谈不上很好。这次来市里会联系萧琦,完全是因为一星期前萧琦回县城参加高中同学会时得知她考上了h大,而她自己也马上要出国读书,所以才给岑欢留了电话号码,让岑欢趁她没出国之前来市里找她玩。
“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半点没变?”萧琦扫了眼岑欢身上的蓝色T恤和五分仔裤,还有脚下猜着那双色彩斑斓的板鞋,直摇头。
“你才一年没见我,别说得像十年没见。”岑欢回她,又道:“萧琦,你好象对这里很熟的样子,经常来这里玩么?”
“也没有经常来,一个月就四五次吧。”萧琦说着挽过她的手,“走吧,我还有朋友在里面等着呢。”
岑欢跟着萧琦走进光线昏暗的魅色,立即感觉全身被一股清凉的冷气包围。
她瞠大眼望着舞池里群魔乱舞的男女,身体不自觉跟着摆动。
萧琦见了笑笑,拉着她走向一群年纪和她们相反的男女。
“这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岑欢,她们是我现在的高中同学,李乐,刘响,张阳阳,齐萌。”萧琦相互介绍,然后拉着岑欢坐下。
岑欢落坐之际迅扫了眼在座的两男两女。两个男孩子左耳上都戴着一只耳钉,有一个手里还夹着根燃了一半的烟,吞云吐雾中斜着眼打量她,而那两个女孩子的打扮则大致和萧琦差不多,同样的浓妆艳抹,穿着清凉。
岑欢进来时便注意到这里面大多女孩都是这种装扮,看来T恤仔裤的她才是异类。
“萧琦,你朋友喝酒么?”坐在岑欢对面那个长相还算看得过去的男孩子开了支啤酒边问边递给岑欢。
岑欢连忙摇头,“不好意思,我喝酒会出疹子。”
男孩子一楞,悻悻然把啤酒拿回去,然后不再搭理岑欢,显然是有些扫兴。
“萧琦,我们先去热热身,你陪你朋友玩玩,一会我们再来叫你。”其中一个女孩说着站起身,招呼其他三人一蜂窝涌向舞池。
“欢欢,来这种地方玩呢就是要放得开,我知道你不怎么能喝酒,可没听说过你喝酒会出疹子。”萧琦忽道。
岑欢呵呵笑了笑,没吭声。
她虽然平时玩得疯,可那都是和一些非常熟悉的朋友玩,根本不用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可她若今晚和这些半生不熟的人喝酒喝醉了,谁晓得会惹出什么事来。
可看萧琦的脸色不太好,想必是她让她在她朋友面前失了面子,于是道:“萧琦,我先坐会适应这里的环境,你去陪她们跳舞吧,我一会陪他们喝两杯。”
“这还差不多。本来就是寻开心来的,别搞那么扫兴。”萧琦笑起来,“那我跳一会再来陪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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