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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苇渡过     继室难为txt下载     继室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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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夫人拉着安宁左右看了一通,看她母子无碍才安下心来,听了张府的风声作为人精的安夫人怎么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担忧的几天都没有睡好觉。还去广安寺上香礼佛,保佑姑娘和外孙顺顺康康的。

    听安宁做了简单的解释,安夫人冷哼了一声,推测道:“那周氏胆子忒大了些,她有什么想法娘也能猜出一二来。不过就是把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当作保命符罢。眼下姑爷膝下荒凉,就算要罚她也得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那还是个哥儿。为了孩子,姑爷对她的惩罚也只能轻拿轻放,不还是找了替罪羊么。倒是那两个通房大丫鬟,打杀的都是该的,怎么只送了出去了?”

    安宁笑笑,没言语,虽说仆役地位卑贱,主人可以任意役使、打骂、赠送和买卖。但法律限制随意杀害奴婢,要杀须报官获准,称为“谒杀”。不过像张家这样的书香门第,讲究门德,因此宽柔待下,轻易不会做出打杀奴婢这等暴戾之事,以免被人诟病。另一方面,有的时候凄惨的活着比痛快的死了更能让人受到折磨。

    安夫人突然想到什么,她低声说:“姑娘,娘听说那周家似乎不好了?”

    安宁虽然有听张致远解释过,但这时候听安夫人说起来,也装作惊讶的样子,道:“娘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安夫人眼中不愉的神色一闪而过,只道:“是海家亲家。”看她样子似乎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安宁也不多问,想到她那个妹妹,不免多问了两句。

    安夫人道:“在娘家还能容许她任性几许,但嫁为人妇行事作为多少眼睛瞧着,给她请的教导嬷嬷也给她当了陪嫁嬷嬷。那嬷嬷行事老辣,多少不会丢了咱们安家的脸子就是了。万万是比不上我大姑娘替娘省心的。都说姑娘是娘的贴心小棉袄,真真是不假的。”说着宽慰的笑了起来。这态度高下立断。她复而问道京都陈家的事,安宁撇了撇嘴道:“我也不瞒娘,那陈老太太年前就曾来信,说要接外孙女过去一解思念悲痛之情。我就写信搪塞了过去。我看她少不了还会来信再催。”

    安夫人冷笑道:“那陈府行事也真霸道,年前百日热孝都没过,便来那般,真不知是何道理呢!再说如今张家正经外家可是我们安家,如此也忒不把安家放在眼里。不过一匹子粗鲁莽夫罢了。”又问道:“姑爷怎么说?”

    安宁道:“老爷也说自从陈氏去了之后,与他家也远了些,只不过她毕竟是大姑娘的亲外祖母。外祖母来接外孙女相见可不是天经地义的么?管它什么张家、安家的。让我给回信暗里讽刺了一通,说不定还会把那霸道的老太太给气晕过去。”

    安夫人拍了她额头一下,责骂道:“真是不懂尊重长辈。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虽说是责骂,但任谁都听出这话里的笑意和纵容。安夫人心感安慰。她自知如今安家万万是比不上陈家有权势的,只不过这陈家欺人太甚,半点都不给她姑娘面子。想接外孙女,早两年做什么去了。如今假惺惺来给谁看!又道:“若是那陈老太太再来信催促,怕是也挡不住的。别被人说姑爷不讲情分儿。我看你还有几个月就生产了,别为这事儿操心。只那大姑娘娘看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这做继母的不苛待,该做的尽可做了,旁人自然不会挑你的错处。”

    安宁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自从上次香囊袋儿事件出了之后,大姑娘就被惊吓到病倒了,缠绵病榻好几日都不见好,因此连几日一次的请安都给免了。虽然张致远没说,但从大姑娘那里回来免不了心里不高兴,难免会觉得她做的有些张扬,让大姑娘知道这等腌臜之事,让她纯洁的小心灵染上了阴影!安宁嗤笑了声,难不成让她挺着大肚子到大姑娘床前道歉不成,真是不可理喻!

    “你哥哥三年任期已满,很有可能上调到扬州来。”安夫人说到有出息的大儿子满面春风,转眼想到未传出孕事的大儿媳妇,不免叹了一口气道:“你大嫂肚子如今还未有消息,我和你爹都急的不行。她要是上来,可得好好调养调养身子,争取早日让我和你爹抱上孙子。”

    安宁想到她上次用灵气帮大嫂疏通了堵塞的输卵管,而且她身体并无其他病症,只要夫妻和谐生孩子就是早晚的事。劝了安夫人两句,安夫人临走的时候她更是从空间里调了几大筐水果并一些人参燕窝出来,让她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安夫人也知道这些稀罕的瓜果蔬菜都是女儿在温泉庄子上鼓捣出来的好东西,也从交好的夫人中知道了那些新鲜的蔬菜瓜果都被抢疯了,言语间虽说是在附和,但心中的自豪和骄傲是掩饰不住的。她如今熬出来了,早年婆婆的偏心、老爷的不管事、后院女人的折腾,今日谁还能比她有福了。虽说安家如今败落了,但有她两个出息儿子撑着,还有大姑爷提挈,安家重新光耀门楣可不是时间问题么。

    正月末,扬州已然回暖,种在门口的鹅黄的迎春花开的俏丽,桂院已经开始整治了。但在之前,张府迎来了一次大整治。

    这日一早,安宁就唤大管家张英、二管家谢忠等府里的管事和谢嬷嬷、孙嬷嬷等掌权的嬷嬷和娘子等候在正厅,将府里的全部丫鬟、婆子、媳妇子、小厮等聚在前院,乌压压地站了一整个院子。

    安宁坐在正中太师椅上,自顾自扫一圈,底下人被前几日处置友蓉、秦氏等人的手段所震慑,再加上安宁在府里积威已重,一时院中寂静无声,无人敢出声有小动作。

    安宁收回视线,淡淡吩咐张英道:“大管家,说罢!”

    张英是老太太身边得力老嬷嬷张荣家的儿子,亦是安宁身边大丫鬟杏儿的爹,做事心细嘴严,很得张致远信任。他也不赘言,道:“今日召集大家伙儿,就是要把各位的职责录下来,先从外院开始罢!”张家三位账房先生端坐着,一位记录,另外一位核实,最后一位汇总。众人心中皆惊疑,却在这严肃的仗势下不敢出言相问,只得排队一一将自己的姓名、职责、月例述来。

    安宁只听着,她近乎过目不忘,听着并与最开始谢嬷嬷统计的各处仆从相对比,过去一年府里放出不少人又新进了些许,各处难免会有动荡。大半个时辰后,账房先生将纸卷送到安宁处,安宁看了几眼,朝谢嬷嬷点头示意。谢嬷嬷从袖中取出数页纸,将这段时日来偷懒耍滑的、惯会胡说八道嘴碎背后非议主子诽谤同伴的、手脚不干净夹带偷盗的、喝酒烂赌的一一宣读出来。底下众人凡是念到名字的俱是脸色灰败、心惊胆颤;至于没有被念到名字的,皆是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松了一口气。

    那些念到名字的被管事提溜到前面来的,吓的跪倒在地上哆嗦,安宁淡淡道:“府里自不需要这些个内里藏奸的奴仆,发卖了则是。”听得跪在地上的众人颤颤巍巍磕头求饶,安宁又道:“只是念你们在府里服侍,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今日算给你们体面,都放到田庄里去。若是在田庄上改过自新表现的好的,自然还有机会回到府里来;若是依旧不改的,不但会累及家人一起被发卖出去。那黑煤窑自是不缺人的。”众人皆想到前几日被发卖出去的几家人,心里是又惊又喜,唯唯诺诺的应下来。

    安宁继续道:“府里的自不缺奴仆的,别以为留下来的就无事了,若是被逮到不规矩,自不会徇私情。不过,既然是没念到名字,说明你们在过去这段时间尽职尽守了,我自当奖惩分明,多发你们一个月月钱。”留下的众人虽然心有余悸,但听到最后一句话皆是喜笑颜开,感恩戴德自不提。

    另外府里的空缺除了从别处赘余处仆奴调来填补上,还有就是新进的填上这些个缺儿。

    管家高明之处,先威后赏,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另外‘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安宁还是懂得的。因此,府里的奴役自当恪尽职守,府里规矩清明了不少。这次被处置的还有大姑娘的奶娘王嬷嬷,说起来这王嬷嬷人老实,但自从请了教导嬷嬷后,她怕自己的地位被教导嬷嬷抢了去,就联合着大姑娘屋里的丫鬟婆子排挤这教导嬷嬷,自己当个老好人,对大姑娘房里丫鬟偷懒耍滑睁一眼闭一只眼,教导嬷嬷也被压着走,好多地方都伸不开手。

    她想找张致远说情都没用,另隔几日请了从宫里来的教导嬷嬷不提。原先的教导嬷嬷行事规矩不提,不仅很心细较温和,又有一手好女红儿,就让她专管照顾大姑娘和教她女红针线罢了。

    安宁的院子调动倒不大,她院里的丫鬟婆子都被调教的不错,只芝儿因为之前花绷子的事儿贬到别处去了,又从二等丫鬟里挑了个行事规矩俱不错的来,改名叫添香,随了红袖的名儿。(未完待续)

76 第七十六章 风云变幻

    果然不出安宁所料,未出正月从京都来的信是一封比一封催的急,似乎年前安宁所写的回复半点影响都没有。所写之信越发情深意重起来,几乎字字带泪,要是不知道实情的,十有**会被其中至深亲情所感动。只不过出了正月,信却突然断了下来,接连半个月也没有来信了,让安宁有些疑惑。

    这时候江南已经有些不稳了,有些势力实在是忍不住慢慢到了明面上。张致远听从乌先生的建议,越发谨慎了起来,半点锋芒都不露,只暗中行事布置。再加上京都传来了些对某些人不妙-的消息,背后的人有些应接不暇,于是局面变得越发微妙-起来,对张致远这个被今上派来整治江南盐政的官来说背后下绊子刁难少了一些。局面下整个局势渐渐的朝他这一方倾斜了下来,如此这般张致远也轻松了些。

    一月中旬,传来今上欲立二皇子为太子的消息,但由于朝中大臣以今上春秋正盛,立太子之事行之过早为由再三上书,过半数之人皆附议。今上诺,复而曰三年之内不言立太子之事。

    二月初,传大皇子拥兵自重,联合其母梅贵妃娘家掌握越朝三分之一兵权的奚家逼宫造反。幸而今上圣明,及时勘破大皇子及奚家阴谋,将其以及一干党羽抓获。

    二月中旬,今上查明真相后大怒,盛怒之下扬言欲杀大皇子以及一干党羽,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言:虎毒焉不食子从古至今皆无父杀子之前例,大皇子罪不至死。今上平息怒火后,下旨将大皇子贬为庶人,主从犯奚家三百六十八口斩立决,梅贵妃赐毒酒一杯其余从犯各有处置。其中归顺大皇子的陈家,今上看在其家主早年保皇有功的份上,从轻发落陈家,罢黜陈家家主爵位,除文举出身的陈家三子之外其余皆贬为白身,没收大部分家产,且家族子弟十年内不准参加科考。

    二月下旬,陈家除三子外迁回祖籍苏州至此京都盛极一时的以武发迹的陈家败落。陈家老太爷怒极攻心再加上途中奔波伤身伤心,在回到苏州不到十日,终究没挺过去,去了。

    陈家老太太因此也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长达半月之久。

    安宁得到消息,隐隐松了口气,她还是头一次感觉到朝堂之上真是瞬息之间就风云变幻,又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顷刻间就能从天上跌到地狱去。让安宁算放心的是她家老爷是个纯臣只要顺着陛下的心思走,日后的前程如花似锦。

    陈家老太爷殁了,苏州自然会送信给作为姑爷的张致远。当你有权有势时,不知多少人攀上来,如今陈家算是没落了,没落井下石就是不错的了,更不肖说还有些风吹墙头草往两边倒的小人了。以往陈家风头正盛时,小辈做事猖狂者大有,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因此整个丧礼极其惨淡,没了往日的风光。

    张致远从苏州回来把自己关到外书房里,将陈母的信随手丢到一边,一贯冷峻的脸也染上了一层薄怒。以往看在瑶儿母亲的份上,他已经对陈家能容忍的都忍了。那陈母如今还是不忘将主意打在瑶儿身上,言语间竟是看不起他的小妻子,却是无须再忍了!没想到经此劫难的陈家反而不知反省,不知韬光养晦,反而是骄奢淫逸不改以往,竟试图东山再起,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如此想着,嘴边勾起一抹冷笑:真当他文人好性么!真以为他会顾忌虚名逆来顺受不成!

    彼时,已经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四处花红柳绿,一片春光烂漫。安宁的院落也渐渐有了雏形,青石路两旁种上一丛一丛的果岭草,还有一些茉莉并一些茶花,如今郁郁葱葱绿草夹路;院内略略有几点山石,种着芭蕉;在老桂花树下安置的边沿雕花的石桌石凳,裸着的地面也铺上了葱葱的果岭草,细细的嫩绿看上去颇为雅致;沿着右边墙根种了两溜柑、橘、桔的果树;于此相对左边墙根儿则是一片桃林,三月桃花盛开,移栽来的桃花稀稀散散的开了,红艳艳的,就像是胭脂点在了枝头上;靠着院门的墙则种了葡萄,春绿的葡萄藤蔓正的攀爬在高高的葡萄架上;原本种在正房后面的竹丛不变,又间或在其他空地上种上了樱桃、无花果等果木;一溜回廊下搁着时新的花草。

    整个大院子端的是草木茂盛,又布置的妥当,不会让院子觉得繁乱,反而使得院子在一片青浓浅绿中衬托出一种天然的雅淡,让人一看就会觉得心旷神怡。

    正房的布置也无甚大的改变,不说书房和正厅,单看卧房:正厅左侧立着一架素雅山水苏绣屏风,从屏-后面转过去就是卧房了。窗下放了张软榻,软榻边放着雕花小几,几上摆了几个白底青花瓷盘,上面摆放着当季瓜果,角落里的雕花镶玉几上养着常绿富贵盆景儿。一旁的木雕花架上摆着个斜斜插着几株红艳桃花的美人细腰瓶,靠墙角处放了座黄花梨木制的四季平安博古架。

    半开的窗户透出和煦的春风来,伴随着淡淡的绿枝红花的香味儿。丝毫不会显得有半点子奢华,但处处透着精致,看着也让人觉得舒心和温馨。

    彼时安宁已经怀孕将近九个月了,挺着个圆滚滚的肉球,身子也显得有些笨重了,整个桂院的丫鬟婆子都是精心再精心,恨不得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的,生怕是扰了小祖宗。

    天气渐暖,安宁换了简薄舒适的春衣,懒懒的躺在软榻上,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翻了半天也没将手中的书翻一页。四喜团在鹅黄色的抱枕上发出细细的鼾声,它长大了不少,羽毛越发鲜艳润泽起来,说话也越来越机灵,调皮捣蛋的功夫也见长,让几个年龄小的小丫鬟对它是又爱又恨。

    碧水从外面进来,欢喜道:“夫人,太太使人来报大爷升成了扬州州同,三月末交接完之后就能回来扬州呢。”

    安宁放下书,展露出笑颜,笑道:“真的?大哥要回扬州来了?果然是大喜事,赏了那来报信的小厮没有?”

    碧水笑道:“已经赏了,那小厮也急着回去了。这下子可好了,大爷是连升了两级呢,可不得羡煞旁人哩!”她说的是,安大哥从从七品的县官升到了从六品的扬州州同,越过了正七品,连升两级。虽说这样连升两级的不是没有,甚至还有连升三级的呢,在江南也不算稀罕事。但压不住是从下面升到扬州来,扬州可不比下面的县城,它是江南繁华城市,亦是文化中心,日后更有发展前途。

    安宁心里也替安和高兴,心里就想她大嫂到了扬州,不知怎么被安夫人荼毒呢,觉察到腹中小肉球愉悦的心情,哎痛并快乐着就是这个滋味。

    果然在三月末时,安和交接完之后就举家回到扬州,不过传来的还有一个好消息,李氏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把一家子欢喜坏了。

    四月初六是大姑娘的生辰,并不打算大办,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出来吃一顿饭罢,就连被关了禁闭的周姨娘也被放了出来。

    出乎众人意料的,周姨娘比起年关时丰腴了许多,总算不是个骨头架子了。虽说是关禁闭,但周姨娘肚子里毕竟还怀着大老爷的骨肉,吃穿用度自然都不会差了她的。相反的安宁还时不时的赏些补身的药材过去,只不知道她会不会用就是了。虽说她丰腴了不少,但看起来神色却不大好,看到张致远和安宁一块儿过来,而且大老爷还体贴的搀着她走上台阶,安宁朝老爷微笑,任谁都觉得老爷脸色温和。安宁的丫鬟都觉得这很平常,但看在周姨娘眼中却十分的不是滋味,忿怒、嫉妒、抑郁,糅合着翻滚在胸腔间,令人窒息。可她却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近两个月的禁闭让她周身的棱角都快要磨光了,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许都快崩溃了。

    宋姨娘领着走路顺当的二姑娘过来,二姑娘长得冰雪可爱,红彤彤的苹果脸儿十分可爱,奶声奶气的倒是讨张致远喜欢。大姑娘越发大气了,这当归功于从宫里请来的教导嬷嬷,她对着张致远亲热非常,对安宁反而淡淡的,安宁也不大在意,端庄温婉的坐在张致远右边。

    安宁拿起面前的白底蓝花茶杯,一股儿淡淡的清香味儿在鼻尖若有若无的萦绕,她不动神色的放下手,用绣帕擦了擦手,葱白的手指在绣帕上留下极浅的印记,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就无法察觉。她不动声色的观察在座的众人,众人神色皆正常,安宁装作不经意间将杯子推到在地上,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道:“手滑了下。”

    张致远对一旁伺候地人道:“再给夫人换一套杯碗来。”再上来的杯碗没什么异样,她便放心的用了起来,然而······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也要生了

    张致远对一旁伺候地人道:“再给夫人换一套杯碗来.【再上来的杯碗没什么异样,她便放心的用了起来,在第二次在汤里发现胡椒后,安宁皱了皱眉,热汤里放胡椒、姜片等是正常的也就罢了;之后却发现了黑木耳,其实黑木耳在汤里没什么味道,如果不是她眼尖发现了一小块儿碎片……姜片、胡椒是热性食物,因血热易伤胎,使血热妄行而致流产,所以要忌口;而黑木耳又是活血的食品……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紧,之前的她那一套杯碗若她没猜错的话,一定是用极狠的药泡过,用猪油擦两遍再洗干净,任谁也别想一眼看出来。她在心里冷笑,看来这一顿饭倒成了鸿门宴了,只不过并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她打破茶杯时,宋姨娘和周姨娘神色很正常,而且不似作假,周围的丫鬟婆子并无异常!如果不是内贼的话,那么就是外面的了……虽说她不曾涉及到外边男人的事,但从大老爷的只言片语中也能感觉到外面的波涛暗涌。真是太大意了,以为自己有空间就万事大吉了,更没想到这伸黑手的人会在大姑娘的寿席上做手脚。也不知道那汤里还有没有放其他对孕妇不利的东西!想到这儿安宁不着痕迹的看向周姨娘,见她并没有去碰热汤,不知该舒一口气还是觉得有别的想法……

    等到宴席结束,安宁也管不了多少,就和张致远说了声就让碧水搀着回桂院去。周姨娘挺了挺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状似无意间说道:“夫人怕是怀着孩子累着了,可不是故意不给大姑娘面儿。这女人家的怀着孩子确实辛苦,宋妹妹你说对不对呀?”

    宋姨娘也不搭话,温柔的替张玫擦了擦嘴儿,让身后的逐月把给张瑶的礼物拿出来,又福了福礼,得到张致远允可后才径自离开。周姨娘被落了面子,脸色有些讪讪的。张了张嘴欲说些什么,抬头就对上张致远不愉的俊脸。不由揉捏着手中的帕子,“老爷……”

    张致远对她并没有好脸色,冷冷吩咐她身后的彩霞:“还不把你们姨娘馋回去。”周姨娘面皮子一抖,泪水涟涟也没有换得大老爷半点子怜香惜玉的心思。只好福了福礼被彩霞扶着回她原本的梨香院。

    大老爷心里挂念安宁,就陪张瑶说了一会儿话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安宁这边儿回到自己的屋子,把杏儿和碧水打发下去,赶紧的钻到空间里喝了几口灵河水,笨手笨脚的把身上的衣物脱下来。果然这才多大会儿身上就有些淡淡的污渍排出来。引来温泉水清洗干净,才松了一口气。

    复而沉着脸,要是自己的猜测对了的话,外人的手已经伸到张家后院中了,这次可能不仅仅只针对她一人。还有周姨娘!毕竟大老爷膝下荒凉,要是他千盼万盼来的嫡子没了,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如此他就无暇顾及外面事务。正好给了那些跟张致远对着干的对手可乘之机、落井下石都有可能的!

    就算这个不成,他们也很有可能直接对大老爷下黑手,想到这儿安宁心里一阵绞痛,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没出生。爹就出了意外!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心心挂念着那脾气又臭、在她这儿经常喜怒无常的老男人!然而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反驳着。承认吧安宁你喜欢上了这个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的老男人!不然怎么会记得他喜欢吃什么菜,中意什么颜色的衣服和荷包,会在他不在府里时候挂念他,会了解他话里没说出来的意思,甚至会给肚子的小肉球说他老爹说个不停……

    她其实是恋父癖吧?!安宁被她这个想法雷的不轻,咧开嘴角笑了笑,不是苦笑,而是一种轻松的又带着点释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匆匆穿上宽松的衣裳,屁股还没坐热就见大老爷进来。不由然的脑子里又冒出来恋父癖三个字,又瞧见正主在,满头黑线,嘴角咧咧。

    张致远被小妻子的表情逗得嘴角上扬了好几度,伸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宠溺的弹了弹她高洁的额头,道:“宁儿在想些什么?”他的动作、他的话无比是透露出亲昵和自然来,就是那句‘宁儿’也叫的无比自然,仿佛已经这般叫过几百次了。

    安宁稍怔了下,弯了眉眼,就像是弯弯的月牙,脱口而出:“在想我爹。”看张致远僵住的脸,又解释道:“我是说老爷您比我大一轮,看到你就像是看到我爹……”剩下的话自动消音了,在心里吐了吐舌头,看他黑沉下来的脸,不由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老爷你当然比我爹年轻英俊多了,我爹哪能和您比呢。”

    越说越不对劲,张致远不怒反笑,有的时候大老爷还是心细如发的,他几乎是立刻发现了小妻子的转变。像是敞开了心扉,愿意和他说些心里话,而不是以往单单露出温婉大方的一面。虽然她话说的不得他心,再怎么说他这个做姑爷的也比岳家那糟老头好个几倍不止吧!

    不过他完全是想差了,此爹非彼爹也!

    他把安宁抱在腿上,用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天性里的父爱散发出来,温和道:“今天孩子没闹腾吧?”也不知是不是小包子想提前出来,最近小家伙更爱活动了,时不时的伸手踢腿伸伸懒腰,就能感觉到她的肚子经常‘嘭、嘭’的往外凸起。这小子人小力大,每次踹的安宁肚皮酸疼,真恨不得马上见到这小家伙,告诉他什么叫孝顺!但大老爷却十分欢喜,心想:多有活力的孩子啊!当年陈氏怀瑶儿和其胞兄时,肚子从有孕到生产一直都不大不小,根本不像安宁这般圆球似的让人见着都心惊胆战的。不过虽然觉得心惊,却给人这小祖宗十分有活力,生气蓬勃充满朝气。晚间时,大老爷每每脱去了面瘫冰山的外貌,像个大孩子似的趴在安宁肚子上听小肉球的动静,头一回儿被踢到时激动的从床上跳了下去。

    安宁伸出手来覆上他的大手,抿了抿嘴角才缓缓道:“老爷,你最近行事要谨慎些,莫勉强,要记得家里还有我和孩子们。”外面风雨再大,他作为一家之主在外遮风挡雨,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她自然不会拖他后腿,也愿意做这人身后的女人,让他不必挂念后院。

    十指相扣,张致远下巴搁在安宁温香的颈窝处,低沉道:“宁儿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没事,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你近日多多休息,为为夫生个大胖小子才是!”

    安宁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人说到最后就没了正行,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安宁都已经偷偷利用空间灵河水来改善大老爷的体质。排除身体内的杂质,等这人睡着了还会用灵力来帮他疏通筋脉,锤炼体魄,再加上她小厨房所用的瓜果菜蔬十有**都是空间出品。所以已经过了而立的张致远并不显老,反而是有气势越发逼人,有股儿内敛的清华和优雅,身体状态甚至比二十几岁的青年人还要好!额,老男人他只能算中年人,毕竟年龄在那里搁着的,在这平均年龄只有五十岁的时代里。就连她这个才芳龄二十的已经在未出嫁前就被嘲讽为老姑娘了,老姑娘和老男人就是绝配么……

    晚间夜风吹,舒云逐月,外面有小丫鬟急匆匆过来通报道:“老爷夫人,周姨奶奶院子里的彩霞来报说姨奶奶肚子痛起来了,可能是要生了!”

    张致远眉头一皱,道:“不是才八个多月,不足月怎么就要生了?”

    安宁连忙吩咐碧水,其实稳婆和奶娘都是先挑好的,她已经九个半月了,几天前稳婆就被安排住到桂院的后院住着。又因为周姨娘也有了身孕,还为了防止赶到一块儿通共请了四个稳婆,都是经验老道的。赶紧派了两个去梨香院,又想到周姨娘的情况,吩咐杏儿道:“赶紧去把妇科圣手请来,到梨香院候着。”

    抓了抓张致远的胳膊,不看也好但听到旁人要生孩子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一反平时淡定的气场,有些焦躁来。张致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低沉醇和的声音安抚了她。

    安宁揉了揉眉头,道:“老爷,我不方便去,你还是去看看吧。”

    张致远点点头,毕竟周姨娘怀了他的孩子,大夫诊断说是个哥儿,只不过这孩子出生的时间……不过他没表现出来,先安抚好安宁后才往梨香院走。

    碧水扶着安宁坐下来,担忧道:“夫人,你要不要去躺会?”心道:这周姨娘怎么才八个月就要生了,她赶在夫人生前生下哥儿的话,那就是庶长子,虽说庶子越不过嫡子去,但庶长子却有点不同,同时身份也尴尬。指不定里面有什么阴谋,这周姨娘惯是会耍阴私手段的。

    安宁哪能看不出碧水在想些什么,扯出了个假笑,她还真冤枉周姨娘了,想来这周氏中招了!蹙了蹙眉,心有些不安跟杏儿道:“你开了库房,把那颗长白山老人参送到梨香院去!”

    碧水虽心里有气,但还是明白安宁的意思,只让杏儿去了,她就专心伺候在安宁跟前。谁知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安宁肚子却开始疼了起来!寸步不离她一步的碧水见了忙担心道:“夫人你怎么了?”

    “碧水,我好像要生了!”她肚子痛起来,感觉浑身就像是针扎似的,脸色发白,而且一阵阵的,这是阵痛吧?她难道也是要生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十八章 夜半惊险

    “碧水,我好像要生了!”安宁肚子痛了起来,感觉浑身就像是针扎似的,脸色也开始发白,而且肚子疼痛是一阵阵的,下身传来的坠落感尤为的明显,她难道也是要生了?!

    碧水倒是镇定,她一边扶起安宁,一边喊道:“添香快点去后院把稳婆喊来,杏儿你去盯着其他人准备热水热毛巾!红袖你帮我把夫人扶到产房去,鹊儿,你去通知老爷!”

    安宁咬着嘴唇,密集的疼痛让她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抓着碧水的手腕忍不住用力,忍不住叫出声来:“痛死了!”

    碧水也不挣扎,出声安抚道:“姑娘,稳婆这就来了!老爷也来了,留着力气生孩子啊!”两个稳婆很快就过来了,见里面的东西准备得齐全,就是伺候的丫鬟下人也是有条不紊,不由心中暗自赞叹。

    梨香院内,产房不允许男子进入,因此张致远只得等在门外。产房里传来周姨娘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张致远紧绷着身体,如同一株青松。突然听到翅膀扑棱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小妻子养的那只叼嘴鹦鹉,不知它是怎么飞到梨香院,挥挥手让它边儿去。

    “宁宁要生了!”清脆的声音听在张致远耳边就是平地一声雷,炸的他脑袋一下子空白了几息,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迈开了步子往桂院跑去了。出门正遇到清风从远处跑来,不等清风反应过来,大老爷如同一阵风一样‘嗖’的一声略过他身边。清风再欲看的时候,只能看到大老爷衣袍的衣角。暗自咂舌,喘息了几口转身跟上去。

    张致远急匆匆的赶到产房前,低吼道:“夫人怎么样了?”

    鹊儿只道:“夫人进产房了,稳婆已经进去了,谢嬷嬷和姚嬷嬷也在里头。”

    张致远在外面焦急等待,却不知里面也同样惊险。这次请来的稳婆都是事先选好的,保证经验丰富而且身家清白,提前住进了张家。被周姨娘生产分去了两个。剩下的这两个稳婆一个姓徐、一个姓方。俱是扬州数得上名号的稳婆。

    两个稳婆被快速的用烈酒消过毒后,方氏见安宁疼的厉害,就拿了事先准备好的软布叠好给她咬着:“夫人,你咬着这个,别伤了自己!”

    另外一个徐氏看过后道:“羊水已经破了,夫人使力把产道打开。”

    谢嬷嬷和姚嬷嬷在一旁鼓励安宁。安宁如今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女人生孩子最痛,这种痛苦让安宁啊了叫出来,头发都被汗湿了。杏儿和碧水是女孩子家,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却镇定自若的站在一旁,盯紧两个稳婆丝毫不敢放松。

    产房外,张致远干巴巴道:“夫人怎么没声儿?”之前周氏叫的凄惨如丧考妣,就是陈氏生瑶儿时也吼的声嘶力竭的,这会儿安宁没了点声音,让张致远担忧更上一层。焦急的在青石路上走来走去,半点没了平时稳重冷静模样儿。

    中间大姑娘和宋姨娘听了信过来候着。大老爷看夜已经深了,挥挥手就让她们回去了。

    痛死了,小子等你出来,娘让你知道什么叫花儿为什么那么红!虽然痛楚,但她睁开的眼睛却亮的吓人,方氏乍一对上吓的手一咧咧。背后冷汗几乎要下来了,连忙闪避过去。对徐氏说道:“徐家姐姐,夫人的产道开了没?”

    “方家妹妹你过来瞧瞧,我看看夫人的肚子。”转过身来对安宁说道:“夫人。来随婆子呼吸,吸气、呼气,对,就是这样,慢慢来……”

    安宁痛的叫出来,谢嬷嬷还在一边儿双手合十拜拜,老太爷老太太你们泉下有知可得保佑夫人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哥儿来!

    碧水眼中精光一闪,大步上前来拽住手有些哆嗦的方氏,方氏吓的一怔。厉声道:“你作甚么?”

    碧水不为所动。直直拽住方氏另外一只手,赫然是一个纸包。方氏脸变得惨白。姚嬷嬷一个箭步上前拿过来,闻了闻脸色遽然大变,“这忒是恶毒,谁指使你的!从三品大员家的夫人嫡子你这贱妇都敢害,等着全家下大狱吧!”

    碧水踹了那方氏一脚,赶紧道:“姚嬷嬷别管她了,还是夫人要紧。”另外一个稳婆徐氏在几人炙热眼神下,心里暗骂了方氏一句,只得提起十二万分心神来接生。

    “好,夫人产道打开了!夫人使劲,再使把劲!”

    “看到头了,啊出来了!”

    ……

    虽然是头胎,还出了点岔子,但总算顺遂的生下了小肉球。四月六日刚过,迎来四月七日新的一天时候婴儿降生了。张嘴嗓门倍儿响亮,‘哇哇’的声音在屋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张致远悬在嗓子眼的一口气算是回到了肚子里,眼巴巴的在门外往里瞅,真恨不得立马就能见到自己孩子。

    “哇哇,生了,哇哇!”四喜悬在游廊上哇哇大哭,惹得众人侧目,不过倒是因为这把刚才的不敢喘气的紧张消弭的一干二净。

    稳婆抱着小家伙出来,菊花开满脸,连声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少爷!哎呦老婆子接生这么些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子呢,跟那年画上的福娃似的!声音洪亮一听就是有活力的!”

    张致远一听只差老泪纵横了,直接拽了腰间荷包扔给稳婆,小心翼翼的接过襁褓。只见襁褓里的婴儿白白胖胖,不像其他新生儿皮肤皱巴巴的,反而是一点褶皱都没有,眼睛紧闭,睫毛又长又密,隽秀的五官随了安宁,只脸型和红嫩的小嘴儿和高昂的额头和自己很像。

    顾不得再看两眼,连忙问:“大人怎么样了?”

    徐氏笑的合不拢嘴,只道:“夫人有些累了,看了眼粉雕玉琢的小少爷就睡过去了。”徐氏这会儿子没了半点之前方氏被绑起来的后怕了,刚才老爷赏给的荷包里,她稍稍看了一眼,竟是四五个如意梅花的金银锞子,颠颠足有四五两沉,除却这些还有些碎银子,不消说这些就是这绣工精致的荷包也值个一二两银子了。心里不屑的撇了撇嘴,那方家妹妹怎就不会衡量,平白累及了家人!

    张致远听了徐氏的话心算是彻底放回到肚子里了,又看不够的低头去瞧自家儿子。跟着婆子说的一样,真是个粉雕玉琢成的小家伙!他心中升起一种玄妙的感觉,抱着这小家伙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之间那种玄之又玄的血缘关系,这是他的儿子!想要放声大笑,又怕扰到了小家伙,依依不舍的把襁褓交给等在一旁的谢嬷嬷。谢嬷嬷道了好几声万佛,好笑的看自己奶大的哥儿眼巴巴的看着怀里的小哥儿,但外面还是有些冷,谢嬷嬷也不敢耽搁就抱着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进去了。

    书房,张致远脸色阴沉,目光如同冬日的寒风割在方氏身上,抬头看向姚嬷嬷咬牙切齿道:“嬷嬷你来说那药包是做什么用的?”

    姚嬷嬷是上次府里进人时安宁仔细搜罗来的药嬷嬷。说来这位姚嬷嬷也冤枉,若不是主家犯了事,凭她一手识药辨药又懂药膳的好本事,可不得是大户人家供着的人物!偏就因为主家的事情被发卖,若不是沈嬷嬷和她是旧识,上报到安宁这儿来,不然的话不定就被发卖到哪个穷乡僻壤去了。她将那药包呈上来,冷冷道:“这个东西平时用着不是什么坏东西,女子保胎的时候用也是极好的。可关键就是不能在生产的时候用,它有使产妇宫缩的作用,用了它,产道就不会打开……幸而碧水姑娘极有眼色,发现了这方氏的不对,不然……”

    这产道不能打开,胎儿不就会活活的闷死在肚子里,成了死胎,若是这样大人能不能活也说不准!

    方氏猛的磕头,哭嚎道:“大人饶命啊!,老婆子一家老小的性命都被人拿捏在手里,要是老婆子不照做的话,一家七口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啊!”

    张致远眼中寒光迸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冰冷道:“把这婆子关到柴房去,说出指使人是谁,方可能饶你一条贱命!”方氏瘫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张致远铁青着脸甩着袖子走出书房,紧抿着嘴唇,旁人却不知他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他万是不能相信,若是被得逞了,他该如何面对……幸好幸好,他的小妻子正在安睡,白胖大儿子也健健康康的,果然澄观大师说的对他这个小妻子是五福俱全、旺夫旺子的命格,亦是他的福分!

    大老爷在产房徘徊几步,似乎听到里面小家伙依依呀呀的嫩声嫩语,只觉得软到了心窝里。抬头看到四喜正瞪着乌溜溜眼睛瞧他,干咳了两声,似乎也觉得这平时讨人厌的畜生如今也蛮灵性的。

    清风急匆匆的走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张致远又紧抿了嘴角,轻微点了点头。朝出来泼水的杏儿道:“好生顾着你家夫人。”

    直到走出桂院,才出声道:“大夫是怎么说的?”

    清风亦步亦趋,回道:“大夫说周姨奶奶可能误食了孕妇忌食食品,还有一些别的诱因,才造成了早产。不足月,又有些难产,姨奶奶还有大出血的迹象,如今被大夫用人参掉着,怕是不大好了。”说着有些小心翼翼,看了下大老爷的脸色,“大夫的意思是怕只能保一个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两相对比

    清风说的有些小心翼翼,他窥探了张致远的脸色才道:“大夫的意思怕是只能保一个了。”

    张致远抿嘴紧绷着脸往梨香院走,说实话他现在因为得了大胖嫡子的喜悦还在胸腔里萦绕,并且还有被狠命压制住的她们母子被谋害的怒意和冷意。但不管周姨娘以往如何,她毕竟陪伴了他三年,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再有会伤害安宁母子事情发生了。

    说起来张致远下定决心的原因除了查明周姨娘再三试图暗害安宁外,还有的就是最开始只把周姨娘软禁起来,是因为周家牵扯到京都皇子之间的权力更迭中,虽然查明的证据足够周家入狱,但张致远却不能轻易处置,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年后却发生了大皇子拥兵造反被镇压的大事,因而大皇子在江南暗中的势力也受到大的波折。开始整顿后,首当其冲的就是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在商场根基都浅薄的周家。毕竟证据确凿,张致远作为忠于今上的纯臣子,自然不会徇私枉法,周家是一定要严办的。其外,在上次的麝香事件中,周家也脱不了干系。综上,张致远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等张致远赶到梨香院,原本喊的惊心动魄的周姨娘也没了声响,稳婆不住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各种手段都使了出来。熬的参汤也强迫灌了进去,“姨奶奶,你可千万撑住了,要想想你肚中的孩子啊!”

    孩子……

    周姨娘涣散的眼神渐渐回来了,稳婆见了总算是半松了一口气。可虽然周姨娘有了心神,但产道开的不够大,而且还不能再等了,憋太久可对胎儿不好!

    周姨娘哀求的看向稳婆,虚弱道:“嬷嬷,让大夫给我开催产药,实在不行的话,千万要保小的。”她现在已经痛的只能张张嘴。声音几乎是听不大清楚了。稳婆还是趴在她嘴边才能隐约听到她这句话。

    稳婆自当拿不住主意,赶紧让彩霞出去问主事的人,可大夫给开催产药作用也不大,而且更糟的是周姨娘隐隐有大出血的迹象,眼看就要不行了。

    还是彩霞咬了咬牙将之前杏儿送来的人参拿出来,大夫一瞧定定神:“这是三百年的长白山老人参。赶紧切来含在嘴里。”

    周姨娘朦朦胧胧中听到外面一声:“两个都给我保住!”

    她想笑,可是已经没了力气再牵动嘴角了,听了这句话也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使劲往下一挤。浑身一激灵,生了——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稳婆轻轻怕打了一下跟小猫崽儿一样的婴儿,‘哇……’孩子哭了出来,虽然弱的像是刚出生的小猫儿在叫,但一屋子人总算把悬在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里。

    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这个小婴儿折腾了一整夜总算是平安的出生了。周姨娘在听到那哇的声音,眼睛骤然一亮。努力挣扎的想要看一眼她的孩子……稳婆把婴儿清理了身上的脏污,赶紧送到周姨娘跟前,“姨奶奶,是个哥儿。”

    周姨娘艰难的睁开眼皮儿,恍恍惚惚的瞧了一眼,那邹巴巴的小人儿在她眼中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孩子,嘴角扯出一抹欣慰的笑。

    “不好,姨奶奶大出血了!”另外一个稳婆惊呼道。

    “快叫大夫!”

    产房顿时乱成一团,皱巴巴红通通的小婴儿弱弱的哇哇哭了两声。声音也渐渐小了起来。稳婆闻声心一惊,颤颤巍巍的去摸小孩儿,气息虽弱但还在,又赶紧把孩子招呼好,让大夫赶紧来给瞧瞧……

    清脆的鸡鸣声在静谧的扬州城响起,天亮了。

    张致远瞧了一眼被稳婆抱在怀里的婴儿,看过了安宁生的白白胖胖粉雕玉琢并且哭声响亮的嫡子,看到这皱巴巴红彤彤小的像猫儿样的二子,他并没有要来抱一抱的冲动。稳婆在一旁讨巧道:“老爷。刚生的小孩儿都是这样的。过几天皮肤张开了就是白白嫩嫩的了。”

    “大夫怎么说?”毕竟这个孩子不足月,又难产。瞧着体弱的不行,让他不禁响起来当初陈氏生下他头一个孩子时也是那般弱小,没学会喝奶了就先喝药了,看这样子别是不好养活罢。

    稳婆回了话,“大夫说了,小公子不足月,比寻常婴儿弱了些,但只要好好将养,呵护好了,肯定能平安长大的。”稳婆也只捡了好话说,只不敢在外面多呆,赶紧抱着小孩儿进去了。里头的那位才是凶险啊!

    张致远一夜未合眼,这会儿精神却是亢奋,亲自到库房里找了最好的鞭炮出来,差人到安家报喜。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儿在张家大门口响起,府里下人俱知夫人生了嫡子,个个喜气洋洋,精神抖擞。

    安家知道了这喜事,恨不得把家里的鞭炮全拿出来放,安夫人喜极而泣,她姑娘这下子可是稳当了,又抓着来报喜的人细细问了,得知母子均安连声让管家打赏。如果不是规矩在,她还真想现在就跑去姑爷家去看看她那宝贝外孙子。

    安宁和周姨娘产子的消息传到后院,宋姨娘正在给二姑娘做小衣闻言就把针扎进了手里。宋姨娘将手指上鲜红的血珠放入嘴里吮吸干净,拿下来,瞧了瞧手中的小衣,叹了一口气,低头继续缝衣。

    安宁醒来天已经亮了,身上的脏污已经被清理干净,身下也换了干净的被褥。侧脸注视着挨着她呼呼大睡的儿子,心里一暖,探头吻了吻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脸蛋儿。小家伙睡梦中仿佛有所察觉,红嫩的小嘴儿‘啪’的一声吐出个奶泡泡来,可爱的要命。

    “夫人醒了?”碧水和杏儿就守在床边,听到声音立马掀开帷帐柔声问道,生怕是惊醒了睡着的小祖宗的。

    安宁挣扎着坐起身来,下身的那种仿佛被撕裂般的余痛还在,小声的嘶了一下,把小肉蛋抱起来,看到小家伙那肖似自己的五官,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又忍不住的亲亲翘翘的小鼻头,啃啃肥溜溜的小脸蛋儿,笑道:“这小子还挺沉么。”这才抱了一会儿就觉得胳膊有些沉了。

    “少爷真可爱,比年画里的小仙童还好看呢。”可不是呢,小家伙生下来白白胖胖的,一点褶皱都不带有的,手背上的肉呼呼的肉能把粉嫩嫩的小手全都藏起来,小脚丫也是,圆咕隆咚的藏在小腿上的肉中。闭着眼睛睡得香甜,小嘴儿张着,不是吐个泡泡就是‘啊啊咿呀’的乱哼哼,时不时的再动动小胳膊小腿儿的,透着股儿欢喜劲儿。

    安宁嘴都快咧到耳朵旁了,忍不住的又亲亲啃啃的,看的一边的碧水和杏儿都觉得夫人这样儿就像是要把大爷儿给吃了似的。不过看到夫人的笑颜,都由衷的为夫人觉得高兴。

    瞧着小家伙有要醒的趋势,安宁才依依不舍的停下来,想到什么似的就问:“可给宝宝喂过奶了?老爷呢?可来看过宝宝了?周姨娘她……”

    碧水据实以报:“少爷吃了一回儿奶,就嗷嗷个不停,可稀罕了把他放夫人跟前,少爷就不哭了,睡得可香甜呢。老爷来了两回了,见夫人还在睡,这才出去了,鞭炮都放了好几响了。周姨奶奶天蒙蒙亮时,生了个哥儿……”

    谢嬷嬷正从外面进来,见安宁醒了立刻关切的问道:“夫人醒了?小厨房有山药排骨汤、红枣银耳汤和红枣赤豆粥,都是帮助排恶露的,还热着呢,夫人想吃哪种?”

    “来碗粥吧。”安宁如今是有子万事足,她本来就对周姨娘的事不上心,如今更是没有那么空闲来管她了。低头,小家伙儿蹬蹬小腿儿,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安宁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带眨的瞧着那白嫩的小脸儿。在几双眼睛的期待下,小肉球才睁开他的眼睛。眼睛又亮又黑,就像是沁在两汪清水的黑葡萄,下一刻红嫩的小嘴儿一张:“哇哇……”

    安宁到现在才记起来要呼吸了,刚才竟然为了这哇哇大哭的小肉球忘记呼吸了。

    “大爷儿饿了?快把奶娘叫来。”谢嬷嬷笑容可掬的看着有活力的小家伙,那与老爷相似的脸型还有额头,还那么健康,夫人果真是个有福气的。又道:“夫人,别怪老婆子多嘴,这孩子还是自己奶的好,跟自己亲。虽说大户人家不允许母亲奶孩子,但实际上也没那么严格,只做个外人看就是了。”看到健康漂亮的小肉球,谢嬷嬷身心完全倒戈到安宁这边儿,全心全力为她着想。

    安宁点头,笑道:“嬷嬷我省的。”抱着小肉球哄哄,小家伙不哭了,冲着自己娘亲咿呀奶声奶气的叫,安宁心想:我儿子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等到小家伙吃奶时,第一口奶吸出来,差点没让安宁歇过去,臭小子劲还真大……低头看他猛力吸吮,长长的睫毛,安宁脸上分外柔和,这是她的孩子啊,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生命和血脉的延续。这样玄妙的感觉,让她不禁有落泪的冲动。如果说以前还想着回去,还觉得在这世界上总没有完全的归属感,但如今抱着小家伙,她如何能说出要离开的话,就是想想都觉得撕心裂肺的疼。(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童子尿也

    给宝贝儿子选的奶嬷嬷姓李,安宁亲自挑的,不说奶水足不足,关键的是要健康、体贴、心细会照顾小孩儿,另外长相要过得去,最起码端端正正,行事要落落大方,不能畏首畏尾小气猥琐的。~.]毕竟小孩子学习是从模仿周围人开始的,奶嬷嬷随身照顾,被学了不好的习惯可就糟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忠心,稳婆的事给了安宁很大的教训,若不是碧溪机灵,很有可能被稳婆得逞。吃一堑长一智,所以这选来的奶嬷嬷在家世心性各方面都要是清白大方的。安宁是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选了再选的,到最后才确定了李氏。

    就是谢嬷嬷不说,安宁本就打算要自己喂养孩子了,不是说亲不亲的问题,而是她希望能喂养她自己的小孩儿。不得不说,到现在安宁还保留了很多以往的意识,孩子就该自己喂么。

    片刻,进来一妇人,穿着白底蓝蝴蝶花样的褂子,深蓝色细褶裙。安宁首先去打量她手指,手指干净指甲极短又圆润,就是这点安宁就满意了不少,再去打量这妇人做派,不卑不亢,行事大方有礼,光是这一番下来,就是谢嬷嬷也暗自点头。

    见到安宁正抱着孩子喂,李氏也不惊讶,看来杏儿已经和她说过了。她也是个机灵的,就站在一边儿不言语了。安宁看她一眼,李氏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剥光了看穿了,情不自禁的想去臣服的错觉,等安宁收回视线去她脸色白了白,才缓过神色来。偷偷打量了她的主家,发现她有些满意后才隐隐松了一口气。其实,李氏对安宁要亲自喂养孩子并不觉得大惊小怪,很多内宅妇人为了防止自己的孩子跟奶娘太过亲密,反而疏远母子母女感情,所使的手段层出不穷,比这个单纯的不让她喂奶都厉害多的多得是。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见识也要远一些,所以很快就自己做好了定位。

    安宁对她这么知趣还是挺满意的。葡萄被小家伙猛力一吸,差点呻吟出声。这臭小子,安宁伸手摸摸小家伙的头发,又黑有密的胎发摸上去毛茸茸的。虽然不到十个月小家伙就提早出生了。但他在母体里被养的很好,不光是从重量上,还是质量上.]瞧这白白嫩嫩的小屁屁,手感也好啊!

    表面上安宁还是一副柔和慈爱的母亲,内心里已经把自家儿子猥琐了一通。最后得出个结论:我家儿子真是可爱,不愧是我生的。

    小家伙吃饱了,安宁在李氏的教导下轻轻怕打小家伙的背儿,让他把奶嗝打出来。看到吐出的奶泡泡,安宁伸出手指给戳破。亲亲小脸蛋儿,让他躺在一边儿。这才趁机吃了些东西,小家伙倒也乖。不哭不闹。瞪着乌溜溜如同黑珍珠般的眼睛四处看,最后咿呀咿呀的叫起来。

    正听着外面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孩子他爹来了。原本张致远就被粉嫩壮实吸引住了,感觉这才没多大会没见着就觉得惦念。再说了孩子娘也该醒了,都得见见才行。本来妇人坐蓐期间。男子是不得入内的,也就说在安宁坐月子的这一个月里照规矩,张致远是不能进入产房的。虽然现在天气晴好,但是终究刚出生的小孩子是不能频繁的被抱出来的,这要让过了而立又才得子的大老爷怎么忍得住。再说,安宁院子里的都是自己人,对张致远这种行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让他得以长驱直入。

    见了安宁醒了,关切的问了几句,可房间里的谁都看出来了,老爷这心思都在一旁的哥儿身上呢。安宁看他心不在焉眼巴巴的样子,忍住笑把小包子抱给他。张致远抱孩子的姿势不大熟练,小心翼翼的在安宁的指导下调整下姿势,和小家伙大眼对小眼。他本来只见过小家伙睡着的样子,这会儿看到了眼睛,真是爱煞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眼睛又黑又亮,黑白分明,清明极了。忍不住的拿自己老脸贴上去蹭蹭,扬起嘴角露出舒朗的笑容来,道:“爹的好儿子,快快长大,爹亲自给你启蒙,延请天下大儒来给我儿教导,他日必定跟爹一样蟾宫折桂进士及第!”

    真像个傻爸爸!安宁会心一笑,抬头时发现屋里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也不知道谢嬷嬷她们什么时候出去了。想来也没让大老爷严肃形象落了一地,也真该让她们瞧瞧他这般傻乎乎的样子,说不定下巴都跌了一地。

    小家伙不大给面子的哼哼两声,张致远连忙紧张的问怎么了,我儿子怎么了?安宁好笑的接过来儿子,笑道:“儿子可能是尿了,刚才才吃了奶。”

    伸手摸进襁褓里,还是干的,掀开襁褓一瞧,当儿子的第一天就给了他老爹一份难忘的礼物——一泡童子尿。

    “噗——”安宁没忍住,笑出声来,看张致远冷峻的脸上被儿子赏了一泡童子尿,滴答滴答顺着冷俊的脸落到袍子上。实在是没忍住,小声的偷笑变成了哈哈大笑,到最后眼泪都笑了出来。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完全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的小肉球也咯咯的笑了起来,挥着肥嫩的小腿儿,朝他亲爱的爹露出个无齿的笑。

    捏捏儿子的小嫩脸,安宁笑道:“宝贝儿子,也知道这是爹爹对不?第一泡童子尿么,听说是能延年益寿的,岂不是便宜了你爹啦?”

    张致远被她们母子俩弄的什么气劲儿都没了,安宁递了绣帕来,捂嘴忍笑道:“孩子他爹,快擦擦吧,去换身衣裳。”张致远瞪了她一眼,上手捏捏罪魁祸首的小手儿,被触手的软腻软到了心里。哪里还有一点气啊,只‘嫌弃’的‘看’了儿子一眼,出去要去换衣裳了。

    坐在脚踏上一边儿做针线一边儿仔细听里面动静的杏儿先是听到夫人的笑声,紧接着就见老爷大步迈了出来,看不出喜怒,老爷这是怎么了?

    安宁躺下,贴着儿子的小脸颊蹭了蹭,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一想老男人黑沉着脸气又发不出来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儿子好样的,怎么的也得给你爹个下马威瞧瞧,哈哈。”小家伙听不懂,但不影响他说话,咿呀的说些火星语,母子俩自话自乐,其乐融融。

    杏儿在外面通报道:“大姑娘来了。”

    安宁亲亲儿子,朝进来的张瑶招手,笑道:“来,瞧瞧你弟弟。儿子喂,你大姐姐来瞧你了。”说是这般说,安宁还是隐晦观察张瑶颜色,见她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看到小家伙时却闪过一丝欣喜,她也算安了心。

    张瑶净过手,过来瞧宝宝,宝宝刚吃饱又解决了五谷轮回之问题,心情好极了,小嘴一张一合,眼睛弯弯,一脸笑模样儿,可爱至极。“弟弟真可爱呢,蔡嬷嬷说小孩子生下来皱巴巴的不大好看,可弟弟真真不同呢。白白胖胖的不说,长得也好看,这儿、这儿…”说着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嘴巴、额头,“和爹爹一模一样,其他的跟夫人很像呢。”看小家伙黑亮的眼睛随她的手指转,乐滋滋的陪着玩。小孩子精力有限,没一会儿小家伙就困顿了,打了个可爱的小哈欠,阖上眼睛眯眯眼就睡着了。小嘴儿吧唧吧唧,小拳头动了动,可劲讨人喜欢。

    张瑶如今虽然心里对安宁过不去那个坎,但小家伙是她亲弟弟,况且还是那么讨人喜欢,她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她既然有心示好,安宁也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儿,就笑道她明日再来也一样,大姑娘眼睛一亮,应了下来才走了。

    等张致远净身换了衣裳后,走进来安宁似笑非笑盯着他瞧,心里有些不安,果然安宁开口道:“听大姑娘说,老爷您激动地哭了,可是吓坏了好些人呢。”

    张致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周姨娘产后大出血,好歹被大夫用人参吊着撑了下来,到天擦黑时才算醒了过来。只不过大夫断言她身子伤了根,不说日后还能不能怀孕,就是身子能不能好还两说。

    周姨娘看了儿子,心疼的不行,又听彩霞说这回儿救她命的还是夫人送来的那颗长白山老人参,错愕了半天,随即苦笑。心有不甘的就让彩霞把以往安宁差人送来的药材给大夫瞧,只说让大夫给长长眼,大夫答道:“这些药材都是极好的,对养胎中的妇人也是极养身的,就是女子坐月子熬些吃了也是补气血的好物。”

    “大夫,这些药材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周姨娘虚弱的问。

    大夫也好气性儿,有些疲累道:“旁的老夫不敢说,这妇人吃的药材老夫断不会看错。”不等大夫多说,管家派来的小厮就有请了,大夫略略点头,随其出去了。

    周姨娘瘫倒在床上,久久不语。(.xiaoyanwenxue.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一章 醉翁之意

    经过两三天,奶娘李氏算是被安宁拿捏住了,她也是个心如明镜的,该自己做的尽力做好,不该自己过问的只当个锯嘴葫芦,嘴紧心细.]安宁对她还算满意,原本安宁对待下人并无这么严苛,只不过如今涉及到宝贝儿子,她不敢松懈一分一毫。

    如今儿子还小,跟安宁住一个院子,桂院的西厢房早就被细细的收拾了。她绝对不允许还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类似于稳婆的事,务必将一些有害的萌芽扼杀在摇篮中。虽然不知道张致远拿那稳婆如何了,但她知道老男人绝对不是好性儿,尤其是还重子嗣。除了奶娘外,给宝贝儿子的还有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差的例日后再补上。又因为他现在还小,院里还有两个嬷嬷,一位就是原本看门房的沈嬷嬷,还有一位经验老道的古嬷嬷。

    这些人经了谢嬷嬷的手,安宁也找过来问了几句话,观察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敢让她们伺候自家宝贝儿子。不过就是如此,她也打算把身边的红袖分给小家伙,红袖内敛稳重又不失灵敏,她也能多放些心。不过小家伙白天都基本在她身边,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回到西厢房去,就是这样安宁还心有不满,儿子睡在身边怎么了啊!可是规矩不能再破,只得忍受母子分离之痛,想到这儿安宁不禁寒了一把。但现在儿子确实是她的心尖尖,真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着,母子情深么……

    周姨娘生了儿子,和他哥哥是同一天生,只不过一个在凌晨,一个在天明明罢了。周姨娘伤了身子,起不了床,孩子自然得让奶娘带着,每次听到小孩儿如同猫崽儿叫的弱弱的哭声,她就暗自咬牙。听说夫人生的嫡子一生下来就白白胖胖。哭声响亮的隔着屋子都听得一清二楚,一看就知道是个健康有活力的哥儿;还听说老爷疼的不行。每日都是要看两眼才能安心的;还听说老爷苦思冥想就想给大爷儿起个好名字……真是恨死了这些听说,她的孩子怎么就得不到半点老爷的怜惜。一想俗话说的‘七活八不活’,又听的小孩儿弱了吧唧的声音,不由得从心头生出几分烦躁来。挥挥手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

    ‘若不是孩子那么弱,老爷疼惜的可都是她生的哥儿.]’这个想法兀自在周姨娘脑海里冒出来,泛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扔出脑海,那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可是她日后的依仗了!可是一个种子一旦发芽,总会留下什么迹象来……

    她咬着嘴唇,心想她为什么会早产?明明大夫说过了只要好好保养,一定会足月产的,难道是夫人害她?周姨娘这是怀疑安宁做了手脚害了她。但那些上好的药材就像是裸的打了她的脸,不但没念安宁的好,反而愈发觉得安宁没安什么子好心。有气无力的叫了声彩霞。彩霞连忙进来。道:“姨娘,您有什么吩咐?”

    “呆会儿,你就去说哥儿想老爷了,一直哭闹了不停。让老爷来多和哥儿亲近亲近。”心里却对外面的听说不屑一顾,都是没张开的小孩子能好看到哪儿去。指不定是夫人院里为了讨好才传出来的好听话罢。

    彩霞张了张嘴,心道哥儿才几天哪会有什么想不想老爷这种话。不过见周姨娘脸色蜡黄,嘴唇苍白还颤颤抖抖的,又想到这两日她脾气越发不好了,动不动就发火,因而不敢再反驳她,只老实的应了下来。等彩霞退下去,周姨娘冷哼了声,心道:哼,不知眉高眼低的奴才子,如今连她都不放在眼里了么?这些个小蹄子,万是巴不得她不好呢,是不是都想着往夫人的院子里跑去奉承啊!贱人!

    周姨娘胡思乱想起来,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所谓的产后忧郁症,似乎还有那么点被害妄想症。~

    安宁是不知道周姨娘在想什么,她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剩下的一切都往后靠。几个亲近的人也乐的见夫人跟大爷儿亲近,就连谢嬷嬷对她一些逾矩的行为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更别说向来唯她命是从的忠心耿耿的大丫鬟了。唯二不满的一个是孩子他爹张致远,另外一个是自从小包子出来就差点被打入冷宫的四喜了。

    张致远比外面听说的更加黏糊这个盼了好些年才盼来的嫡子,无外人时傻爹模式全开,恨不得觉得连儿子的臭臭都是香的了。闹的安宁满头黑线,果然是个闷骚的,一旦找到了发泄口,能闪瞎旁人的钛合金狗眼。不过也许是同性相斥的关系,这香喷喷肥溜溜的儿子呗他不大喜欢这个傻乎乎的老爹。也不能说不喜欢,只是相比于冷俊的爹,小家伙更为喜欢亲近香软的又有奶吃的娘,乌溜溜如同沁过水润的大眼睛睁开时更喜欢黏在娘亲身上,只要离开那么一下下他就开始干嚎起来,可是把傻爹给心疼坏了,生怕把嫩嫩的小嗓子给哭怀了。另外的不满也就是有对比就有收获,对比之下他的小妻子对儿子的态度比起对他的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是没法比。闷骚的男人吃起了干醋,一方面是因为儿子吃儿子他娘的,另外一方面又因为儿子他娘吃儿子的,好生纠结。

    而小四喜在小包子未出生之前,一直是安宁跟前第一红‘人’,凭借自己学舌调皮的本事好吃的好喝的不都是它的。可如今嘞宁宁不喜欢它了,就是碧水也把它关在笼子里。如今它已经落魄到靠模仿奶声奶气的声音才能博得一星子的眼光,可怜见的,人家斑斓的羽毛都蒙尘啦。

    事实上是因为四喜太闹腾了,见到了小家伙呱唧呱唧的说个不停,还恶趣味的学小肉球嘹亮的哭嚎声,一学一个准,还在人耳边哭,就像是两只聒噪的鸭子,差点把安宁给惹毛了,直接拔了几根尾羽扔了出去,然后被关禁闭了。

    本来洗三添盆的都是自家亲戚,顶多请几名至交好友来凑热闹,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安宁假笑着送走了热情进屋来的扬州官员的太太们,心里冷笑:这些来的人大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观礼的名义,有些是想借此来巴结张致远,有些是想从她这儿打听些什么所谓的内幕消息,更有甚者暗里端出周姨娘生的小孩子来嘲讽她,不过这些都被她选择性无视了。不过人家主动上门打着观礼的名号来,除了一些尖酸之人说的都是些漂亮话儿,身为主人也不好将人赶出去,只得虚与委蛇,半天下来脸都要笑僵了。揉搓了两下脸颊,杏儿端上一杯清茶来,关切道:“夫人喝口茶。”

    安宁喝了几口茶,长吐了一口气,道:“前面怎么样了?宝宝呢?洗三完毕赶紧送回来。”

    杏儿笑道:“夫人先歇会儿,跟李嬷嬷说了等洗三一结束就赶紧把少爷送回来。”

    安宁也是关心则乱,揉了揉眉心,道:“我娘和嫂子呢?”这宝贝外孙子洗三添盆的事儿,安夫人自然早早就过来了。因为三月末安大哥高升成了扬州州同,就和嫂子一块儿回到扬州来,更喜人的是嫂子李氏刚回到安家,就被诊出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今天也跟着安夫人一块儿过来了,见安宁待忙也帮着招待,母女俩也没来得及说几句贴心的话。之前见安夫人和嫂子有些疲怠,就让她们去小憩一番。

    正说着,李嬷嬷把小家伙抱回来了,小家伙见到安宁就咿呀啊呀的叫唤。安宁一反之前的疲态,喜滋滋的抱过来儿子亲了又亲,笑道:“娘的宝贝哟,想娘了没?”

    李嬷嬷脸上挂着笑,道:“夫人,您是没看到少爷多讨人喜欢,任谁见了都夸两句恨不得抱在怀里不撒手呢。少爷也不怕生,谁抱也不哭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这股子机灵劲真真让人疼惜到骨子里了。响盆时哭的又清又亮,刚抱出来偏就不哭了,也不用哄,大家都夸少爷有灵气,端的是钟灵毓秀呢。”

    怀里的小包子仿佛听到有人在夸奖他,咿呀的吐出个奶泡泡,又黑又亮的猫眼儿仿佛在说‘就是这样滴’,这可爱劲真让安宁爱到心窝里去了。安宁拿额头抵着儿子额头,虽嘴上谦虚一下,但心里美的不行谁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娃呢。小包子以为是在玩游戏,咯咯的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的,小拳头挥一挥。

    跟那观音菩萨座下的仙童一般的,李嬷嬷和杏儿心想。

    安夫人和李氏闻着笑声进来,安夫人抱着孙子是不愿撒手了,李氏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见了这般冰雪晶莹的外甥也格外的疼爱。笑着跟安宁道:“不知大姑子是怎么生出来的?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粉雕玉琢这个词儿了,我看啊就是专门给小外甥准备的。那些有孩子的没孩子的妇人们见着了眼睛都恨不得看直了,喜爱的不行。”

    安夫人听了媳妇的话更是眉笑颜开,笑道:“这话不假,别的小孩子哪有我这外孙漂亮。白白胖胖的不说,眼睛是又黑又亮,像天上石麟,他日定属栋梁之器。”

    李氏也在一旁附和,笑的温婉,让安宁黑线不已,心道:这小家伙才出生几天,听的好话就跟锦簇花团似的,他听懂个屁啊!(.xiaoyanwenxue.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二章 再见安婉

    李氏成亲好几年才怀上,自然是看的比什么都重,见大姑子生的孩子健康可爱,自然是无比羡慕。安宁也看得出来,就说了一些她平时的保养法子,“胭脂水粉那些的还是尽量少用,最好是不用;也不要一味的追求汤补药补的,多吃些新鲜蔬菜水果才能补充营养,这样生下来的小孩子皮肤才可能白嫩又滑腻。我那个陪嫁的温泉庄子专门种这些的,我让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给嫂子送去。”

    李氏听得认真,安宁就笑道:“不如这样,我让杏儿抄一份注意事项给l嫂子罢。”李氏笑开来点点头,道:“那就麻烦杏儿姑娘了。”她心知婆婆和大姑子有体己的话要说,就借口跟杏儿出去了。

    小家伙也累了,这会儿小嘴儿吧唧吧唧睡着了,李嬷嬷瞧见了也自觉的退出去了。安宁随安夫人的视线看过去,了然道:“娘就放心吧,奶娘是千选万选的,是个机灵的。”

    安夫人点点头,道:“就是如此也不能放轻松了,毕竟哥儿随着奶娘的时间也长。”安夫人的担忧也不是不无道理,大户人家的妇人是不允许亲自哺育自己的孩子,所以孩子小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奶娘在一起。时间长了,亲母子(母女)之间的感情难免要比与奶娘之间的淡薄。有些不安分的奶娘为了让小主子跟自己更贴心甚至会做出挑拨离间母子之间感情的事儿。更有甚者仗着自己奶过哥儿姑娘的,总该觉得比别人更有几分体面就借此滋生事端,专管挑唆主子护短偏向的。或者是仗着这份主子给的体面,欺负到哥儿或姑娘头上,将他们的东西据为己有,倚老卖老。这样奶娘恶奴欺主、欺上瞒下的事情并不少见,之前给大姑娘的奶娘王氏,看着是个老实的,可到最后查将了出来纵容屋里丫鬟偷懒儿、夹带偷盗大姑娘的东西出去卖,可见是不能纵容的。

    安宁伸手摸了摸小家伙头上的胎发笑道:“宝宝是我亲自喂的,白天都跟我一块儿,又住在一个院子,晾那些伺候的也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恶事。”

    安夫人也是同意的,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孩子跟自己亲才是正理。她想了想道:“那周姨娘是怎么回事?不是才八个月就生了,还是个哥儿。

    “说是早产,许是赶巧了。那孩子体弱,本来也要洗三儿的,可大夫说见不得凉气这才罢了。”安宁拢了拢滑下来的发丝轻声道,见安夫人皱眉忙说:“水大没不了船,这话儿不还是娘自个说的。这样宝宝日后还能得他弟弟的助力,兄友弟恭也算美事。再说了孩子太弱了,能不能养活还难说呢。”

    安夫人想想也是,见今日姑爷的做派就能见他对这个嫡子多重视,她也觉得放心了。笑着摸摸小家伙白嫩的脸颊,道:“是娘想岔了,兄友弟恭自然是好的,如今姑爷膝下有二子二女不算多,宁儿还得再生几个好,这样大爷儿也不孤单。”

    这话说的安宁嘴角抽搐再生几个,真把她母猪了不成。这女人啊还真是奇怪,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痛的死去活来的,心想着再也不生了,等看到宝宝的时候又想要是再生一个是不是还那么可爱啊。安宁摸摸儿子小脸蛋儿,小家伙睡梦中还动了动,母女俩抬头对视会心一笑。

    “然儿府试准备的如何了?”安然今年虚岁十岁,他的先生就让下场参加今年四月的府试所以专心准备四月府试之事。上次安宁听张致远提起过还特意送了些稀罕的瓜果去。今日见到了安夫人才有这么一问,其实越朝的科举和以往她知道的古代明清科举形式差不多。

    先是县试不过大地方的就称为府试,由知府主持,若是考中了就被称为童生,这县试和府试算得上科举前的预备性考试;童生即可参加院试,院试每三年举行两次,由学政主持,通过院试的童生都被称为‘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秀才就算是有了功名;继而是三年一次的乡试,因在秋天又称为秋闱,考中者被称为举人,举人即可参加会试,也可入仕;乡试之后就是会试,会试也是三年一次,由礼部主持,因为又称礼闱,又因为会试在乡试的次年,故又称‘春闱,,时间在二月,放榜的时间为四月,通过会试者则称为‘贡士,;最后就是殿试,殿试为科考中最高的一段,殿试后分为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通称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一名通称传胪;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提起安然,安夫人眼中的笑意遮不住,“穆先生只说让然儿下场试试,锻炼锻炼也是好

    安宁笑道:“娘虽是这么说,可嘴角早就翘起来了。老爷也说然儿是少有的良才美质,虽年纪小但思绪井然、胸有点墨,不然穆先生也不会收来做关门弟子。等他过了,再来瞧他小外甥吧。

    安夫人甚觉这大姑爷熨帖,这话是说到她心窝里去了,谁不希望旁人夸自己的孩子,心里因为小儿子要去参见府试的紧张也去了大半。母女俩又说了些话儿,说着又转到安婉身上了。说起来安宁自从去年九月安老爷的寿辰见过她,到如今也有半年没见到她了。她年前就成亲了,夫家是城东海家。

    “说起她我就来气,二姑爷是从六品的官,虽然家世单薄,但也颇得上司青眼,自己又努力上进,前程自然无问题。安婉和婆婆倒是相处的来,狗肚子里藏不了二两香油,一点子好东西都拿出来显摆。这回儿小外孙洗三儿,她来也就罢了竟是还想拖着房家的姑娘一块儿来,好歹打消了那念头。这也就罢了,如今上赶着去巴结那知府夫人去了,半点子眼色都不长。”安夫人说着气话免不了声音大了几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忿怒。

    安宁眯了眯眼,之前大皇子之事陈家受到重创,那知府夫人陈氏虽说旁支姑娘,但娘家受到这么大的打击,难免会觉得十分没脸面。再加上她无子,在夫家的地位肯定不及从前了。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跟安宁过不去,那几个拿着周姨娘生子做筏子的人中最热衷的可不就是她么。至于房家,安宁皱眉:“安婉怎么和房家姑娘交好了?”

    “怎么?妹妹和谁家交好还要经过姐姐同意不成?”说曹操曹操到,安婉人未到声先至,碧水在后面沉着脸显然安婉是强硬着过来的。回头看着碧水道:“难不成仗着你是大丫鬟,就如此大小尊卑不分了么?”

    安夫人当即就沉下脸,刚想训斥,安宁就拉住她,瞥了安婉一眼,淡淡地道:“我屋里的丫鬟自有我管教,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理论了?教导嬷嬷教你的那些礼数儿都去哪儿了?”注意到宝贝儿子哼唧了两声,连忙噤了声温柔的哼着柔和的曲子,小家伙淡淡的眉毛才舒展开,安稳的进入黑甜乡了。

    安婉被安宁一句话说的有些不自在,刚想发作又见安宁柔声哄小孩子去了,心里似那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发不出力来。也不用安宁招呼,兀自坐在一旁的花开富贵椅子上,碧水虽不喜她,但还是照规矩端上待客的茶水和瓜果来。

    安夫人已经是不满意,但碍着不在自己家,更何况安婉已经是旁人的媳妇不好教导,便忍下不发,心里却愈发不喜这个女儿了。安宁挽着安夫人到下面来坐着,让碧水看顾些小家伙。

    她侧身打量安婉,只见她穿着浅金桃红撒花二色的薄纱斜襟褶子,水红色纱裙。发髻上戴着双衔心坠小银凤钗和点翠荷花式珠花,耳朵上带着一对嵌珠点翠金坠子,眼角眉梢都带着些微的得意,嘴角含笑看来是对如今很满意的。她这身打扮做派与往日未嫁时大相径庭,看来她如今过的倒是如意的。

    对于这个庶妹,安宁无甚大感觉,不喜欢但也称不上很讨厌,在她看来这安婉就像是被宠坏带着任性的孩子,不管她日后如何,在她看来和自己的罅隙已经存在无法抹去。安宁自己也不大在意,虽然有血缘关系,但不是一路人,只维持个见面该有的礼数就行了。

    李氏一会儿就过来了,淡淡和安婉打了招呼,反而亲热的和安宁交谈起来。安婉在一旁抿着嘴,扫了一眼屋子,但凡见到的摆设用具个个雅致,件件精心,如此一比自己的屋子就是简陋粗鄙了,不由不甘。又想在刚才的洗三儿礼上见到那些官家太太,哪个不都是扬州品位顶尖的官太太,就是没来的也差人送来了上好的添盆礼。她之前也曾羡慕过安宁能嫁给张家做媳妇,但自己成亲后却是觉得自己能成正妻,丈夫俊美上进、还管着整个府,这么一来反而是那么一点子同情成为继室的安宁了。但如今见到了,才觉得自己想的太好了,比不起人家的富贵权势,比不起人家屋子雅致,比不起人家生了人人夸赞的儿子。

    原本准备的一席话都被这抹不甘和嫉妒咽了回去,她凭什么要讨好她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pdan.ca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国庆七天乐!今天依旧三更!和昨日更新时间相同,先鞠躬感谢上个月大家送来的粉红、订阅和打赏!国庆七夫依旧粉红票双倍哦!

第八十三章 霸气侧漏

    安宁算看出来了,安婉这是存心来找茬来了,就连以往不曹家的李氏都悄悄地问她:以前是不是和安婉有过节?

    安宁无言以对,她都能感觉到从安婉身上传来的恶意,能四两拨千斤的回过去就算了。好在安夫人皱眉忍受够了,出言呵斥了安婉两句,并以时辰不早了要回去为由把安婉带走了。

    这会儿张致远乐的从外面进来,瞧了两眼睡着的小家伙,亲了亲小爪子,又凑过去亲了亲孩子他娘的嘴唇,嘴角一直处于上扬状态。

    安宁嗔了他一眼,笑道:“在孩子跟前也不正经,老不正经。”

    张致远听了反而不在意,笑道:“人家都说老夫少妻,老夫疼少妻,宁儿该觉得我这不正经的好啊。”

    安宁恶向胆边生,仲手扯了扯他的脸皮,自言自语道:“是真的啊,难道老爷今日吃错东西了?”

    “你这女人,”难得说两句自认为的情话却没得到对方的领情,张致远有些窘迫,干脆的转移话题,“今日没累着吧?”

    “还说呢,没想到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人家打着观礼的名号说的都是些漂亮话,也不好撵人家走。”

    “无甚在意,”张致远沉吟了下,“他们只不过想趁着这次机会观望观望罢了。”他摸了摸她的发旋,眼睛深邃如同黑曜石般要把人吸进去。

    “哇哇······”又清又亮的声音打破了一室静谧,安宁抱起小包子来小家伙小嘴儿动动,看来是饿了。安宁瞥了张致远一眼,他假装看不到,转过视线去把自己的手指塞到小包子嘴边儿,小孩儿本能的包住,不过吮吸后发现不是那个味儿,哭的更响了。安宁一巴掌打开老男人的手指,见他真真厚脸皮的不走,儿子这边又饿得哇哇大哭。她心想又不是没看过背过去解开衣裳,露出高耸的水蜜桃,淡淡的奶香味传来,小包子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同时亮起来的还有身后探身子过来的老男人。

    她真是低估了这人的脸皮厚度,安宁脸上的红霞一飞而过,低头吃的吭哧有力的小包子,低声哼哼轻柔的调子。张致远腆着老脸凑过来,一边看儿子,一边看儿子……吃奶的地方。禁欲已久的男人凑过去趁着孩子娘不注意的时候狠吻了她一番,虽然不能尽兴,但并不妨碍他欣赏下小妻子娇羞恼怒的表情,又忍不住凑过去亲亲。低醇带磁性的声音低低的在她晶莹的耳垂儿旁响起,“为夫真是羡慕这小子……”

    安宁白了他一眼,可在张致远看来无疑是娇羞的嗔怒,俏脸如三月的桃花一般,几乎能沁出水来。小家伙吃的起劲,完全不知道他那厚脸皮的爹正在耍流氓。

    “给宝宝的名字起好了吗?”安宁平复了下来,抬头问孩子他爹。

    张致远依依不舍的把视线从那处收回来在安宁戏谑的目光下以拳抵嘴咳了两下,“大名儿让我再斟酌一二,不如先起个小名儿就叫福生吧,我张致远的儿子当是个有福的。”

    福生?安宁撇了撇嘴,低头瞧瞧儿子,再瞧瞧连笑意都遮掩不住的男人,反正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福生就福生吧,总比花生强。她为这个想法恶寒一把,好冷的笑话。

    福生小哥儿在娘的怀抱里小嘴儿一拱一拱的吃的香甜。

    张致远又和安宁说了些软和话,想起自己另外一个儿子就捏了捏福生的肉肉的小拳头儿,起身离开了。

    梨香院中彩霞正任劳任怨的给周姨娘梳洗收拾,不时说些话出来安慰她,也不知她听没听的进去。~自从碧溪走了后,彩霞就成了周姨娘贴身伺候的丫鬟,她本就是个老实的,照顾周姨娘起来也任劳任怨。本来怕夫人那儿传来的什么消息再刺激到她,就出言让小丫鬟不要乱说话。谁知道今儿伺候的小丫鬟以为周姨娘昏睡了,才说了两句有关大爷儿洗三礼是有多盛大的话,惹怒了她发了好大的火,煞是怕

    想起来周姨娘那狰狞的模样儿,彩霞不自禁得抖了下,周姨娘阴深深道:“小蹄子,你抖什么?”

    彩霞被唬了一跳,不敢据实以报,又听到外面的声音,赶紧道:“姨娘,奴婢恍惚听到外面通报老爷来了的音儿。”

    周姨娘眼睛骤然一亮,一把握住彩霞的手,声音颤抖道:“你没听错么?”彩霞唬的连忙点头,果然外面就传来小丫鬟通报声儿。周姨娘支撑着坐起来,等了片刻依旧不见老爷进来,她阴森森的盯着外面瞧,又转回来抓住手边能抓住的东西扔向彩霞,“你这个小"贱人胆敢骗我耀!”

    彩霞连忙伸手去挡,哭丧着脸出去瞧,过了会儿回来道:“老爷去西屋看望哥儿了。”

    周姨娘撑不住的瘫倒在床上,又想到什么似的赶紧叫碧溪给她穿衣裳梳妆,彩霞苦劝道:“姨娘您还在做月子,大夫说了不能见风,还是躺在床上好好休养才是啊。”

    周姨娘咬牙切齿道:“你是看不得我好是不是?主子的话都不听了,废话那么多做甚?”彩霞无法,只得扶着周姨娘起来,这几天她根本就没法好好保养,脸色蜡黄,等看到铜镜里形容枯槁的模样子,周姨娘呆愣了片刻,只傻傻的摸上自己的脸,原本面如银盆,眼如水杏的,如今不过一个死鱼眼罢了。“不,不,我不去了,彩霞你去瞧着,呆会儿好回来报给我听。”

    彩霞不知周姨娘发什么疯,只有乖乖的过去了。

    虽说这个小儿子身子骨弱,而且也没有福生好看有灵气,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还是个儿子。其实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想儿子想了好些年的张致远还是对小儿子心存疼惜的。细细问了奶娘情况,逗了逗小儿子就道:“哥儿起个小名儿叫安康,期望他安安康康长大罢。”

    下人们俱称呼他为康哥儿不提,许是见了小儿子心软,张致远又对彩霞说了句:“让你们姨娘好生将养着吧。”

    彩霞将发生的事儿一字一句的告知给周姨娘听,周姨娘勉强笑了出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想起老爷给儿子起的小名儿,安康,安康,难道老爷也认为这个儿子养不活啦?想自己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又想到现在人老珠黄的模样儿,她趴在床褥里嘤嘤哭了起来,不能自已。

    过了几日,终于把儿子的名字斟酌够的张致远,满意的看到自己写在纸上的名字。兴冲冲的拿着纸去找安宁,关在笼子的四喜见到了他,嘎嘎的怪笑了两声,嘹亮的嚎道:“老爷来啦快跑啊—”

    旁边行礼的小丫鬟忍不住笑了出来,张致远脸黑了下,决定不和四喜这小畜生一般见识,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四喜嘤嘤哭了两声,又嚎道:“跑不了了——”

    “这是给福生起的名字,景曜。景,光也。

    曜,耀也,光明照耀也。饰华榱与璧,流景曜之晔。大气又琅琅上口。”其实这里面包含了对福生小哥儿的期望,光之照耀于张家,亦为张家之希望也。福生眨巴两下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表示对他的大名无观感。

    张致远又拿出另外一张纸,接着道:“安康则取名为景佑,保佑他平安长大,日后和福生兄友弟恭,将张家传承下去。”

    其实从名字上来看就可以看出他的态度,景佑,被景曜佑护的。府里的奴役哪个不是人精,自打上次被安宁借机狠狠敲打后,小动作少了不少,但也不能防住人家拿名字做文章。被谢嬷嬷知道了,逮了几个拔尖的,批了一通,众人也不再拿福生和安康的名字说事儿了。

    安宁却不管那么多,养好儿子,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府试放榜后安然果然成为了童生,且是扬州府试的案首,不过府试不过是科举考试的预备性考试,其中也不乏聪慧的童生。众人虽赞叹数番,但心里却觉得有穆先生那样的名师,九岁的府案首也被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历朝历代各府各县比安然还小的案首也并不稀罕。

    安老爷虽嘴上说着不算什么要更勤勉之类的话,但实在也掩不住心里的得意和骄傲。安夫人这后宅妇人更是不管那套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高兴的合不拢嘴,直说要给安然好好补补。李氏虽觉得婆婆过于重视小叔子,但转念一想相公和大姑子、小叔子乃同胞兄弟妹,感情甚笃,大姑子嫁的好有福气,小叔子能进仕途,合该一家子共同提挈才是。更何况公公婆婆也不是罔顾长幼之人,心思更快就放下来,也衷心为安然高兴起来。安夫人觉察到这点儿,嘴上不说,但心里对这个大儿媳妇满意了不少。

    安宁也觉得弟弟考试不容易啊,得了信也送了贺礼去,只不过后院就传出来张致远大发雷霆,斥责了周姨娘,意思就是让她在家里做个出家居士,幽禁在小院里,连安康都被抱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diancw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古代科考也不容易啊,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打怪升级不容易啊!!b下章将八八周姨娘做的好事哟!!

第八十四章 犹自作孽

    张致远大发雷霆,严明要把周姨娘幽禁在小院里,只当做出家居士,连安康都被抱走了。~

    安宁一听心想:这周姨娘又做了什么事了!就想让碧水去打听打听,可不巧呢还没等碧水出去。张致远被一大帮子婆子丫鬟簇拥着气势汹汹的往安宁这儿来了。

    安宁视线落在被奶娘抱着的襁褓上,心里一突突,看向张致远,抿了抿嘴道:“老爷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张致远如今面对谁强势都可以,但一对上小妻子那如湖水般静谧的眸光却丝毫不敢强势,就是眼中的忿怒也奇迹般消了几分。从奶娘怀里抱过来安康,挥挥手让一众人下去,奶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可见周围人没有一个出言说不合规矩的,怯怯的随着众人退了出去。

    一瞬间满屋子的丫鬟走了个干净,安宁不等说话,张致远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虽说安康不足月出生,身子弱,但毕竟是府里唯二的哥儿,再加上还有张致远和安宁时不时照拂,面伺候的人自然不敢不精心照料。再加上延请名医吃药,也不知是不是这小名儿起的好,安康也挺了过来,哭起来也不像最开始时如同刚出生的小猫崽儿似的。张致远根本就没照料过孩子,平时在安宁这儿,福生小哥儿除了饿了、初醒时才会哭闹几声,乖的很。再加上安康身子骨儿弱,他在怀里抱着也不敢使劲·生怕是捏碎小孩子的骨头的,当下就僵硬了起来,一动都不敢动。

    安宁本来是冷着不管的,可安康实在是哭的可怜兮兮的,再看张致远那老男人眼中露出罕见的祈求的目光。安宁抿了抿嘴,心想你开口求我呀。虽知道这人还真开口了,撒娇的语气着实把安宁恶寒了一把,你还以为你是皮嫩脸皮薄的正太啊?

    最后还是心软走过去把安康抱在怀里,柔柔的哄着·不消片刻小安康不哭了,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安宁。~

    一抱在手上安宁就觉得比起胖嘟嘟的福生,这孩子太瘦了些。这些天小孩子的皮肤渐渐的张开了,原本红皱也褪了去,虽说小脸儿瘦,但依稀可以看出遗传了父亲和姨娘的好容貌。见了陌生人也不哭闹,竟是伸出粉嫩的小手一下子抓住安宁散下来的一缕发丝,咿呀的两声。

    张致远半松了一口气,凑上去道:“瞧安康很喜欢母亲呢。”

    安宁瞥了他一眼,晃晃的抱着安康在屋里走了一圈·小家伙也困顿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只得把他放回到大床上,跟福生小哥儿同床共枕。

    看了张致远一眼,到一旁的软榻上坐好,“老爷现在可以说了吧?”本来庶子庶女生下来就应该交给嫡母抚养,但因为安康早产,安宁这边儿也刚生了福生,根本就脱不开身,再加上又要管家,所以根本就忙不过来。本来周姨娘算是二房·比姨娘好些,因此张致远也想让安康在周姨娘身板亲自照顾。本来安宁也不想帮别人养孩子,尤其周姨娘还几次想害她和福生·更是不愿意,所以当时张致远提了提,如何不应。如今回想起来,她上次竟然还在周姨娘生产时送人参过去,真是圣母的不行。当然了,她还小小的回报了下。

    安宁这么直接一问,张致远早先打好的腹稿也说不出口,就和安宁实话实说起来。

    原来大皇子被废为庶民后·今上尽数翻查大皇子谋下势力·虽说大皇子人在京都,但手伸到江南之事朝廷上下众人皆知。只不过今上收拾之时发现江南小半个官场都已经是大皇子的人·实在是令今上震惊。当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皇权在握·虽说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有作为,但绝对是不允许儿子的作为会威胁到他身下的皇位。为此大为震怒,令张致远彻查两淮盐政之事,要严办。这周家在盐政上根基最为薄弱,也怪这周家太贪心,搭上了大皇子的线还不知足,竟是做起了几面间谍,柿子要挑软的捏,张致远掌握的证据确凿,上折子给今上,今上直接判了个斩立决下来。

    说了这么些,最后的意思便是周姨娘的娘家获罪,周家男儿尽数被下了牢狱,就等着秋后处斩了。这周家竟是想有所转圜,竟是想到还有个女儿在张家,还生了哥儿,就想着让周姨娘和张致远转圜转圜。哪里能想到今上既然已经下旨怎么容许有所更改,再者今上如今是铁了心要整顿盐政和江南,刀口浪尖上谁敢往上冲。再者说了张致远本就负责这一块儿,若是徇私枉法的话,到最后反而是惹来今上不愉。可周姨娘偏偏就想不到这点,得到从娘家千辛万苦偷送来的信后,当即觉得天都要塌了。

    要知道当初在安宁进门时周姨娘敢身着与大红极其接近的银红桃红这类衣裳,还事事与安宁叫嚣,仗的是她二房的身份之外还有就是她娘家。只觉得她哥哥为从六品通判强的了安宁大哥从七品的县官,更以此为傲。如今她生下了安康,虽说不敌福生,但还有娘家支撑,日后安康必能超越福生的。但娘家获罪,一下子从官家变成了罪眷,这样子天上地下的打击,让本来神智有些不清的周姨娘受不住。她本就还在坐蓐期间,见不得张致远,谁知她竟拿着安康作威胁,要见张致远。

    这时候她已经神色呆呆木木,只管歇斯底里的哭嚎,到最后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竟是想将安康摔向地面。唬的众人一跳,幸而被彩霞救了下来,张致远最看不得自己的子嗣被害,上去一脚把周姨娘踹到在地,呕出一口血来。

    大发雷霆,把安康抱走,要把周姨娘拘禁到张府最西北角的小院子去,让她好好在里面反省罢。

    府里最西北角的院子,那里墙高门重,是专.门用来关禁后宅犯错妇人的。前一任主人是张父的一个宠妾,这宠妾仗着张父宠爱,离间父子感情,竟是想出了下毒妄想害死张致远之事,等到事发之后就被关到了那院子里去,到张父死的时候都没有放出来,最后彻底没了信儿。

    比起被送到静安庵的友蓉和偏远庄子上的秦氏,外人看来周姨娘还算是好的吧。安宁在心里冷笑,在这大环境下,那点子圣母万万要不得。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她可不想再让周姨娘害她一次,府里的奴役哪个不是人精儿,虽说周姨娘也生了安康,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爷看重的还是夫人生的大爷,都想削尖了脑袋往桂院讨好呢,周姨娘那里根本就是冷冷清清的。再者说了府里的奴役被她敲打的,定然不会私相传受的,要不是她在背后默许,这周姨娘家里的信怎么会那么顺利的到了她手上呢?

    虎毒尚不食子,这周姨娘还真敢狠下心来摔死自己的儿子,枉为人母!

    张致远说完时还有些戚戚然,看惯了安宁疼宠孩子的模样,又对比周姨娘当时狠戾没半丝犹豫的模样,就是心存的那点看在她为安康生母的份上的心思也消磨的一干二净。他们张家不允许有这等子贱妇被称为主子的亲母!

    安宁伸手捻开张致远眉间的褶皱,道:“老爷想把安康怎么办?”

    张致远眼中冷光一闪,看来是对妄图弑子的周姨娘恨极,沉吟半响道:“把周姨娘从张家族谱上抹去,张家怎能允许这等毒妇留在族谱上,待时局稳定后再把她送走!至于安康····`·”

    “哇哇······”不等张致远说完,响亮的哭嚎声在房间里响起,听这声音就晓得是小祖宗睡醒了。不等安宁起身,哭声就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另外一阵小一些的哭声。待两人走到床前,只有安康还在哭,福生小哥儿水润的大眼睛骨碌碌转,拱着小脑袋,似乎是想看看旁边的弟弟。安宁把他抱起来,对着安康,笑道:“福生,来瞧瞧你弟弟。”

    说来也怪,听到福生咿呀儿童版打招呼的声音,安康也渐渐歇下了哭声,同样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福生瞧,呜呀咿呀的吐出个泡泡。福生伸出小爪子想要去够,张致远在一旁老怀甚慰道:“看来福生也很喜欢安康呢。”

    不管周姨娘醒了之后得知自己被拘禁到小院里,连儿子都被抱走要记在夫人名下,生生又呕出一口心头血出来。身子一软,伏在地上,眼泪扑簌簌的流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她什么都没了,娘家成了罪子,儿子也被那女人抢走了,近乎最后眼神癫狂,到了最后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惜浑身没了气力,她只得咬牙切齿喊了几声彩霞。

    可谁知来的并不是彩霞,而是个眼生的小丫鬟,居高临下的蔑睨了伏在地上的周姨娘一眼,冷不丁道:“周氏,当你还是府里的二房姨太太不成?你找彩霞姐姐啊,人家因为救了二少爷,因为这份忠心被夫人找去当了二少爷的贴身大丫鬟去了。哎哟,那日后跟着二少爷体面荣华可都有了,毕竟呐二少爷如今是真真的嫡子了。”

    周姨娘分明听出这里面的讽刺,刚想骂两句,却只觉得入眼的皆是灰尘,竟不知身在何处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pdan.ca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算是彻底解决了周姨娘,安康小哥儿还是跟着福生混吧!b明天可能要出去逛街,尽量还是三更吧!俺看到人家一天一两万的日更唬了一跳,因为现在没存文只有现写,真是羡慕那些日更那么多的喵~~b最后说一句:求粉红!!

第八十五章 心猿意马

    扬州五月,已是暖日凝花柳,草薰风暖.]

    安宁已经出了月子,可到处活动透气了,不在只掬在内屋里。桂院里草儿浅浅绿,其余所种果树花草都是欣欣向荣,透着一股儿清新自然的气息,不自觉地让人沉静下来,欣然往之。

    安宁一身缠枝青花式样的衣裳抱着福生轻柔哄着,小家伙最近越发闹人了,安康已经被哄睡着了,可这只小祖宗哼哼唧唧的不愿意午睡。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转,虎头虎脑的谁看了谁不得疼惜到骨头里去。这一个月来又结实了不少,一点不像是只才一个月的婴儿,倒像是两个月的了。比起福生这个哥哥来,安康像正常小孩儿一些,他生来就带着不足,身子骨儿十分细弱,众人皆担心他有早夭之像,好在请来的乳嬷嬷精于调养,兼之安宁寻来了空间一些性质温和的灵物给暗中哺育,才慢慢好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如此,安康特别的黏安宁,呆在安宁身边的时候总是很乐呵,软软的声音总是挠着人的心思。

    对于这个孩子,安宁的观感有些复杂,她实在是从大姑娘这件事上怕了。她本来很喜欢小孩子的,最开始时对于做了继母,她便想着至少不与继女交恶,头前儿她关怀大姑娘,任谁都挑不出一点错处来,她身体好起来可不是做假的,可结果呢,就是二姑娘玫儿见了她还能亲亲热热的呢,不提也罢。在狼上她不想再尝试,但婴儿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无瑕,就是养只猫儿狗儿日子久了也会有感情的,更何况还是个小宝宝。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娘亲的情绪,福生小哥儿咿呀的叫着,扯着安宁垂下来的发丝一拽。“嘶——”安宁压低声音叫了一声,这臭小子人小力气大,吃奶就不说了,小拳头拽了一下头发就觉得头皮发麻。偏他还特喜欢这个游戏。~看到娘亲痛苦了皱着眉头,福生小哥儿咯咯的笑了起来。真真是个没良心的。安宁费了些劲,才把头发从自家儿子手中解救出来,伸手轻轻点了点小包子的额头,道:“小白眼狼。”福生小哥儿露出个无齿的笑儿。打了个可爱的小哈欠,吧唧吧唧小嘴儿眯上了眼睛,闻着娘亲的味道,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安宁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轻轻的把福生放在摇篮里。拉过杏花薄菱被盖好,蹲下身来亲亲儿子的额头,又凑到另外一边儿亲亲安康的额头.]看着兄弟俩香甜的睡颜,小嘴儿吐着奶泡泡,安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当是生了双胞胎。从小开始教导,就不信还能养出个小白眼狼来!

    这个决定后,安宁隐隐松一口气。又觉得哪里轰然松动了。之前也让谢嬷嬷说下去。将那些嘴碎的敲打一通,府里也不敢在安康的身份说说事儿。见识到安宁的手段后,他们子不敢造次,久而久之周姨娘就像是府里的禁忌话题。鲜少有人提起。

    因为这事儿,张致远自然觉察到小妻子的想法。只觉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平时有事没事儿就只管往桂院跑,见着什么好玩的好看的什么都不管只往她这儿搬,摆足了老爷看重夫人的现象!

    五月江南并不大平静,周家的事只是一个开端,因此安宁便劝张致远熄了给孩子大办满月酒的念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张家锋芒太露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张致远只定下了请

    了在扬州相交的好友与安家人。再多了,张致远只说是小子年幼,禁不住太多贵人看待,但饶是如此,满月酒当日依旧是人来如潮贺礼成堆。

    好在大多是派了管家送来贺礼,安宁省了好些麻烦,只接待了几家与安宁稍微好些的太太们,堆笑着答应下来等过些日子下帖子请她们过来玩才被几个人放过。~晚间,张致远乐过来,只席间高兴喝了几杯清酒,进来里屋前闻了闻身上的味儿,自觉地去净房沐浴去了。

    沐浴后只穿了件青色衣裳出来,房里的人自觉地退出去。安康的奶娘耿氏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也是仔细筛选来的,虽没有福生的奶娘李氏那般机灵,但也是不差的。这李嬷嬷也是个知进退的,初来时也提点了耿嬷嬷几分,半个月下来她们两人倒是好的跟亲姐妹似的,嘴紧心细,也不拿大,一个月下来和各处丫鬟也能处下来,人缘不错。让安宁对这李嬷嬷更是高看了两分,月例和打赏都不会亏待的。耿嬷嬷只觉得如此轻松又高薪的事儿更难找,更何况主家待人宽柔,日后就算是荣养出去也不会差的,因而做起事来更尽心不提。

    张致远待下人退出去后,一改人前冰冷模样,挑着嘴角凑到安宁跟前,搂住安宁的腰肢,细细比划了下,只觉得比起最开始时小妻子的腰肢不增半分,比起因为孕事高涨了几分地的上围,当得上前凸后翘。离的这么近又隐隐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奶香味和独有的淡香味儿,不免呼吸粗了几分。竟是当着两个儿子的面狼吻了小妻子一番,安宁再怎么厚脸皮也不会在孩子面前那么孟浪,手肘一推把老流氓推往一旁。虽说在孩子面前夫妻适当的恩爱不错,但太过多了还真是让人接受不能。

    老流氓呲了呲牙,反倒是坐在一旁欣赏起小妻子的娇俏,内心却是暗暗心惊!他自认为自制力极强,虽及不上和尚入定,但也是极为自律的,但是却在面对小妻子时,竟是心猿意马,刚才的深吻几乎让他把持不住。他看向自己的小妻子,生完福生后,安宁迅速恢复了苗条的身材,胸、腰、腿、臀等部位大小无一不处于一种极为曼妙近乎完美的尺寸,带上了为人妻的淡淡妩媚,又糅合了为人母的柔美,让原本只清丽称不上绝色的外貌呈现了内敛的优雅婉约。一颦一笑间散发着雅丽的气味儿,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仿佛刚刚好,既不耀眼也不透明,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容华,深邃的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老流氓不由的看痴了,竟有种要把她藏起来的冲动,又想到两个臭小子整日就呆在小妻子身边。不由得吃起了儿子的味儿。

    老流氓的视线那么炙热,安宁发现不了才怪呢。不由的换了个背对他的姿势,脸不由的红了。心里啐了一口,这个老流氓!

    “宁儿,这是做什么?”张致远看到安宁拿出来的两个雕刻了繁复花纹的黒木匣子。近看的话这黒木匣子散发着古朴的气息,上面的花纹深沉大气,竟有种不能逼视的错觉,张致远不由的眨眨眼。安宁发现了连忙把黒木匣子放到一边儿,心里暗道这人似乎发现了些什么。难不成给他锤炼体魄竟然有那么大作用不成!先将这个念头放起来,只笑道:“是让家里玉器行给专门搜罗的玉,打成了玉佩模样儿。那些个长命锁太过富贵了些,而且也沉,总不好让两个孩子那么带着。再说了玉。石之美者有五德乃石中君子,如此也算是给两个孩子的满月礼啦。”说着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块儿用红色丝绦结着的玉佩来,只见这玉有核桃大小。润如碧泉。晶莹透彻纯净的没半点杂质,式样也是极精致的。张致远接过去顿觉得似有一股儿暖流从手中袭向全身,浑苫觉得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大为不解:“这是个什么玉?为夫只觉得暖洋洋的。”

    安宁心中一顿,刚才的疑惑更深了。但眼下得先解决当前的问题,拿过来笑道:“咦?老爷竟然还有不知道的问题啊?这玉是温玉,人说温玉养人,对不足之症的人更是好,这样水色也极为难得,正好拿来给安康佩戴,也好得些好处。”其实这玉是温玉不假,却是万年温玉,从万年的温玉巨石中最后碾磨出来的精髓,凝聚了那万年温玉的所有精华。中记载此玉佩戴极为养人,便拿来给了安康。

    张致远平时最喜欢掏弄的是名人字画,刻章石印也略微涉猎,玉石只有所了解,被奚落后也不恼,笑着给小儿子戴上。也觉得这玉水色很是罕见,仿佛透过了玉,看到小儿子的娇嫩的肌肤。又听安宁说这玉对不足之症有好处,心下更柔和了些。便问:“给福生的呢?也是这温玉?”

    “当然不是,温玉对体质虚寒之人大有好处,对身体健朗的人用处倒也不大。当时管事的那边也找不到什么适合的玉,我想到当初出嫁前我娘塞给我的一块儿玉,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也不知是什么玉。我看着挺不错的,就拿来给福生了。”安宁笑着又从另外一个黒木匣子里取出一块儿同样用红色丝绦结着的玉佩来,这玉也有核桃大小,看上去润白透彻,倒是难得的是从玉心内有淡淡的又均匀的云烟缠绕,似水雾,又似云烟,远远看着就像是在缓缓流动似的,看其水色也是不凡。饶是张致远奇珍异宝见过无数,也觉得这玉石不凡之处来,定然珍稀无比,比之刚才那块儿温玉有过之而不及,忙道不错不错。

    安宁笑而不语,这玉自然不是凡品,冬暖夏凉,最妙的是玉心中景色也当得可变,谓之璇玉。挂在福生脖子上,低头亲亲儿子的小爪子,给孩子当然是最好的。这两块玉佩都是她挑选出来,亲手雕刻的,不说其作用,只说上面的样式都是雕的福禄寿喜俱全的,丝绦也是她自己编的。

    张致远竟是久久不语,待安宁略带促黠的看向他,他干咳了两下,道:“宁儿,我可以搬回来了吧?”

    安宁大寒,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正经事呢,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个。然而,注意到老流氓眼中的绿光,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能说不能么?(.xiaoyanwenxue.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六章 圣眷如何

    过了几日,安宁果然下帖子请几位满月酒亲来的官太太来,理由就是来赏景儿。也说安宁在扬州官太太中根基稍浅,但止不住她名气大。当初张致远续弦时,不止多少人等着看安宁的笑话呢。可人家不声不吭的进门一个多月就有了身孕,一举得男,还是个粉雕玉琢的。

    这不知让多少成亲好些年吃了多少汤汤药药才有那么一个儿子的郁卒,再说了位居高位的官太太那点子没点见识的,如今谁都能看出来了张致远圣眷正浓,前岳家倒台对人家半点子影响都没有,反而是有更得帝心的迹象。这年头有银子有权势算得了什么,简在帝心那就不用担心前程如何了!所以面上谁不说这新张夫人是个旺夫的。再看人家生的孩子,真跟那仙童似的,但凡都想来沾点仙气什么的。因此安宁算是出了大风头了,有意交好的并不在少数,其中还有以前就认识的几位。

    今日来的有扬州府布政使司布政使卓锦年之妻李氏,按察使钟毅之妻孙氏,这两位是旧识,还有一位今年新上任的扬州城守尉蒋云扬之妻狄氏。李夫人带了八岁女儿卓静,狄夫人带了九岁女儿蒋雪晴,只孙夫人有三个儿子唯独没女儿,只能干看着,被其他两位合起来打趣了一通。安宁见此便知道是有意来结交张瑶的,心里也乐意,就使人把大姑娘叫来。

    安宁带着几位进了桂院,李夫人和狄夫人大为好奇她在院子里种了些果木,但也觉得清新自然别有一番风味。孙夫人笑道:“比起那些满园子都是花草的,反而是显得大气。”李夫人听了抿嘴只笑,感情这孙氏还惦念上次被那黄夫人糗了的事。

    等进了正房,孙夫人就急忙道:“你家哥儿在哪儿呢?还不抱出来瞧瞧。”

    闻言李夫人和狄夫人直笑:“打从上次满月礼见到你家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子,她就惦记上了,来这一路上竟是说怎么那么招人疼的,可把我们俩的耳朵都说出茧子来了。~我看啊你就是说再多也是没用的,不是你家的哟!”

    孙夫人也不恼。冷哼道:“他们俩儿就是合了我眼缘了,我家是没有的。怎么你们家就有了?不和你们理论,有能耐你们也别稀罕啊。”

    狄夫人直爽笑道:“你瞧瞧她倒是急眼了,我们也是要看的,不还得问问人家娘。哥儿醒了没?”

    孙夫人脸一红,冷哼一声假装看向一旁,她看安宁这屋子摆设的大气又不乏精致,也颇为喜欢,不像某些人明明是暴发户却假装清贵人家的。

    过了会儿。张瑶来了。这些日因为两个弟弟的缘故,两人关系暖和了不少,安宁做了母亲后也心软了不少,心里的疙瘩也舒缓了不少,但沟壑已经造成不可挽回。她只要做好她该做的就是了。见她来了便笑道:“快给三位夫人见礼。”

    狄夫人丈夫出身武将之家,生有二子一女,两个儿子的性子多随了蒋云扬。带着武人的直爽不拘小节。最小的女儿雪晴虽然文雅,相貌虽肖母,但性情却肖父,比寻常九岁的女孩子都高挑结实。她常为此觉得不足。如今见张瑶一副娇娇柔柔小女儿样子,顿觉得爱得不行。一把拉着她在怀里左看右看,赞叹道:“张夫人,你这个姑娘可真真娇巧!哪像我家雪晴整日跟她哥哥妄图舞刀弄枪的,可让我苦不堪言哟!”

    她一旁的蒋雪晴被说道一点含羞的意思都没有,倒是一边的卓静抿着嘴笑,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样子。

    安宁看向蒋雪晴,果然见她带着一股儿江南女儿家少有的英气,毫无扭捏造作的,便心生好感。就是一旁的卓静娇俏恬美,落落大方,想来也是被教养极好的,心里就大放心让张瑶和她们交往,哪个女儿家没几个闺蜜的。

    “瑶儿,你带蒋姑娘和卓姑娘到那沁凉水榭玩耍去,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切不可失礼了。”张瑶点点头,依次向着狄夫人、孙夫人、李夫人行礼,然后带着众人向外行去。

    待她们走后,安宁笑道:“让她们小辈儿一块儿玩去吧,和我们这些长辈在一块儿也放不开。”

    孙夫人似幽怨的看了安宁一眼,道:“我倒是觉得和你这人在一块儿像是长辈了。”安宁噎了下,几次相处下来也知孙夫人这人儿性子吧,有那么点跳脱,这会儿正好里面李嬷嬷来说福哥儿醒了。孙夫人亟不可待的站起身来,竟是抢在安宁前边进到里边去了。

    李夫人掩嘴笑道:“我看她啊,是想孙子想疯了。也怪你家的两个哥儿招人稀罕,福哥儿天生福相,安哥儿精致可爱,就连我见了也想亲亲抱抱的。”瞧人家多会说话,大家也心知安哥儿的出身,但如今养在了嫡母名下,那就是半个嫡子,不必说还是从小就养在身边儿的,那就跟亲生的没两样,言语间自然也不会偏颇。

    三人进去时,孙夫人正抱着福生宝贝心肝的叫唤,比起安静些的安康她显然更喜欢白胖爱笑的福生了,抱着就不肯撒手。福生天生不怕生人,见着谁只要心情好都是乐陶陶的模样儿,咿呀哎呀的叫唤,孙夫人可是爱极了,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狄夫人也不知是不是物极必反,就是小子也喜欢文静些的,和李夫人逗了安康一会儿。叹气道:“我家那几个都随了我家那口子了,小时候那叫一个能闹腾,就是雪晴姑娘家家的竟似小子那般豪爽,也不知日后可怎么办?”

    “自古巾帼不让须眉的大有人在,你家姑娘眉宇间颇有英气,端的是大气,性子直爽些那有什么,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有人喜欢这般性子的,你竟是不知足。”李夫人嗤笑她,心里也有了心思,这蒋家是军功起家,在武官里占着重要一席,兵部更是势力不小;再者当今圣上对文武一视同仁,并无说武官地位低半等的;还有那姑娘对她的脾性,大气又不造作,性子虽豪爽但并不只直不弯的,做管家的长媳不行,但次子媳妇自是不错的,自此留了个心思,只暗下不表罢了。

    狄夫人闻言一怔,旋即哈哈一笑,拍拍自己额头道:“瞧我是担心则乱,儿女自有儿女福,我们做母亲的可不就是希望自家儿女过的好么?”

    几人皆点头,安宁心道:这狄夫人看似不拘小节,但也是心细如发,一句话就化解了话,还引得众人附和。心境开阔,是个可结交的人呢。

    这边儿张瑶带蒋雪晴和卓静到她夏日所居的沁凉水榭去,半环形的园子,一半儿建在碧湖上头,这湖并不小,游着锦鲤金鱼。正直夏日,湖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廊边儿丛丛落落载种着各色时新花草,白墙碧瓦从碧竹后露出来,当真是好看精致。

    张瑶领了两人落了座,对着大丫鬟道:“砚香、暖香,还不给两位姐姐上茶。”

    砚香和暖香忙笑着去端茶水来,乃是夏日宜吃的六安茶,还端上几碟时新的瓜果。卓静喝了一口茶,赞道:“张妹妹这茶果真是好,和这沁凉水榭的味道也符合,妹妹真是个雅致人儿!”

    蒋雪晴大喝了一口茶水,咂了下嘴唇不好意思道:“我自小就分辨不出茶好与坏来,只觉得这茶喝起来清爽,这水榭跟它名儿似的清凉极了。也不知怎的,今年扬州夏日便是热的很。”

    张瑶脸颊粉红,笑道:“蒋姐姐说的是,母亲说夏日干热,便是可饮绿茶,绿茶性味苦寒,清鲜爽口,可清暑解热、升津止渴之用,因而送了六安瓜片来。”

    蒋雪晴眼睛转了转笑道:“我对这些个只知道个名儿,难怪我母亲老说我喝茶如同牛嚼牡丹,生生浪费了这茶!只觉得这劳什子六安茶解渴罢!”

    卓静不由得扶额,她之前就认识蒋雪晴的,一直为着她的豪爽性子有些头疼的!她不懂,卓静便是知道的,这六安茶是茶中上上品,隶属贡茶,只进上有些,不说这张老爷夫人疼这张妹妹,便可说那张老爷极得圣眷罢!

    后面说道张瑶的教养嬷嬷是从宫里请来的,就是蒋雪晴也觉得羡慕了,看张瑶有些不明,卓静便笑着解释道:“瑶妹妹别怪她这人大惊小怪,这宫里的教养嬷嬷很是金贵,更是难以请到,多少公侯家里都是没有的。我母亲原就说但凡能为我请到一位来教养便心满意足了,只可惜一直没那缘法,后来才作罢!”

    一旁的蒋雪晴也附和点头,张瑶才知道当初母亲将自己奶娘赶走,请来严厉的教养嬷嬷也是不易的,更是为了自己好。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以往因为一些小事儿存下的不解和怨恨慢慢消散了,这是安宁没想到的,暂且不提。

    因为这个放开了不少,便和卓静和蒋雪晴逛起来沁凉水榭来,三人都是大家闺秀,虽然蒋雪晴直爽了些,但毕竟还是被狄夫人压着读书识字的,又从哥哥那里知道不少军中趣味,让两个在深闺的女儿家家的好奇的不行,说出来三分趣味便成了七分,一时间沁凉水榭来莺声燕语,和乐融融。(。)

第八十七章 送子娘娘

    几个有心,一个有意,中间又有女儿儿子在,几个人谈的很是融洽,话题从养儿育女到美容养颜上,最后几个人都围攻起安宁来了,谁让她就是刚出月子脸色依旧那么红润,就是身材也不见得有半点走样,反而是觉得比以前更好看白润了些呢。~

    安宁苦笑,心道这美容之事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女人追求的永恒话题,她也不藏私就说了些自己的法子。后面孙夫人冷不丁的来了句:“这话儿倒该让黄夫人听听,她最近倒是憔悴的很呢。”

    黄夫人?安宁首先冒出来的就是黄夫人头会儿请她去做,就冒出来说当初陈家想把陈家分支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知府夫人给张致远做二房的消息,让安宁心里便对看似豪爽的黄夫人不感冒。后面因为怀孕和张母去世的事并不曾再出去做了,所以并不曾知道多少黄夫人的事。如今听孙夫人提起来,就免不了多问几句。

    李夫人忍不住扶额,她和孙夫人认识的时间最久,亏她了解她是什么样儿,才不会误会,她自己都不知道就因为她这张嘴不知得罪多少人么。她这个闺蜜每次为她解围也是很为难的么。便笑道:“黄夫人最近是忙了些,别听她瞎说,可不是上次黄夫人打趣她说她不雅致便给她记住了。”

    孙夫人冷哼道:“我本就不是个雅致人,她倒是个雅致人了,背地里说总督夫人的闲话被人家听了个正着。你们不知当初她脸色是有多难看,自以为自己消息灵通的,狗肚子藏不了二两猪油的。”

    狄夫人来扬州时间虽然不长,但她是个有见识的,这件事也略有耳闻。~扬州官员不少。三品四品的官员不在少数,就是二品的也有巡盐御史和布政使按察使。但品级最高的就是从一品的两江总督。那可是封疆大吏般的人物,得罪不得。

    安宁挑眉,看起来黄夫人并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李夫人如今对黄夫人观感也不似以前那般好了,虽不说见风使舵。但也不能吃不到羊肉惹上一身骚。这黄夫人的外家是巡盐御史,正是张致远的顶头上峰。但明眼人就能看了出来今上是抬张致远的,如今不过是为了他铺路而已。黄夫人一直为她的娘家为傲,虽说平时带着武将家出来的直爽。但还是隐隐带着一丝高傲之意。但如今因为大皇子之事站错队。虽说不像陈家那样遭受大的打击,但当家的老家主为保家族子弟不得己请辞,家中做总兵的二哥也被革退,其他也受到相应的惩处。这让自傲的黄夫人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其实其他的官太太哪个不是大家出来的,清贵世家也不少。凭什么你要高人一等。这次出了总督夫人的事,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在暗自爽快呢。孙夫人因为在娘家一些事最是不喜欢别人说她粗鄙不雅致了。黄夫人正撞到了枪口上,也难怪孙夫人不高兴了。

    安宁好奇问道:“总督夫人那是因为何事?”

    李夫人笑道:“也不是什么闲话,只不过正好撞在话头上了。那两江总督夫人也只有两个亲生女儿,并不曾得男。”她这么说安宁便了然的点点头,无子在这个时代对正妻来说是很严重的事,拿着这由头说话还真是不开眼,一下子便将总督夫人得罪了,也无怪乎孙夫人幸灾乐祸了。

    狄夫人也笑道:“这件事儿我也有所耳闻,那日可当是真真是不凑巧了。虽说总督夫人和总督杨大人是患难夫妻,感情深,但无子也算是心病了。张夫人别说可有好些后宅妇人羡慕嫉妒你了。”

    孙夫人点头,也不去说那扫兴的事了,笑道:“我倒是想来向你取取经了。”看众人眼神奇怪,啐了一口口水,“我是替我大儿媳妇问的。”

    话题又转回到如何能一举得男的问题上了,安宁被问的苦笑连连,难不成她们还以为她有什么秘密招数不成啊!幸亏是碧水在外面说可以开饭了才解救了被问得无语的安宁,又差人将大姑娘几个人请回来一通用饭,待用过饭人临走的时候安宁又每家送上了一些庄子上出产的水果,一些这时候还不常见。比起大家见惯的金银首饰之类的,这样子的礼物倒真得了几位的心意了,笑容更热情了不少不提,日后几家来往更亲切些。

    待送走了她们,安宁问张瑶道:“蒋姑娘和卓姑娘,你觉得她们品行如何?可值得深交?”

    张瑶回道:“蒋姑娘性子爽朗磊落,很是大气;卓姑娘性子平和大方,心细如发,都值得瑶儿结交的。”

    安宁点头笑道:“如此甚好,蒋家和卓家离咱们家住的不算远,家风也是极好的。既然你觉得她们性子好值得结交,日后你多和她们往来就是了!下帖子请她们来家里玩或是到她们家去都是好的。”

    张瑶自然点头同意,她也高兴能有可结交的朋友,又想到教导嬷嬷的事,本来想和安宁说的,但半响还是压下了话语,又和安宁说了些其他的事儿,看了一会儿福生和安康才向安宁请辞回到沁凉水榭了。

    这边,狄夫人问起女儿张瑶的事,蒋雪晴还是挺喜欢年纪比她和卓静都小,但长相精致,并不小性儿的张瑶的,便直说了。又说道六安茶和宫里的教导嬷嬷之事,饶是狄夫人知道张致远得圣眷还是有些吃惊。这从宫里来的嬷嬷不同于其她,这些体面的嬷嬷哪个不是在贵人身边呆过的、得宠的。其实能进宫去的,即使是做小宫女,都是清白人家的好孩子,更不用说女官了,大都是世家的女子。有些出挑得宠做了嬷嬷的,被恩荣出宫时早过了嫁人的年纪,家里自然都是愿意供着的,这样的姑奶奶可都是家里的荣耀。虽也不乏有人来求娶,但大都是聘娶为继室或者是小门小户里年纪小好多的公子的原配。所以大部分都是不愿意嫁人的,多半被人请去做姑娘的教养嬷嬷,来往于达官贵人内院,这也是这些嬷嬷出身的世家愿意看到的,这不失为一项很好的人情投资。再者说了这些女官出身的教养嬷嬷规矩礼仪自然不必说的,所以很多达官贵人公侯之家的都是很愿意让这样的嬷嬷来教导自己姑娘的。这样的姑娘被教养出来,就算是没有嫡母教导,也不会被别人看低了去!因此宫里出来的嬷嬷很是金贵,不是你有钱有势就能请得到的,这张致远能请来一位教养嬷嬷,就是那不被看重的嬷嬷,也说明他得圣眷,有手段。

    今日她和安宁细细接触,发现外面说这位继室很得张大人尊重不是没有道理的。举止端庄大气不说,但就是眉宇间透出儿一股儿让人不自觉亲近的感觉,再加上不藏私,说话也漂亮儿,怪不得只和李夫人交好些的孙夫人会喜欢她,平时对她也交口称赞,明明没有结交多长时间呢。她也是挺喜欢他们家大姑娘的,虽说生母早逝,但有这样的继母教导,又有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养,单就是这扬州闺秀谁敢说教养能越过她去?!长相又是她喜欢那种娇俏,又听自家姑娘说她脾性极好,心里便隐隐有了主意,心想这趟还真是没白来!

    蒋雪晴看她娘亲嘴角翘了起来,心里打了个寒颤,她这亲娘又在想什么啦,每次娘亲这么笑的时候不是大哥倒霉就是二哥挨训,呜呼哀哉!

    这边布政使李夫人差不多也是这么个想法,后面倒是惦记上了蒋家的姑娘,心想这蒋姑娘都九岁了,也该赶紧定下来才是。又吩咐自家姑娘好好和两家的姑娘来往则是了。

    另外没女儿的孙夫人自然没能有这个想法,她在想白胖爱笑的福生小哥儿,又拿出来从安宁那儿抄来的方子,真是恨不得她大儿媳妇马上给她生出个白胖大孙子才是!她回到家,急咧咧的把大儿媳妇叫来,大儿媳妇一听也顾不得管家事忙就急匆匆的往婆婆的院子去。其实吧她这婆婆虽说有时候不那么着调些,但总起来人还是很好的,不贪权,对她也和善。就是打从那司都转运使家里回来后竟是拉她和相公去催促生孩子的事儿,让夫妻俩好一顿无语。

    孙夫人大咧咧的掏出一张纸来,往大儿媳妇跟前一放,很笃定道:“你照着这方子行事,早日给我生个孙子才是。哼,我可是舔着脸从张夫人那儿求的,我不妄想你给我生个同样白白胖胖粉雕玉琢的孙子出来,只有一半可爱我就拜佛了!”

    大儿媳妇哭笑不得,但听是从安宁这儿出来的,半信半疑的照着用了,竟是在两个月后查出有了身孕,十月怀胎生下了个大胖小子不提!孙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更是对安宁满心感激,当真是恨不得把她当送子娘娘供了起来,让众人啼笑皆非。

第八十八章 陈家来人

    一大早,张府就收到了从知府家送来的帖子,说舅母们、姨母还有表姊妹想念张瑶,故而一会子过来瞧瞧。~张致远看了一眼,就出门去了,只道不用客气。

    帖子递到安宁跟前,安宁冷笑一声,想念?一会子就来,好霸道的做法。

    对于这陈氏的娘家不管是陈老太太还是那知府家的夫人,安宁都不喜欢,甚至带上了厌恶。陈老太太手伸到姑爷的后院,那秦氏可让安宁一阵膈应,不过统共膈应到的人多了,她有些好笑的想不知道当初张致远是什么个想法呢!之后来催的信件一封急过一封,只可惜没算到好时候!至于这知府夫人陈氏,从一开始就对她存着一股莫名的敌意,明朝暗讽、指桑骂槐的功夫倒修的精,只不过她又不是泥人儿,难不成别人打你左脸你就要把右脸送上去不成!这嘲讽的功夫她还修的不到家。

    本来以为这陈家成了白身,老太爷死了她们能消停了,没曾想搁到这儿来了。上赶着来给她添堵来了么?安宁的脸色冷淡至极,只叫来碧水吩咐了两声。

    不到一时,陈家来了三四辆车,也不见外面有人来接,正门、侧门皆闭,只开了东西的角门供人出入。王陈氏脸色耷拉下来,她身边的婆子立马上前质问。守门的门房早就得了里面来的话儿,不慌不忙道:“这位老姐姐有所不知,最近啊好些官家的人来来往往的,竟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想浑水摸鱼,只得关了正门和侧门,只开这角门,还请老姐姐原谅则个。”说完也不再言语,大有你爱进不进的架势。这角门乃是仆役之流进出的,平时来了客人大都是开侧门进的。

    这婆子落不得好只得回去回禀了,王陈氏恨恨的咬牙,却心惊这仆役话里提到的好些官家来的人,这张大人可不是扬州城的香饽饽。这次从苏州陈家那边儿过来的有赵氏、邱氏还有二人的女儿。她们自然也听到了,心想的和王陈氏差不多。

    最后不得已几辆车就从角门进去了。大嬷嬷将一众人领到了待客的小厅里去接待,却不是直接领到桂院去。大嬷嬷只道:“各位在此等候,已经差人去请夫人和大姑娘了。”

    赵氏和邱氏一路走来,只觉得一路山石流水、草木氤氲。这内院竟是不比京都陈府差些许,当然这会子那府邸已经被收回去了,更多了几分江南的婉约精致。她们还好些,带来的小丫鬟们四处张望,又惊又喜。

    王陈氏见她们如此。心里不屑的嗤笑一声,看到赵氏和邱氏眼角又带了几分得意。往日回京拜访时这二人看不起旁支只嫁了知府的她,如今倒是好了你们家的变成了白身,在这扬州还得仰我的鼻息,这样的落差让王陈氏自得、自满起来。

    沁凉水榭的张瑶得知了这事。心里不免好奇,她从未谋面的舅母和表姊妹如何?她的教养嬷嬷姓罗,罗嬷嬷道:“大姑娘年龄已经不小。也该知道些人情之事。不说以往,但就是如今你的外祖父家已是白身,大姑娘自可不必低就,端出三品大员嫡女的做派来。再来。大姑娘还须谨记嬷嬷昨日说的话。”

    张瑶想起嬷嬷说的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一阵青白和不自然。

    罗嬷嬷见了并不出言点醒,只吩咐一旁的丫鬟给张瑶穿衣打扮,又道:“虽然夫人体恤大姑娘,但为人子女孝悌当先,既夫人已经出了月子,大姑娘当该晨昏定省不能少。再者你该称呼夫人母亲,再外人跟前自当注意。~”

    张瑶贝齿轻咬下唇,带着丝丝的抗拒,又带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压低声音道:“瑶儿都听嬷嬷的。”在她心里到唯一能被她称作母亲的人已经不在了,似乎自打夫人进门之后她称呼她为母亲的时候少之又少。而且该有的请安她以夫人都那么说了她也就不去打扰了为由并不曾再去了。

    安宁却是不知道的,她也不想知道大姑娘如何想了,她抱着福生亲了亲,福生咧开小嘴儿笑着,安宁心情飞扬了起来。然后对一旁的李嬷嬷和耿嬷嬷道:“好生照顾少爷。”

    还不曾进门,她便觉察到一股儿恶感,不悦的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来进去。“哟,张夫人可来了。”安宁刚进门便听到一阵笑声,夹带着这句带着股儿淡淡的嘲讽。

    真是讽刺,安宁噙着笑容道:“抱歉,只因你家下的帖子太紧了些,这一会子就来怎么的也得给张府些准备时间呢。”看着站起来的两位中年妇人和两位年约**岁的姑娘,扫了一眼道:“今儿府上可是来了好几位贵客呢,也是个稀罕的,我听自家下人说,门前的路都被堵住了!说来,也怪这路太窄了些!算了不说这些,想来几位便是大姑娘的舅母和表姐了吧。”几位也不是傻的,哪里听不出安宁话里的讽刺之意。

    说实话安宁也只知道陈府大概的几个主子,这几位可真是认不出来的,也不想记住。王陈氏撇去了刚才的尴尬,闻言便上来介绍,笑道:“可不是呢,只因她们以往在京都几年都见不到面,如今到了苏州来,离的才算是近些才能见着面。难怪张夫人不认识呢。”

    闻言赵氏和邱氏脸色讪讪的,但很快就堆上了笑容。赵氏便道:“是呢,也早该多些来往呢。”她感慨的叹了一声,道:“谁曾想小姑子早早的去了,留下外甥女可怜见的。老太太是心疼到心尖子上去了,我们家里那么多儿子孙子孙女,老太太唯独疼的是小姑子和她这唯一的外孙女了。”

    安宁微微的笑了笑,她敢赌一个铜板这所谓的大舅母可能才知道她那外甥女叫个什么名字呢,笑道:“赵夫人说的你家老太太疼外孙女,我可是相信的,那信里写的字字珠玑,感人肺腑呢。本来我们是打算让大姑娘到外祖母家团聚呢,哪曾想到出了那样子的事,真真让人遗憾呢。可不知你家老太太身体可还好?”

    那样子的事?可不就是陈家被贬为白身狼狈的回到苏州的事儿,安宁她这样儿冷不丁的提起来,听在赵氏和邱氏耳朵里讽刺极了。只假装不知那邱氏便诧异道:“老太太身体自打老太爷去了后就一直不大好了,心心念念的便是外孙女了,每每不肯开怀。”打量下安宁又道:“我现在瞧着张夫人温雅,又听闻对着外甥女也是极好的,老太太若是知道了合该放些心来呢。哎,这张姑爷真真是做事妥当,不但为自己挑了个好妻子,还为外甥女挑了个好母亲呢。”

    听她话里的意思,怎么着张致远是为了大姑娘才娶了她不成?安宁脸上挂着冷淡至极的微笑,她算是发现了,陈家的人都是一样的,都当她这个继室是好欺负的呢,任谁都能来说上两句嘲讽贬低她的话,还自以为自己说的多高明呢,一点子都没有自己被当耍猴儿一样被旁人看了笑话呀。“瞧我,真是有些怠慢了,几位贵客快请坐。”又朝一旁的碧水道:“夫人我是忙糊涂了,你这做丫鬟怎就提醒两句,当真是无礼怠慢了客人,还不快上茶来。”

    碧水憋住笑忙道:“奴婢这就去。”

    王陈氏、赵氏和邱氏脸上皆是青白一阵,王陈氏有些讪讪的,但是怨恨的眼光一闪而过,掩着绣着缠枝牡丹的绣帕道:“张夫人也太客气了,我们几家子本就是亲戚的,这么子客套岂不是没了那人情味儿?”

    安宁一脸无辜反问道:“我倒是还真不知道,张家和陈家有什么亲戚关系?又和你王家有什么亲戚了?我倒是没听说过呢,还请陈夫人赐教一二。”

    赵氏看了看被憋住的王陈氏,心里对安宁的话相当不悦,只她们如今有求于人,只能暂且忍下,忙出声道:“张夫人这话可就真的差了,我们是大姑娘的舅母,陈夫人是大姑娘的姨母,怎就没什么亲戚关系了?这张家和陈家自然是姻亲关系了……”

    安宁哦了一声,笑的温婉:“我竟是不知了,张家的外家乃是我安家,安家门第清贵着呢,那里才是张家的姻亲之家!哦——我差点是忘了,陈夫人上回儿在我儿洗三礼上说什么来着,如今怎么有那脸皮以亲戚身份上门来。若是我呀,真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羞愧的不能见人了呢。单就这点,我拍马都及不上陈夫人了呢。”这王陈氏当真以为她是不记仇了,嘲讽她也就罢了,竟然是说到福生身上,还真她是捏性子任由你搓扁揉圆不成啊!

    王陈氏面皮抖了两抖,捏着的绣帕几乎被拧成麻花,这张夫人竟是丝毫不给她一些儿面子,不由的心里恨极,又注意到赵氏和邱氏投射来不满的目光,却知道不能再让安宁说下去,只道:“张夫人,之前的事儿是我太过失礼,我向你赔罪了!”说着还起身对安宁行了一礼。

    安宁却没有偏身,实实在在的受了这一礼,将众人的脸色尽收眼中,心里冷笑。(文昌书院engshuyu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九章 离间之计

    安宁没有偏身,实实在在的受了王陈氏的这一礼,将众人的颜色尽收眼中,心里冷笑。场面一下子有些尴尬了起来,安宁垂下眼帘,只不言语,小厅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赵氏和邱氏一方面暗恨王陈氏果然是个小家子气的,来之前就将张夫人得罪了,另外一方面又恼怒张夫人丝毫不给她们面子儿。若是搁在以往,就是公侯夫人见了她们妯娌也得给几分薄面呢。当下被落了面子,脸色僵硬,也不知说些什么话让场面热络起来。

    站在邱氏旁边的陈倩迟疑了会儿,开口道:“怎么不见张妹妹?”

    闻言赵氏和邱氏眼睛俱是一亮,这自然没逃过安宁的眼睛。她在心里自嘲,转了转手腕上带着的佛珠,看向门口。小丫鬟往里通报:“大姑娘来了。”

    屋里的众人俱往门外瞧,只见一六七岁的身着淡粉紫色纱罗质地衣裳的女孩儿踏步而来。赵氏心想不是说是个病秧子么,怎么看也不像。只见她年纪虽小,体态纤弱,却越发显得眉如远山,唇若红菱,清新不染丝毫纤尘,端的是小美人模样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她身边的两个女孩儿素来自负自己相貌,但如今见了这表妹,才觉得这表妹竟真把她们都比下去了,不由露出几分嫉妒来。又见她穿衣首饰俱是样样精致,但就是价格不菲的,才想起这表妹是从三品大员家的嫡女,书香门第,岂非如今她们可比的。

    张瑶进来想向安宁行礼请安,安宁笑盈盈道:“你可来了。快来见过你的两个舅母和表姐。”态度亲切自然,并无半点生疏冷淡。

    张瑶走上前去,但入眼的俱是陌生人,竟无半点她想象中的亲切感。才恍惚想起自打出生来,并不曾见过外祖家的人。看两个表姐穿红戴绿,心里不舒服,想起外祖父过世竟才几日。她们做孙女的也是一点子不顾忌么,穿红戴金的。从心里生出来的那份对母亲娘家的好感又去了几分。

    赵氏和邱氏连忙迎了上去,握住张瑶的手。慈爱道:“这就是大姑娘了。真真随了姑奶奶去,是个标致人儿。”说着俱是红了眼圈呜咽道:“你外祖母那些个儿女,所疼者就独独你母亲一人,若是见了这般相像的外孙女,定是能宽慰她老人家思女的心呢。”

    邱氏在一旁帮腔道:“你大舅母说的极是,你若是到了你外祖母跟前,代你母亲尽孝膝下不说,你外祖母但凡见了你。那病可就去了大办,不几日可就好全了呢。”

    安宁淡定的喝茶,下面的碧水等人看着赵氏妯娌两人唱做俱佳。就像是方才的尴尬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不禁在心里唾弃这几人脸皮忒厚!安宁又看向张瑶。见她亦红了眼圈,撇了撇嘴角,眼睛转了几下,并不打扰她们唱戏。

    赵氏和邱氏哭够了,不由的去看坐在主位上的安宁,见她依旧一副悠悠喝茶的模样儿,心里不知该如何应对。再去瞧红着眼眶的张瑶,心里俱想比起油盐不进的张夫人,这大姑娘该是好哄些的,心里便是打定了主意,要从大姑娘这边儿开口。她们心想:好几年没有见过亲人的孤单小女孩还不是很好哄的,只要说几句疼惜的话她就乖乖的跟着你走了。

    想着便对安宁不好意思的说道:“张夫人别见怪,见到了亲外甥女难免觉得想念,在家时老太太天天念叨着姑奶奶,每每说到姑奶奶先舍了她而去就泣不成声。便想接外孙女到膝下承欢,不料写了好些家信俱是没回应,老太太还自责说难不成她那亲外甥女不同意不成,就是不舍得离开家也来个信也是行的。近来老太太愈发思念起外孙女来,便是派了我们俩个来想接大姑娘到苏州去,以解老太太思念之情。”

    这话一出,不说安宁惊讶她睁眼说瞎话,就是张瑶也吃惊了。老太太来信安宁一封都不曾瞒过张瑶,就是张致远也亲自和张瑶提起过,她回过好些信件的。之后才听说了外祖家出了大的变故,才又断了联系的。她思忖下便道:“许是大舅母有些许误会,父亲和母亲不曾瞒瑶儿分毫,尽数回了信件的。”

    赵氏脸色一变,随即笑道:“是这样,怕是这些日子家里太忙,一时记岔了。”想来她也是觉得张瑶小小年纪,居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碧水在一旁冷眼旁观,心想难不成当初夫人可能料到会发生这等子事,所以才将信件由老爷给大姑娘的。

    安宁在一旁笑盈盈道:“瑶儿你可不要错怪了你外祖母,你外祖母兴许觉得这事儿太小不值一提,亦或是贵人多忘事,恰好将这回信之事给忘了呢。赵太太您说是不是呢?”

    赵氏脸色有些讪讪的,但不得不点头称是。抬头就见张瑶神色不大好,便连忙补充道:“你外祖母怕是看了会伤心,索性就不提了罢。”这话一出就恨不得打自己嘴巴,这不明摆的说她知道有回信这回事了!伤心!那老货会伤个屁心思!

    安宁掩着帕子嗤笑,便笑道:“瑶儿,你且领你两位未曾谋面的表姐去好好谈谈心。昨个不还说想下帖子请布政使家的卓姑娘和城守尉家的蒋姑娘来家里玩么?可巧今日就来了两位冰雪美丽的姑娘来呢。”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王陈氏一怔,布政使是正二品和城守尉是从二品,皆是扬州城顶尖的官员了。而且扬州盐政和布政在全国赋税举足轻重,而扬州布政使,掌一省之政。这城守尉蒋家是武将世家,不同于她们陈家受到了大的打击,如今蒋家在武官中亦有一席之地,怎么听着这张夫人的意思她家的女儿和另外两家的女儿交好啊!这是何时的事情!?王陈氏这会子才生出后悔来,她以往看安宁不对付,每每想要在言语上占她的便宜,只觉得她不过是个继室,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如今看来她和另外几位官位较高的官太太也交好的。这么想着,脸色也隐隐露出晦色来,暗想一会儿她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如此想着脸上露出不适的神情,就道:“张夫人,我身子有些不适,可否让你家丫鬟带我去净室下?”

    安宁挑了挑眉,笑道:“陈夫人可没有什么大碍么?这若是传出去陈夫人在我张家什么都没做就出了事儿,我可就难辞其咎了。”

    王陈氏暗自恨极了安宁,面上只得挤出一个笑来,道:“张夫人哪儿的话,只是稍稍有些不大舒服,并无什么大碍的。”

    安宁松了一口气,盈盈笑道:“那就好,鹊儿领陈夫人到净室去吧。”

    待两帮子人走后,安宁看向赵氏和邱氏,笑道:“两位太太可有什么不适的么?若是有那可就我的不是了,竟是没好好招待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呢。”赵氏二人见她语气不善而且眼中冷冰冰的没一丝笑意,不由的心惊,思量着现在不是能和这张夫人闹僵的时候。又想大姑娘不在这儿,她们见不到人怎么能好好笼络一番,两人便对视一番开口道:“张夫人客气了,若是张夫人事儿忙,自可不必理会我们俩。我们瞧着张姑爷这园子修得雅致,不知可否让我们随便逛逛?”

    安宁悠然站起身来,道:“这有什么不可的?碧水你安排两个小丫鬟陪着二位到处逛逛罢。”也不再和赵氏、邱氏说话径自离开了。

    碧水便挥手招来两个在廊下站着的小丫鬟,道:“探梅、探兰,你俩陪两位客人在园子里转转,别往前院去。”这两个小丫鬟,最是认真执拗,交代她们的事她们会一步不离完完全全的做完。

    赵氏两人看了两个小丫头一眼,虽然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但一个小丫鬟总是好对付的,遂笑着道了谢,转身带着随行的两个小丫鬟去了。

    待她们刚走过转角,碧水转身就吩咐小丫鬟道:“打几桶干净的水来洗地,把屋里的瓜果茶盏一概撤换了的。再拿一些熏香来熏一熏,省的再让客人沾染上那不干净的气息可就不好了。”

    说罢也不管那一行人听不听得见,转身就回桂院去了。四喜终于能赖在安宁的怀抱里,嘤嘤的撒娇,安宁逗逗它,它傲娇的抬高头不理会安宁了。安宁揉了揉它的毛儿,眼光如湖水般静谧,又带了丝丝危险。

    杏儿回来凑到安宁耳边说了几句,安宁冷笑出声道:“让人小心些,别露出丝端倪。”

    这边,赵氏给身边自己带来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便跟一旁的探梅说起话来,想从她嘴里套出些什么来。可这小丫鬟简直是个木头,你说什么她都听着,听完了也不说话!而另外的探兰,你问什么,她巴巴的说一大通,简直就是牛唇不对马嘴,不过还真让她们套出了大姑娘的住处。

    赵氏和邱氏二人想直接开口她们要到大姑娘处,可两个丫鬟油盐不进,不由得恨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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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介绍:
安家老姑娘安宁成了张家二婚老男人张清和的继室, 上有婆婆,下有姑娘,左有二房,右有姨娘,中间还有面瘫大老爷,继室也不好做啊。 随身空间,不喜误入。 温馨打底,小虐略有。继室难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继室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继室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