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爱好龙阳
睿王爷的话让青萝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笑道:“青萝哪敢与王妃比,王妃端庄高贵,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是爷的贤内助呢。”便是岔开了这个话题,笑的温文道:“王爷还没说有什么烦心事呢?”
睿王爷略微沉思道:“本王记得你是扬州人吧,这让本王烦恼的倒也是你的老乡。”
青萝内心‘咯噔’一声,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随即又小心翼翼地道:“王爷记得清,只是不知哪位惹王爷不快了呢?”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张清和,软硬不吃。”
青萝稍放下心来,这自然不是睿王爷第一次发牢骚了,心里还会有一些涟漪。因为这张清和的关系,她家皇商的资格没了,虽然家里还存留了气势,但怎么能和以前相比。她自认为自己不管是容貌还是能力都在睿王府后院都是一等一的,只是她从商家出来的身份让那几位侧妃狠狠的压她一头。不过如今凭借她的能力,还不是从最低等的侍妾升到了庶妃,而且她再怀上一儿半女,爷已经答应了,就会给她请封侧妃。若是日后王爷入主东宫,再入那皇宫,她有信心初封至少为嫔的,那是她向往的皇室富贵荣华还有权势!自从来到都城后,她才觉得这里才是适合她的地方,当初她眼界小了。从回忆中转过来,笑道:“爷,可容青萝说几句?”
得到睿王爷的允许后,青萝才款款道:“当初青萝还尚在娘家时。也听说过张家的情况,而且青萝与那张家太太也有些交情,只这些年来了府上,尽是绕着王爷转了,跟那边儿就没什么交情了。再说了,爷如今如日中天,那张大人不归顺。是他有眼无珠呢。不过呢,但凡是人,总会有些弱点。太医看病还讲究对症下药呢,王爷不如细心找寻张大人的弱点,慢慢将张大人笼络过来。让王爷如虎添翼呢。”
“你说的这话倒与外公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男人,总是缺不了那么几项,美人、金钱与权势,本王倒是不信邪了,张清和当真是一样都不动心了。”
不知为何睿王爷的话让青萝想起了她就见过一面的安宁,那时候她放下身段去接近张清和,偏偏那张大人对她丝毫不感兴趣!想到那如同莲花般的张太太,这么些年每每想起来就让她觉得不甘,还有些庆幸。若不是她被送到睿王爷府上,她能有现在的富贵荣华吗?不由得心里那抹高人一等就被激了出来,她从原先的商家女成了如今的主子,那些个官夫人见了不得讨好与行礼,想着如今那张大人和安宁上来了都城。怎么也得见见!媚眼转了转,不经意道:“青萝还记得如今的张太太是张家继室,给张大人生了张家嫡长子,当初满月酒是极为轰动的呢。”
睿王爷似乎抓住了什么,捏起青萝的下巴,霸气道:“爷怎么觉得青萝是话里有话呢?”
青萝如银盘里的脸蔓布上胭脂色。道:“青萝哪敢在王爷跟前卖弄小心思呢?妾苫想给王爷解解愁而已。”
解语花都这么说了,睿王爷自然哄着道:“爷知道你是为爷好,你也辛苦了,等这事解决了,本王自然会好好疼宠你的。”
“瞧王爷说的,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妾身自然也是身心皆属,无论为王爷做什么妾身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只妾身身份低微不能为王妃解忧,只静心在院中多想些王爷,只愿为王爷生儿育女营造一个温暖的家,这就是妾身的一片心意了。”青萝说的这话情深意浓,还不忘将自己的身份提了提,给王妃上点子眼药。
睿王爷虽然觉得有些奉承,不尽实在,但既然说话的是他自己宠爱的女人,也就觉得通体舒泰,好好安抚了青萝一番,才让青萝回去了,晚上就顺势歇在了青萝的院子,让一干千娇百媚等雨露的女人撕破了手中的帕子,咬碎了银牙,心里齐齐将这青萝暗恨上了,明日给正妃请安的时候少不得一阵捻酸倒醋,冷嘲热讽。
安宁自然是不知道这边还有故人打起了他们家的主意,而且青萝这人在她脑海里根本就没留下什么印象。倒是傅家大太太下过几次帖子,都是太太、小姐们的茶会,由此安宁倒也带着张玫去赴会。安宁是聪明人,自然也知道傅大太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和颜悦色,想必厉害的却在后头。这茶会上冲着傅家来的大有人在,她这明显的偏颇,谁看不出来,虽然明面上她们不会说些什么,少不得背后嚼舌根,说些闲话,尤其以宋夫人为最,这仇恨值啊哗哗的往上涨。
挑衅几回安宁倒是不喜欢了,她生性淡泊静谧,但并不代表没什么脾气,再说了张家的门槛自然不是吏部右侍郎家比得上的。傅家是因为女儿发展起来,并不是老牌的贵族。然而张家是世代簪缨的清贵世家,门风严谨,子孙出息,数代不衰,就算是有爵位的人家也不敢轻视了去。张家既是钟鸣鼎食世家,又是香门第之族,所以既有钟鼎之家的尊贵,又不乏香之族的高雅。张家虽不显山漏水,却是经世的宗族,纵使在皇家面前,张家在身份上不失臣子的本意,可是在出身上并不低了他们去,自然不会自贬身价。安宁不会自降身份与宋夫人一般见识,然而不说话也不代表是好欺负的,不着痕迹的回讽过两次,倒也回绝了傅家来的帖子,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这傅大太太格外热情,其他人暗嘲时,她高贵冷艳着,而这种态度更是滋长旁人的气焰,尤其是仇恨值血高的宋夫人。
而且还是在安宁的感官十分敏锐的情况下,那种隐晦的恶意让她都有些受不了了,更是让原本对这傅大太太生起来的好感消失的一干二净,倒是那很少出现的神色中总带着淡淡疏离气质的传说中不管事的傅二太太还教安宁喜欢些。
回来后,安宁和张玫细细谈了,有些讲古的意味,让她知道虽说她是庶女,但是当朝二品大员家的千金,祖上又是四代列侯,是清贵世家,虽说张家奉行低调行事的政策,不显山漏水,做事不招人眼。但免不了的那些不长眼的势力小人从门缝里看人,将她看轻了去。只说让她拿出作为张家千金小姐的做派来,摆清自己的身份地位,有张家给她做后盾呢。而且张瑶出嫁后,罗嬷嬷并没有做张瑶的陪嫁嬷嬷,而是在安宁的请求下继续留在张家,来教养张玫的规矩,这无形上自然是给张玫在庶女出身上加分不少。毕竟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本来就少,就是有了,就会立刻被得到消息的都城豪门世家请了去,他们张家能请来罗嬷嬷,而且这罗嬷嬷也是大有来头的,以前教导过大公主,又当年慧宁郡主是她教养长大的,能请来只能说明张致远简在帝心。
其实原本庶子、庶女养在嫡母身边不仅是规矩,更是抬举,只不过当初张玫出生时陈氏已经去世了,张致远当时并不喜她,就让她养在了宋姨娘身边,等到日后安宁进门,也没有提把二姑娘养在她身边的事儿。安宁也乐的配合,她自然不愿意替别的女儿养着她丈夫的孩子,当然了景佑是个例外,景佑是她一手养大的,她自然相信,只要是在不被养歪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养出一只白眼狼的,如今看来绝对没有这种迹象。
让张玫回落梅院了,安宁懒懒的躺在榻上,眯了眯眼睛,女人间的争斗有时候比朝堂上的争锋相对还有厉害三分,这句话还真的不假。有的时候五官太敏锐了真的不好,那样隐晦的恶意更是让人难受。她原本只想好好地过自己的小日子,舒心的日子,当个小米虫还不错,只不过总会有很多事情来插足啊。
明修暗道、暗度陈仓的来了,以各种名义送来的美人,甚至搞笑的是还有人认为张致远不接受或秀美或明媚或艳丽或柔美或俏丽或温婉的美人,可能是好龙阳,转而是体贴的送来清秀小厮,美曰其名贴身照顾么……安宁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先是愣了下,然后爆笑,揉着被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接着大老爷的脸黑的跟锅底般。
她十分的好奇,那些人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大老爷好龙阳了呀,从这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上?!
张致远恼怒地瞪了这得寸进尺的女人一眼,他难道很好笑吗?怎么打从一见到他就笑个不停,想了想近日发生的事,就是一向安定如他都觉得招架不住,身上寒气散发的更厉害,跟那三九寒流似的。当然了这些千娇百媚的美人亦或是那想走旱道的小厮都被张致远打包到福建的田庄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要么就是给钱自行离开。
然后幽深的目光看向幸灾乐祸的小妻子,一反白日温婉端庄,大笑起来多了几分爽利傲然的美,成熟的风华由里及外,像是盛开的蔷薇花……(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一章 引火上身
张致远幽深的目光看向幸灾乐祸的小妻子,一反白日温婉端庄,大笑起来多了几分爽利傲然的美,成熟的风华由里及外,像是盛开的蔷薇花……“福久也大了,我们也要给他生个弟弟或妹妹了?”
这么突兀说出这么句话,安宁停下笑,狐疑的看向张致远。大老爷笑而不语,眼神温柔,手缓缓地解开她的衣裳……安宁脸一红,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引火上身了,再想他刚才的话,连头都晕了。
他温暖的怀抱,轻哑的低语,热情的抚摸……渐渐地让她有一种酥麻的快感。她与他彼此之间是最熟悉彼此的,身体的契合度也随着感情的升温越来越高,渐渐地放开了一切,投入到那男男女女之间永恒不变的游戏中。
……
张致远将她搂在怀里,久久没有说话,感受着那动人的余韵。安宁闭着眼偎在他怀里,就像是在温泉里泡的久了,全身酥软,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来年,我准备让景曜和景佑下场去参加府试。”温暖又修长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嫩滑的背,说道。“澄观大师也已同意了。”
安宁懒懒的嗯了一声,道:“往后他们俩就到都城来读书,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有家里人照顾,才能多放心些。”在参加正经科举考试之前,考生要先取得入学的资格,即成为生员。入学有两个途径,一是通过称为童试的县、府、院试三级考试;另外一个方法就是进入国子监,成为监生。这监生中有遇到庆典皇帝特赐许进入国子监读书的人,这被称为恩监;还有一种依靠父祖的官位而取得入监的官僚子弟,此种荫生亦称荫监。监生也可以用钱捐到的,这种监生,通称例监,亦称捐监,通常这也是最常见的。
张致远身为二品大员。有一个入国子监读书的名额,另一个名额,以家里的家资为其捐监也很容易就能做到。但是看如今的情况,景曜和景佑。都拒绝这种捷径,想依靠自己的力量通过考试,取得入仕的资格。当然了,对此张致远和安宁都乐观其成。再说江南文风极盛,正经科举路子方是正道。
“景佑的身世?”圆润的指尖调皮地在他白皙却精瘦有力量的胸膛上点点,被抓住了,喑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老实点。”
要说景曜和景佑小小年纪就会抓人错处,还特别识时务,安宁的言传身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不,安宁眉眼弯弯,很听话的老实了。
张致远长舒了一口气,才道:“等他年前回来,你和他说罢。”
安宁想了想,也觉得她同景佑说比较好。不过当初的事实自然不能和景佑说,如今府里的老人大多是放出去了,又不是在扬州。真正知道景佑身世的人就那么几个。只是不知道景佑这小孩儿听了会作何感想,产生点逆反心理什么的,儿女都是债啊……
过了几日,大理寺卿范夫人来玩时候隐晦的提起了明年选秀的事,安宁笑道:“你有所不知,我们家向来单传,原本哪里的女儿家可选,只这一辈多了两个姑娘家。本来就是当眼珠子一般疼的,哪里舍得让她们受那般苦,遂就求了恩典。免了家里姑娘的选秀。”
范夫人一听,诧异安宁话里的意思,反过来想那里就是吃人的地方,哪家的姑娘不是娇生惯养的,虽说能成为那人上之人,可到底是进去就得剥掉一层皮。遂道:“幸好我家歌儿不到年龄。不然的话也得受这般苦。只不过你家大姑娘不消说,是嫡女,现今也出嫁了去,但你家二姑娘,你还真当亲生的了?我听说将宫里请来的教养嬷嬷也留下转而教导她了?出门宴客的也带着的。”
“这有什么的,原本罗嬷嬷就是请来教导家里姑娘的,只当时玫儿小,就只教导瑶儿一人,如今玫儿也大了,教导她规矩行走。不若的话,荣养了也不是会被旁家请走,何不肥水不流外人田。规矩学的好了,带出去见客,也让我脸上有光,还能博个贤名,何乐而不为。”安宁笑的温婉的说道。
安宁自然是知道为何范夫人会有这样的质问,这年代庶女大多是关在内宅等着嫁人,学些女红针黹,好点的再认识几个字,懂得看账本,偶尔能够随嫡母出门见客,那就是最好的待遇了,很多庶女只有嫁人的那一刻才迈出家门。
“博个贤名,你说的倒是轻巧,这贤名就是那么好来的,不说你家大姑奶奶,但就这庶出的二姑娘你看着就不别扭?”
安宁端着茶杯,凝视着杯中清澈的茶水,缓缓道:“说实在的,我嫁到张家时,玫儿已经出生了,当时别扭自然是有,但你转念想啊,一个庶出的姑娘而已,左右不过一副妆衾。再说了教好了庶女,我不仅博个贤名,而且她会嫁的更好。她嫁的好,娘家这边儿也会受益,不是一举两得的事么,还有家里的嗣子都是出自我的肚子,这点子别扭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范夫人听安宁说起,不由得想到她这堂上无婆婆,左右无妯娌,虽是继室,但张家男丁皆是她生养的,外面老爷也升是正二品大员,简在帝心,比起庶女在跟前的别扭,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日子这才叫舒心。想明白各种缘由,范夫人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其实这个道理最是浅显不过了,只是想得到,和做得到就是两码事了。你这边也没有姨娘在你跟前晃,给你添堵,你待她好点倒也无所谓。可这都城那么多世家大家的,有哪一个像你家这样的,那些个姨娘仗着生育有功,蹦跶、邀宠,不打压庶女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指望对她们好一点,简直是凤毛麟角,根本不可能的。你这样的真是奇葩了。”
安宁嘴角抽了抽,‘你这样的真是奇葩了’这种默默躺着也中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你来我家就是跟我说这个的?”
范夫人有些尴尬的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道:“这倒不是,你想过给你家二姑娘找个什么样的女婿没有?我家倒有位庶子年纪合适,”看安宁狐疑地看过来,赶紧道:“哎,你别误会先听我解释,虽说你家二姑娘德容言功都是顶好的,但毕竟出身摆在那儿,你看看有哪家的高门会娶庶女做嫡妻的?”
这话倒是不假,天下风俗,娶妻娶贤,越是高门大户,越是讲究出身教养。庶女和嫡女相比,无论是见识手段还是能力气度都无法满足家族要求,因而真正的高门大户是不会娶庶女作嫡媳的,再加上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高门的庶女很容易造成高不成低不就的状况,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管是庶女本身多出色。安宁自然明白,只是不明白范夫人为何会提出来,还在前面做了那么一堆铺垫后。
见安宁不语,范夫人以为她这是不愉了,连忙道:“倒不是说你家二姑娘不好,但毕竟世间规矩皆为如此。你也不妨考虑考虑,她今年都十一岁了,还有一两年相看时间呢。我家那虽为庶子,姨娘没得早,却是养在我身边儿的,今年十四岁了,如今在官学读书,下半年入场考试,若是中了,就有秀才功名了。”
“你至于绕那么大的圈子吗?”安宁放下茶杯,蹙了蹙眉,“前面那些个铺垫做的,让我一头雾水,这事儿得容我想想,单凭你一面之词可不行。”
“这是自然,”范夫人舒了一口气,想想也觉得自己这弯子绕的可真够可以的,想想她听到的话,捡一些话同安宁说了,见安宁一脸沉思,道:“其实这事儿也捕风捉影,没个正经来头。原先人家说出口的话,经过几个人的嘴儿就不知道给曲解成什么样子了,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少你还是上些心。”
安宁自然答应下来,道:“我这些时日没怎么出门,倒也不曾听说还有这样的事,还得谢谢你给我提个醒。旁的不说,若是有侮我家老爷的官声和前途甚至我们整个张家就不好了。”说完,安宁也为自己这冠冕堂皇的话深深的震撼到了,说的就跟要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似的。
范夫人轻点了点头,她也算是给安宁卖个好,给自家多增加点分。旁人不清楚,她家老爷和张家老爷是至交,朝堂上的弯弯道道自然是知道比旁的太太们知道的多些,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兴起了想和张家做儿女亲家的念头,当然了这话她是自然不会说出去的。
送走了范夫人,安宁就那么懒懒地坐在花开富贵椅子上,脚蹬在脚蹬上,手无意识地摸着手腕上温润晶莹的佛珠,这是她思考时的惯常小动作。想着范夫人同她说的话,嘴角翘起一个小弧度,虽然是笑着,可笑容里没什么热度,冷漠又冷静的可怕。(engshuyu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二章 剑拔弩张章
彼时已经进入九月正是京城一年中最好的时候天蓝云白风清气爽
安宁穿戴一新带着张玫出门赴约今日是南安郡王小女儿及笄之日请了都城的贵妇贵女场面自然风光说起这南安郡王本不是皇室之人当年太祖打江山时南安郡王先祖有功便是封了王爵世袭罔替掌兵权自然是权势煊赫
到了南安郡王府便是和刚来的范夫人凑到了一块儿范夫人低声道:刚才进来时似乎听到郡王府的下仆议论纷纷似乎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倒是不知道一个郡主的及笄礼还能来什么大人物
安宁自然听到了来时的喧哗笑笑不语便是挽了范夫人往里走身后的张玫和范歌凑在一块儿低声轻语迎面又是碰到了一群人吏部右侍郎宋夫人见着了虽然没有往常那样明显的挑衅却是隐含着怨怼皮笑肉不笑的道:哟这不是张夫人吗好些日子不曾见过您了往常傅大太太下帖子都不见您来怎么郡王府的帖子一瞧您就来了呢
范夫人心有不愉宋夫人这嘴就是把不住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安宁趋炎附势不成也不看看如今人家是什么样子自家又成了什么样子差不多成了那边的应声虫真是不知收敛敛下眼帘遮住眼中里的讽刺扭过头来看安宁
安宁淡笑道:哪里自然是比不了宋夫人您就是人家不下帖子您也殷切凑上去呢措辞都是婉转的了这在场的谁不知道宋夫人殷勤的讨好傅家可劲的往人家身边凑呢
宋夫人脸涨红了冷哼道:你就虚张声势吧左右也嚣张不了几天了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旁人都会高看你三分呢
安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原来宋夫人您还有自知之明啊这一番自我剖析可真是一针见血呢
原本簇拥着宋夫人过来的官太太也有忍不住笑出声的被宋夫人瞪了一眼便是尴尬的捂着嘴其他人也是用帕子捂着嘴偷笑宋夫人没想到安宁这么牙尖嘴利一时被说的脸上无光只狠狠的瞪了安宁一眼顺带着将她身后的张玫也记恨上了安宁露出一副好害怕的表情浅笑道:宋夫人慢走啊凉丝丝的语气让宋夫人一僵仿佛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后背发凉她也只当是今日没有休息好将心头的不安抛之脑后恼羞成怒的离开了
待到一群人走远范夫人低声道:这宋氏有些狂妄了竟是忘记了这是哪儿了么只不过他们一家倒向了睿王爷就狐假虎威起来了只没想到她竟是一直盯着你不放好生奇怪在范夫人看来安宁最是好相处不过的了言语利落声如莺啭珠落玉盘;谈吐明朗言之有物礼数周到落落大方就算是继室身份教养规矩却是极好的再加上从去年来两人就开始往来范夫人可谓是对安宁印象极好却是不懂这宋夫人何来这么深的心结再说了大家族之间交往向来都是虚以为蛇不会撕破脸面的如今宋夫人也太过猖狂了些引人不愉
安宁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和宋夫人说话简直就是多费口舌这人愚不可及被人当成了枪使还不自觉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只和范夫人细声细语道:我也不清楚许是觉得我家老爷抢了原本该她家老爷的位置罢
范夫人轻哼了一声半信半疑道:若是如此我倒是有些明白为何在你家大姑奶奶及笄礼上酒后失德了真是个蠢的当初那‘酒后失德’让贵妇们当成笑料在场的人都是混迹在后院宅斗中的人精哪能看不出来这是真醉还是装醉
她们一行人被管事娘子领着到花厅里去迎宾自然是南安郡王妃三十多岁的模样儿长得并不如何出众难得的乃是身上那种尊贵气度笑着道:不必太多礼说话间安宁和范夫人已经福了身下去又有张玫和范歌往前来拜南安郡王妃放眼一看笑道:张夫人和范夫人好福气女孩儿家竟真真是一把水葱儿似的呢笑着示意张玫和范歌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张玫穿着浅橘色软缎斜襟直身长褙子胸前绣着一枝粉色的菊花领口和袖口是细碎的鹅黄菊花内里是米黄色立领中衣张玫相貌随宋姨娘年岁渐长渐渐就有了国色行礼时流畅大方就是南安郡王妃知道她是庶女也不免在心里赞赏了下
范歌穿着烟霞紫色绣海棠的交领褙子底下是同色的罗裙耳边的珍珠耳坠随着行礼轻轻晃动更显得娇俏可人
南安郡王妃示意丫鬟送上了两样表礼笑道:今儿头一回儿看到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不知道让我怎么夸才好了
张玫和范歌忙又拜谢南安郡王妃摇手笑道: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你们俩留着玩罢安宁和范夫人也都起身谢了
正说着话听得外面一声喧哗来传的人欢喜道是睿王妃来了南安郡王妃忙出去迎接安宁和范夫人对视一眼看来这说的大人物就是这睿王妃了安宁听得后面官太太低声道:连睿王妃都请来了青岚郡主的及笄礼好生体面呢
过了会儿迎面一群人逶迤而来南安郡王妃和几位官太太簇拥着一名贵妇周围珠围翠绕的端的是花团锦簇、彩绣辉煌的
范夫人自然认得是睿王正妃洛氏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满身虽然是珠光宝气的但是大红正装使得她更显得雍容华贵了厅中众人忙上前见过了
安宁虽然没见过这睿王爷正妃洛氏却自然是同范夫人上前施礼睿王妃今日来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微挑轻轻打量着厅中的众人目光自然是落在了一旁施礼的安宁以及她身后的张玫身上心中不由得一紧但很快就转过视线去随即娇笑道:别多礼了我今儿来就是来参加自家表妹的及笄礼呢
众人随即了然这南安郡王妃可不就是睿王妃的姑妈想来有这样一层亲戚关系屈尊降贵而来也说的过去
安宁虽然低着头却依然感觉到了这睿王妃投射过来的视线蹙了蹙眉许是她多想了便是站在一旁打量了这睿王妃一眼一身大红色的金玉满堂纹样镶金色边儿的褙子头上簪了金凤朝阳簪又带了赤金碧玉芍药富贵百蝶穿花的缠枝步摇襟口挂着珍珠手串富丽端庄相貌自然没的说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凤眼带了丝锐利再加上本身的雍容华贵自然是不可逼视的
既然睿王妃来了在场的她的地位最高自然是被奉为上宾原本还有些喧闹的花厅也因为这睿王妃的到来变得紧张起来自然是放不开的几个女孩家的就被迎到了后边青岚郡主的闺房里好让她们不那么拘束
宋夫人自然是凑上去奉承睿王妃的安宁和范夫人站的地方离首座有些远范夫人听不到安宁却是能听到那边莺声燕语在说些什么的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余光看到睿王妃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和蔑视看来这位才二十多岁的王妃修炼还不到家呢
吉时到及笄礼安宁见识过一次就是张瑶的那一次如今再一次见到了隆重不知凡几的及笄礼却也觉得古礼自有它的绮丽与庄严三加三拜置醴醮子南安郡王夫妇殷殷训示这场及笄之礼也便成了
南安郡王府摆下了酒席男客在外女眷入内分开宴请睿王妃今日来本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待到往内走时状似随意的越过众位公侯命妇对向安宁这边儿道:想来这就是吏部左侍郎的夫人和千金了
安宁还有些诧异但既然被点名了自然是上前来福了身行礼睿王妃打量了张玫一眼虽然是小但隐隐已见长大后的风华睿王妃心中一紧随即娇笑道:张夫人会养姑娘瞧你家女孩儿倒是个出水芙蓉般的美人儿呢
安宁眯了眯眼睛忙笑道:家里姑娘不过是蒲柳之姿如何能与王妃这般日月争辉呢
睿王妃笑道:张夫人过谦了你家的女孩儿就是连我见了也不由得喜欢呢笑着示意张玫上前来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镶金芙蓉的镯子塞在张玫手里笑道:仓促而来也无表礼这个镯子就暂且今日只表罢
安宁眉头微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这话说的在这儿不对但在场那么多的贵妇、贵女比张玫身份尊贵的嫡女多有怎么睿王妃偏偏就对她会另眼相看这睿王妃虽然没接触过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好当面推辞只上前代张玫谢过了隐隐的有挡祝王妃看向张玫的视线敏锐的觉察到了这王妃凤眼中一闪而过的蔑视和不屑虽然在旁人看来这睿王妃是高贵中带着亲切然而安宁离得近却是能感觉出来这睿王妃身上传来的隐晦的恶意安宁只觉得太无语怎么他们家还成了靶子不成来一个都要射上几箭才觉得舒爽
旁边的南安郡王妃适时地出现了笑道:前面儿酒宴已经摆下了还请王妃移驾
心里却是奇怪看了安宁以及张玫一眼不懂今日这位侄女又作何感想虽说这王妃是她侄女只不过感情并不深但却知道这位侄女的性格脾性脾气有些直眼里容不得几点沙子当然了却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是不知她看重张家那位庶女什么了虽说张家门第不低但不过是庶女千万分是比不上嫡女的
睿王妃倒也不多说便在南安郡王妃的领着下往前面厅中果然都是一色齐备的前面还搭建了戏台子正唱着热闹的戏
安宁安抚的拍了拍紧张的张玫细声道:没事儿一会儿随范姑娘一块儿坐罢说着的时候如同湖水般静谧的眼睛眯了眯波光潋滟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极大的安抚性张玫无故被王妃叫了出来还被赠送了玉镶金芙蓉的镯子旁人也有倒也罢了偏站在这边儿的贵女们就只有她有虽然睿王妃和颜悦色的但张玫总觉得不安不过听了安宁的话却觉得内心安定下来点头称是
让安宁觉得更奇怪的便是宋夫人的态度了在傅大太太将手腕上的紫罗兰镯子给了张玫后这位宋夫人便是眼红不已更是事事针对起张玫的出身来然而这次宋夫人却是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思来虽然一闪而逝但安宁还是抓住了心里一凛冲着宋夫人挑唇一笑虽然是笑着但温雅的笑容中却是半点暖意都无如实质性的冷意在明眸中积聚起来看的宋夫人心中一凛浑身僵住有些失态的差点跌坐下来幸亏旁边的丫鬟扶的快不然可就跌坐下来了站起来后又鬼使神差的再去看款款往前走的安宁只见她笑的温文还有个梨涡温雅的紧
只不过是个没落世家出来的继室罢了怎么会有那般风华还有压迫力就是在那睿王妃跟前她都没有这般觉得压力大那一眼就像是看穿她的身体直接震慑到她的灵魂上仿佛一下子置身于三九寒冬宋夫人只觉得冷汗淋漓今天下来都没有再往安宁那边看过
安宁自然是满意刚才她不过是将内敛的气势放出一些出来便是震慑到宋夫人让她在近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找自己的茬自然了这个前提还是宋夫人没有愚蠢到没下限的地步
南安太妃等人见过了睿王妃方各自归坐自然是睿王妃坐了首位南安太妃与南安郡王妃分别于左右首相陪下面依序便是众公侯命妇安宁身上有二品诰命便是坐在左边下手次桌右边便是范夫人左边也是熟人太常寺卿罗夫人安宁的右手上方主桌上就是南安太妃的主位张玫等女孩子们安排在了里边跨间里又凡跟来的丫鬟早又有人款待别处去了
花厅里欢声笑语衣香鬓影人头攒动范夫人和安宁对看一眼眼中的疑惑很深安宁也回了个她并不清楚的眼神余光里注意到睿王妃只径自和南安太妃说话回过视线来
睿王妃即便是有什么话要发作的便是还要给南安太妃和南安郡王妃面子自然是不能一个好好的及笄宴席变了样子因而从头到尾倒也其乐融融莺声燕语再加上戏台上的依依呀呀唱的热闹端的是花团锦簇
谁不料到了宴席结束睿王妃却是对着安宁道:张夫人倒也别慌走我倒是有件事儿同张夫人说呢我也不绕弯子了前些日子我们那府上一个庶王妃没了因此我们王爷跟前就少了个称心的姑娘我也不是那什么拈酸吃醋的人不过是想着找一个得人心意的姑娘来伺候王爷今日但凡见了张夫人家的姑娘便是觉得国色天香规矩严整若是能做了我的臂膀伺候好了王爷那便是极好的呢
众人皆是一凛没想到睿王妃打的是这个主意南安太妃和南安郡王妃却是脸色有些不愉只碍于睿王妃的身份不好表出来
安宁心中一凛没想到睿王妃竟是打的这个主意这王府里正妃是王爷嫡妻侧妃是侧室也就次一等只有两个名额再次就是所谓的庶王妃最后便是那侍妾这侍妾便是寻常人家的通房丫头然而这庶王妃不过是比侍妾好上一些罢了连寻常人家的姨娘都比不上一个无名无分的庶王妃不过就是个侍妾只能算是奴婢伺候人的命连回娘家见娘家人的资格都没有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即便是张玫是庶女但就是张致远和安宁都是想着无论如何都是做人家妻子的没由的自家姑娘去做人家妾的即便是这皇家王室的因而笑道:王妃为王爷着想极是贤惠只我家姑娘年岁尚小且不过十岁余而已尚十分稚嫩便是不能入得王府呢
睿王妃一窒她只想着若是这张家的姑娘入了王府即便是这张家再不愿意也得帮扶着王爷虽说不是嫡女但庶女身份才是好若是那嫡女的话身份上自然不会只是个庶王妃的只怕也得是侧王妃罢今日瞧着那张家姑娘虽然小小年纪却也有了几分绝色只脸盘儿看着略有些圆润也不是自家王爷钟爱的身段到时候拉拢到自己身边儿背后有那张家自然能给自己铁力的但却没想到被一口拒绝了脸色有些不大好不过却笑道:我竟是没想到呢只怕如此年纪便是会参加来年的选秀吧到时候倒也能求来给我们家王爷只不过多走一道程序罢了
安宁自然不会得罪了这王妃但抬出来能压住王妃的也不是没有因而缓缓地回道:王妃有所不知我们家老爷极为疼爱家里姑娘特意向皇上求了恩典免去了我们家姑娘的选秀可自行谈婚论嫁的
睿王妃却是真的没料到了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子连连被拒绝说话不免有些冷带了些尖锐道:那倒是我不知道的了不过张夫人还是想想再决定如今我们王爷是如日中天炙手可热再没人可比的此间看中你家姑娘也是给你们张家面子了就该高呼幸运了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就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呢张夫人这般直接的拒绝是不将我们王爷放在眼里了不成真是不识好歹睿王妃被奉承惯了到哪儿不都是被捧着、奉承着的如今被拒绝心里暗恨安宁不识好歹、不识时务就像是那张清和的硬石头似的不接受王爷的拉拢越想越是觉得不将他们王爷放在眼里了如今自家王爷如日中天便是能再近一步的就是那储君了就是那日后也会——睿王妃这般想着脸上也带了几分怒色一时间就将一个不敬皇室的高帽子戴在张家头上
眼见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南安郡王妃忙过来打圆场有些恼怒道:知道的是觉得你这个做王妃的表姐今日来给表妹庆贺及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红娘牵线的不消说我就是你表妹也不会觉得高兴的还说你们姐妹俩平时感情好呢
南安郡王妃毕竟还是长辈再者说了虽不是正经皇室人但毕竟是王爵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睿王妃搞了这一出好好的及笄生日就有些被败坏的意思南安郡王妃心下恼怒但毕竟不好得罪睿王妃只好从表姐、表妹这儿切入间接的表达自己的不愉
睿王妃被这么一说冷静了些但看安宁站在她对面不卑不亢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高华气派安宁抬头看了睿王妃一眼竟是带了些威压让睿王妃觉得那如湖水般静谧的眼眸里竟是让她觉得心中一凛再想想如今的张清和极得皇父信任简在帝心出入内阁别是没拉拢到这张家反而是让这张清和偏向了其他皇子别给自己王爷惹来什么祸患吃不到羊肉反惹到一身骚就得不偿失了因而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如此就算了只张夫人再思量思量甩甩衣袖高贵冷艳的率先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三章 来龙去脉
睿王妃没想到原本手到擒来的事会遭人拒绝,虽心有不甘,然而想到被没吃到羊肉反惹到一身骚,若是给自家王爷惹来什么无妄之灾,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再加上今日时间选的不好,南安郡王虽说是异姓王,但南安郡王妃却也是她嫡亲的姑妈,不看僧面看佛面,自然不想和南安郡王家出现什么嫌隙。因而只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如此就先这般了,只张夫人要再思量思量!”别给脸不要脸,说完甩甩衣袖,高贵冷艳的率先走了。
南安郡王妃对这个素来娇生惯养的侄女毫无办法,尤其是如今还成了王妃,便是不好面上得罪,因而便是稍加劝阻一番的,如今见睿王妃罢休了,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好在宴席已经结束了,不过大家也因为这件事没有再逗留下去的意愿,纷纷出言告辞了。南安郡王妃自然清楚,便是送客人们出去,到安宁和张玫时还多了些热情。果然就像是范夫人所想的,大家族之间的来往,大多是虚以委蛇,并不会真正的要撕破脸,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范歌担忧的看了一眼张玫,外面那么吵,她们这些女孩儿自然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张玫真的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当时还真怕太太会答应了睿王妃,虽然她还小,但接受了教养嬷嬷的教导,却知道了宁做低门妻,不做屋里妾。像她姨娘一般,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叫一声娘,平时过年过节的时候姨娘才只准上桌吃饭。而且这还是在太太仁厚的情况下,像是一般的主母,她们会打压姨娘,妾,要到太太跟前站规矩,没有上桌吃饭的资格,要是无名无分。只不过是比普通的丫鬟好一些罢了。张玫自认为胸无大志,并没有想那所谓的富贵前程,做那所谓的人上人,所以当太太拒绝的时候她是欣喜的。想想之前范歌和她说起来的。她虽然是庶女,不管吃的还是用的,衣食住行皆可以和范歌这个嫡女比肩。就范歌日常所见,所听,所闻,觉得安宁是真的一视同仁。
张玫冲范歌小小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又范夫人在一旁示意,范歌便同张玫告别了,跟上了范夫人。
出了二门,范夫人和安宁说了两句话,安宁淡淡道:“没想到不过来做客,竟是遇到这样的事,真是太看得起我们张家了。”
范夫人猜测睿王妃这般做的原因大抵是想拉拢张家,看如今这样子。这睿王妃也是个难缠的人物,如今身处上位自然是不甘受他人之气,之前安宁所为。无疑就是让睿王妃暗暗记在心头,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如何了结呢。只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还有你家老爷在呢。”
安宁轻点头,正好是看到宋夫人携着她家的小女儿从垂huā门内出来,淡淡的一瞥,自然是没错过宋夫人嘴角未收起的笑意。如今想想,倒也是有些明白为何宋夫人之前那幸灾乐祸的神色了,想来这宋夫人怕是早知道睿王妃会搞出这一出,指不定里面还有她在掺和。还真就是应了那句话: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如今安宁看啊。还得加上一个——小心眼的女人。
宋夫人收起嘴角的笑意,领着女儿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虽然有幸灾乐祸,觉得依照睿王妃那样的性格,如今安宁这一举无疑是得罪了睿王妃。必然会被睿王妃暗暗记恨上了。想想就会让宋夫人觉得大快人心,总觉得是出了一口恶气,积压在心头上的郁卒消散了大半!只不过看安宁那般不卑不亢,不咸不淡的表情,宋夫人就觉得不甘心,一拳打在了棉huā上无处着力,又觉得安宁是在硬撑。总之不管是如何,之后就算是她不做些什么,横竖安宁得罪的可是睿王妃,睿王如今可是如日中天,无人能及,想来未来的皇位就在睿王爷身上了。
思及此,宋夫人转头看向一边的小女儿,越发粉嫩水灵的面庞,心中不免有些快意,道:“如此那张家那庶女不参加选秀,今日又得罪了睿王妃,已经不足为惧。我已经和傅大太太提及了,以我儿的绝色,自然是可以嫁入那傅家,反正不管如何我儿都是富贵的。”虽然想起安宁看她那一眼,带着淡淡的威严和寒气,透着一股儿自然的高华气派,甚至比睿王妃以及傅大太太的气势更甚,宋夫人虽然觉得不可思议,稍微收敛不去找安宁的麻烦,但心里还存着蔑视的,就是如此又能怎样,张家再清贵,再得圣眷,但这下子可好得罪了难缠的睿王妃,自己再在傅大太太那儿说几句,且不是让傅大太太将安宁和她家那庶女也记恨上,到时候不管如何都够安宁喝一壶的了。
睿王妃高贵冷艳地回了睿王府,躺在金镶玉贵妃榻上,心里堵了一口气发不出来。
原睿王妃第一次见到张玫,怎么会有将张玫收到府上来的心思呢?只宋夫人在睿王妃跟前稍加暗示了那么几句,再加上府里青萝仗着王爷宠爱,渐有不将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的趋势,睿王妃才想找个得心意儿的来固宠。
想到青萝,睿王妃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想王爷还曾提过若这青萝能生出儿子便给她请封侧妃,嘴角挂起一抹蔑视的笑,不过是个鄙贱的商家女,能到庶王妃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竟是妄想再进一步。生儿子,还要看她能不能生了?
睿王妃长长的掐丝珐琅假指甲慢慢滑过了衣袖上精美的蝴蝶刺绣,又想到今日被拒之事,心有不满,但也不想这件事弄不好会给自家王爷带来什么祸患,暂且压下。
和范夫人告别后,安宁带着张玫坐上马车,安抚了张玫几句,浅笑道:“咱家断然不能让你与人为妾的,这件事儿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左右还有老爷和我呢。”
张玫咬着下嘴唇,心里虽然还惴惴不安,但听得安宁的话,也只能应下来,回到落梅院就将那睿王妃硬塞过来的玉镶金芙蓉的镯子狠狠的褪下来扔到梳妆台上。就是上次傅大太太褪给的紫罗兰镯子也被放在了最底层,任由它蒙尘不见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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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睿王府后院又发生了什么事,睿王妃倒也没再来说要张玫的事,安宁这儿自然是清净了许多,这让想看安宁狼狈的宋夫人目瞪口呆,只在暗地里恨的牙痒痒。
九月本来就是京城最好的日子,天高气爽,蓝天白云。原九月安家龙凤胎周岁,安宁送去了周岁礼,又九月里还有安老爷的生日,她不便回扬州,就将寿礼一并奉上。安大哥行事并不迂腐,再者在任上也战战兢兢,因而于上半年从原本的从六品的扬州州同迁至从五品的知州,虽然品级依旧不高,但也是有实权的。如今又是儿女双全,妻贤家和,升迁不说多快,倒也是不错的了。
因之前发生的一些糟心的事,如今清净许多,安宁又见张玫学规矩、女红安排得井然有序,想着如今天清气爽,家里事务并不多,便带她和福久到普渡寺去拈香游览,着人快马去普渡寺送了帖子,安排下时间不提。
除了到千年古刹的普渡寺外,几日里也游览了都城的一些风景名胜。三海碧波荡漾,岸边垂柳毵毵,远山秀色如黛,风光绮丽的什刹海;古树参天,榕树成行,泉流淙淙,亭台层层,幽雅宜人的玉华山庄;漫山遍野黄栌树叶红的像火焰一般的静宜园;绿筠深处,澡濯神明的清音亭……虽有走马观huā之嫌,却是景色宜人,令人流连忘返。
到了十月,北边儿比南边儿冷的早,十月已经颇冷了。
十月宣武帝的万寿节,皇上以今年来天灾连连,向天祈福为由,不大办万寿节。在这之前不知是谁,放出风声来,说皇上万寿节上会宣布储君,众人嗤鼻,在过去的几年里这风声基本上年年都有人放出来。然而今年却是没人信的,从之前的皇上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之前让百官推选储君人选不过是迫于无奈,这从之后但凡有大臣提出立储君之事,不是被贬官,就是被杖责。百官算是看出来了,皇上并无立储君的打算,又因为百官调动,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皇上这是在节制睿王爷以及淳郡王、诚郡王成年皇子的势力,睿王爷的势力首当其冲。又因为百官十有六七举荐睿王爷的事让宣武帝有所警觉。
然而也不知道这吏治整顿让睿王爷领悟到了什么,也让其他皇子看到了什么,只是明显的,表面上沉寂了下来,然而背地里的暗流愈加汹涌起来。
朝堂上的事以及皇上万寿节并没有给张家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因为天气渐冷,越发缱绻懒散的安宁不大愿意出门了,自然也错过了一些好戏。(
第二百四四章 以身作则
十月皇上万寿节的事儿以及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并没有给张家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又因天气渐冷,安宁虽然不畏寒,但也懒得离开暖香的屋子出门去,这自然也就错过了一些好戏。
还是范夫人偶尔上门说起来的,倒是与宋夫人有关的,原本傅大太太也不知道许给宋夫人什么好处,让宋夫人那是鞍前马后的,一直奉承在傅大太太跟前。大抵是猜测是宋夫人想将女儿嫁到傅家去,谁知道转眼间就传出风声来,傅大太太看中了自家内侄女。这下子刺到了宋夫人的痛处,又‘酒后失德’了,说了几句都暗指傅大太太过河拆桥云云的。
“你是没看到当时傅家大太太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偏宋夫人说的有凭有据的,就是假的也有三分真。”范夫人虽然不齿宋夫人阿谀奉承,但也不屑那傅家大太太卸磨杀驴,总之是成了私底下贵妇们的茶余饭后的话题。一向八面玲珑的傅家大太太终日打雁,一朝却让雁啄了眼,阴沟里翻了船。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宋夫人想为自家姑娘博个富贵前程无可厚非。”安宁喝了一口茶,笑道。
只不过这宋夫人一时不忿,嘟囔了几句在她看来无关痛痒的话,却不知这下子彻底将傅大太太得罪了。豪门世家最是要面子,只不过宋夫人也不想想自家女儿的闺誉,这样子一闹,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不过这些都不管自己的事啊,安宁心想。
范夫人笑道:“那倒也是。”
到了十月二十,却是安宁的生日。张致远特意请假了一天留在家,本来是说好的到郊外野炊去,奈何天公不作美,天未亮,就开始飘起雪来,没一会儿渐渐就从雪从薄薄雪huā。转而为撕棉扯絮一般。等到辰时的时候,地上都已经积了一寸多的雪了。稍微掀开海棠红绣梅huā的软帘往外看,银装素裹,雪片又大。打在院子里头一小簇青竹上头,隐隐有沙沙的响声。
得,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看这雪下的又快又急,别说马车,就是人打着伞也是不好走的,遂差人到蒋家去报个信。就说雪大就不让张瑶来这儿跑了。
虽然遗憾没能说好的到郊外去野炊,却是在十月里就见到了入冬来的第一场雪,往年在扬州的时候,待到腊月才不定见场雪,还没那么大,张玫倒很〖兴〗奋,一早的穿着大红套金卷须连枝huā卉缎面,狐毛内里的斗篷来正房。
进了屋。只觉得温香拂面,脸红扑扑的,在丫鬟的服侍下脱了斗篷。规矩地来和张致远、安宁夫妻请安。安宁笑道:“你来的倒巧,因你父亲今日没去衙门,早饭上的晚些,正好来一块儿用饭罢。”又问添香“小少爷呢?”
正门口丫鬟打起绣金猩猩毡软毯,笑道:“小少爷来了。”
虽说是福久就住在西厢房,也不过一射之地,不过今日下雪北风呼啸更冷了些,福久身着狐毛滚边的大红葫芦刻丝纹的小袄,外穿着鹅黄色的披肩小斗篷。狐毛滚边,紫貂毛为里,脚上蹬着双鹿皮小靴子。白嫩嫩的小脸儿,凤眼又黑又亮,衣领、袖口处均有火狐毛,端的是剔透可爱。小手里还抱着个小巧的白铜小手炉。原本安宁怕福久出门冷着,就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碧火精晶雕琢成玉佩形状让福久贴身戴着,就连景曜和景佑也有同质地的玉佩。
春酌将小斗篷给拿下来,小手炉接了去,又轻轻拍了拍福久靴子上沾到的雪huā。福久恭恭敬敬地请了安,被安宁一把抱在怀里,摸了摸小手儿暖呼呼的,满意的揉搓一番,又一会儿张致远来了,笑语一番共用了饭。
泛着清香的白粥,香甜的南瓜金米粥,又有用鲜虾小鱼刮下来的嫩肉挑着不同的蔬菜汁做成的七彩珍珠丸子,配上些三色酸辣鲜蔬丝,热腾腾的huā卷、馒头,还有一笼小笼包。吃在嘴里暖在胃里,又十分美味,七彩珍珠丸子很得福久喜欢,连吃了五六个才停下来。
雪下的又快又急,鹅毛大雪,张玫听大姐姐不能过来,有些遗憾。又看外面堆积起来的雪,嘻嘻笑道:“呆会儿等雪停了,去堆雪人玩,福久弟弟也来玩。”
果然,福久听了,抬起头来,偏过头来瞧安宁,安宁笑着点头,又道:“本来准备到郊外烤肉的,因为这雪去不成了,不过在家里沁园广里也一样,你们俩还想吃什么,就让小厨房里去准备,要不吃火锅也行。”
张致远干咳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按理说小妻子该先问过自己才是,怎么一下子将自己跳过去了?他可是很想念小妻子的手艺,安宁下厨的时候本来就少,偏偏这段时间他紧忙慢忙的,每次小妻子心情怡然了下厨做美味菜肴,沾光的都是小儿子,自己还都是事后才知道。即便是每隔几日小妻子都会变着huā样炖汤,留给他喝,想起上次做的猴头菇炖鸡汤,这汤益胃健脾滋补强身,味浓鲜香,喝下去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再加上是小妻子的亲手炖的,材料又是极好的,不但猴头菇是从空间里采摘的,就连所用的鸡都是养在空间庄园附近的,大老爷连着喝了两碗才堪堪住嘴。如此想着,张致远暗含期待的看向安宁,安宁打了个哆嗦,这人又发什么癔症了?
待到晌午时,雪渐渐的小了下来,待到雪停了下来,地上雪已经积了三、四寸,人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脆响。张玫穿好了斗篷,急不可耐地往外面走,踩在雪地里,说是来堆雪人玩儿。福久抬着头看向安宁,琉璃似的眼睛湿漉漉的,萌的安宁心软的跟奶油似的,招呼了春酌给他穿好披肩小斗篷,哒哒的跑出去了。三四个丫鬟们滚着雪球,想要做雪人,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张玫看着有趣,也过来滚雪球,见福久踩着鹿皮小靴子沙沙的过来,笑着招呼他过来玩。只小孩儿人小手小,滚了半天还不见得大,让在一旁看着的春酌都跟着着急,心痒痒的厉害,径自滚了个不小的雪球来,推到福久身边。
福久原本就恼的鼓着白嫩脸颊,如今见了,又黑又亮的凤眼瞅着春酌推的雪球,看的春酌心肝儿颤三颤。心道:叫你手贱,还让小少爷不高兴了,可怎么办啊?旁边几个小丫鬟也停下来,偷窥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福久哼了一声,一脚踢在了春酌推的那个雪球上,嘎吱脆啊——
“噗嗤——”安宁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张致远,乐不可支,道:“瞧咱儿子多可爱。”
张致远瞧她眉飞色舞的俏模样儿,忍不住的偷个香,赞叹道:“是挺可爱的。”也不知道是说孩子还是孩子他娘,安宁跺了跺脚,这个老不休的!
索性也走出去和她们一块儿玩,张致远站在游廊下,看安宁穿着冷蓝色对襟棉褙子,领口、袖口、衣摆绣着翠蓝色竹叶,外面披着一件白狐滚边的鹤氅,更衬得她天生的冰肌玉骨,不施粉黛的俏脸在雪地里更衬得越发细致温润,眉目间明媚温雅,一双明眸神采飞扬,顾盼流波,波光潋滟,就如池塘里的一朵青莲,让人移不开眼睛,恨不得深深的扎根在她身上。偏这时安宁抬起头来,冲他灿然一笑,清亮的眼眸直瞅到他心里去,一瞬间繁华失色,独独就剩下那抹倩影。喉头滚动,干咳一声,直到安宁扭过头去,天地恢复它原本的色彩,张致远都不知道自己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了,觉得愉悦起来,心扑通扑通响起来。
在大家的团结合作下,一个大雪人已经堆好了,只差鼻子眼睛了,张玫颠颠跑到小厨房里找来了一根脆生生的红萝卜,至于眼睛就找了两颗石子,这算是完成了。安宁将福久抱起来,小孩儿将自己找到的石子塞进去,眉眼弯弯,清脆的笑声,众人也极为高兴,也不知道是谁闹的捡了雪团不管不顾的往人群里丢去,一时之间,也不论主子奴才了,连站在游廊下围观的大老爷都给波及了……
众人很有自知之明的就当没看到,这般玩闹了会儿,等大家没力气了才停下来,小福久还不幸的摔倒在雪地里,四仰八叉的,幸好斗篷压着,雪也够厚,不过看他跟个小乌龟似的蹭了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大家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还是安宁走过去,将小孩儿抱起来,怕打了身上的雪,福久还害羞了,窝在安宁怀里半天都没有探头出来。
玩闹够了,大家各自回房换衣服,换过衣服后,安宁又招呼两个孩子每人喝了碗热热的姜汤,还有预防伤风着凉的汤药,喝了以防受寒,当然了在大老爷的坐镇下,安宁也得以身作则,虽然她并不畏寒。(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五章 修炼功法
张玫捧着丫鬟送上来的热姜汤喝了,还不住的哈气,抬头见安宁和福久在外面雪地里玩了好大一会儿,却觉得外面寒风对他们没什么影响一般。尤其是安宁,鬓发上沾了些雪花,更衬得天生的冰肌玉骨,有股儿凛然的气质。
又见张致远绷着脸,虽说着斥责的话,却是眼中的笑意,笑意中的情思,在两人中间流转,浓密得化不开。
张玫低下头,将热热的姜汤喝了,围着熏笼暖手,屋子里温香拂面,而且还没有放炭盆,听下面的婆子说是铺了地龙,整个冬日里都会暖洋洋的,可谓是温暖如春。这样也方便许多,南方不比北方,北方冷的早,冷得很,要是用炭盆的话,当差的还得仔细看顾炭盆,那么冷的天,晚上睡觉睡得正香,被窝里热乎乎的,起床添碳实在是一项苦差事。自然是比不上如今,什么都不用做,温度一直保持着。果然,在暖香的屋子里呆了片刻整个人就暖和起来了。
说好了是吃火锅,站在屋子头伺候的几个丫鬟,添香、鹊儿等人忙着端水伺候主子们洗手,又有一个婆子端了一只黄铜或果子上来,里头炭火已经烧得红红的,另一个丫鬟朝里面注满了高汤。高汤是鲜鱼汤,熬的乳白乳白的,里面的姜和油光油光的菇混着鱼块在里面翻滚着,随着热腾腾的热气飘散着香浓的味道,勾的人口齿生津。又有几个丫鬟鱼贯而入,不多时便将各色鱼肉虾蟹青菜等摆了一桌。
要说起涮锅子。真是不错的好东西,冬天里吃起来,即暖和,没一会儿暖暖的热意充满全身,也不怕烫着了,舒服的直眯着眼睛舒气儿,而且一家人围在同一口热腾腾的火锅。可以任意打捞自己喜欢的美味,又说说笑笑,实在是和煦。
张致远面对家人时脸总会软和些。也乐意说些外面的事来听。安宁更不必说,别看她平时懒散惯了,但也是因为如此。无聊时总会拿本书来看,仗着自己记性好,如今虽不说一目十行,但也能过目不忘,虽说贪多嚼不烂,但安宁浑然不在意。当初玉玦里的知识存储在她识海里,光是这些就是再过几十年她也不一定都能融会贯通了,不管是这些,空间庄园里的书房那几个紫檀木书架上摆的满满的书籍,是上个主人收集起来的。分门别类的放着,却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随便拿一本出来都是孤本。还有张家是经世的书香门第,几代藏书。库存就很可观,再加上一家人都喜书,来都城后,藏书量又增加了。安宁本来就喜欢读书,读书又是荤素不忌,杂而不精。大抵是为了增加自己的知识量,而且很多时候说起话来,总得要为自己的不合时宜的话或是举措找出出处来,就像是大棚或是家里的地热。旁人若是知道了,只会说不愧是书香门第之家的,懂得多之类的。
因而安宁这看得多了,再加上因为空间的关系,以前看过的以为看过既忘的一些知识都能随意翻找出来。并且安宁也花了一段时间将看过的东西分类整理过又放回了识海,建立了个庞大的数据库兼数据库,颇有些像后世电脑的硬盘一般,存储量大,还能随找随有,并不占据多大的空间。正是如此,安宁口齿伶俐,说起来也头头有道,时不时穿擦在吃饭空档里,也让饭桌上多了几分热闹,瞧向来不多言的大老爷也翘起了嘴角。
小豆丁年纪小,原本平常的时候吃饭、穿衣都是独立的,今日吃饭倒是全家人夹给他喜欢吃的菜。
张玫夹了一块儿涮好的五花肉放在小福久跟前的小碟子里,笑道:“弟弟吃这个,好吃。”新鲜肥美的羊五花肉在浓香滚烫的高汤里涮熟,蘸着原本早就配好的蒜蓉酱、芝麻酱、海鲜酱,吃的众人直舒气儿。
热腾腾的锅子吃过了,外面屋檐树梢上积了一层雪,远远看过去,宛若镶了层精致的白边。雪后初霁,凝华积素,银装素裹,宛如图画。院中种着的一丛翠竹,细细的枝叶根本就支撑不了白雪,风一吹就像是下了一场小雪。
一刻后,方有丫鬟端上茶来,众人吃了,张玫随丫鬟回了落梅院。不知道是屋子里暖和,还是吃了火锅的缘故,小福久怀里头抱着小手炉,原本白嫩的脸上染上两块儿晕红,圆乎乎的活像个苹果一般。小肚子圆滚滚的猫儿般的躺在安宁怀里,安宁忍不住的去挠了两下他的脖子,哼哼唧唧的就像是被挠舒服的猫科动物,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没一会儿,暖香中小孩儿依偎着安宁睡着了,奶娘想上前来,被安宁止住了,低声道:“就在这儿睡吧。”并让奶娘退下了,亲自拿了杏花菱被来轻手轻脚地盖在福久身上,又榻上铺了暄软的被褥,也不会冷着他。
张致远坐在一旁,瞧了一会儿,方低声道:“跟小猪似的。”说完得了安宁一剂白眼,往旁边坐了坐,轻声说道:“只有这会儿才像个孩子似的,平时都是一本正经小大人模样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这当爹的呆久了。”
“子肖父么,”张致远说,“等到明年再给他请先生来,看他愿学什么。”
安宁点了点头,她也不想孩子们都一样,只是比起景曜和景佑,福久虽然乖巧,平时听话,但却是让安宁操更多心的,不仅是让他开口说话、走路,更重要的还是挂在福久脖子上的麒麟钰。不管受过多少唯物主义教育,在自己经历过这番穿越、得空间、有仙人存在,还有吉祥那般的神兽,由不得你不信。这麒麟钰里的血色麒麟剑,便是那传说中的青鸟衔钰。在福久出生时送来的,落在福久的小拳头里的。然而安宁和张致远夫妻俩都知道藏拙、谨慎,因而这件事儿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就是伺候福久的丫鬟们也只当这是后来雕刻的,自然了这麒麟钰是澄观大师用上品的田黄冻石雕刻的,那还没有一寸的血色麒麟剑就放在其中的暗扣里。只当是精心雕琢的玉饰一般佩戴,景曜和景佑都有的。景曜的是璇玉,玉中景色似活的一般;景佑出生时身子弱,佩戴的便是温玉打造的玉佩。最是养人。兄弟们都有,福久戴着也不稀奇。只安宁和张致远夫妻俩知道其中的不凡,再加上安宁那在张致远看来的奇遇。表面上都只装作平凡,但心里自然是记着的。本来青鸟衔钰而来,这是祥瑞的景色,然而澄观大师又说此物内有戾气,花费了九九八十一天让其沐浴佛光,还有如今福久戴在手腕上用来保平安、辟邪的三眼天珠,都让这层祥瑞蒙上了阴霾。
正是因为如此,张致远才更加疼爱小儿子,并不强迫福久日后一定要光宗耀祖,有锦绣前程。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即便福久的天资聪颖,与景曜相比不相伯仲。支撑门户、耀祖光宗,还有身为兄长的景曜和景佑。
张致远见安宁沉默,便也猜到了她的想法。握住安宁的手,让她不用太操心。安宁笑笑,她不该钻牛角尖,她再不济,不会连自己的儿子也守护不住。便是看张致远眼角的细纹,虽然不明显。但事实上大老爷的年龄在那儿搁着呢,在古代,五十多岁便是人们的平均寿命了。自从去年张致远得了伤寒高烧了几日后,安宁便有计划的以润物细无声的方法来改善他的身体,因为大老爷年纪不小,不比青壮,只用极为温和的方法和灵物来固本培元,排除了体内经脉里的杂质,滋养筋络,慢慢改造他内里的五脏六腑,扩展经脉。再加上张致远本就很注重养生,就像是家里饭后以惜福养身,每饭后务必等到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喝茶,方不妨脾胃,可见一斑。再者他在女色上并不看重,就是以前后院女人多的时候,他也自为自律,最初的时候可不就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所以说在这种情势下,他的身体底子一日好过一日,而且加上也懂强身健体之法,如今虽然已经是而立,但看着就像是三十不到,只平时绷着脸让他看起来十分严肃、自省,旁人不大会在意到这里。
安宁布下结界,肃着温润的杏脸,一副‘我有重要的话说’的样子。张致远掩住嘴角笑意,十分配合的做出‘为夫洗耳恭听’的神色。安宁却是拿了一旁的缠丝白玛瑙碟子洗了两遍,放在红木三足小几上,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串鲜红水灵的泛着果香的荔枝。
不管是看了多少遍,张致远还是觉得有些震撼,当然了节制到极致的大老爷才不会表现在脸上,俊脸反而是平波无澜,这还让安宁有些郁卒,若是平常人见识过,还不得目瞪口呆,自家老爷反而是淡定的很,太打击人了吧。不过安宁不管那些,自从那次取玉膏出来安宁坦白了她能从那桃源一般的梦境里取小物件后,安宁也不再隐瞒,也常常在大老爷在的时候拿东西出来,一般都是在外面难见的水果这类的。空间里的水果果然不同,味鲜甘美,泛着水果的清香,口齿生津,吃后颊齿留香。
安宁剥了一颗荔枝,露出里面半透明凝脂状的莹白如冰雪的瓤肉,笑眯眯的将果实凑到张致远嘴边儿。荔枝本就难得,在这时代也就岭南(今约在广东、广西)和涪州(位今重庆之东北)有种,距离都城都有千里之遥,而荔枝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就算是越朝驿传固然发达,日行也不过五六百里,因而除了上贡的荔枝,其余的在运行途中多用冰镇着,保持荔枝本身的鲜美,而夏季天气本炎热,在都城时吃到的荔枝大多是并没有最开始的新鲜甘美了。当然是比不上安宁从空间里拿出来刚离枝的荔枝,‘壳如红缯,膜如紫绡,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甜如醴酪’,又饱满荔果似丹裹玉。肤如丝绢般柔滑,红云增江吞肚,齿颊留芳。
再加上还有娇妻亲自剥壳,张致远怡然自得的受了,他心里清楚的很,安宁这般小意温柔的时候罕见,也不知道这小妮子有何事要和他说。他也清楚,小妻子这般古灵精怪,外面贤惠温婉。无人时恣意悠然,还不是他自己都纵容、宠溺出来的,自食其果。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也乐在其中。看吧,安宁就给剥了一个,嗔了嘴角翘起的大老爷一眼,意思就很明显了,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么……
张致远无奈又宠溺的摘了一颗,剥来,也投桃报李的送到安宁嘴边儿,安宁一怔。眉眼弯弯如弦月,神色愉悦,让张致远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笑意。既然有了良好的开头,那接下来展开就容易了。
安宁瞧了一眼对面的大老爷,觉得这样对立的情况正好。装着踌躇的样子抿了抿嘴角,偷偷瞟了眼张致远。
张致远心领神会,剑眉微挑,说道:“又有什么事要和为夫说?”
安宁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老爷您真是太了解我了。”
“好好说话。”
“好吧,是这样的,我不是和你说。我能触摸到那仙境里的东西,并且能从里面拿东西出来吗?就像是这荔枝,好吃吧?”安宁笑眯眯道,神色有些讨好,张致远见此,忍住笑,她不知道她现在这幅模样儿,和景曜、景佑兄弟俩做错事讨好的样子何其相似呢,不过如此大老爷还是如实的点点头。小妻子拿出来的不仅是果子还是那些神乎其神的东西,都是美味异常,让人恨不得将舌头也吞进去,这点他必须承认。
“其实呢,除了这点外,我还得到了一套修炼的功法,就像是无师自通,那功法好似能够自主运行一班,而且好像是随着我慢慢的修炼,能够触碰到的东西更多,有的时候我想得到些什么,只要有信念,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反正就是那般一回事,除了能取物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作用,大概就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上午的时候我在外面玩了一会儿,丝毫不觉得冷。”安宁说的并不是很有条理,说起来还有些语无伦次,而且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可就多了。自从让张致远知道后,安宁拿出来的东西,大多是围着他和儿子们转的,像是因为大老爷生病拿出来的玉膏,还有后面献宝似的送上来的碧火精晶,他生日时安宁送上来的玉环,平时嘴馋拿出来的特色水果等等。
但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让张致远心中一凛的是安宁所说的‘延年益寿’,那样的仙境,还有所谓的功法,以及神秘有奇效的东西,张致远都可以不在乎,但他还想让安宁和他相伴一辈子,她这样修炼功法加深后,最后不知会如何,飞升成仙!!想到年初他见到澄观大师,澄观大师同他说的,一向泰山塌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便是有些惊恐,内心的不安影响到了他,一时间内敛的气势迸发出来,攥着安宁的手,皱着眉,肃道:“不许!”
安宁一愣,“哈?”大老爷这样并不是她期行的反应啊,怎么反应那么大?随即大喇喇的拍了下张致远的手臂,斥道:“小声点,别把福久吵醒了。”
奇异的这句话让张致远镇定下来,神色却不大好,不过安宁接下来的话,让他有惊恐转喜。
安宁没注意到大老爷的异样,反而是低声娓娓道来:“原本我发现了修炼起功法的好处,便是想着让老爷你也随着修炼,只是我发现你不适合修炼这套。好在那桃源就像是要补偿我似的,前几日我发现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另外一套功法,我很兴奋的便是将这套功法默写了出来,看了之后,才想要给你,让你也修炼,只是不知道那个…”清亮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老爷你年纪大了,还能不能顺利修炼?”
几句话让原本有些令他窒息的气氛破的干干净净,张致远盯着小妻子明媚温婉的脸看了半晌,原本紧抿,几乎成一条线的嘴唇上扬,如果不是小儿子还在一旁沉睡,他真的想放声大笑。短短的话让挤压在他许久的阴霾如同见到了温煦的阳光般,渐渐地变浅,慢慢的消散。是啊,自从从澄观大师那里得到有关于小妻子的揣测,大机缘者,大福缘者,气运加身,不似凡人。他就有些钻牛角尖,却没想深处想,就像是当初他和小妻子说的那般,不管她变成了如何,都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而且他们还孕育了两个亲生的孩子,血浓于水,就算是她离得开自己,也不会将孩子置之不理。虽然这样的想法让大老爷很不甘,但却不得不承认不管是最开始夫妻两人感情并不深厚时,还是如今感情日渐浓厚的现在,似乎小妻子加注在几个孩子身上的关注和关爱都要比他这个夫君多得多。他也暗暗吃味过,还没想到可能有朝一日,他还得用几个孩子做保障,留住他们的娘亲,他的娘子。
然而如今小妻子说出来的话,无异于拨开乌云见天日,就像是在沙漠里遇到了绿洲一般,而且听起来小妻子把他看得很重,这样的认知让大老爷暗暗欣喜,清俊冷隽的脸上修眉微扬,星目微弯,眼尾微翘,纯粹开心的笑容,霎那间如春回大地,草木萌青,百花吐绽,如花般绽放在安宁的心田。
安宁能感觉到他纯粹的开心,是因为自己说将修炼功法给他吗?还是说因为自己为他着想才那么的开心?还有深邃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里面蕴含了太多的情感,释怀、喜悦、爱恋、宠溺、纵容……这样的情感搅合在一起,就像是无形的禁锢,一点点的将她禁锢在这个人身边,怀里,这样无条件的纵容和宠溺,让她一点点沉沦。也许在旁人看来,是她融化了这座冰山,其实却不知道被打动的是她,就是这样,他信任你、爱恋你、包容你,身为古人他不迂腐不顽固,亦夫亦友,谈天说地,不管她说些什么,两个人都会有说不完的话,身体上完全契合,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父亲。所以才这么处心积虑的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为他固本培元,滋养筋脉,如今又拿出来功法,如果他原意修炼,他陪她久一点,也许到以后,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不知为何,安宁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再过几年,等到孩子们都长大了,他身上的担子轻松的时候,她愿意告诉他事实。现在,亲爱的大老爷,还是慢慢修炼,这可是她千挑万选才选出来适合他这样基础薄弱,年纪也不那么小了的情况的功法呢。
张致远开口道:“宁儿,你说的功法是怎么样的?”
“你等下啊。”说着,安宁下了榻,将前几日默写出来的一本不算厚的册子拿出来,“这部功法叫《清心诀》,讲究本心与本我,主要是炼气,在炼气的同时又能够锤炼体魄,以求达到心神合一,清新治本,直道谋身的功效,需要修炼者极大的自制力和毅力,我觉得十分适合老爷,你先看看,能不能练?”
张致远接过来,不急着翻看,反而是问道:“那你的呢?”
安宁伸手指指着自己,她练的那套呼吸吐纳的功法如今以臻顺遂,而且很适合她的心境,而且还让安宁有很好的感悟,再加上空间里灵气浓郁,她的实在是太高了,想不会都难。就笑道:“我那套要求心境平和,我觉得好像是融入到我骨髓里面,随心而欲,并不难。”
第二百四六章 狐假虎威
张致远接过安宁递过来的册子,并不着急翻看,问道:“那你修炼的呢?”
安宁笑道:“我那套功法就像是融入到我的骨髓里,随心所欲,对我来说并不难。你看看这套《清心诀》能不能练?”事实上安宁修炼的那套呼吸吐纳的功法如今已经是深入骨髓,日臻顺遂,就像是融入她的身体一般,如今不刻意的调动,都能够顺利的调息,一呼一吸都有独特的节奏。再者说了这套功法顺其自然,安宁自从修炼以来,除了有一次遇到了心魔之外,其余瓶颈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会突破了。自然了随着她功法的加深,对于这套呼吸吐纳功法有了更高的认识,有了自己独特的感悟,再加上空间里灵气十分之浓郁,而且身为空间里的主人,在精神力的锤炼上更有她独一无二的进步,将精神力的运用到了极致。比如说采摘水果,从碧水潭里捉鱼虾河蟹,从浩瀚的大海里探寻圆润的珍珠等等,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只需要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如今的安宁是基础打的劳,不论是精神力还是筋脉锤炼、丹田里灵气蕴含程度,都远远超过了她现在的修炼水平,自然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甚至是更好。
而给张致远选的这套《清心诀》,锤炼的也是精神力,同时也会锻炼体魄,由内而外,清新治本,直道谋身。对修炼者自制力和毅力要求很高,安宁当初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很适合闷骚的大老爷,所以才会选中这套《清心诀》。当初得到的玉玦里含有大量的知识,单是修炼的功法就有几十套,安宁一一看过,很杂,而且明显是感觉到不是一个门派的,不过感觉起来都不错,应该是上个主人收集来的。至于怎么收集的,这就不知道了。里面的功法各有侧重,有炼体的、炼气的,甚至还有更加高深的修真发诀。除了这些功法之外。还有一些炼丹炼器炼药制符的卷宗。而安宁除了得到这空间里上个主人留下的这玉玦外,随着空间的进化,有些东西不用学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她的识海里。而安宁之前推测的这空间可能是某个飞升的仙人留下来的,自然就推翻了,那时候她见识到的只有庄园附近的一小部分,存在着很多的自然痕迹,然而等到天外岛出现后。安宁就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不一样了,这空间如今在她的手上,和她的灵魂绑定,只要灵魂不灭,空间就一直属于她。
不过从这些痕迹上可以看出来,这个世界上是有仙人、修真人存在的,而且澄观大师也算得上一个修佛者,佛力精纯。而且如果张致远能修炼的话。她是不是该做些准备,虽然她接触了制符箓,但那也是为了让生活的更加舒适。都只能算得上改良版杀伤力小的,其余的炼丹炼器炼药她接触的都很少,主要是没什么雄心大志。那她是不是该给大老爷准备些丹药之类的,好辅助他,不过还是得慢慢来,毕竟如今的空间对她来说还像是一个庞然大物。她如今了解的还只是冰山一角,为了家人,她也应该更努力才是,打定主意要发疯图强了,真是可喜可贺。
张致远抿了嘴唇。又问了些安宁修炼无害,这从她不畏寒这点就可见一斑,又细细的问了,安宁绝对是有问有答,乖巧的不行。张致远暂时原谅她的隐瞒,满意了。这才将视线转到他手上的这本《清心诀》上。
典型的用完就丢,安宁撇了撇嘴,也不甚在意,给福久捏了捏被角,起来一旁的针线,她才想给福久做一个带可拆卸兜帽的斗篷,才做了半截,没有做完,正好是趁着闲了把它做完。
张致远等看到这套《清心诀》时,颇有些震撼,博大精深,比起澄观大师曾经教授给他的佛门功法都是深奥许多倍的。他抬起头来看着正专心致志的小妻子,脸上带着温柔和慈爱,红袖添香,暖香伊人,心中一暖,视线才又回到《清心诀》上,深深不能自拔。
安宁做了一会儿,觉得脖子有些酸了,抬起头来揉了揉脖子,见大老爷从原本的正襟危坐,如今斜躺在软暖的榻上,眉宇一派凛然,黝黑的眼眸像是一汪无尽的深海,那感觉自然是性感极了。见他伸手想去够茶杯,安宁轻笑,轻手轻脚地起来,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换下了他手中的茶。偏这人还无所觉,全部的心神全都在手中的书册上。安宁也不打扰他,看样子是有门,就是不知道修炼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本来今天是安宁的生日,福久还小,送上香吻一枚,主动的可真难得哟,亲的安宁是心花怒放;张玫的是自己绣的一副《百蝶戏花图》,花儿含苞待放,花之清雅,蕊之娇嫩,蝶之逼真,栩栩如生,看样子是费了一番心机,安宁很高兴的收下了;蒋家也有送寿礼来,除了雅致的物件外,倒还有一尊羊脂白玉观音,看着十分贵重;倒是张致远,依旧记得安宁喜欢奇珍异宝的事儿,这次寻来的是几颗种子,也不知是什么的种子,种子呈血红色,如豆大,乍一看如同血玉一般。
对于这样的不知名种子,安宁自然是喜欢,而这几颗种子活性还在,是在《毒经遗篇》里曾看过七星海棠的种子,七星海棠是天下剧毒之最,可很多的药单中却缺不了这一味药。还没听说过现在有谁种活过,许是世人种植的方法不对,然而既然留下了种子,就说明这七星海棠并非不可种活。偏偏《毒经遗篇》里有记载,种植于至阴处,浇之以无根之水,自可活。
安宁问张致远是从哪儿得来的,大老爷自然不会说因为她喜欢,平时让下边的人多注意点这种奇珍异宝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夫纲不振了,那还得了。自然是一推四五六,回答的话说了跟没说似的。安宁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再问了,专心去摆弄得来的那几粒种子了。想了想,将种子种植在雪山下。至于这无根之水,并不单指雨水,雪水也是一样的,将此处做了记号。特意吓唬了吉祥一番,见吉祥完全不感兴趣后,安宁才放心,只等它发芽了。
吉祥甩着尾巴为自己抱不平,嚷嚷道:“宁宁,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人家也是有记性的好不好?”
安宁白了它一眼。“你这叫有记性,我看你啊就是记吃不记打,我说了多少回来着,果园里的果子你又给我祸害了,你还好意思说我小看你!你什么时候能听话点,我就给你多加一倍的灵果。”
“真的咩?”甩头摇尾巴,如果不是体型不对,还真像个大型狗。
“煮的。”安宁没好气的说道。她也只是说说而已,相比于吉祥吃的,对于空间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且相比于其他先天性灵根或者是后天性灵根的话,果园里的水果还差的远,而且生长速度要快得多。而且她这儿就几个人吃,根本就吃不完,果实成熟后如果不尽快采摘的话,它也会凋落、干瘪,化作春泥更护花嘛。所以说吉祥吃的话,也省得安宁采摘下来,要么是拿到外面吃,要么就是做成果酱、果子蜜饯、晒成果干。要不然就是酿果子酒。自然了如今的果园子的果子还是一群生长在庄园附近动物们的食物。安宁之所以这么说吉祥,说得多了,说顺嘴了,当然了事实也是如此。
吉祥不甘心的呜呜了两声,耷拉着脑袋别提多可怜了,安宁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是从须弥储物空间里拿出来一个灯笼那么大的紫玉笼果给吉祥。
说吉祥是个吃货还真不假,不过它学聪明了,以前都是‘啊呜’一口一个,现在还学会细嚼慢咽了,不过也是这个紫玉笼果不小。不过它还是不满足,几口吃完了,还嘟囔着:“宁宁,怎么不换一种啊,这个我都吃腻了。”
安宁无语,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了,瞪了吉祥一眼,道:“你不喜欢,不喜欢下次什么都没有。”
吉祥忙颠颠的跑过来磨蹭,讨好道:“喜欢,喜欢!当然喜欢了,宁宁给什么吉祥都喜欢!”
哟,还学会拍马屁了,不会是跟四喜学的吧?
还没到庄园里,就听到四喜咋咋呼呼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
“四喜?”
四喜正在和两只小狐狸训话呢,挺着油光闪亮的胸脯,一只翅膀甩着,另外一只翅膀插在胸前,就像是只斗气昂扬的大公鸡似的,不过拟人的话更像个叉着腰到处喷水的泼妇。看起来还挺好笑的,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喜感,只不过善于学舌的它竟然是用安宁的语调在说话,可算是见识到了,狐假虎威,还挺得瑟哈。
乍一听到安宁的声音,四喜还一愣,两只小狐狸早就不耐烦了,见到安宁,欢喜的跳过来,跳到安宁的肩膀上,蹭蹭。两只小狐狸长不过半尺,毛色莹润,骨溜溜的眼睛如火星一般,端看起来灵气十足。蹭了安宁后,其中一只翘着一只前爪指了指嘎吱嘎吱慢慢扭过头来的四喜,吱吱叫了两声,还高高的翘起小脑袋来,尖锐的叫了一声,仿佛是在抗议四喜的狐假虎威,却不知道如今到底狐假虎威的是哪个哟。
安宁被逗乐了,揉揉两只小狐狸的毛,瞟了四喜一眼,啧啧了一声。
四喜立马奔过来,扒拉着安宁的衣摆,嘻嘻道:“宁宁我错啦,你罚我吧!”
瞧瞧这做派,以退为进、识时务者为俊杰,景曜和景佑两人小的时候可没少这样,认错认的相当干脆利落。还用那双圆溜溜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你,同时还是两双眼睛,奶声奶气的声音,还有可劲拧巴的小身板儿,想不心软都难。
吉祥在后面一脸的幸灾乐祸,颇有些死贫道不死道友的得瑟之喜感。
两只小狐狸结伴离去,没一会儿就钻入到不远处的山林里就不见踪影了。这座山林是很普通的山,并无多少灵气滋养,正好适合从外面进驻空间的动物。而且不会饿到它们,像是普通的野鸡、野兔等这类的等养的膘肥体壮后,完全天然无公害,吃起来味道自然是没得说。不过空间里的动物比植物生长的满,像之前安宁担心的空间里的动物会不会泛滥成灾,这等问题也不存在。动物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就像是普通那些生不出些灵性的野鸡、野兔的,只会活动在山林一块儿,而像狐狸、雪狼还有藏獒这些却更具灵性,跟吉祥和四喜混在一块儿。平时吃的灵果都是含有灵气小的。而那些蕴含丰富灵气的灵草灵药,它们是完全不会去碰的。
安宁也没教训四喜,这家伙原本在外面的时候就喜欢学人说话,它又学的活灵活现,被骗的人可不止一个,而且看它这样子,学自己说话也不止一次两次的了。不过安宁来还有别的事。说了话让它们去玩了。到了书房里,找了最简单的炼丹入门的书籍,默默翻看了下来,她想着她修炼有空间的浓郁的灵气做后盾,筑基也十分牢固,而张致远不比她,外面的灵气比起空间里的灵气密度而言简直就是稀薄的很。想到这儿,安宁突然想起来。阵法里有聚灵阵的,可以将灵气聚集到一处,她可以尝试着画出来。
试了几次。安宁才算是掌握了这个阵法的要点,不过等到实际中也不定能一次成功,还急不来,要看张致远最开始入门的怎么样。
“宁宁啊,我想跟你说那四味树有一个果实熟了,那人家可不可以?”吉祥哒哒的跑过来,兴高采烈的跟安宁说道。
“真的?”说起这四味果来,原先只不过是有一年安宁生日的时候张致远送来的种子,算得上下品灵根了,自然不像是果林的果树似的生长的快。不过去年空间再次进化时。喷压出来的浓稠的灵气将种在这边儿的灵根或催熟的催熟,或变异的变异,就连其他地方也扩大了。这四味果按道理来说并不会那么早就会有果子成熟的了,如今竟然会有一个成熟了,不可谓不是惊喜。
安宁放下笔,跟吉祥去瞧。四味树又名仙树,开出来的花是朱红色的,结的果实是正黄色的。高有五十丈,最长的长也有一丈,宽两尺有余,颜色是青色的,就像是伞盖一般,光是就挺肥厚,其实是做蒲团的好材料,抽出来的丝很坚韧,就是那种传说中刀枪不入的奇珍了。这颗四味木算得上在这边儿最高大的树木了,吉祥闻着味道就过来了,果然见在最上面有一颗果实,虽然掩藏在厚实如蒲扇的下,却还在不同的角度看到正黄色的光,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吉祥早就急不可耐了,飞上去一口咬断果茎,咬着正黄色的果实就下来了。安宁一看,虽然事先知道这四味果‘长五尺,围如长’,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概念,等到吉祥一拿下来,这一看就是好一颗硕大的枣子!五尺是什么概念呢,三尺一米,这五尺也就是1.67米啊,就那么摆在草地上,可真够大的啊!
吉祥急吼吼的想吃,安宁制止住,让它去庄园里拿把竹刀过来。四味果之所以叫四味果的原因则是:以竹刀剖则甘,铁刀剖则苦,木刀剖则酸,芦刀剖则辛。这才是安宁要吉祥去拿竹刀的原因。
“宁宁你可别先吃啊!”吉祥临去时候还不忘叮嘱,听了这话,安宁嘴角抽抽,就是我先吃,我一人,这么大一果子,十天都吃不完!安宁仔细看这果子,形状就像是扩大版的枣子,不过果核还真小,对比起整个果子大小,那就核桃大小的果核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嘛。
为了吃的,吉祥满血,急吼吼的衔着最大的那有半米长的竹刀过来了,见安宁真的没开吃,还松了一口气。
安宁嘴角又抽抽,决定不和吃货一般见识。
说实话安宁也不知道这果子里面是什么样的,就在一侧开了个小口子,一瞬间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散发出来,回头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用去看安宁都知道肯定是吉祥那家伙流口水了,不过还真是蛮香的。透过表皮后是一层正黄色膏状的像是冰淇淋的东西,安宁不得不又指使吉祥:“去拿竹勺来,还有竹桶。”然后在吉祥开口前做了保证:“我保证不偷吃。”
吉祥这才哒哒的跑过去了,几乎是瞬间,又哒哒的回到这儿,后面还跟着四喜,以及两只威风凛凛的藏獒,小白狼也十分的威武,就是两只跑到了山林中的小狐狸也围着香味跟来了,这说明这四味果是它们能吃的。安宁接过竹勺,轻轻的挖了半勺出来,香味更馥郁了,安宁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添了一口,这膏状的果肉,立刻化成了一股温润暖实的津液滑入了食道,满口生香,入口即化,安宁忍不住又添了一口,果然很像冰淇淋啊……
“宁宁!我嘞我嘞!”吉祥不满了,吞了吞口水。安宁回头一溜动物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她——手中的竹勺!
安宁任劳任怨的舀了一大勺的果肉给吉祥,吉祥舌头一卷,光了,无辜的大眼再看向安宁,咳咳,什么滋味都没品尝到……安宁黑线,不过这四味果肉还有很多,安宁舀了一竹桶的果肉给吉祥,竹桶只比寻常用的木桶小一些,青翠碧绿,隐隐散发着竹子的清香,竹桶上还雕画了一副雪景寒林图。吉祥欢乐的恨不得把大脑袋钻进竹桶里去,要是搁在它还没有成长之前还有可能,如今一个蹄子能下去就不错了。剩下的几只才分吃了一勺,全都舒服的躺在草坪上打滚,过了会儿安宁确定它们没事,才松了口气。
安宁自己也吃了一勺,果然是好吃,觉得四肢百骸暖阳惬意,还升起一股温润的暖气。吉祥又眼巴巴的看着安宁了,安宁也懒的再给吉祥弄,只舀在另外一只小竹筒里一竹筒,其余的都归吉祥了,当然了在这两天里,灵果就没了,吃货果然是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安宁将小竹筒先放入到须弥储物玉环里,准备是带到外面让张致远和福久尝尝,临走的时候也一并将那本讲基础阵法的书籍带出去了。她还需要熟练一番,才能成功的将聚灵阵画出来。
试炼了几次,安宁才将聚灵阵画出来,当然了由于外面的灵气同样稀薄,就算是有聚灵阵,起到的效果并不是立竿见影的,只是比稀薄好上那么一些而已。
而张致远修炼的功法,让安宁暗觉得人比人气死人,在安宁看来都深奥的《清心诀》,他很快就抓住了窍门,入定也只用了几天,让安宁暗暗称奇。拿四味果的果肉作为奖励,安宁拿出来给他们爷俩吃了,相比于以前,这次张致远明显是感觉到这股儿温润醇厚的暖气在他的筋脉里流动,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它在身体里起的变化,不由的转动所学心法,待睁开眼睛,黝黑的眼睛仿佛更深邃了。安宁不由赞叹,大老爷果然是有慧根的,触类旁通,一点就透,而且比起他的毅力,她就是懒人一枚,懒惰小人打压着勤奋小人,不过这几日她看阵法很是勤奋,想要早些融会贯通。而福久小包子吃下去散发着馥郁果香的四味果的果肉,就觉得好吃,没什么变化,脸还是跟以前一样白嫩,不过因为吃到美味的食物眉眼弯弯,可爱极了,想当然尔得到了安宁的亲亲抱抱。(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七章 险恶用心
接下来的日子,若旁人再来下帖子宴请的,安宁基本上皆以他们不适应北风冬天的寒冷给推了。便以这畏寒的名头,鲜少出门,张玫也跟着被拘在家里,顶多到蒋府张瑶那儿走一走。
时间进入了腊月,渐有了过年的喜意,今年冬日雪多,腊月的天又是极冷的,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地面、枯树枝上结满了霜花,到处凝华积素,便是那树枝远远看过去,宛若镶了层精致的白边,那些在屋外的仆妇丫鬟都不自觉地瑟缩着身子疾步走动。又因为今年是张家第一年在京里过冬,恐怕不习惯北方的寒冷,所以就让人把棉衣做的厚一点,公中早早的将棉衣发了下去,再来屋子里铺了地龙,不用放炭盆烧炭就有二十度。只在暖身子出了屋,让冷飕飕的寒风一吹,所有的暖意全都吹没了,只管疾走,想快点完成自己的事儿,回到屋子里好暖暖。
虽说地龙当初铺的时候费事了些,但如今方便安全不说,不用向往年那般在屋子里放炭盆,虽说用的都是无烟的银霜碳,但始终是个火源,自然要人看着,时不时的往里面添炭,白天还好炭说,到了晚上,谁也不大愿意从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去添炭,要是不添的话,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冷了。而且自然还得顾着,屋子里都是易燃的东西,不能带出火星子来,以免着火。如今有了地暖,倒有些地炕的意思,一个冬天也就添一次材料就是了,自然又不占空间又便利。而且也经济实惠,不说府中主子用的一两半一斤的银霜碳,单下面粗使仆役所用的粗碳最便宜的也要三十文一斤,每年冬天,府中少说也要几千斤的用碳量,北方被南方更冷。这用碳量更大,如此一来,每年单就生暖这一项,就能省出一大笔的银钱来。
用了地龙后屋子温度都能达到二十度。可谓是温暖如春,平时安宁倒也不怎么需要有人在跟前伺候,大小丫鬟就在外间,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做针线的做针线,做绣活的做绣活……每个人都不会闲着。
虽看起来安宁还是和以前一般慵懒,不过从以前的古志一类的书转移到了符箓、丹药还有阵法这类的入门书籍里了。虽说是符箓她也曾制作过,但也只是简单的,就是阵法她也只真正使用过的是聚灵阵,是为了大老爷修炼,还有丹药,安宁看了最简单的固本培元的丹药的药单,就是这最简单的上面所需要的材料,有些是她闻所未闻的。不过大多数是在空间里有的,这倒是不用安宁操心。这个时候前世所接受的什么唯物主义教育全都无用了,因为自身的关系。安宁很容易就抛开了这种矛盾,凡人的智慧!
福久的书桌搬到了正房里,小孩儿也不用大人的敦促,乖巧的描红写大字读书,自然了大字帖是有张致远亲自临摹的,当初景曜和景佑的也是如此。
“娘,写完了。”把羊毫红木白牛角湖颖放在水丞上,犀角所做的砚台上雕着一只横躺的大水牛,牛角相连,打着结。形成墨床,一块上好的墨石放在上面。砚台的盖翻过去,形成一个凹面,既可以作笔洗,又可以作为水丞,一举两得。笔架是沉香木圆雕灵猿样式的,一只活灵活现的灵猿倒挂着,除了放在水丞上的那只羊毫红木白牛角湖颖,还有其他三支粗细不一的羊毫红木白牛角湖颖,所有的东西都是小小的,玲珑可爱,情趣盎然。就连主人都是小小的,玉润可爱,穿着大红葫芦刻丝小袄,没有穿鞋子,脚上套着柔软暖实的羊毛及膝袜子,头发被梳成了两个包包头,又用鹅黄色的发带绑住,看样子实在是可爱。脸蛋粉红粉红的,凤目又黑又亮,认真的将字迹检查一遍,等墨迹干了,才将压着的兽首镇石拿开,拿给安宁看。
咱家儿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不愧是我生的。安宁将手中的书本插上书签,搁在一旁,接过来看,搂着小孩儿还带着奶香的暖呼呼身板,笑的温柔,“乖儿子写的字有力道了,而且起笔很好,你两个哥哥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可没有你写得好哦。”
被夸奖了,小孩儿眉眼弯弯,又问:“哥哥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听出福久声音里的雀跃之意,安宁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笑道:“再过几天他们俩就能到家了,福久想哥哥们了?”
小福久点了点头,他喜欢两个哥哥,可是见到他们的时间又很短,自然是想念了。
安宁笑了笑,道:“哥哥们也想福久,你的九连环、华容道啊都是哥哥们亲自挑来送给福久的哦。”想想景曜和景佑从四月份离家,到现在腊月了,也有大半年了,别说福久,就是她这个当娘的也挂念着。不过还是送些年礼给澄观大师才是,虽说她和澄观大师修不同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澄观大师即为景曜和景佑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而且冥冥之中,澄观大师直接或间接的促进了她空间的进化,古鼎、四味木的种籽,福久的麒麟玉章、天珠,这些都不可避免的让安宁觉得欠人情予他,因而除了送出去的那本佛经外,安宁还送了上品的砗磲托景曜的手给澄观大师,这次自然还得想想送些什么为好。
过了几日,就是腊八节,熬制腊八粥,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豆、去皮枣泥等,合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分送亲朋好友,众人皆赞好吃,主要是空间出产的材料好。
因为是张家在都城的头一个过年,府里自然比较重视,再加上张瑶也已经出嫁,安宁就让张玫随在她身后学习管家的一应事宜。对此,罗嬷嬷是十分乐见其成的,像如何管事理家,宴请宾客,和亲朋交际应酬等等,这些为人处事之道全靠母亲言传身教。教养嬷嬷就算是教授姑娘们道理,但只是纸上谈兵,实际操作起来才行。嫡女能跟着母亲学习这很正常,但虽世人要求,当家主母对庶子庶女视同己出,一视同仁,可是要人人能做到这一点,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不打压就是顶好的了,更别说视如己出了。在嫡母看来,庶女还好,不过是一副妆衾就打发了,但庶子就不同,日后少不得跟自己生出来的嫡子争家产,更不用说有子有女的姨娘,少不得仗着自己生有一儿半女,挑唆夫妻感情,在主母面前蹦跶,膈应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待这庶女庶子好一些呢。不过人人都能想到跟嫡母感情好的庶子庶女比跟嫡母感情不好的庶子庶女要好,但想到了是一点,做到了那就另说了。
而安宁这儿倒更尴尬一些,她是继母,张瑶是嫡女不假,但并不是她亲生的,张玫是庶女倒无妨。但都城的贵妇们所听、所闻的,见安宁确实待这张瑶和张玫一视同仁,视同己出,背地里说好听些只说她是奇葩,当真是贤惠大度;说难听些就说她傻,单蠢,但也有羡慕的成分在,毕竟比起那些庶子庶女一大堆,弄的夫妻感情不和睦,婆婆在堂上压制,妯娌在一旁掣肘,姑嫂不对付,姨娘闹腾……这些的,安宁在张家一言堂,上无婆婆在堂上压制,下无妯娌掣肘,丈夫又是正二品高官,再者夫妻感情甚笃,后院无旁人,而且最关键的是张家的子嗣皆是她生养的。
人啊对比之下,高下立断,说安宁奇葩的同时,自然是存着酸气的,总得要给自己找找平衡,看张家小辈年纪尚小,最大的才不过**岁,再想想自家已经娶妻生子的儿子,牙牙学语的大胖孙子,心中的酸意才能消散不少。安宁自然知道那些贵妇们大多是怎么想的,她也不在意,自家的事儿她们至多能说个闲话,还能替自己过日子不成!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得舒心才是最重要的,有句矫情些的话就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张玫自然是尽心尽力的跟在安宁身边,筹备年货、打理年礼、铺子年底盘账,田庄上缴年货等等,只恨不得自己多长双眼睛,多长双手的。安宁笑着安抚她,只说不急在今年,日后这样能让她上手的机会多得是,张玫被安宁点破了小心思有些不大好意思,脸涨得通红。
安宁没点破她,大喇喇的将田庄上缴年货这件事分派给张玫去做,张玫有些无措,张家田庄上缴年货要清点入库,还要登记造册,她年纪小又没有经验,唯恐将事情办砸了,就想拒绝。
瞅瞅张玫有些涨红的脸,安宁就知张玫担心什么,温声道:“玫儿只管做就是,去年你不是和你姐姐管咱家搬家一应事宜嘛,经验总是要积累才有的,再说有罗嬷嬷嬷嬷在旁帮扶,又有旧年的例在,再没有不妥的!”张玫这才应了下来,自然不知道安宁的‘险恶用心’,年底什么的,可是很忙的啊,多一个人就让她轻松几分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八章 两小归家小
田庄上缴年货这一部分就交给了张玫去做去年腊月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张玫也被拉来当壮丁那时候是将搬家的一些事体交付给张瑶还有张玫让她们草拟计划安排一些事体安宁在后面总揽查漏补缺如今田庄这块清点年货登记造册入库点封交给张玫还有罗嬷嬷、孙嬷嬷等大嬷嬷在旁帮扶又有旧年的例在再没有不妥的
旁人看来是安宁的良苦用心多让张玫上上手多学些管家事宜的因为是张家在都城过的头一个年又加上交际圈扩展了不少自然是郑重的
福久天天掰着手指等哥哥们回来安宁哄了他说已经差人到渡口等着了凡有消息定会立马报回来的小孩儿才扁了扁嘴不甘不愿的回去钻研华容道去了
直到腊月十五景曜和景佑才回来了安宁牵着亟不可待的福久在仪门里头迎着一辆马车进了府尚未挺稳就有一道身影跳了下来身着宝蓝色团花锦缎棉袍腰间束着黑色嵌玉厚锦带蹬着鹿皮靴子也没穿斗篷就这么伶伶俐俐地蹦了出来不是景曜却是哪个
看到安宁和福久景曜一张白皙俊俏的小脸登时笑开了花儿朝着安宁便扑了过来娘弟弟
安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含笑道:又高了些景曜嘻嘻哈哈的笑一把抱起福久举了个高高兄弟俩亲昵去了
景佑这才下来手上还拿着景曜的斗篷他身着云蓝色回字纹锦缎锦袍腰间一条墨色三拼镶扣带脚瞪鹿皮小朝靴外罩着滚狐毛边儿的斗篷越发显得鬓若墨画唇红齿白姿容雅致眉目清亮快步跑到安宁这儿来搂着安宁不撒手了安宁揉了揉他的头笑道:都多大了还撒娇呢
景佑笑的文雅这些年兄弟俩性格渐渐分化了个性也凸显了出来比起动静皆宜的景曜景佑明显是更文雅些文质彬彬的才子形象
行了先进去吧福久知道你俩要回来等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安宁虽然是责备着但不痛不痒的眼中的笑意根本都掩不住景佑把景曜的斗篷扔给他景曜嫌麻烦就让一边的小丫鬟抱着自个抱着福久跟在安宁身边听了这话嘻嘻笑道:娘不知我们可是归心似箭竟是忘了欲速则不达许是刚下过雪没扫干净马车一滑差点摔到水沟里了
安宁忙问:摔着了没你们俩没事吧
景佑瞪了景曜一眼忙道:娘你别听景曜浑说只是马车打了个滑一点事都没有偏是某人见着了卖热腾腾驴打滚的就走不动了非得先囫囵一个
景曜咂舌那驴打滚的味道还蛮不错的哟道:你是一天不揭我短就痒痒是不难道那驴打滚你就没吃
景佑脖子一梗窝到安宁怀里撒娇道:娘我想娘做的红烧肉、糖醋排骨、糖醋鱼、水煮鱼、清蒸蟹粉狮子头、扒烧整猪头……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的菜名景曜也不甘示弱两人也非得比个高下来福久搂着景曜的脖子瞪着清亮的大眼睛听得津津有味有了这两活宝家里顿时热闹多了
到了正房景曜才将福久抱下来笑嘻嘻道:小弟只看起来胖身子骨上就没几两肉比不得哥哥当年因为练武的关系到如今景曜的身子骨比一般同龄人都结实再加上小时候有灵气滋养营养搭配的好还比同龄人都高挑才大半年就长了三寸有余看起来像十一二岁的英姿飒爽的少年儿郎了虽说景曜的性子有些跳脱但他四岁就被送到了寺庙里拜澄观大师为师随大师学习澄观大师是将他们两个做关门弟子来教的因而要求十分严格不仅诸子百家要学诗文书画、琴棋笙乐百工技艺都要精通而且寺庙里并不知澄观大师一位高僧以景曜的资质因而得到了其他高僧的指点受益匪浅而且还跟随广安寺的武僧学武广安寺的武僧闻名遐迩景曜跟着学习的自然不是什么花架子、花拳绣腿而是实实在在的真才实学扎马步、练拳、剑术哪一项都是苦学才能出真功夫的而且近两年来随澄观大师游历渐渐脱去了内心的浮躁渐渐心性稳定更是比单纯进书院读书的世家子弟多了几分沉稳和少了几分浮夸
而景佑虽然天资没有景曜那般上乘但比起一般人来就算的上佼佼者了而且两人小的时候安宁都是一视同仁不然的话照景佑小的时候跟猫儿似的那般孱弱能不能健康长大都是个问题同样的寓教于乐也是一块儿的张致远给他们亲自启蒙不然澄观大师也不会收他做弟子而且景佑比起景曜来文雅是真还就是个蔫坏儿的小孩儿心细如发而且勤能补拙有自知之明在学习的时候都能规划好不像景曜统统都学而是像安宁告诉他们的那样选自己感兴趣的懂得贪多嚼不烂都是能在自己学的方面精身高也渐渐和景曜拉开了距离但也比同龄人略高一些又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站在那里宛若芝兰玉树一般见谁都是彬彬有礼比起神采飞扬顾盼烨然的景曜来半点也不失色反而是相得益彰一动一静相互插科打诨吐槽斗嘴旁人看了也会赞叹一句兄弟感情好
安宁在一旁赞叹不管怎么看还是自家的孩子长得好看
母子几人凑在一块儿说说笑笑安宁被哄的亲自下厨去了安宁眉眼弯弯她难道没说要亲自下厨的吗
张玫知道弟弟们回来了连忙过来也来和安宁打下手安宁想想就让她做素菜想刚才两个孩子说的一大堆菜名想了想就做那道老少咸宜的扒烧整猪头这道菜的做法有些复杂因而安宁便让厨娘在一旁做她指定的菜色这才开始忙活起来了扒烧整猪头讲究酥烂脱骨而不失其形做法是:取新鲜猪头刮洗净取下双耳去骨去脑入清水浸泡待漂尽血污后入沸水锅中焯一刻钟左右捞出再入清水中漂洗接着剜去两眼除去睫毛、舌苔再将整猪头放入清水锅中焯烧两次约七成熟时出锅在锅中重换清水锅内放竹垫上铺姜片、葱段、香料袋、少许醋将猪头放进后加锅盖用大火烧煮至熟透再以文火焖两个时辰直至肉酥烂汤汁稠即可上桌
在这期间得了信的张致远提前回来了得知安宁亲自下厨不免又有那么点吃味瞧这回儿又回来了两个儿子还不得将她的心神全部都占走了不过吃味归吃味见到两儿子张致远还是很高兴的表现为嘴角上扬了几度这时代的士大夫讲究什么子子孙孙抱孙不抱子但在张致远这里他过了而立好几年才得了这么两个儿子之前膝下单薄又见得了健健康康的儿子不免多疼了几分但也在健康的儿子身上寄予厚望尤其是景曜所以才会有了把他们送到澄观大师门下拜师学习的念头一来是澄观大师是佛学大师文采斐然比一般他们能够请到的大儒先生强上凡几让他们通学君子六艺学武强身健体;二来也是不想让他们在暖室中被当成娇嫩的花朵儿一般长大经不起挫折而安宁的想法就更简单了让他们读书明理身体健康平安长大不强制他们能求取功名光宗耀祖只希望能守住业支撑门户罢了
自然了在张致远这儿最基本的就是希望孩子们能够平安长大想当初陈氏嫁到张家十几载只生育一儿一女儿子早早就夭折了而后院也只有宋姨娘生了个女儿张致远是真名士自风流以往纵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介意的自然是万分希望有子嗣来传承张家香火因而景曜的出生就免了张家绝户之忧虽说景佑也是由安宁养大的相当于嫡子但也只是相当于并不真的是所以说景曜在张致远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般就连当初张母未亡时也对安宁的肚子十二万分的看重为的就是给张家传承香火让她日后有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不是说张致远不看重景佑只是相比于嫡长子的景曜这在张家有特殊的意义自然是不同的
景曜坐不住一会儿就抱着福久到外面院子里去虎虎生威的打了一套拳见弟弟崇拜的眼神顿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小声道:你景佑哥哥可不会哦要不要学
福久狠狠的点点头景曜更高兴了还真的做起了小老师慢慢的教福久耍拳别说还有模有样的不过小豆丁穿的厚厚的只差没裹成球怎么也施展不开而且安宁听到声音从小厨房里出来秀眉一竖美目一瞪景曜立马得令似的抱着福久溜回暖香的正房里又被景佑不客气的嘲笑了一番从他手里把宝贝弟弟抱过来笑道:这次哥哥回来还给福久带了好些好玩的各个地方的都有哦
他们兄弟俩回来时先行做了马车回来后面还带了好几大箱子东西除了他们俩的生活用品外其余的全都是从游历经过的地方掏弄来的全家人都有份不过大多是各种精巧的物件像是画的极有趣的走马灯草编的活灵活现的小动物西洋能转动的八音盒还有个玲珑藤球……还有其他一些匠心独运又惊奇的小物件一时间摆在猩猩毡毯上琳琅满目的就连张致远也来了兴致和儿子们一块儿摆弄
还有这个哟~景曜口气荡漾的拿过来一个笼子打开笼子赫然是两只浑身雪白的小雪貂长不过半尺毛色莹润有光泽粉红色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像火星似的
两只小雪貂被放出来也不乱跑福久见了好奇伸手要去抱那两只小雪貂倒也有灵性儿似的柔顺地由着福久抱着
张致远看献宝似的大儿子道:从哪儿来的
景佑笑道:前一段时间经过太行山时偶然发现的老雪貂已经不在了就带回来给弟弟玩耍它们俩有灵性儿不会咬人的
安宁掀开绣金猩猩毡软帘进了门笑道:这是做什么呢怎么东西摆了一地两只小雪貂中有一只却是从福久怀里滑下来粉色的鼻头动了动朝着安宁跑过来蹭了几步跳到安宁胳膊上一副柔顺的样子
呜哇雪貂儿知道屋子里谁最大嘛景曜嘻嘻笑着凑到安宁跟前来也学那小雪貂皱了皱鼻子好香的味道我知道这是扒烧整猪头的味道娘果然是最好了
安宁给了他个爆栗就你会闻行了把东西先收起来可以吃饭了
一会儿便有丫鬟们陆续将菜肴端上来满满的摆了一桌景曜和景佑垂涎三尺待张致远坐下后安宁领着张玫也坐了下来
安宁笑着指着几盘菜道:这翡翠豆腐、麻妙豆腐还有这道红梅珠香是玫儿做的都是京城菜尝尝怎么样
这红梅珠香是以鸽蛋、对虾为主料精心烹制而成的张玫做的这道菜虾球殷红如梅鸽蛋盈白如珠色泽明亮安宁吃了一口口味鲜香清爽适口咸淡刚刚好点点头景曜更是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张玫羞的脸红红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
麻炒豆腐多用羊油下干辣椒段炸一下放入青豆嘴儿、胡萝卜丁翻炒后倒入麻豆腐炒透即成此菜红、黄、绿相间煞是好看也入味色香味俱全
等到米饭上来首先是闻到一股儿竹香味儿景曜嘻嘻道:娘啊我怎么闻到一股儿竹香味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九章 卧冰求鲤
等到米饭上来,先是闻到一股儿淡淡的清香味儿,景曜嘻嘻道:“娘啊,我怎么闻到一股儿竹香味儿?”
“就你鼻子灵。”小丫鬟端着饭上来,白瓷碗装的米饭,泛着淡淡的竹叶清香。
安宁笑道:“这个是竹筒米饭,把普通白米淘洗干净了,在温水里浸泡一刻钟时间,然后装入翠绿色嫩竹筒里,包裹上纱布,放在蒸笼里蒸熟的。那竹筒里水浸入了米饭中,自然也就更芳香了。”
原本安宁只会做他们家乡的家常菜,后上学后吃速食也比较多,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却是在唐人街的饭店打过工的,感谢空间让她的记忆力变好,就是原先看过的以为早就忘了的事情都能够想起来,因而之前看过的菜谱还记得一清二楚。再加上‘安宁’的记忆还在,淮扬菜的做法她大多是会的,再说张府的厨子都是安宁精挑细选的,擅煮各地菜肴,安宁记忆力好,再加上味觉敏锐,吃过几次便能将里面的材料品出个**不离十,再加上后世所做的菜肴大多是经过了很多代的改良,口味大有改善,再加上材料是空间出品,因而这做出来的菜肴色香味俱全,还有些新奇的菜,吃个好吃,吃个新奇么。
景曜和景佑十分给面子,下筷子的频率明显是增高,但吃相也很文雅,放开了肚皮吃,等到后边儿挺着小肚子在屋子里消食了,还大呼吃得过瘾。
儿子们回来了。做娘的十分高兴,闻言就笑道:“既然回了家,想吃什么娘就给你们做,也不值当的一顿饭就撑到了肚子。”
张致远冷哼了一声,景曜和景佑面面相觑,兄弟俩背对着人怪笑一通,一人一边儿搂着安宁的胳膊。撒娇道:“还是娘疼儿子们。”
偏张致远看不过,绷着脸道:“都几岁了还凑到你娘跟前撒娇,没个正行的。还给我站好了。”待到景曜和景佑乖乖的立正站到一边儿,又见安宁护着他们两个,心中有些吃味。又板着脸道:“宁儿也别太惯着他们两个,岂不知慈母多败儿?女孩子娇养不假,但男孩子还是严厉些的好,毕竟景曜将来是要支撑门户的。”
这样类似的话安宁听了没有八遍也有十遍的了,因而倒也不怎么当真,毕竟在她看来,现在景曜和景佑也不过九岁,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撒撒娇是很正常的事儿。不过这个社会的孩子早熟,景曜和景佑平常在外处大多是沉稳内敛。说话行事宛若是个小大人了。但在爹娘跟前还保留孩子的清澈纯真,因而同安宁撒娇卖痴起来并不感到别扭。倒是小福久年纪小,一本正经儿的,在外人看来却是万分可爱的,安宁这个无良娘亲也时常逗弄的。
张致远见安宁低眉顺眼的样子就知她心中所想。不好怪罪她,就拉着两个孩子到书房里问功课去了,顺便也将坐在一边儿的福久也带走了。安宁看他虎虎生风的背影,抿着嘴没笑出来,转身将碧水和杏儿叫过来,杏儿也出嫁了成了管事娘子。和碧水渐渐成了安宁的左膀右臂。安宁叫她们过来就是过问给景曜和景佑安排的院子收拾利落妥当了没?还有挑选出来的丫鬟仆妇还有随从小厮,原本景曜和景佑还小时住在桂院的西厢房里,由安宁照顾着,还将身边的红袖派过去伺候他俩。只他们到了四岁就去到广安寺了,红袖去年也配人放出去了。
因而这会儿他们俩回来,自然不好再住在正房里,早早的将院子收拾了出来,是距离正房颇近的挨着的两处院落,丫鬟仆妇都是安宁掌过眼的,长随小厮皆是选的年岁相当的家生子或是后买进来的,利落伶俐先不说,忠心必然是首要的。这《礼记》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意味着七岁是一道分水岭,七岁之后的孩童,告别单纯自在的童年,开始迈入新的世界。要学会怎么管制下人,银钱收支,与人相处,简单的交际往来等等,为成年以后怎么过日子做准备。景曜和景佑如今都九岁了,这些个自然是要学的。
等到他们父子四人回来,安宁就笑着同景曜和景佑道:“你们俩的院子都收拾好了,要不要过去看看?再看看院中伺候的仆从们,若是不合心意,就尽管和娘说。”
景曜和景佑被摧残了一阵,巴不得早早离开父亲的视线,因而听了安宁的话便是跃跃欲试。安宁笑了笑,便让人带他们俩去了,等到林林总总安排妥当了,天色也黑了,吃过饭安宁只问些他们兄弟俩在外游历如何,是否吃苦,不曾多问,就让他们俩回去好好歇歇,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第二日恰逢澄泓休沐,景曜和景佑当仁不让的找这做哥哥的,说是对京城不熟悉,做大哥的自然得带弟弟们熟悉熟悉。澄泓是被这两小祖宗坑苦了,当初说什么大舅子难为妹夫的,这让他受了蒋韵好一顿排揎,那些鬼点子哪里是他想出来的。不过澄泓和景曜、景佑俩感情好,他们俩这次出门回来也没忘给这个干哥哥带礼物回来,虽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礼轻情意重,澄泓自然是呈了弟弟们的情,自然是带他们俩出去逛逛。
安宁就知道他们俩一天不带消停的,让长随们好好跟着,便让他们俩去了,哪知道没一会儿春酌就苦着脸来报: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这兄弟俩就把弟弟都顺走了,还美曰其名劳逸结合,不能老在家里不出门,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安宁揉了揉眉心,想有澄泓在,也不会出什么岔子,还不大放心,又多派了几个家丁跟上。
马车是极宽敞的,普通的青帘马车。只是略大些,因为知道府中几位少爷要出门,早早的就备好了炭盆和手炉,一应茶水糕点都是俱全的。马车内相当暖和,景曜自然是不怕冷的,就是景佑这些年练功夫也不是白练,安宁给吃的玉膏灵果不是白吃的。身体较之同龄人自然好很多,福久是有安宁给他的碧火精晶护身,再加上因为是出门。裹了厚厚的斗篷,如今见马车里暖和,就脱了下来。乖巧的窝在景曜身边。见了澄泓也是乖乖巧巧的叫了声大哥哥。
澄泓原本只想着景曜和景佑这两鬼精灵跟来就已经让人头疼的了,没想到这兄弟来把福久也带来了,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索性又想死道友不死贫道,让人把马车往蒋家的方向驾驶,他依稀记得今日蒋韵也是休沐的。
景曜一听,笑道:“知我者大哥也,昨日我们俩才回来,还没空闲去探望大姐姐,如今正好一块儿去了。”
澄泓嘴角抽了抽,看到搁在马车角落里的礼物。敢情他们俩原本就打算去探望大妹妹的,不然的话儿怎么连礼物都准备妥当了。自己这还真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了,再瞧景曜纯洁清澈的眼神,无奈的转过头去,看着福久。问道:“和干娘说了吗?”
景曜眨巴下眼睛,笑的那叫一个无辜:“自然,不然娘也不会放我们出来了。”先斩后奏,大不了回来的时候撒撒娇,顶多就是罚面壁思过。话说回来,这么久没被娘亲罚顶盘子。还真有些想念呢。
景佑笑的文雅,也不答腔,他和景曜从出生后做什么都在一起,默契的很,自然听懂了景曜话里的意思。偏澄泓不长记性,还没有对两个小魔王的性格秉性了解透彻,被表面想象所迷惑,听景曜这么一说,算是放了心。
蒋府离张府不远,马车行了个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门房的一听是二***娘家兄弟,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开了正门让马车进来。
张瑶知道弟弟们过来也十分高兴,没注意到一旁的蒋韵身体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张瑶忙担忧道:“可是冷了?”又亲自从柜子里捧出来个银色玄纹的半截式坎肩来,蒋韵一看就知道是张瑶亲手做的,心下高兴,却又心疼道:“左右有针线房上的绣娘在,你又何必动手,寒冬腊月的别伤了心神。”
张瑶一听心中甜蜜,只说是早就做好了的,让蒋韵穿上,又吩咐了下面的让景曜他们进来。古代大家族的规矩,还没成亲的都算未成年,本家女眷不必严格避讳。因此这个社会虽说讲究“男女大防”男女授受不亲,七岁不同席。但是在前者的规定下,也不是真的一丝不苟,严格遵守,也有变通。所以,景曜他们三兄弟进到后院来,并无关碍。只澄泓到底年纪大了,便留在前面厅中,张瑶也吩咐了管家好好招待。
等到景曜、景佑和福久进来,张瑶看到弟弟们喜不自胜。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红粉红疏落搭配的衣裳,发上也是戴着粉红色纱制宫huā,胸口一枝玉兰huā枝逶迤而上,更显得她温雅玉润。景曜妙语连珠,几句话便是让张瑶展露笑颜,笑声如银铃,蒋韵在里屋听见娘子的笑声,脸色倒是舒缓了些,心道:这小舅子不说别的,哄人的功夫倒是极高的,瑶儿平时也甚少有这般开怀的时候,日后还是不要得罪小舅子的为好。
蒋韵到了外间,景曜领着弟弟们问了姐夫好,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干脆利落,还真让蒋韵有些不大适应,所以反应有点慢。
景佑声音怯怯地道:“姐夫还是不愿原谅弟弟们吗?”景佑原本就生的极好,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翩翩小生,这从屋里伺候的小丫鬟频频红着脸打量就能看出来。这番怯弱的样子,真是惹人关爱,一下子众人的视线就‘唰’的一声全都看向挺直如青松般的蒋韵,就是张瑶也纳闷,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蒋韵眼角抽了抽,他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不过他向来沉稳,不为所动。景佑再接再厉道:“看姐夫的神色,就知是还未原谅景曜和景佑,今日我们俩来,一来是为了探望大姐姐。二来就是向姐夫赔罪来了。”说的情深意切,蒋韵不说话都不行了,干巴巴道:“你们俩别放在心上,也不是什么大事。”
景曜接腔:“这么说姐夫这是大人大量原谅我们俩了,这就好,就知道姐夫最是宽宏大量了。”
不知道为何,蒋韵觉得他一点都没有被夸奖了的喜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看张瑶高兴的样子,就无所谓了。
这不。待姐弟几人寒暄完,景曜对着蒋韵笑的灿烂,道:“姐夫。不如一块儿去逛街?听大哥说今日姐夫也休沐,不如同去?”
不去就是不给小舅子面子,蒋韵踌躇了下还是同意了。张瑶亲自送他们出了垂huā门,等澄泓看到跟着景曜他们过来的蒋韵,露出‘我就知道’的神色,不过有蒋韵在,他一人照顾最小的福久起来也轻松不少。
临过年,天气又好,街上极为热闹,卖东西的。杂耍的,街道两旁的铺子是人来客往,一派盛世太平气象。一行人弃了马车,只带着长随家丁在街上逛,时不时看到装满年货的车队经过。
街上车水马龙。澄泓和蒋韵平时都是要去各自部门,就是上街时也是邀好友到酒楼茶馆聚聚,像这样在街上瞎逛还是少见,而且人多又杂。景曜和景佑东瞅瞅西瞧瞧,当真像猴子似的,蒋韵生怕一时没注意丢了。叫住他们俩,道:“要什么让下人去买。”
福久被澄泓抱着,也好奇的瞧东瞧西,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澄泓见蒋韵这般头疼,有种同病相怜的同情,但同情归同情,但也不会这个时候去劝,谁让蒋韵是姐夫呢,这是应该的。不过做兄长的还是要关心的,便道:“他们俩难得在都城转转,就让他们去,左右有下人跟着。不过你们俩别东转西转,街上人多又杂,别走散了才是。”
景曜和景佑自然有分寸,被澄泓这么一说,便是回到澄泓身边儿,将刚买的糖葫芦塞到福久的小手中,兄弟仨人手一个糖葫芦吃的欢快。又跑到羊肉串小摊子前吃了羊肉串,澄泓道:“不是才吃过早饭?又饿了?”
“我还特意只吃六分饱,来逛街就是为了小吃么。”
羊肉串热腾腾的,肥肉入口即化,瘦的也香辣爽口,羊油顺着铁钎子浸透粗纸。
“又香又辣,满不错的。”众人皆赞,他们俩也不看什么金银器皿的,专看吃食,炸糕、吊炉烧饼、艾窝窝、叉子火烧、饽饽、烧卖、煎灌肠、爆肚、烤红薯,打包了不少,后面几个长随一人手里拎着一大包点心吃食,买够了,这才到茶馆了去坐一坐。
蒋韵见他们俩也十分乖觉,一路上不用他看着不说,还很照顾福久,这会儿福久早就从澄泓怀里转移到景曜胳膊上了。抱了一路,也没见他叫累,澄泓觉得被打击了,又问累不累?景曜便道:“福久不重,想当初练武时身上的负重都不止这些呢。”
蒋韵虽然是从科举入仕,但蒋家是武将世家,他从小也是习武,自然知道些,但没想到两个小舅子能吃得了苦,想想他们俩四岁就被送到寺庙里学习生活,想来也是经过历练的。之前只觉得他们俩人小鬼大,棍意多,现下看来他们俩站在那里宛若芝兰玉树一般,又如一丛挺拔的翠竹,俊秀飘逸,气质沉稳,便知是内有锦绣的,心中本就没多少因为上次被考验的结缔,如今更是不存半点,越看越觉得他们俩下盘很稳,走路平实,尤其是景曜,抱着福久也是沉稳有力,不像澄泓抱着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换胳膊呢。
澄泓倒没蒋韵想得多,只觉得两个人小鬼大的没再想什么鬼点子来折腾蒋韵,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虽然看着景曜和景佑蝗虫扫击似的可劲吃东西,心道他们俩在寺庙里定是不能吃荤腥的,而且寺庙里清规戒律一向多,难得见到街边小吃想吃个尽兴也可以理解。只管看着福久让他少吃些,被吃撑了肚子才是。
逛了一个多时辰,肚皮也鼓起来了,在茶楼里听了一出说书,便是要回转了,澄泓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要回去了。哪知道临走时,景曜哒哒的跑出去又买了个肉夹馍回来,油纸包着还冒着热气呢。
澄泓道:“刚才不是买过了?还让下人打包了几个,怎么又去买了一个来?”
景曜呲了下白晶晶的牙,在众目睽睽下把油纸塞到自己外衣里,被烫的嘶嘶吐气,道:“实话和哥哥说吧,我和景佑把福久带出来就没和娘先说好,属于先斩后奏的,这不是怕娘罚我,便是想着揣个热腾腾的肉夹馍回去给娘尝尝。古有那王祥卧冰求鲤,今有我舍身暖肉夹馍,说不得娘一看感动的不行,就不罚我了呢。”
景佑瞬间了然,道:“景曜你真是太奸诈了,要不咱俩轮流来?”
景曜护着,瞪他一眼,道:“我这一片拳拳孝心怎么就是奸诈了?少断章取义了。”
景佑冷哼一声,道:“干脆点,就应该把肉夹馍贴身暖着,就不该搁在中衣外头。”
景曜扬眉,道:“我这不是想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吗?这才显得咱们俩兄友弟恭么。”
蒋韵嘴角抽了抽,默默的扭过头去,谁说这两个小舅子积极进取的,定是眼瞎了。澄泓表情同蒋韵差不多,之前的乖巧听话、比德如玉什么的全是假象,临了了还弄出这么一出。
福久钻到两个哥哥中间,鼓着包子脸,嫩嫩道:“福久也要。”
景曜/景佑:“……”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好歹哄了福久说他们当哥哥要友爱弟弟,而且做错事的是他们俩,没弟弟的事,这才罢了。
蒋韵先回了蒋家,临走的时候还被景曜塞了一包糖炒栗子,景曜笑嘻嘻道:“拿回去给大姐姐,她最喜欢吃这个了。”
蒋韵一愣,还不等他表个态的,景曜就连连呲牙,果然将胸口中的肉夹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景佑的胸口,烫的景佑直嘶嘶叫,却没将肉夹馍拿出来。蒋韵默默转身,回府了。
澄泓权当没看见,到了张家,他先回自个家了,澄泓毕竟只是张致远的义子,小的时候住在张家还可以,如今都要娶妻了自然不能再住在张家,因而就在张家同一大街上新起了地基盖了房子,离的不远。马车行驶到仪门才停下来,景曜又故技重施想要把肉夹馍拿回来,偏景佑早有准备,马车还未挺稳就从马车上跳下来,跑的飞快……
景曜瞬间就明白景佑的意思,冷哼了一声,嘟囔道:“幸亏小爷早有准备,不然又被景佑将一军了。”回头对上福久清澈的大眼睛,心虚了下,哈哈道:“弟弟啊,这孝心啊最重要的是在心里,你景曜哥哥自然是又孝顺又友爱兄弟了的。”体体贴贴的把福久抱下马车,又将小手炉塞到福久手里,让小丫鬟接过打包回来的吃食,大摇大摆的往正院走去。
安宁正在听碧水说放月钱的事呢,就听到外面一阵靴子响,小丫鬟连忙打起门帘,景佑眉飞色舞进来,亟不可待道:“娘,吃。”说着将肉夹馍从胸口里拿出来,笑道:“还热着呐。”
安宁一愣,这是闹哪出呢?
碧水忙笑道:“佑哥儿这是将这肉夹馍贴胸口热着的,回来给太太的,真是孝顺呐!可没烫着吧?”
安宁听了,只觉得有猫腻,可看到儿子这胸口红彤彤的又心疼了,连忙让丫鬟拿药膏来涂涂。这会子景曜抱着福久进来了,见状笑的极其灿烂:“景佑这可烫着了?也是,虽然就是从仪门到这儿那么几步路,那肉夹馍本来就烫,乍一贴也难怪得红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正式露面
这边小丫鬟正要给景佑涂药膏,正好景曜抱着福久进来了,见状笑的极其灿烂道:“景佑这可烫着了?也是,虽然就从仪门到这儿那么几步路,那肉夹馍本来就烫,乍一贴也难怪得红哟。”说着把福久放下来,扯开自己的衣服,里面也是红红的一片,吭吭哧哧道:“娘啊,看俺的胸口,都是一片孝心呐。”
安宁:“……”就说有猫腻。
碧水:“……”少爷们你们这是搞什么。
景佑:“……”没防住,不过景曜你这个扯后腿的。
景曜:“……”干嘛都这样看着小爷啊。
福久:“……”哥哥们怎么了?
还是安宁发了话,道:“行了,赶紧涂了药膏,去把衣服换了。”亲爱的儿子哟,油脂都粘在中衣上了,不过不管如何,还真算两个孩子的一片孝心。然而等安宁问了小福久,嘴角抽了抽,还卧冰求鲤,当你们娘我是朱氏(卧冰求鲤里王祥的继母)那般不慈的,难不成我平常里竟苛待你们兄弟了?
景曜和景佑换了衣裳,狭路相逢,景佑冷哼道:“扯后腿。”上前迈一步先走了,景曜呲牙,追上去揽着景佑的肩膀,道:“呆会儿娘一准不会惩罚我们的。”
景佑瞥了他一眼,却没挣开,道:“当真?”
“真真的,比珍珠还真。”景曜笑的灿烂,两人进了正房,安宁才将肉夹馍吃完,用帕子擦手。这厢他们兄弟俩进来,凑上来笑道:“娘啊,儿子们给娘从外面打包来些吃食,娘就赏儿子们吃些呗。”
安宁拧了下他们俩耳朵,似笑非笑地道:“在外面胡吃海塞的还不够?还是说你们俩想学那王祥去卧冰求鲤,娘还真是求之不得呢。”见他们俩耷拉着脑袋,笑了笑。“行了,别在我这儿装可怜了,今天就先不罚你们,日后再带福久出去。必须和娘说好,不然仔细点你们俩的皮。”
兄弟俩自然是答应,景曜丢了个得意的眼神给景佑,景佑状似不屑的撇了撇嘴,揉了揉耳朵,娘刚才根本就没使劲嘛。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景曜和景佑十分的乖巧。张致远令他们俩全心读书以备明年四月府试,又专门僻出一处小院子来,院内幽幽静静,屋子宽大明亮,是个读书的好去处。让他们安心读书,让他们详解四书五经之余做试帖诗、八股文。又因年节将近安宁也忙碌,兄弟俩就把福久也带上,福久向来乖巧。兄弟几人在暖香的屋子里一起读书,也分外和煦。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一早。身为二品诰命夫人的安宁就穿上了命妇朝服,和其他有诰封者按品级身着朝服进宫朝贺领宴。过午安宁才回来,之后便是摆天地桌祭祀,晚间一家人用过团圆的家宴,就一块儿守岁。
爆竹声声除旧岁,又是一年春到来。外面夜空传来爆竹声响,景曜抱着福久几人忙出来看,烟花升腾,五彩缤纷。
景曜心痒痒,低头问弟弟:“福久。想放花火么?”福久抬头看时不时升起的花火,红黄绿紫诸色火花升腾到天空,十分好看,就点点头。景曜和景佑看向安宁,安宁手一挥允了。让人拿出来早就订做好的烟火来,本朝虽不禁烟火。但也只有官家铺子于重大节日才有的卖,价格不菲,达官贵人家还可以订做一些。安宁拿出来的就是家里特意备下的,毕竟哪家世家贵人家没有小孩儿,官家铺子里自然有专门给这些小爷们做的花火,拿在手里玩,柄做的十分长,危险很小。还有另外一些大些的花炮,见外面有人放烟火了,安宁也吩咐下去,让人点燃自家的,花炮升腾,灿烂的火花映照下每个人都笑的十分开心。
景曜拿着柄,觉得聊胜于无,带着弟弟们玩的十分开心,张玫手里被塞了一只,险些被吓到了,看到燃烧起来的缤纷的火花,小小的欢呼起来。
守岁至半夜,小福久首先就撑不住了,安宁瞧着张玫也有些精神不济,就让他们先去歇息,反正已经过了子时,也算的守了一岁了。只景曜和景佑精神奕奕地,待小福久回西厢房去睡觉了,问下人们要了点燃的香,征求了安宁的同意,哒哒的跑去放大些的烟火还有鞭炮了,玩的不亦乐乎。
安宁看他们俩欢快的跑出去,‘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挽着一旁的张致远,笑道:“还记得么?有一年景曜想放鞭炮,我吓唬他,用爆竹把一块儿猪肉炸飞了,那时候他们俩才三岁吧,还只有那么点大,转眼他们俩都长这么大了。”张致远也想起来,嘴角翘起,转过头来看她清雅明媚的面容,说起儿子来,明眸中闪烁着的腻人的温柔,波光潋滟,惹人怜爱。这个小女人也不知不觉地陪伴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又看她因为喝过酒些雪嫩的脸颊上带着的胭脂红,不自觉地伸出手,修剪的圆润的指尖轻轻滑过她雪嫩的脸颊,从舒展秀丽的眉角,到密实的睫毛,再到那如湖水般静谧的眼眸,酡红的脸颊,再到如樱花瓣般的唇,心中涌出难以言说的安定和静谧。
那温热的触感,还有这近乎调戏的动作,让安宁愣了愣,清雅的玉靥腾的一红,好像之前团圆宴上喝下去的酒意一下子冲了上来。抬头来看向大老爷,自从修炼了《清心诀》后,他似乎更加冷峻了,面容更加坚毅,然而乌黑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与这冷峻坚毅截然相反的温柔,这样的对比更加让人着迷。她一直都觉得大老爷很有魅力,在这样的注视下,在这样的触摸下,就像是被湖水包裹着。脸却是更红了,像是红霞浮动,不用摸,她都觉得自己的脸现在肯定红的发烫了。
张致远感受着手下细致粉嫩的触感,再看那逐渐酡红的玉靥,遵循自己的本能,将她拥在怀里。轻嗅着怀中的人身上的馨香,纤柔的柔软身体,看着她从最开始的温婉婉约到展现的俏皮再到现在闪烁着熠熠的光辉,日复一日,如同宝藏般,日渐加深的爱恋,不管他的自制力再高,到她这儿总会稍不留意,就被撩拨,如同毛头小子一般,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有时不知该怎么是好,将她掬在手心里处处呵护,掬在心中揉进骨血里……
“爹,娘!”清亮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打破了这绮丽的气氛,安宁干咳一声,连忙同张致远分开,转身掀开桃红绣梅花的软帘进到里间去了。暮然失去手中的细致柔嫩的触感,还有怀中馨香温软的身子,张致远眯了眯眼瞪向这‘罪魁祸首’,景曜和景佑往前的步子突然慢了下来,很识时务的在还没有接近房门的时候,利落道:“爹,我们先回去睡觉了,爹,娘晚安!”在张致远还没有出声前,一溜烟的跑了。
急匆匆的他们来了,正如他们兄弟俩急匆匆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点斥责。张致远嘴角轻翘,心道:这点就是随了小妻子。
转身回了里间,安宁脸色的酡红才慢慢的散去,刚才真是……幸亏又因为除夕,让身边伺候的丫鬟下去吃酒去了,不然的话那可就……想着瞪了一眼进来的大老爷,怪都怪这人没事儿散发什么男人魅力,害得她差点就迷失,化成大尾巴狼什么的,还被儿子们打断了,真是羞死人了!
今年是张家在都城过的第一个年,之前今上赏赐众位大臣的时候,张致远的比旧年的加厚了几分,而且还是由今上身边亲厚的人来颁赏。每年皇帝为了表示对朝中重臣的恩赏,每逢年节都有赏赐,在外任的,只有督抚这一级别的才有这殊荣。不过张致远自从升任了巡盐御史后倒是每年都会有赏赐的,如今到了都城来,赏赐加厚,还是由今上身边亲厚的人来颁赏,足见张致远简在帝心,少不得就是这一两年就能升至吏部尚书,还入阁理事了,可让众人眼红不已。
张家本就人丁单薄,正经百八的亲戚就那么几家,张致远的好友倒有几家,然来张家贺节的亲友多了。平日里常见的,不常见的如同走马灯一般集体闪现。安宁好多都不认识,而且好多都是小辈,她都不知道散出去了多少个荷包,多少金银锞子,只觉得脸都要笑僵了,倒不是心疼钱,只是人太多了,见个面说两句话,还没等怎么着就退了出去。安宁倒还不怎么样,只景曜张玫他们四个一路上来贺节问安下来,也没记住多少人。不过那些没什么多大关系的也不用费心去记,只张致远特意将景曜和景佑带在身边,接待上门贺节的亲友,这么正式一露面,倒是博得赞誉一片,不仅张致远心生骄傲,就是安宁自豪感也油然而生。(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一章 投桃报李
前面张致远特意将景曜和景佑带在身边,介绍给上门贺节的亲友,这么正式一露面,倒是博得赞誉一片,不仅张致远心生骄傲,就是安宁心中自豪感也油然而生。
后院女眷来往的重头戏之一,自然是相看小姑娘,贺节宴席吃酒,这样的场合本来就适合推选介绍彼此家的女孩儿。虽说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也不能将姑娘们养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让旁人家知晓。自然是少不了要彼此相看,打听对方的脾气秉性,探询出身教养,相互比较,拟定人选,再私底下打听询问,直到最后确定。有的人家,疼女儿的,甚至在女儿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哭开始择定女婿,考察对方的人品脾性,少者一两年才能确定。女儿家的亲事不能定的太早,当然也不能定的太晚,不然的话好的就会让人挑走了。
当初张瑶十岁就和蒋韵定亲,已经算是十分早的了,但并不算太出格,一来是当初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淳郡王的话,让张致远多了深层的考虑;二来就当时来说蒋韵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再加上他下面还有个只比他小一岁的妹妹;再来蒋家和张家是至交,蒋家的规矩又是如此,双方都中意,这才早早的定下亲来,但也是等到张瑶及笄才出嫁,中间足足有五年的时间。
过了年张玫也十二岁了,这时候开始说亲并不晚,因为孩子到了这般年纪,不管是学问还是脾气秉性一般都有了雏形,能看出好坏来了。虽说张玫是庶女,时代规矩世家高门自然不会为嫡子娶庶女为嫡妻。然而张家也不会说因为她是庶女,草草的选一门亲事,把她嫁了。张家初回都城,京中人家不知其根底,张玫本身条件是不错。但到底吃亏她是庶出。虽范夫人也有为她家庶子求亲的意思,但安宁还有些犹豫。不过到底是去打听了他家那庶子的学问和脾气秉性。
范夫人免不了的旧事重提,言辞恳切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天下风俗,越是世家越是讲究出身教养。你家二姑娘到底是出身差了。虽说教养是极好的。我就是看重了她这规矩教养,不说旁的你且看这满京城达官贵人家的庶女们哪个有你家二姑娘的气度,能得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养,别说庶女了。单嫡女也有好些比不上的。我也不说假的,范家有我生出来的两儿子。如今皆已入朝为官,我是站住脚了,三儿姨娘没了,养在我跟前当半个嫡子的。再如何但我也不会留个苛待庶子的名声来,去年就考中秀才有了功名,已经入了官学读书。”
话里自然是透出了几点意思,姨娘没了,养在自己身边,嫡出的儿子早已经入朝为官,并不像其他嫡母那般压制庶子,一来是没必要,二来则是不管如何水大漫不了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想要拿捏庶子实在是太容易了。而且范家的门风并不墨守成规,并不是一味的排挤压制庶子,而且十四岁中了秀才在这个‘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年代看来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可见天分是不错的。不过范府究竟如何,单凭范夫人几句话自然不能盖棺定论,谁也不会同旁人说自家的不好吧。
范夫人这般言辞恳切,安宁再怎么也不好搪塞,便道:“我何尝不是知道这个风俗,才为了我家二姑娘的亲事发难。你这般抛开了讲,我也同你说,我也是使人去打听过你家那小子的脾气秉性的。”见范夫人诧异,安宁笑的温文接着道:“怎么就不许我这儿去打听探询,总不能贸贸然就订下一门亲事罢?我家二姑娘德容言功俱是不错的,年前还帮着我管家,虽出身是个硬伤,老爷和我断然不会草草的找了人家不是?”
范夫人也是个人精,自然是听出安宁这话是有松动,便是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便是我家的歌儿,因为是家中幺儿,老爷疼的很,从年前就准备相看人家了。哎,要是你家的景曜再大几岁就好了。”
安宁嘴角抽了抽,那两个小子如今才多大,毛还没有长齐呢,怎么就被惦念上了。不过这么点破了说,让两家多少有些默契,怎么说范家也是家境优越,范青逸和张致远是同年,又是多年的好友,范夫人为人也干脆爽利,安宁和她相处的也挺不错的。只是范家不像是张家,他们家人丁旺盛,家中上还有一辈老人家,五代同堂,关系繁琐的紧,这么一大家子人,又怕是张玫日后受委屈,若是那庶子日后外任,张玫随行倒还行……
安宁这般操心,不是说多疼爱张玫,在她这儿虽没什么嫡庶之别,却是张玫守着这嫡庶规矩。而且就像是她之前同范夫人说的,‘一个庶出的姑娘而已,左右不过一副妆衾。再说了教好了庶女,我不仅博个贤名,而且她会嫁的更好。她嫁的好,娘家这边儿也会受益,不是一举两得的事’。而且张玫愿意亲近安宁,安宁自然也投桃报李,在安宁都没有发觉的时候,她的一些观念也渐渐在变化,在这男尊女卑,等级分明的大环境下,耳濡目染的不免有些个观念会受到影响。对于这样的改变,安宁想起来也觉得无可厚非。她对前世记忆根本做不到不可能完全摒弃,但也不会痴人说梦的说去撼动社会规则,只是尽可能在这样的庞大机器下争取最大的生活空间。而且就算是她得到了空间,她也没有妄自尊大的去改变外界的规则,唯有尽可能多的维持自己和家人的利益,活的舒心而已。但这样并不代表她好欺负,她有她的底线,一旦谁踏践了这底线,总会有方法不让谁好过。
古大奶奶也携古灵月过来,安宁见着了古灵月也多了几分亲切,她拜年的时候没散荷包,反而是将手腕上戴的一只玉镶海棠的镯子褪下来塞到她手上。同古大奶奶笑道:“灵月出落的越发水灵了,我看着可十分喜欢。她这小辈儿在我们这儿未免拘束,不然到后边儿小姑娘那边儿玩耍去吧。”
古灵月被丫鬟引过去了,古大奶奶不免是暗示到了古灵月今年是及笄之年。安宁笑道:“我们家澄泓可就等着呢,这正月里繁忙的紧,不如待到二月,我再上门拜访,定了下纳征的吉日,也好早些娶灵月过门,他们小两口舀起门来过日子呗。不知这样可好?”就算古大奶奶不着急,还有一位着急的呢,那就是澄泓的叔叔,如今的该叫一声姑父的大理寺左少卿张文轩。而且还私下里将给澄泓置办的产业给了澄泓,澄泓那院子盖起来里面张文轩也出了力,待澄泓如亲儿子。也是想想他们叔侄俩相依为命这么些年,感情自然深厚。
古大奶奶连声称好,虽说这个女婿背后无家族,但好歹还有这么一个干亲,而且看张家也是时时提挈女婿,而且还有他们古家在背后出力,日后少不了的锦绣前程,而且这样的话女婿敢不对他们家灵月好?!
今年不止澄泓要成亲,就是安然也是要娶亲的,对方是白鹿洞书院沈院长的嫡亲孙女。让安宁颇有些感叹,白驹过隙,原本的青葱少年也要成家立业了。不说安然,当初安宁出嫁时安夫人给了安宁三万两银子压箱底,此外还陪嫁了两个庄子,都是安家盈利颇丰的庄子,其中还有一个温泉庄子,还有两间盈利不错的铺子。除了这些外,安夫人还将她名下的最值钱的一些古董字画珠宝首饰给了安宁做嫁妆。后来还有安婉出嫁,虽比不上安宁的嫁妆,但到底也让安家出了一次血,后来安宁听安夫人说了她当年的旧事后,知道安夫人的陪嫁并不多丰厚。所以后来安宁帮安夫人发展产业,不光是种大棚,出产反季节花果蔬菜,还是店铺的,也是希望将来安然成亲日子也能过得充裕些。安夫人自然也知道她的心思,自然不会拒绝,这算是双赢之事。不过安夫人吃过安老太太偏心的苦,也断然不会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下一辈上,虽然偏疼安然一些,但也知道分寸,好歹什么都不会越过安和这个嫡长子去。
再者澄泓,除了他叔叔替他置办的产业外,张家这边自然不会吝啬,他们虽不至于视金钱为粪土,可是也不怎么看重。当初认下澄泓为义子,自然是有日后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帮扶弟弟,不说旁的,澄泓孝顺友爱,心性难得,如今已经自立,能够自己支撑起门户。投桃报李的,所以等澄泓和古灵月定亲后,安宁就和张致远商量了,将几处是良田的田庄还有几间铺子划归到澄泓名下,房契地契都是给了他的。(未完待续)RQ
第二百五二章 自欺欺人
今日本来就是张府请故交亲友吃年酒的日子待到客散安宁领着福久回了正房到晚些时候张致远才领着景曜和景佑回来
宴席上难免推杯引盏的安宁又命丫鬟沏了浓茶来景曜和景佑先回自己院中换了衣裳再来
他们兄弟俩的院子紧挨着一院子为清晖院一院落为墨韵院收拾的极为舒适雅致待景曜换了衣裳却是往景佑的墨韵院去了见景佑脸色有些不愉以为他在为宴席上的事揪心挥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众人忍不住宽慰道:你且别将那些话放在心上不过是句无心之言罢
景佑斜了他一眼整了整下摆神色淡淡的道:你以为我是为那个烦忧不成你还真是个榆木疙瘩
景曜哼一声道:不然还是为了哪般你这人还真钻起了牛角尖不管你是不是娘亲生的这些年娘对你可有半点偏颇从小到大哪件我有的你没有的而且我可听大嬷嬷说起过小时候你跟个猫崽子似的可都不是娘悉心照料小时候你的衣裳哪件不是娘亲手做的玩具箱里的玩具哪个不是娘给准备的娘可曾因你不是她亲生的就薄待你了反而是掏心掏肺的把你当亲生儿子养大的再说了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这件事儿怎么到如今才这般作态景曜未出生的时候在安宁的肚子中得到灵气的滋养聪慧过人记事又早小时候的记忆他依旧很清楚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大户人家即使亲生儿子教养在跟前儿也不过是每日请安、用饭时见上几面说说话罢了日常皆是丫鬟仆妇照料像安宁这般亲自照顾他们做衣裳、喂饭不假丫鬟之手后来寓教于乐教他们读书都是十分的难得更别说在他们在外读书时时时惦念每隔一段时间送来的衣裳件件都是贴身安宁亲手做的母子感情自然是深厚从他们俩还时不时的向安宁撒撒娇争争宠就可见一斑这会子见景佑为此生出嫌隙来自然不悦说话就有些尖锐
景佑闻言苦笑一声道:你还真当我是那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成
难不成不是景曜听他这话扬了扬眉叠着胳膊倚靠在黄花梨的外圆内国的博古架侧边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景佑恼怒的瞪了景曜一眼亏还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这时候不往深处想还到这儿挖苦他从箱笼里找出件杏黄色的锦缎长袍领口袖口滚着雪白的貂毛穿上抚平衣角对上景曜的眼神皱眉气死他了冷哼道:你还知道我早就知道我不是娘亲生的那我待娘有什么不同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景曜也恼了扬声道:我不懂你倒是说说让我明白啊别把我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不成
景佑本就心情郁卒被景曜那么一搅和也不知如何跟他说是好难不成是要跟景曜说因为你是正儿八经的嫡子我不是才想着退让不成他原本就因为自己不是安宁亲生的就很难过了但安宁真的待他和景曜没什么差别甚至有时候还更疼他一些这让他好过不少但家里是家里跟外面不一样嫡庶还是很分明的景佑心思细些到底是想的多了这事情压在心里头时间长了难免有些抑郁这几日跟在父亲身边那些客人言语间的话又时不时的再标榜嫡庶不同就算是他记在娘亲名下又是娘亲养大的再外人眼中看来到底是和景曜不同的只不过没想到景曜不理解也就罢了还拿‘白眼狼’来比他怎么让景佑高兴的起来
兄弟俩一言不合干脆的一不做二不休打了起来又因房间都是安宁细细安排的怕是动起手来弄乱了就打到了外面去他们俩在广安寺随武僧们学的绝非是花拳绣腿又安宁时不时将空间里的灵物拿出来给他们学起武来融会贯通内气初具便是景佑别看唇红齿白翩翩小生模样却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这会子又急于发泄打起来也不留手而景曜也不多让抿着嘴他平时多是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如今抿着嘴绷着脸更有几分张致远的气势厮打起来虎虎生风把墨韵院里伺候的丫鬟仆妇唬的不轻还是大丫鬟稳住了连忙差人去正院里报告又叫了长随们进来妄图将两位小祖宗分开安宁给景佑和景曜挑选的长随或文或武便是有一半长随是会拳脚功夫的刚想上去拉架就被景曜喝住了主子发话下人们也不敢上前只得面面相觑的看兄弟俩在院子中打架
大丫鬟初晴急的直跺脚哭丧着道:我的天呐这大多年的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要是少爷们有个好歹仔细点咱们的皮
安宁正和张致远说话呢乍一听墨韵院的小丫鬟来报说曜少爷和佑少爷打起来了还以为是兄弟俩闹着玩呢哪知道小丫鬟说两人打的十分较真不像是闹着玩的话也不说了夫妻俩赶紧往墨韵院赶安宁蹙着眉道:他们兄弟俩又因为什么闹起来了这大过年的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等到了墨韵院见好好的院子被搅的乌烟瘴气的兄弟俩打的难分你我周围的丫鬟小厮都不敢近前见张致远和安宁过来了赶忙跪下磕头请罪张致远恼了直接上去分开两兄弟众人还没看清楚老爷是怎么挡在中间的少爷们就分开了
安宁见他们分开了又见衣裳凌乱发髻也有些散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像什么样子还不给我收拾了再过来又问跪倒在地的大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少爷们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还有你们不知道将少爷们拉开还在一旁看着啊要是少爷们受了伤你们九条命都赔不起
严肃的小脸轻重缓急的声调湖水般静谧的眸光不曾想也会给人这么大的压力……初晴等跪倒在地强忍着压力将事情说了一遍都是奴婢们的错以后绝不敢如此了请太太责罚
安宁揉了揉眉心冷道:看在过年的份上不责打你们每人罚两个月月钱好好服侍主子才是正经虽这件事没这些奴才们什么错但这时代就是如此不管有错无错主子总没错也不是做主子的次次会给下人申辩的机会安宁罚的都是轻的这些丫鬟长随们大多是家生子再清楚不过的了因而赶紧磕头称是
安宁转过身来见景曜和景佑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气的不打一处来和张致远对视一眼张致远道:跟着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正房去安宁安抚了福久柔声道:福久乖先回去玩啊示意春酌领福久回西厢房让景曜和景佑进来让丫鬟们退下去
张致远和安宁端坐在正首坐在搭着墨绿缠花椅搭的花开富贵红木椅上景曜和景佑跪在下面厚厚的百蝶穿花的地毯上
安宁给张致远丢眼神大老爷开口道:说罢怎么回事
两兄弟对视一眼倔强的都不先开口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
这俩倒霉孩子安宁终究是心疼孩子柔声问:伤着了没虽说两人脸上没挂彩但不代表不是没往身上招呼虽说冬日里穿的厚衣裳见他们俩打架的那个狠劲肯定没手下留情
到底是娘景曜瓮声瓮气道:没有
却没料到景佑低着头就在那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无声掉眼泪娘安康身上疼
景曜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连小时候的小名儿都自称出来了原本四岁之前家里人都叫他们俩小名儿等大了些才称呼他们大名就是和安宁撒娇的时候偶尔才以大名自称的他这儿没叫疼这家伙就哭起来了难不成真的打疼了他们兄弟俩打架虽然没手下留情了但终归还有狼在呢大过年的往脸上招呼要是留下个淤青什么的还怎么出去见人因而都往身上肉多的地方招呼了再加上冬日穿的棉袍就是有九分力气打在身上就剩了六七分
就是平时他们对练的时候比这更疼的还有呢不说练武就是为了练得一手好字每天不间断联系又之前年纪小的时候腕力不足写出的字笔力不够不是悬腕临墙练字就是在桌案上练字的时候手腕上各吊着一块石头那端时间手腕肿的都握不住笔却丝毫不敢懈怠的景曜还呼疼呢景佑却比他能忍呢还有刚开始练习篆刻的时候因为才开始接触还不熟悉又因为在家娇生惯养手嫩的很磨的都是水泡大大小小的都是血泡有些还结痂了看起来十分恐怖兄弟俩都只忍着等到后来掌握了技巧才好些了还有后面扎马步挑水……哭疼的时候还有呢因而这点伤痛就不算什么啊景曜自然倔强也不喊疼不过看到景佑啪嗒啪嗒的掉眼泪还真吓了一跳目瞪口呆
别说景曜了就是安宁也吓到了也不先问到底怎么回事了被真被打到了把两熊孩子拉起来掀开锦袍一瞧每个人身上都有几块青青紫紫的张致远瞧了脸更黑了道:让丫鬟过来给他们涂药
景佑这边委屈的直拉着安宁就不让丫鬟给涂安宁就道:行行娘给涂药景曜呲呲牙哼哼了一声也不说话闷声不吭的让安宁给涂完药不过安宁也不是一味宠爱孩子等涂完了九毒化瘀膏脸上的春风都不见了秋风扫落叶似的严肃道:逞强什么呢都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打起来了之前不还有说有笑的吗
兄弟俩都不说话景曜就趴在榻上闷声不吭景佑就凑到安宁跟前委屈巴拉的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嘴就跟锯嘴葫芦似的就是不说话张致远黑着脸站在一旁这会子对待儿子跟对待阶级敌人似的浑身的寒气跟三九寒流似的刚想出口呵斥就被安宁拉住干脆点夫妻来一人对付一只
景曜跟着张致远到书房里去安宁拉着景佑用帕子给擦了眼泪半点都没刚才的温柔就擦红了脸安宁轻轻地捏了捏他耳朵道:臭小子都多大了还掉金豆豆了啊
小媳妇儿耷拉着脑袋抠着榻上铺着的狐狸皮上的毛瓮声瓮气道:娘我不想参加四月的府试了
安宁还以为是多大点的事呢原来是考前有压力了么便笑道:是不是觉得有压力啊你这才几岁上场试一试就是不中也没什么大不了下场再来
景佑依旧低着头摇摇头低声道:不是我想继续跟着老师学习去让景曜先去吧
安宁蹙眉听这声音怎么就觉得那么委屈呢而且如果是读书有压力也不会趁今天这功夫爆发出来想了想试探道:安康你知道了
景佑一愣几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哽着嗓子道:嗯我早就知道我不是娘亲生的了
这回儿轮到安宁发愣了她原本就是试探的问呢没想到竟是得出这个结论来不过转念一想两个孩子不可能自己发现不了他们同一天出生却长得不像虽说在家里待他们两个没什么不同虽然安宁严令禁止知情的仆妇们在背后嚼舌根但嘴长在她们身上免不了可能会说个闲话什么的也有可能被两个孩子听到了他们兄弟俩被教的很好有些事情不免的就会猜测出来安宁也没有打算瞒孩子一辈子的之前还和大老爷提起过等过年景佑回家来就跟他说周姨娘的事呢只他们俩安心读书以备来年四月的府试安宁也不好打扰只想等过了童子试再说也没料到景佑早就知道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安宁一点端倪都没有看出来景佑待她还像以往一样亲昵这么一想觉得自己养大的孩子没跟自己离心心有安慰
假话全不讲真话不全讲当时安宁才生了景曜没多久若是景曜不是在景佑前面出生成了嫡长子单就一个庶长子就足够让安宁膈应的了还不说周姨娘对桂院所做的只当时没绝地反击而是在精神上和身体上折磨周姨娘让她在孕期瘦的不成人形不说而她明明知道那桌菜有问题又没说出来就造成了景佑的早产和周姨娘的难产而周姨娘生育后精神恍惚更甚至是恰好在张致远去的时候让他听到了周姨娘诅咒景曜的话还怒摔景佑张致远哪里容得了这个当下踹了周姨娘一个窝心脚当下都吐血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安宁就算再是个好好先生也不会容忍周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踩到她的底线上她的作法就是慢慢卸掉她们的爪牙把她们困住然后找准机会一击让人击倒不会给她们反抗挣扎的机会免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当时张致远不喜周姨娘就是对生下来的景佑也很少去探望那天怎么就那么巧去了还不是她一手安排的只不过安宁也没料到周姨娘会做出摔自己孩子的举动虎毒还不食子呢事情倒是超乎了安宁的意料比安宁意料中的结局还好周姨娘到死都不会知道她身边救主有功的彩霞是安宁安插到她院中的一枚棋子
不过安宁终究是狠不下心来若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嫡妻就该让周姨娘在生子的时候下狠手一尸两命她所造成的结果却是周姨娘不但从张家族谱上抹去了死后不过一张破草席裹了草草埋葬了了事连人祭祀都不会有的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凶兽只是蛰伏在自己道德底线下罢了周姨娘病死了友蓉在静安庵活了两年也死了秦氏早在几年前也死了即便其中不是安宁直接动手但她绝对是其中的推动者
而景佑归在了安宁名下又成了安宁和张致远那时候薄弱关系中压倒的最后一根稻草安宁怎么可能会对这个体内流着周姨娘一半血的孩子会有好感尽管他流着张家的血安宁却偏偏同意了其中少不了有自欺欺人的心态在她认为蛰伏在她心中的凶兽还在道德底线下而且也何尝没有让这孩子当她的警世钟的意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三章 母上威武
安宁偏偏同意了让景佑归在她名下,并且当亲生儿子养大,其中少不了有自欺欺人的心态在。她固执的认为她心中的凶兽还蛰伏在道德底线下,而且又何尝没有让这孩子当她的警世钟的意思。
说到底安宁还做不到对前尘记忆完全摒弃额,对过往做不到‘前世种种,譬如昨日死’。毕竟她人生的几乎全部都是前世法制社会的规则下,而她穿越过来还没有彻底并深刻的认识到,这是一个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等级分明,视生命为草芥。有时候却冷漠的可怕,认为活着比死了更能折磨人。像友蓉,她心机如此深沉,扎小人这样的事被翻出来后,按理说这样妄图谋害主子的通房大丫头,打杀了都不为过,说是通房,不过只比普通丫鬟好一点罢了。但安宁却以‘张家是书香世家,讲究仁德,向来待下宽柔’为由给友蓉灌了药送到静安庵修行去。她不是平日里竟做木头疙瘩形状么,那就彻底让她成木头疙瘩好了。就是如此,安宁却还会得个贤良大度的名声。
这样的想法安宁从未同旁人说过,再说了在这样的时代,她的做法当真称的上宽宥了,未被完全同化的安宁完全可以没有什么负担,毕竟友蓉想害她在前。同样的事情还有秦氏,比起心机深的友蓉,楚楚可怜的秦氏更让安宁膈应,只不过是送到偏远庄子上去,就自个把自个抑郁死了。不知不觉地安宁觉得她想的多了,这些陈年旧事她几乎很少会想起了,若不是今日会和景佑说起周姨娘的事儿。
“按说我这个做太太的万不会对姨娘生的孩子有好感,为此还跟你父亲冷战。”
“那娘为何?”景佑蠕动了两下嘴唇,小声的问道。
“景佑是想问我为何还把你养在身边是么?”到底景佑是她一手带大的,人心是肉做的,朝夕相处中总会产生感情。其实真说起来,安宁那时候对景佑的感情很复杂,说不上恨。但最开始绝对没什么喜欢的。而且安宁还曾想过,如果景佑生在景曜前面的话,她为了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有很大的可能会对他出手。毕竟在这个时代婴儿夭折的几率实在是很大。只不过命运弄人,景曜却是早一个月出生,还生在了景佑前面,成为张家的嫡长子。而且周姨娘也得到了比死更可怕的折磨,她一直以她官家出身为傲,并以此和安宁叫板,那之前娘家被抄。她一下子从官家出身变成了罪眷,一下子被打落尘埃。而且周姨娘拼了命生下的孩子,还被她一直暗恨好几次下黑手的安宁抱去养,如今连她亲生的孩子都不会认她……
安宁如果和景佑她那时候直接了当的接受,景佑肯定不会相信,毕竟他是姨娘生的庶子。所以安宁才会有这么一说,道:“娘不拿好话糊弄你,你如今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和你分说也没什么。其实当时把你养在娘身边,我是有私心的。本来庶子庶女养在嫡母身边是规矩,但大户人家打压庶子的事太常见了。娘虽是嫡母,但说到底还是个女人,虽说也是张家的血脉,但到底身体里流了另一半的血啊。当时姨娘去了后,你的归属就成了问题,你也知道咱家本就人丁单薄,你父亲膝下荒凉,自然是希望你平安长大。如果我不养着的话,很有可能将你养在宋姨娘名下,怕有了孩子后不安分。少不了会拿着孩子做文章,娘可没那个闲工夫搭理这样的事。再说了,娘当时还想,把你养好了,你跟我亲,日后会帮扶景曜。兄弟和睦总比兄弟阋墙的好。”
安宁说话的时候都一直观察着景佑的神色,见他低着头,闷声不吭,神色黯淡。安宁也知道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总比花团锦簇的好话有说服力。她岔开这前面的话,柔声问道:“景佑觉得娘这么些年,你父亲待你如何?娘待你如何?景曜待你如何?”
景佑抬起头来,看着安宁神色一如往常温柔,眼圈红了,差点又要哒哒的掉眼泪。瓮声瓮气道:“好。”
安宁假装伤心,点点他的额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拔大,就换来个好字,真让娘太伤心了。”末了又道:“就算最开始出自私心考虑,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看着你从那么一点点,小猫崽儿似的长成现在翩翩少年,就是铁石心肠早就捂热了,更何况咱家景佑还是这么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你看娘当你是亲儿子,景曜更是待你如亲兄弟,福久还会软软的叫你佑哥哥。还有你还小,左右还是你父亲和我该操心的时候,哪里还有你胡思乱想,你以为科举考试就是那么容易的?还说相让,连童子试都没过呢,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啊,娘当年教的‘夜郎自大’‘坐井观天’的故事不记得了?”
这么一先抑后扬,‘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话说下来,安宁都觉得有些口渴了。端着茶碗,碗盖轻轻刮了刮碗里的茶叶,轻笑道:“你和景曜打架是不是他误会你了?你这孩子,从小心细,主意多,好钢就应该用到刀刃上,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咱家不仅是钟鸣鼎食之家,还是书香门第之族,传到如今,自然不会墨守成规,不然的话早就衰落下去了。娘没什么雄心大志,还是最希望你们平安长大,读书明理罢。娘说的话,你听明白了没,不说话吱一声也行。”
“吱~”
安宁:“……”这熊孩子。
景佑跪坐着把头枕在安宁膝盖上,眼睛清亮,道:“娘,景佑记下了。”他敛下眼帘,自从知道他不是娘亲生的后,他没有表现出来半分疏离,甚至是比往常更加黏着安宁,希望安宁更疼他一些。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有时候还会想,幸亏是由娘养大他的,对于自己的生母却掀不起涟漪。毕竟生母去的时候他没有记忆,对他而言生母就像个词,他感谢生母给他生命,不过美好的记忆总是娘这样温柔的女子教他和景曜说话走路,手把手的教他读书识字,亲手给他们做衣裳,小的时候身上穿的戴的几乎都是娘一手打理。而且在外的时候,儿行千里母担忧,在他的认知力他和景曜没有半点差别,就算是后来有了福久,娘还是一样疼爱他们。
景曜掀开桃红色绣梅花的软帘进来,看到这一幕,一个迈步上去,狠狠的在景佑撅起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安宁:“……”这俩熊孩子。
景佑:“……”景曜你死定了。
景曜:“……”好响啊。
安宁斜了景曜一眼,道:“你爹和你说完了?他呢?”
景曜颇为心虚的往旁边挪去,搬了暖杌子过来坐在离景佑远些的地方,挠了挠头,道:“是啊,爹一向言简意赅,不过娘啊,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
景佑端端正正的坐起来,目光森森的盯着景曜,凉凉道:“打的很爽哦?”
景曜笑的灿烂,道:“还行吧,别插嘴,我有很严肃的问题要问呢。”
安宁放下茶碗,双手交叠,笑道:“有什么问题问吧?”
“娘,爹是不是练了什么功夫?之前我和景佑打的不分你我的时候,爹进来横插一杠子,连我都还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呢。”听景曜那么一说,景佑也发现了问题,只是刚才他只顾着委屈了,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怎么不去问你爹?”安宁道。说起来张致远自从修炼《清心诀》才不过三个月,虽说有聚灵阵和灵药灵果加持,但也全在他勤奋和毅力,而且他的心性真的和《清心诀》十分契合,修炼起来得心应手,便是短短时间有这样的成效了。不过景曜和景佑毕竟是小孩子,比不得大人,而且修炼功法完全是天差地别,效果自然明显,说实话安宁还有些被震住了呢。
景曜闪耀星星眼,道:“这么说的话,娘是知情的咯?”他不敢去问板着脸的老爹啊,今日惹了娘生气,爹没把他们俩扒一层皮就是好的了。不过就算是他问了,老爹也不一定会告诉他啊,还不如来问娘。
安宁嘴角抽了抽,斩钉截铁道:“不知情。”也不给景曜和景佑开口的机会,眯了眯眼睛道:“你们兄弟俩之间有什么事,说开了,今日的事如果还有下一次,家法伺候。”
景曜和景佑同时瑟缩了下,顿觉得比起冷面的父亲,笑的异常温柔的娘亲更可怕,乖乖的低头认错,异口同声道:“是,母上大人。”而且景佑的心结也解开了,在安宁看不到的角度以不善的眼神看向景曜的臀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得抱了这一巴掌之仇。
景曜打了个喷嚏,啊嘞,谁在想小爷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四章 兴风作浪
当天晚上安宁想了很多,辗转反侧,闹的张致远也没有了睡觉的心思,搂住安宁,“宁儿在烦恼什么?”
“原本是我主动和景佑提及这件事的,只不过这孩子聪颖早就看出了端倪,我也没藏着掖着就和他说了些当年的事儿。却没和他说周氏的事,不管如何,周氏都是景佑的生母。”到底景佑是安宁养大的,当她亲生的孩子一样,她自然是认为她养大的就是她亲生的。
“景佑如今是记在你名下,你才是他的母亲,那些陈年旧事不必介怀。”张致远宽慰道。
安宁道:“这孩子心思细腻,他今日竟然是和我说不参加这次的童子试了,要给景曜让路,我虽是宽慰了他。在家里我们是一视同仁,但到底在外面略有不同,还是怕他钻了牛角尖,成了心结。”
“景佑是这般想的?”张致远拢了拢安宁滑下来的发丝,“当初我带景曜和景佑去拜见澄观大师的时候,他曾指着景佑说‘稳似磐石,沅茝沣兰,好生教导,日后必当福寿绵延’。他如今年纪尚幼,不过心性难得,再磨练几年,定无碍的。”
安宁唔了一声,感觉他们俩担忧的不在一个层面,最后想想觉得她有些钻牛角尖了,打了个哈欠道:“我知道了,早点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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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韵院
景佑整理后床铺,正准备上床睡觉,倾听到窗户那边儿传来的细巧的响动,间歇还传来几声猫叫声。这个笨蛋,景佑走到窗户前把窗户打开,见景曜一身夜行衣,脸也被蒙住,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面熠熠生辉。景佑看他身后不远处提着牛皮风灯的两个婆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低声道:“你是笨蛋吗?”
景曜也发现了,忍不住挠挠头,眯了眯眼睛。说起来几个孩子中。景曜隽秀的五官轮廓随了安宁,只脸型和高昂的额头像张致远,因为眯起眼睛来和安宁更为相似。景佑五官轮廓和张致远有六分像,但遗传了他生母周姨娘的好相貌,形貌昳丽,他平时也是常笑,眉眼弯弯。像个偷吃的小狐狸似的。而景瑜完全是张致远的缩小版,连表情都相似,才让娘亲和兄长总想逗一逗。
景曜利落的跳进来,景佑朝提着牛皮风灯巡夜的婆子摆手。当初修缮张府的时候安宁真的是花了血本的,不说铺了地龙,就是外面的院墙一水儿的青石高筑。因而当时主管这事儿的孙禄一面心疼流水一般花出去的银子,一面在心里赞叹这宅子就是往后百年怕是逗坏不了,瞧这结实精巧的。而且因为之前张致远遇刺一事。府里又请了会拳脚功夫的武师傅,家里的家丁护院也跟着学了,而且过年这段时间也加强了巡逻。再说了吏部左侍郎的家还有小毛贼闯进来不成?再说了虽已经是晚间,但院中到处挂着红灯笼,灯火通明,景曜这一身黑色夜行衣早就暴露了他的行踪。简直就是掩耳盗铃,所以那巡逻的婆子才没靠上来。
景佑见景曜的样子,才忍不住道:“你是笨蛋吗?半夜搞什么?”
景曜顺手把窗户关上,搓了搓手,景佑见状把手炉塞给他,还拿了花开富贵锦绣薄绒毯来,兄弟俩坐在暖炕上。还把炕桌搬出来。又让小丫鬟端了零食盘来,抓了一把瓜子磕着。景曜脱了脚上的黑缎小朝靴,跐溜一下蹭上床,等着景佑剥瓜子来吃。“嘿嘿,哥哥我敞开我宽敞温暖的胸怀来安慰你哟~漫漫寒夜,你一定寂寞孤寂。来不用客气,小爷一定会好好疼你的哟~”
景佑满头黑线,把剥好的瓜子仁儿全塞景曜嘴里,“闭嘴啊,白痴。”
“好吃~”景曜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但在景佑看来就是一副欠抽的白痴样,他真的不想承认这是他兄弟,白痴是会传染的。拿起来零食盆里的一颗核桃塞到景曜手里,景曜一捏,核桃就裂开了,景佑拿过来,把核桃仁挑拣出来,放到眼前的小碟中,如法炮制,不一会儿就堆了满满一碟子。再来一个的时候,景曜把手拢到袖笼里,抗议道:“行了啊,你又不是弄不开,再说弄这么些吃的完么?”他虽然力气大,但弄多了还是会疼的啊。
景佑吃核桃仁儿吃的津津有味,这个白痴,“到底来干嘛的?我要睡了。”景曜啧啧两声,道:“你这架势,就是摆明了今夜咱们兄弟俩要秉烛夜谈,我不是说过了我此行的目的么?”
景佑把碟子推到景曜跟前,扫了他一眼,鄙视道:“穿成这样?”
景曜闻言,嘻哈道:“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别不好意思说出来嘛,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景佑嘴角又抽了抽,“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竟是些废话,不说我就洗漱下就去睡觉了。”
“睡觉?说起来咱俩好久没同塌而眠了,真怀念啊。”景曜瞧景佑的神色,好歹正经了点,道:“娘都和你说了什么?”
景佑看了他一眼,道:“想知道?”
景曜点点头,道:“哥哥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我想知道娘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露出那样楚楚可怜的神色哦?”
“……”和这个家伙认真你就输了,景佑也习惯了景曜无赖的样子,眉眼弯弯道:“这是我和娘之间的秘密,不能和你说。”
景曜吃完了核桃仁儿,擦擦手,听景佑这么说,不屑的撇撇嘴,道:“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你想开就行了,亏我还牺牲了我的**,还被爹拉过去训斥了一顿。”
景佑一怔,听他前面两句话还觉得挺窝心的,听到那‘牺牲了**’的话就觉得无语,只好道:“那你今天是搞哪出?”
“难道你就不好奇爹的身手?”原本他之前问安宁的时候,被安宁岔开了,然而景曜还是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才行。“所以我打算夜探正房了。”
“……然后你是来找我,一块儿去?”
“知我者景佑也!快点,换上衣裳咱们一块儿去。一探究竟。”景曜神采飞扬,跃跃欲试。
景佑不惜余力的打击他,“你是笨蛋吗?你从清晖院过来,就被巡逻的婆子发现了。更不用说到正房了。”从怀里拿出个怀表来,凑到景曜跟前,“看清楚了,现在什么时辰了?爹和娘这个时辰已经睡了,你去有什么用?等着被家法伺候吗?爹和不像娘一样心软,再有下次指不定会打我们板子。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白痴的兄弟?”
“想不到——”景曜咬着手帕,哀怨的盯着景佑。“没想到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不堪。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景佑打了个寒颤,被景曜恶心到了,做呕吐状,道:“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你还让不让我好好睡觉了?算我求你了,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成不?”
景曜满意了,收起手帕,拍拍。这还是娘亲给亲手做的手帕嘞。趴在炕桌上,懒洋洋道:“我就在你这儿安歇了,懒得跑回去。”景佑实在是没心思再理会他了,做投降状,道:“行行,你就睡这儿吧,我让初晴给收拾收拾。”被他这么一搅和,景佑也没心思想别的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处一片冰山雪地,冷得直打哆嗦。又忽的听到有人喊:“雪崩了,快跑啊!”还没来得及跑,如同惊涛骇浪般的雪就压了上来……景佑陡然就张开眼睛,视线还未彻底清明,一只胳膊就压了过来,被子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等清明了。见本来睡在暖炕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爬到床上来,还把被子蹬开,景佑突然觉得后槽牙十分的痒痒。不过视线转移,景佑突然笑了,在黑夜中有种森森的感觉。
‘啪啪’这是怕打什么的声音。
‘噗通’这是什么东西掉在地毯上的声音。
‘嗯哼’这是闷哼的声音。
挨着碧纱橱的门儿小榻上守夜的丫鬟迷迷糊糊地听到声音,便起身问道:“佑哥儿有事?可要奴婢进来伺候?”
景佑一脚踩在地毯上某人的身上,彻底清明了,闻言回道:“没事儿,歇着吧。”丫鬟无疑有他,便复又回到小榻上睡去了。
景曜这儿也醒了,任谁睡梦中被狠狠打了屁股,这么疼,也会醒过来吧。还被踢下了床,在地毯上滚了两圈,头碰到了香几。打了个哆嗦,泪眼婆娑道:“好弟弟,先让哥哥把裤子穿上行不嘞?你当真好狠的心哟!”
景佑脸黑的不行,不过总算是报了之前被景曜当着安宁的面,被狠狠打了屁股一巴掌的仇。便放开景曜,把被蹂躏到角落里的被子拿过来,铺平。幸亏房间里铺了地龙,室内温度大都能保持在二十度左右,可谓温暖如春,没了被子也不会被冻的凄惨。景曜小时候爱踢被子的毛病仍旧没改,而且睡姿极其不雅,以前每每都要把景佑和自己冻得凄惨。
景曜也不计较,被景佑扒了裤子打了屁股,利落的穿好裤子。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被从床上踢下来也没痛,就是脑袋碰到香几,有点疼。厚脸皮的接着爬上床,对付无赖的方式就是无视他,景佑这会儿也是困的不行,直接把被子全都蜷缩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裹成一个蛹,躺在床内侧,不管景曜说什么他都不理会。景曜摸了摸鼻子,丝毫不觉得尴尬,从箱柜里搬出来一床新被子,自己铺平躺进去。其实有棉被和无棉被对景曜没差别,最后的结果基本上是没有被子盖就是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丫鬟进来伺候的时候,景曜已经哒哒的跑回他的清晖院去了,走之前还得瑟的说景佑的衣服他现在都穿不了了,太短了,把景佑气的不行,暗恨昨天打那么轻,真是便宜景曜了。
洗漱好,时辰尚早,两人先围着院子晨练,又练了一块儿拳,写了大字,等时间差不多到辰时了,才一块儿到正院去。张玫比他们兄弟俩早来一刻。福久也醒了,向张致远、安宁夫妻俩请安,吃了早饭。饭后,张致远带景曜和景佑去拜访张府的世交亲友。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相处可是门大学问。官场上的交情盘根错节,真假难辨。而且与往年在扬州不一样,往年只是按照旧例往各处送节礼。如今他们住在都城后,都城的红白喜事,筵席庆典等等,这人情往来自然是要走起来的。景曜和景佑虽小,不管日后会不会科举入仕。这些人情往来都是避免不了的,不过好歹还有张致远领着,纵使出了什么差错闪失,旁人也会看在张致远的面子上和念在他们兄弟俩的年纪上,也能体谅一二。当然了,这也是在锻炼景曜和景佑,他们之前一直都跟随澄观大师学习,就算是出门游历。所遇见的大多是贩夫走卒,与世家的交往寥寥无几,而且年纪也小。在人情往来这方面也欠缺。而安宁即使出门做客,所到的也不过是内宅,这方面她是不能教他们兄弟俩什么,只是说了一些泛泛的道理,相当于纸上谈兵。而学习最好的方式就是作为父亲的言传身教,跟随在父亲身后,被长辈引领着,再好不过的了。
张府虽远离京畿多年,但与都城的联系都不曾断,同年好友的信件来往。而且张家之前有世袭爵位,是功勋之家,再来到张致远又是科举出身,亦是清贵之流,因为能在勋贵和清流之间左右逢源。再者张家历来中立,是纯臣。深得当权者眷,若不是张家人丁单薄,子嗣不旺,说不定也能成为世家望族的,不过族人繁庶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因而张家所来往的多是世交,还有也带着景曜和景佑拜访了朝中大儒,皆是学问精深、学识渊博的,旨在希望能指点景曜和景佑的学问。毕竟澄观大师就算文采再斐然,学识再渊博,归根到底还是个六根清净、不过问俗世的出家人。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春节事忙,在十五元宵节前安宁也是像往年一样忙于应酬,到了十五才算缓了下来。这日是元宵灯节,都城一片欢欣鼓舞,热闹非凡。景曜和景佑早就怂恿了弟弟,福久哒哒的跑过来问安宁,安宁把他抱起来。到了二月二,福久就满三周岁了,不比当初景曜,四岁了还是个白嫩的团子,跟元宵似的。福久就脸上有肉些,因为是最小的孩子,还有那青鸟衔钰的原因,张致远和安宁夫妻俩对他的要求就小很多,达成了共识,小孩儿对什么感兴趣,就让他干什么,没什么强求的。安宁还跟往常一样宠着他,虽然天生性子淡,安宁却千方百计的给他找感兴趣的事务。当初景曜和景佑虽然早慧,但却没有过早的就失去童年的天真,上树掏鸟,下湖摸鱼,调皮的都调皮了。安宁宠儿子,但绝不会把他们宠成无知又弱小的家雀,该很得下心的绝对干脆利落,自然是想他们成为能经历风雨和挫折有担当的男子汉。而且张致远也是如是,在孩子们小的时候,绝对的二十四孝父亲,日常里几个孩子那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虽然这里面有孩子是盼了好多年才盼来的原因在,但他也是望子成龙的,甚至早早的就为景曜和景佑考虑好了,希望他们能‘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安宁捏了捏福久嫩滑的脸蛋儿,瞥了眼软帘,笑道:“还不出来?”
景曜嘻嘻哈哈的进来,道:“娘怎么知道我和景佑在外面啊?”景佑紧随背后,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痴,都是他,连衣角都露出来了,还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娘不知道才怪呢。
“娘也出去看花灯呗,都城比扬州更繁华,而且灯节也与扬州有所不同呀。”景曜捏了颗新鲜的草莓塞到嘴里,好吃咩~他从小就觉得娘与众不同,小时候无论是娘亲给他们玩的玩具,还是有些美味的小吃,还有经年四季都能吃到味美新鲜的水果。又听说这利用大棚种植反季菜蔬的主意是娘亲出的,还有各种娘亲亲自雕刻的精巧事务。尤其是在跟随老师学习后,越是长大越是觉得自家娘亲的不简单,别以为娘亲不说,他就不知道,像那些娘给吃的不知名的特美味的食物,绝对是天材地宝类的。尤其是在他和景佑内息初具后,吃下去觉得体内的内息似乎更加流畅活跃了,还更深厚了。而且还有用竹筒装的正黄色被娘说成一种果肉的东西,吃下去胸腹升起了一股子暖气,四肢百骸都是暖洋洋的,单就这样的效果,绝对不是什么凡品。哎呀,娘还真当他和景佑是小孩子呢,不过呢,娘既然不告诉他们,自然有娘的道理,而且父亲肯定是知道的,说不定父亲的身手也有一定的关系。他和景佑已经长大了,自然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自然不会毛毛躁躁的泄露出去,至于福久,这个弟弟天性淡泊,在家人跟前还好一些,不用担心他泄露出去。
景曜瞧着还把福久抱在膝上坐着的娘亲,嘿嘿笑,娘还真都把他们当孩子看呢,不过这样更好,可以多争取点福利,让爹多黑脸几回。他发誓,自从他和景佑回家后,整日缠在娘亲跟前,让占有欲强烈的爹不爽了,还把他们打发到外院的小院子读书了。不过他和景佑也不敢多在太岁头上动土啦,虽然有娘做靠山,但爹也不是好糊弄的。今日趁着爹还没回来,先把娘哄走,反正娘总会是答应的,谁让娘最疼的就是他们呢。
景曜乐颠颠的又吃了一颗红彤彤散发着清香的草莓,塞了一颗给景佑,以眼神示意他上。三个孩子里面,最会撒娇的不是景曜,而是景佑,就算是现在长大了,撒起娇来绝对不含糊,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搂着安宁的胳膊,眼中闪过一丝机灵,道:“娘啊,不如咱们扮作兄弟出门,不用那么多顾忌哦。”
安宁瞬间眼睛亮了,当即就拍手道:“这主意好,你们等着,娘要先做些准备。”说着把福久塞到景佑怀里,自顾自进到碧纱橱内了。
景曜和景佑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有好玩的了。”
虽说北方比南方要开放些,但到底是在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里,女子的身份哪里有男子方便。而且安宁早就想出门好好玩玩了,连装备都准备好了。当然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当然得乔装打扮一番。这时代化妆根本就不发达,哪里像前世,丑变美,女变男,化的你妈都认不出来。安宁对古代所谓的易容术神交已交,还真让她在空间的书房里找到了类似的书籍,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所以等景曜他们兄弟三人望穿秋水后,安宁终于出来了,不说他们兄弟三人,就是屋子伺候的丫鬟都目瞪口呆的。如果不是她们一直在屋里伺候,没进过外人,只有太太进去了里间,不然的话还真的不能相信,眼前的人是太太,还以为是哪家的翩翩公子哥呢。
安宁十分满意众人的目瞪口呆,笑吟吟的开口道:“娘这身,怎么样?”安宁这一口,大家纷纷吐出一口气,这是娘(太太),不过还是很匪夷所思啊,怎么能成这个样子啊!
只见她穿了件青色暗绣莲纹的棉锦袍,袖口、领口、袍子的下摆滚了银灰色貂毛。腰间束着一条青色嵌玉锦带,头上带着青玉束髻冠,脚蹬鹿皮小朝靴,但衣裳、装饰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整个人的气质还有面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