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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苇渡过     继室难为txt下载     继室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五章要去游历

    “食之不死?长生不老?一服即仙矣?”张致远挑了挑眉道。

    安宁继续干巴巴地道:“当然不能,效果伱也看到了,只是温和的排除体内的有害物质,滋养身体,一定程度上能祛病延笀。还可以疏通窍穴、强壮经脉。”

    张致远皱着眉,“宁儿伱从哪儿得到的?从伱的梦境里?伱不是说很少再做梦了吗?”

    安宁喝了一口茶,道:“实际上那个,”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摩挲了下茶杯,“我上次告诉伱之后,渐渐地,也不必非要进入梦乡才能够看到那仙境一般的地方。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只要我想一想,心念一动就能够看到那里,甚至是有一次我被那美好的景色吸引,不由得伸出手去触碰,没想到竟然真的触碰到了,特别真实的感觉,还把我吓的够呛!然后那个,就能将我碰到的一些小东西带出来,本来我是觉得既然我喝了一口那仙境里面的泉水身体就那么好了,也想给伱们带出来,只是泉水无法带出来。”安宁顿了顿,捧着茶杯,“老爷伱因为风寒病了那么多天,可把我们吓坏了,我当时就想老爷身体再强壮些、健康些,就在那天碰触到的竟然是这个玉膏!我偷偷的试了,也像伱一样排出一层薄薄的污泥,身体感觉轻巧多了,所以才在老爷伱病好了之后让人也吃的。我就想这仙境一般的地方能让人如意,老爷伱现在觉得怎么样啊?”

    这是她在张致远被抬着回来躺在床上的时候,悄悄的下的一个决定,而且就像是她说的,玉膏吃下去却是是比较温和的,能够排除体内杂质,滋养身体的灵物了。这玉膏就在原本都是巨石的山上发现的,应该是因为空间再次进化,天外岛里的浓郁灵气促进了外面第一次进化的山峰、雪山之类的进化。像是原本的竹海山里的竹子有些内里长出了竹心。还有石山里有一部分的玉石里滋生了乳膏状的玉膏还有形似灵芝的玉芝、流脂状的玉髓等等,其他的还没开花结果的灵根被催熟了,像是四味果已经开花了、还有长春树异变也有要结果的迹象等等,也因为如此吉祥才不会急吼吼的想要撞破结界到天外岛上去!每天守着那些个果子要成熟的灵根流口水!

    张致远身体又一瞬间微不可查的僵直了下。他原本以为小妻子只是经历生死,破而后立有了机缘,之前他会觉得这样的话他抓不住她!他还想和小妻子过一辈子的,就是下下辈子也是!如今他突然觉得如今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有些放松,稍有些慵懒的斜坐在榻上。

    一直注意着他的安宁撇了撇嘴,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应该说点什么的吗?“老爷,不然吃个果子?”安宁手中凭空出现一个桃子。白脸儿红嘴儿,把张致远的注意力吸收到她手边儿来。

    安宁把桃子凑到张致远旁边,略带委屈道:“还不是为了伱的身体好?我并不是有意隐瞒。”

    张致远望过来,把桃子接过来,真实的触感,还有桃子的清香,再看小妻子的有些献宝的意思,声音有些低哑:“我身体怎么样。宁儿想知道么?”话音未落,安宁的手就被握住,身体被他带着向前靠过去。温柔中带着些许霸道的吻让人清楚地感觉出自己对他的重要。

    霸道中还带着些许的虔诚,只是安宁沉浸在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中并没有觉察到。气息不稳地放开她,安宁看着脸颊泛红双眼含情的安宁,喉头滚动。即使他真的不是有强烈需求的人,但是面对珍爱的人这般没有防备的模样儿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和她肌肤相亲,再加上刚才的所思所想,让他像个毛头小子般!男人向来是行动先多过思想的人,等安宁腾空而起的时候,她不得不抱住张致远的脖颈,这样才使得她不会因为失去平衡掉下去!

    芙蓉帐下。温柔缱绻。只是安宁总觉得忘了一些事情啊,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还没容得她想起来,又一波的海浪汹涌而来将她淹没了。

    原本张致远请了一个月的假,原本没几天病就好了,剩下的就是调理身体。其中也有一定程度上安宁在让他清心寡欲什么的。吃了玉膏通体舒畅,即使是有病,病也没了,更何况大老爷的病早就好了。所以剩下的半个月,游瘦西湖、去栖霞山踏青、去广安寺拈香游玩……景曜和景佑对他们的到来保持了高度的热情,也许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出来玩,还可能是因为见到了愈发润白可爱的弟弟,总之就跟脱缰了的小野马似的。顺便说一句,广安寺的素斋远近驰名。食斋里的全都是一些朴素的或竹或木的桌椅。靠窗景色极好,外面是一片一片的鸀意,还可以听到溪水流淌的声响,微风吹过,带来佛堂檀香,真是清雅无比。

    景曜显然对这里熟的不能再熟了,穿着小沙弥装跑到做菜的大师傅那儿啪啪的点了一通菜,又丢丢丢的跑过来把自己坐到椅子上,咧嘴笑得异常灿烂,他的缺掉的门牙已经长了出来,倒是景佑变得寡言少语了。这次轮到景曜笑话他了,神神秘秘地道:“那天安康吃三鲜竹笋的时候,突然‘啊’了一声,把了悟都吓的够呛。结果安康捂着腮帮子伤春悲秋,还是我见微知著,发现了那碟菜里多了一白白的、小小的、硬硬的——”他拉长音调,还低下头来搂着福久蹭了蹭,笑得有些小贱,“弟弟,伱知道是什么吗?”

    福久乖乖的摇头。

    景佑怒目以示,景曜不为所动,嘿嘿道:“是牙齿哦!他还差点连着笋子吃到嘴里去哦!”

    景佑淡淡开口,“要我说伱的牙齿是怎么掉的吗?”

    景曜不为所动,耸了耸小肩膀,“伱说呀,我不怕伱,不怕伱哟!”

    安宁一个弹指弹过来,“怎么说话呢。”

    景曜接着搂着福久蹭啊蹭,“知道了。”

    景佑给了景曜一个无奈的眼神,才转过头来问安宁道:“娘啊,爹呢?”

    安宁把福久抱过来,免得他再继续遭受他哥哥的荼毒,再回答道:“伱爹去拜访伱们的师父了,娘和他说好了在食斋碰面。”说着又瞪了趴在桌子上没个正经形状的景曜一眼,“坐好。”

    “娘啊,我和安康要走了,好舍不得伱们啊。”

    安宁扬眉,“这个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景曜说起来这个就有些兴奋,手舞足蹈的道:“师父说等到六月就带我和安康去游历了,沿河北上。”景佑也点点头,安宁刚想说什么,张致远走过来,很显然他也从澄观大师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拉住安宁的手让她稍安爀躁。

    等到斋饭送上来,广安寺的素斋远近驰名,香味一流,再加上蓝天白云下的树木清清净净,闻着四处都是青草的香味,景色宜人,引发食欲。

    安宁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吃过饭抓着两小回了张家在广安寺的厢房,坐在上面道:“去游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曜和景佑敏锐的缩在一边儿和小弟弟玩闹,把事情都推到了顶天立地的父亲身上,顺带着还背对着娘亲给了父亲一个握拳以表示在精神上鼓励。张致远哭笑不得,当然了他也做好了准备,就像是之前说服了安宁同意在景曜和景佑四岁的时候就送到寺庙里来学习一样。虽然说大老爷平时冰山不爱说话,但要知道他是个文人,饱读诗、博闻强识、学富五车……的文人,说话一套带着一套。安宁听到后来就撇嘴、翻白眼,连连退败,最后干脆放弃的摆摆手,“我又没说不同意啊?”

    窝在一边儿的景曜和景佑咧嘴握拳,景佑一低头,就看到小福久歪着脑袋正好奇的看他——的牙齿。反射性的闭嘴,景曜桀桀的偷笑,搂着小福久蹭蹭。

    安宁把带来的玉盒舀来,招来两兄弟,打开玉盒把玉勺递给他俩。张致远坐在旁边看了一眼,是上次吃到的玉膏。

    “娘做的新点心啊?以前没见过。”

    “哦好香啊!”

    景曜和景佑几口吃完,砸吧砸吧嘴,“就是有点少。娘啊,还有没咩?”

    安宁笑得异常明媚,“当然有,不过伱们俩就要走了,只有等伱们回来才能吃到了哦。哎,也不知道伱们俩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还有更多比这还好吃的!”

    至于后果如何,看安宁郁卒的抱着福久上了马车就知道了。抱着小福久亲了亲,嘟囔道:“果然都是翅膀硬了,一个两个的都想往外飞了啊,不把我这当娘的放在眼里了。”说完委屈兮兮的搂着福久蹭蹭,小家伙安慰似的给了响亮的亲亲,安宁心花怒放:“还是宝贝儿最贴心喽!”

    张致远在一旁嘴角扬起,这幅怨妇的样子还是不适合她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六章 小辈定亲

    六月初六,安夫人的生日。张致远病早就好了,衙门挤压的事儿得让他忙活一阵,他早早的就去衙门了。而且安夫人的寿诞不是整寿并不大办,只是一家人聚聚吃顿团圆饭,这天安宁就带了福久回家给她庆生。

    安大嫂如今怀孕六甲,看起来气色尚好,见到了安宁扶着腰很热情的迎上来。圆圆的肚子,像个球似的,连腰身都不大显了。安宁吓得够呛,到了屋里,笑道:“大嫂伱这肚子才七个月,怎么这般大了?不会是双胞胎吧?”

    安大嫂笑得可不拢嘴,道:“伱不是头一个这么问的了,大夫前些日子诊断了,是双胎,所以肚子才大了些。不过说来也怪,我娘家那边也没有怀双胎的,也不知怎么的这胎就是双胎。”

    “还真的是啊?”安宁看着她大的像个球似的肚子,有些担心,“那大嫂可要好好的保养着,时常在院子里走动一二,平日里补身子也不要太过了,免得孩子太大,难生呢。等嫂子临盆时,一定要让我过来。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双胎出生呢!也不知道是龙凤胎还是对儿子或者两个姐儿。”

    安大嫂撑着腰笑的慈爱,她刚嫁进来的头几年肚子没动静,也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喝过多少苦汤汁,后来才得了安煦这个儿子,本来就心满意足了。谁知道过几年又怀上了,还是双黄蛋!喜得安夫人见眉不见眼的,像安家如今不像是从前只是略有家资。如今一门两个进士,姑娘也嫁的好,光耀门楣,谁会嫌弃家里子孙少了。

    安大嫂听了安宁的话,连连应声答应了,“伱这大姑姑到时候一定得来!本来娘家知道我怀的是双胎,娘想早点过来照顾我的。只二嫂子也怀孕了。等二嫂子肚中孩子满三个月了,娘再过来,到时候。我也差不多该临盆了。”

    安宁点点头,笑道:“这就好。”安夫人迎出来,牵着福久过来。小嫩手软腻的直达心窝,“外婆的宝贝外孙子哟!”又有些责备的同安大嫂道:“不是让伱好好呆着的吗?万一磕着碰着可怎么办啊?”

    安大嫂连忙赔罪,说了两句软话,安夫人脸上立马阴转晴,笑嘻嘻的牵着福久进门了。安宁挑眉,大嫂和安夫人的关系还真更进一层了。安大嫂由丫鬟搀着,同安宁道:“小姑子也来了。”

    “哦,怎么不见她出来?”安宁浑不在意,虽然觉得膈应,但逢年过节的也很少见到安婉。真是眼不见心不烦啊。

    安大嫂细声道:“来了一会儿就走了,说是翰哥儿离不开她。翰哥儿身体却是不大好,几岁了还窝在奶娘怀里,我同她说了几次,她唯唯诺诺的也不知是否真的听了进去。不过。孩子是她家的,我也不好插嘴说。”谁也不愿意热脸去贴旁人的冷屁股,好是几次的,之后安大嫂就不再说了。安大嫂笑着岔开话题,道:“我听太太说伱家的泓哥儿相中了人家,是哪家的姑娘?”

    安宁扶着安大嫂坐下。笑道:“是京都古家的嫡长曾孙女,据说秀丽可亲,端庄大方的,是老爷的京中老友给牵的线。对方人家也有意,只等上门再相看了。”这牵线的自然是澄泓的叔叔张致远,古家家世就不用说了,太太们皆是出生名门、香门第的,家中教养规矩都是顶好的,这姑娘这一辈如今就她一个姑娘,阖府上下如珠似宝的。虽是娇宠,但姑娘行为做派都是大家风范。

    “上门?宁儿伱的意思是要去京都?”安夫人问道。

    安宁点了点头,“虽然只是定亲,但为表示男方家里的郑重,还是去的比较好。老爷他大病初愈,也不宜过去,只好由我过去了。再者说了不仅这件事,家里在京都的宅子也需要修缮,正好过去一并处理了。”安宁说到‘大病初愈’的时候强忍着才没笑出来,这场病真的并不严重,但外面并不这么看,再加上还有几年前的重伤事情在前的。

    安夫人点了点头,牵着小福久过去吃点心了。安大嫂笑着跟安宁说道:“太太也相中了一家,见了人家姑娘一面当下一眼就相中了。”

    “谁家的姑娘?娘她之前火急火燎的几乎将扬州合意的姑娘都相看一番了。”安宁也来了好奇心,拉着安大嫂问道。

    安大嫂自然懂得,还差点因此和安夫人起了嫌弃呢。“是白鹿洞院院长沈家的孙女,今年十三岁。说起来也挺有缘分的,小叔子和他家的嫡长孙是同年进士,如今都在翰林院当值呢。太太也着人打听了那姑娘,见了一面一眼就相中了。”

    “沈家怎么说?”

    “沈家也有这么个意思,两相亲近,商议好等七月初七就定亲。”安大嫂笑道。

    安宁点头,这白鹿洞院院长他了解一二的,这白鹿洞院是江南素有名望的院,每科江南高中的士子里有几成就是从白鹿洞院出来的才子。如今任院长的沈知舟曾中二甲头名传胪,曾官至翰林院侍读学士,学问可见一斑。后不屑趋炎附势、蝇营狗苟的勾当,因而早早以病致仕。沈家也是江南望族,子弟众多,却并不拘泥于正当的科举,家族多往各个方向发展。沈院长学问自然极好,在江南文人中很有名望,后才成了白鹿洞院的院长。沈院长的两个儿子也是读人出身,一位打理沈家外务,另外一位在院做学士。沈家在江南名望极好,再加上沈院长桃李满天下,安家能和沈家结为两性之好,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安夫人对这门亲事也是极为满意的,和安宁说的时候把对方人家的姑娘夸上了天,当然了没当着安大嫂的面。安夫人又满面沉重,道:“伱的意思是,姑爷他要调回京都了?”

    “还不确定呢,娘也知道他已经连任了两届的巡盐御史,还有之前两届的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在江南呆了这么些年了,按理说也该调任了。老爷说他外放的可能性不大,很大可能就会调任回京都任职。不过嘛,”安宁从安夫人手里接回皱着小眉头的小福久,这小孩儿现在能让其他人抱了,但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娘,这还不确定呢。就是现在不回去,过几年还不是一样,就顺道把京都的宅子修缮一番,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姑爷高升,安夫人自然是高兴的,不过一想女儿一家要搬到京都去,自然不舍。“那伱去京都,就顺道去看看然儿,我这儿有东西让伱捎带给他。”

    安宁爽快的答应了,抱着福久蹭了蹭,“娘,那我和福久先回家了。”安夫人瞪了她一眼,嘟囔道:“女生外向啊,才来多久就要走了。”

    安宁听到了有些无语,识时务的没说话。

    说起来澄泓和古家姑娘的婚事,张文轩是一手促成的,古氏和古家姑娘古灵月姑侄感情很好。当时张文轩偶尔提起澄泓的亲事时,古氏并不在意。毕竟澄泓虽然没有亲生父母,但还有义父义母在,婚事轮不到他们操心。不过后来澄泓高中二甲,张文轩把他带回过张家来认认门,古氏自然是见着了。这边大户人家的规矩,还未成亲的都算是未成年,亲戚家的女眷不必严格避讳。因此在这个社会虽说讲究‘男女大妨’、‘男女授受不亲,七岁不同席’,但在前者的规定下,也不是真的一丝不苟,严格遵守,也有变通。而且北方要比南方还有开化一些,张文轩领他到后院见见古氏并无关碍。古氏见着澄泓,还挺亲切,澄泓长相随母亲,和张文轩这个父辈的并无多少相似的,不然误会可就大了。

    无巧不成的,古灵月这个侄女来探望出嫁的姑母,好奇的隔着屏风看到了澄泓。澄泓一件儿白色软绸宽袖中衣,外面罩了米色无袖交领长衣,只用了淡青色线在袖口、领口和下摆处绣了几支竹叶,稀稀落落的,很是别致。腰间束着一条白玉如意带,头上带着翡翠明玉冠,衬得整个人肩宽腰细,长身如玉,再加上沉稳的性子,清新俊逸的长相,整个人儿行走间如同一株青松。

    少女怀春总是诗啊!古氏送走了张文轩和澄泓,回头见着了躲在屏风后面的古灵月,厉声道:“平常规矩去哪儿了?”一瞧她俏脸通红的模样儿,唬了一跳,还以为她病了呢,忙问。

    古灵月低着头俏脸通红地看着姑母小声地问道:“姑姑,那…人是谁呀?”古氏经她这么一问,看侄女这么娇羞的模样哪里会不明白的,自然不好将外男姓名说与她听,只说是张文轩老友的儿子,二甲进士。

    古灵月因为是她这一辈里现在唯一的女儿,又是嫡长孙女,自然得宠,她这幅娇羞的模样回了家,没多久她母亲就发现了,总而言之曲曲折折下,打听到了澄泓这儿来,总归是留意上了,古家信息网广啊,细细的打听了。再加上张文轩在其中的推波助澜,总之这事是不离十了,这事儿他自然知会了张致远,张致远转身和安宁商议了。他如今有些打眼,但古家向来低调,而且官阶都不高,澄泓如今这样的身份娶来助力不小,而且还很合适,自然是同意的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七章 安宁上京

    古家虽然有意,还一直处于观望状态,自然还是觉得以澄泓是寒门子弟出身,虽然是认了巡盐御史张清和做义父,但还是觉得张清和亲生儿子有,对这个义子不重视。当得知张家太太要上来京都,口气立马就松动了,这亲事算是定了下来,只等安宁乘船北上到京都来了。

    安宁当时就想,这张文轩做得妙啊,就是他们叔侄做不成,要是古家姑娘嫁给了澄泓,那澄泓也要遂古家姑娘叫他一声姑父,自然也就有了亲戚关系么。而且这亲事基本上是张文轩一手促成的,既解决了澄泓的亲事,为他拉了一个有很大助力的外家,还让他们有了亲戚关系,日后做事身份上就理所当然的了,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在安家吃了一顿团圆饭,安宁给安夫人送上了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早早的就带着小福久离开了安家。他们娘俩是坐马车来的,马车的行走在扬州的街道上。扬州风光绮丽,商贾云集,最是天下第一繁华之所。只如今溽暑季节,也挡不住风光正好,只瘦西湖一处,便有游不完的好景致。曲水如锦,柳带似风,荷浦熏风,四桥烟雨。江南水乡秀色的景致总是让人流连忘返,似乎江南总有一种闲适的味道,影响着往来的南北商游人,让那些忙碌的人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在乌瓦白墙的江南建筑和青石板小路下,看着波光天色、人来人往,含笑品上一盅微涩的清茶再好不过的了。

    当然了江南景好人更好。自古扬州出美女,铜雀春深锁二乔的大小乔姐妹,掌上飞仙的赵飞燕,上官婉儿……优雅高贵者有之,雅漾妖娆者有之,清雅才女有之,艳绝名妓有之……秦淮河畔……当然了江南才华横溢的才子辈出。江南文人荟萃,每次进士录取的人中大半都是江南人士。

    在扬州生活了七年,安宁很喜欢生活在这样精致玲珑的乌瓦白墙下。还有闲适的氛围,不骄不躁,享受生活。带着儿子悠闲闲的在回家的路上。享受着扬州的风味小吃,虽然才吃过饭。扬州有名的点心:三丁包子、千层油糕、双麻酥饼、翡翠烧卖、干菜包子、野鸭菜包、糯米烧卖、蟹黄蒸饺、车螯烧卖、鸡丝卷子……;还有特色小吃,四喜汤圆、生肉藕夹、豆腐卷、笋肉小烧卖、赤豆元宵、五仁糕、葱油酥饼、黄桥烧饼、虾籽饺面、笋肉馄饨……还有风味小吃,像是笋肉锅贴、扬州饼、蟹壳黄、鸡蛋火烧、咸锅饼、萝卜酥饼、鸡丝卷、三鲜锅饼、桂花糖藕粥、三色油饺等等,光是想想就让人流口水的呀!

    晃荡荡的还真的下了车,吃了一碗笋肉馄饨,肚子实在是饱的不能再饱了。家里请来的厨子都是在大家大户做过的,做起菜来总是免不了中规中矩,虽然色香味俱全,但偶尔吃些外面不同的风味小吃。还真的别有一番风味。小福久躺在安宁的大腿上,露出白嫩暄软的有些鼓鼓的小肚子,皱着清秀的小眉头,显然是吃撑了让娘亲给揉肚子呢。就是安宁即便来到古代后吃过很多的珍馐,但看到引发食欲的各色小吃还是忍不住的伸出禄山之爪。她也吃的有些撑。要不是时辰不早了被杏儿劝阻说不定还能在小吃一条街上混迹着,依依不舍呢。

    等回了正院,留守的添香一边接过大包小包的风味小吃一边道:“老爷回来有一刻钟了,正在房呢。”

    “哦。”安宁没说什么,抱着福久进了房。原本桂院的正房里是没有房的,安宁便将原来的三间房里靠北边的那一间立成了房。房里设着柜、桌还有其他摆件儿。皆是玲珑精致,贵重不凡;打开窗户能看到种在正院后面的高大果木;窗下放了张长榻,榻边置着香几,上有瑞兽鎏金铜香炉;角落里雕花镶玉的高几上养着常绿富贵盆景儿。原本房里还有福生和安康的小桌,待他俩到广安寺去学习就一并送去了。

    张致远正坐在案后面摆弄一枚他新得的印章,听到声音也没抬头看。安宁心想这是谁又惹到大老爷了?一边想一边把小儿子放到窗边的榻上,拿了刚才没吃完的笋肉锅贴塞到他小手里,小福久乖乖的坐在榻上,晃动着嘟嘟的小腿儿,软软的叫了声‘爹’。

    张致远对于小儿子哪里舍得拉下脸来,将新得的印章放在锦盒里,深邃的星目看了安宁一眼,安宁忒无辜的回视,有些献宝地道:“老爷,扬州的风味小吃当真是别具风味,老爷要不要尝尝?还专门给老爷带回来的,还温热着呢。”意犹未尽的跟张致远说扬州的小吃,还特别提出了同样的一样,几家卖的味道也不尽相同什么的。

    张致远越听越觉得绵软,就像是沙滩上的沙子似的,又端看小儿子特认真的捧着笋肉锅贴吃的津津有味,大老爷觉得自己也有那么点饿了。

    晚间等小福久睡了,夫妻俩就在灯下商量起安宁去京都的事。本来上京的事就有些仓促,所以原本定好的安宁先带着孩子进京,自此常住京城的计划搁浅了。因而这次去京城一来是拜会一下澄泓的外家,将定亲的事定下来,安宁也借此结识一番京都的官太太的,为日后来京都做下准备;二来就是将张家在京城的宅子修缮下,本来张致远在京城为官时不过是任翰林院编修,七品小官,所买的宅院在繁华的京都并不大,如今一大家子的免不了要扩建几分。这宅子日后是他们张家在京都所之地,是自己家,怎么也得扩建、修缮的舒服。再者说了京都的气候不同于扬州,寒冬滴水成冰,酷暑滴汗成洼的。因而安宁还想修地热取暖,还有建造供人消暑的凉屋,还有改厕所、建浴室等等,怎么舒服怎么来。但这些建造中很多都是现在这个社会没有的,安宁少不了还要费心神和工匠师傅们说的。

    三来就是安宁想了,既然日后他们一家是少不了要回京城的,在京城的产业是少不了要打理的。就是温泉庄子就是少不了的,张家公中的产业大多是庄子,置办庄子不打眼不招诟病,也是能支撑的妥当产业。但里面温泉庄子是没有的,这个时代冬天的果蔬是非常匮乏的,若是没有新鲜的果蔬的话实在是难熬,虽说安宁自己空间里有,但怎么拿出来、拿出来怎么解释都是一回事,免不了麻烦的!因而她也想在京都搞一个温泉庄子来,当然了她也知道京都不同于扬州,京都什么最多,权贵最多啊,出头的椽子做不得!因而安宁只想弄来自家吃,顺便寒冬腊月的去避寒!还有一点就是既然她家日后回了京都,她另外发展的那些产业重心也要往京都挪,此行到京都还得实地考察一番再做下步打算罢。

    总而言之,安宁此行去京都根本就没时间游玩,所要操心之事也不少啊!安宁明眸流转道:“今年本来是想带上几个孩子,沿着京杭大运河蔓行至京都,一路上寻访所经之处的风景名胜,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增长见识开阔眼界的。不料老爷大病一场耽搁了,再加上澄泓的亲事也需要人尽快过去,时间就稍稍紧迫了些。再加上我不在家里,家里事务还需要有人统筹打理,所以我想瑶儿和玫儿两个女儿家留在扬州,一来让瑶儿打理内宅多些经验,再者玫儿才请了教养嬷嬷,规矩行走才刚刚学起,乍一打断再学起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此行我就带着福久过去,福久太小,把他留在家中我肯定是不放心的。”

    安宁这话完全是道出了她自己的心声,她最开始确实是这样打算的,缓行慢行经由京杭大运河杨帆背上,游览九州山河,品尝特色美食,顺带在所行途中看能不能‘慧眼’识到什么奇珍异宝。当然了她和张致远所说的带上张瑶和张玫这话也不假,日后到京都,免不了要融入京都的交际圈,早早带去了早做准备。但如今时间有些紧迫,而且她并不会在京都呆多长时间,一来一回在路上也会耽搁不少时间,因而让她们俩姑娘呆在扬州未尝不可。

    夫妻俩商量一番,定于六月初十北上。此次上京,光是用来在京都的花费和交际应酬所用的银钱和古董字画,还有一些吃穿用行的物什,整整齐齐的收拾了十几个大箱子!扬州这边的内宅事务由张瑶做总揽,宋姨娘和谢嬷嬷等大嬷嬷在一旁协助。谢嬷嬷被留了下来协助管家,安宁所带的仆妇,基本上是在她身边伺候惯的,还有几个厉害的管事娘子,不够的安宁则打算到了京里再采买,反正不缺奴仆就是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八章 一鸣惊人

    府里仆役哪个不是人精,虽然不说跟红顶白,可是至少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有的。虽表面上只说太太去京都是为了澄泓的亲事,但就是定亲需要带那么多东西,十几个大箱子。有些仆役还再想太太这下子不会是把库房搬空了吧,这架势怎么也不只像去京都短时间就会回来的!可只把小少爷带在身边算是怎么回事,两个姑娘都没有带走,还让大姑娘统筹管理内宅事务的!罗嬷嬷竟是高兴的,毕竟就是再怎么宠姑娘,也没哪个这么放心的将后宅的事务全部交给姑娘打理的!倒是有些人摸不着头脑,有些仆役处于观望状态,还有些仆役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不一而足。

    宋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红玉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奋,有些兴冲冲的从外面过来,冲正坐在绣墩上做针线的宋姨娘道:“姨娘,太太这是要带小少爷到京都去呢,少说一来一往也要两三个月的回不来呢!而且太太也发了话,让姨娘协助大姑娘管理内宅事务呢!虽说大姑娘由罗嬷嬷教养了这么长时间,但总归在管家理事上是比不过姨娘能干的呢!”未尽之意自然是让宋姨娘趁着这个好机会多少往宅子里安插些人手、做些调动,趁机捞些油水,还有就是提挈些自己这边儿亲近的人!她哥哥现在还在更夫上做着呢,瞧太太身边的添香自打成了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后,她弟弟都能被太太荐到学堂里去读呢,可让她们一干人等羡慕的不行呢!

    宋姨娘做了半日的活计。觉得脖子有些酸,把手中的针线停下,红玉讨好的端了一杯茶过来递给她。宋姨娘似笑非笑地看了红玉一眼,接过她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慢的才道:“太太在管家理事这方面比我厉害的不止一星半点,再说如今府里管事都有章程,太太的本意就是想给大姑娘锻炼的机会。我只需要做好我该做的就是了。”

    红玉被宋姨娘这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脸有些红,随即道:“姨娘。太太好几个月不在,那老爷的起都是需要人照顾的了,姨娘您可是府里正正经经的姨娘。合该去好好照顾老爷的。”

    宋姨娘自然是听懂了红玉话里的深意,她低下头去继续做针线,没再和红玉说话,红玉还以为宋姨娘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有所行动了呢!谁不知宋姨娘低下头遮住她苦涩还有些麻木的笑容。这府里的仆役哪个不说太太宽柔待下的,除了在小细节上要求的严格,但平时的封赏都是不少的。但这才说明太太御下厉害呢,太太刚嫁进来的时候周姨娘多嚣张,妾不得穿红,就连和大红相近的银红、绛红等红色。规矩的也是不会用的,这周姨娘说的好是府里的二房,说的难听的就是妾侍,还跋扈到穿银红、绛红,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就是大红了。还不把太太看在眼里。挑衅的事当真没少做,但最后怎么样了,不仅辛辛苦苦得来的哥儿如今养在太太跟前,视若亲母,她自己呢香消玉损,娘家获罪。如今府里还有谁能记得她呢!还有友蓉,谁能想到木头人一个的她会有这么深的心机,用那般阴私手段谋害太太,可最后呢一下子从半空中打下了泥塘子,后来还听说死在了庵里边呢!

    宋姨娘自己看得清楚,这几年府里半个新人都没有,而太太又成功生了个哥儿,还那么得老爷宠爱的哥儿,当年的大姑娘都是比不上的!莫名的宋姨娘如同一潭死水的心里激起了几分快意,当年的陈太太别说一副只懂春花秋月的病弱模样儿,可手段高着呢!那么多年来除了从她肚子里生出的大姑娘和早夭的哥儿,老爷哪里还有其他的子嗣,要知道以前府里还有老太太呢,都没有压住她!就是刘姨娘,不少丫鬟媳妇子在背后说嘴‘她半点子颜色都无,怪不得不会抬成姨娘了!’,也不想想这刘姨娘木无表情,沉闷的木头人儿模样是谁逼出来的。原本她是多爱笑的一人儿啊!这陈太太辛辛苦苦想要求的哥儿还有老爷的宠爱,如今的太太不费吹灰之力都得来了,而且陈太太得以仰仗的权势滔天的娘家成了平民不说,还和张家断绝了联系,反观太太的娘家,一门两进士,光宗耀祖,真是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啊!

    宋姨娘这些年冷眼看着,就是以往颜色更好的周姨娘和秦氏在的时候,老爷踏足后院的次数就非常的少,更不用说待太太生了曜哥儿后了,老爷几乎是在后院绝迹了,剩下的时间,更多的是和几个孩子相处。

    没有孩子,这后院的女儿就像浮萍,根基总是不稳当的,她当初趁着太太重病侥幸怀上了,虽说是得了老爷的厌弃,但总归是比那些无子的姨娘没个念想,麻木的老死在这后院中强!就是有那些看不清的,为了所梦乡的荣华富贵迷了眼睛,就尽管去,到时候就知道了!

    宋姨娘继续做针线,觉得脖子酸了,抬起头来揉了揉脖子。

    六月的樱桃熟了,安宁捻了一颗塞到小福久嘴里,这是桂院里的樱桃树结的,每年那几颗樱桃树都会结不少的樱桃。招呼几个孩子来摘樱桃,顺便将新鲜的樱桃送礼,似乎是一项不错的人情往来的投资呢。不过今年是没这个时间了,安宁蹲下来把盛放在巴掌大的藤篮挂在小福久的竹椅的挂钩上,里面装着些夏季时新的洗干净的果子,当然了需要剥皮的已经剥了皮,还有去核的已经去核了,以保证小孩儿拿起来就只需要塞进嘴里嚼嚼就行了。安宁相当了解自家小孩儿,“小宝贝儿,咱们要去京都了,哦,京都很远啊,要好长时间咱们不能回来,伱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小家伙嘴巴鼓鼓的,安宁很有耐心的等他慢慢的嚼完咽下去,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安宁无奈,“好吧,娘知道了,娘会把伱平常用惯的东西都带上!”小福久点了点头,又拿了个樱桃塞进嘴里。

    安宁索性就让一个小丫鬟看着他,自己去收拾东西了。除了平常用惯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些需要好好保存起来的地契、房契等等,这些安宁直接往空间里一塞,还有一些实在是不好出现在表面上的东西,都能塞到空间里。出门在外,随身空间真是必备良品啊!另外库房的库银还有用来送人的名画古玩都被细细的打包要带上京都!安宁的库房实在是不小,里面的东西除了陪嫁来的,还有老太太留下来的,另外还有后来填充的。想到这儿,安宁还想怎么这么些年不曾有过老太太的外家也就是老爷的外祖家有人来过!而且每年的联系都少的基本上没有,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像是安夫人的娘家一样,自打过年的时来了个表妹,被安夫人送走后,就再无人上门了,正如她来的奇怪,去的也匆匆啊!在房收拾东西的时候,安宁还看到了被摆在案上的竹雕笔筒,想起以前的事儿笑笑,摩挲了两下放到一边儿。

    六月初十,安宁抱着福久挥别了张致远,一只大船浩浩荡荡地沿着京杭大运河扬帆北上!

    安宁一边揉着酸痛不已的腰,一边柔声安慰抽抽噎噎好不可怜的福久。杏儿在一旁拿着帕子,道:“好久没看到小少爷哭了呢,真是舍不得离开老爷和姐姐呢!”往码头旁看了一眼,抿着嘴偷笑道:“看着老爷的轿子等开船的时候还没走呢,竟是看着大船开出好远才回去的吧?”

    安宁比杏儿的视线敏锐不知多少倍,往岸边看,还能看到大老爷的轿子还停在岸边,如同一丛青松般的站着往船边眺望,明知道看不见了还挥着手呢!安宁握着小福久的手腕冲岸边挥了挥,眼圈莫名红了,就算知道分别也就两三个月的事,而且又想到昨天晚上被折腾了一晚上,就觉得后槽牙痒痒的很呐!还说什么这么久便了,要一次性做够了本!再加上因为离别她也有些放纵,如今她身材纤秾中度,蜂腰隆胸,充满少妇妩媚和风姿,如同美味多汁的水蜜桃,怎不让大老爷奋斗啃食啊!安宁越想越觉得腰背更酸软了,搂着小儿子好生哄哄去了。安宁越想越觉得腰背更酸软了,搂着小儿子好生哄哄去了。

    这小孩儿感情是比旁人慢半拍啊,她还以为小福久不会舍不得爹爹呢,在她收拾东西的这几天,照应的窝在爹爹怀里该干嘛干嘛!这让张致远有些吃味,觉得小福久根本就没有舍不得他这个二十四孝慈父!没想到等到了码头,要上船了,小家伙才‘嗷’的一声大哭起来,直搂着张致远不放手,一群人围着哄了半天才让小家伙声音小了些。可把众人唬了一跳,这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九章 抵达京都

    船只由扬州沿着京杭大运河杨帆北上,过淮安、清江,经徐州、德州、沧州,直达京都。此间水路通达,雇的大船上的船工又是极有经验的,比做马车不是稳当几许。不过安宁又恐怕长途跋涉小福久受不住,便吩咐了下来船只管昼行夜宿,虽说天气渐热,但一路上也是顺利,不到二十天就到了京都。

    这一日弃舟登岸,早有张家的马车在码头候着。安宁抱着昏昏欲睡的小福久坐上了马车,并着跟来的丫鬟婆子等人先行回了张家的宅邸。后边的行礼等物众多,只有张家的人去一一清点了装车运回去。

    安宁虽知道张家在京中有宅子,但也只看过大抵的图纸,并没有真的见过。他们下船的时候天色尚早,小福久还没睡醒呢,安宁虽然想观看一下雍容的京都,但马车晃啊晃的安宁也昏昏欲睡,如此过了半日,才听得外面杏儿的声音响起:“太太,到了。”

    安宁带着福久进了张府,也是头一次来京中张宅,看到前廊后亭,小院套间,虽无江南园林的精雕细琢移步换景,有着京都宅院的规格齐整雕梁画栋,处处都被打理的干净整洁的。内院孙嬷嬷早就带着丫鬟婆子守着,见到了被安宁抱在怀里昏昏欲睡的小福久也并不诧异,安宁临来前自然是往这边去了信的,只心想老爷和太太疼爱小少爷。等安宁进来,皆是跪下磕头请安,安宁叫了起。

    旋即进了正房。屋子果然是用了一番心思收拾的。正房的屋子很是阔朗,被打理的极为干净舒朗。再看卧房的摆设,基本上与在扬州家中一致的,知道定是张致远之前吩咐了的。临窗的案几上放了一只定窑美人耸肩瓶,插着两支新鲜娇嫩的荷花。里间儿的一张六尺宽的紫檀木箱床上的被褥皆是新置的,安宁闻着有一股儿阳光味儿,摸着也极为暄软。笑了笑,便将福久放在床上,掖了被角才出来。早就有小丫鬟送上了温水。添香忙替安宁掩了衣襟,服侍着她洗漱一番。

    安宁虽然觉得有些疲惫,但也顾不得。府里还有许多事情等她吩咐呢。待洗漱一番提了些精气神,才出来招了孙嬷嬷到西间回话。

    孙嬷嬷利落精炼,做事颇有几分雷厉风行,管事最是厉害不过的,安宁原本就怕这边府里没有主事的女人,怕是下人服侍起来不精细、偷奸耍滑的,遂派了孙嬷嬷和她外头的孙禄过来。孙禄也是有能耐的,经常被外派出去办事,安宁也是放心的。他俩的女儿春酌也得了孙嬷嬷几分真传,是福久的大丫鬟。此行也是跟着来了。

    孙嬷嬷从小丫鬟手中接过茶杯递到安宁身边,道:“太太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先喝杯参茶缓一缓罢。”

    安宁接过参茶喝了两口,笑着同孙嬷嬷道:“孙嬷嬷也辛苦了,别站着了。坐吧。”有小丫鬟机灵的搬了绣墩来,孙嬷嬷也不拖沓道了谢,只坐了半边。

    安宁先是问了澄泓和安然两人,知道他俩在翰林院入职也是顺利,也放了心;又问了古家的事儿,孙嬷嬷忙道:“自得了太太的信。我家那口子派出人细细打听了的。”便从袖中抽出两张纸来递到安宁手边儿,安宁细细的看了,得出这古家大姑娘德容言功俱是好的,赞赏的点了点头。便同孙嬷嬷道:“伱且去下帖子到古家,就说过两日我亲自去拜访古家大太太。”又吩咐了底下的管事娘子将从扬州家里运来的行礼等众多物什小心收拾到库房里,衣物等的也收拾妥当了。

    等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安宁才再杏儿的服侍下除了大衣裳,换上中衣,搂着小福久躺在暄软的床上歇息了。

    虽说在水路上行船起来也颇为顺当,身边也自有婆子丫鬟伺候,还有空间能舒缓的,但飘在水路上就是看惯了两路的风景也有些倦乏了。怎么说还是在陆地上有稳当感啊,因而安宁这一睡睡了足足有三个时辰。小福久早就是醒了的,被丫鬟婆子伺候起来了。他在扬州家里玩的玩具、看的画册都被打包带来了,就连代步的竹椅也没落下,再加上正房里的摆设家具物什都与扬州的差不了多少,身边儿也都是伺候惯了的人,小福久还挺随遇而安的,盘腿儿在那儿一坐,小脸绷着,小气势大开,唬的那些伺候的小丫鬟心肝儿一颤一颤的。春酌抿着嘴偷笑,见到安宁梳洗完出来,忙作揖请安。

    安宁抱着福久又问了他奶娘李嬷嬷一些话儿,正说着外面小丫鬟报:“厨房听闻太太醒了,已经将饭菜做好了,只等太太发话就往上摆呢。”

    安宁这次来连家里用惯的厨子带来了几位专做淮扬菜的,她正想着让孙嬷嬷在京都采买几个做地地道道京都菜的厨子来。原本在扬州也有会做北方菜的厨子,但久而久之也未免染了一些淮扬菜的风格,再加上家里做菜多为了求精致,有些厨娘为了讨巧也弄的菜有些混乱了些。因而这次来就带了专做淮扬菜的,做正经京都菜的再在本地采买罢。因而上来的菜都是地道的淮扬菜,就是福久要吃的都是惯用的厨娘做的,娘俩就移步到偏厅,正中放着一张精工大圆桌,铺着坠流苏的苏绣桌布,一旁还搁着细瓷泰蓝描金茶壶和碗儿。吃穿用和扬州并无不同,处处都透着精心来,娘俩也并无离开熟悉的家到陌生地方的不适,还真的很快就适应了吃穿,就是七月初的京都比扬州炎热不少,不过张家冰是不缺的,屋里放着两个冰盆,这才凉爽了些。

    吃过了饭,安宁写了封平安信给扬州的张致远,信中除了说了些途中见闻还有京都的宅院如何,还有的就是让大老爷不用担心的事儿,娟秀的字迹足足写了三页纸才停了下来,上面还夹带了小福久沾了墨水的小爪印一枚。弄好后安宁吹干了纸上的墨迹,让下人使了府上的名帖使驿站四百里加急送回到扬州去。驿站八百里、六百里是朝廷专用,四百里、二百里是圣上恩典大小官员及家眷均可用,平民百姓家使得是一百里的。

    下午又将府里的内务安排了一通,待到日头西斜安宁正歪在窗前的藤编凉榻上看账册,外头白亮亮的日光透过窗纱投在屋子里,光线很好,屋子里摆着冰盆,又有安宁特意拿出来的致凉符贴在屋子里,也不显得热了。小福久正窝在安宁身前摆弄下面在京都掏弄上来的精巧小玩意儿,二门小厮们回报:“大爷、安二爷进来了!”

    安宁把账册放到一边儿,逗了逗小福久道:“儿子,伱大哥哥和小舅舅回来了,来认认。”说的也是,安然和澄泓是去年六月末乘船北上来京都参加秋闱的,那会儿小福久才四个月都不到,哪里会记得这大哥哥和小舅舅。因为是义子和娘家弟弟,并不需要避讳,安宁整了整衣裳,抱着坐到正厅的正椅上。

    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一路靴子脚响,进来两个俊俏少年,许是过来的急,也没换衣裳,还穿着官服,却是越发衬得两个少年人俊如玉,气质如兰如松!

    澄泓和安然走到安宁跟前,躬身一礼,“义母/姐姐安好。”安宁自来不大在意自家规矩的,又是见到亲弟弟还有澄泓,并不拘束,就让他们坐下,便有小丫鬟端上时鲜果子和茶点来。

    安宁把小福久放下来,笑着指着坐在西首下面落座的澄泓道:“福久,这是伱大哥哥。”又指了坐在安然道:“这是伱小舅舅。”

    安然素来和安宁亲,和福生、安康也玩的来,见着了这个小外甥满心欢喜,还把从外面特意捎回来的风车拿来给他玩,澄泓听得福久叫哥哥也有些动容,也有带小玩意儿回来,一会儿便是不僵硬了。安宁遂笑道:“伱们俩还是去换了衣裳再过来罢,家里给伱们捎带来的物件都送到伱们住的院子里了。”两人称是,双双出了正院。

    过了片刻,两人换了平常衣裳进来。安然一身素白软绸圆领阔袖长衫,腰间束着海蓝色回纹腰带,衣领袖口处绣着水蓝色回纹缠枝兰草,衬得长身如玉。说起来安然和安宁有些相似,都有一双会笑的眼睛,莫名的就会让人觉得亲切,笑起来带了几分江南才子的雅然。

    澄泓则是一身明蓝色提花缎子长衫,腰间束着同色腰带,身形比安然高挑些,顾盼烨然,如一丛挺拔的翠竹,比之一年前更多了几分自信和沉稳,比起同年龄的公子哥儿这份沉稳不狂多让,自然是吸引人,怪不得古家的大姑娘会一眼相中他呢!

    这样的美少年就是在现代也是少见,安宁心里感慨,不过面上怎么会表现出来!正规场面的时候她一直都是端庄大方的形象,不过在和亲近之人在一块儿的时候,温婉更甚,说话也轻松,不知不觉间就是澄泓因为一年未见的带来疏离感都消失殆尽。说话行事也没那么拘谨了,安宁自然是察觉到,又找了些轻松的话题让他们俩将来京城一年的情况都差不多漏了个底,还倍感亲切。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外面丫鬟来说的时候,安宁抱起福久来笑道:“家里的做淮扬菜的厨子也跟来了,尝尝家里菜的味道罢。”

    两人自然欢喜,京都虽然有做淮扬菜的酒楼,可在江南长大的两人心心念念的还是家里正宗地道扬州菜的味道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零章 敲定亲事

    却说安宁差人往古家下了帖子,如今古家当年的正是古家大房,这澄泓要定的姑娘正是古家大房的嫡长孙女。帖子送到古家大太太手里,大太太手里拿着帖子,看到上面所写,也觉得对方身份放得低,没摆二品大员的谱,而是以小辈的姿态过来的。大太太端看半晌同身边陪房的说道:“这张太太是继室?”口气里倒没有小看的意思,只是有些意味不明。

    陪房家的忙笑道:“太太有所不知,这张太太是继室不假,可也是书香世家出来的,祖上也封过侯的,只没落了。不过如今娘家一门两进士,娘家兄弟还是这次春闱的亚魁呢!而且那盐政老爷如今膝下的儿子都是出自这位太太的肚子呢!”

    大太太听了,笑道:“你这么说是个厉害的咯?”

    陪房家的连忙赔笑道:“太太可是冤枉了奴婢了,奴婢哪敢这么认为啊!”

    大太太笑而不语,心道:不管是不是继室,都是不能低看的!古家虽然家族兴旺,出仕子弟众多,但大多是官位不高的,就是古大老爷也不过是正四品的官衔!这张老爷如今已是正二品的巡盐御史,又简在帝心,圣眷正浓,他们家能看中澄泓,未免没有因为他是张清和义子这层缘故,当然了澄泓本身也是极为优秀的,未及弱冠已是进士出身,如今又考中了庶吉士,日后在张家的帮衬下,若是再加上他们古家帮扶。前途自不可限量。大太太把帖子递给陪房家的,道:“把这帖子给几个奶奶们看看,等明日客人上门了,都过来相陪。”陪房家的笑着应了,将大太太的话传达下去不提。

    翌日清晨,安宁大异于素日的简雅衣饰,盛装妆扮起来。撒着大朵红芍药的红边领口的软罗对襟褙子。薄而柔软,颔下的盘扣上是一颗雕刻成红芍药形状的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扣子,这颗红宝石扣子雕琢的细微。仿佛真是那盛开的红芍药花儿。下系织锦暗花薄纱暗雾裙,暗花乃是一大朵红芍药花儿,乃是扬州顶好的绣娘一针一线花费了半月方才绣出来的。低调的奢华。头高挽梅花髻,安宁亲自挑了碧玉云纹六菱长簪插在梅花髻上,底下盘了一簇红宝石攒成的珠花,熠熠的红宝石珠花与领口的扣子相互呼应,简雅又不失贵气。鬓边儿斜插着一只滴翠红翡翠吐珠凤头钗,珠钿错落。杏儿伶俐地又挑了对圆润的粉色珍珠水滴状的耳坠给安宁戴上。

    安宁看着首饰盒里的镯子,想了想挑了一对通体碧绿如水的镯子戴在手腕上,另一手腕上带上一只浑圆的羊脂白玉镯子并上一只祖母绿镯子,无名指上亦带上同这一只祖母绿镯子一块儿打的精致细巧的祖母绿戒指,与那原本戴着的鲜红如红梅的佛珠串儿交相辉映。安宁妆容本适合清淡。但是娇艳的颜色在她身上亦有别样风情,更衬得她风姿卓约,浑身透着一股高雅华贵气派。

    待打扮完,孙嬷嬷递上给古家准备的礼物,安宁看了一通。每个都照顾到了,遂点了点头。临行前又细细叮嘱了李嬷嬷和春酌,好生照顾福久,这才上了轿子。

    到了古家,虽说安宁辈分低了大太太一辈,但身份诰命在那儿搁着呢。因而是被迎上了主位,大太太在另一侧陪着。底下坐着的有二太太,这古老太爷有三子,嫁给张文轩的古氏的父亲乃是三子,早就去世了,三太太也因病去了,因而也就二房的二太太,并着两房的三个儿媳妇。大太太热情地同安宁介绍了,安宁也一一认了,视线落在大太太身边儿的十三岁的小姑娘身边儿。大太太也知道安宁所来为何意,便是大方的拉过小姑娘来极为亲热道:“这是家中孙女,闺名儿叫灵月。”转头朝古灵月道:“还过来给张太太见礼。”

    古灵月自是知道这是未来夫君的义母,便是强压着心中的羞涩,大方的行了礼。安宁打量了她一眼,只见这姑娘穿着鹅黄色撒小暗花的对襟褙子,桃红色绣鸢尾百褶裙,头发盘起来斜梳成一朵兰花形状,右颊耳前留着两根长短不一的麻花小花辫,紧致精巧,以小碎花点缀发髻,左边不留鬓发,鬓角却簪着一朵紫色复瓣绢花,看起来越发精致。再看这姑娘当真生的好看,两弯远山眉,眉目间明媚温雅,清亮的如同晨间的露珠,虽才是十三岁,却是出落地如同出水芙蓉,又被教养的落落大方,让人舍不得不喜欢呢。不由得赞道:“真是个出水芙蓉般的姑娘。”说着便亲切的拉过古灵月,褪下手上的那枚浑圆的羊脂白玉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儿,笑道:“我是喜欢你的,这个镯子倒还是好的,极配你这水色,暂做初见之礼罢。”

    灵月忙忍住羞色谢了,大太太和古灵月的母亲古家大奶奶自然看出安宁眉宇间流露出的满意之色,再看安宁给古灵月戴上的羊脂白玉镯子,单看成色便不是凡品,心里便有了谱。你有心我有意,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时间便是花团锦簇,笑语嫣然。

    安宁这几年被锻炼出来是极会同官太太们打太极的,说起话来恨不得句句带花儿,连连赞的古灵月俏脸涨红,但就是如此却也言语大方。安宁当真觉得这姑娘配给澄泓却是极好的了,日后澄泓自然是不会和他们一块儿住的,需要的自然是一位能够端庄大方的妻子,给他打理内宅。而且澄泓性子又偏沉稳些,这古灵月年纪小些端庄大方又兼之活泼灵动,而且看起来是对澄泓情根深种啊,日后小日子过起来自然是不错的!

    这一次会晤,自然是将定亲的事敲定下来,比安宁想象中的容易,并未留下来吃饭,方就告辞了,她心里还挂念着家里的小福久呢。

    待安宁走后,二太太同大太太赞道:“看这张太太知书达理,是个好相与的,日后灵儿嫁过去也不会出现和太太摩擦不好做的事情呢!”

    大太太嘴上应和,这一来一往的人家半点不落下风,做派大方又得体,给谁都是笑脸儿,半点也不见厉害之处,但却不是可欺负的!这会儿陪房家的又送上礼单来,大太太端看着心里暗暗赞叹,这礼单虽说不多贵重,但都是雅致,衬得人家书香世家的作风,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这边儿大奶奶房里,古灵月俏脸通红赖在大奶奶身边儿,对安宁给她的羊脂白玉的镯子爱不释手。“母亲,女儿怎么瞧那张太太顶多二十出头的模样呢?比小姑姑还年轻些呢。”

    大奶奶也有些纳罕,道:“这位张太太也有二十七八了,江南那边儿地灵人杰,又保养的好,看起来也是年轻些的。”心里却是隐隐松了口气,澄泓是张家义子,日后肯定是要分出去过的,没有上一辈,也不会出现老夫人和夫人摩擦小辈儿不好做的事情!少了妯娌和婆媳之间不可避免的小摩擦,日后澄泓留在京都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七夕节两家就将婚事定了下来,安宁来京都这头件事儿就算是完成了,只等古家大姑娘及笄后嫁过来了罢。江南那边儿安然的亲事也定了下来,是白鹿洞书院沈院长家的嫡孙女。

    安宁每日处理家事之余,或是带小福久出门游览景观,或是单独出门做客。张家和安家在京都并无什么亲戚,但张致远的至交好友也是有的,再加上蒋韵的二叔家,还有澄泓的外家古家,在这些太太的引见下,应酬交际,渐渐的也是结识了不少的官太太,不过因为时间简短,也只和张致远的至交好友几家拉拢了关系,彼此间熟络起来罢。

    至于府邸修缮之事,安宁也是没少花心思的,且不说打算将临院买过来增加占地面积,只说府里院子底下铺地龙这事,京中富贵人家几多也没见过这么精心的!安宁身为张家太太,也深谙张家行事深得低调这二字,不将富贵显在人前,免得惹出些不可言说的祸事。这中心意思就是里面咱修缮的多精心无所谓,尽可能低调中奢华,但外面被旁人看到的尽可能的中规中矩,丝毫不让外人见豪华奢侈风范就是了!

    再来就是安宁吩咐孙禄留意京郊的田庄,特别是温泉庄子!只不过这事并不那么简单,单不说京都附近的就是京郊的土地大多是皇帝赏赐下来的皇庄和田地。再说温泉哪里是那么容易得的,单就是前些年京都东南方向的热荒地挖出温泉后,皇帝就圈了几个最好的建了行宫,剩下的都被几个王府、皇亲国戚还有宗室世家占了去,哪里会轮到其他人家!安宁听得孙嬷嬷这么一说,心里这心思就有些歇了下去,不过温泉庄子不求,但是大棚还是要种的。不过又听得热荒地,猛的一愣,闪亮亮的问孙嬷嬷:“嬷嬷可知咱家在京郊的田地可是良田否?不是对吧?!”

    孙嬷嬷被安宁闪亮的眼睛僵了下……(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一章 置办铺子

    安宁上京的有一个目的便是在京中置办田庄,她是知道张家在京中有不少的田地,但是具体的也没多做关注,只想着在京中能买个温泉庄子,就是在京郊都没有关系。不过经过孙嬷嬷一说,安宁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但是她却想到的是退而求其次!

    买温泉庄子不过是想在冬天的时候有个好避寒的去处,再者是利用温泉庄子的地热来鼓捣大棚在冬天的时候种菜蔬,争取在寒冷的冬天吃到新鲜的蔬菜,一满足口腹之欲!不过现在在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基础上,再来解决这些问题。京中冬天干燥,人们多住火炕,或是在屋中拢着火盆熏笼来取暖,如此一来屋子里未免更加干燥了些,又容易上火。不过这个问题也好解决,在院子里铺设火龙,虽然工程量大了些,银钱花费也多,但是银钱不是问题!至于冬天新鲜蔬菜,就算是京都种不成了,还有扬州温泉庄子供应的!只不过就算是加急送来,新鲜的也蔫了!不过安宁听孙嬷嬷提到热荒地,就像是一个火花在脑海里炸开,当真就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但是大棚在扬州的温泉庄子上已经试验成功了,相信在京都鼓捣起来并不是不能克服的问题。其实真的说起来这冬日里种菜原本早就有的,《汉?召信臣传》载:‘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茹,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如今这时代也有大户人家在自家地窖里设暖炉种蔬菜,不过产量极低,数量极少的,价钱自然也是贵的要命!更何况有财力这样种的人家,也不会拿出来卖,供应自家吃用还不足呢!这就是在扬州她那温泉庄子生产的反时令蔬菜瓜果虽然贵的要命。但还是有人抢着要的原因了!

    其实她也纠结非得要在温泉旁边利用地热来盖大棚了,其实纠结起来无非利用的就是地热。如今既然有地热的荒地来用,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岂不是皆大欢喜。所以安宁才这么闪亮亮的看向孙嬷嬷,这让一向精练的孙嬷嬷相当的不适应。不过孙嬷嬷还是利落的答道:“回太太的话,咱府在京都的田地共有一百零几顷。在近郊的有一块儿大概有三十顷,这里有一处庄子,庄子里全都是七八两一亩的良田,旁边挨着大运河,上好的水浇地,旱涝不愁,也是府上在京都几处产业中收益最丰的一处,是当年上皇赏给老太爷的!还有一处较大的有五十顷的田庄位于京都西南,北靠太行山,那里多山地、丘陵。因而这处田庄上平坦的良田二十顷出头,这些良田也是极好的,除了其中良田,良田边缘的山林还有丘陵地都是庄子里的。这处是当年府上太祖爷从龙之功,皇帝赏赐下来的!还有几处在京郊西北。都是荒地,就算种庄稼,长得也不好,是不好的热旱、地,若不是边上的山林还有些出产,佃户都过不下去。因而是收益不高的,就没有庄子在那边儿,这几处是老太太的陪嫁里面的田地。”

    孙嬷嬷一通话可谓是将张府在京都的几处田庄从地理位置到其构成还有来源都解释的一清二楚。孙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是家生子,是从张致远的祖父一代就在张家伺候了,是府上出了大管家这一家之外最得力之人了,因而对府里的事自然比较清楚!

    饶是安宁知道自家家资饶富,听后还暗自咋舌!不过她还是很淡定的,再好的土地能和空间里的含有灵气的土地相比吗?再好的山地、丘陵能和空间里各种奇形怪状的山林相比吗?再好的收益能和空间里数不尽的奇珍异宝相比吗?不用比较就知道的,这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空间里的东西要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外面依靠的还是这个‘地下’里的东西!因而便对这热地上了心,还很是不错的选择啊,安宁眯着眼睛,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笑得像只偷吃到鸡的狐狸。

    正这时,小福久睡眼惺忪的走起来,因是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午睡的时候便只穿了个大红色的丝绸肚兜。小孩儿才不过两岁,在家里这样穿无伤大雅,没什么关系。圆嘟嘟肉呼呼的,白白净净的,一边走路还一边儿揉着眼睛,在安宁看来那叫一个萌啊!春酌在身后紧张的护着,手里还拎着福久的小衣裳和小鞋子。安宁把他抱起来,哟这小孩儿软团子一般滑溜溜肉呼呼的还真好摸哟安宁内里荡然,脸上却是笑的温婉,接过春酌手里的小衣裳,给小孩儿穿上。小福久还没睡醒趴在安宁怀里不愿意睁眼,安宁刮刮他小鼻头,小孩子嘛就该赖床的,当初福生和安康午睡的时候可没少赖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不愿意动弹。难得小福久也有这样的时候啊,孙嬷嬷极有眼色的只简略的报告了几句,就躬身退下了。

    七月的京都酷热无比,溽暑热气未消,就是出门一会儿火辣辣的太阳一照,热汗涔涔的!屋里角落里摆放着的冰盆冒着丝丝的凉气,使得屋子里头一片清凉,完全没有夏日的暑热之感。

    待到小福久迷瞪完了,正襟危坐靠在安宁跟前。旁边也有丫鬟摆了冰湃过的果子,杏儿端着一个梅花式雕漆小茶盘来,上面放着一碗冰镇的酸梅汤,还有一小碗水果沙冰,冰块被磨的细细的,上面铺上时鲜的香甜水果,这水果也是用冰湃过的,上面还淋上一层早先从扬州带来的草莓果酱,还有些蜂蜜,拌上最是解暑不过的。给小家伙的这一碗只有一层细细的冰沙,安宁把木勺子递给小家伙,自己端了冰镇的酸梅汤喝了。

    添香进来笑道:“扬州老爷来信了。”安宁将青花小盖盅放到一边儿,觉得一股儿带着淡淡梅子香气的凉意爽透了心底。安宁接过信来,把小福久揽在怀里,笑道:“儿子,爹爹来信喽”拆开信,安宁先大略的看一遍,满头黑线,这封信千言万语总体就透着这么个意思——事情办完赶紧回家!

    安宁撇了撇嘴,把信塞到小福久手里,在儿子疑惑的目光下做娘的很蛮横道:“儿子,你爹催咱们娘俩回家呢。”

    小福久也想爹了,把沙冰上面的水果吃完了,把小碗推到一边儿,自己拿着厚厚一沓信滚到一边儿一点点的看完了。当然了大部分字他还不认识,只认识最简单的几个字,却给别人一种:‘小少爷很认真在看信呢,好厉害啊’的感觉,白嫩嫩的脸上染上两块儿红晕,圆乎乎的活像个苹果一般,眉毛长又黑,凤目大又亮,端坐着,宝相严肃,倒是衬得越发玉润可爱。

    安宁虽然摆出这种‘才来几天就催啊催的,我就舀着不回去你会把我怎么样’的态度,实际上各处事都加紧摆上了日程。

    除了田庄外安宁早就打算好要在都城置些铺子,不说他们一家迟早要过来,就是日后福生和安康也会入仕,少不得在京都呆上多少年呢,在都城有些自己的铺子,用的吃的也舒心不是!都城物贵,这好铺子更是难寻、价高,让人出去打听了,这中等大小的好铺子也要价万两之多,还有价无市。安宁倒是不担心铺子的事儿,原本张家在都城略有两间铺子,安宁是不打算动的,却还是有另外两间商铺,地理位置比自家的两间更好,店铺更大的。说道这两间商铺的来处也有些说头,原两年前因为婆婆冥祭,他们全家回苏州,恰碰到陈家折卖张瑶亲母陈氏的陪嫁田庄和铺子,田庄无一不是良田,铺子也是繁华街道的铺子。张致远就差人买下来,给张瑶做陪嫁,到年底也买下来原本的七七八八,后因一些铺子、田庄在京都,正好那会子说到要上京都的事,刚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以市价的一半不到就买下来两间好铺子。这两间原本都是租赁给别家的,安宁已经让孙禄前去商榷,月初已是空了出来。思索一番就将铺子做什么买卖定了下来。一间做江南布料绣品,另一间做钗环首饰,京都比南边儿民风开放,太太们是常能出门的,就是那些个深闺小姐儿,若是家里受宠偶尔也有出门的机会,且不说这妇人女子的银钱最好赚么?再说了这布料绣品,从南边儿运上来极为便利的,钗环首饰这些个原就不用担心宝石、玛瑙、翡翠玉石等原料的来源,而且又从江南高价求请好手艺的匠人。零零总总的捯饬下来,等到七月下旬两间铺子才开张不提。

    这商铺之事自有管事打理,安宁还将原本在扬州打理这类铺子的管事叫上来让他先代管一阵子,等京都的店铺上了轨道再说。至于修缮宅邸之事也有得忙一阵啊——(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二章 雷霆手段

    在置办铺子的同时,修缮老宅的事也马不停蹄地展开了。安宁以前也并不是学建筑或设计的,她也会将自己一些在现代社会能建造能力能建造的而强压于从扬州和京都请来了能工巧匠,只是一些地方能用这个时代有的技术建造的就尽可能的用,不然的话就是勉强建造出来也会显得不伦不类。所以说安宁只提了大致的大的要求,等工匠将图纸画出来,安宁看过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开始修缮了。

    一时,各行匠役齐集,金银铜锡以及土木砖瓦之物俱全,一应摆设点景等物,都会源源不断的从张家在京郊的庄子里送过来。在开始修葺房子的时候,安宁就带着福久住进了安家老宅。去年六月末安然扬帆北上的时候,安夫人原本是打算让安然住到安家老宅来。安家祖籍是扬州,但到安老太爷之前安家都是住在京城的,所以有座老宅并不足为奇。但是比起张家宅邸来,安家的这座老宅久未修缮,如今破败的可以,就是修缮起来到年底也不一定能修好,因而才同意让安然同澄泓住到张家来。今年四月,安家老宅子总算是修缮好能住人了,另安夫人派了安家管事来,就把安然接回老宅子了。

    如今张家开始修葺宅子,若是住人的同时又动工建造,乱糟糟吵杂杂不说,就是工匠们出入,在世人看来也不成体统。因而安宁就先搬到安家老宅子去住些时日,她并不打算在京都多呆的,准备在八月中秋节之前就启程回扬州了。这京都宅子的察检进度的事儿就交由澄泓,索性也并不是多大些的事儿,只是走过过场罢。府里还是由孙禄监管,一应的土木砖瓦等物都是她私房里的铺子运来的,并不需多操心。

    安宁之所以就要扬帆回扬州了,原因有三。一来计划如此,她来京都办的一些事情都如预期一般。二来就是张致远要进京述职之前他们全家是要去苏州祭祖的,这三来么,也不知道大老爷在扬州老实不老实,啊?!

    扬州这边儿却也是平顺。只除了一些个不长眼的在这平静中非得要闹出些幺蛾子来。如今府里太太不在,唯有个宋姨娘也是只管闭门不争,这几年来安宁待下宽宥让好些人忘记了当初她的雷厉风行。不少有心人眼珠子动动,掩不住眼中的艳羡之色,谁不想飞到高枝儿去,府里好吃好喝,若是得了老爷的青眼。一家老小什么都不用操心,吃穿不愁啊!再加上如今襄理内宅的是大姑娘,有些人虽说面上应着,却还是起了轻视之心,不过椽子还未出头就被狠狠敲打了进去……

    “谢嬷嬷,您快去桂院吧!老爷发了大火!”

    谢嬷嬷正和韩林家的斟酌放人出府之事,忽听的外面小丫鬟气喘吁吁地嚷嚷道,也不顾得其他。连忙到桂院去。原安宁带福久去扬州,将身边用惯的奴役都是带走了的。张致远这些时日扣除他每月忙于公事在房里过夜的时日,有时候空闲了在房摆弄画古籍就歇在了房里间。剩下涉足后院的时间也大都是和两个姑娘相处。因而就是有心人要使计谋,也要见到本尊才行啊!

    谢嬷嬷一边走一边小丫鬟发生了什么事,小丫鬟怯生生地摇了摇头,只说是老爷差人来叫嬷嬷过去的。

    等谢嬷嬷到了桂院,张致远一身米色长衫端坐在正当中,头发未束起来只有七八分干,阴沉着一张冷漠的面容。顾不得其他,赶紧福身请安。

    张致远端着茶杯幽幽的吃了一口茶,让谢嬷嬷起了,她扫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浑苫着夏日薄衣衫却依旧掩不住美妙身材的丫头。人精儿的谢嬷嬷哪还有不明白的。暗自愤愤,这等小蹄子反了天了,忙向张致远示下。

    张致远黑黝黝的眼里幽深一片,宝相森严,沉默着不说话,空气就像是凝固了般。这酷暑天。站在一旁的丫鬟仆役额头上的汗哒哒的往下掉,却是不敢擦的,只等着张致远开口说话。耳房浴室的药嬷嬷找到了地上的香囊,只是闻一闻便立即掩住了鼻子,大惊失色,连忙让丫鬟端上一大盆清水来,将香囊浸入一旁的水盆之中,端了出去!

    药嬷嬷回到外间,冷声道:原来这香囊是用魅香浸染过的,闻过的人激发**,欲男女合欢。又过去看了跪在地上的十四五岁如同三月之柳的丫头,脸色酡红,却是被张致远冷澈入骨般的视线扫了一眼抖得如筛糠,两行清泪滑落。药嬷嬷皱眉又道:幸而这魅香不甚浓,有些大户纨绔子弟行房时候也会燃些味道淡些的魅香,来增添闺房之乐,而这丫头佩戴的时间看也不长!再者魅香春药一类的若不男女交欢,原本就不算的什么毒药,因而服一些清泄药剂也可解除!药嬷嬷又端看坐在上首的老爷几如老僧入定,心想许是没怎么闻到这魅香,便退到一旁了!

    跪倒的丫头虽是清泪滑落,却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又面红如霞,如那三月桃花,娇艳无比,咬着樱红的嘴唇,泣泪婉转,直道冤枉。这香囊儿是昨个同房的小丫鬟给她的,今天是她头一回儿佩戴。

    张致远面布寒霜,看都不看她一眼,冷道:“府里何时出了这下作玩意儿?”

    那小丫鬟欲膝行往前,谢嬷嬷抬脚把她踹倒,喘着粗气连忙磕头:“老爷,都是老奴看管不严,定将这魅香所来之处找出。这所经之人,咱们是再使不得了,让大管家打出去才是正经!”

    府里有头脸的管事、管事娘子十有都是服侍张家多年极为忠心的家生子了,安宁打理后宅,笼络人心,有用之人不少,再说了张家本就有那么几个正经主子,人口简单。还有药嬷嬷在一旁协助,没到一个时辰就将事情大概原原本本的查了出来!

    那佩戴含有魅香香囊的小丫鬟被喂了绝子汤,送到那秦淮河畔罢,好好尝尝那魅香的滋味!还有其他一干人等连带一家子发卖到盐场里做去!此举一出,众人皆是哗然老爷的雷霆手段,那娇嫩如花的小丫鬟听了后更似疯魔了般,却还是被人捂住了嘴,扭送到秦淮河畔去了!这般杀鸡儆猴让府里还有侥幸之心的人只得将心头念想熄灭了,再加上经过此举,原本管家还有些宽宥的张瑶更是让得力大嬷嬷们将后院筛检一遍,凡是这段时日来偷奸耍滑的、背后传小话非议主子的、手脚不干净夹带偷盗的全都是罚了一通,严重的就被撵出府或是叫来人牙子发卖出去,一时间府里更是清明了!到安宁回来再没出现过类似的幺蛾子不提。

    扬州发生的事儿远在都城的安宁自然不知道,定下了回扬州的时间,也有几天空余时间。都城的民风比江南开放些,太太们是常能出门的,就是深闺里的小姐儿,若是在家里受宠也是偶尔能出门的。安宁就抱着福久出门,也不去访,就在都城游玩。都城不同于江南精雕细琢,反而是昭显着大气磅礴,风土人情也截然不同,当然了不同的还有各色风味小吃。逛荡的同时还买了不少都城的各色土仪,吃的玩的用的穿的戴的,零零总总也装了一个大箱子。

    待到八月十四,安宁和福久登船南下,一部分奴役被留在了都城,原本戴到都城的十几个大箱子也只余下四五个,顺风顺水一路南下,竟是比去时少用了四五天,在八月末大船就抵达了扬州渡口。时隔三月再看到扬州的乌瓦白墙,不仅是丫鬟们免不了激动欢喜,就连安宁也有些悸动,小福久眼尖,还未曾下船就看到渡口上骑在高头大马一身青衣的父亲,小脸儿少见露出激动欢喜的神色,小身子往前探,扭着小身子就要父亲抱的。吓的安宁赶紧把他抱住,看小福久委屈的神色,哭笑不得,敢情还有比她还急的。

    清风看到被簇拥着下来的太太,忙扬声道:“老爷!太太回来了!”被张致远瞥了眼,清风才呐呐的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这就是多此一举啊,明明老爷就坐在马上,看的也比自己真切不是!不过太太这回来的好啊,老爷这从太太去都城后,脸色就像是那三九寒冬天似的,看谁都不顺眼!不像是太太在的时候,偶尔还能瞧见一两个笑脸儿,那会儿连带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日子也如同春花绽放似的好过啊!

    因为弃船登陆已经是金乌西坠,红霞轻移,安宁自是没和张致远说上话儿就被簇拥着上了马车,后面的行礼自然有下人收拾,车马簇簇的往张府回转!

    小福久有些气闷,但这小孩儿就是生气,也就表现为安宁逗他说话,他嘴巴闭地紧紧的,不管安宁怎么哄,就是不说话不理人,在安宁怀里小身子扭得像麻花。安宁不由得有种老怀甚慰的感觉……(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三章 太太驾到

    一路上车马簇簇回张府,马车行驶到张府大门,朱门大开,十几个眉清目秀干净的小厮两溜儿站了,领头的是大管家张英。

    看到老爷太太的车马过来,张英往前快走迎上来躬身作揖请安,并着府中小厮将人迎进了门。

    安宁的马车一路就驶到了仪门外,小厮们退了下去,外头又有老婆子打起了车帘,杏儿和添香两个先下了车,还不等她们将安宁扶出来,张致远已然走了进来,杏儿和添香连忙往后避。大老爷先接过欢喜的扑过来的小儿子,又体贴的扶着安宁下了马车。

    在仪门外迎接的张瑶见状形态已然娴静舒雅,她早已经不是当年不懂的小姑娘了。她早已经明白当年是有有心之人故意离间她和太太,更甚至是想让她借此在父亲跟前说太太的不好,借此来离间父亲和太太。而且生母娘家陈家的所作所为忒让人寒心,而且她并不是没有眼耳,自然懂得去看,懂得去听,懂得去比较。又是生的一个玲珑心肝儿,怎会不知该如何做?

    如今的张瑶虽身着家常衣裳,头上身上也并无过多缀饰,亦是大姑娘的她越发的出挑,最是让人惊艳的是她的气质!而今一看,最是印象深刻的便是这通体笃自信的气度,再来才是赞叹她的娴静如皎月般的容貌,让人不敢生出轻视慢待之心。这若是说起来最是满意的除了欣慰女儿长大的张致远外,也就是未来婆婆蒋夫人了。蒋夫人因为家里孩子缘故,最是喜欢娇俏的模样儿的女孩儿,再加上那会儿年纪不大却隐隐有大家风范,再加上还有来自宫里的教养嬷嬷自小教养。蒋雪晴又是和张瑶交好,蒋夫人自然颇为知道张瑶性子,所以这二子能和张瑶定亲她是相当高兴的。如今见张瑶这通体气度,就是都城王公宗室家的闺秀都是比不上的。如此觉得蒋韵能讨个这样的媳妇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宋姨娘依旧一副简单打扮,站在人前却不挑人眼睛。虽说是年轻时艳丽容貌然在,平滑的眉毛,低垂的眼帘。她的温顺将她的艳丽遮住了,把身姿遮掩在所处的周边环境中,仿佛融在一起似的!府里的下人背后议论时候总想‘这幅软绵样子,怪不得不会得老爷宠爱,要不是生了二姑娘,也不会提成姨娘’云云的,但是他们没有仔细想想。从头到尾还就是宋姨娘这幅软绵不去争识时务的性子让她在后院活了下来!当年二房太太周姨娘就是再风头正盛,颜色更好,娘家还是官家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了个如今几乎成府里禁忌话题。鲜少有人提及么。当年老爷伺候人虽少,但也有几个的,如今就剩下了个这软绵的宋姨娘!虽不得老爷宠,但还有个从她肚中生出来的二姑娘,而且还能管着一些事务。不会让府中踩低捧高的仆役生出怠慢之心!这就是宋姨娘在后院能有一席之地的原因,善于察言观色的她自然能看出张致远扶着安宁是真心还是假意,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却是不由得攥了攥藏在袖中的帕子。

    张玫站在张瑶身边,心思却是最纯净的,她素日乖巧懂事。性子被福生和安康带的活泼些,让张致远对她也多了几分宠爱。

    安宁下了马车,随意的扫了一眼迎接的众人,无端得就让下人们身子颤了颤。就像是静谧的一汪湖水压下来,绵绵密密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因而不自觉地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是一个大喘气就惹来无妄之灾一般。心里有那侥幸的,此刻都不敢再生出什么是非来,夹起尾巴灰溜溜不敢再有什么造次的行为举动了。

    安宁就淡淡的一扫视线就转回来了,再看天色不早,待下人们磕头请过安后就让她们各自散开了。

    被簇拥着进了桂院,眼前已进九月,比起七月、八月的时候凉爽了不少,却是天高气爽时。桂院里的花草树木皆是郁郁葱葱,草木清香盈满鼻,绕过了观赏墙就看到苍翠树木间隙中漏出来的乌瓦白墙,于晚霞笼罩下给人安定的感觉。即使都城正房里的装扮和扬州的家异曲同工,但实实在在的时候感觉真的不一样,毕竟她在这儿生活了几乎是她来到这个时代所有的时间呢。

    安宁先洗了把脸,换了身家常衣衫,杏儿忙打了桃红软绸绣梅花的帘子,张致远和小福久父子俩正腻歪呢,张瑶和张玫站在一边儿逗福久。见着了安宁出来,张瑶和张玫忙福身请安,安宁坐在一边儿笑道:“三个月没见,瑶儿管家辛苦了,还有玫儿性子还是这么乖巧恬静。”朝一边的添香道:“把给两位姑娘的匣子拿来。”

    “是,太太。”添香行了个礼退了下去,不一会儿捧来两个红木匣子过来,“太太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两个匣子?”安宁看了匣子上的标记点点头,见她们姐妹俩疑惑便解释道:“都城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比之江南更胜,各色物什也不尽相同,都城的东西华贵些,不比江南物什精致,却别有一番风味。这些儿都是些都城的小玩意儿,买回来给你们女孩子看个新鲜,把玩把玩。”

    “谢谢母亲。”两个女孩都很欢喜,各自让身后的丫鬟接过来,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各自院子了。

    安宁拢了拢滑下来的发丝,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她也有些累了,不过从刚才让添香拿出给张瑶和张玫的礼物来就感觉到来自旁边这位大老爷的炙热视线后,安宁就默默了一把。她太了解这人了,这诡谲的视线绝对是在控诉‘给我的呢?怎么不先给我?是不是没有啊?’……安宁心说:您都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好意思和孩子们争抢呢?

    当然了安宁还没有傻到把这话当着这么些下人说出来,还不等她说话呢,张致远抱起躺在他臂弯里打小哈欠的福久,带着心疼的笑道:“卧房已经收拾利落了,宁儿和福久且先去歇歇,就是有事儿也不急在一时说来。”这般说着的时候清隽的脸上修眉微扬,星目微弯,眼尾微翘,唇角微扬,声音低低沉沉,声调再是温和不过了。

    在旁人看来,合该就是一副‘老爷和太太感情再好不过的了’的画面,安宁杏眼微睁,明明白白得表露出自己的诧异,这大老爷什么时候该了路数,腹黑升级了。在她听来这话就是红果果的威胁,颇有种自己已为砧板上的鱼肉,还是等养肥了再杀的那种……

    张致远很满意的看到她略带着诧异红润的嘴唇微张的俏模样儿,乌黑深邃的眼中暖意更深,浓浓的就像是化不开的墨。这样的好心情等安宁抱着福久去沐浴都久久不曾消散,先是斜躺在凉榻上拿起一本来随手翻开。安宁不在的这些时日,张致远头先还会来桂院安歇,桂院里伺候的人并没有全带走,可他依旧是觉得不舒坦,她和孩子不在屋子里,感觉就像是少了什么!后面干脆就直接留宿在外房,有时也会拿出来在他生日时安宁送给他的那枚印章细细把玩。他也学会了有时候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比如说没那么迂回的写信给安宁,让她早日归家。如今虽然说她和小儿子不在眼前,他还是觉得这屋子里啊多了人气,看哪儿都觉得顺眼。

    瞧那高脚雕花案几上一只美人耸肩瓶中插着的细细的数枝秋菊,清淡雅致,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溢满室中。又瞧博古架上,并没摆那些颜色鲜艳的古玩玉器,倒是只摆了些青花瓷器,还有几处修剪的极雅致的小盆景……反正大老爷如今就是看哪儿都觉得雅致、舒坦的,也没心思看下去了,良久都没有翻页,问杏儿:“夫人从都城都带些什么土仪回来?”

    从都城带回来的十几个箱子里,除了平时所穿戴之物,其余的大箱子摆在下面,除了给张瑶和张玫两姐妹之外,还有一些是带给安家一家子的,另外还有些是买来送礼的,零零总总的收罗在的箱子里。一时间张致远哪能看出什么来,他总不好问下人:你们太太给本老爷带什么回来了吧?!只好收回目光,懒懒的靠着小几,将手中的翻开了一页。

    杏儿和添香面面相觑,老爷没发话,她们也不好将摆出来的箱子收拾起来。安宁抱着香喷喷的福久出来,看到摆在地上的箱子,顿时了然,摆摆手让丫鬟们将东西收拾起来。坐在榻边儿,拍拍小孩儿屁屁,抓过一条干帕子把小孩儿乱绒绒的头发擦干了。张致远把册往旁边的红木三足小几上一扔,皱眉,拿起另一条干巾坐过来替安宁一捋一捋地将披散在肩上水珠儿犹自顺着发梢滴落地的长发擦干了。

    屋子的丫鬟、奶娘早就有眼色的下去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四章 狼视眈眈

    过一会子功夫,便有小丫鬟来报:“晚饭好了。”夫妻俩先去吃饭,小福久早窝在安宁怀里睡的香甜,也就没吵醒他。

    有人陪在一旁吃饭,感觉真的不错,安宁眯着杏眼弯成月牙儿。这一来一回将近三个月,即便在路上的时间占去了一大半,说是路上乐趣不少,但路上毕竟不比家里舒服么。再加上小厨房知道太太回来,哪个不是舀了拿手本事来,荤素搭配、做工精细,淮扬菜又雅丽,在都城吃了一个月北方菜的安宁夹菜吃的欢快。

    张致远脸色稍霁,夹了一筷子水晶脊肉放到安宁碗里,“吃慢些,又无人和你抢。”说完扭过头去装正襟危坐,曼斯条理的吃饭。

    安宁一愣,大老爷今日特殷勤呢,难道是小别胜新婚么?还是说养肥了好杀啊?不管这些儿,很上道的夹了一筷子菜给他,“知道了,老爷”说完夹起了水晶脊肉,这水晶脊肉肉红皮白,光滑晶莹,卤冻透明,犹如水晶,才有了‘水晶’之称。咬起来,瘦肉香酥,肥肉不腻,酥香鲜嫩,佐以姜丝和镇江香醋,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这不还有诗赞曰:“风光无限数今朝,更爱京口肉食烧,不腻微酥香味溢,嫣红嫩冻水晶肴。”

    不由得食欲大开,好胃口的吃掉了两碗碧粳米饭,她吃相在这几年里被磨练的很优雅了,就是吃的快也不见有丝粗鲁,反而是惹得旁边的大老爷看她吃相也多吃了半碗饭。待桌上的四菜一汤被夫妻俩消灭了大半。若不是张致远拦着安宁,安宁还真想再添一碗。在大老爷的瞪视下,安宁讪讪的放下手中的碗,笑笑:“这不是家里的饭吃着香么。”一句话下去,张致远还没有冒起来的火气就被一盆凉水浇灭,心里听得那叫一个舒服,就不痛不痒的说了安宁一句。

    安宁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过了会儿就有丫鬟端上了早就预备好的陈皮酸梅消食茶,接过来眯着眼睛慢慢地喝着,和坐在一旁的张致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她其实有一大堆话儿要和张致远说。偏大老爷的关心的话头没在那上面,就是拗在她从都城土仪特产上了。迂回了九曲十八弯的,安宁端着雨过天晴色的汝窑茶盅掩住上扬的嘴角。本来想干脆就给他吧,免得纠缠起来没完没了了,刚想让杏儿去将东西拿过来。

    春酌从里间出来说福久醒了,安宁一想儿子这是饿了,也不顾和大老爷打太极了,连忙吩咐鹊儿将小厨房给小福久做的肉羹和牛乳端来,自己起身去里面了,余光扫到张致远沉下来的脸,心里得瑟,你这个大闷骚。谁让你不直接开口的,这要是他直接开口要,自己指不定立马就给了,可他就给你九曲十八弯的说。安宁就顺水推舟的假装听不懂,给大老爷装聋作哑。偏他就不直接说,因而这就是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除非等安宁玩够了,再一拍额头做出个恍然大悟的样子,爽快麻利的将东西拿出来,就要让张致远有‘一拳打出去无处着力’的感觉。这都几次了。大老爷还没‘吃几堑长一智’啊!

    小福久跟景曜、景佑一样,在他五六个月的时候,安宁就慢慢的在他的食谱里搭配蔬菜水果鸡鸭鱼肉这些食物,等到一周岁就不再吃奶了。以往景曜和景佑白天养在安宁跟前,由安宁照顾,待晚上的时候饿了还是由奶娘喂奶的,可福久就不同了,奶娘也请了极好的,但是他就是不干,一旦离了安宁的怀,就哭的厉害。安宁心疼,再加上她又不是奶水不足,便把福久养在身边儿,晚上也由她照顾着,那会儿大老爷也没少起夜亲自给小福久换尿布呢。不过等小福久会说话后才慢慢的让人接近了,不过还仅显伺候惯的人,像奶娘李嬷嬷和大丫鬟春酌,晚上也能有人守着了,这才让安宁松了一口气,起初还以为小小的娃娃有洁癖,不能旁人靠近呢。

    登时鹊儿就利落的端了红漆小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只粉彩盖碗。指了左边这个笑道:“太太这碗是牛乳,另外一碗是加了菜末、肉末煮的羹,小少爷要先吃哪个?”

    这边儿安宁喂福久吃饭,张致远将茶吃完,看了一会子,觉得索然无味,便吩咐婆子烧了热水来他要沐浴。自上次他得了风寒大病一场,安宁给他吃了玉膏后,果然就同安宁说的那样这玉膏能‘疏通窍穴、强壮经脉、滋养身体、祛病延寿’的,排除了筋脉里的污物,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强健,顺带还带了美容的效果。青色衣衫包裹着精瘦却蕴涵力量的肌体,走动间如同滔滔碧水滚过,沉着冷静自持的神色下却是在纠结‘难道自己说的还不够直白吗’,修眉微皱,煞费心神啊!

    不过等张致远沐浴回到卧房,顿时哭笑不得,他暗自纠结半天,没个结果,小妻子却是优哉游哉的上床睡了去。张致远让在里间伺候的丫鬟挥退,轻手轻脚地掀开垂着的纱帐,账上遍洒银线暗绣的海棠花,里面可不也是一幅海棠春睡图么。分别了将近三个月,他只觉得家里不对,没有她和孩子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就是精致美味的饭菜有时也索然无味,总觉得还不如小妻子下厨做来的一碗普通的馄饨呢。好不容易盼到她和孩子回来了,想亲亲热热一番罢,那礼物之事总是梗的他不甘心,总想是磨着小妻子斗斗嘴,看她水润的眼眸深处得意非凡却又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的娇俏模样儿,实在是让他觉得开心呢。

    大老爷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修剪的圆润的指尖宠溺的点点安宁的翘鼻,暗道:宁儿你以为你的小九九能瞒过为夫么?

    福久吃饱饱没一会儿就又去会周公了,安宁也有些疲惫,本来是躺在床上等大老爷回来的,谁知道刚一挨着枕头就睡过去了。张致远躺上来,就很自然的偎过来,仅着单衣的她玲珑曲线紧贴,蜂腰隆胸,如同鲜嫩多汁的熟果,还有身上散发着的怡人女儿幽香,让三月不知肉味的大老爷喉头滚动,嘴唇发干。

    “真是磨人……”一口咬上她的唇,用力地舔咬吸允着那柔嫩甘美的所在……然后在她要醒过来之前,用尽了最大的自制力才离开,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起身端起了灌了一杯凉茶,坐了会儿等刚才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慢慢消了,又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躺回到被窝里。看着床边人睡容恬美,还有那略有些红肿的如同玫瑰花瓣儿般的红唇,很很吐出一口气来!这船怎么在下午到扬州的,真是没眼色,若是在上午来,小妻子下午休憩一番,然后晚上……

    打住!张致远将脑海里的旖旎画面赶出脑海,紧闭着眼睛!半个时辰过去了,大老爷睁开一片清明的眼睛,看着安宁娇美不知事的容颜,忍不住呲牙,为夫这是体恤你舟车劳顿,明儿等你好了就该嚼吧嚼吧拆吃入腹!陷入黑甜乡的安宁可不知道旁边有一头眼睛绿油油的大野狼,狼视眈眈的盯着她这块儿纤秾中度、充满少妇妩媚和熟女风姿的肥肉呢!

    大老爷睁眼到三更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翌日清晨安宁先大老爷醒过来,虽是醒过来了却没起来,侧过脸来盯着张致远看。他睡觉的时候睡姿是极规范的,平躺,修长的双腿并拢,一晚上都不带换的。不由得摸上他的脸,修眉、星目、挺直的鼻梁、红润的薄唇……这人就属于醇香的美酒,愈久弥香,香味勾撩人心呢!

    安宁舔了舔嘴唇,“嘶——”嘴唇有些痛,伸手摸了摸觉得她嘴唇肿了。肿了……她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回事?目光落在身边人脸上,胆向两边生,伸出纤细葱白的手指,捏住素日都紧绷着的脸颊,往外扯——

    正玩得不亦乐乎,一下子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睛,唬了一跳——

    “你、你装睡?”瞧说话都不利落了。

    老色狼声音低沉,炙热的目光艰难的从因为动作大滑落的衣衫而露出来丰满挺翘的柔软,还有性感至极的锁骨,喉头滑动。目光幽深的盯着她,安宁对这目光再熟悉不过的,在她想动之前,就被虎视眈眈的大老爷扑倒,压住!

    这女人,不知道清晨的男人是很好撩拨的吗?!

    安宁还在做徒劳无功的反抗,衣服被撩开,因为胸前的丰满多汁的水蜜桃被狠狠握住而吸了一口气,“老爷,该、该起了!”外面有丫鬟啊,还有白日宣淫什么的,我不想啊——

    他对着她露出白森森的牙,咬牙切齿道:“天还早,宁儿自己燃起来的火就该自己扑灭的啊!”说这话的时候大老爷眼睛都绿了——之后眼露凶光,嗷呜一声,极尽挑逗,拆吃入腹,食髓知味,再啃一通……(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五章 意味深长

    安宁蹙着眉听鹊儿回话,她去都城之时她身边的大丫鬟并未全部带走,鹊儿却是她留下的眼睛和耳朵。

    鹊儿见安宁蹙着眉,以为太太是生气了,忙道:“太太不必恼,但凡那秽物经手之人都被揪出来,要么是被赶到盐场去做苦工要么是被打发走了,还有那下作的小蹄子也被灌了药扭送到那秦淮河畔了,可见老爷是气狠了的。”就是她一个丫鬟也知道那秦淮河畔是那等子脏污地儿,虽那丫头颜色、身段都是顶好的,凭着那样的容貌也能笼络住人,可是喝了绝子汤,也绝不会有人愿意替她赎身了,只能一辈子呆在那脏污地儿了。

    安宁秀眉微挑,道:“被赶出去的人都有哪个?”

    鹊儿一一道来,就是这人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身份都挑明了说了。

    “这赵青一家可是前太太的陪房?”

    鹊儿点头,“是呢,那丫头就是他家的。太太离开时桂院的仆役随走了大半,老爷偶尔回来伺候的人都是临时调过来的,哪想到被赵青家的丫头那天替换了该来的小丫头。”

    怪不得呢,这里面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张致远盛怒之下杀鸡儆猴,但免不了的也有迁怒的意思。毕竟张家这样的世禄之家,香之族,作为儒家子弟,讲究仁德,因此待下宽柔,轻易不肯暴戾行事,以免背负恶名,被人诟病。因而这灌了绝子汤扭送到秦淮河畔还是头一回儿,其他最多是卖到煤窑或盐场去做苦工。要么是赶到偏远庄子上去。

    不过安宁没想到府里人还会有这样的心思,若说没想通心思之前,安宁还不会多在意,但是现在绝技不可能的,张致远身上已经打上了她的印章,怎么还能容她人存在!就是宋姨娘,安宁虽冷眼看着觉得这是个识时务之人。但他们一旦回都城去,是不会带上她,让她在扬州老宅留守。若是不愿就送到庄子上去。

    不过说起前太太的陪房,前太太陈氏对于娘家最为维护,因此连带着她从娘家带来的人在她的维护在。地位都要比张家一样的仆役高半级。她的陪房更是水涨船高,邓德在张家甚至能和大管家张英分庭抗礼。不过也就是因为如此,邓德才在这等下欺上瞒下,贪墨主家五千两白银,五千两白银是什么概念,这时代二十两就足够一家子丰衣足食一整年了,更有甚者还将手伸到盐政上去,而且这伸手还是在前太太陈氏未死的时候。

    但当时揪出来之后,也只是发卖出去,至于发卖到哪儿。这样的恶奴还会有好去处不成!之所以不曾将他们不走衙门处置,毕竟是不想平地起风波,家丑不可外扬,再者他是前太太的陪房,若说背后无人指使。只怕不会有人信,而且前太太已经死了,若是这事传将出去,又该起波澜,对府里名声以及大姑娘不好,再者又免得她这新太太上位。给府里老奴留下兔死狐烹之感。

    不过邓德一家掀掉后,前太太的奶嬷嬷又因秦氏之事晚节不保,自己灰溜溜离了府。再后来前太太从娘家带来的人被放出府的出府,因为偷奸耍滑、夹带偷盗、当值时吃喝烂赌等等的被发卖的发卖,十中不存一二!

    安宁从娘家带来的人不多,除了碧水这个贴身丫鬟,还有孟福一家子以及几个小子,碧水如今成了管事娘子,孟福一家子就只管她的温泉庄子,几个小子也还能干如今也成了管事,不过基本上都在铺子上或田庄里。在府里的基本上培植起来的都是年轻管事,而且大多是家生子,这样即便老子被免了差事,儿子顶了缸,怨愤就相对少很多。

    安宁斜斜地歪在榻上,背后枕着秋香色的大靠枕,心想是她平时待下太宽柔了,才让府里的人在她才离开府里几日就生出这样的事端;还是大老爷给人一种‘一日都缺不了女人’的感觉吗?安宁动了动,那个大尾巴狼!清晨被折腾的可不轻,他是几个月没吃过肉了吗?想一次把公粮交齐吗?!不过这个杀鸡儆猴做得好,也让旁人瞧瞧这是我男人,碰者死!安宁眯眯眼睛,拿过一旁红木三足小几上果盘里晶莹剔透的黑提子垫着帕子剥了皮,放入口中,细细地品了品,一派享受的样子。

    鹊儿坐在绣墩上又将府里发生其他事讲了,安宁只管听着也不插话,等鹊儿说道大姑娘没管赵青一家的求情,反而是很坚决地样子,安宁才微扬了扬秀眉,又塞了个提子到口中。大抵将这几个月府里发生的事知晓了,安宁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总之就是平顺,椽子刚冒头就被狠狠打压了呗。另外又略微翻看了这几个月府中各项事务的账册,中秋节的节礼都是按着往年的章程来的,总之没什么大纰漏的。

    安宁总觉得有些事情让她忘记了,午时杏儿就带了安夫人身边的陪房家的过来,说是安大嫂生了!

    安宁恍然大悟,她就说嘛,总觉得是忘了些什么,这敢情是把她大嫂生产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安大嫂怀的是双胎,安宁还没真的见过双胎生产时是什么样子,所以就跟她大嫂说等她生产时候一定要让她过去的,哪里知道去一趟都城回来就把这事儿忘记了。连忙问道:“我大嫂生的是?”

    陪房家的眉飞色舞道:“大奶奶生了龙凤胎,母子均安,老爷、太太和大爷都欢喜的不行呢。”

    安宁也挺高兴的,让杏儿送陪房家的出去,杏儿会意,临到仪门外,又从袖子里掏了个荷包出来,塞到陪房家的,笑道:“难为姐姐过来了,这是我们太太给的,且拿回去给小辈儿玩吧。”陪房家的忙道谢,上了车打开了荷包看时,顿时咋舌。那荷包里装着的乃是一对银嵌米珠耳坠,样式即精巧,也不打眼,心道这大奶奶真真是出手大方的,这一对儿坠子便是日后给家里的女孩儿,也是难得的体面了。陪房家的又赶马车到安婉家,安婉听了也就淡淡的,倒是她身边的绿儿不阴不阳的来了句:“大奶奶前些年没能生,如今倒是时来运转,先是生了个哥儿,如今又生了双胎,怕是大爷是极高兴的了。不知刘姐姐可是打从大姑奶奶府里来?大姑奶奶从都城回来了啊?怪不得刘姐姐要先去大姑奶奶府呢,虽然说起来还是咱府离安家是近些的呢。”

    安婉蹙眉训斥绿儿道:“主子没发话,你个做奴婢插什么嘴?”绿儿虽说请罪,却隐隐有一股儿不服来,她本来是大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自觉地自己处处为大姑娘着想的,谁知道大姑娘竟是嫌弃她,反而是提了碧水上来。她家去时每每听老娘说起碧水的老子娘时候,语气满是艳羡,说是什么碧水嫁了张府里的管事,如今成了管事娘子了,带契他们一家子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她绿儿自认也是不差的,如今看看成了老爷的通房丫头,等她能怀上个一男半女,可不就能抬成姨娘。做姨娘的确好,穿金戴银,遍身绫罗绸缎不用说了,随便拔根汗毛都比碧水的腰粗的!她有些恼二姑娘在旁人面前说她是奴婢,等她成了姨娘,也是府里的正经主子了。

    陪房家的悄悄的看了一眼,却是发现这个绿儿眉间已散,而穿衣打扮皆是同丫鬟做派不同,顿时明白了。怕是这个二姑奶奶为了争宠,将自己身边的丫鬟抬出来开脸给了姑爷做通房丫头。这个绿儿说话忒不着调,就算是海家离安家又如何,长幼有序,再者说了大爷和大姑奶奶是嫡亲兄妹,理应更亲些。还有这绿儿倒是在她这个太太的陪房前非议大奶奶,真是个嘴碎的,虽然颜色好些,只怕不给二姑奶奶扯后腿就是不错的了。

    陪房家的干瘪瘪的从海家出来,只得了几个钱的打赏,撇了撇嘴,只觉得二姑奶奶是个小气的,就是当初煦哥儿满月时也就送了几个‘状元及第’‘笔锭如意’的金银锞子以及几件小衣裳,虽说小孩子不可太厚,怕禁不起,可是这也未免太寒酸了些。又将安宁赏的坠子拿出来赏玩了一番不提。

    今日衙门也无事,张致远干脆的早点回府了,还带了老铺子的甜点来。安宁见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就来气,大清晨的被折腾的不但晚起了,腰肢酸软,还被小福久天真地说了‘娘,睡懒觉觉。’天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会爬不起来啊!!

    “宁儿,从都城可给我带来什么土仪了?”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

    “没有!”干脆的不能再干脆了。

    “有给爹爹的。”脆生生的不能再脆生生了。

    “呵呵,宁儿还在生我的气吗?那为夫在这里给娘子道歉了。”意味深长的不能再意味深长了。

    安宁:“……”当着孩子的面你还能再脸皮厚点吗?脸皮没那么厚的安宁退散,只得把给张致远的东西拿出来,一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小怀表。(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六章 抛砖引玉章

    张致远把玩着手中的小怀表惊奇不已安宁就教他如何看时间见他大呼惊奇的样子抿嘴笑道:西洋人和我们中原人时间不同一天分二十四个小时两个小时才算我们这边儿一个时辰罢还是精确到分、秒的比之我们这边儿时间更精确些年前下边儿有人送上来的八音盒也是舶来品虽时下认为西洋多蛮夷其实他们有些东西确实精细非中原工匠不可比也只如今虽说没有全面禁海能得来的西洋玩意儿稀少这小怀表还是从一个传教士那里得来的用了一罐碧螺春茶叶这小怀表老爷放在袖中也好要不给老爷弄个链子也好挂在脖子上

    不用张致远对精致鎏金的小怀表爱不释手听安宁话里的意思是对西方事物很是推崇又提到了海禁叹了一声道:本朝高祖建国到今上登基之后海上贸易时禁时开变幻不定初朝时四海不平附近的边陲小国趁火打劫因而高祖立国之初就实行全面禁海至后来太祖海禁初开只太祖末年海盗猖獗而且和倭寇勾结在一起因而厉行海禁禁止所有的对外贸易到今上登基之时海禁是开开禁禁如今四海升平今上认为‘先因海寇故海禁不开为是今海氛廓清更何所待’再次提出开海禁只朝中一干目光短浅的老臣们认为‘海禁不可轻开’、‘数千人聚集海上不可不加以防范’又认为南洋各国历来是‘海贼之渊薮’因而只开了福建、广东两省的海禁去年今上万寿节又外来使臣献上外来事务今上大为惊奇遂重新起了再开两江海禁之议

    说到这儿张致远嗤笑一声:偏这些酸腐认为弊大于利还要今上重新颁布禁海令此事便是搁议了下来

    安宁明眸转动波光潋滟笑道:海禁开有利有弊虽说海上贸易繁荣可以拉动沿海经济易于资生征收商税可以增加国库财政收入但受苦的还不是沿海居民他们依海而居以出海捕捞和贸易为生禁海令出的话会严重影响他们的生计生活无着的穷民或被迫逃亡海上或铤而走险或为犯乱投身做海贼就是海禁开了海上贸易虽有巨额利润但也有很大的风险倭寇之患不说海上本就比不陆地本就凶险出海需谨慎稍有不慎可能性命不保——她努力回忆以前学到的历史当注意到张致远沉吟的神色连忙打住笑道:这还是在都城茶馆里听人说起来的到底是如何我也不大清楚

    张致远明显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安宁假装没看到岔开话题道:之前我娘家来人说我大嫂生了龙凤胎之前我家还有大嫂家都没有生双胎的历史呢

    宁儿何必羡慕说不定宁儿再怀一胎就是双胎呢

    安宁:……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羡慕了还生你怎么不去生啊没好气的瞪了张致远一眼若是有的话可就算老爷的老来子了看他一瞬间沉下来的脸心情颇好又岔开话题道:我这次去都城一来是为了澄泓的亲事对方姑娘我见了出水芙蓉般儿的小姑娘行事也大方有度和澄泓倒也挺合适的二来是我在京都置办了两家铺子卖些江南精致灵气的物什当然了打理铺子的是家中管事也是为了日后自家取用方便安宁秀眉微挑明媚的眼睛瞧向张致远这抛砖引玉的自然要让大老爷表个态真说起来她零零总总置办的铺子、买下来的田庄不算少虽说都算在了她的私房里每年就等着收益进项了但日后这些还不都是留给福生他们兄弟几个的她如今是想给张致远打个预防针自然还是要看一下他对待商贾之事的态度这种想法也不怪就有许多人不耻这商事儿更有寒门士子说什么‘侮辱圣贤’再者说了又不是自己亲自去管但还是不要招人诟病的好么

    张致远哪里不懂安宁的意思笑道:哪个世家没有些产业的为夫自然不会认为这些商事儿是侮辱圣贤只挂着奴仆的名头不轻易犯了忌讳不招人诟病就行了

    安宁笑着点头小意温柔道:老爷说的极是

    张致远摩挲着小怀表笑的矜持安宁又同他说了修缮宅子之事说来还出了件气人的事儿本来就打算将临院买下来扩建宅子左边儿那家很爽快的卖了不过右边那一家压着他家那小破院子不愿意卖孙禄去说好几次不就是想提价儿么比市价足足高了好几倍想让咱做冤大头本来就打算不买了谁知道第二天那户人家自己上门来了上赶着要以市价卖给咱家这里面自然有猫腻让孙禄去打听了那户人家说什么都不敢透露院子买是买了下来文书、手续都是齐全的只不过那后头的人怕是来头不小啊老爷

    张致远把怀表拢入袖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安宁也不觉有什么反正当初文书、手续都是过了衙门有效的日后就是出了什么事儿也不会‘吃不到羊肉反惹到一身腥’

    安宁又说了些都城见闻她说话自带了三分趣味舌灿莲花听得张致远也是津津有味的安宁说了一会儿觉得口干舌燥自己倒了一杯茶来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回苏州祭祖

    张致远很淡定道:我明年正月上京述职便是在十一月份去苏州祭祖完在家里过年再上京

    安宁:……那你还在信上写尽快回来要去苏州祭祖导致她火急火燎、马不停蹄地又是操持铺子又是画图纸修缮院子的还忙碌澄泓定亲的一干事宜要不是空间里的时间比例加大了不少她在外面当真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啊弄了半天都是这人的错安宁突然觉得后槽牙痒痒这都叫什么事啊

    张致远站起来抚平衣角那叫一个长身如玉那叫一个站如青松笑意微扬道:不如此的话宁儿在都城可就乐不思蜀不知归家了看她明眸中怒火熠熠又敢怒不敢言的大老爷心情飞扬随即笑出声来声音低低沉沉说不出的清醇好听极为清雅地打开手中的玉骨绸面儿的扇子进去里间找福久去了

    这个大尾巴狼安宁郁卒的趴在旁边的红木三足小几上嘴角却是不由得翘了起来这人有话不直说还真够闷骚的不过这回都回来了也没什么办法啊伸了个懒腰把这几个月的账册阖上眯着眼睛笑

    安家龙凤胎洗三儿时安宁去添了礼儿女孩儿是姐姐男孩儿是弟弟明显的要比安煦出生的时候要小些但大夫看过了两个娃娃在母体里被养的好虽然有些小个儿但是好生喂养就没什么问题的安大嫂生产时见了些红但好在止住了身体有些虚弱躺在床上没起来

    安宁将从都城带回来的土仪特产分给安夫人和安大嫂安夫人如今舒心极了大儿媳妇开枝散叶连生两儿一女;小儿子入了翰林小儿媳妇也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的;大姑娘不必说是极孝顺的一门两进士做女人做到她这样的怎么不被人歆羡的

    安婉没过来只是差人送了添盆礼来安夫人也不大在意只柳姨娘被掬在屋子里知道了不阴不阳的嘟囔几句

    接下来安宁又被邀去参加了几次官太太会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要么是借此来巴结她的有些是想从她口中打听消息的扰的安宁不胜其烦一律装聋作哑后来烦了干脆除了几个交好的官太太来邀其他的她都给拒了毕竟大老爷的官职在那儿摆着的在扬州就除了两江总督的官职比他高而已

    张致远抱着福久道:说起来福久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回过苏州老家去过呢

    这话倒是他们上一次回苏州还是安宁怀着福久的时候也就是那次回去发现陈家私卖陈氏的陪嫁的么安宁端着蛋羹喂给小福久笑道:可不是呢就连福生和安康也去过的他们俩跟着澄观大师游历也不知道现在走到哪儿了上次写信来说是到乌镇了福生还说准备学习徐霞客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就叫做《张景曜游记》附着的还有几幅山水画果然是长见识了

    张致远听后哈哈大笑自豪的很低头见福久瞪着清亮的眼睛腮帮子鼓鼓的愉悦地把小孩儿举起来笑道:咱们福久也想出去吗小孩儿点头剩下的小半碗蛋羹也不吃了就被当爹的抱出去溜达了气的安宁不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七章回乡祭祖

    待十月二十安宁过了生日后几日,张家全家准备到苏州去祭祖。

    张致远已经接到都城传来的消息,待过了年不日就要进京述职,届时盐政御史的职务将卸去。在此之前,张致远带着全家回苏州祭祖。

    十月二十二,宜祭祀出行。张家人启程往苏州去了,两日后,张家便到了苏州。张家早就另立宗祠,和族人关系早就浅淡。而张氏一族其他子弟,并无什么能成材之人,况且张致远如今官高位尊。早几年张母去世时张致远扶灵至苏州,张氏族长还梗着脖子,在张致远面前舀大,让他捐出五千两来祭祀。张家早就另立宗祠,更何况如今张家族人为人行事总是贪婪卑鄙,早没了当年的胜景。

    在以宗族为社会基础的古代,本家和分家之争在哪个大家族都存在。作为族长,对于族人的成就只有欢喜的,但是这个前提是本家子弟。若是分家有了出息,超越本家,从而在族里分量越来越重,这种情况是本家不愿意看到的,自然要打压并遏制类似的苗头存在,竭力维护本家在宗族的地位。张家在前朝也是以书香传家的,但本家越来越往上集权,打压有出息的旁支子弟,行事越发的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甚至连族学都沦落成了本家集权的地方。当年张致远先祖是张家旁支,当时适逢乱世,百姓民不聊生,先祖满腹经纶又有雄心壮志,欲往扬州投靠当年揭騀而起的高祖。但当时前朝尚在,张致远先祖还未起身,就被族人告了密,张家嫡支早就看不惯蓬勃起来的张家先祖,先发制人的以‘附逆从贼’的罪名将张家先祖一家于宗祠里除名。命令当时他们家立刻迁离宗族,而在当时族长的暗中授意下,如狼似虎的族人跟着落井下石,跑去先祖家哄抢财物。致使当年先祖带着年迈父母和妻儿咬牙于困顿交加中投奔了扬州,因是乱世,年迈的先祖父亲在途中药石无医去世了,之后先祖立下了从龙之功。等前朝灭亡后,以功封侯,从此在扬州安家。

    当年在张家发迹后,张家族长还曾带人上门来负荆请罪,并告诉先祖,可以将他的名字从新列于宗族之内。先祖愤然拒绝,将这支单独立了出来。从此自成一门,一脉相传。因而他们这一支早就和苏州张家没了瓜葛,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张来,五百年是一家,但早就没了关系。不过他们这一支先祖的长辈坟茔和祖居都在苏州,这个时代,以宗族聚居,讲究‘故土难离、落叶归根’。当年先祖的父亲被从宗族除名后,病故之前也心心念念的就是葬在苏州,落叶归根。因而先祖就将自家祖辈的坟茔还设在苏州,只是从苏州张家坟茔里迁了出来。之后他们家这一支虽是定居在扬州,但祖籍、坟茔都是在苏州,就是当年的祖居到如今虽是破败不堪,但每年都会派人来修缮。他们这一支子孙有限,因而先祖定下了谨慎、慎独之家训,到张致远这一辈,苏州张家已经不是当年的望族了,偏陋习沿袭下来,偏还要充作大爷。得罪人还不自知。

    而且颇为好笑的是,在当时族长在张致远这儿碰了钉子、吃了闭门羹后,就严令张家子弟再同张家来往,就算是有些亲缘关系的也不行。张致远知道了冷笑几声,虽然同是姓张,但他们这支另立宗祠。早就和他们那家没有什么瓜葛了。而澄泓也为苏州张家分家之人,自小失怙,真的说起来也和张致远没什么亲缘关系,而他如今的户籍文书,也是真实青白的,而且是遭过灾的地方出来的。大灾过后,因百姓多流离失所,只派人回去说逃难中遗失了文书,现在安顿下来,特来补齐文书,当地衙门已经对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受了来人递上来的‘孝敬银子’,很快的就将户籍文书填好了。如今他已经以庶吉士的身份入了翰林,凭借张家以及他的外家古家的运作,日后要么是在翰林要么是入六部,外放当小官的机会是很小的。

    张致远、安宁夫妻二人还有福久、张瑶、张玫几个孩子先到达了苏州祖居。翌日清晨,景曜和景佑就到了,顺水路来的。

    吃过早饭,张致远牵着福久,景曜和景佑跟在身后,安宁则领着张瑶和张玫,进了祖宅后的祠堂。

    张致远点燃手中的香,领着景曜兄弟几人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一一拜过。拜过之后,对着他们兄弟几人说着先祖之事。

    张瑶则是在写着‘张门陈氏之位’的牌位前跪下叩了几个头,张玫虽然不大,但也知道大姐姐不是太太的亲生女儿,是父亲前太太的女儿。即使心里有所感,但在祠堂中依旧保持肃穆,也认认真真的随着安宁磕头。

    陈氏去世的时候张瑶才不过三岁幼童,更何况那时候陈氏早已经是缠绵病榻达一年之久,早先还在请大夫吃药,争取再怀上一胎。虽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女儿关爱有加,难心有力而身不足,有时候也难免会产生怨恨,怨恨张瑶怎么不是个哥儿。因而张瑶对生母的印象并不怎么深,不过此时此刻跪拜陈氏的牌位前,即便是感情不深,却还是红了眼眶,叩了几下后矜持地起身,抹了抹眼角,随安宁跪拜先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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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曜假装委屈的扑倒在张瑶怀里嘤嘤哭泣,说是没人疼他了,大家都不喜欢他了。张玫红扑扑的脸像苹果似的,上了这兄弟俩多少回当了还不长记性,见景曜委屈了,还过去哄他。张瑶抿着嘴笑,之前在祠堂里的酸涩也消散了大半,搂着景曜打趣。还有小尾巴小福久也从张致远腿上滑下来,慢慢走到景曜跟前,拽拽哥哥的衣角,脆生脆气道:“福久喜欢、哥哥。”小大人的模样儿又惹得众人会心一笑。

    景曜听了早就欢喜的不行,对这个小弟弟疼爱的很,他这个小可怜原本就是装的,这会儿抛开张瑶,把小福久搂在怀里蹭蹭。他惯是会耍宝的,带着小尾巴去箱笼里把他和景佑这些时间游历见闻所画书画,还有给弟弟带回来的各地小玩意儿都舀出来献宝。

    张瑶和张玫传阅着他们俩的山水画,十分羡慕的,不过平时她们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安宁时常带着他们几个孩子踏青、拜佛、赏景的,而且就是前年借着回苏州给祖母冥祭的机会,还游遍了苏州的。又听景曜可怜兮兮的说起来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又心疼起来,被安宁敲了个爆栗,才收起小可怜样儿,和景佑一块儿说起来游历的见闻来。一时就连张致远也听得津津有味,心想:两个孩子的口才还随了安宁,舌灿莲花。把眼睛亮晶晶盲目崇拜的小儿子抱在膝上,他家小儿子也是好的。

    张致远带着人修葺了祖坟,和家人在祖坟前祭拜后,嘱咐了留守祖宅的下人,又和苏州的好友聚了一回,已经是五日后了。

    “东西可收拾好了?”张致远看着来回忙碌的仆从,回了内院,见安宁正闲坐着,不由得问道。

    “老爷这是看着我闲着,眼红了?”安宁笑道,“东西都收拾好了,福久因为福生和安康不跟着一块儿回家,生闷气了。这不,他俩正在哄小家伙呢。”

    张致远修眉微挑,好奇道:“福久生闷气,可是难得,我去瞧瞧。”说着就迈起步子往里间走去。结果刚进去,就被福久瞪了一眼,包子脸上难得出现控诉的表情。“爹,坏人。”

    声音嘎嘣脆儿,安宁憋笑,小福久似乎认为福生和安康要离家游历,是因为张致远赶走的,当然了这里面还有福生这个当哥哥的故意误导的原因在。当爹的就被小儿子迁怒了,弄的张致远哭笑不得。一边儿把小儿子放在膝盖上哄,一边儿抬头瞪了一眼勾肩搭背装无辜的兄弟俩。福生趁张致远没注意的时候做了个鬼脸,哒哒的跑到安宁跟前,表达自己的不舍之意,安宁宠溺的点点他的额头,待他俩临走的时候又一人塞了一身冬衣。从头上戴的帽子到脚上的鹿皮小靴子,虽然知道以澄观大师的身份,就算出去游历,衣食住行都不需要他们俩操心,安全也有保障,但安宁总归是牵挂着,好在过年也会回家,每年都能见面的。

    第二日里,张致远领着张家人坐船北上回扬州,准备来年就往都城去了,而兄弟俩则是继续跟着澄观大师游历九州山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八章嫡庶有别

    回扬州已时值初冬,桂院里的花木大多已经凋零了,只几株松柏,在寒风中越发苍翠,还有早开的腊梅,暗香袭人中带着生动而活泼的生命气息。

    安宁抱着福久进了正房,外头寒风侵瓦,室内却温暖如春,杏儿将安宁脱下的青色缎子绣花面云狐夹里披风接过来放到一旁的衣架上。小福久还有些因为哥哥们不回来闷闷不乐的,安宁戳戳他,他才勉强抬起头来,又喊困了,安宁失笑把他塞到小床上,等他睡着了,才出来。又有丫鬟送上了暖茶,小白铜手炉来。鹊儿细声细语地将府里的事大概讲了,外面倒是知道张大人全家回乡祭祖,断不会在下帖子来,又府里宋姨娘襄理,一切都是按章程来的……总之是府里并无波澜,还有些事情需要安宁亲自处理的,都被整理成册,安宁翻看了,觉得没什么紧要的,就将册子搁在红木三足小几上,道:“先放着,我一会儿子再处理吧。”

    见安宁靠在引枕上,慵懒地闭上双眼,闭目养神,杏儿对着屋子侍立的丫鬟们做了个手势,大家会意,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杏儿和鹊儿走到外间里,鹊儿从黄花梨鼓钉八仙桌下抽出套椅凳坐下,在桌子上打开的黑漆嵌螺钿红梅花开四方盒里捡起做了一半的针线接着做起来。杏儿走到她身边儿看她做的是安宁的一套小衣,纯白的料子上只用丝线锁了边儿,只在衣角儿裤边儿绣了寥寥几枝梅花。鹊儿见杏儿过来,也轻声抽出凳子,倒了杯水推给杏儿,杏儿笑着坐下来。

    杏儿一口喝下半杯水,顺了顺气儿。看了鹊儿绣的梅花,低声笑道:“你倒是针线上上进了。”

    鹊儿本来伶俐是二等丫鬟,后来碧水配了人成了管事娘子,就将她提成了大丫鬟,不过这两回儿去都城或是去苏州都没将鹊儿带在身边。就把她当做自己不在府里时的眼睛和耳朵。而且安宁还在一定程度上允许院子里的丫鬟八卦下。总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吧。不过府里的正经主子少,除了安宁这边的太太和小少爷。老爷的事丫鬟根本八卦不到,再来也就是两个姑娘和一个宋姨娘了。在安宁这边儿也不敢放肆,凑在一块儿多说的是府里的同等小丫鬟们。有时候听来还觉得挺有趣。就当个饭后乐趣。

    鹊儿放下手中的针线,也低声道:“杏儿姐姐竟是打趣我,太太院子里事情本就不多,还有做针线做的好的红袖姐姐学两招。哪能是不好的。”这话倒也是,说起来安宁院子里的几个大丫鬟平时倒也不怎么忙。在桂院里小厨房里自有厨娘、小丫鬟;清扫屋子、端水、跑腿又有小丫鬟;就是院子里的花果树木。当时是太太提出来种树的,如今浇水、翻泥还有提水都是粗使婆子的事儿;给主子们的针线,几个少爷的、还有老爷的基本上都是太太再做,不然还有针线房上的仆役;她们几个只管着太太房里的库房支出,再么就是四节礼时忙一些,各处节礼要打理些,不过还有些事分摊到几人身上,还能剩下多少?没事儿只能绣绣花做做女红了……再者张府虽然不豪奢,但府里并不缺钱,各处正经主子吃穿都是顶好的,安宁这儿更是不用说了,当然了很多吃喝都不走大帐,新鲜瓜果蔬菜都是从庄子上进来的,还有平时兴趣来了做的那些个新鲜吃食……

    安宁并不是个吝啬的主子,作为她身边的大丫头,自然是有脸面,吃用都是不差的。不过院中的仆役都是被调教出来的,行事利落周谨,就是那八卦的小丫鬟也是在安宁的授意下才敢八卦几下,不然回头就会被杏儿罚了。而且有时候安宁随意一瞥,无形中都带着一种皎如明月、如湖水般静谧的气势,令人不敢侵犯,只这种无形的压力她们根本都不敢造次,行事也会越发周到谨慎。

    鹊儿顿了顿,声音更小了些:“杏儿姐姐,太太明年去都城,会不会也把我留下?”

    杏儿抿嘴笑:“太太那是打趣你呢,你这小妮子还当真了,你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怎么还能不带着你咯。”杏儿虽然知道的多些,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索性吃了几口茶,就去外间的榻上歇着了。鹊儿抿抿嘴,继续做针线,还一边支着耳朵听着里间的动静,免得安宁醒了找不到人。

    且不说这边儿,张玫回了宋姨娘的院子,屋子里燃了火盆,倒也是温暖的。宋姨娘见张玫回来了,展露笑颜,把手中的针线放到一边儿把张玫揽在怀里,细细看了,看她因为走得急红扑扑像苹果的脸蛋儿,才放了心。小丫鬟搬了暖杌子过来给张玫坐,宋姨娘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两个小丫鬟,道:“这几日去苏州如何?”

    张玫趴在宋姨娘怀里,道:“见到景曜和景佑弟弟了,他们俩没跟着一起回来。”

    宋姨娘搂着她,有一下没一下扶着她的背,道:“祭祖自然要家中子嗣回来,他们俩是你父亲的儿子,自然是要回来的。”

    “姨娘,我见着大姑娘跪拜她生母的牌位了,我原本以为大姑娘是太太亲生的呢。”张玫的话让宋姨娘愣了下,淡淡道:“大姑娘是前太太生的,如今太太虽不是亲生,但是嫡母,别舀这话出去说。”

    张玫点头,有些不解道:“那景佑弟弟不也……”

    宋姨娘见状觉得姑娘这心思不会转弯,又觉得是自己保护过头了,就跟她细细解释,道:“你觉得太太待大姑娘和你如何?”

    “自然是好的,上次太太从都城回来还给我们带了一匣子都城的玩意儿来。”张玫有些不解的睁大眼睛看着宋姨娘,不明白姨娘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问。“姨娘怎么会怎么问?”

    宋姨娘似笑非笑又问:“那太太待二爷、三爷他们如何?”

    张玫回道:“当然是很好的啊,他们走的时候太太还给了一套冬衣,说是太太自己做的。”

    宋姨娘笑道:“按照规矩礼法,你们几个都是太太的孩子,但嫡庶有别,亲生的和非亲生的也有别。”见张玫眼睛有些黯然,宋姨娘拍拍她的背,心里酸涩道:“姨娘都是为你好,姨娘何尝不想你身份高些呢。听姨娘说,你大姐姐虽然没了亲生母亲,但也是家里的嫡女,不过太太虽为继室,却待你大姐姐如亲女。但这如亲女,但到底不是亲生的。你看你们聚在一块儿的时候,你大姐姐何曾像你几个弟弟围着太太撒娇的?像你弟弟们一样不气的要这要那的?你会想说你大姐姐长大了是不是?但你也不会对不对?但你撒娇的时候却窝到姨娘怀里了。”

    张玫有些僵住,宋姨娘知道她并不是不懂,虽然不愿意让女儿接受嫡庶有别的残酷,但现实就是如此,就算是太太待她再好,庶女的身份是怎么也改不了的。虽然说张家没那么多讲究,太太也不曾亏待,吃穿用度都比之嫡女的大姑娘差不了多少,而且就连祭祖之事也带着玫儿去了,但这只是在张家而已。宋姨娘自知哪家的庶女能有玫儿这样的待遇,但是那只是在家里,玫儿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家里,嫡庶有别,在外面总会有人时时刻刻提醒她的身份,不要做出越规矩的事来!再过几年就会议亲,到时候肯定不会像大姑娘一样了。与其让玫儿由旁人来打落,还不如自己告诉她。

    宋姨娘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张玫的背部,道:“但玫儿,就算你大姐姐不是太太亲生,但她毕竟是老爷正儿八经的嫡女,你想想看旁人待你们俩可有什么不同?就是教养嬷嬷,为了大姑娘的规矩教养,老爷还专程从宫里请来教养嬷嬷,别小看这教养嬷嬷,她们是极有身份的,就是太太也要礼遇三分的,说出去后就是抬高身价的。”不用宋姨娘多说,张玫也知道是不一样的,她虽然胸中没那么沟壑,但也知道其中的差别待遇的,虽然心里知道,但为免有几分酸涩。

    宋姨娘也明白,又怕是她多想了,连忙道:“玫儿也不用多看低自己,毕竟还有老爷的身份摆着呢,如今老爷已经是正二品的大员,日后出来旁人也不敢看轻你身份呢。而且看太太的样子,日后自然不会亏待玫儿的。”

    “玫儿省得的。”张玫趴在宋姨娘怀里,没了刚来的时候雀跃,她出来交朋友,旁人看她虽是庶女,但又因为她父亲的关系自然会对她高看一眼……却没听出宋姨娘的深意来,宋姨娘也不多劝说她了,但因为张玫情绪低落,宋姨娘却没有再和她分说景佑的事儿,只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满眼慈爱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张玫的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九章 南边北边边

    至宋姨娘和张玫说了一通之后张玫再去安宁房里请安的时候多少有些不自在以前没注意到的一些细节自然会注意到

    看小福久不愿意走的时候都是太太抱着的;还有大姐姐对着太太的时候尊敬多些亲切却不足的……她却是不以德报怨的毕竟她身为庶女不管吃的还是用的衣食住行皆可以和大姐姐这个嫡女比肩了就她日常所见所听所闻太太当真对她们俩快一视同仁了别的不论就是她出去交的那些人家的女孩儿就是嫡女的好些个家里太太都是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认为女子女工针黹才是其本分识些字能够诵读《内训》、《女论语》等女四书这些教导姑娘家修身持家、知书守节之要义的书就罢了不然就是能读得懂账本就罢了

    但家里就是她大姐姐当初请来的先生教导到她这儿也是不差的都是经由严格把关才选来的先生虽说教养嬷嬷比不上大姐姐身边宫里出来的但也是扬州有名气的严厉嬷嬷她自然听说一些旁人家的庶女嫡母刻意忽视更有甚者还苛待的两厢对比起来她虽是庶女但太太待她是亲厚的由此虽多胸中多了些沟壑她性子本就爽朗些因而过了几日就转换出来态度宋姨娘见状并无多加劝说日日紧着做针线

    一日张玫行事规矩学完了凑到张瑶屋子姐妹说了会话儿才回了宋姨娘的院子自打张玫七岁后就从宋姨娘的院子里搬到紧挨张瑶所居的瑶光院旁边的落梅院而且身边的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六个只比张瑶身边的大丫鬟少两个其余皆是不差的

    红玉倒了一杯茶放到宋姨娘身边劝说道:姨娘快歇歇吧我知道您疼二姑娘可也不能日日夜夜的拿着针线做可把眼睛熬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了二姑娘的衣裳鞋子不是还有家里养的针线上人还有姑娘身边的丫头们做呢虽说红玉心里有些小九九但总归是宋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宋姨娘也不是吃素的绵里藏针再者说了上次安宁不在府里出了那等之事府里又肃清了不少人红玉一个丫头能有多大见识赶紧把心里头念头咽回去

    宋姨娘做了半日的针线脖子也有些酸了端过茶来没喝放在手里暖着声音低不可闻:我知道可总归是就有这么个念想了

    姨娘你说什么红玉没听清问了句宋姨娘摇摇头低头将手中的最后一针缝好咬断丝线抬头正好见着张玫进来心神一晃针头差点戳到手指上宋姨娘把满嘴的苦涩咽了招呼张玫说是给她做了棉衣让她试一试

    姨娘怎么又做棉衣了今年照例做的大衣裳都还没穿呢张玫似真还假的抱怨着心里却是极高兴的不过穿上却是诧异道:怎么觉得比经年棉衣厚一些不过穿着更暖和了只屋子里烧着火盆冷不着的姨娘可是糊涂了不成说完嘻嘻笑宋姨娘笑道:是厚些人家都说北边儿冬天可是冷的很天寒地冻的腊月间大雪能堆积到腿弯呢

    嗯我从书上看过的张玫嘻嘻道好好的姨娘怎么想起说北边儿的难不成是前个我和姨娘说都城姨娘才想说这个的怎么不见姨娘戴那枚小凤钗原是太太从都城带来的我瞧着姨娘戴着好看就给姨娘了姨娘戴着肯定好看

    宋姨娘顺着她话头往下说只把那只小凤钗拿出来钗到张玫发髻上点翠衔单滴流苏的小凤钗配着娇红的脸颊灿烂娇俏拍拍她的脸颊还是玫儿戴着好看

    张玫还是个**岁小姑娘爱美天性挡不住的当下就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然后抱住宋姨娘的胳膊可劲儿问:好不好看真的吗宋姨娘在一旁应和着红玉站在一边儿虽然觉得这些时日宋姨娘言行有异样却以为她是操心二姑娘因而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又看宋姨娘疼爱二姑娘的样子也在一旁凑趣打诨

    这边儿安宁送走了蒋夫人坐在榻上想了会儿才算是明白蒋夫人的来意明年张瑶就要及笄了定亲也有三四年了蒋家看重她不曾催促但蒋韵的年纪也不小了蒋夫人的意思是等明年张瑶一及笄就要办两人成亲的事儿了这时代有些家底的人家大多是在孩子十一、二岁的时候才说亲的先定亲再准备嫁妆总得花个一、二年功夫嫁过来正好虽说张瑶十岁就订了亲虽说有些早但也不算太出格她的嫁妆这两年早就是制备好了的虽说这时代姑娘不到及笄之年出门儿也不少见但依照张致远疼爱张瑶的样子是要留姑娘及笄的素以蒋家人虽看蒋韵年纪也不小了因而也不曾多加催促

    安宁吐了一口清气这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张瑶就要及笄要出嫁了想想也是比她大一岁的布政使家的女儿卓静今年及笄嫁了人就是蒋家小女蒋雪晴也在去年出嫁了原本还玩在一块儿的闺蜜转眼就为人妻了不过蒋家那般不纳妾不收房的风气规矩又知根知底的再好不过了哎说不得过两年都能升一辈儿了安宁一想有个小娃娃唤她外祖母的样子忍不住秀眉抽了抽说起来她还不到三十岁呢不过加上前世的过的岁数她也和大老爷差不多岁数的岁月催人老啊——

    因为是开春要进京述职很多事情都需要张致远处理因而早早的就去衙门了上午也就蒋夫人过来小福久自己玩的正高兴安宁将府中事务处理后又拿出来从都城宅子寄回来的信从开始着手修葺到现在十一月份已经四个月了北边儿不比南边儿冬日天寒地冻的到腊月已经地冻的话是不好再修葺的当时也考虑到这个情况请来的能工巧匠多而且金银铜锡以及土木砖瓦之物俱全因而过了四个月屋子就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也就是一些上色打磨之类的活计了因而到腊月前收工前是能全乎的接下来的时间避免新修建的院子阴暗潮湿需要晾晾散去潮气方可

    除了这个还有被安宁派去到京郊西北的田建大棚的管事的禀报这几处田地都是荒地就算种庄稼长得也不好是不好的热地再加上旱涝不定若不是边上的山林还有些出产佃户都过不下去因而是收益不高的就没有庄子在那边儿这几处是老太太的陪嫁里面的田地安宁为了一家子在都城时冬季也能吃上新鲜的蔬菜考虑到地热的缘故说不定是真的成功的派去的管事也有经验的是原本她温泉庄子上的从娘家来的几个小子之一搭上了大棚虽没有扬州这边的温泉庄子上的菜蔬长得好却是成功的了又原本那边没有庄子盖上田庄日后也是多了一个进项不提

    又翻看了几个旁的进度都是不错的安宁心情飞扬起来好心情地将一沓信收起来冲坐在一边儿安静地捧着一本《本草纲目》‘看’的津津有味的福久笑道:儿子中午想吃什么跟娘讲娘给你做去小福久现在能认的不少字了不过看这本《本草纲目》他还是读不来的小家伙就是好奇的翻看上面的药草图安宁这儿的书相当的杂奇物赏鉴、历史杂记、志怪古志、山海经文、地理游记、医书图册就连农学方面的书也是有的本来张家几代藏书库存就很可观更不用说安宁空间里还有一间图书馆似的书房还有识海里存储的各类知识有时候见到好的适合在外面读的安宁就将它抄写下来拿到外面来装订成册以增长见闻、开拓视野有时张致远翻看到了来了兴趣也会拿过去读一读

    听到安宁的声音小福久歪歪脑袋呆呆的被安宁抱过来揉搓一顿亲亲蹭蹭又问了一遍儿小孩儿想吃什么小孩儿朦朦的才反应过来鱼鱼安宁失笑好好咱吃鱼鱼还喝鱼汤汤怎么样小福久眼睛亮亮的点头安宁又搂着他一顿揉搓

    添香捧着粉彩福禄寿高脚大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洗的干净红彤彤的草莓笑道:太太、小少爷吃草莓新鲜的草莓才摘下来就送来了红彤彤的草莓散发着清香安宁拈了一颗递到福久嘴边儿自己又吃了一颗酸甜可口又道:怎么这个时候送来的多不多多的话这边儿留些分给大姑娘和二姑娘去罢草莓在这冬天很难见但那是对旁人来说安宁是不缺这些的反而还有更好的吃两颗就是图个新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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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老姑娘安宁成了张家二婚老男人张清和的继室, 上有婆婆,下有姑娘,左有二房,右有姨娘,中间还有面瘫大老爷,继室也不好做啊。 随身空间,不喜误入。 温馨打底,小虐略有。继室难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继室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继室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