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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苇渡过     继室难为txt下载     继室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章 亲疏有别

    张致远脸黑的能滴出墨来,假意呵斥道:“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安宁怕打击到兄弟俩的小心肝只能脸颊颤动强自忍不住笑,抱着福久嫣然一笑,道:“你们爷仨先聊,福久有些饿了。”低头亲亲好奇的瞪着大大如同黑曜石般眼睛看自己的福久,“宝贝儿乖哦。”

    张致远等妻子进了内室,朝俩儿子道:“你俩还有什么要说的?”

    福生和安康眨巴眨巴眼睛,冲着严肃的父亲裂开嘴笑道:“爹啊,其实我们俩刚才在彩衣娱亲啦!”

    张致远紧绷的俊脸皲裂了……

    安宁一边抱着泛着奶香的小包子喂奶,一边儿听外面传来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抽了抽嘴角,顺手捂住小包子的耳朵,笑道:“家庭暴力,宝宝不宜哦。”

    “爹啊,我知道错啦!”

    “爹啊,难道你不高兴吗?”

    “……”

    “娘啊,救命啊!”

    “娘啊,屁股要烂啦!”

    “……”

    张致远举着蒲扇般的大手,当然了这是在被把了外裤的福生和安康看来,实际上大老爷的骨节分明,纤细有力,再加上作为文人保养得宜么。但在福生和安康看来,父亲这打起手来打屁股没什么威胁性,但小男子汉的尊严让他俩觉得很羞耻!当然了作为父亲的张致远很了解,挥手让丫鬟和奶娘出去了。

    还没等开始打呢,自认为小男子汉的景曜和景佑已经开始鬼哭狼嚎了。弄得张致远哭笑不得。但是作为一向以严肃自居的父亲。大老爷怎么能容忍被自己五岁大的儿子以‘彩衣娱亲’的名义给娱了一把!当即每个肥嘟嘟的屁股打了几巴掌,不过最终还是雷声大雨点小的!

    “你们俩长大了,嗯?竟然娱乐到父亲头上了!”

    “在广安寺不好好学习,竟学习有的没的,我看是要好好教训了,干脆剃度当小和尚罢!”

    这话当然是气头上的,景曜和景佑撅着嘴委委屈屈的对看了一眼。趴在榻上不动弹了。

    张致远还稀奇了兄弟俩不嚷嚷了,还以为是听话了,其实打了几巴掌早就心疼了。正好下了阶梯,过了一会儿,偷偷瞅过去。哟原来在偷偷的抹眼泪呢!这倒是真稀奇了,俩孩子早慧的很,就是走路摔了跟头都没有掉过眼泪,难道自己刚才说的过分了?

    在里间的安宁也纳闷了,怎么外面没声音了,等福久小包子吃饱出来,一瞧,乐了,俩孩子搂在一块儿抹眼泪呢。张致远见到安宁出来眼带希冀还有没辙,安宁轻声问他:“怎么回事啊?”

    听完他的话。安宁明眸流转,故意往重了说道:“他俩本来就想让你高兴呢,好心到你这儿都成了驴肝肺了,还打了他俩屁股,这下好了伤了孩子的自尊心了呗。他俩什么时候掉过眼泪了。你这当爹的也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还想我这个当娘的去哄孩子不成,当心啊以后他们兄弟俩不理会你。”

    张致远黑脸:“他俩敢。”自古真名士自风流,以往陈氏无子,后院也无所出的时候,张致远纵然平日嘴上说着不在意子嗣。不在意的,但是心里还是很介意的。而且在他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努力一点的都可以抱孙子了,他却才有了儿子,自然是将儿子看重的。不说儿子,就是家里的姑娘也是尽了做父亲的责任,不像其他大户人家讲究规矩姑娘就由后院女人教养,张瑶小的时候他还曾手把手的教导过她读书识字呢!就是福生和安康小的时候,完全的二十四孝老爸,要月亮不给星星的那种。当初福生和安康刚开始描红时,他都是亲自临摹的三字经的大字帖给两个孩子。福久更不用说了,有的时候换尿布都不假他人之手的。虽然在外面是冷静自持、不好接近的样子,但在家里却是个好父亲,慈爱、包容、有耐心,在这个士大夫拘泥规矩的年代,算得上一朵奇葩了。

    张致远拎着俩孩子去书房再教训了,安宁偷笑,福久好奇的歪着头,安宁笑眯眯的点了点小包子的脸蛋儿,戳出个软软的坑来。

    第二日张致远亲自送依依不舍的两兄弟去广安寺,也不知道在书房里同福生与安康说了些什么,兄弟俩比以往相比更加听父亲的话了。

    时光飞逝,年关近了往京都的年礼早就送了过去,澄泓笑着叫住正进来的蒋韵,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大氅,道:“家里针线上做的,蒋二哥收下回去试试吧。”说着将手中的小包袱塞进蒋二哥手中,蒋韵上了马车后,才打开包袱,看着那件针线极其出色的大氅,他心思细腻,加上对未婚妻的针线熟络,便知道这件大氅定是张瑶做的,心中一暖!

    铺子年底盘账,各地田庄上缴年货,因着这几年安宁开源生财,铺子和田庄自是比往年多了些,盘账对账时候往自己私库里进账不少,今年风调雨顺田庄上缴的各色年货比往年还多一分。忙是忙了些,不过安宁还是将张瑶带在身边,让她帮着自己张罗过年的各色事宜的,就是给张瑶添嫁妆的铺子和田庄都让她一一打理了。

    红玉跟大姑娘院里的一个二等丫鬟冬梅交好,听她夸夸其谈大姑娘的陪嫁是多么的丰厚,回去见到宋姨娘嘴快就学给了宋姨娘听。宋姨娘原本的大丫鬟是逐月,逐月到了年纪配了小子,红玉便是进上来的大丫鬟。自是没有逐月得宋姨娘的心,压不住心口的疑惑遂道:“姨娘,怎么都觉得老爷和夫人太过偏疼大姑娘了罢?听着大姑娘的陪嫁忒是厚重,珍宝器玩、金银玉器那些的,老爷偏疼大姑娘也就罢了,怎么太太就不想着给膝下的儿子留些,还有二姑娘呢……”

    宋姨娘拢了拢滑下来的发丝,只道:“玫儿是张家的女儿,将来出嫁,张家难道会不给她预备一份嫁妆?太太是明理贤惠之人,自然不会苛待玫儿的。”话虽然是这么说,宋姨娘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玫儿是庶出,又是养在她跟前的,将来出嫁太太给她预备嫁妆,怎么也不会越过嫡出的大姑娘的。就像是红玉说的,张家可不只是有大姑娘一个嫡出,太太就是再贤良淑德,人分亲疏,一个前任生下来的姑娘当然比不上亲生的,就是连从小养在她跟前的都比不过。更何况张家日后支撑门户的全是太太生养的,她自然不会将家产都给大姑娘陪送出去的!这几年她冷眼看着,太太断是不会苛待玫儿的,但从来只觉得嫁妆少的,哪有嫌嫁妆多的。心里头又想到当初老太太去世的时候留给她的一万两,日后再加上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也能给玫儿添一份嫁妆,嫁妆丰厚了,吃穿用度都不用沾婆家的,说话也硬气些的。想到这儿宋姨娘同红玉道:“玫儿呢?”

    红玉见宋姨娘讷讷的不言其他,清楚宋姨娘性情的也不再多问,听她这么一说便笑道:“太太刚才差人过来说,铺子上得了些稀奇精巧的玩意儿,就让二姑娘过去挑拣挑拣呢。”又嘀咕道:“大姑娘这些日子都跟在太太跟前帮着打理过年的各色事宜呢,冬梅那小蹄子还在我跟前耍威风呢。”

    宋姨娘听了压住舌尖的苦涩,像是张家这样的规矩人家,下人向来是跟红顶白的,她最是清楚不过的了,过了年玫儿都要八岁了,按理说就应该有教养嬷嬷了……

    过了会儿张玫从外面进来,兴高采烈地同宋姨娘讨论起从桂院里得来的新奇玩意儿,“姨娘不知道,铺子还送了一个十分稀奇的物什,叫什么八音盒的,又会唱又会动的,听说是从西洋人手里得来的呢。”

    宋姨娘心里一动,拉过张玫坐在她身边儿,把小手炉塞到她手里来,笑道:“那是挺金贵的呢,你怎么不在太太跟前嬉耍了?”

    张玫把自己得来的一对彩色琉璃蝴蝶簪给宋姨娘瞧,笑道:“我得了这个,就想着拿回来给姨娘瞧瞧呢。那八音盒福久弟弟在玩,母亲说了等在进上来再给我们玩耍。”宋姨娘接过簪子插在张玫鬏鬏头的两边,这蝴蝶簪做的极其生动,蝴蝶翅膀像纸一样薄,振翅欲飞乍一看就像是活了一般,又是彩色琉璃的看上去极为漂亮。哪个女孩家的不爱美,乐的张玫在铜镜前面照来照去,欢喜得不得了。

    宋姨娘看着欢喜的女儿,又想之前她想的亲疏,这不就能看得出来,不过也不会和女儿细说,瞧着女儿娇俏的面容,也勾出一抹笑容来。

    这八音盒是贺伍送来的,从来越朝的西洋人里掏弄来的,着实是个稀奇物什,安宁上了弦,给福久让他自己坐在炕上玩。福久对这个小巧精致的会唱歌上面还有小人跳动的八音盒很感兴趣,大大的如同黑曜石般的凤眼充满了好奇,肥嘟嘟的小手指戳戳上面跳舞的小人儿。

    安宁刚转了身核对了下置办的年礼,等一会儿感觉衣袖被拽了下,回头小包子一手举着小人,一手觉得八音盒给她看。

第一百八一章 衣锦还乡

    安宁把福久抱在自己腿上,福久还举着八音盒给安宁,“坏了。”

    安宁捏捏自家儿子的小脸蛋,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为小包子说了两个字而欢喜呢。本来么福久比福生还要聪颖些,不仅学说话、还是走路都要早,可惜了跟他爹似的不怎么爱说话,早早的小嫩嗓就发育完全了,可就是小闷骚不开口说话,象征性的叫了声‘娘’‘爹’表示自己会说话了,之后不管安宁再怎么哄的,就不给你多说话,有时候还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再来就是走路了,不吭不响的学会走路了,平平稳稳的在大家面前现了,然后那叫一个懒啊,能走几步路的也非得让安宁抱着。也不像福生和安康刚学会走路的时候那么调皮,尤其是福生会走路后,走的还不稳当的时候就上蹿下跳、东跑西颠的,每天横冲直撞的让人不放心。等到福久了,安宁每天要哄他走两步路,都能把嘴皮子磨薄了,调皮的让人操心,太安静的也让人担忧,真是应了那句‘儿女是做父母的前生欠下来的债’的说。

    自家这个小的安静的过分,而且小小个奶娃娃就是能沉下心来,你不去管他,他能坐在暖暖的猩猩毡毯上玩拼图玩上一个下午,自己渴了、饿了就会抬起头来勉为其难的开了尊口,用嫩嫩的小嗓子喊‘饿’‘渴’,面对安宁的时候还好些,至少还会加上语气词和主语、谓语的。要不是福久从生下来就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是她从小就拉拔这么大的,安宁还真以为自家小孩儿受过什么创伤呢,这也是多想了,小包子连周岁还不到呢。张致远却是极爱福久这个性子呢,连连夸赞他沉稳,这个时候安宁都止不住翻白眼,亲爱的老爷啊他才多大啊。不过就是因为这个,不良娘亲就特别喜欢逗弄福久。有时候非得逼着他开口,嫩嫩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偏就让人听出一股儿沉稳味儿,别提多可爱了。

    就像是现在,安宁把八音盒拿在手心。跳舞的小人还被小包子捏在自己小肥爪儿上,声音沉痛道:“怎么办呢?来告诉娘,它怎么坏了啊?”

    小包子闷声不吭的拿过来,试图把小人按到远处,沉稳着小脸儿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可当小人第五次掉下来之后,恼羞成怒的小包子哼了一声。恼怒的把八音盒扔到一边儿,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到安宁怀里,“不要了。”

    还真稀奇,这小家伙还说了三个字,安宁逗他道:“这可怎么办啊?本来还想让福久娃娃和哥哥们一块儿玩呢,这下坏了可玩不成咯!到时候要是哥哥们不喜欢福久了怎么办啊?”

    福久窝在安宁怀里直摇头,安宁还就故意逗他,眼看就把小包子弄得眼圈都红了。才连忙道:“娘看看能不能把它修好?”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这孩子还是忍不住了,没哭。只委委屈屈的撅着嘴给了安宁一个湿乎乎的口水吻,亲完,还扭捏着低着头从长长的睫毛的缝隙中看了娘亲一眼,睫毛带着泪珠抖啊抖的,让安宁在心里大呼可爱。

    安夫人的陪房回年礼的时候报了件喜事,安宁的大嫂李氏自生下长子安煦后时隔四年再次有了身孕。

    安夫人倒不曾为此给安大哥安和塞侍妾通房,她吃过这样的苦头自不愿意在这方面与儿媳妇为难,更何况李氏如今底气足着呢。一来是给安家生下了嫡长孙,再来就是她父亲李大人得了今上赏识,去年任了户部员外郎。就是娘家大哥也入职国子监。成了国子监司业。虽然品级不高,但国子监是国学,能入得国子监入职的学问自然要好,再者还能提供士子历年科举考试的试题和优秀试卷以供参考和借鉴。正逢今年是大比之年,安然进京参加顺天秋闱,安大嫂娘家也多有照拂。安然乡试高中亚魁,安夫人越发觉得这个亲家给力,就是今年李氏往京都送年礼时,安夫人比照了往年的礼单多加了几分,对李氏更是好得没话说。安大嫂得知了,一方面觉得娘家升势让她在婆家硬气了几分,心里边儿隐隐有些自得却是没有表现出来的,毕竟婆婆不是个贪权的,她这几年做起了管家太太风生水起的,就是出去茶会说起来旁的媳妇儿隐隐的羡慕嫉妒就让她自得,更不用说安夫人也没因为她怀孕给安和塞通房侍妾的,又安夫人在年礼上的作为,让她觉得婆婆这是讨好于她的娘家,投桃报李自然对安夫人更尽心了。另外一方面李氏也从自己奶娘那里听说过以前安老夫人的做派,虽说安夫人的确偏宠小叔子一些,但也不会做出像安老夫人那样的。从另外一方面说了小叔子入了仕对安家都好,如今她娘家帮衬一些,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还需小叔子提挈呢。

    如今安大嫂又怀了孕,安宁在安夫人陪房的回安家的时候又让她带回去许多棉布、绸缎还有一些上好的补品回去,另外还有一些惊奇小玩意儿也让她带回去给安煦玩。

    很快,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转眼就过年了,衙门里也比了衙,安宁就催促张致远到广安寺接了兄弟俩回来过年。景曜和景佑一回来,桂院里就热闹非凡,上蹿下跳的没个定性,倒是福久有人带着玩了,也颠颠的跟前跟后的。福生不说旁的,单就一张小嘴儿就特别的能扯,再者就是安宁也不得不承认澄观大师有踔绝之能,集诗、书、画、篆刻、音律、茶道等于一身,更何况广安寺里学问精深的也不止澄观大师一人,好些个高僧也曾对兄弟俩指点,再加上他俩触类旁通,勤学好学,进步让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的。因而福生对还不到一周岁的福久来说,就是什么都懂的哥哥,没过几天就成了哥哥的小尾巴儿,跟前跟后,让张致远和安宁好生眼红了一把。要是福生有尾巴的话,早就翘到天上去了,还耸了耸小肩膀说什么弟弟不要太崇拜哥哥之类的话,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新年张家很热闹,尤其还有福生这个活宝在,福久小面瘫也难得跟在哥哥后面多走几步路了。而福生和安康因为要在弟弟面前做榜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还有模有样的教起福久看图画书,凑在一块儿总是欢乐多多。

    等到了正月里,往张家拜年的人不少,有扬州官场上的人家,有盐商、富户和文人,一直到了正月十五才消停了下来。

    期间安宁回娘家拜年,可赶巧了安婉也带着她儿子海翰过来,海翰比几个孩子小一年。他满月、周岁时办的很热闹,就算不喜欢安婉,安宁作为姑母也是要到场的,之后安宁也很少见到这个侄子。安婉回娘家来的时候也不怎么带孩子出来,再来安宁也很少碰巧和安婉同一天回家的。安宁听安夫人说起安婉的相公年前升任了正五品的守备,安婉如今成了五品的诰命夫人,回娘家的时候按照诰命夫人的正装打扮的。戴了一套粉色珍珠的头面,就是手腕上也带着好几对翡翠镯子,稍稍一动就叮铃的响,颇有些衣锦还乡的气派。今天来安家拜年的不止嫁出去的两个女儿,还有其他亲戚家的小辈。尚在闺中的姑娘们围着安婉,羡慕着说着恭喜。安宁对于安婉隐隐的挑衅眼光没放在心上,淡笑着说了恭喜,转身就抱着福久去同安大嫂说话去了。今日出来迎宾的是安大嫂,她才怀孕不到两个月,自然看不出,见着了安宁很是热情的逗逗福久。瞧见从前院给安老爷和安和拜了年的福生和安康溜达过来,笑得更亲切了,说让小孩子们一块儿去玩。瞧见了跟在安婉身边儿的海翰,安大嫂也没落下,笑着问:“翰哥儿要不要和哥哥们一块儿玩耍?”视线隐晦的从安婉的珍珠头面和手腕上镯子上转了一圈,回到翰哥儿身上。

    安婉听着耳边那些媳妇子赞叹大姑奶奶家的几个孩子,多些见识的一位太太甚为羡慕的同其他人说道:“两个大的才五岁都成了澄观大师的弟子,澄观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其佛学深厚,却不知其才学备受士林学子推崇的呢!这两个表少爷从小得了大师的教诲,日后入仕路子就比旁人宽了数倍呢!”其他有了孩子的媳妇子自然眼红不已,就是还没有孩子的新媳妇更是眼红被安宁抱在怀里安安静静的福久,“小的这个被养的玉润白嫩的,听大奶奶说八月会说话,十个月就会走路了呐!而且还生在二月二那样的好日子,这大姑奶奶进门才几年就生了两个哥儿,竟都是钟灵毓秀的可人儿,瞧着样子日后个个都会光耀门楣呢!”旁边自有人附和,安婉也不大自然得笑了笑,旁人许是看出来冷落了翰哥儿,有眼色得自然也跟着夸赞一通。这在安婉听来勉强又刺耳。(文昌书院engshuyu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二章 娘家来人

    几个媳妇子在安宁未来之前都围在安婉身边,安宁来了之后安婉顿觉得穿戴得再贵气也比不上安宁简单又不份的妆扮。又听得安宁的孩子得到了身边儿的夸赞,心里不满,言语间难免有些敷衍。旁人看出来了自然顺带着要夸赞翰哥儿一番,这有了前面的铺垫,这夸奖的话在安婉看来又是勉强又是刺耳的。

    海翰比福生他们几个小一年,真的说起来也就比腊月生的安煦小半年。安大嫂嫁入安家好几年才有了安煦自然看的紧,她从安宁这儿取经,又照顾的仔细,安煦爱动看起来健健康康的活泼可爱的。再看海翰如今也五岁了,可看着就没有表哥们健康,有些孱弱,偎贴在安婉身边儿,也没小男孩儿的好动。

    说起来安婉出嫁这几年她相公不像张致远那般自持不爱色,安婉嫁过去之前通房大丫头就有好几个,只海母就那么一个儿子也不希望被‘下作小娼妇’占了儿子心思,那些通房侍妾自然有所收敛。但安婉嫁过去,有了当家太太,安婉因为这个捻酸倒醋,最开始时手段粗鄙斗不过那些通房侍妾不说,还险些失了丈夫、婆婆的心。那段时间宅斗高手房青萝教授了她不少手段,再加上同其他官太太聚会时候听得多了,安婉也颇有了几分手段。又加上娘家势涨,紧接着她怀了孕,便不由自主的高了半截。那些通房侍妾不用她使手段去打压,海母为了孙子着想也帮着打压。偏生的那些通房侍妾不安分,安婉有好几次差点中了招,更加将肚子里的孩子看重了。后房家送了两个貌美的婢子,再加上原本的通房侍妾在她眼前娇声细语的模样,安婉气的咬牙,夜里背人的时候没少流泪。丈夫的心要抓,后院的也要整治。在护着肚中孩子的同时,也对那些个通房侍妾采取一些手段,防着她们怀孕。

    在正妻未生嫡子之前不得有庶子。嫡子和庶子之间至少要差三岁,这是大家规矩。但通房侍妾为了要抬成姨娘,花样百出。联合起来给正妻上眼药的事儿更是家常便饭的。而且安婉怀孕更是成了攻击目标,安婉也知道,等哥儿生下来,海母含饴弄孙,家里的权力渐渐都被安婉拢到了手里。而且她相公也因为翰哥儿到正房里的时日多了起来。安婉相貌不差,再加上生了孩子后多了几分妩媚和丰腴,又慢慢将心拢了回来。她也不是傻子,自然懂得孩子的重要性,当真恨不得捧在怀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等孩子三岁(虚岁)之前还抱在奶娘怀里连地都很少下。吃奶吃到三岁多才掐了,平时又不多让孩子走路,孩子身体自然孱弱些。

    因而安婉听得安大嫂问翰哥儿要不要一块儿和表哥们去玩的时候,也不管翰哥儿眼中的渴望,条件反射性的拒绝了。

    人家娘都这么说了。安大嫂也不勉强,转头吩咐了丫鬟婆子好好看着哥儿们。安煦显然是和福生、安康熟络,就是表兄弟差不多一年没见面有些生疏了,但不到一刻钟就重新热络起来。福生和安康也很大方的把自己拿来的玩意儿同安煦分享,里面就有个八音盒。这时候八音盒金贵,稀奇的很。原本那个八音盒被福久小包子弄坏了。安宁承诺了给修好,索性拆开弄懂了原理,琢磨了半天还真让安宁鼓捣出来了。安宁耸肩表示这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纯属运气好,当然了这么想的时候尾巴都差点翘天上去了。鼓捣出来的八音盒就拿出来给孩子们玩,福生和安康之所以这么大方的拿出来给安煦儿,哥俩表示玩腻了。其他人没见过啊,就是几个小姑娘也围过来瞧新奇。

    众说纷纭,只说张家富贵,这八音盒金贵什么的。安婉表面上浑不在意,却是攥紧了帕子,偏翰哥儿也说着也要,安婉没好气道:“要什么要,咱家可没那么富贵,能有这么金贵的东西!”

    福生年纪小,也知道翰哥儿是表弟的,说要拿八音盒来送给他。安婉有些阴阳怪气的道:“还是算了罢,这么精致的玩意儿,小侄子特意拿出来给大家现一现的,要是给了翰哥儿,大家儿可就看不了了,可不就是扫了大家的兴致了。”她话里的意思众人一听就明白了,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和冷场。

    安大嫂有些不悦,本来就是小孩子家家的一块儿玩,从安婉嘴里说出来就像是福生特意炫耀似的,真是不知所谓。见场面冷了下来,连忙过来说外面冷,让几个孩子到小厅里去玩。安宁挑了挑眉,扫了脸色涨红的安婉一眼,她算是不明白了,要说以前‘安宁’还在闺中的时候,和安婉有过节吧,可真说起来安宁比安婉大五岁,俩人还这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还能有多大的仇恨让她记恨到现在。等安婉也嫁了人,两人见面的机会本来就少的可怜,怎么每次见着了这安婉就有故意针对她的嫌疑,就是带着房青萝上门那次真让她有些膈应。两人说起来是姐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仇人呢,当然了每次都是安婉单方面的挑起战争,说话夹针带刺的。安宁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活的时间都三十多了,自然不会和她这么个小姑娘计较。当下脸色只是沉了沉,又恰逢安夫人差人来请安宁过去,安宁就和安大嫂说了声,就抱着福久进去了。

    安宁这一走,安婉心里突然泄了气,脸色也不带好,翰哥儿从没见母亲对他这么严厉过,眼圈有些红,安婉也顾不得其他,只顾着哄儿子去了。其他太太姑娘的也自顾自话去了,拜完年就收拾东西家去了。

    安宁抱着福久去见安夫人,见安夫人跟前有一面生的女孩儿,大约十三四岁,看见了安宁忙站起来一副拘谨的模样儿。安夫人见到了姑娘和外孙笑的亲切,素来知这个小外孙的脾性,就不勉强抱他,拉了那小姑娘的手同安宁介绍道:“宁儿,这是你二舅舅家的女儿,叫文佩。你弟弟不在家,你二舅舅就让文佩过来陪陪我。”又对叫文佩的女孩儿笑道:“佩儿,这就是你宁姐姐,已经嫁了人家,抱着的是我的小外孙,还有另外俩外孙没过来。你也不用拘谨,都是表姐妹的。”

    文佩怯生生的叫了声‘宁姐姐’,又去看福久,福久绷着小脸儿把脸腻到安宁颈窝里摆明了不给人家面子。安夫人失笑道:“这小外孙小小年纪就跟姑爷似的不苟言笑的,佩儿别介意。”话里的宠溺不言而喻,就是责备也是不痛不痒的。文佩点头表示她明白,安宁坐下来,让福久坐在她腿上,安夫人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吃糕点,一会儿又让人拿了果子进来……安宁更是狐疑了,说实话安宁对自己的外公家,也就是安夫人的娘家没多少印象,在‘安宁’的记忆里,安家和安夫人的娘家往来极少的,‘安宁’也很少听安夫人提及她的娘家,就知道安夫人的娘家在扬州,她有两个舅舅一个姨妈,剩下的外祖父已经过世,只外祖母还在。每年的节礼和年礼都是按时不拉的送过去,但安夫人却很少回娘家,至少在‘安宁’的记忆里是没有的,就是她娘家的人也没上过安家门,如今破天荒的来了位表妹,再看安夫人的态度,就觉得里面肯定有事儿。不过当着人家这表妹的面儿,安宁也不好过问。不过想想安夫人不会是有意让这内侄女说给安然吧?

    想到这儿安宁不着痕迹得打量起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妹来了,许是过年的缘故她穿戴一新,穿的是桃红色袄儿,外罩大红锦缎对襟褂子,搭配着粉红色棉裙。梳着简单的发髻,双耳留髫,以小碎花点缀发髻,简单精巧,再看她相貌,柳眉红唇雪肤,虽不是娇艳,但也清秀可人。只是她大多时候眉毛平滑,低垂眼帘,手指有些不自然的捏着衣摆,显得拘谨又温顺。不过安宁发现这表妹的手指指尖有些细茧,扬了扬眉,难不成在家里过得不好?又瞧安夫人表面亲热,但细节言语中都可以看出和这个未曾谋面的内侄女很疏离,不亲。再细想安夫人刚才说过的话,‘你弟弟不在家,你二舅舅就让文佩过来陪陪我。’这两句话中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安夫人说了会儿就让丫鬟领着文佩回房间了,待文佩走后,安夫人端起手边的茶杯,用杯盖拂去茶面上的浮叶,轻呷一口,脸色一反刚才的亲热反而是淡淡的。福久拉了拉安宁的衣摆,打了个可爱的哈欠,安宁抱着他哄了会,又让鹊儿拿了玉质九连环给他玩,说等一会儿再睡,狐疑的看向安夫人,道:“娘,这表妹是怎么回事?”(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三章 陈年旧事

    安夫人听闻安宁这么问,就摆手让丫鬟们先下去,若有人过来拜年就通报一声罢。待丫鬟们关好了门,安夫人搁下茶杯,道:“是你二舅舅家的女儿。”

    “娘,您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安宁失笑,“外祖父家里的人多年不曾上门,怎么突然就出来个表妹来?”

    安夫人冷道:“那家子人不喜攀附‘权贵’,这么些年才不曾上门的。”这语气里对自己的娘家是极为不齿的,又道:“咱们家原先算不了什么权贵,那家子俱是清高的呢,就是过来也是看不起咱家的,这不来之前都不说知会一声,径自送了个内侄女来!也是,咱家有什么,你大哥如今才五品的官,你弟弟乡试才是顺天亚魁罢!”

    这说的可不都是反话,安宁心想。安夫人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我没和你们兄妹几人说过你外祖父家的事,我原就不想说的。打你外祖父去世,那家里边儿就没我一个亲的,这些年送节礼回去一来不想让人诟病,二来毕竟那边儿将你外祖父血脉延续了下去。”

    安宁一听这话的意思,那边儿所谓的舅舅、姨妈什么的不是亲的,只是同父异母么。迅速脑补了一段宠妾灭妻、姨娘鸠占鹊巢、继母苛待嫡女、霸占家产之类的狗血宅斗之事。看向安夫人,脸色纠结了下。

    安夫人白了安宁一眼,淡淡道:“想哪儿去了,是你外祖父续弦。”安夫人截住这个话题。似想到什么嗤笑一声,道:“说起来,我真不知是该感激老太太还是该同情你父亲了?”

    安宁囧了,怎么安夫人一下子跳到这句话上来,抱了抱福久,目光炯炯的看向安夫人,做洗耳恭听状。

    安夫人似乎也想和人倾诉一下。显然儿媳妇不是好人选,姑娘向来和她亲说起来也无大碍,反正安老太太已经死了好些年了。遂道:“我父亲。也就是你外祖父也曾经读中过举人,不过后来会试屡屡不中就在扬州属下的一个县做了县官,家里也有几百亩良田。家境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倒也衣食无忧。不过我母亲去的早,父亲就续了弦,父亲极为疼爱我,继母虽然厌恶我倒也不曾苛待我。待父亲生了一场重病,就想早早把我定下来。”安夫人顿了顿,娓娓道来:“你父亲虽是家中嫡长子,可老太太也就是你祖母极为偏爱幼子,也就是二房。那时安家已经不复往日风光,但也是祖产颇丰的。老太太想得好。怕日后大房一直压在二房头上,就不愿意给你父亲求娶个门第高些的亲事,就求到了我家。我那继母也不愿我在跟前膈应,同我父亲说了好话,就定了下来。我娘家式微。后二房娶的门第高,老太太还以为我小家小户出来的好拿捏呢,没少给大房添堵。要不是老太爷在上面镇着,老太太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也是老太爷去的早,老太太过几年病重,二房就怂恿着分家。家产平分也就罢了,老太太这么些年攒下来的私房全都让二房掏走了,当时可没少让人笑话。说来也觉得老太太可怜了,人还没咽气呢,二房的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老太太丧礼上假惺惺得掉了几滴眼泪,转身就欢天喜地的买了院子搬出去了。这么些年但凡清明忌日的,你可见二房的去祭奠过?”

    安夫人说着也笑了,她和安老爷可不一样,至少她还有父亲疼爱,继母不疼毕竟不是亲生的么,可老太太实打实是安老爷的亲生母亲,瞧着差别待遇的!这老太太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二房这些年的表现,不知道会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大骂一通呢!当初看不起大房,如今大房为安家光耀门楣了,她端着的二房呢,连那上不了台面的外室都能带进家来,正经的嫡子是个靠着祖产过日子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就是那外室子也是个一文不拔的腌臜泼货,上不了台面,偏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全然不顾外面怎么看呢!啧安夫人光是想着,就觉得当年积压的郁气全然消失不见了,看如今的二房,当真恨不得做梦都要笑醒了!

    安宁不由得咋舌,老太太偏心的确在‘安宁’的记忆里占据了很深的印象,之前和安蓉的谈话中就看出端倪。老太太不喜大房,连带着对大房的孙子孙女都不怎么待见,当初老太太去世的时候,安和已经考中了秀才有了功名,饶是如此也没见老太太给过什么好脸色。只是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一出啊,安宁小心翼翼的看安夫人的脸色,见她脸上无愠色,拍马屁道:“咱们家可真亏得有娘持家有度又教子有方,不然怎么会出了考取进士的大哥,还有高中亚魁的弟弟,今年春闱过了咱家可又要出一位进士啦!到时候谁不说娘是有福气的,人人称羡呢!”

    安宁一句话可就搔到了安夫人的痒处,安夫人当年得父亲疼爱读过几年的,嫁到安家后,心想安家要向光耀门楣还需靠读入仕,两个儿子早先启蒙都是安夫人再管。就是安宁也随着安夫人读识字,就因为这个,没少受老太太挑理。老太太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家的只管认个账本就是了。因而安夫人极为得意的便是两个儿子读得好,尤其是安然,才十五岁就中了举名次也很靠前,今年春闱高中的希望很大,不奢望进士及第的,便是二甲进士出身便是极好的了!当然了安夫人也极为疼爱安宁的,只安宁是嫁出去的姑娘,再疼也不会越过儿子去,听安宁这么一说,就知道是在逗她开心,自是聊表疼爱之心了。

    安宁也没再问安夫人那突然上门的表妹是怎么回事,想想安夫人对她娘家无甚好感,虽然同她娘家在礼法上亲密和睦,实际上不过面上情而已,也不会有安夫人想把内侄女许给安然的念头了。

    没一会儿就有人来给安夫人拜年来了,福久已经窝在安宁怀里打了又一个哈欠了,玉质的九连环已经被弄齐整了,安宁就趁机从正房里出来。问了丫鬟福生和安康在哪儿,就抱着福久过去了。过去一瞧顿时乐了,福生和安康在一旁搂着肩膀,看煦哥儿一个人瞎乐呵呢,安宁过去一人一个弹指,福生顿时不平的嗷起来,又听有些困顿的福久软软的叫了声哥哥,顿时没了音,嘻嘻道:“福久困啦?娘咱回家罢,还是家里睡着舒服。”

    这次安宁过来拜年,只带了三个孩子来,因为来家里拜年的男丁还得有张致远在,也有意锻炼张瑶,来的女就让她接待,一般过来拜年的都是家中子侄,年轻一辈的,接待起来也不会有多大难处的。听福生这么一说,安宁也有了这意思。安煦一听表哥们要走了,不由得冲着安康跑过去抱住就是不撒手了,安宁遂道就让侄子到她家来住两天罢,安大嫂磨不过宝贝儿子,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也不用收拾什么衣裳物什的,直接带了个小尾巴回来。

    等到晚间来拜年的人才散了,安夫人听了孙子随姑娘家去了,同媳妇儿不由笑道:“也好,也让他两个小表哥教导教导他好好读识字的。福生和安康三岁宁儿就给他俩启蒙了,那会儿听着《三字经》《千字文》都背的流利。咱家煦哥儿也是聪颖的,等过了正月进了学,也像他父亲和叔叔考取功名,光耀门楣的。”

    安大嫂自然顺着安夫人的话说,心里却是想起母亲来信说的想让煦哥儿到京都由父亲、哥哥亲自教导然后入官学读之事,虽然当时心动,却又觉得不妥。父亲和哥哥如今事务繁忙,且哥哥们膝下都有侄儿要教导的,难免会顾不过来;再来就是婆婆、夫君这一边儿都说不通,家在扬州呢,怎么能让唯一的孙子到京都外祖家去,难免被人家诟病的,单就是她也舍不得。再说江南文风鼎盛,才子辈出,学院虽比不上京都的国子监、官学,但也有极富盛名的白鹿洞院,还有府学文风浓郁,就是有名望的先生还是能请到的。像是小叔子的先生穆大儒,想到大姑子家的两个孩子能随澄观大师学习心里也是羡慕,她尚在闺中时都曾听父亲提起过澄观大师才学无人能及,能随他读日后前途无量,但也隐隐佩服大姑子,毕竟能狠下来心来将儿子送到寺庙里,没人伺候自然清苦。她嫁到安家好几年才有这么个儿子,自然希望能在眼皮子底下顾着的,只要煦哥儿争气,日后不但有相公和小叔子为他铺路,还有她娘家舅舅和外祖提挈,再看大姑家姑老爷认得义子也乡试名次靠前,就是和煦哥儿同岁的两个儿子日后前程似锦,不消说这个最小的也是聪颖非常的,更何况姑老爷不到四十已然是正二品的大员,而且还不会止步于此,日后入阁拜相都很有可能。将来不管如何煦哥儿的前程都不会孬了,至于小姑子那边,想起今日之事,就是安大嫂也不禁在心里叹一口气,维持面上情谊就好。(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四章 那般圆润

    正月里往张家拜年的人不少,有扬州官场上的人家,有盐商、富户和文

    人,一直到了正月十五才消停了下来。扬州的上元佳节,绮纨满目,街上遍布各色彩灯。这一日,就是深闺女儿也可陇上面纱出来游玩,温婉的江南女儿家点缀着琳琅满目的街道花红柳绿,惹人驻足,流连忘返。

    天将黑,张致远、安宁还有赖在安宁怀里的福久一块儿出去看花灯,张瑶因和蒋雪晴、卓静约好,就连张玫也有了交好的密友,安宁便是让丫鬟婆子看护,也有得力的护院小厮跟着,正好也得了清净。景曜和景佑两过了春节没几日就回广安寺去了,还直嚷嚷家里不得清净,小大人的模样儿让人哭笑不得。

    街上,确实热闹,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道路上游人摩肩接踵,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再看周围三步一个灯谜会,五步一个舞金狮,还有踩高跷的,划旱船的,舞刀弄剑的,击太平鼓的混杂其中,让人目不暇接。

    身边跟着的丫鬟、婆子还有七八个会武的护院在四周围成一遭,自从张致远遇刺杀后出门在外就多带着得力的护院小厮跟在身边保护。至于府中不当值的,安宁也同往年一样吩咐:小丫鬟们可结成几堆跟随一个大丫鬟,在府里小厮的陪同下各去游玩,不可离队,不可太出格就好。其他当值留守的今夜更要严守紧巡,自然了各有赏钱,张家一向待下宽柔,腊月至正月间留守当值的皆是月钱翻倍,赏钱也充裕。

    今年跟在安宁身边大丫鬟是杏儿、鹊儿,桂院里的不当值的小丫鬟凑到一块儿围在未随在安宁身边的添香,其中一个叫薄荷的三等小丫鬟讨好的将买来的赤豆元宵用油纸包着递到添香手边儿,道:“添香姐姐,我们的月例比不上添香姐姐。也没得大钱买些旁的金贵小吃,只这家的赤豆元宵最是甜腻好吃的,还请添香姐姐被嫌弃。”

    添香原本是桂院里的二等丫鬟,后来原本的大丫鬟芝儿犯了错被降了等。她被挑上来补了空缺。府里的丫鬟只有在主子跟前伺候的,若是主子觉得原来的名字不入耳,会重新起名,就是原先的几个丫鬟安宁都没重新起名,这添香是顺了红袖来的。添香瞧了薄荷一眼,接过来,吃了一口。薄荷眼巴巴的望着添香问道:“添香姐姐,再有些日子就是二月二,福久少爷就满周岁了,这次小少爷的周岁礼会不会大办啊?”其他的小丫鬟原本都在新奇街道两旁的花灯的听到了也都往这边支起了耳朵。

    添香几口将赤豆元宵吃完,闻言笑道:“我说今个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殷勤呢,原来是想从我这儿打听消息来的。”添香看了其他几个小丫鬟也巴巴的望过来,看来也是想从她这儿能够打听些消息的,不由笑道:“怎么除夕、上元节太太封的赏钱没封住么?放心。不管大办不大办,太太都会预备赏钱的,府里上下都会有。绝对不会少了你们这些个小蹄子那份的。”

    几个小丫鬟被添香说破了心思,忍不住脸红了,太太大方,从腊月到如今存下来的比平常月份多了好几倍呢,不光赏钱还有加肉加菜的,而且只要正月里只要当值就得双倍的月钱,府里众人都十分乐意的。薄荷被推出来,红着脸道:“添香姐姐可别笑话我们呢,哪是为了赏钱啦,”这一说也不大好意思。脸涨红了,捏了捏衣角,其他小丫头悄悄给她使眼色,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就是想想二爷和三爷那会儿,虽说满月和百日也没大办,只府上阖家庆贺一番了事。至多太太娘家还有老爷的至交那几家到场庆贺的,可抓周的时候办的很热闹的。小少爷的满月和百日也差不多,如今周岁要到了,看老爷和太太疼宠小少爷的模样儿,还有小少爷是嫡子,是不是也要大办?”

    薄荷这话倒是真,不消说福生和安康的满月和百日,就是府上几位主子的生辰,就说张致远的生辰并没有大肆操办,只除了张母五十大寿时候因某些原因大操大办了的,其余的基本上都是家宴,只除了请几家交好的人来。

    添香舔了舔嘴唇,就没往前走,看河边有人放花灯就往那儿走,边走边道:“老爷和太太确实疼宠小少爷,尤其是老爷比当初的二爷和三爷都疼得很,就是当年大姑娘小的时候都比不上的,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别看当初二爷和三爷的满月和百天没大办,只太太不肯,那会儿外面有些不平静,再加上老太太刚过世不到一年。虽没大办,但那会子老爷却是舍了银钱又是施粥又是善堂扶弱,全是给二爷和三爷积福呢!至于二爷和三爷的周岁礼,虽太太不想着大办,但老爷怎么都不会同意的,不说为了太太的颜面,就是老爷这么些年才得了儿子,又是嫡子,自然疼爱。再加上二爷和三爷聪颖过人,周岁礼上大放异彩让老爷和太太脸上有光,没看老爷高兴成什么样儿了!至于小少爷——”

    几个小丫鬟听添香说起来一愣一愣的,等到关键处添香就停了下来,几个小丫鬟抓耳挠腮的想接着问,到底大不大办?她们可不就是为了赏钱来的,虽说不办的话,也能得到赏钱,但到底是无法和大操大办相比拟的。不但能够得到太太预备的赏钱,还有的就是凭着老爷如今的地位,但凡置办宴席,宴请来的人非富即贵,出手大方的很,要是伺候好了那些贵随手赏下来的就很有可能是她们好几个月的月钱呢!还有的就是还能吃到宴席上剩下的那些美味的饭菜,想当初二爷和三爷周岁礼上什么人参鲍鱼、鸡鸭鱼肉啊还有好些个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厨子都是请的大厨子,那些个饭菜很有可能是她们这辈子都未必能吃得上的好东西。还有的就是大办的话也会请来扬州最有名的戏班子还有杂耍啊,平时想看还看不到呢!这么一想几个小丫鬟心里跟猫爪挠挠似的,可听添香姐姐的意思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啊,刚想问问呢。

    添香让她们看桥上,白石桥上因为点缀了好些个花灯,而且明亮的月光从云层中倾洒下来,就是晚上也如同白昼,更何况她们一群人站在下边儿往上看,看得可清楚呢。皆是目瞪口呆,平常在她们看来如同冷面阎罗的大老爷笑容可掬的抱着小少爷,还如同普通百姓父子般让小少爷骑在脖子上,这在她们不知内情的小丫头眼里就像是小少爷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她们虽然觉得老爷疼宠小少爷,可没想到老爷竟然这么疼爱呢,真真是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呀!

    添香看她们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由得嗤笑,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要是让她们知道老爷还亲手给的小少爷换尿布、喂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呢!就是普通百姓家的父亲也不会做到这样吧,所以她才会说就是当初府中只有大姑娘一个孩子的时候,老爷也没有疼到这个地步呐!出声让几个小丫鬟回神,道:“看到了吧?懂了吧?”也没等几个小丫鬟反应过来呢,就径自往一边儿看热闹去了,上元佳节可得好好看热闹啊!

    薄荷傻傻道:“添香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另外一个叫春燕的小丫头瞪了她一眼,喜笑颜开道:“你傻啊,老爷和太太那么疼小少爷,这周岁礼肯定是要大办的啦!”

    这边,福久小包子笑眯眯的露出两个梨涡,显然老爹张致远乐在其中的神色,安宁走在一边儿,手里还拎着个精致小巧的走马灯。瞧见了不远处的一家馄饨摊,明眸流转,扯了扯张致远的衣袖,指了指那摊子,笑眯眯道:“老爷,饿了吗?咱们去吃馄饨吧。”

    她绝对认为张致远从来没有吃过路边摊,张家五代单传,家资饶富,虽说他不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但这样的坐在路边儿在旁人的注视下吃一碗馄饨,应该是没有的吧。果然但见张致远扫了眼那馄饨摊,又似笑非笑的看了小妻子一眼,安宁眼神游移,了然。出乎安宁意料的,一口应了下来。卖馄饨的是两口子,见到这一家子也愣了下,老大爷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反而是他老伴的热情地招呼他们坐,用手肘推了下老大爷,“老头子还不快去下馄饨,两碗!”又去招呼其他人了,安宁低声问神情自若的张致远,带着些促黠道:“老爷,你以前吃过这样的路边摊么?”张致远挑眉,就不告诉你。还饶有兴趣地看老板下馄饨,老板娘招呼人,虽然胖胖的老板娘一直在大声嚷嚷憨厚木讷的老板,可还是细心的擦了老板额头上的汗,老大爷露出憨厚的笑容。

    张致远突然扭头朝正在逗福久的安宁低声道:“宁儿,等你老了也像那老板娘那般……圆润么?”(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五章 归园田居

    张致远突然扭头朝正在逗福久的安宁低声道:“宁儿,等你老了也像那老板娘那般……圆润么?”他中间还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想措辞。

    安宁看了一眼胖乎乎的老板娘,微眯了眯眼睛瞪了张致远一眼,咬牙切齿低声道:“你怎么不想想你是不是会成老大爷那样的么?再说了,老爷你可比我大一轮呢,要老还是你先老!”不去看张致远僵硬的脸色,得意的挑起了嘴角,低头继续和坐在她腿上的福久咬耳朵。

    老板娘端着托盘过来拽着身子过来,热情道:“尝尝我们老刘家的馄饨,老招牌了!”老板娘大概四十多岁,胖乎乎的挺热情的,放下碗,笑着同张致远道:“这位老爷带着妻儿出来看花灯啊,一看就是疼媳妇儿的!”一句话说的张致远嘴角扬了扬,这话听着中听啊!那老板娘又看向窝在安宁怀里的福久,笑眯眯道:“好个有灵气的娃娃!你们夫妻有福气啊!”那边有人要给钱了,老板娘拽过去去收钱,张致远嘴角挑着心想这老板娘会说话啊,两句话把他们一家人都夸了!

    馄饨是新鲜的荠菜馄饨,典型的江南小吃,安宁咬开一口,里面是新鲜的荠菜和肉馅,很美味啊!福久皱着小鼻子,软软的叫了声娘,安宁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喂给他。福久小娃娃的也跟哥哥似的是肉食动物,估计是家里难吃到这样简单的馄饨,张致远舀了一口汤,汤头很足,确实不错的。

    只不过付了钱临走的时候,隐隐听到老板娘笑着同老板道:“老头子,你说那娃娃是那位老爷的孙子还是儿子?我刚才还真不大好说呢!”那老板还往这边瞧了一眼,回头不知和老板娘说了什么,老板娘笑着继续招呼人去了。

    老板娘说话声音虽不大,但足够让张致远听到的。安宁更不用说了,抱着福久挡住自己忍笑的脸,她面上陇着轻纱,再加上背光那老板娘看不大真切她的脸。要是判断的绝对是从大老爷这边儿。张致远脸黑的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道:“回去了,这馄饨真难吃。”

    绝对的迁怒,安宁脸忍笑得都涨红了,回家就回家,反正也玩的差不多了,那位老板娘真是个妙人啊!

    回到桂院张致远闷声不吭得坐在花开富贵的红木椅子上。安宁脱了披风,当值的小丫鬟端了茶水上来。安宁越想越乐,边走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福久在回来的路上困了,到家的时候已经睡着了,安宁一笑他嘤咛了一声,安宁连忙噤了声把儿子重新哄睡着,放到碧纱橱内的小床上。这小床原还是福生和安康小些的时候睡的床,隔了几年竟是轮到福久小包子了。盖好了杏子红绫被子,安宁才出来。看大老爷站在明亮的西洋镜前。她不禁莞尔,也不知那馄饨摊上的老板娘是怎么得出那个结论的?其实张致远虽然快到不惑之年,但比起同龄人胡须过下巴,身材走形之类的,又冷峻的气质撑着,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真的小了不少。

    张致远复而坐下来,端着茶盏好一会儿都没有喝,皱眉,盯着安宁看,安宁被他炙热的视线盯得发毛了。撇撇嘴道:“你怎么了?还在纠结刚才那老板娘的话吗?她是夸你呢,”安宁干巴巴的说道,试图安慰大老爷来,“你想想和你同年的,都有抱上孙子了的。我想那老板娘这么说,是想说你那么年轻。看着不像是有孙子的人。”张致远还盯着她看,安宁呵呵的笑了两下,看他没反应,又干巴巴的道:“说实在的,我也搞不懂她怎么会得出这么个结论,真是有眼无珠么。”

    张致远冲安宁招手,安宁无奈的翻白眼,心道你这是招狗狗呢。不过还是乖乖的走到他身边儿去,被这人抱住,安宁心想他不会是真的被打击了吧?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张致远摸着安宁愈发出落得出水芙蓉般的脸颊,最开始的时候见她最初的印象便是觉得这便是江南水乡出来的闺秀,纤细娇柔,一派温婉婉约之意。之后就觉得她的五官不算绝色,却带着一种从容雅致,行事做派俱是大方端庄,还有隐藏在那份优雅之后的活泼灵动。如今生了两个孩子后,光华内敛,眼波潋滟,不施脂粉,不着艳装,自有一番雅致,还有她离奇的经历,这是上天给予的缘分,原本膝下单薄的他如今儿女俱全,人人歆羡。今日他看到那馄饨摊的老板与老板娘相处,就想日后他俩老了是否也这样相互扶持,共度一生呢!

    当初他中举娶妻,娶得还是当时盛极一时陈府的嫡女,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时。陈氏出身大家,长相带着北方闺秀的雍容大气,又擅文墨通琴棋画,两个人很是说的上话的。他因父辈之事,对正妻极为尊重,相敬如宾,又有话说,成婚几年,即便陈氏不曾生育一儿半女,但感情依旧不错。但张家五代单传,衍嗣绵延乃是大责任,张母为了张家着想,陈氏既然已经嫁入张家为主母,若是不能担负起生儿育女之责来,也不能拦着张母为张致远纳妾生子了。然府中那么多年也就陈氏诞下过一男一女,男孩儿无德夭折,后院也无所出,张致远嘴上说着不介意,但还是心中介意的,因而渐渐的对陈氏也只有敬重,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对发妻要敬重,将陈氏供了起来,少了夫妻之间的情谊。只后来张致远待陈氏去世后得知真相,不由得心寒,想到陈氏之母陈老太太一人生了两子一女,其余妾侍除了三个姑娘活了下来外,庶子还是老来子由陈老太爷护着才侥幸活下来,不少被打压,手段厉害可见一斑,陈氏受陈老太太亲自教养,这身子虽然不好,但是这手段肯定是学到九成九的。因而原本的因大姑娘张瑶存下来的情谊又因这样阴私之事加上陈老太太所作所为磨的半点都不剩,毕竟人死如灯灭,就是恨也没了用处。

    但怀中的宁儿不同,从最开始在心上留下的惊鸿一瞥,到新婚之后她的从容雅致,再到偶尔知她真实性情,一点点的进驻内心,生日时的一碗长寿面,还有她怒极的神色,暖暖的淌到了心房里。执子之手,与子揩老啊!

    “老爷?”安宁好一会儿没听到大老爷开口说话,不由得出声。

    张致远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声音低沉,道:“宁儿,我没有在生气那老板娘的话,只是看他们夫妻老来相处有所感触罢。宁儿,等日后福生能支撑门户了,我就辞官咱们学那五柳先生归园田可好?”

    安宁一怔,张致远如今深沐皇恩,再者皇上又正值虎狼之年,若无意外的话,张致远这样皇帝的心腹重臣日后入阁拜相都有可能。那时候也不过才四十多岁而已,而且这并不是让她发怔的原因,而是张致远话里的深意,这个男人在婉转的告诉她——想和她老来所依,共度一生这样类似承诺的话。安宁旋即捏着张致远的手指,明眸流转,笑道:“我只听说老人家爱说这样丧气话,老爷你确定不是在哀叹你老了。”

    张致远无奈,“我是个老人家,娶了个娇妻。”心里却明白她在躲避……哎老人家又戳到他心窝里,亲亲她的脸颊,哎等吧,反正他有的是耐心,只是下回儿可别被人家说成老人家了。

    果然如添香说的那般,福久的周岁礼在正月下旬就开始置办起来。什么鲍鱼鱼翅,什么鹿肉獐子,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供应的店铺一早就把东西送了过来,操办了起来。还有温泉庄子上早早的将新鲜肥美的蔬菜瓜果预留了下来,这几年因为这温泉庄子出产反季蔬菜还有罕见水果,不少人眼红也学着挖掘了温泉盖了庄子,可种出来的蔬菜瓜果味道就是比不上安宁这庄子上种出来的。扬州的非富即贵,也不在乎这价钱贵不贵,有人想闹事找茬,打听到了是张家太太的陪嫁庄子也没什么动作,再加上荒山成林,单就这小小的庄子每年就能有将近万两的收益。

    话又说回来,果然同添香所说那般,府里从正月下旬就开始操办福久的周岁礼了,等到了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外院男设了十桌,内院女眷有八席,另外为了防止不请自来的人,厨房里也多预备了几桌的材料。请了扬州最有名的戏班和杂耍,在外院搭了戏台子,挑的全是寓意好的戏曲,就是内院花厅里,也一色齐备,亦是搭了台子,隔着苏绣山水十二扇大屏风,谁要听曲子了便可点来唱一通。

    安夫人早早的和安大嫂一块儿来了,安宁悄悄问了那表妹之事,安夫人淡笑着道:“这姑娘在姑姑家住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给了她些盘缠送她家去了。”安宁也没多问,笑着招呼前来的女眷们。(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六章 福久抓周

    安婉也来了,这次和安大嫂坐在一块儿,面上情谊总还在。

    盛装打扮后的福久被奶娘抱到外院抓周去了,安宁坐在内院和旁边的太太说着话等着。张致远为了福久的抓周,早早的就忙了起来,不过一回生二回熟,之前为了福生和安康的抓周礼也着实忙过,用来给福久小包子抓的东西除了籍,笔墨纸砚,什么刀枪宝剑,小画戟的,金镶玉的小算盘,还有簪环首饰、胭脂水粉啊,还有之前福生跟蒋韵学射箭的时候订做的小弓箭等等的各行各业,无所不包。

    福久小包子今天简直就像是王母娘娘身边的金童子,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脚上和手腕上的金镯子都是新的,金光闪闪的,上面小金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脖子上挂着一个金灿灿的镶嵌的珍珠宝石的项圈,下面挂着一个由广安寺的高僧开过光的长命锁。安宁曾经伸手掂量一下那个沉甸甸的金锁和项圈,心想这幸亏福久他们三都是健康的小包子,不然戴上这些有重量的东西,就等着脖子压弯了。好在这长命锁平常是不给福久小包子戴的,就是福生和安康长命锁也就满月、百日、周岁戴出来现现,不然这沉甸甸的长命锁坠的再长不高了,平常的时候都是戴的安宁亲手给他俩雕琢出来的玉佩,如今福久小包子还有一个,就是他的麒麟钰。今天这么一喜庆的打扮衬得小包子金光闪闪的,差点要戳瞎人的眼睛。不过特别喜庆可爱就是了。

    奶娘将福久放在大八仙桌上,福久看着桌上眼花缭乱的东西,特沉稳,爬在桌子上开始伸出小嫩爪要抓东西了,气氛紧张起来了,就连张致远也正色的直看着小儿子的一举一动。福久大大的凤眼扫了一圈自己周围的东西,周围人都等着呢。说来也怪了,看着小家伙波澜无波的样子就忍不住屏住气,生怕是出声就将这小家伙打扰了。等到福久抓了本奶娘立马张口说小少爷文章天下闻。结果福久又抓了那把小弓箭,要说百步穿杨日后能做将军的,众人皆大呼小公子日后能是上马能提弯弓打仗。下马能提笔有神,文武双全的好男儿,又赞叹这通体气度无人能及云云的。张致远也是神采飞扬的,众人又惊呼出声,原来福久小包子坐在桌子上不耐烦了,皱了皱秀气的小眉毛,稳稳当当的撑着桌子站起来了,还撅着小屁股把他抓的小弓箭拿在手里边儿。唬得奶娘和众人一跳,张致远连忙让奶娘把福久抱起来,千万别把小心头肉给摔着了。等福久被奶娘抱回去了。蒋云扬高声大笑拍拍张致远的肩膀,笑道:“致远,挺行的啊,看这小子小小年纪挺有范的,后继有人啊!”

    众人也纷纷夸赞。张致远虽然嘴上不说,但上扬的嘴角可是清清楚楚的让众人看到了。旁边的人腹诽不已,敢情张大人这冷面人还是会笑的啊,也有儿子的人也想了自己要是也有这么个肖父又极有灵气的儿子,再想张清和还有两个极有出息的儿子,就连收个义子小小年纪。顺天乡试名列前茅的,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几个儿子,自己说不定做梦都会笑醒呢,人之常情么!

    内院里宴席上大家说说笑笑,安大嫂也有同旁边的官太太说话,眼角斜着瞟了坐在她另外一侧的安婉。心想这小姑子怎么就和大姑子过不去,来人家儿子的周岁礼还摆出一幅不情不愿的样子,真是的,以为自家男人升任了守备,自己成了五品诰命夫人了不起了!这宴席上坐着的肯定有和盐政老爷不对头大人的太太,瞧人家也不会露出苦瓜脸来给主人家不痛快,你这还是主人家的小姨子的就摆出一副这等模样来,就不怕旁人笑话!

    安夫人坐在主座上当然注意到了安婉的样子,稍微有些不大自在,但身边儿的蒋太太是个会说话的,相谈甚欢。等到奶娘抱着福久回来,禀报了福久抓了本和小弓箭,等安宁放了赏,大家又坐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安夫人拧着眉训斥安婉,道:“你摆出这幅样子来到底是想给谁看呢?给你姐姐看,还是给在场的太太们看呢?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就不见稳重些。”

    安婉皱眉,嘴唇蠕动了两下,只道:“翰哥儿有些不舒服,我很担心,难道我还能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在哪儿傻兮兮的赔笑不成?”拢了拢发丝,福了福身,“既然宴席都散了,我就先回去了,反正这儿也不差我一个来道喜的。”

    安夫人气的嘴唇都发抖了,安大嫂连忙过来劝道:“我看小姑奶奶也是担心家里的哥儿,才说话有些冲,婆婆别跟她生气了,不值当的。”

    安夫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儿冷哼道:“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算了不管她了,咱们回去吧。”

    安婉上了轿子脸色涨的通红,绞着绢帕面皮抖动,做给谁看!我就是做给安宁看又怎么了,瞧瞧那些宴会上的太太们笑的花枝乱颤的,也不看看都是半老徐娘了的!不就是个周岁礼吗?还这么大操大办的!当初翰哥儿的周岁礼虽然也是大办,但哪里能像张家能请那么多的官太太,摆场摆的那么大,真够奢侈的!就是这样每次看到安宁的时候,她就是一次次的受挫,让她一次次的见识到她与安宁之间的差距,最可恨的是所有人都站在她身边。安夫人是人家的亲娘,当然得站在她那一边儿了,安婉嗤笑一声,转了转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心想果然就是亲娘,她那个婆婆还真是受不了挑拨呢。柳儿那个小蹄子以为是老太太跟前的丫鬟,她这个做主母就整治不了她了,这手的借刀杀人她也是会玩的。

    其实该怎么说呢,安婉也只有在安宁这个份上犯浑些,宅斗手段还是有的。

    等内院的女眷散了,安宁抱着福久回了正房,小弓箭还拿在手里边儿玩呢。奶娘站在一边儿眉飞色舞的向安宁讲述福久抓周时的情形,还有在场的人大肆的夸赞讲的话,安宁听得兴致勃勃的,一会儿外面杏儿来通报:“大姑娘过来了。”安宁还有些奇怪呢,就赏了奶娘让她先下去了。回头把福久脖子里戴的沉甸甸的长命锁拿下来放回到一边儿去,张瑶进来了,安宁眼尖的发现她眼圈红红的,正诧异呢这是怎么了呢。“瑶儿,这是怎么了?”给杏儿使了个眼色,杏儿微微点了点头出去了。

    张瑶擦了擦微红的眼角,她今天宴席上碰到知府家的两个千金,隔着几个座位乍一看有些面善,稍一回想竟是陈家三老爷的两个女儿。当初在苏州陈家时,她鲜少见到三老爷膝下的两个女儿,只在头天到的时候陈老太太给她介绍过见了一面,在如花娇女中最为吸引人的就是她们姐妹,穿着素净,发髻上也只象征性的钗了一个白珠形,明眸如星。只后面见到的机会也不多,最后走的时候她们两姐妹还送了自己绣的荷包,极为清雅的。当时自己还想这外祖家还有两个极为清雅的姐妹呢,只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张家和陈家也彻底断了关系,没想到过了好些年还能见到三老爷一家人。那两个姑娘知达礼,说话极为妥帖,见到自己的时候明显是认出来的,也只是有礼的说了话,并没有挑明往常的身份。只临走的时候拉过一边儿说了些话,她兀然想起之前偶尔听罗嬷嬷提起来三老爷同苏州那家子分了家的,一时间竟是为她们欣慰的,想起只留下丝丝印象的生母,一时有些伤感。

    听安宁这么一问,只道在宴席上碰到了知府大人家的两个千金。安宁挑了挑眉,道:“那原本是陈太太的内侄女,说来咱家和陈家没断绝往来的话,你该叫一声的表姐的。你父亲也是知道的,只没了什么交情,怕和你说了又徒增伤感罢。知府家千金我瞧着德言容功都是不错的,你若是喜欢自可结交的,也可下帖子请到家里来玩耍。”

    闻言张瑶心中一喜,出声应下了。她走后,杏儿回来同安宁说了,福久爬到安宁怀里要睡觉觉,安宁搂着他哄睡了,才和杏儿道:“听你这么说,这两位陈姑娘教养还是不错的,我也就放心大姑娘和她们来往了。外院的宴席还没散吗?让清风看着点,别让老爷喝高了。”杏儿应了,安宁想那知府夫人欲言又止的,让下面的人查了查,只是没想到她和澄泓的母亲那边儿还有亲戚关系,只是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澄泓的过往。不过只要知府夫人识趣些就不会将这种事情漏出来,毕竟如今澄泓有功名在身,若是被人查出来伪造户籍、身份不仅举人身份不保,就连张致远也会受到牵连。(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七章 探花老爷

    安宁对张致远和澄泓的叔叔张文轩之间之事兴趣不大,却是没想到这世界怎么这么小呢,原本断了与陈家的联系,没想到如今还因为澄泓有了联系。不过,就算是真的有亲戚关系,知府夫人也不会贸贸然的捅出来,这关系就是有也不能有的,除非澄泓的身份摆到了正面上。至于张瑶和知府千金来往之事,只要不太出格就没什么问题。转身吩咐下去让管家嬷嬷好生处理外面的事,她也并不过问了,福久已经窝在安宁怀里睡的正香,润泽的麒麟钰滑出来,安宁忍不住的拿在手中细细摩挲。

    前面散了,张致远带着几分酒气进了正房,掀开了桃红色绣梅花的软帘子。听了声音,安宁坐了起来,给小福久盖上毯子,二月屋里也燃了熏笼,屋里暖香暖香的,而且榻上铺了暖和的银狐皮褥子,因而单就盖着个小毯子也不会让小福久着凉的。刚才搂着小福久睡,没想到真睡过去了,见着了张致远进来,隔了好几米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皱眉道:“喝了醒酒汤了吗?”又道:“喝了多少,不是让清风看着不让你多喝的吗?”

    “已经吃了醒酒汤了,”张致远嘴角挂起浅浅的笑意,道:“今日高兴多喝了几盅,福久睡了?”

    安宁点了点头,一脸的嫌弃:“还是去洗洗吧,免得熏到福久。”张致远侧身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一向有些洁癖的他也顿觉得酒气大了些。也没往前走,回头吩咐下人准备水,他要沐浴。顷刻张致远沐浴完毕,换过衣物,没有束发披着半干的头发进来了,坐在榻上。安宁白了他一眼,拿过软毛巾递到张致远手边。“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张致远接过来一边擦拭头发一边有些感叹得道:“想以往宁儿都是亲自给为夫擦拭头发的?”

    安宁不理他时不时的抽抽,稍稍将知府家的事同他说了,看他神色似乎也并不知情知府夫人和澄泓母亲家之间的渊源。安宁细声道:“按理说知府夫人才回扬州不到两年。而澄泓去年六月末就乘船北上到京都了,怎么一内宅夫人也没机会接触到在学少年的,这事倒也奇怪了。虽然说澄泓现在的身份文俱在。只怕有心人拿他身份做筏子。再者说了,听你说澄泓他叔叔是极为疼爱他的,本来澄泓在扬州,他们叔侄因为相隔甚远没什么机会见面,平时也只信联系,信也是寄往咱们府上的,旁人只说他和你来往并无其他。只如今澄泓到京都去,他叔叔怎么说也会去看他,说是子侄并不怪,但难免会露出马脚惹人怀疑。本来么也没什么。但澄泓叔叔太过神秘,他一个外姓人怎么能做的房家的亲信,又怎么会在房家内忧外患时脱身而出,摇身一变成了京都的江南巡按,如今还入得大理寺。继任大理寺少卿,这才短短几年功夫。他如何升迁我不管,别牵扯到澄泓身上就行。”自然是不能牵扯到咱们家来,不说张文轩本身的才干,但这官场的升迁要讲究资历、功勋、长幼,自然还少不了家族在背后铺路提挈。这澄泓的叔叔身后有苏州张家不假,但张家一个大家族已经是日暮西山了,家族子弟入仕的着实不多,就算是有但助力不大。

    张致远闻言沉思半刻,当年那半本账册之事他还历历在目,只不过那半本已经让他烧了,渣滓都不剩。但还余下半本……张致远在心里转了个九曲八弯的,眼睛眯了眯,擦干头发同安宁道:“澄泓的事他自有分寸,张文轩这人有才干,再加上有古家那样的外家,古家乃香世家,家族中屡屡有出仕之人,虽然品级都不太高,但多年经营下来,就是高位显爵之家都不敢小觑,有这样的外家再加上他本身经营,升迁也并非难事。至于宁儿说的知府夫人和澄泓母家的关系,我让下面的查查好了,说起来三月澄泓他们就要参加会试了?我看之前澄泓的来信,这半年苦读,再加上老师的教导,文章更进一步,只要保持这样的状态,会试问题不大。”

    安宁听他这么说,遂将这个问题抛下了,又说会试,安宁突然想到一句前世形容高考的话:‘高考是年度国产恐怖大片,每年六月七号开播,连播两天,中途战死者无数,是灭绝人性,惨绝人寰的恐怖事件。’不过比起现代的高考,古代的科举更为严苛,寒窗苦读,悬梁刺股,在科举的独木桥上奋斗厮杀,更有甚者有些文人到白发苍苍了还在不惜余力的想要博一功名。而和澄泓、安然和蒋韵这一届同年中,大多的年纪都比三人大,而且春闱不同于秋闱是一省一地的考试,而是全国性的,能到京都参加春闱的不知道有多少才华横溢的俊才,全国这几年的英才云集,安宁还真替她弟弟安然、澄泓捏一把汗啊!想到这儿安宁不免有些好奇的戳了戳张致远,张致远一挑眉,“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安宁收回作孽的手指,讨好的笑笑,道:“老爷当年春闱高中第几名?”

    张致远把手中的软毛巾递到安宁面前,意思不言而喻,安宁正想一口茶水喷到张致远脸上,说他打蛇随棍上当真一点都没说错的。不过还是接过了毛巾尽心尽力的伺候大老爷,张致远静静地享受着,眯着眼睛,嘴角挂着浅笑,觉得很是舒服,悠哉哉的说道:“怎么宁儿不知道么?当初说亲的时候这等事情不是该打听清楚的吗?”

    安宁努力回想了一番,当初懵懵懂懂的只有安夫人唠叨张家五代列侯啦,香门第、钟鸣鼎食之家了啦,还有张致远的原配陈氏啦家里的人口问题什么的,还真没提起过张致远当年科举之事。不过瞧这人嘴角翘起明显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那会儿老爷身从三品高位,谁不称赞老爷沅茝沣兰,乃人中之龙一般的人物呐。至于老爷当年怕也是年代久远,不好拿旧事来衬托老爷您的光辉了罢。”

    张致远无奈,宁儿还说福生和安康小小年纪就会拿人短处,他看都是随她学的。每每还先扬后抑,梗的他说不出话来,别以为他听出来她话里的小九九。张致远只道:“为夫就给你说说这科举,三月澄泓要参加的为会试,会试也称春闱,每三年一科,逢丑、未、辰、戌年举行,会试考试、阅卷、场规、和考试内容等基本等同于乡试,中式者称贡士,贡士即可参加殿试,能够得中者也分三六九等。进士分为三甲:一甲称之为进士及第,有三名,也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说到这儿大老爷特意在‘探花’上加重了音以引起安宁的主意,然后接着说道:“二甲称为进士出身,有若干名,二甲头名称为传胪;三甲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

    张致远侃侃而谈的同时,安宁就将他的头发擦了八成干,还特贤惠的帮他按起了头皮,适度的力度让他精神舒缓开来……按完头,头发已经基本上全干了,大老爷的话也到了个段落舒服的停了下来。安宁又拿过来梳妆台上的木梳,温柔的帮他将头发梳顺,一边笑道:“老爷当年莫不是中了探花?”

    张致远捏了捏胡须,极为自得,安宁莞尔:“澄泓、然儿他们俩和蒋家的蒋韵年纪在一干同年中算小的了,不比其他举子苦读经年的,以探花老爷高见,他们仨下场能得个什么名次?”

    张致远听了这个‘探花老爷’的称呼怎么听怎么觉得舒服,又加上头发被梳的舒服,嘴角上扬好几个度,道:“他们仨乡试名次靠前,这半年读又不曾觉得中了举就万事大吉,从而荒废了学业。他们三人的脾性我是了解的,再者说了科举才学是一方面,还有所做文章是否入得考官的眼,再说了少年高中并不是稀奇之事,江南文人荟萃,他们三人并不十分显眼。不过他们仨高中一甲的可能性不大,二甲并不成问题,只是名次前后不定。若是在三甲的话并不好,三甲赐同进士出身,这所谓的同进士出身的意思是:不是进士出身而按照进士出身对待。不过以他们仨应该不会在三甲里面,位列二甲的话,回头再进行朝考考个庶吉士,留在翰林院呆三年,日后再做打算。到时候我们若无意外已经回京,在眼皮子底下也好有照应。”

    安宁心想这所谓三甲就像是前世高考后分什么重本、二本、三本的,那三本虽说是本科但能报考的学校并不好,有的还不如专科生呢不过一听张致远这么分析,回头和因为会试时间临近越发紧张不安的安夫人说说,让她先吃一颗由探花女婿给出来的定心丸。果然,安宁将张致远的话转告给安夫人,安夫人笑说心有一半落回肚子里了不提。(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八章 三眼天珠

    转眼到了四月初六,因为生辰将到,景曜和景佑被恩准回家来。到了桂院搂着安宁一阵打滚求虎摸。等撒娇打诨完,景曜紧绷着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颠颠的去找福久玩了。

    安宁摸摸景佑滑腻的小脸儿,过了年到如今景曜和景佑又长高了些。现在景曜看起来还有些婴儿肥,比景佑看着更活泼。“和爹请过安了吗?”景佑点点头,继续凑到安宁身边撒娇,景曜那小子见状咋咋呼呼道:“安康,你都多大了,还跟娘撒娇。”说完就捂住嘴,坏了,露馅啦!

    原来景曜这小子掉了一颗门牙,说话还有些漏风,怪不得从进门到现在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还故意绷着脸,这下子一没注意就露出了缺了门牙的牙床,遭到景佑无情的鬼脸,背着安宁朝景曜一笑,露出自己白亮亮的完整的牙齿。景曜看娘亲也跟着看过来,突然有点不大好意思了,扭过头去找小弟弟玩了。

    说来也怪,景曜和景佑在福久生下没多久就被送去广安寺随澄观大师学习了,除了过年过节都不怎么回来,这期间当然还有安宁带着福久去看望他们。林林总总加起来他们做哥哥的能和弟弟玩到一块儿的时间还真的不多,但很奇怪的就是他们两个很有做哥哥的派头,也不会嫌弃福久小豆丁,很会逗他乐,还会小大人一般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当年的画册,耐心的教福久认图。还讲故事什么的!还有福久也是,这小孩小小的就性清淡,有的时候连动作、反射神经都会比别的小孩慢半拍,好在脑袋瓜子聪明。若不是他从来没离过安宁身边,从他出生喂他吃奶、吃辅食、陪他一块儿拼图、给他念,说不定还跟外人一样认为他跟他爹一样是小冰山、懒得动呢!再加上小家伙还张了一样肖似张致远的脸,更是惹人怀疑。这得说一下小家伙对颜色红红绿绿的积木不敢兴趣。淡淡的,反而是对高难度的拼图、九连环还有魔方感兴趣,给他玩只要地方舒舒服服的。他都能安静的玩上半天。

    就是这样这么小就淡泊明志的偏偏就被景曜甜言蜜语给哄的心甘情愿的当起了哥哥的小尾巴,原本学会走路后就懒得走的小包子还吭吭哧哧的拽着景曜和景佑的手溜达呢,这也就破了小少爷都快一周岁了还不会走路的流言。其实他早就会走了。就是懒的走而已。福久生下来后就相当的黏安宁,第二黏的就是张致远,没想到两个哥哥回来一会儿立马‘弃暗投明’了,这让哄半天还不一定能哄着福久叫‘爹’的大老爷异常的郁卒,当即拍板考校兄弟俩功课,答的不好就罚站墙角罚写大字,让欢欢喜喜回家的两兄弟叫苦连连,然后换来娘亲许诺的更多的好吃的,乐天派的景曜觉得挺值的。

    小福久原本玩拼图玩的兴致勃勃的,许是听到了哥哥的声音。抬起头来,照顾他的春酌便走过来道:“小少爷,要不要起来?”春酌原本是让安宁提上来照顾安康的,等安康走后就让她来照顾福久。

    福久点点头,春酌就抱着他出了里间。景曜看到他兴高采烈的奔过来,也不管自己缺了门牙还漏风的嘴让人家看到了,“弟弟啊,哥哥回来了高不高兴?来让哥哥抱抱。”

    春酌还有些犹豫的,虽然觉得景曜长高了些,但毕竟还是六岁的孩子。万一把小少爷摔了可怎么办?就在她犹豫间,小福久却伸出小胳膊,嫩嫩道:“抱。”

    “啊!弟弟会说话啦?”景曜这个惊喜啊,小心翼翼的抱住福久,春酌在一旁细声细语的说着姿势,别看景曜小但力气不小,抱着小团子般的福久特高兴,又一脸讨好得道:“弟弟啊,来叫声哥哥,叫哥哥!”景曜说起来就那叫一个期待,景佑和他同一天生,虽然时辰比他小,但景佑从小到大还就真没叫过他几声哥哥,都是福生、福生的叫。好不容易盼来个弟弟,就等着这个小弟弟叫哥哥呢,虽然说吧舅舅家的安煦也叫他哥哥,但亲兄弟的能一样么。

    景佑闻言也奔过来,倍儿期待的看向一脸淡定的福久,语调飞扬道:“来好弟弟,叫哥哥,哥哥给你礼物哦!”

    安宁看当哥哥的几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的小福久张嘴叫了哥哥,还差点因为这哥哥到底是叫谁又打起了口水仗,不禁莞尔。景佑还真的带回了礼物,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手帕,献宝似的掀开后,露出里面的一串佛珠,笑嘻嘻道:“这串佛珠是由三眼天珠穿成的,师父说由藏边的活佛加持过的。是我特意求来给福久做周岁礼的,师父说了这佛珠能保佑福久平平安安、吉星拱照的。来福久,叫安康哥哥!”

    福久和景曜小时候一样白白胖胖的,景曜抱了一会儿也就累了,但是不能让弟弟看轻自己就硬撑着要抱,颤颤巍巍的,让一旁的春酌揪的心都累了。这会儿又听得景佑这轻轻易易的就将他的功劳给抹了,都归拢到他自己身上了,还蹬鼻子上脸的让福久叫他安康哥哥,想得要不要那么美啊!立马嚷嚷开了:“张景佑!你不要欺人太甚,什么你特意求来的,明明是咱们俩一块儿求来的啊!还差点害我被师父罚!”

    福久被他抱得不舒服,扭头看向站在一边儿看热闹的安宁,清灵灵的黑白分明的大大的凤眼,清秀的小眉头拱了起来。了解小儿子的安宁过来把福久抱起来,一人给了还瞪着眼睛想瞪成铜铃般,吱吱冒火花的俩儿子一个弹指,道:“别争了,娘做了点心给你们俩。”

    景曜立马倒戈,笑嘻嘻的凑到安宁身边,“娘啊,我可想念娘做的点心和饭菜了,娘你看我都瘦了。”这倒是真的,他长高了些,再加上学了功夫,婴儿肥也渐渐的褪去了,看上去还真清瘦了不少,不过这是对比他之前圆润的身材来说的。

    景佑将佛珠递给安宁,笑眯眯的,刚才福久又对着他叫了声哥哥,让他高兴地不得了。安宁接过来那串由三眼天珠串成的佛珠,这三眼天珠颜色深红近乎黑褐色了,颗颗圆润饱满,散发着一股韵润的光泽,每颗天珠之间,是为了防止天珠相碰而受损,还有个小小的隔珠,虽然不起眼。安宁对于天珠还是知道一点的,天珠是藏族人的珍宝,天珠可以消除业障、趋吉避凶、增强内气、吸收日月星及地之灵气,保佑持有至纯天珠者获得意想不到的福报、吉祥与圆满等等。《怙主颂文》说:“在殊胜宫中,有天珠宝石,又称如意宝,具有心想事成之功能,故名之”

    而她手中的这串三眼天珠,颜色深红近乎黑褐色,近前看颜色还要更深邃些,是至纯天珠。而这天珠上的三眼,象征佛之身口意之圆满、三宝加护、速除外内密一切违缘障碍、福禄寿吉星拱照、碍障平息等。这天珠又经过了活佛加持,绝对是至宝,安宁在心里边儿记上了澄观大师的一个人情,不过心里还想:看不出来啊澄观大师那里还有这么多贝……

    “娘,师父说了这天珠最好不要让外人触摸。”景佑郑重道,景曜插嘴嘟囔道:“师父手里还有两颗九眼天珠,很宝贝的样子,我们俩原本是想求那两颗九眼天珠的,磨了师父好些天都没有磨到。不过师父说了这三眼天珠就很适合现在的弟弟戴哦。”九眼天珠集九乘之功德,慈悲增长,权威显赫,离苦得乐之意。至高无上尊贵之气宇,为天珠中最上品,能免除一切灾厄。

    安宁哭笑不得,这两个小土匪!她把佛珠收起来,又问道:“你们大姐姐生日,你们俩可有带礼物回来?”

    杏儿和春酌端了点心和果汁进来,景曜立马欢呼一声,俩兄弟捧着喝了一口,是橙汁!景佑把属于他的那份挪过来,吃了一口点心才回答安宁的问题:“有带哦,不过要跟娘保密啦。”

    安宁点点他的额头,笑道:“行啦,现在长大了连娘都要瞒着了,真伤心啊!”

    景佑连忙摇头解释,连点心都顾不得吃了,道:“娘啊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啦,就是想给大姐姐一个惊喜。”

    安宁莞尔让他接着吃点心,把泛着果香的水蜜桃捣碎一勺一勺的喂给福久,小包子抓着安宁的手腕,抬着头看向哥哥们喝的欢快的果汁,抬起头来朝娘亲嫩嫩道:“娘,要喝。”二十四孝娘亲当然是吩咐杏儿再端上一份来,用小勺舀着喂给他。

    此间,三月的会试已过,等到四月放榜之日,贡院外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张府在京都宅子的众小厮护着孙禄挤到前面等榜,直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到两列卫兵护着数名官吏来张榜,孙禄在小厮的开道下拼了老命去挤到前面瞧——(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九章 一个乌龙

    四月会试放榜之日,贡院人山人海的,孙禄在小厮的开道下拼了老命挤到前面去瞧,从前往后不敢拉下一个,第十九名:江南姑苏籍张澄泓;孙禄大喜,想着还有安二爷,没想的就想往下看,下面一个名字就看到了蒋韵,第二十名的蒋二爷都看到了,怎么就没看到安二爷的名字,心想着不会是没中吧?想想也不可能啊,秋闱的时候这安二爷的名字比大爷还靠前呢!这一想一拍脑门,刚才只顾着找大爷的名字了,这前面的就没怎么注意,赶紧的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就从头开始找,第十三名:江南扬州籍安然,狠狠的吁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大喜,忙要挤出去给大爷和安二爷报喜!再一想蒋家肯定也派了小厮过来看,也就不管了,不过好不容易等孙禄挤出来,几个小厮衣服烂的不成样子,脸上都有几块淤青,有个小子鞋子都挤掉了一只,也顾不得安慰连忙上马回去报喜!

    正是休沐日,张文轩也在,澄泓和安然早已经等在了外房,听孙禄扬声报喜:“大爷第十九名!”气喘吁吁地,中间大喘气让安然也提了一口气,又听得孙禄道:“安二爷第十三名!”张文轩叔侄皆是松了一口气,就是安然大惊大喜的,跌坐在椅子上,紧攥的手心里的也都是紧张出来的汗,也不管平时规矩了,瘫坐在椅子上。

    孙禄这可是拼了老命了,还没靠近外房呢就大声嚷嚷起来。一把老骨头的跑到房门口大口的喘气,等顺了口气裂开嘴喜气洋洋地恭贺:“贺喜大爷,贺喜安二爷!”

    张文轩比澄泓还要激动,他来张宅来就是以张致远好友的身份来关心子侄的什么的,孙禄也认识他,虽然觉得吧这张大人热心了些吧,但人临门总不能不让人家进门吧!张文轩嘴唇抖动的。拳头捏在衣袖里,笑的见眉不见眼的,看到孙禄衣衫褴褛的好不可怜。随手从身上掏出个荷包扔给孙禄,孙嬷嬷站在一旁诧异的看了一眼,随即也理解为这张大人和自家老爷是至交。高清之余免不了的,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澄泓又问了蒋韵,孙禄笑道:“蒋二爷挨着大爷的名儿,是第二十名!”澄泓欢喜的又封了大赏给孙禄,阖府都是有赏的!

    孙禄喜气洋洋的自去,咧开嘴,心里颇为得意,你想啊主家派他们夫妻来京中宅子伺候大爷和太太家亲兄弟,这如今不光秋闱名次高,就连会试名次也是不低的。这殿试肯定没大问题!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多有光啊!那几个呆在扬州的管事哥几个的肯定是眼红的不行了!还有未来的大姑爷也榜上有名,喜上加喜啊!

    孙禄来到中庭,瞅着几个可怜兮兮跑回来的小子,笑眯眯道:“都赏!几个小子赏银二两!另府中皆赏一个月月钱!”孙禄说着掂量起手中的荷包来了,刚才他只顾着出来照应了也没当着主子的面打开瞧瞧。不过掂量着挺沉的,打开一瞧里面有十几两银子,还有四五个如意梅花的金银锞子,颠颠足有三四两沉,唬的孙禄和面前的几个小子一跳。

    几个小子嘻嘻哈哈的打起了主意,孙禄假装唬了脸。却还是每人又分了他们一两,几个小子拿着银子欢天喜地的才散了!孙禄把荷包往袖子里一拢,心想这张大人倒是个大方人呐!又着人快马加鞭往扬州报信去了,张文轩有意为侄子庆祝,又着人到酒楼里定了一桌上好的席面,也不张扬就并着阖府庆祝一番罢了。

    待晚间张文轩有些微醺的回了自家正房,丫鬟打帘子道:“老爷回来了。”张家太太古氏给陪房嬷嬷陈嬷嬷使了个眼色,忙是迎了上来。古氏闻到了张文轩身上的酒气,轻声道:“老爷要不要沐浴一番?”

    张文轩极为高兴,闻言也点了点头。古氏忙让陈嬷嬷领了几个粗实的婆子抬了水进了后面的耳房。等张文轩进了耳房沐浴,古氏皱着眉坐到一旁,陈嬷嬷过来道:“随着老爷的小厮说是老爷到巡盐御史老爷家的府邸去了,今日春闱放榜呢!听那小厮说一个张家外家少爷中了十三名,张家大爷中了十九名还有蒋家的少爷中了二十名!”

    “都很靠前呢!”古氏暗自咂舌,抬头见陈嬷嬷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古氏看到她这般模样,就道:“嬷嬷,你有事就说罢,我经得起这个打击。”

    陈嬷嬷闻言宽慰道:“太太,老奴直说,也觉得许是老爷真和盐政老爷私交甚好,关照下子侄也是于情于理的,许是咱们都猜错了。老爷如今才二十有七,怎么会有十六岁大的儿子啊!也不知是哪个小蹄子多嘴拿人家二品大员家的义子做筏子呢!”

    古氏也觉得有理,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嬷嬷你看着点下面的人别让他们嚼舌根,举人老爷,不等过了殿试怕就是进士老爷能是她们能说三道四的!”陈嬷嬷应了,原来这张文轩爱侄子心切,在家时常和古氏和她提起澄泓来,次数多了古氏难免有疑,再加上张文轩说的含含糊糊的,古氏竟然觉得张文轩养了外室子什么的!

    古家是香世家,家族屡屡有出仕之人,虽然品级都不太高,但是多年经营下来,已经在中下级官员中编织出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哪怕是身为高位有爵位之家族也不敢小觑。张文轩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费了气力求娶了古氏。古氏年幼失怙,和寡母依附大伯和二伯两房生活,虽说伯父待她极好,但中间尚有伯母,更有堂姐堂妹,伯母们自然要先为自己的女儿们打算。所以古氏没有其他姐妹们的娇气,做事极为妥帖,很得古家当家的老太爷老两口的疼爱。本来以前说了一门亲事,但及笄时母亲因病去世了,守孝满后祖母身亡又接着守孝,亲家不愿意等就退了亲。蹉跎下来古氏也快二十了,饶是她再好,也极难再说到一门好亲事。张文轩当时正是古氏大伯属下,办事严谨又长身如玉,得了她大伯亲眼,又张文轩家里简单,连个通房都没有,虽然家族示微,但古老太爷倒是挺满意,不想让疼爱的孙女受苦,因而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当年退亲的事让古氏大病了一场,缠绵床榻好几个月,自嫁了张文轩以来,张文轩待她极为尊重、体贴的,夫妻俩之间相敬如宾,但嫁进来近两年肚子都不曾有动静,虽然心思细腻但难免有些不安,便做主给张文轩纳了两个通房,张文轩却是极少留宿通房房里的,这让古氏又喜又忧的。从相公的言行举止间就知道他是极为喜欢孩子的,古氏原本破釜沉舟的想若是真有外室子领会来养罢!水深也漫不过船去,可没想到是乌龙一场,古氏想来想去觉得不大对,虽说她平时想的多些,但也不会轻易中招的,思前想后,想到一人,冷笑了一声。

    等张文轩沐浴回来,古氏亲自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来醒酒汤,柔声道:“老爷,喝些醒酒汤吧。”

    张文轩对古氏也是满意的,单不说古家的权势,就是古氏嫁进张家后,后宅打理的妥妥当当,就是行事之间也极为妥帖。但看她面容虽不绝美,没有江南水乡女儿家的细致温婉,却有北方女儿家的妩媚。虽说她嫁进来两年肚子没有动静,但张文轩却是极为敬重她的。亲密的拉着古氏的手让她也坐下来,自然而然的谈到了澄泓会试之事。

    古氏听了,淡淡笑道:“都说江南文人荟萃,每科贡士中江南士子占了大半,此话果然不假呢。他们三人未及弱冠就有如此成就,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呢。等会儿交代陈嬷嬷背些礼去恭贺下,老爷觉得怎么样?”

    张文轩沉吟下点头,笑道:“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夫人可用饭了?”古氏说没有就等着老爷回来呢,张文轩哈哈一笑拉着古氏的手自去用餐,期间来伺候的两个通房看着老爷和太太亲亲热热的,免不了眼红不已,各种羡慕嫉妒恨,眼含秋水,直往张文轩身上勾。古氏淡淡定定的吃饭,却还是关注着张文轩,见他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两个通房,心里一甜。

    会试的结果传到扬州来,张致远和石先生都十分的高兴,虽不能进士及第但二甲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安夫人心一大半放回到肚子里,就等着一个月后的殿试了,不过安夫人又开始操心,不应该是说她从去年安然六月末乘船北上要去参加秋闱时就开始操心起安然的亲事来,她不允许自家儿子委屈了,这会子会试成绩下来了,便火急火燎和安大嫂着急起安然的亲事来,连带着安宁也跟着找适合的姑娘,毕竟澄泓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章 尽善尽美尽

    安宁又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安夫人还拿着她准备好的适龄姑娘的单子喋喋不休看她的架势还能再说上一个时辰

    事实上安夫人已经说了一个时辰了安宁刚开始的时候还饶有兴趣的同安夫人讨论这家的姑娘家世不错但是庶女啊那家的姑娘性子不好啊还有那谁家的姑娘命硬啊总之是安夫人为了小儿子的亲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是原本看着温婉大方又贤良淑德的姑娘都能被安夫人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安宁那个黑线啊她有种安夫人不是在挑儿媳妇而是在货比三家看这家的家世啊、姑娘的品行教养啊等等的而且单子上准备的不下于十几位也不知道安夫人到底是从哪儿总结的前面儿安宁还有兴趣插上两句话等到后面完全就是安夫人一个人在说问到安宁的时候安宁就敷衍的‘嗯’‘哦’的回答

    安夫人抬头见女儿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顿时就来气要不是碍着还有丫鬟在场就上手掐耳朵了宁儿你有没有听娘说啊

    安宁不着痕迹得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泪水让小丫鬟重新沏了两杯花果茶来亲自端到饶有怒气的安夫人跟前讨好的笑道:娘啊我一直听着呢用不用女儿给您重复一遍儿您刚才说的话

    安夫人说了半天停了下来还真觉得口干舌燥的接过姑娘递过来的茶盏嗯哼了一声端着茶杯吃了一口淡淡的花香、果香、茶香温温热热地滑入口腔口里一阵回津女儿自从嫁了人后竟是鼓捣些新奇的东西来像是这放了晒干的花瓣、果粒还有茶叶、枸杞等等的花果茶虽然和平时喝的茶不一样却清清甜甜的别有一番滋味大儿媳妇就挺喜欢喝这个的还有那些给小儿启蒙的画册、拼图还有积木的她是不大信的但大儿媳妇坚决的跟着这个大姑子走等现在也瞧出效果来了不说女儿家的那两个大的就是自家孙子看着都比旁的小孩聪颖还有那劳什子大棚暖室的自家的收益进项比往年多了不少安夫人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姑娘是个有主意的所以平时有什么事都习惯问一问安宁的意见再者说了母女本来就比旁人近密没什么不好说的不过安夫人看了一眼女儿滋润悠闲的样子顿觉得来气感情她唯一的亲弟弟不上心连张姑爷的义子都不说操心些虽说这义子日后不会和福哥儿争家产但如今人家已经会试高中了日后前程锦绣与否对于外孙子都是个助力这时候就该好好的拉拢在身边儿别日后养了个白眼狼就得不偿失了不过这话安夫人自然不能和安宁直说只暗示的问了问

    安宁失笑道:娘啊澄泓的事你甭多操心澄泓那孩子你又不是没见过一片赤子之心老爷对他有救命之恩这几年又有养恩在日后若是翻脸不认人于他名声可不好再说了这样的情况发生的机会微乎其微呢安宁可不认为澄泓会做出这般行径在这个名声大于天的世界而且能被张致远认为义子是对他身份高抬呢

    安夫人被安宁这么一说不大高兴道:娘还不是为你好我就说一句你这边就有百句等着我呢女生外向罢了罢了索性都是你们家的事我是管不了

    安宁好言相哄了几句才让安夫人僵着的脸色又阴转晴起来安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这合心意的姑娘怎么这么难寻

    那还不是您眼界高啊其实当年‘安宁’这么晚嫁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原因占了一大部分当娘的么当然希望自己的姑娘嫁个好人家儿子娶个家世完美相貌完美的媳妇不是这也可以这么理解安宁喝了一口茶心想福久睡午觉也该醒了吧看安夫人眉头皱着褶皱都能夹死一只苍蝇的样子缓缓道:娘这事你不是和大嫂商量的吗

    安夫人闻言神态有些不愉蠕动了两下嘴皮子才道:你大嫂也介绍了几个都还不错的姑娘只是那些个姑娘都是她娘家那边的亲戚

    安宁瞬间明白了安夫人这是觉得安大嫂给安然说她娘家那边的亲戚嫁进来后亲戚间做妯娌会让安夫人觉得不满、不平衡怎么着要让安家都姓了李去啊还会觉得安大嫂是怕妯娌家世高压过了大房的看安夫人神色就能才个**不离十安宁道:娘大嫂不在京都那么些年她还能知道多少合适的姑娘啊还不是忧心然儿的亲事托她娘家给相看的呗再说了娘担心的也没必要依照爹和娘的性子日后安家自然是由大哥继承的了爹和娘自然不会让长幼不分之事发生这样岂不是平白让大哥和弟弟的名声受损如今大嫂管家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哪里还会担心进门的妯娌若是压她一头她管家之权不保的再说了难道娘不希望家庭和睦妯娌间和谐相处的照女儿说一句啊娘又不是选嫡长媳用得着那么紧张吗安夫人蠕动了两下嘴皮子想说话安宁又缓缓道:我知道娘是疼爱然儿想给他找个尽善尽美的媳妇儿可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姑娘家的还有啊娘的眼光也不要那么狭隘只局限在扬州我看然儿日后留在京都的可能性大到时候他们小两口就在京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又不会碍在娘跟前这儿媳妇啊只要是个好姑娘家世相当就行啦

    安夫人恍然大悟一副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模样道:哎呀你这话可是点醒我了她只想到找个能配得上自家小儿子的没想到这一茬的

    安宁歪在榻上捧起茶杯悠哉地喝了一口茶任由花香、果香还有茶香味儿在嘴里蔓延开来这花果茶取材虽说来自桂院的实际上却来自空间从茉莉花瓣、甘菊花瓣、花蜜、水、茶叶……自然清新怡然喝下去满口生津颊齿留香

    安夫人不着急了神情轻松许多也学着姑娘捧着花果茶喝了两口又问:也不知你弟弟在京都如何了再过几日就要殿试了真是让人跟着着急

    安宁在心里叹口气她能理解安夫人这种焦躁的心情可怜天下父母心么就宽慰了几句慢地道:娘您就放宽心吧然儿的成绩在那儿摆着呢不会有大问题的您啊就平平顺顺的等着嫂子也有五个多月了吧不如和嫂子到广安寺拈香拜佛求个符礼个禅抽个签什么的就当散心这时节啊广安景色正是宜人时说不定还能碰上福生和安康他俩

    安夫人听出姑娘话里的深意笑了笑伸手点点安宁的额头道:就你舒心行啦我也不烦你了

    娘你要走啦安宁还真有些巴不得安夫人走呢她用了一整个中午来听安夫人唠叨还没唠叨出个结果来她向来舒心惯了日子又因为张致远宠着丫鬟惯着精细惯了平时午睡的习惯也保留了下来这才多大会儿她都打了几个呵欠了要不是来人是母上大人安宁还能打起精神来对付两句搁着旁人早就乱棍打出去了

    安夫人被她这一身懒骨头的形状给气乐了听她这句像赶人的话也不介意这么看着自家姑娘就觉得这姑娘真好看温和柔软的眉眼隐隐带着慵懒的风情脸蛋小巧肌肤莹白如玉长长的睫毛微翘略薄的嘴唇不笑的时候也是翘起来的天生一副笑脸儿跟她这当娘的说话还是漫不经心的不柔媚不艳丽不炫目逼人却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安宁被安夫人慈爱的视线盯得发毛唬得不行娘您看什么呢

    安夫人伸出手在自家姑娘脸上轻轻地抚摸摸的安宁一头雾水安夫人笑着说:宁儿越发好看了还越发懒散了真不知道这么大的家你是怎么管的还有条不紊的

    虽然是自己的娘但被这么摸来摸去安宁也非常不好意思还有几分的不自在又听了安夫人的话哭笑不得地闪躲:娘您都是做祖母的人了

    安夫人瞪她一眼道:你还是做娘的人了呢再这么下去连骨头都懒得长虫了安宁无奈恰好碧纱橱内春酌细声道:太太小少爷醒了这才从彪悍女王手下解救出来可怜的张太太安夫人看了自家姑娘的窘迫心情上扬了好几个点临走时还更用力地掐了一把安宁的脸颊笑着说:瞧这皮肤嫩的像水煮蛋一样

    安宁哭笑不得她怎么没发现一向端庄大方的安夫人还有这么小孩子气的时候对于被娘捏脸逗弄这样的事上辈子自然没可能就是老爹也不曾有的安宁微微不自在但看着安夫人温暖又慈爱的目光安宁倒是很快的坦然了难得有被娘宠爱的觉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一章风寒来袭

    春酌把小福久抱了出来,安宁搂着又睡了大半个时辰,才精神奕奕的醒了。日子将近五月,不似仲夏时节那般热,草长莺飞,桂院里鸟雀儿向来是不缺的,清脆的声音唧唧咋咋的响起来,别有一番野趣。安宁又懒懒的歪在凉榻上,揽着福久读书给他听,实际上是福久抿着小嘴唇露出脸上两个小小的梨涡慢慢的翻开图文并茂的画册,这俩小小的梨涡遗传自安宁。

    打开的窗户却还能看到正房后面的竹林,竹林中鸀竹密布,枝叶畅茂,不知哪里的清风吹得竹叶沙沙乱响。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安宁也时不时的对着画册给小福久讲解一下。自从澄泓会试榜上有名后,安宁就有些忙,接受旁人的恭贺还有同交好的那几个夫人咨询下相看姑娘的事儿,顺便听听安夫人时不时的抱怨,之前才将安夫人送走,就是现在还觉得耳边有嗡嗡的声音在响呢。

    杏儿本来坐在一边脚踏上做针线呢,瞧见安宁无聊之极的样子,不由笑道:“太太,院里种的那一片草莓有熟的了,太太不如带着小少爷去摘草莓来?外面日头已经不大足了呢,也不会热。”

    小福久闻言也抬起头来,杏儿见惯了小少爷不理人的模样,见他因为自己的话有反应了,心里边儿倒有些小小的得意,语气越发温柔了:“小少爷也有兴趣吗?”没想到小福久想了会儿,眨了下如同琉璃般纯然的眼睛点了点头,让杏儿欢喜的不行。只管放下针线出去吩咐小丫鬟准备盛放草莓的小竹篮了。

    安宁失笑,一个两个的都快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

    原本桂院里最开始的时候只种了些果树。这草莓、西瓜还有香瓜等矮小、爬藤类的水果还是后面才种上的,就种在果树底下的间隙里。

    既然小福久破天荒对外物有了兴趣,安宁哪有不答应的。给小福久套上小鞋子,小家伙很自然的伸出藕节似的胳膊要抱抱,这小孩儿明明早就会走路了,还懒得走。真是,被宠坏了……安宁蹲下身来,伸出两根手指,捏、扯——滑腻的触感一下子腻到了心窝口。小包子眼中显露出不明白的疑惑。安宁突然泄了气,逗起来真没意思。小福久被惩罚要自己走路。他显得不是很高兴,但娘亲的话不能不听,抿着小嘴儿迈着小步伐往外走。

    鸀叶间的红艳艳的草莓格外的招人,安宁也是图个好玩,尤其是还看着小福久挎着小竹篮伸出肥嫩嫩小爪儿去揪红艳艳的草莓的样子特别招人喜欢。小豆丁般矮矮的身子,笨拙的挎着有他半个那么高的小竹篮,郑而重之的揪红红的草莓。安宁坏心眼的等他揪了十来个后就让小丫鬟端来水盆洗净后直接塞到自己嘴里,一口一个。吃得津津有味。拍拍手。对上小儿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控告的大眼睛!

    安宁被噎了下,太有气势的小包子什么的。有时候还是会让人觉得压力有点大的。“宝贝儿,张嘴。”

    小福久乖乖的张嘴,安宁把水灵灵的草莓塞进去,看他鼓着腮帮子像只毛茸茸的小仓鼠。

    草莓种的不多,而现在才是草莓刚开始熟的时候,满打满算才摘了两小竹篮。安宁接过春酌她们递过来的布巾,给小福久擦拭了手和脸,又稍微清理了下自己,才把小福久抱起来,笑道:“咱们小福久真能干哟!娘给宝贝儿做草莓果酱吃。”

    新采摘下来的草莓就是做几瓶果酱也用不完,安宁就让鹊儿送了半篮子给张瑶和张玫送过去。等果酱做好,安宁用木勺子舀了半勺子送到儿子嘴边儿,看他吃的开心的模样儿,虽然小冰山的小脸儿没什么大的变化,鼓着的腮帮子却异常的可爱。安宁也笑了,眼睛弯成半月形,戳戳儿子的脸,得到一个控诉的眼神,还乐得不可开支。

    晚间接到张致远要回家的书信,还挺欣喜的,半个月前去江宁府巡查私盐泛滥一事。盐税是国库税收的重大来源,但朝廷虽然实行盐专卖制度,但是怎么也不会杜绝的了私盐。重利之下必然会有商户受到引诱,私盐贩卖屡禁不止,甚至有越来越猖獗的迹象,这导致了盐税的大量流失。张致远虽曾就私盐泛滥问题上书皇上,进行盐政改革,但始终没有有效的方式杜绝私盐贩卖。而私盐之所以屡禁不绝的原因,就是因为私盐的价格比正盐低得多,平民百姓乐意买它。再加上盐引是由各地盐政司进行发放,但虽然盐商售盐需要盐引,但为了更大的得利,钻空子偷税漏税,这也是其中的原因。而这次张致远就是去查江宁府的盐场并且调查私盐走向问题,去了也有半个月了。如今问题差不多解决了,张致远便写了信回来,说他几天后就会动身回来。安宁搂着儿子亲了亲,“宝贝儿子,你爹要回来啦。”

    谁知道过了几天,却见杏儿随着张英夫妻俩匆匆忙忙地进来,三人都是满脸的焦急神色。

    安宁心中一跳,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张英抿了嘴道:“太太,张清风使人送了信回来,说是老爷在路上发了热,一路请了大夫看了,说是风寒。”

    安宁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脸色也有些不大好,但还是镇定得迭声道:“高烧退了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爷现在走到哪儿了?严不严重?”风寒?!在这个时代可是会死人的,尤其是持续的发热!煞是安宁脸色心下一沉,抿着嘴唇。

    张英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原来张致远将江宁府的事处理了差不多了,就起身往扬州赶,谁知道在回扬州的路上就病了,还发起了高烧。张清风和几个张家下人担心不已,但是坳不过张致远,只能一路紧赶慢赶,尽可能快的回扬州来。安宁直恨得咬牙,这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先是吩咐了张英去讲扬州最好的大夫请回家来候着,心里依旧不放心,风寒什么的对她来说其实不是问题,但现在这人不在跟前啊!又问道:“老爷现在到哪儿了?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家?”

    张英也担忧不已,只说照清风说的他们这应该是快到家了!

    张致远是在申时正进的家门,自然是被人抬着进来的。安宁抱着福久和得到消息过来的张瑶姐妹还有宋姨娘一起在二门外迎着,一看张致远比出门前瘦了几圈的模样,都是担忧不已!

    “快,快将老爷抬到桂院的东厢房!”安宁抱着福久随着担架往里走,几乎健步如飞,丝毫不在意自己在下人面前的失态。东厢房已经事先让下人们把所有东西舀出去洗晒,又狠狠的打扫洗刷干净,再用艾草雄黄熏了一遍,所有的门窗打开通风透气,尤其是床上的东西都是换上了新的!安宁见着了才二十天不见就瘦了好几圈还憔悴不已的张致远有些乱了心神,完全忘记了先自己去探探张致远的病情!

    张瑶和张玫早已在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张致远时悲痛无以复加,无声的流着眼泪。宋姨娘却是悲痛加惧怕,生怕张致远一个不好去了,家里没了顶梁柱,家里的哥儿还没有成长起来,那被老爷收为义子的大爷不知能不能顶上用处,要是这样张家可就危险了啊!她的玫儿才八岁啊!宋姨娘将手中的帕子拧成了一股绳,心里祈祷着老爷可千万不要没事,揽着张玫沉痛不已!

    “清风,路上请的大夫都说了什么?老爷身体好好地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安宁问着一直在张致远身边跟着的清风道。

    清风的心中也不好受,之前老爷遇到刺杀都是他没来得及发现,这下子老爷病了他这几日一直怨恨自己没照顾好老爷,听安宁那么问连忙回道:“回太太话,老爷本来是轻微的伤风,请来大夫看了也吃了药。谁料当日老爷外出淋了雨,回到驿站没多久就发起热来!这一路上换的三个大夫都是当地有名的,他们说老爷病只要热退了,就没什么大碍,老爷原本身体底子好,又坳着要回扬州,因而我们才紧赶慢赶的往家里来了!都是我们没照顾好老爷,请夫人恕罪!”

    安宁扫了他一眼看他衣衫褴褛,头发也不齐整,眼圈都是黑的,也知这个清风尽心照顾了,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心稍微放松了一点,“治罪先不急!先给老爷看病才是紧要!”

    风寒毕竟是传染病,安宁自然不能让小福久跟着她进东厢房,好在这小孩儿也乖,让奶娘将他抱到正房照顾。大夫被张英火急火燎的请来,诊治一番后和路上请的大夫口径差不多,也道多亏得张致远身体底子好,若是赶到其他底子弱的,肯定会凶狠起来,越发严重了!只要这热退了就没大碍了!安宁在心里狠狠的吁了一口气,拉着张致远的手,发现他只是昏睡过去了,并不是烧的不省人事了,心里才镇定下来,刚才太慌了,所谓关心则乱,以她现在的能力,只要是没坏了根基都能救回来的!倒也是因为这件事,让安宁下了个决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二章 似嗔似怒

    熬了药,灌了下去。

    安宁当时就在想,要是大老爷有意识的话,绝对会抵制这种粗鲁的动作!把敷在他额头上的用冰水澎过的毛巾拿下来,拧了拧水,又换了新的毛巾敷上。

    杏儿端着一个荷叶莲花雕漆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晚饭。一碗燕窝鸡丝粥,一碗桂花藕糖粥,一碟三色油饺,并着两碟小菜,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轻声道:“太太,吃晚饭吧。”

    “福久乖不乖?吃了没?”安宁揉了揉眉心,接过杏儿递过来的筷子问道。

    杏儿回道:“小少爷很乖,由李嬷嬷照顾着,吃了牛乳还有半碗桂花藕糖粥。小少爷真是乖巧,完全没哭没闹呢。只大姑娘和二姑娘在外面守着,想要进来照顾老爷,饭也没吃多少。”

    安宁将燕窝鸡丝粥吃光,放下碗,抽出帕子擦擦嘴角,淡淡道:“这儿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出去告诉她们姊妹就说老爷的病不严重,明儿就能好了,时间不早了让她们回去休息罢。”她们在这儿等着张致远的病也好不了,有什么用!杏儿轻声应了,待安宁吃完轻手轻脚地收拾了碗筷下去了。

    张瑶已经是大姑娘了,知道事重缓急,既然太太都这么说了,安抚了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张玫,拉着她先离开了。福久盘腿坐在榻上乖巧的如同观世音座下的金童,但绷着的小脸使得近前伺候的奶娘和春酌心道:小少爷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威严了,果然是老爷和太太的儿子·不容小觑啊!不过奶娘李嬷嬷觉得压力颇大,平常可都是太太一手在照顾小少爷作息的啊,刚才就只喂个饭,她都觉得比当年伺候精力旺盛的福生少爷还要累,明明小少爷很乖的张口吃饭的。

    安宁在灵河里泡过,身上很快出了一层薄薄的几不可见的灰褐色污泥,换了身新的衣裳,也无意理会如同火球般冲撞过来求虎摸求灵果的吉祥,转身就出了空间。轻巧的出了东厢房的门·让原本守在门外的添香先守一会儿,出了月亮门进入到正房里。小福久抬起头来,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蒙了一层水雾,无言的可怜模样让安宁心疼不已,赶紧抱起来亲了亲,微挑的眼睛眯了眯扫过屋子的众人,被扫到的众人背上一凉。

    “怎么回事?”明明是如同秋夜里的碎玉般的声音,却让人觉得是冬日刺骨的寒风刮在脸面上,生疼!一屋子的下人不由得跪倒在地,奶娘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道:“回太太的话,奴婢本来是要哄小少爷睡觉的,可小少爷不愿意睡下,非要等太太回来,奴婢也没法子,太太恕罪。”

    小福久窝在安宁的颈窝里,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他的作息自从过了周岁后就很有规律,这个时候早已经过了他的睡觉的时间了。安宁亲亲他的额头觉得心疼极了,柔声道:“乖宝贝儿·咱们去睡觉了。”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奶娘丫鬟,挥挥手让她们下去了。小福久也亲亲安宁,软糯道:“爹·病病,好了?”

    原来小家伙在担心大老爷啊,真是贴心、孝顺的好宝宝哦!安宁狠狠的亲了小福久一口,眼睛弯成半月形,等小福久回亲过来安宁就更欣喜了。“宝贝儿,咱去睡觉觉咯!明天你爹他的病病就会好啦,爹爹真坏竟然让咱家小福久担心了!”没等安宁抱着小孩儿回到小床边,小孩儿就趴在娘亲怀里打起了小呼呼·安宁柔软的笑了笑·把小包子放到柔软的床上。坐在床边看着他睡了,睡着的小孩儿不像醒着的时候懒得动·一会儿动动换了个睡姿,右边脸被压扁了·将小嘴挤得嘟了起来。不过福久就是再动,也不会有多大的动作,不像是福生爱踢被子,到现在这个毛病仍旧没改,安康没和他分床睡之前,每每都要把安康和自己冻得凄惨极了。细心的给小福久捻好被子,小家伙嘟嘟嘴,怎么看怎么可爱,越看越喜爱啊。

    夜里张致远发了一场大汗,烧也退了下来,翌日清晨让大夫诊断了,大夫只说脉息已稳,并无大碍了,只要吃几剂药,疏散疏散,假以时日调理,也就会痊愈了。

    跟前伺候的仆役皆是大松了一口气,也是被之前老爷被抬着回来的青白样子吓到了,又联想到之前老爷一身玉白色衣裳满身血迹硬躺在床上好几个月下不了床的样子无不戚戚然。

    安宁一夜没睡,就算她有灵气滋润身体,但一向作息规肆加上懒散惯了她一夜没合眼也有些精神不济。拢了拢滑下来的发丝,放下心来,道:“辛苦大夫了,大管家,请大夫到前厅喝茶。

    杏儿扶着安宁坐下,担忧道:“太太,您也守了老爷一夜了,如今大夫都说了老爷无大碍了,太太还是先去休息吧,别老爷没好呢,太太就累坏了身子。”

    安宁点了点头,叮嘱了下人们好生照顾,等老爷醒了再来回话。回到卧房,草草洗漱一番,几乎才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了。

    张致远醒来时已经辰正了,睁开眼,看着眼中带泪的张瑶和眼睛红肿的张玫,再看一边儿站在床边儿拉着他手的福久,没看到安宁,不由疲倦道:“怎么了这是?我没事儿的。”

    张瑶又是欣慰又是后怕道:“爹爹总算是醒过来了,昨天爹爹被抬着回来把我们都吓坏了,母亲照顾了爹爹一夜,听大夫说爹爹发了热并无大碍了才被杏儿姐姐扶着回去休息了。不过爹爹醒了就好!”

    张玫在一旁破涕为笑的使劲点头,福久抓着张致远的一根手指头,软软腻腻的触感直暖到张致远的心头儿,水润的眼睛看向张致远,“爹,病病,坏。”这小孩儿还记得昨天娘亲搂着他睡觉前跟他说的,爹爹生病真坏的话,这么严重的控诉直戳了张致远的心窝儿。

    躺在床上,张致远对着儿女笑了笑,道:“爹没事了,休息段时日就好了。”醒来的时候没看到安宁,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过他刚醒过来精神疲惫,本来就不是多言的人,安抚了儿女一番。添香端着粥来,张致远就赶了几个孩子出去吃早饭,也不让丫鬟喂,坐起来端着白粥吃了,额头上就出了一层汗。加之昨天发了汗,让他感觉浑身黏腻不已,皱着眉让丫鬟准备水,他要沐浴。

    安宁推开门嗔了张致远一眼,挥手让丫鬟们下去,嘟囔道:“刚发了汗身体好了点,还沐浴想让病情加重么?真是不让人省心。”埋怨归埋怨,还是给他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换了新缝制的中衣,像照顾小孩子似的把张致远的胳膊塞到暄软的被褥里。期间眼观鼻、鼻观心,虽然成亲已有七八年,孩子都给生了两个,但是大白天的隔着被子擦拭这人的果体,还真是······安宁把帕子搭到脸盆一侧,丽的脸颊上布上一层淡淡的绯红。

    张致远唤了声宁儿,安宁转过身来,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张致远看她眼中的红丝,有些心疼,本来想伸出手来,被安宁一瞪,乖乖的躺着,比福生和安康还听话。“你怎么搞的,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被这风寒弄没了?”安宁隔着棉被戳在张致远的胸膛上,“都知道自己病了还淋了雨啊?”明明是质问,声音却是没波澜,张致远伸出手握住安宁戳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安宁抽了一下,又被抓住。安宁没有再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黑白分明,光华流转间似嗔似怒!

    张致远心头一热,像是得了准许一般,握住她的手先是轻轻捏了下,才缓缓的握住手心。他的体温原本就比常人略高一些,这会儿又是高烧过了火热的手心烫在安宁的手心里,直达心中。安宁突然跟泄了气似的,看这人死皮赖脸的样子连生气都没处发。只是手被握住,却能清楚地感觉出自己对他的重要,住在一个人的心尖上,才能体会那份被棉花包围般的温柔和温暖。

    “不气了?”张致远略带笑意的问道,他的病还没好全,声音比往常更加低沉还带着沙哑。

    安宁没好气的嗯哼了一声,颇有种自己刚才幼稚无理取闹的挫败感,撇了撇嘴,没好气道:“等你病好了,再来算账。”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安宁反射性的把手抽出来,明媚的脸颊上布上一层绯红,张致远嘴角轻翘,显然心情不错。

    添香端着一个雕漆乌木小托盘进来,上面一金边红花白瓷碗,碗面热气腾腾的,走到安宁跟前,道:“太太,老爷该吃药了。”

    看着那乌漆抹黑的一碗汤汁,安宁眼波流转,对着张致远嫣然一笑,道:“老爷该吃药了。”虽然她可以让他不需吃药身体很快就能好起来,但是大夫不是说了要喝几剂药,疏散疏散,调理调理的么。

第一百九三章 连连中箭

    有句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张致远醒来后,便好得很快,就连大夫也好生感慨,只留下调理的方子收了诊金由大管家送出府了。

    张致远养病期间,清粥,苦药汁,药膳……这要是一般人,早就叫苦不迭了,大老爷是谁啊自然是能忍一般人不能忍的,索性他也就在床上躺了几天,倒是这药膳吃了半个月。

    索性以养病的借口告假了一个月,养养病,看看书,逗弄小儿子,最近还迷上了钓鱼。正值仲夏,张家花园里的荷塘池面上儿荷叶如盘,颜色如碧,荷花初绽,还有些打了花苞,淡淡的粉色,荷叶儿的碧色和池塘里水色映照,就连偶尔跃起的锦鲤也笼了淡淡的碧色。岸上又几许繁红嫩绿,万条千缕绿相迎,再加上时不时的有凉爽的风吹过,还真是个好去处。本来是想让小儿子和自己一块儿的,可小儿子黏着娘亲,又不愿意走,安宁也怕出了什么意外,便是不让小福久跟着张致远。当爹的也不强求,让人搬了椅子找个凉爽的大树下,没兴趣了,就把钓竿随便扔在水里,拿着本书看,有时鱼上钩了还让人叫了才晓得起竿,下人们才知道老爷只是闲着找点事而已。

    五月石榴花开得好,偏今天安宁被按察使夫人孙氏邀去赏石榴花了,小福久黑漆漆的凤目转了转,鼓了鼓腮帮子,拽着清闲不已的爹的衣袍。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表情,看样子还是跟着俩哥哥学的。只可惜黑琉璃的大眼睛没波澜,有种小小的违和感,衬着他白嫩的小豆丁模样反而是更加可爱了。张致远倒是十分欢喜小儿子愿意跟着他去钓鱼,即使是因为小儿子是因为他娘亲不在,才勉为其难的跟着自己这个做爹的。抱起小儿子来,“你娘丢下咱们爷俩去赴宴,咱爷俩自己去玩。看爹钓上条大鱼来让你娘下菜来吃。”原这荷塘里也不仅仅有那观赏用的金鱼,还有可食用的鲫鱼、鲤鱼等的。

    “嗯。”福久大大的黑眼睛看着张致远,眼睛里尽是认真。

    二十四孝慈父被这认真的眼睛戳中了心窝。信心满满的朝荷塘出发了。张致远出身书香门第,虽然平时对外冷淡,却也是个极会享受的人。家资饶富,生活自然是精细的,这钓鱼也是家常便饭了。把小儿子安置在旁边特制的小竹椅上,竹椅前还安置了竹制的横着的隔板,隔板和竹椅是连在一块儿的,像是在椅子前面放了个小案几,小小的孩子趴在上面正合适。竹椅下面还装了小轮子,随着他动一动,那椅子就会跟着前后左右滑行。整个小椅子都是由翠竹所制,等小孩儿坐进来。偏他今天也穿了一身翠色的衣裳,搭配起来显得青翠可爱。整个椅子加上隔板都打磨的极为光滑,发着淡淡的碧光。之所以会有这个竹椅子,还是因为自家小孩儿懒啊,所以安宁才依照前世的婴儿学步车给他鼓捣出来这个省力的‘座骑’。看起来还挺拉风的么。

    清风拿了鱼竿鱼饵鱼食等过来,张致远童心大起,还故意拿着活蚯蚓来吓唬小儿子。福久好奇地伸出肥嫩的手指戳戳,蹦出脆脆两个字:“蚯蚓。”张致远哈哈大笑,熟练的装上鱼饵,把鱼线甩到水面上。白色的浮子立即漂浮在水面上,小声地同福久说道:“乖儿子,别说话,不然会把鱼儿都吓跑咯!”

    小福久乖乖的点头,静静的看着湖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常就是漫不经心地钓鱼,浮子也会沉上几沉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浮子半天也没什么动静。照往日大老爷也不会在乎的,可今天小儿子在身边儿,当爹的尊严不允许钓不上鱼来,可又是半天过去了,浮子毫无反应,换了新鲜的鱼食丢下去还无动静,使劲地喃喃自语道:“这死鱼臭鱼怎么还不上钩?”

    小福久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过来,好像在问怎么了,当爹的摸摸儿子的发旋,“福久无聊了?”让春酌把他的画册拿上来摆在横板上观看,转过头来又全神贯注的盯着水面。

    今天池塘里的鱼就是和张致远作对,一个时辰过去了,他愣是一条都没有钓到。

    安宁从外面回来,喝了一口茶,就问杏儿:“福久呢?老爷又去荷塘边钓鱼了?”

    杏儿笑道:“小少爷跟着老爷去荷塘了呢,说是要掉上鱼儿来下菜。”

    “福久也跟着去了?我倒是想去看看了。”安宁笑着跑去荷塘边,福久远远的看到安宁,欢喜得滑动着竹椅子去迎接。安宁极为高兴的把儿子抱起来亲了亲,“咱家福久真乖啊,你爹他钓了几条鱼啊?”

    福久‘嗯’了声,捏了捏手指,回头看了眼还沉浸在钓鱼中,或者说是等待鱼上钩的张致远,唔了声,没说话。安宁抱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好奇的往一旁的水桶里看了看,‘咦’了一声,“怎么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么?”

    话音刚落,张致远的浮子突然沉了下去,张致远大喜,道:“谁说一条都没有的?这不就上钩来了?”说着用力一提,鱼线脱水而出,安宁‘噗嗤’一声大笑出声,在旁边伺候的丫鬟、小厮都捂着嘴,抖着脸偷笑。原来被张致远赋予众望、要一雪前耻、不被妻子和儿子看不起的这条鱼,竟是只有一条三寸不到的鲤鱼苗儿,在空中活蹦乱跳,太阳照耀下还闪着粼粼的水光。

    安宁也没了往常在众人跟前优雅端庄的主母形象,哈哈大笑,露出洁白如碎玉般的牙齿。她怀里的福久鼓着脸颊,咯咯的笑着,张致远老脸一红,怒道:“这池塘里的鱼是怎么养的,怎么只有这鱼苗子?”

    安宁抱着福久坐下来,用不小的声音对小福久笑道:“宝贝儿,你爹他钓不上鱼来,怨起池塘里的鱼不主动上钩呢!”

    张致远哪里没听到,颇有些孩子气的把鱼竿上今日唯一钓到的鲫鱼苗取下来,顺手就把鱼竿装好了鱼饵递到安宁手边儿,“这池塘今天颇为邪门,我钓了半天也只钓上了这一条,不如宁儿来试一试?”

    安宁在前世的时候不是没抓过鱼,村子外就有一条小河,小时候小河摸鱼捉虾也是常有的,就是现在空间里灵河里、碧波潭里还有一望无际的海里都有养着鱼虾,要吃的时候用精神力一裹就能抓上来。这么正儿八经的钓鱼还很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儿!不过既然大老爷这么说了,安宁接过来鱼竿,笑吟吟把鱼竿甩到池塘里,福久趴在娘亲的腿上也静静的看着。

    张致远又来捣乱,同安宁说道:“澄泓、小舅子还有蒋家二小子殿试成绩已经出来了,三人俱是二甲,参加了朝考,事毕入翰林院为庶吉士,授任编修。”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说老爷你这么多话儿,我这要上钩的鱼儿都被你吓跑啦。”安宁给了张致远一个明知故说的眼神,福久黑漆漆大大的凤目也瞪过来,让张致远不由得一窒,假装不满道:“福久真偏心,爹钓鱼的时候怎么不见福久给爹加油呢。”

    福久捏了捏手指,呆呆道:“爹让,福久,不说话的。”

    张致远又中一箭差点倒地不起,安宁盈盈笑道:“哟,福久头一回儿说长句子呢,老爷功劳不浅呢。”

    张致远再中一箭,索性令外拿了鱼竿,他就不信了就不能钓上一只大鱼,扳回一城!

    安宁自信满满,单不说她钓鱼技术怎么样,就是实在钓不上来,还能作弊呢,开外挂什么的实在是不错哟。不过在那之前,坐下来静下心来享受下从塘面拂来的凉风也不错嘛。

    忽然安宁的鱼线上的浮子沉了几沉,知道是鱼儿上钩了,嘴角上扬了起来,手稍稍用力将鱼线提了起来!赫然是一条一尺来长的肥厚的鲫鱼,还咬着鱼钩活蹦乱跳的,甩着水珠在淡淡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刺耳。安宁长长的哦了一声,扭过头来对张致远嫣然一笑:“哎呀,这鱼好沉啊,老爷来帮帮忙呗!”

    张致远惊讶,再看看自己没反应的鱼竿,心里很是挫败,不过还是放下自己的鱼竿,过来帮安宁把鲫鱼卸下来,竟足足有四五斤重。扔到水桶里还扑腾了几下,安宁笑的明媚,搂住欢喜拍巴掌的福久亲了亲,道:“福久,晚上娘给你做鲫鱼汤喝哦!娘是不是很厉害啊?”说着还得意的瞧了一眼张致远,福久乖乖地点头,脆脆道:“厉害!”

    张致远又再次中箭,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来,诸事不顺啊!

    不服输还真不行,安宁又接连钓上来一条鲤鱼和一条鲫鱼,就是那鲫鱼也有小半斤,张致远的鱼竿就是没反应。最后安宁耸了耸肩膀,故意道:“哎呀,有三条鱼了啊,正好做一道糖醋鲤鱼和一道水煮鱼呢。福久宝贝儿饿了没?”福久点头,安宁就扬着下巴对张致远得瑟道:“老爷咱回去吧。”

    张致远脸沉如墨,都能滴出墨水来,连连中箭的感觉伤不起啊!(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四章 食之不死

    张致远结束了为期半个月的清粥小菜还有药膳以及苦汤汁,当驼于吃上了正常的、色香味俱全的、由安宁钓上来的鱼做出来的饭菜。//

    膝盖中箭的滋味比不过香喷喷的饭菜,不过当张致远将筷子伸向那盘水煮鱼的时候,安宁嫣然一笑,把碟子移开,“老爷,您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吃太过辛辣的食物为好。”说着把另外一碟子菜移到他跟前,笑得异常明媚,“我记得老爷最喜欢吃豆腐了,特意为老爷做的。”

    安宁扭过来来,脸上和眼中全是慈爱,揽着福久喂给他鲜鱼汤,又细细挑了鲤鱼的刺,把滑嫩的鱼肉喂给他吃。

    张致远看着跟前的白菜豆腐,嘴角扬起,“宁儿说的对,为夫最是喜欢吃豆腐了,尤其是白嫩暄软的豆腐。”他说的意味深长,不怀好意,还夹了一筷子豆腐。安宁一愣,旋即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突然觉得后槽牙痒痒。低头看福久,他昂着白嫩嫩的脸蛋儿,当然是不明白爹话里的双关语,“也要。”

    “嘶——”张致远把脚撤回来,却是敢怒不敢言。

    安宁心满意足的收回修长的腿,夹了一筷子的豆腐弄成小块儿喂给小福久吃。自己夹了一筷子白菜,这道白菜豆腐里的白菜用的是最嫩的芯,清凉可口,脆嫩爽口,白菜可以清肠道,可以做解酒菜,豆腐嫩滑,吃起来就觉得心头爽快!

    待吃过晚饭,张致远拿着画册把福久掬在怀里给他讲解画册里的内容,试图让小包子忘记下午他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的窘状,将自己当爹的威严重新拾起来。

    “哦~亲爱的,饭后甜点来了。”安宁端着梅花式雕漆小托盘来,托盘上放着一只泛着盈盈绿光的翡翠质地小盖盅,上面还放了三枚大小不一的雕花玉勺。

    “儿子,看伱娘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来?”张致远放下画册,笑着同小福久说道。显然的他以为安宁又做了什么点心来,毕竟福生和安康在的时候安宁就特别喜欢下厨做些小巧又好吃的点心来。

    安宁笑盈盈的将托盘放在案几上,眼睛深邃的如同深海,里面蕴含的东西深的让人看不懂。但随即笑了笑。将同质地的翡翠盖子掀开。

    “这是什么,很……”张致远斜挑了下眉,很诧异。他见多识广,而且张家五代列侯,祖上积攒下来的奇珍异宝不在少数,而且吃过的珍馐数不胜数,但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嗯。漂亮或者精致的点心,但真的是点心么……他抬头看向小妻子,“这是什么?”

    小福久显然更识货,从张致远腿上爬下来,有些垂涎的看着翡翠盖盅里的点心。有些像是果冻,但实际上是一种莹白色的乳膏,莹雾腾腾,比之上好的羊脂白玉好多了层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色泽。还让人感觉到里面蕴含着韵白的光泽,衬着碧绿的如同一汪泓水的翡翠质地的盖盅,却半点不失色。反而是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色泽。

    小福久把肥嫩的手指放到小嘴儿里吮吸,憨态可掬,大大的凤目里全是‘好想吃’的光芒,安宁很得意。又对上张致远狐疑的目光,安宁没急着说什么,把莹白的玉勺分给父子俩。张致远看到勺子的时候眼睛流过暖意,原来这勺子并不是一般大小,而是依次变小,安宁递给他的是最大的那个,小福久的最小。但是很明显的这三个勺子从形状到柄上的花纹都一模一样,只除了大小。亲子勺子啊,不过这样的勺子还有另外两个大小几乎相同的,大小比福久的要大,比安宁的要小,是留给福生和安康兄弟俩的。“来尝尝。饭后点心。”

    小福久第一个舀了一口,塞进小嘴儿里,吃得吧唧吧唧响,显然他是极为喜欢的。

    张致远狐疑不定的舀了一勺尝了一口,立刻觉得这点心的不同之处,不说味道醇厚润嫩有弹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只感觉通体暖洋洋的,感觉通体舒畅,就像是在寒冷的冬日里泡在滚烫的温泉里,从脚底暖到了心田。再看安宁眼睛弯成半月形笑眯眯的细细品尝,等到张致远回过味儿来,盖盅已经空了,显然他和小福久都是意犹未尽,食髓不知味么,同时抬头相似的脸庞都眼巴巴的望着始作俑者。

    安宁不由得黑线,心道:禁止卖萌==

    小福久从出生,不,应该是说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接受灵气的滋润,比福生更甚。在怀着福生的时候,安宁对于空间还处在初级探索阶段,而且并不大清楚的了解如何有章法的让灵气在腹内流动,尽可能多的滋养福生。但是一回生二回熟么,有福久的时候安宁是有意识的让小包子吸收比之从前更加馥厚的灵气,而且这期间吃到的先天灵根更多,在小福久出生之后,青鸟衔钰使得他与众不同,安宁就算是想认为自己有个平凡的小儿子都说服不了自己。因而不同于她只在福生和安康不记事的时候带他们去过空间,之后就不曾有,但小福久就不同,就是如今她还带他时不时的进到空间里去。因而这玉膏,没错就是玉膏,小包子吃起来只觉得美味异常,并不会有像张致远这么明显的感觉,而且好戏还在后面。

    在俩父子的期待下,安宁很无辜的耸了耸肩膀,“今天没了。”然后把小福久抱起来,亲亲他肥嘟嘟的脸蛋儿,“宝贝儿子,咱该去睡觉觉咯!”

    张致远显然抓住了安宁话里的重点,“今天没了?那明天……”未竟之语让安宁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哄睡了小包子,当然是答应他明天再给他这个点心,小包子不知道这点心根本就不是做出来的,而是天然形成的,造物者的神奇啊!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给小包子捻了被角出来。

    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张致远身上就出了一层薄薄的黑色污垢,仲夏的天,这很明显的不好受,但不好受的同时,张致远皱着眉,身体僵直,他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很明显的,大老爷想到了之前安宁说过的话,看到施施然走出来的安宁,喉头滚动,半晌才道:“宁儿,这……”

    安宁明媚一笑,吩咐丫鬟准备了热水,“老爷,伱先洗干净,我们再来说么。”

    很显然的张致远很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草草的将身上出的一层污垢冲洗干净,不过天不遂人愿,还不等他洗干净最开始生出来的一层薄薄的黑色的污垢,就觉得这污垢好像越洗越多了。低头黑沉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脏兮兮的浴桶里的水,在犹豫着是否再让下人再抬上新的热水来的时候,耳房外传来让他又爱又恨的声音。

    安宁笑嘻嘻道:“老爷,我能进来吗?”

    宁儿伱都将门推开了,还问这一句,伱说我能拒绝吗?

    安宁笑嘻嘻的进来,让丫鬟重新抬了一桶热水来,显然是预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看着黑兮兮的洗澡水,语气上扬道:“哟~老爷,这都是从您身体里排出来的有害物质。这下子伱该相信了吧,您认为您强壮的身体实际上内里可能千疮百孔了。额,我没有要恐吓您的意思,我真是用事实告诉您,小福久就没什么事,不像您,看来您的多洗一会儿澡了。”看到张致远黑沉如墨的脸,偷偷的吐了下舌头,“好了,我帮伱清洗。”

    冲洗了两回,等到最后一次水才干净,安宁有的时候纯情些有的时候脸皮又厚的不行。伸手戳了戳张致远的胸膛,他的肌肤原本就白皙,这下子排除了污垢之后就像是脱了一层老皮一般,变得光滑不少,但是韧性和弹性也增加了不少。安宁不由得上下起手起来,肌肤的肌理相当的吸引人啊,在心里啧啧了两声,颀长的身体,穿上衣裳后长身如玉,看上去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谁能想到看起来清瘦的身体里会蕴含了力量呢?

    “咳咳,摸够了没?”

    安宁也干咳了两下,干巴巴道:“那啥,老爷还是先穿上衣裳罢。”说着往外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张致远嘴角轻扬,曼斯条理的穿上衣服,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感觉是最深的。排除了那些黑污后,整个人就感觉轻逸的不少。原本有些沉重感消失殆尽,浑身暖洋洋的,这种感觉很奇妙。

    安宁看着张致远走过来,他面容冷峻,长身如玉,剑眉星目,顾盼晔然,走过来宛如芝兰玉树一般,又如一丛挺拔的翠竹,雍容俊逸。安宁不由得在心中赞一个,等张致远坐下来,不等他开口问就先发制人道:“玉膏的滋味不错吧?”

    玉膏?张致远见识广博,自然知道有关于玉膏的一些记载……《山海经?西山经》:“丹水出焉……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原沸沸汤汤,黄帝是食是飨。”郭璞注引的《河图玉版》:“少室山,其上有白玉膏,一服即仙矣。”汉张衡的《南都赋》:“芝房菌蠢生其隈,玉膏滵溢流其隅。”晋朝张华的《博物志》卷一:“名山大川,孔穴相内,和气所出,则生石脂、玉膏,食之不死。”

    “食之不死?长生不老?”他挑眉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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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介绍:
安家老姑娘安宁成了张家二婚老男人张清和的继室, 上有婆婆,下有姑娘,左有二房,右有姨娘,中间还有面瘫大老爷,继室也不好做啊。 随身空间,不喜误入。 温馨打底,小虐略有。继室难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继室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继室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