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五章 踏青寡人
过几日便是清明节,安宁便忙着准备上坟、祭祖之事,早在下面等了一会子的韩林家的见安宁终于忙完了,赶紧上前回道:“太太,这是府里拟出来的放出去的丫头的名单,请太太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更改的。”说着把手中准备好的单子递了上来。
安宁接过单子看了一遍便放在一边儿,问道:“既然拟定了要放出去的人选,那新进来的人可选好了?”这单子上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仔细斟酌的,就是安宁有什么要删减的,也不过一两人的事也无关紧要,倒是接替的人选和新进来的要仔细些。
韩林家的连忙回道:“这接替的人都是按照以往的旧例从下面选上来的。至于新进来的人,以往太太也说了若是先前被放到庄子上的人表现好了还能回来,那些管事也拟了名单上来,都是经过审核的。这新进的人选中有些便是这样的。”见安宁脸色并无改变,才接着说道:“这样的人进了府后先观察一阵子,若真该好了就留下来,若是再耍奸打滑的话便是要严惩的,不过谅他们也是不敢的。除了这些个人,其余新进来的人的皆是从府里家生子中选进来的。”
韩林家的又回禀了几件事,安宁都一一听了,比起这放人和新进人的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刚说完,福生就跑了进来,韩林家的极有见识的退下了。福生咋呼道:“娘啊,阳春三月咱们去放风筝罢!”说着手里还真举着一个比他还大的‘祥云鹤寿’仙鹤形状的风筝来,安康从风筝下钻出来,倚在安宁腿边儿点头。
安宁摸了摸安康的脑袋,笑道:“好好的。怎么想起放风筝了?就是你们两个小孩还没风筝高呢,怎么放的起来?”
福生举了举手中的风筝。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嘻嘻笑道:“我们会放啦,上次四喜就有飞很高嘛~”
安康跟着点头,安宁无语,想想就知道两个娃娃又胡闹了,看他俩希冀的表情遂笑道:“你们俩要正想放,就去花园放罢。”
福生可劲摇头,嚷嚷道:“花园太小了,放不开。娘啊,我们去外面呗。外面多好。春光明媚,风清物宜,最是好时节啦。”
安宁惊奇拉他过来,摸摸他红扑扑的小脸儿,问道:“乖乖。你这话是从哪儿学来的?连春光明媚、风清物宜这两个成语都会说了?”
福生直往安宁怀里磨蹭,嘿嘿直笑也不答话,安康嘻嘻笑,抱住安宁的腿儿歪着小脑袋得意洋洋道:“娘忘啦,前几天爹就是这么说的,还说有空就带我们出去踏青放风筝呢,娘啊踏青是什么啊?”
福生握着小拳头挥挥,眼睛明亮又生气道:“素啦素啦,爹说了好几次。都木空,娘我们自己去啦,不理爹哦。”说完又窝在安宁怀里,把安康挤出去,霸道的抱住安宁的腰往上爬,还得意冲安康做了个鬼脸。安宁点点他额头。把安康也抱上来坐着,揽着两个儿子温柔笑道:“踏青啊,就是去踩青草,到城郊去放风筝,游玩喽!你们老爹啊,要忙公事,不过既然爹爹都答应了,肯定会带着你们去的。娘给你们讲过这样父母同孩子说过的话要履行,要有诚信的故事对不对?是哪个故事?”
福生小哥儿举手欢快道:“福生知道~是曾子杀彘的故事啦。可素爹没有答应啦,福生决定生气啦。”
安康也举手皱了皱小鼻子道:“爹说是有空,可素爹爹好忙。”
福生挥了挥小拳头,霸道道:“不管不管!”然后星星眼的看向安宁,“娘啊,我们把爹抛弃吧~”
安康皱着淡淡的小眉毛,还慢吞吞的点头了,得到弟弟赞同的小福生折腾的更厉害了,扭啊扭的非得要安宁点头。
儿子喂,你知道你现在有多重吗?还敢在老娘腿上扭麻花。安宁无奈了,两个儿子如今白白胖胖的,搁在腿上坐一会儿还行,再加上她现在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太太,才能撑着他们哥俩撑这么久。偏福生不老实,安宁干脆把他们俩放下来,福生这小家伙还撒娇打滚各种把式都往上用,就是安康还站在一旁忽闪忽闪着大眼睛,满是希冀。两个兄弟一动一静,各种胡搅蛮缠都往上上,面对两个孩子的撒娇打诨安宁只有妥协的份儿。她无奈道:“好啦好啦,娘答应了就是了。不过若是爹爹问起来,你们俩去解释。”
福生立马站起来和安康欢欢喜喜的蹦蹦哒哒,也不管安宁说了什么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安宁见两个孩子欢喜的样子,也笑的温婉,想想两个孩子长到两岁除了走亲戚还有元宵灯节出去游玩过,也很少出去玩。如今又是清明前,正值阳春三月,春光明媚,生机勃勃,风清物宜,正是郊游的大好时光,出去踏踏青、放放风筝也好,也可在城里游玩一番。
福生和安康俩抱起仙鹤模样的风筝急着要往外走,见安宁不动又急了:“娘啊,怎么不走啊?”
安宁失笑,道:“总得让娘换身外出的衣裳罢,再说还得让小厨房准备些点心、糕点,得喂饱你们的小肚子哦。还有去叫上哥哥和姐姐们,大家一块儿出去玩才有乐趣嘛。”
“好吧好吧,娘去换衣衣吧,我们去叫哥哥姐姐啦。”实际上却是把四喜叫出来,指使它去叫人。兄弟俩站在树底下,抬头道:“不去的话,就不让你出去玩。”四喜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又加上一直受两个小恶魔的欺压,这会儿子一听还能出去玩,哪有不同意的,就扑棱扑棱翅膀抓紧时间干活去了。
安宁便进去换了衣裳,再出来时换了鹅黄色撒着大杏花的软缎斜襟上襦,又穿了件玉色的裙子,身材竟是比三年前高挑了些。只说又长高了些,反正衣裳每年都是要做新的了,也没让安宁遇到没衣裳穿的境况。又加上生了小孩儿后也不见身材走样,看着比以往多了几丝少妇的风韵。
福生扑到她怀里,嬉笑道:“娘怎么这么好看,怪不得福生也那么俊。”安宁失笑,这小家伙到底是在夸他娘,还是想夸自己啊,真是个自恋的小孩儿。
过了会儿,张瑶和张玫也过来了,澄泓一大早就被安然邀请出去踏青了。张瑶今日穿了件从衣襟的下角绣着一直往上的长枝玉兰花的娇柔的妃色软缎褶子搭配着白色百褶裙,又梳着落云髻,双耳留髫,配上精致的眉眼,红唇雪肤,更显得清新脱俗,虽眉眼间犹带着几分稚气,但是隐约间已有了国色。张玫穿了件绣着一朵朵木槿花的嫩黄色的斜襟褶子,小姑娘又因为要出去玩耍圆润的脸上布上了两抹酡红,像是红彤彤的苹果。她也长得漂亮,遗传了宋姨娘的俏丽,又因年纪小还带着些婴儿肥,却圆圆润润的招人喜欢。
福生上来就扑到张瑶跟前,蹭蹭嬉笑道:“大姐姐真漂亮,小姐姐也是好看的啦。”安康搂着福生揭他的小底,“刚才你也是这么说娘的,要换个词嘛~”
福生大眼睛骨碌碌转,哦了一声:“比安康好看,比我差一点点。”众人皆笑做一团,碧水领着两个小丫鬟过来,一个手中提着雕花食盒,另外一个手里拿着好几个既好看又大的风筝来,外面马车也准备好了。
坐车到栖霞山下,只见满目荫绿,翠**滴,又柳绿桃红,越朝长期有着清明前后踏青的习俗,因而这儿也有不少人过来郊游,还有些深闺小姐儿也过来矜持的放风筝。
两个小家伙一路上就没有消停过,对那个也感兴趣对这个也觉得好玩,好在有耐心的大姐姐陪着还有一块儿看热闹的小姐姐,他俩也没来安宁这儿闹腾,看到忙活的张瑶和张玫,她突然有种终于看到别人头疼的幸灾乐祸感,虽然那两个小魔王是她儿子……
等到了栖霞山下,两个小的早就闹腾着下车了,四喜也被放了出来随着两个小的欢腾。安宁拿帕子给几个小的包了手,又让丫鬟跟着,张瑶很有做大姐姐的风范儿,也因她有放风筝的经验,手把手教会张玫放风筝,看到‘百蝶闹春’蝴蝶式样的风筝飞了起来,小姑娘脸兴奋的脸更红了。至于两个小家伙,福生霸道的要自己放,头一个仙鹤式样的还没等飞起来就落下了,非得要换一个。安康笑眯眯得让春酌帮他放起来后,乐陶陶的拉着到处跑,还没等到他向福生得意洋洋完,一阵风飞过,因为小家伙力道太小了,风筝挣脱开他小手飞走了,连梭子也没找到……
四喜在一旁乐得嘎嘎笑,福生作势要打它,它转身就飞,结果撞到一旁的树木上,差点晕了……
青葱真好啊,安宁在一旁悠闲的看着,突然生出这么个感慨,虽然她自己还算年轻,相对于妇人来说。
一家子在外面玩的欢快,回来时还去了扬州有名的天然居酒楼搓了一顿,然后回家面对成了‘孤家寡人’的大老爷的黑脸……(文昌书院engshuyu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六章 友蓉死了
青葱真好啊,安宁在一旁悠闲的看着,突然生出这样的感慨。//福生红扑扑着小脸扑到安宁这儿来,拉着安宁的手撒娇要过去放风筝。安宁对孩子没辙,就逗他:“咱们家福生的风筝呢?”
福生撅着嘴,指了指被夏兰拿在手上的美人风筝,“不要它,不听话该打。”说着埋入到安宁怀里乱扭,一点都不说老实一会儿的。
“好好,风筝该打该打,好啦咱们俩一块儿放风筝好不好?”安宁话音刚落,福生就哦哈一声拍着小肥爪要拉娘亲走。
安康那小家伙也干脆的滚过来霸着安宁的另外一条腿,嘻嘻笑让娘放风筝。正好风吹过来,手里的美人风筝慢慢升了起来。两孩子拍着小爪儿跟着跑,福生不小心绊倒了,众人唬了一跳,可这小家伙呜呜了两声利落的站起来,两个小家伙在那里狠狠跺草地泄愤,众人皆道两个哥儿与众不同罢。
“宁姐姐,原来真的是你呢。”忽然一阵香风吹来,只见一双十的少妇袅袅而来,见着安宁极为亲热地笑道:“宁姐姐,当真是你呢,我就瞧着面善过来一瞧才真是宁姐姐呢。”又看到福生和安康,摆出一副慈爱的模样道:“这是姐姐的儿子罢,两个都是好气度呐。只是我眼拙,没瞧出哪个是姐姐亲生的呢?”
众人都是脸色一变,福生挥挥小拳头,“你是谁啊?”安宁把风筝交予碧水,碧水瞧见这来人,瞧了会儿才瞧出是谁来,暗自撇了撇嘴把两个哥儿带到一边儿玩去了。
这浑身飘香风的少妇是安家二房的长女,也就是程氏的女儿。安宁的堂妹安蓉。安宁来到这儿时她都出嫁好几年了,平时并无什么联系,她也只知道这个堂妹嫁了个富庶的商户做正妻罢,没想到在这儿见到。安宁看出她眼中的不怀好意,只淡淡道:“这是我家的家事,不该田太太操心的。”
安蓉微一怔。想要亲热的来拉安宁的手。安宁敏锐得多便是躲过了。安蓉手僵在那儿,她却不在意自然地收回,依旧亲热地道:“宁姐姐怎么那般见外,再怎么说你我也是血亲。关系合该更亲切些才是。如今瞧着宁姐姐成了那诰命夫人,也有了儿子,若是老太太泉下有知也合该放心了呢。”
安蓉的话让安宁不悦。她在心里嗤笑一声,作为‘安宁’的祖母这老太太可没少对外人说她那个大孙女啊颜色普通又是个木讷的,真不知怎么托生到她安家来了。自然相比于长相出挑又嘴甜的二房孙女。长相只中上又不善言辞的安宁,那老太太自然喜欢安蓉,只不过作为长辈的老太太真的很难让人接受她那般偏心托辞……安宁整合记忆的时候,最庆幸的一件事便是那糟心老太太死了。想到这儿她淡淡瞥了眼安蓉,嘴角扯出一丝笑:“这话倒是,只怕是老太太没想到她疼爱的二孙女只屈尊成了个商家妇罢。别叫的那般亲热,我们两家怕也只有面上的情分。看在老太爷的面儿上。各人各有各人命。”说完就要走,安蓉却是拉住她的手腕。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只道:“咱们两家总归是血亲,我知道以往你们家因为分家时闹得不愉,可那都是祖母的错。就是看在老太爷的面儿上也该帮扶我家一把的,你家相公是盐政老爷是皇上亲信,说话总归是有用的,若是你帮了,我又何苦落到被夫家嫌弃的地步?你就是在嫉恨当初祖母不喜你是不是?你一直都在记恨我家是不是?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啊,竟是半点情分都不留!”
她还没落音手就落了空,不甘的抬起头来,还想往前时候被随来的丫鬟挡住,安宁回头冷冷瞧她道:“别总把自己当回事儿!”安宁也只当这是个小插曲,只是觉得不可理喻,要是真有可能的话她真想扒开这些人的脑袋看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个个的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这安蓉如此,她娘程氏更是如此,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为什么她来到这儿都是遇到这些极品啊!
安蓉垂下头眼中满是阴翳,她多不甘,原来婆家隐隐讨好她相公也没那么不遮掩搂着那些贱蹄子在她跟前,她思来想去都是这个她一向看不起的大堂姐,她一定是还在嫉恨当年祖母的偏心,嫉恨她长得比她漂亮惹人爱,一定是这样才不帮着她舅舅……她没什么机会碰到她,今日好不容易碰到了她都这样软下身子求她了,她的心怎么那么硬啊,再怎么说她们都是血亲啊……她还想再叫安宁,可是两个丫鬟冷冷得看她,她突然觉得无地自容,她才不想再去看如今像是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的安宁。她在如今的安宁面前无地自容……临走的时候安蓉在两个小家伙身上多看了几眼……
安宁根本就没将安蓉放在眼里,随之抛之脑后,放下平日在外人面前端庄温婉的形象,和几个孩子好好玩了一天,午餐还是找了阴凉处铺开早就准备好的绣花餐布布上准备好的餐点,一家子在外面玩的欢快,回来时还去了扬州有名的天然居酒楼搓了一顿,然后回家面对成了‘孤家寡人’的大老爷的黑脸……
福生手里拿着个风车呼啦啦炮弹似的往前冲,小嘴儿还巴巴的在欢快的道:“好玩~”等看到黑脸包公似的张致远,来了个急刹车,然后傲娇的哼了一声扭了小身板儿转身扎到安宁的怀里。安康小机灵的把糖人背到背后,可能是感觉到爹爹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黑气,乖乖的靠在安宁身边儿。
安宁接受到了大老爷传过来的委屈加愤怒的眼神,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她就知道是这么个情况。蹲下身来拍拍两个儿子的小屁股,道:“娘今天同意你们出去玩的条件是什么还记得吗?自己去和爹爹解释。”
从这点上就看出安宁把孩子教的很好,他俩牵着手走到张致远面前,先是撒娇,安康把手中孙悟空形状的糖人递给他,笑脸可人,道:“爹啊,给你,娘说爹要养家糊口很辛苦,安康把糖人给爹吃好不?”
福生撅嘴,眼睛晶亮,道:“爹要说带我们出去放风筝呐,可素福生等啊等,等的花花都谢了,爹都不去嘛,我们才央着娘出去玩的。”
安康也跟着点头,嘻嘻道:“爹不还说读万万书,不如行行路嘛。”
听两臭小子这般说,虽说张致远还绷着脸,但眼中已经带了笑意,道:“爹既然答应,却没带你们去是爹的不对,但出去也不许回来这般晚了。还有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虽教孩子改正,但张致远却是很满意孩子能这么回答的,摸摸两小的头,却把安康的糖人接了过来。
安康看着空着的小爪儿,瘪瘪嘴,他很喜欢美猴王的,还没来得及吃啊,可是又给爹爹了,小家伙绞着手指纠结的模样让张致远心情上扬了不少,最终也没把糖人还给安康……
哥俩白天精力耗尽,等安宁给他俩洗完澡,就蔫蔫的打着哈欠想睡觉了,安宁才叫奶娘把两小的抱回去看着睡觉。
张致远又灌了一杯茶水,安宁奇怪给他准备的饭菜也并不咸吧,怎么一晚上尽是喝水了。安宁问了,张致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道:“糖人太甜了。”
安宁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他真将安康给的糖人给吃了,这个男人有些地方还真是意外的可爱。
等到安宁第二天腰酸背痛的起来牙龈发痒,不就是笑话了一句至于这么‘恼羞成怒’吗?!
倒是被个消息懵了片刻,友蓉死了!友蓉两年前被送到了静安庵苦修,安宁当然不可能简单的放过她,只是没想到她还苦苦撑到现在才死了。
安宁沉默了下同碧水道:“通知她老子娘把她领回去吧,至于赏银就按照旧例罢。”
碧水看出安宁的异常沉默,就担忧道:“太太何必为她介怀,咱府上待下宽柔才让友蓉多活了两年。若是搁在旁家早该打杀了的,太太给他家赏银都是慈悲了!她家子可真是个贪心的,还试图来府里闹呐!”
安宁面色如常,道:“没事,你且去罢。”起初安宁觉得她是穿越来的,不自觉地就带了一股天然的优越感,而且后面还有空间,并且也不想陷入这种几个茶杯挣一个茶壶的宅斗中。所以她不主动出击,像是安夫人交代的赐药让姨娘们不易怀孕之类的她从来不用,只是想让她这个院子安宁就是了。就是后来观景亭事件让她意识到‘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而且她们比她这个外来者更狠得下心来,即便是如此安宁却不想逾越了心中的道德底线,不到万不得已,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她沾沾自喜自己有空间在手,并不主动出手,更不想在怀孕期间还在手上沾了鲜血,安宁自我安慰只说是为了肚子的宝宝积阴德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七章 管事娘子
安宁无意识的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吐出一口气,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凶兽,只是蛰伏在自己道德底线下罢了!在这个宅斗来势汹汹的时代这道德底线只是一降再降罢,只是安宁自己不自知。//
安宁一直觉得事情只要在她控制的范围下就行,即便是她发现了表面上老实如木头人的友蓉有心计有算计的时候,她只是做了防范,并没有说将这种威胁掐灭在萌芽中。对于其他的小动作,她只是做了表面上的敲打警告,并不会真的做什么。但是她也并不是一味的做这种表面功夫,却是会默默在对方身上多记一笔,就像是友蓉挑唆秦氏所为,还有周姨娘所作所为。她的作法就是慢慢卸掉她们的爪牙,把她们困住,然后找准机会一击让人击倒,不会给她们反抗挣扎的机会,免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只是安宁也意识到很多时候她太依赖空间和穿越带给她的优越感和安全感,以至于渐渐忘了除了这后宅的女人,她还有其他的敌人。毕竟她嫁到张家后,代表的就是张家,就算是她有丝丝抗拒但她也已经和这个家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不得不说在这个大环境下,她若是再想保持初来时候的纯真、善良和心软的话,她都有可能被牺牲掉。
就像是碧水说的,友蓉说难听些就是个奴婢,任打任骂,做太太的打杀掉她都没人会有什么异议,这是天经地义的!你要是心软放掉她,反而是不正常了!
安宁突然扯出个自嘲之笑,她该说她是幸运的吗?其实说起来她初来穿越,‘安宁’还遗留了记忆给她,嫁过来之后慢慢得到了神奇的空间。张致远的后院女人并不多,刘姨娘根本没交锋就自己死掉了;周姨娘空有野心但没有与之匹配的头脑,就连身边最忠心的丫鬟也会反咬她一口,也死了最后连张家族谱上都没她;宋姨娘却难得是个聪明人。她在得知自己没资本和安宁斗后,也知道就算把安宁斗倒她也不会成为当家太太,毕竟她低贱的身份摆在那里,因而在一系列事件后她渐渐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低眉顺眼只管照顾二姑娘;秦氏简直是不堪一击,而且头脑貌似是个不正常的,只除了是被原来陈老太太送进来这点让人膈应罢了;心机最深的友蓉,内里藏奸,层层环环,她是多么懂得操纵人心,府里全部人都被她木头人模样骗了过去。//说不定就连陈氏的死她也参了一脚罢,如今即便是她现在死了,可也成功离间了安宁和张瑶……可是她也死了……
安宁她自己在这里面究竟充当了什么角色,就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她觉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各人都有各人命,她既然来了还带了空间,就没有憋屈活下去的意思!
等到碧水回来。安宁把她叫过来,其实碧水是跟在她身边最久的一人,安宁看着她慢慢沉稳下来。变成如今的不骄不躁,长开后秀气的脸庞,笑道:“碧水,你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如今你也十七岁了,有什么打算?”
碧水一怔凑到安宁跟前来,道:“碧水如今体面都是姑娘给的,全都听姑娘的。”她是安家的家生子,老子娘木讷不得用,太太看她机灵才给了姑娘。后来跟着姑娘陪嫁到张府来,有了这般好命成了姑娘的大丫鬟,连得在安家的哥哥都得了好差事!能有今日这般风光,全是姑娘给的!她没想过要出府,就是想尽心尽力的伺候在姑娘身边,如此也就心满意足了。
安宁笑道:“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丫鬟为妾的。就是不许给家中得力的人做管事娘子,也会说给外面铺子上或是田庄上的年轻管事的。你跟着我最久,素来尽心尽力我都记着,就想给你说个体面的人,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安宁的陪房并不多,除了碧水一个陪嫁丫鬟,也就孟福一家,这孟福一家管着她的田庄,这几年温泉庄子渐渐看出苗头来,不管是种出来的反季蔬菜水果,还是满山头的药材,只要是无甚大破折,日后都是来钱的地方。再者说了就算有人想打冬季新鲜蔬菜瓜果的主意也得擦亮眼睛瞧瞧那是谁家的,因而也没人敢去招惹。他们一家是忠厚老实的,对于这样的安宁心中有数,该赏的赏,他家的小子还被安宁荐去了学堂。还有她的陪嫁铺子都攥在她手里,慢慢渡过去一些想法扮猪吃老虎也发展的不错,最起码她嫁妆有增无减。话题转回来,碧水跟她这几年都是忠心的,只慢慢年纪大了些,她的终身大事安宁却是记在心里的。
饶是碧水脸上也飞起一层红晕,她跪在安宁跟前道:“我想留在府里,离姑娘近些也有主心骨。”安宁一愣旋即道:“你可是看中谁了?”
碧水说了是谢峰,是谢嬷嬷的小儿子,她道:“我替姑娘管着差事,只有次去前院碰巧远远的看了两眼,只举得说是个忠厚老实的。我也跟在谢嬷嬷跟前过,知道嬷嬷是个通情达理不是个会刁难人的,再说了他家里也人口简单。”碧水也不瞒安宁,红着脸道:“我偶尔听起来说那谢家男人都是极疼媳妇的,就是我嫁过去了也不会吃苦。”
安宁让她起来,笑道:“赶明儿让孙嬷嬷过来好好问问那谢峰的行事,若真像你说的那般,我就和谢嬷嬷提提,到时候给你备下一份嫁妆也好嫁过去,当个管事娘子也好。”碧水红着脸谢恩,安宁想了想便道:“也该从下面提人上来才是,你看着有什么中意的,你多带带她便是了。”
碧水连忙笑着应了,脸上飞快闪过一朵绯红,道:“我看鹊儿倒是个不错的,行事规矩俱是个心细的,也极有主意的。”鹊儿去年就升成了二等丫鬟,随杏儿办事,安宁对她的印象也是极好的,便是让碧水多提点提点她。
孙嬷嬷将安宁的意思说给了谢嬷嬷,谢嬷嬷心想:她那个小儿子完全是随了他爹是个老实的木头疙瘩,就连如今的管事职位还是老爷夫人看在她和她男人的面上也给了个体面。如今也需要个能管家过日子的媳妇管住她。再说了碧水她也是了解的,是个好姑娘,端的是会精打细算、而且脾性又是个好的,再说又是夫人身边得力的大丫鬟,能看中自己小儿子也是烧高香了,当即就是欢喜应了下来不提。
炎热的六月到了,福生和安康躺在用冰水擦了的凉榻上只穿着肚兜、短裤在上面打滚,一会儿又颠着小脚儿想去够上面的青红交加的晶莹葡萄,偏就对旁边雕花小几上的几碟时鲜水果视而不见。
安宁端着用缠枝荷叶边的玛瑙盘过来时,就见着安康踩在他哥哥背上挥舞着小手想要去够葡萄藤,旁边的丫鬟唬的伸着手时刻注意两个小爷的情况,生怕是安康有个好歹。安康看到安宁,吐了吐舌头乖乖得从哥哥背上滑下来,福生吭哧吭哧的爬起来嚷道:“这回该我了……”看到安宁站在跟前,光明正大的跟弟弟咬耳朵:“安康怎么不和我说娘来了?”
安宁:“……”她把玛瑙水晶盘子放到小几上,两个小家伙流着口水凑过来,像只小狗儿般摇晃着尾巴,跟主人撒娇卖萌,就盘子上撒花瓷碗里的水果沙冰,鲜艳的果肉淋在散发着丝丝凉气的冰上面,在盛夏吃到嘴里最是凉爽了。安宁看着他俩一勺一勺吃的欢快,还很孝顺的舀着果肉送到娘亲嘴边儿。摸摸儿子的头让他们吃,安宁就对一旁的杏儿道:“府里的冰都送到了?大爷七月要院试如今读书最是辛苦,别让冰少着了。石先生家也送些过去,今年天气热的很,怕是外面也难买到冰了。”家里的冰窑子在冬天储藏了冰窖冰块,再说府中主子不多,可着用冰都是宽裕的。只是外面天热,那些储冰卖冰的商贾十分精明,价钱高不说每日就卖那么些,常常买不到。不过外面骄阳漫漫,桂院即便用了冰盆降热也是比其他地方凉爽的,不说这绿树成荫,花草繁茂,最重要的是安宁最新尝试出来的制凉符,不仅可以随意调节温度,而且不会让人察觉,再者消耗灵气也不多,果然是居家旅游必备良品也!果然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么……
“今年也太热了些,而且好些天不曾下雨了罢!”往年这个时候扬州大雨瓢泼的日子常有,今年却颇为不同,想想也有大半个月不曾下雨了。桂院照顾花木的婆子辛苦的抬水来浇花草树木,才没见花木蔫了。
福生砸吧砸吧嘴,哈哈凉气,腻歪到安宁怀里晃来晃去撒娇道:“娘还热~”小子求人的时候最喜欢用这用软软糯糯还带尾音的语调了,安宁摸摸他软乎乎的小肚子戳穿他,道:“太凉了,不能多吃,上次拉肚子的事给忘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八章 集款赈灾
炎热又持续了十来日,桂院那些个花花草草在骄阳的照耀下都有些打蔫,吵闹的知了声更为了这炎炎夏日过了几分烦躁,镇日溜达的两兄弟也乖乖缩在屋里玩耍读书。
等张致远回来,两个小家伙正撅着屁股在玩拼图,他看了会发现是《芙蓉锦鸡图》,他素来不讲外事带来的情绪带回家里来,也凑过来跟儿子和乐。杏儿轻手轻脚的送上冰湃过的时鲜果子,安宁招呼父子三人过来吃,捻了一片西瓜递给张致远,又嘱托两个小的不能吃多,一来是有些凉再来还是吃正餐好。
安宁抬头看张致远眼角的青色和眼中隐藏起来的疲色,这几日他早出晚归,有时太晚了就干脆睡在衙门里头,短短十来日竟是瘦了一圈,颧骨都有些凸显了起来。安宁看在眼里竟是有些心疼的,只不过这人习惯了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回到家里却依旧抽出空来考校澄泓功课,和两个女儿说说话,教习开始读书启蒙的福生和安康,也不见他露出丝毫的烦躁来!安宁也不是主动的性子,主动开口问了这人也不一定说实话来,她只得多做些补身子的汤粥让清风带着敦促他喝。
安宁抿了抿嘴唇,捏捏福生鼓鼓的脸颊,道:“娘去做饭,你们想吃些什么?”
“糖醋排骨~”
“红烧肉~”
“还有狮子头~”两个小的一听安宁要亲自下厨,乐得口水直流,小馋猫儿样说了好些个爱吃的,安宁笑着答应,便对张致远说道:“你先歇会,看着别让他俩特别是福生吃太多水果了。”
张致远目送安宁娉婷而去,她愿为他洗手做羹,想想自从去年来她就经常下厨,做出来的饭菜就是不美味他也会觉得心暖暖的。福生眼睛骨碌碌转。窝到张致远边儿上笑道:“娘好好看啊,怪不得把爹迷得团团转!”
张致远故意沉着脸,拍了福生屁股一下,道:“今日都学了什么?昨日爹教的可都会背了?”福生豪气万千的站在凉榻上。道:“会背了,娘还教我们释意了!”说着挺了挺腰,端正的背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吐字清晰。不快不慢,到后来竟是摇头晃脑起来,背了百来个字才停了下来,一屁股墩到榻上,张致远一问原这小子渴了,换安康接着背。张致远虽面上还有些严肃,心里却对有两个天资如此聪颖的儿子自豪不已,本来想等孩子满四岁才开始给他们启蒙。教早了又怕拔苗助长,起了反作用就不好了!如今见他们俩聪慧不亚于当年的自己,耳闻能诵。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天资不凡。再者更让张致远欣慰的是两个孩子身子骨健康,将来科举入仕必当没那么辛苦。这般想着心境开阔的张致远又考问了他俩些功课,待到两个小孩儿嘟囔说好累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安宁在小厨房里偶尔听到从正房传来两个小孩的嬉笑声,嘴角也上翘了起来。不是不会下厨,只是希望能做饭菜给自己喜欢的人吃,揉进了满心的关心才能让吃到的人感觉到幸福。头一道做的就是扬州菜中颇负盛名的清蒸蟹粉狮子头,它不同于一般的肉丸,其造型特大。特圆,因此夸张地把它喻为狮子头;此外,它的烹制、风味也与众不同,不是油炸的,而是清炖的。烹调时不放酱油,保持原料本色。用料更是讲究。猪肉为硬肋五花肉,蟹肉需用鲜活个大的清水大蟹,细斩成末后,调以佐料,做成大肉圆,放在砂锅内,上覆菜叶炖之。待菜熟透,便可上桌了。清蒸蟹粉狮子头色味清而不杂,肉香、蟹香、菜香,鲜嫩可口,回味无穷。
糖醋排骨和红烧肉选料都是精细,为了自己口腹之欲安宁真在空间里养了些家禽、家畜,将它们圈养起来,平时选的都是这些空间受过灵气滋润过的上好鲜嫩肉质。除了这几道被点到名的,安宁还做了凉拌苦瓜、蒜泥清蒸丝瓜、鱼香茄花,还有酸辣小白菜、凉拌黄瓜等几样小菜。
福生和安康闻着香味奔到小厨房来,张着小嘴儿要吃的,安宁一人给了一块排骨,才乖乖的听话出去了。趁着空档,安宁又用几种野山菌配着从碧波潭里捉来的野鱼熬了一锅乳白色的鲜鱼汤,慢慢的搅动着,一股儿浓香味随着热气扑鼻而来,离的近些的厨娘偷偷得咽了咽口水,心里赞道太太的厨艺了得。
鲜鱼汤尤其得到了张致远的喜爱,连着喝了两碗,热滚滚的乳白乳白的鱼汤下肚,舒服的直恨不得眯起眼睛……
两个小家伙最后还为挣一个狮子头,差点没反目成仇,一双筷子横插一杠把最后一个蟹粉狮子头夹走了。两双眼睛直勾勾得随着那狮子头转,最后看到是爹爹,武力值不能抗衡,只哼哼一声缠着安宁明日再做多些,要一次吃个够,不给爹爹吃!
接下来将近一星期的时间骄阳被乌云遮住,连续瓢泼暴雨将院中的树木打的噼里啪啦响,大风过处一些小些的树木甚至被连根拔起,黑云压城城欲摧,暴雨来袭让安宁心中的担忧又上了一层……
长江发大水,湮没了周围的村庄,房屋被冲塌,良田被湮没,就是来不及逃走的百姓也被那肆虐的洪水冲进了漩涡。再加上连日的暴雨,整日整夜都如同那乌沉沉的黑夜,见不到点子光明……
终于暴风雨不再肆虐了,幸存下来的灾民使尽了最后剩下来的力气满目绝望的望去,曾经的家园还在,有的只是满目的疮痍……
房屋被冲塌了,牲畜死绝了,粮食也被冲走了,亲人也不见了,流离失所的灾民流进了没有受灾的城,没几日曾经繁华的扬州街上多了这些大水祸害了的乡民……
开粮仓赈灾,朝廷拨粮款,听闻是派了三皇子来赈灾,亦发下升职来让江南官员赈灾疏水,张致远本是爱民如子,自然忙着集款赈灾。张家也在府外搭了棚子,在棚子前支了好几口极大的铁锅,每日施粥,给馒头,府里的米面不够了就从田庄里运回来……人手不够,府里的丫鬟婆子都轮流着上,就是安宁也拿着大勺子用力地搅动锅子里浓稠的白粥,氤氲的热气遮住紧蹙的眉头。
在那般地动山摇的天灾前,人啊总显得那么渺小!看到面黄肌瘦的人,听着那因为饥饿闻到白粥味儿而哇哇大哭的声音,她能做的就是能让他们不饿着,只是那流失的家园……
几个孩子也出来帮忙,就连两个小家伙也没了往日嬉笑的模样,跟着哥哥姐姐做自己能做的事儿。张瑶和张玫两个女孩子更是哭肿了眼睛,瞒着安宁把没了父母的七八个五六岁小孩儿接到府里来照顾,殊不知这事儿怎么能瞒得了安宁……
短短几日即使身体好,这般劳累也让安宁有些吃不消,家里的男人隔了几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安宁给他喂了热汤,才回头他就歪在榻上睡着了,浓浓的黑眼圈和厚重的眼袋,皱吧的衣裳让他没了往日的丰神俊朗,就是坚定如他也露出了疲惫来。安宁轻手轻脚的拿过薄毯往他身上盖,他就醒了,见是安宁也忍不住露出个带着些软弱的笑容来。这些日子见过了太多流离失所的灾民,又忙着集款赈灾却不见成效,让一心为民的张致远愤懑!
安宁轻轻揉捏他酸硬的肩膀,不由担忧问:“朝廷不是拨了银款下来?怎么就不见动静?流到扬州城里的灾民我见是越来越多了。”
张致远轻轻依靠在安宁馨香的身子上,这时候才在亲密之人跟前露出疲惫来,他轻轻道:“近几年河工、赈灾、边疆战事等处处都需要银子,国库并不充盈。再者即便是拨下来银子又有何用,今年各地旱涝,今上爱民,减免了赋税国库粮食并不充足。这次大水波及之广造成的灾害极大,官仓虽有余粮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没有粮食就是白搭!”
安宁听了皱着眉头,手上并没有停下来,道:“那些富户粮商家肯定有储粮,”扬州、苏州素来富庶,粮食产量也是极高的,那些商贾家里自然有储粮,只是看张致远这般样子,那些商贾却是不合作的!“他们不肯?”
张致远点了点头,揉了揉眉心道:“正是,他们不肯捐献也就罢了,使了银款去买,他们却趁机哄抬价格,这些个小人摆明了就是雪上加霜!又想从别处调来米粮,只是最快的也要大半个月,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些商贾小人就是看准了这些才敢这般肆意!偏又动不了他们,真该抄家开粮仓才是!”
安宁沉吟了良久,才缓缓道:“我倒是认识一个大粮商,最是念旧,而且不是那般小人,他曾欠过我人情,老爷不妨去找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九章 舌灿莲花
张致远听了先是一喜,然后锢住安宁的纤腰,道:“怎会认识?”话音里浓浓的占有欲,安宁一愣拍了下他的肩膀,失笑:“都什么时候你还关注这些,我的好老爷我慢慢给你说.]”
其实这话要从前年说起,去年扬州旱灾她就将空间里的粮食拿出来捐赠过一回儿,当然用的是她田庄上的名义!在张家肯定是不行的,尽管家里的事务都是她拿捏在手中,但还是人多嘴杂,更何况这么一大批粮食突然出现,没经过人手肯定会遭人怀疑的!空间里的粮食都堆满了特意建出来的仓库,又因捐赠粮食这件事她就多了个心思,空间里的粮食除了平时她这儿拿来吃些之外根本没什么别得用处,还不如拿出来卖!理财之道,不外乎开源节流,就是安宁空间里瑰宝无处,但总归是要正当来钱的路数!让忠心管事买下来的良田,不管是在富庶的江南还是在肥沃的关外,如此粮食的出处总归是订了下来!至于这粮商,人才总是培养出来的么……除却了粮食之外、还有木石还有宝石珍珠一类的,有门路有来源有人才兼之生产销售外包一条龙,在张致远不知道的情况,他的小妻子顺风顺水的赚起了银子,更何况还是在成本低廉的近乎于无的情况下。要说现代人穿过去真是有具有天生的优势,不是说她多聪明,只是她比这些古人过看了几百年,虽说是架空但总归是有迹可循,这样的她更知道一些这个世界的发展趋势,虽然有些偏差,但大致是可以琢磨出来的!
至于救过这粮商。只让安宁舌灿莲花说成了在那人落魄时碰巧救济过,后那粮商东山再起后感念安宁的雪中送炭。才有欠人情那么一说。总而言之,假话全不讲,真话不全讲。她只能在事态能够让这人接受的情况下告诉他,看他信了才缓缓道:“你去找他试试看,既然他能滴水之恩当涌泉报,自然不会做出火上浇油之事!”
张致远点头,道:“如果可行的话,官府当愿意出银子按照市价买。”他算舒了一口气,强提起来的精力也耗了七七八八,跟安宁说些软和话时眼皮子渐渐耷拉下来.]待到他躺到床上歇息了。安宁轻手地给他擦了脸和手……
待到万籁俱寂时,安宁从贴身荷包里掏出枚玉色的像是海螺一般的精致物件,放在嘴边儿吹了下,奇异的是若是旁人在,肯定是听不到声音的。然而就在安宁放下玉螺后。不到几个呼吸间外面闪过翅膀拍打窗户的声音,也是极轻的。安宁打开窗户,只见有只极俊的黑枭,安宁将写好的纸条塞到绑在它脚上的竹筒里,又喂它喝了些灵河的水,黑枭极为亲昵的啄了安宁的手心两下,才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幕中,几乎就和这黑夜融为一体。
做完这些,安宁轻巧得将窗户关上。淡淡的舒了一口气。
得了主子吩咐的贺伍和官府来往时自然不会拿架子,在商场上操练了贺伍自然知道如何打交道才让这桩生意事变得不会招人猜忌,最后还派人帮着官府将粮食运往灾区,对于缺少粮食的灾区来说不啻为一剂强心剂,加之过几日那些粮商还是不愿意合作,等到官府派官兵全副武装的过来将宅子围起来。杀鸡儆猴的抄没了几家的粮仓,其余的商户粮商才后悔不迭,如今得罪了官府,又钱财两失,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三皇子被今上派来赈灾,却没拿半点架子就是吃住也在了为灾民建造的建议帐篷中,如此一来在这灾民中自然博得仁厚爱民的好名声。今日夜虽已深了,帐篷里却还燃着一盏油灯,灯下之人也不见半点疲色。看着跪在堂下的黑影递上来的资料,并无半点差池和有纰漏之处,他对他的心腹很是信任,自然无疑有他,看了会儿便放在了一边儿,一个商贾也并不放在心上,既然对灾民有助,嘉奖一番还是应当的。这赈灾之事若是做好了,也是他的政绩了。
而后他冷道:“那幕后之人可查出来了?”这商贾拒捐赠还有哄抬粮价之事哪有那么简单只用商人爱财来解释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那黑影说了一些人,三皇子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神色,想到京中的波涛暗汹,他扯出个笑容,只这笑容极冷,像那寒冰里刮的刺骨北风。竟真是视百姓的性命于无物了,当真是皇父的好儿臣和好臣子啊!他挥手让黑影退下,才有些疲惫的揉捏着眉心,他的好二哥因为八弟的出生生出来危机感,动作起来也越发无拘束了,还有皇后的娘家,呵呵做事最忌举棋不定,他们还没决定好到底支持哪一位呢。只是他的好二哥都没有觉察到皇父对他的举动隐隐都有不满了,许是从张清和被刺后就埋下了祸根,只是好二哥不自知罢了!至于他的好四弟,隐藏至深着实令人佩服,忍而不发,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啧啧,不过到处乱喷毒液的毒蛇可不好!
那个张清和倒是个能人,躲过了江南那些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世家刺探打击不说,还在他们这几兄弟博弈中全身而退,更进一步!他好像记得张清和有个岁的嫡女吧,和小七年岁正相当呢……
大量的木石建材被源源不断的运往灾区,朝廷也派来兵士帮难民重盖房屋,扬州城里的灾民渐渐少了,等到扬州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日子也进入了初冬。
被收留在张府的孤儿有将近二十人,有男有女,大多是七八岁的半大孩子,小的也有四五岁的。安宁也起了为几个孩子培养心腹的心思,只是不知他们愿不愿意留下。虽府里家生子更为忠心,只家生子中年纪没有相当的,颇有些青苗不接的境况。若不是还有被赶到田庄上的人改好了顶上新进上人的名额,怕是府里也要找信得过的人牙子买些人进来。若是不愿意就会送到由官府出资开的善堂去,或是再让人去找找有没有亲戚,送回亲戚处也可。最后只有两人愿意寻亲戚去,剩下的竟都愿意留下来。
安宁随即也释怀了,虽说这些孩子来前都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全家只剩下他们,好不容易逃到扬州来不就为了活下去!再者他们都是几个孩子在他们面黄肌瘦快要饿死的时候救下来的,在府里能吃饱穿暖。普通人家卖儿卖女并不奇怪,他们也懂,因而比起到处受苦还不如留下来,最起码还能博一条生路来。至于要寻亲戚去的,安宁也并不勉强,只让人包了些旧衣裳没人给了五两银子再送他们离开。
至于贺伍之事,安宁只吩咐了低调行事,并不再多过问。当初在外行走时候,各处都是打通了关节做足了身份,他也脱开了张家行事,就是别人查也查不到她头上来的。
入冬后,罗嬷嬷就开始领张瑶学习管家理事滋事,本来张瑶深宅大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哪里知道外面的市井经济。张瑶是张致远盼了好些年才有的孩子,又当为嫡长女,自然是被当作眼珠子养的,还是张致远亲自给启的蒙,她天资聪颖,在诗词上灵性颇高,只恨没托生为男儿!尽管如此张致远却是十分高兴的,连当初选读先生时都精挑细选的。
虽然说女子读明理是极好的,但诗词歌赋和琴棋画只能作为修身养性的消遣,但真正嫁人做主母为人妻为人母,还需要在女红针黹及厨艺、管家理事等这些方面还是要下功夫的。张瑶本是通透之人,在罗嬷嬷教养下,仪表打扮、行走规矩等还有女红针黹都是好的,但大家闺秀还需懂管家理事才行!安宁本来还怕她不喜这等经济事务,本来还想暗示罗嬷嬷多费些心思,只不过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在救济灾民中安宁事忙,有些事就是在罗嬷嬷等嬷嬷帮扶下替管过,也知柴米油盐贵,虽有些稚嫩但却是出乎安宁的意料了。她有些欣喜,当下便说今年准备年礼时让张瑶随她在身边学。
罗嬷嬷听了,再顾不得其他,连连满意点头!她是大姑娘教养嬷嬷,自然明白太太的确疼姑娘,是真心为姑娘着想呢!以张家地位,大姑娘将来少不得嫁入大家,在大家里管家理事比琴棋画来的实在!太太管家理事有条不紊、少有纰漏,看府里行事皆是规矩就能端看出来!再者说了这太太虽为继母,但大姑娘能跟在太太跟前历练,日后就算是那鸡蛋里挑骨头之人也说不出‘姑娘少教养’这种话来,端得是极好的了!回去便和张瑶笑道:“太太这是为姑娘着想呢,这日后为大家妻虽不说不必锱铢必较,但最起码不能让下面的人蒙蔽了才是!”(.xiaoyanwenxue.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章 三皇子意
罗嬷嬷听了安宁要张瑶帮助她管家理事之事,连连满意点头,如此大姑娘日后万不会被人诟病无人教养!回去便是和张瑶笑道:“太太这是为姑娘着想呢,虽说姑娘日后成了大家妻不必锱铢必较,却还需懂得运筹幄,最起码不能让下面的仆从蒙蔽了才是!”
张瑶的俏脸上蒙上了一层绯红,道:“嬷嬷说什么呢,我还呢……”罗嬷嬷看着她的羞窘,连连称是,却也不再提。一般情况下,略有些家底的人家,都要到了孩子十一二岁的时候才开始说亲。一般孩子到了这般年龄,不管是学问还是脾气秉性通常都有了雏形,能够看出好坏来。这个年纪,要成亲的话,至少要等到姑娘家再过三年及笄,可以慢慢的打听,慢慢的挑,挑中之后男女双方也好说媒。再者定亲后还需要准备嫁妆,总得要花个一二、年功夫,嫁过来刚好。像是大姑娘这样家世才情的人家,又是极为受宠的嫡长女,**岁也不算是小了,得需要提前好好挑选,家世、门第都要相当才是呢。罗嬷嬷从宫里做了教养嬷嬷出来后也没再嫁人,家里也乐意供着,这样说出去家里有个做过女官的姑奶奶对自家的儿女教养都是有好处的!只罗嬷嬷厌烦了家里事,这才被张家请来给张瑶做教养嬷嬷的,自把张瑶当亲生女儿看待,平日教习都是下足功夫细细教的。日后也是要做张瑶的陪嫁嬷嬷,还是被荣养出府都是看她意思了。
这边罗嬷嬷偶尔提及了张瑶的亲事,外边儿皇上将呆在江南近四个月的三皇子招回去,这边儿的官员自然得夹道相送。明眼的官员都看出来这三皇子有意拉拢张清和,召他近前说话儿。和颜悦色的很。
三皇子断不顾忌其他官员在码头冷风中发抖,只坐在凉亭下同张致远说话。他也知这张致远是个硬骨头。要是没那个胆不拍被噎到就下嘴啃,结果不还是磕到牙齿,像他那个好二哥就知道了。素来这个张致远就是被打上了忠皇派的标记,他如今想做的就是慢慢就是让这个人打上三皇子一派的标记,硬的不行来软的,温水煮青蛙,当众人这么认为的时候他就成功了,只是现在先不急。“张大人,这回本王回京上书给皇上时,当记张大人一笔大功啊。”他说的是集款赈灾之事。张致远忙推说不敢。
三皇子笑得儒雅。虚扶起张致远,道:“张大人何必这么谦恭,若不是张大人慧眼集来粮款,只怕灾情就不可控制了。这般说来我还得代黎明百姓多谢江南道的各位官员,你们皆是灾民的好官啊。”这话有些意味深长。张致远略一深思,当即明白过来那些商户粮商拒捐赠再哄抬粮价之事背后必定没那么简单。只三皇子如今暗示来……
三皇子看张致远露出深思的神色,便不再多言,转念又道:“本王听说张大人家眷俱是仁厚之人,在府门外搭粥棚施粥俱是浓稠的白粥,深得受惠灾民感激,张大人能有这般贤妻实乃幸事。张大人如今儿女双全,当得称心如意啊。”张致远还没深思完三皇子话里的深意,三皇子就挑着嘴唇让他下去。他回到送往队伍里,面对同僚话里的酸腐,也只简单的抱抱拳。好在被三皇子叫上前寒暄的官员并不止张致远一人,几近送行中高位的官员都被叫上去了,他也就显得明显了。只那些官员回来后脸上愉色几乎都掩不住,看来也受了三皇子的赞许罢。
各处官员在码头站了两三个时辰。三皇子才乘船北行回京都了,等到大船的船帆看不清了,众人才跺跺脚搓搓手要散了。清风早在一边儿牵着马等着了,张墨赶紧上来将手上的斗篷给披上来,正欲上马但听一声爽朗之声:“老张,慢些咱们好些时候没聚聚了,天然居我差人订好了包厢,咱们聚聚。”说话的正是扬州城守尉的蒋云扬,他武将世家出身,箭步流星的过来连大氅都没穿。张致远一瞧后面站在一块儿的钟毅和卓锦年,便知他们几人有话要商,自然点头同意。回头便同张墨道:“回去告诉夫人,我晚些时间再回去。”
几人便是到天然居去,才进了天然居,一楼厅中客人很多。几人和随从径直上了二楼预定的雅间。掌柜的轻推开门,恭敬的请了他们四人入内,待入了雅间,四人坐定。
因为才送走了三皇子散回,不免说道了三皇子宣召近前之事。四人中,张致远是正二品巡盐御史,握着江南盐政这个大肥缺;同样的卓锦年为从二品布政使,布政在全国赋税中也举足轻重;钟毅为正三品的按察使,掌管一省司法,外家又是京都老牌士族;唯一的武官蒋云扬为正三品的城守尉,蒋家又是武将世家,如今在武将中占有重要一席,就是兵部也颇有势力。可谓说扬州除了总督外,当属他们四人位高权重了,不免都被三皇子召来近前说话。不免的都说到了粮商背后有人捣巩事,钟毅冷道:“原不想这赈灾背后还有人捣鬼,不说给三殿下下绊子,只是拿难民性命做筏子,着实不该!”
张致远和卓锦年对视一眼,卓锦年拿起瓷杯抿了一口茶,道:“三殿下做出今日这一出,就不怕传到有心人耳中呢。就算不以回京述职,只怕皇上也不会放任他在江南多呆,如今今上最忌讳的便是结党营私。”
张致远赞同得点头,附和道:“正是这个理,今上派三殿下来也怕有一部分是这个缘由,毕竟三殿下他……”未尽的话在座的人都明了,那就是三殿下身有残疾,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与大位无缘。他看了几人一眼,蘸水在桌面上写了个七字,众人明了便不再在这话题上打转,毕竟这夺嫡一事是天家之事,他们这些纯臣只当好自己的臣子就是了。
少顷,饭菜上桌,几人边吃边谈,蒋云扬仰脖喝了一杯酒拍拍卓锦年的肩膀,笑道:“我听我家姑娘说你家娇滴滴的小姑娘要定亲了?是哪家的小子?”
卓锦年矜持得笑,道:“本早些时候便说好了,只这事耽搁了下来,是我中进士时候的坐师翰林院掌院学士殷大人的嫡次孙。”众人皆说恭喜,这殷大人,翰林院掌院院士,很有可能入阁的,以前也做过皇子们的师傅,颇受皇上看重,不仅学生众多,这长子任广东布政使,次子为户部左侍郎,妻子出身皆不低,比之钟毅的外家孙家谓之伯仲之间。
张致远却深皱起眉头来,一时几人也没察觉到,待到酒席人散张致远策马回府,初冬的冷风吹在脸颊上让他顿时清醒了不少。三皇子‘儿女双全,当称心如意’这话在他耳旁萦绕,如今那七皇子年岁……偏又想如今储位未定,诸皇子激烈在所难免,皇位的继承讲究立嫡、立长、立贤,并不完全以嫡长继承制为依据!再者历史上也并不是没有身有残缺之皇子坐上大位的,当年高祖就以六指之身登上大宝,众人并无不服!只若是照他们想三皇子想拥立同胞弟弟七皇子为储君,七皇子年幼三皇子很有可能代为摄政;若三皇子想自为储君,那么……众人皆以三皇子无缘储君之位,对之并不抱有太大的警惕,就连今上也对这位无缘大位的皇子多加青睐。张致远抿了抿嘴唇,如寒星般的双眸慑出震人的幽光,但愿是他想太多了。
回到家中,安宁说起来让张瑶随她学习管家之事,张致远赞同得点头,转念又想养在他膝下软软的叫他父亲的娇女日后就要属于另外一个男人,就算是还有好几年,但想想就觉得有些不爽,也算明白卓锦年说到未来女婿时候一脸的扭曲,就是蒋云扬那个武将还拍板说要让姑娘多在家里呆几年呐!倒是钟毅好了家里全是小子,没姑娘也没这样的经历!
安宁一脸雾水得看大老爷不知想到什么有些扭曲的脸,好奇得问了,张致远只说卓家姑娘要定亲了。安宁笑道:“这么说起来,瑶儿也不算小了,现在也该为她预备嫁妆了。”嫁妆,对于古代的姑娘来说可是十分重要的一项,本来姑娘出嫁之后就矮人三分,这嫁妆可是姑娘在夫家立足的依仗,可挺直腰杆说话。就是普通人家为了自己脸面也为姑娘着想,也是会置办几件首饰或者衣裳。大户人家更是讲究,在姑娘七八岁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为姑娘置办积攒嫁妆了!当初安宁嫁进张府那么急,嫁妆却是半点没少的,那是早就开始准备的了,足足六十四抬!却是比不上陈氏嫁来时足足九十六抬嫁妆,可谓真是十里红妆,晒嫁妆时候更是让人赞叹不愧是陈家!本来陈氏的陪嫁家里是打算给张瑶管理,等到她出嫁全塞到她嫁妆里的,只是后面被陈家来人要走了,两家也因此才彻底断了关系!(文昌书院engshuyu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一章 又抽抽了
安宁跟张致远说起来要为张瑶预备积攒嫁妆的事儿,爱女心切的张致远脸更黑了些。一想到将来不知哪个臭小子能有这般福气讨得自家知书达理又孝顺体贴的女儿做妻子,张致远就脸沉如锅底,冷峻得露出个堪称扭曲的狞笑,唬得刚端茶水进来的小丫鬟一个激灵,手里的托盘差点没滑掉摔了下来。
安宁见状露出个了然的微笑,又想起她老爹在她没男朋友的时候镇日催促着她找,等到有了适当的人选又是嫌弃那个个子矮嫌弃这个眉毛粗,反正就是各种看不顺眼就是了!心里又思量这嫁妆之事,对于古代的姑娘来说十分重要,而大户人家女孩嫁妆的厚薄,取决于在家里的地位和受宠程度。拿她和安婉来说,除了嫡庶有别外,那还是安婉不得安夫人欢喜,就算安老爷偏向安婉些,但家里的财政大权被捏在安夫人手里,当然了这女孩的嫁妆也是娘家的脸面,因而当初安宁高嫁嫁入张家时候,一来为了不让旁人看轻安宁,二来就是为了安家的脸面,不仅被塞得满满的六十四抬嫁妆,还可以说家里几个来钱多和效益好的铺子和田庄都让安夫人塞到了安宁的嫁妆里!因而若是嫁妆丰厚的,基本上都把姑娘这一辈子要用的钱财衣裳都备齐了,就是那恭桶脸盆,甚至是姑娘的寿衣都有给预备出来的。为的就是姑娘嫁妆丰厚,毕竟姑娘成了媳妇便是矮了三分,这样有了丰厚嫁妆不仅婆家不会低看,而且这就是表示了姑娘即便是出嫁后吃喝嚼用都是娘家的。不用仰仗夫家养活的!再者这嫁妆是姑娘自己的,属于她自己的私有财产。婆家是无权动用和干涉的,有了银钱傍身底气也会足三分!
因而大家人家的姑娘准备嫁妆有甚者从姑娘一出生就开始积攒了,就像是姑娘出生时还特地酿酒,装入酒埕,埋在灶口地坑,称“女儿红”,待出嫁日才拿出来让亲友分享。还有姑娘陪嫁过去的家具物什都是要使一辈子的,打家具的好木料难得,像是紫檀木和黄花梨木这些贵重些的木料。因而产地少而且又生长周期慢成材便少,再加上这些木料珍贵皇家宗室大量使用紫檀木等珍贵木材来彰显身份。因而流到下面就比较少了因而很难买,所以要是不想使用差的就早作准备。当然了这点根本就不用担心,不说黄花梨木,就是极为珍贵的小叶紫檀、紫檀、绿檀、墨檀、金丝楠木、乌木、红木等她空间里便都是充足的。到时候只将这些从明面上走进来便是了,但是嫁妆里还不光这些,再者说了张家还不止张瑶一个女儿,还有张玫,因而嫁妆积攒起来并不是一件易事。在嫁进来的头年就为张瑶准备了一个账本。还有张玫三岁时候也有一个账本,专门为了积攒制备嫁妆所用的,日后若还有女儿……这当然还是会早早做准备的。
想完安宁便咳了两下把不知心里偷偷把未来女婿操练多少遍的张致远拉回来。亲自端了茶递给他。张致远以拳抵嘴干咳两声,然后又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仿佛刚才露出的那抹狞笑是假的一般。安宁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笑道:“你先别光想瑶儿的事,澄泓如今都已经十二岁了,是不是也该替他相看相看?他如今已经是秀才,有了功名,再加上还有咱家还后面给他当靠山,任谁也不会看轻了他去。只是澄泓还有个叔叔,怎么着侄子的婚姻大事还得知会他知道的。”
张致远捻了捻才修的美髯,这胡子让他多了几分成熟感,其实和他差不多大的人髯都已经修的很长了,只是早前因为两个儿子脸嫩,每每被胡渣蹭住都会小白脸儿变的红红的,还不大舒服,相当抗拒和老爹亲亲脸,这人也就勤修面,成了儒雅的老书生,从去年才重新蓄的。他掀开茶盖吃了一口茶,才道:“澄泓倒不急,小子就该先好好读书,等他中了举才来相看也不急。不过关于瑶儿的事,你做娘的还得多费点心,多给相看相看。”想到这儿他皱了皱眉,这几年相处下来安宁对他了解颇多,当下就让屋里的丫鬟出去了,才问起到底怎么回事?
这人还得瑟一番先,扬唇笑道:“知夫莫如妻啊,宁儿看来咱俩还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人前人后这人绝对是两面派,精分的厉害!听他那颇为无赖的话,安宁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快说罢,两个小的午觉快醒过来了。”潜意思就是你媳妇我没空在这里跟你哈拉,有话快说!
张致远听了顿觉得吃味,只觉得只要有儿子在小妻子留给自己的注意力少之又少,而明显呢儿子和妻子感情又好。因此板起脸来郑重其事道:“宁儿也被太惯着那两个小子了,岂不知慈母多败儿?!女孩儿是要娇养的,小子还是严厉些好,毕竟小子日后要支撑门户的!”
安宁似笑非笑得看向张致远,他这个二十四孝老爹还有资格说她!慢道:“上次福生描红没到描完,是谁说既然已写了有模有样就算了的?”
“我不是让他明天补上了。”
“安康拿虫子把煦哥儿吓哭了,我罚他面壁思过,是谁擅自缩短时间的?”
“男孩子怎么能那么胆小,再说他们表兄弟之间促进感情么。”
“还有他俩说要那米沛的真迹你还真舍得给他俩了?”
“男孩子六艺俱会才是君子之道。”
“哦,我是想告诉你,那副米沛的真迹弄脏了。”
张致远:“……”突然感觉小妻子挖了个坑,他一点点跳下来了就罢了,还自己扒拉了两把土。顶上安宁似笑非笑得神情,张致远满口的话都被噎住了,咬牙切齿道:“是那两个小子让你求情的?”
安宁挑了挑眉,哟这人反应还挺快的嘛,然后在张致远的注视下慢慢的点了点头。
“这两个小子胆子也忒(书书屋最快更新)大了些,《弟子规》可会背了?”
安宁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慢慢笑道:“如今两个小家伙已经学到《幼学琼林》了,前日还问爹怎么不考校他们功课了呢?”两个小孩儿虽然小,但聪慧过人,从启蒙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到启蒙中的《幼学琼林》才用了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安宁抱着儿子手把手的教他们写字描红,感谢空间大神安宁如今的字脱去了几年前徒有其形,又因描符箓的原因力道多后,也在字里行间添了独属于自己的见解,因而这字便从开始的能看到如今的被大老爷扬着嘴唇说句‘还可以’。就是教起儿子来也还算绰绰有余,只张致远见儿子描红时不时指点两句,也会手把手教儿子。
听了安宁的话,张致远感念儿子聪敏过人的同时,也觉得这些日子太忙有时候好几日回来时两个小的已经睡去了,都没曾抱抱儿子,心里有些内疚,什么米沛的真迹,哪里有儿子重要,遂道:“弄脏了就脏了罢,等他俩醒了我考校考校他俩。”
话题又转回到张瑶身上,张致远便不隐瞒,隐去了朝堂上夺嫡之事,只将自己的猜测三皇子可能打上了让张瑶和七皇子联姻的主意,这个和安宁说了,道:“皇家水极深,我不希望自己养大的娇女儿到那吃人窟里受罪,只希望她嫁个好人家,婆婆是个知书达理不能是那般小性会刁难媳妇之人,夫家兄弟和睦,那小子性情好懂得上进,最主要的是还得疼惜媳妇,最好还是个知根知底的人家!”张致远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听听还称呼现在还不存在的女婿为‘那小子’呢,不过他说的这些条件,安宁听得嘴角直抽搐,不过怎么越听越清晰有了人选呢。不过侧过头来看从面瘫变成话唠的大老爷,算了现在还是不去刺激这姑娘控了吧!
小妻子弯着眉眼笑眯眯得模样儿让郁卒的大老爷心有不满,伸手拧了拧那越发滑腻白润的脸颊,软软的触感一下子腻到了心窝里。安宁白了这人一眼,伸手打掉他的手,道:“都有儿女的人了,怎么还有些孩子气。”
张致远脸皮已经厚到就算是安宁这么说他,他也只是笑笑,转而又想小妻子这几年来还是那般风华未变丝毫,今日只穿了简单又温馨的家常衣裳,懒懒的靠在榻上就绽放出无与伦比的清美秀丽,一颦一笑眼,眼波流转间,在他这个做相公的看来怎么就那么招人稀罕呢!又莫名生起了危机感,摸了自己脸皮一把,对着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茶的安宁带着些委屈感道:“宁儿,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
伴随这句话的是安宁震惊的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瞪着眼睛看大老爷,这老男人这是又抽抽了?!(未完待续)RQ
第一百四二章 兄弟打架
张致远问:“宁儿,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
安宁答:“噗……”伴随动作就是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得亏安宁没面向张致远,不然的话这茶水可不就只是喷在安宁衣裳上那么简单了的。她赶紧擦了擦嘴角,又将衣裳擦了,瞪着眼睛看这人,这老男人这是又抽抽了?!
瞧一个‘又’字就说明了点问题,她真想仰天问句:原来那冷酷无情的面瘫老男人去哪了?怎么觉得这人自从有了福生和安康后,这人就精分的越发厉害了,时不时的抽抽一两回儿挑战下自己可以闷骚的下限。安宁想她真该淡定的,只是这人偏偏在你已经习惯的时候又来一回儿,她觉得这个状态的男人变得有点二了。幸好这人还只在家人面前有些和外人面前截然不同而已,不然的话还真会闹出些事来,说不定那些看到得人目瞪口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说不定还会擦擦眼睛,或者是说这其实是幻觉吧,又或者张大人其实是被掉包了吧……
“宁儿,你没事吧?”这话里怎么听着就有点点委屈的意味在里面呢……幸亏这杯茶在雕花小案几上放了一会儿,再加上初冬的衣裳穿的不算薄,洒在身上的茶水也寥寥无几。不过安宁觉得这事儿还有些囧,其实张大人您是故意的吧?
安宁进去换衣裳,睡在碧纱橱内小床上的两兄弟盖着棉被正在纯聊天。撅着小屁股头靠着头,悉悉索索的在外面看特别像两个偷食的仓鼠,实际上还真是偷食吃呢。坐在一旁杌子上的红袖和春酌听到了声音。因为福生睡觉半点不老实,~~-更新首发~~常常把被子踢开。每每冻得凄惨,偏每日跟安宁学出来的午睡时两个小的都要睡到一块儿去,不看着不行。正奇怪呢,心想这两个小祖宗又折腾什么呢,正想过去看看抬头就看到安宁换了衣裳过来,安宁给她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红袖和春酌对看了一眼抿着嘴偷笑,轻手轻脚站在一旁。
福生在被窝里扒拉了半天,终于在脚边儿扒拉出来一个荷包。嘻嘻得笑两声,“哥哥我藏了薄荷糖和栗子酥。想吃不?”
安康鼓着脸庞,变戏法似的从枕头底下拉过来个荷包,“我才不稀罕呢,我有水果糖,黄黄的是橙子味的、绿绿的是苹果味的、还有这个紫紫的是葡萄味的,还有奶糖,只有两个啦。”安康把荷包里的糖全都倒出来,摆在枕头上。一个个的数来数去。数了好几遍又乐嘻嘻的装回荷包里。
“啊——”福生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弟弟的,口气里有些沮丧,本来还想给弟弟炫耀看呢。哪知道弟弟还有更好吃的。这个果子糖娘都让他们少吃,一天只有几块嘛,不过要是表现得好就有奖励,他一下子就给吃完了,没想到弟弟还有存起来的!福生握握小拳头,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块儿栗子酥塞到嘴里,透过点光看安康的模样儿,小家伙叹口气把栗子酥又掏出一块儿来递给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吃吧吃吧。”又打了个滚,滚到安康身边儿,脸颊贴着脸颊,大眼睛骨碌碌转,小声地道:“弟弟,娘要过生日了,你要送娘什么呀?”
安康剥了个奶香味的水果糖塞给福生,想了想也拿了个奶糖塞到自己嘴里,然后趁哥哥不注意的时候接着把荷包塞到枕头下,还用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才回答哥哥的话,“我也不知道呀。”
“好吃……”福生舔舔奶糖,好吃的奶香味在小嘴里蔓延开来,歪着小脑袋问弟弟,“要是娘一高兴,会不会就给我们很多的奶糖咩?”
安康也有些馋了,哥哥说的也有可能,就郑重的点点头,道:“会吧~”
“那到底送娘什么好呢?哎,要是大姐姐和小姐姐就好了,她们会做荷包啦香包啦,女孩儿家家的都会这些个。”
“就是啦,福生你说爹会不会罚我们啦?”
“哎呀都说了多少次要叫小爷哥哥,要懂得‘长幼分寸’知道呗?”
“哦,福生福生我们该起床啦!”看福生四仰八叉的叉着小短腿就是不起的样子,自己蹭蹭的爬起来,顺着怕闷着留出来的缝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来,“憋死我啦。”
红袖和春酌站在一旁将两个小家伙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抿着嘴偷笑,两个小祖宗真是人小鬼大。又见太太坐在旁边也听得津津有味,只捂着嘴忍笑,等着看两个小家伙看到太太后是个什么反应呢。
福生从另一边钻出脑袋来,嚷嚷道:“红袖姐姐,拿小爷的衣裳来。”
安康把小脑袋缩回去,调个头跟着福生从床尾爬出来,拽拽哥哥的袖子,把白嫩的小脸皱成包子状,“福生福生……”
“哟,两个小爷知道起了?”温柔如水的声音在两个小家伙头顶响起来……
张致远看到两个小家伙套拉着脑袋跟在安宁身后过来,心情大好,道:“这是怎么了?”
安宁搭着杏黄色缠花棉搭的花开富贵椅红木椅,靠着和椅搭同色的椅靠,将脚放在雕花脚踏上,“问问他们俩吧。”好好的还搁被窝里偷吃糖,想到这儿安宁就有些头疼,这祸根吧归根到底还在她自己身上,两个小的年纪小,偏又爱吃零嘴,因而给预备的零嘴极多,就连那些个水果糖还有奶糖的都是安宁慢慢调试出来的,又怕两个孩子没个节制,小小年纪又吃坏了牙齿,因而每天都是有限制的,就连那些个点心糕点的都差不多。哪曾想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还给她来玩起来偷藏夹带这把戏了?要不是今天来个突然袭击,她都没发现这两个小家伙是什么时候藏起来的?
两个小家伙嘟嘟嘴,又看向坐在一旁的张致远,巴巴的叫了声爹。虽说这古代讲究抱孙不抱子,可耐不住张致远三十而立过好几年才盼来两儿子,自然没那么严厉,对儿子像是对待阶级敌人似的。这会儿瞧见了儿子巴巴的叫他爹,便道:“你们俩做了什么错事?”
福生和安康虽小,可极识时务,也会拿人短处,这会儿看安宁脸上没笑容,还不看他们俩,立正站好,异口同声道:“娘,我们错啦!”还给她给做了个揖。
安宁瞥了眼,看两个小家伙绷着小脸儿的模样,还别说挺像平时冷着脸的孩子他爹的。只不过这个似模似样的作揖的动作咋有点囧萌囧萌的啊……旁边的奶娘丫鬟抿着嘴偷笑,安宁忍不住笑,道:“哪儿错了?”
“不起床?”
“哎,起来了啊。”
“吃奶糖?”
“哎,不能吃吗?”
“偷藏糕点吃。”
“窝在被窝里吃。”
“什么啊,都是福生你要拿出来吃的,我明明说起来再吃的。”
“都说了要叫哥哥,我看你可怜才给你的哦。”
“臭福生,你先塞给我的栗子酥,还藏到臭丫丫那边。”
“我的丫丫才不臭!”
还没等两个小家伙交代错误,两个小家伙就已经开始内讧,相互攻讦起来了!从最开始吵嘴,到后来直接上手上脚了,怒目而视先,然后比谁嗓门大,最后变成了两个小祖宗揉搓到地毯上,厮打踢咬掐挠捏踹各种手段无所无所不用……
安康虽然没有福生力气大,但胜在比福生灵活些,拽着福生的小辫子还试图把福生压在下边儿,福生霸气外露低吼一声踹了安康一脚……
奶娘和丫鬟也顾不得什么规矩,想要一拥而上,把两个小祖宗分开,被安宁止住了,两兄弟间吵吵闹闹是很正常的么。
兄弟间打架进入了**,小体格的安康扯着嗓子哭嚎起来:“娘啊——福生欺负我——”
安宁:“……”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福生都有些愣住了,这不公平啊。
“咳咳……”最后还是大老爷看不过去了,脸冷的像是三九寒流一般,“这是成何体统,还不快点分开!”两个小家伙吧嗒一声分开,小辫子散了衣裳也不平整了,安康小脸蛋儿上还有个小牙印,一看就知道是谁的。等到两个小孩儿被奶娘领着收拾了一番仪容,福生往左扭头哼了一大声,安康踢了踢旁边的小杌子,猛的把小脑袋往右边扭了下。
宝贝儿子哎,真怕你俩把脖子给扭到,不过倒是因为他俩揉搓一顿一时还真没顾得说之前认错的事。
张致远先检查他俩背书,脸一直绷着,不过两个小家伙愣是视而不见,一个巴拉巴拉的把千字文从头背到尾,一字不差,另一个不甘示弱背了刚学的弟子规。张致远这脸色稍霁,道:“今日第一次爹不与你们俩计较,再有兄弟一言不合就打起架来的事,就仔细着各自的屁股吧!还不快跟你们娘认错!”
“爹啊,我们俩哪有打架,我们是在交流兄弟感情啦。”
“才没有!我才没有错,福生太霸道不讲理!”
眼看两个人又有一言不合就要打架的架势,安宁扬声嗯了一声,小家伙们又瘪了下来,扁着嘴……(未完待续)RQ
第一百四三章 不要过来
福生大咧咧道:“爹啊,我们俩哪有打架,我们这是在交流兄弟感情啦。”
“才不是!”安康反驳,“安康才没有错,都是福生太霸道不讲道理!”
眼看兄弟俩又有一言不合就要再打起架来的架势,安宁敲了敲旁边的案桌,扬声:“嗯?”福生和安康瘪了下来,扁着嘴谁也不理谁。安宁道:“你们俩去书房描红,待会再来和我说到底错哪儿了?”让奶娘和丫鬟带着他俩去书房,因为两个小家伙的关系安宁还特意到家具坊用黄花梨木订做了袖珍的书桌、椅子等,还有小家伙目前用的笔墨纸砚也都是袖珍,正适合他俩用的。走的时候还无不相让,小嘴儿撅着都能挂油瓶咯!
张致远不赞同的看了安宁一眼,有些酸不溜秋得道:“这两个孩子太顽劣了些,虽说聪敏过人,但性情不稳……”还没说完就被安宁瞪了一下,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三岁的娃娃都还是玩乐的时候,还是正在模仿外面学习的时候,性情什么的都没有雏形,孩子爱玩的天性还正占据大部分,就算是平时规束一下动作,看在外人眼里都还是可爱的时候呐!但安宁也知道张致远虽然疼爱孩子,但并不代表他不望子成龙,作为一个过来人,他要比安宁这个疼爱孩子的母亲看得深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孩子间打打闹闹实属正常,打是亲骂是爱,他们两个基本上从出生以后就一直在一块儿。吃饭、睡觉连读书都紧挨着,哥俩感情深着呢。你别看他们俩刚才还扭打起来。没多大会儿两个人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张致远这一辈张家就他一个孩子,所以对这些他不甚了了。安宁看他半信半疑,就指使堂堂正二品大员去书房去听兄弟俩的墙角。
知子莫若母,兄弟俩卧房吵架书房和,没多大会儿就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了,让没经过这些的二品大员感叹,不过惩罚还是要的。除了今天的大字写完外,接下来三天的糕点减半!福生和安康的脸皱成了刚出锅的包子状,粉嘟嘟的可爱到不行。不过两个小家伙跟他们爹一样打蛇随棍上。虽然嘴上说着‘知道了”还会跑到安宁跟前趁机又要其他的福利。比如说晚上要和娘亲一起觉觉,声音甜得都能拧出蜜来,然后很成功的换来了爹充满威胁的冷眼一枚,动力不高的小包子立即扭过屁股来缩向了安宁的怀里亲昵的揉搓着。
十月二十是安宁的生日,巧的是不论是现代的安宁还是古代的安宁生日都是同一天,也省得别扭了。这天从府学中五日一休沐的澄泓也回了家,天气放晴,难得的好时光。
在参加正式科考以前。考生要先要取得入学的资格。即成为生员。入学有两个途径,一个是通过成为童试的县、府、院三级考试;另外一个方法就是进入国子监,成为监生。这监生中有遇到庆典皇帝特赐许进入国子监读书的人。这被称为恩监;还有一种依靠父祖的官位而取得入监的官僚子弟,此种荫生亦称荫监。监生也可以用钱捐到的,这种监生,通称例监,亦称捐监,通常这也是最常见的。
本来如今张致远身为二品大员,有一个入国子监读书的名额。但澄泓本来就是心如明镜之人,他感念张致远的恩情,但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再者说他还是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考取。再说江南文风极盛,正经科举路子方是正道。因而澄泓参加今年七月的院试,一番考试下来,考中了一等,成了廪生,每个月就有二两银子一斗米的廪生补助。
因中了生员就要入学,这时候摆在澄泓面前有很多选择:府学、州学、县学还有有名的各大书院。在扬州的话自然有府学可入,就是江南//无弹窗无广告//极富盛名的白鹿洞书院也可去。自己的学生成为了廪生石先生也很高兴,但石先生一向严厉惯了也只赞了两句,反而是让澄泓切记不可骄傲仍需戒骄戒躁、不露圭角。至于到哪儿读书的事,张致远和石先生商量了一番,一致决定让澄泓入府学读书。
张致远和石先生的意思是,澄泓的底子打的好,又孜孜不倦,方在几年间就学问有所成,这进度和其他的生员不相上下。这读书读的不错,少的就是人情世故上的历练,这仕子之间人情往来不见得比读书简单,他现在年纪相比于其他的生员年纪还小些,放在眼皮子底下还令人放心些,再者说了他这个年纪正是需要几个益友,将来可能既是朋友又是同乡,感情无疑比同僚更可靠些。再者说了在府学中,扬州本地官吏的子侄甚多,澄泓虽不是张致远的亲儿,但澄泓是认在张致远门下的义子,端看的是张府的子弟,若能接触到其他人,对张致远这个巡盐御史的意义不可谓不大。还有就是澄泓目前结交的好友,安然还有蒋家儿子蒋韵都在府学读书,三人之间还可以相互照应。这府学无疑是几者之间最好的选择了。
见干爹和先生都已经决定了,再者澄泓也不愿离开扬州到别处求学,干爹和先生都为他考虑好了,他心里也是愿意的,因而就到了府学读书,五天休沐回来!因澄泓入府学读书,石先生也闲了下来,回自家的院子和妻子养养花草逗逗猫狗儿,偶尔闲情逸致来了就邀上好友踏青、游河、赏景等,过得也非常惬意。等澄泓休沐回来时,石先生还是会考校他学业,再指点一二罢。
看到澄泓回来,福生和安康颠颠的跑到他住的晨曦院里,问问大哥哥在外面求学时的事,再者就是过来捣乱,缠着澄泓和他俩讲故事。澄泓对两个小的非常爱护,耐心十足,回来时还给他们俩带了些小玩意儿。“这两把小木剑是你们小舅舅买的,让我捎给你俩的。”
“看我天下霹雳无敌剑!”
“我躲!吃我一招!”
“我闪!打不到我吧!哦哈哈~”嚣张至极的笑容,还没等落音,小软肚子就被戳中了,鼓着脸颊,“你……刺到我了!我要死啦!大哥哥,你要替福生报仇啊!”倒在地毯上闭上眼睛‘死’了!等安康凑过来,又一把拿起手中的小木剑戳了下,“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澄泓本来就是个心地坚毅而且面冷心热的少年郎,这点从叔侄俩见面,叔叔抱着侄子痛哭流涕,而侄子虽然神色动容但还在安慰叔叔就能看出端倪来!不过看两个弟弟搞怪,连‘死不瞑目’这种词都吼了出来的,青松般的少年郎表示两个弟弟太活泼了点!
安康的奶娘耿嬷嬷领着几个丫鬟找过来,看到了两兄弟舞着小木剑戳戳打打的唬了一跳,忙道:“我的两个小祖宗哎,快别闹了,太太让我过来叫你们去桂院呐!两位姑娘早早的就过去了,就等你们兄弟几个呐!”赶紧让人过来擦手擦脸抚平衣裳,两个小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小木剑拿在手边,喊着澄泓快走,临了的时候还不忘把澄泓给他们俩从外面带来的小玩意儿让丫鬟们带上,颇有些小霸王的架势。
“娘啊、娘啊,我来了!”福生舞着小木剑从桂院的大门口就开始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回来似的。四喜听到声儿从游廊下雕有花鸟花纹的黄花梨木制成的架子上扑棱翅膀飞了下来,回应似的在叫唤:“福哥儿、福哥儿,你来啦!”声音还挺熟悉,牵着安康的澄泓手一僵,这个挺拔宛若一丛青松般的少年脸上露出莫名的表情。若是他的话,绝对不会有这么曲折高昂的音调,还那么的甜,像是在他平淡的声音里平白加了好多腻人的蜂蜜一般。这感觉说实话,不大好。
但少年没表现出来,安康拉着他的手绕过几颗青松的松柏树往里边儿走,虽然已经十月了,院子里还依旧不显丝毫的初冬的萧条,几株四季海棠在风中娉娉婷婷,颇为风姿。葡萄架上的葡萄藤还泛着绿意,澄泓还记得仲夏时候还被福生拉过来当坐骑去够那紫如玛瑙般的葡萄呢。他这个干娘颇喜欢种些果木,今年有些果木还结了果,走进来的时候草木清香盈满鼻,满目的苍翠会让人觉得生机勃勃,让心情在一片的青浓浅绿中渐渐放松下来。
“汪汪!”清脆的狗叫声传来,没人注意到原本还处于放松心态的澄泓僵硬了起来,然后看到从观景墙后绕过来的雪白可爱的狮子狗……众目睽睽之下,青松般的少年郎一把抱起了安康退了几步。
他怕狗!小的时候被族里的霸王用狗欺负过,留下了阴影,就是可爱的小狮子狗他也有些胆怯。
“不要过来!”看小狮子狗越靠越近,情急之下,澄泓开口了。安康歪了歪脑袋,小手指抵在下巴上,大哥哥这是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四章摩拳擦掌
青葱少年郎遭遇可爱狮子狗,谁胜谁败?!
就在丸子要扑上穿着青色衣衫的澄泓时,张玫从里面跑出来欢喜的叫了声‘丸子’,丸子停了下来转身就往张玫跑去,被欢喜的张玫抱在怀里揉揉卷毛,她抬头眼睛露出欢喜来:“大哥哥,安康弟弟。”
澄泓确定小狮子狗不会跑过来了,又恢复到平时被多人称赞气度从容的少年郎才平和下情绪将安康放下来。这会儿四喜绕过来,叫住安康,“安哥儿,快些快些,不然好吃的就被福哥儿吃完啦!”安康蹦蹦跳跳的跟着贪吃的四喜走了,张玫抱着丸子拉着澄泓的手往里走,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僵硬。
今日是安宁的生日,张致远果然在这天休沐,没去前头衙门。福生舀着小木剑进来的时候,安宁才掀开桃红色绣梅花的软帘出来。福生刚想像个小炮弹般的冲过来,又看到随着娘亲走出来的高大挺拔身影紧急刹车,搓搓小脚,怎么爹爹会在啊?
“规矩去哪儿了?”张致远绷着脸道,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腰间一痛,再低头时脸色简直是便了样,虽然还是绷着却给人感觉温和很多。
福生人小功力不够,却不惧怕张致远,被他那么一说,立马把小木剑放到背后,乖乖的叫人。安宁招手让儿子过来,顺便又瞪了眼旁边忍痛的男人,身子还有些酸软乏力,可见昨日被折腾的有多厉害!也不想想自己都是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怎么就跟个毛头小子一眼横冲直撞的,还不注意节制,都说了不要了,这人只管说‘最后一次’什么的,只是这个最后一次不知道说了几次!折腾到后半夜,中间安宁还昏过去一回儿。
张致远不着痕迹抚平腰间被拧皱的衣裳,勾着唇角浅笑,又见小妻子眉头轻蹙就连拧在自己腰间的力道就连以往的一半都没有。可见是有些酸乏了,他思量难道昨日自己真的太过放纵了?!他素来自律,早些年的时候又因为府里父亲妾们之间争风吃醋斗争的厉害,他被父亲的宠妾下过毒险些死掉后。母亲便是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要把自己送到广安寺澄观大师身边修习,这才结下了一段师徒缘。在寺庙里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澄观大师是个佛学深厚之人,教导了自己五年。他自觉自己自制力堪比老僧入定,只是没想到在碰到小妻子时候每每不能自控,就像是干柴一点就着。前些年他都没有放纵过,只是碰到宁儿娉婷的身子再看到那温婉透人心的脸颊。就不凡有股儿冲动,让他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再加上今天是宁儿的生日,她也有些纵意,让他情不自禁地多要了几回,果然是太放纵了些……他虽为文官,但在广安寺那几年大师也曾教他武艺,再者越朝自高祖后便不再像前朝那般重文抑武,到如今自是文武相当。文官和武官之间并不像前朝那般泾渭分明,再加上讲究‘君子六艺’,也有些文士仗剑而行。他虽不曾做到江湖中武者飞天入地那般,但也懂得强身健体之法的!就是日后官位越做越高,也不曾废弃过,这几年更加注重养生,也不知是不是家庭美满心境越发平和之故,他只觉得身体越发强健,精力越发充沛!这般想着,张致远抬头看着和几个孩子说话的安宁,她时不时揉捏纤腰的小动作让张致远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被张致远注视的安宁忍不住在心里碾磨这人几十遍,又注意到他的视线。忍不住在衣裳下面举了个中指……
福生刚想扑到娘馨香软软的怀里,就被一双有劲的手提溜住了,回头眨巴眨巴大眼睛发现了冷着脸的爹亲,向来极为识时务的福生小哥儿立马朝娘亲挥舞着小胳膊小腿儿,哭嚎着:“娘亲,娘亲救福生啊!”
张致远冷哼一声。欺软怕硬的福生立马动作小了下来,乖乖的被爹亲扔到一边儿,两只嫩嫩的蹄子抓在椅框,小脑袋耷拉着,小身板儿还可怜兮兮的一抖一抖,浑身散发着‘我好委屈快来安慰我’的气味。安康跑过去安慰他,拍拍他的小肩膀,软软道:“福生哥哥”凑过去看,才发现福生根本就没有掉眼泪,在装哭,松了一口气,福生啊呜一声吓了安康一下子跳到一边儿,歪到澄泓怀里,惹得众人笑。
张致远见了,忍不住逸出一丝笑意,坐在安宁身边腰侧的嫩肉又受到了惨绝人寰的对待,只是他忍功一流,连半点痛苦之意都没有露出来。
众人笑闹了一会儿,福生还是趴回到了安宁怀里扭麻花,示威似的朝压迫性他爹摆了个鬼脸,然后滑的跟泥鳅似的缩回到安宁怀里,脆生脆气道:“娘啊,咱吃什么啊?”
“咱们今日到新丝广里吃烤肉去,庄子上送来新鲜的鹿肉还有獐子、野猪肉、青羊肉等,还有几条极大的鲈鱼,大虾等海鲜”又朝向张瑶道,“除了这些个鱼肉海鲜的,还让他们送来了好些个菜蔬,荤素结合才是好的。”张瑶一听,便也欢喜了起来,且不说只摩拳擦掌就等着吃饱饱的福生和安康了。
新丝广,四面都是窗,推窗春日赏花赏草,夏日观碧天莲叶,秋日看星星看满月,冬
日亦可以赏梅赏雪。虽说如今不曾有雪下来,只新丝广外种的几株虎蹄梅已经悄然开放了,平添一抹鹅黄色煞是喜人。又北边就是荷塘,打开窗户就能看到碧波粼粼,荷塘引得是活水更显得清澈,虽然荷塘里的荷花碧叶已经过了盛放最美的时候,半凋半残地荡漾在水中,随风摇摆送来荷叶青香,还有几丛芦苇处被徐徐吹两下,偶尔还有飞鸟点过碧波,如同蜻蜓点水般,只引起了点点的涟漪,粼粼波光上荡起来一圈圈水纹。池塘里还养了些金鱼等观赏鱼,许是听到人声,纷纷围到新丝广前,金色、红色摆动着流畅的鱼尾衬着碧波煞是好看。
安宁原本还想引这池塘里的活水在自己院子里挖掘出一个小池塘,里面种些荷花,要么就是丢些可食用的鱼苗,炎炎夏日下在摆动柳丝旁垂钓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只可惜自从福生会跑后,安宁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为了宝贝儿子的安全着想,只想着等他俩长大些再说罢。今年是桂院头一个丰收年,那些个果树被挖来的时候树龄还不到一年,俗话说‘桃三李四’也就是说桃树三年才能结果,李树则是需要四年。今年也是桃树结果的时候,只不过因为今年干旱后就是好几天的水涝,结出来的果子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香甜,但又因为是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反而觉得格外的香甜。虽说前几年桃树上也没结果,不过每当阳春三月,漫漫桃花盛开,映着新生的淡淡的翠鸀,越发红了,点点的雨珠落在花瓣儿上,悠然滑过,如水洗一般更见娇嫩。找来的一个厨娘里酿的一手桃花酿,选那些春雨后打落在草地上的娇嫩桃花瓣儿,等封了酒坛盖儿就埋在桃花树下,等来年浓浓的桃花香就像是被酝酿积蓄了一年终于找到了开口,散发出来使得人春酣不欲醒了。今年桃树结了果,从开始结果到后来桃子结成一色白脸儿红嘴儿时,福生和安康早就闹着要自己上树摘桃子了,福生被安宁包的严实才允许往树上爬,像个猴儿似的蹭蹭爬上去,可是把在下面的丫鬟婆子唬得不轻。六月时樱桃也熟了,鸀云似的葡萄藤间的一串串葡萄也紫云片片,在下面放上凉榻,再来些用冰湃过的时鲜水果,就是炎炎夏日也变得沁凉了起来。虽然后面的水灾让这种好心情打了些折扣,但第一个丰收年还是值得庆祝的。
“宁儿,想什么都出神了?”低醇的声音在安宁耳旁响起,安宁回过神来才发现新丝广里不知何时就剩下他们两人。诧异道:“孩子们呢?”因为是想要自己烤肉,才只让下人将准备好的一叠叠新鲜的鱼肉海鲜摆在一旁的架子上这样方便取用,还有那些蔬菜瓜果也是挑选好的洗净放在青竹编成的小筐里……怎么一恍神的功夫亭里就没人影了,听到窗外欢快的笑声,“孩子们到外面去玩了?”
“嗯,”张致远难得见她这般迷糊的俏丽模样儿,从胸腔里逸出一丝笑意,道:“福生要去看金鱼,孩子们就一块儿去了,我和他们说别呆多大会了。嗯?刚才想什么呢?”
“你猜。”安宁脱口而出,然后突然觉得和这人单独一块儿她很容易变幼稚,猜你妹啊猜……
张致远先愣了下,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胸腔震动发出的舒爽的大笑声在不算小但绝对不是很宽阔的新丝广里回荡起来。他眼角有些往下垂,淡淡的眼角纹因为主人的大动作带了些成熟的性感,又在暖暖的地炕下显得格外的温心,暖暖的直达心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五章 天下红雨
张致远向来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甚少,像是大喜大悲的情况很少,平时面无表情的人突然有这样大开大放的表情还是挺稀罕的,这开怀的大笑声在外面曲栏亭上还能听到,着实让几个孩子诧异了。
澄泓这个一向淡定的少年今日情绪波动也有些大,这会儿想法就是不会是四喜又在学舌吧,很有种……
张瑶敛下又长又翘的睫毛,爹爹看起来是很高兴的,是因为母亲么?
张玫小姑娘捧着粉扑扑的脸颊心想这难道是父亲在笑啊?好稀奇哦。
唯独两个最小的最淡定,福生眨巴两下眼睛,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歪着脑袋问安康:“安康你说鱼能不能吃?”四喜嘎嘎笑着在池塘下面扑棱翅膀飞过,被鱼食引过来的金鱼被这躁动惊住了,全一下子游到别处去了。
青松般的少年澄泓表情有一些微妙,他反射性的看了眼新丝广,然后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四喜飞过来跟福生道:“福哥儿,那些金鱼不好吃。”
“你吃过了啦?”福生的话让四喜左看右看望天,事实已经很明显了,福生揽着安康贼兮兮的笑,四喜打了个颤长了些教训立马煽动翅膀往亭子上面飞,把自己藏起来。
新丝广内,被张致远大笑得有些羞窘的安宁瞪了一眼他“笑够了没?”
小妻子恼羞成怒了,张致远止住了笑,坐在旁边看着她,从雾霭隐隐的眉角到长而翘的睫毛,再到水光潋滟的眼眸,温润如玉的脸颊。还有如红菱般的红唇,心情舒朗。渐渐平稳下来的心思里带着无法撼动的坚定。她是属于他的!开朗的大笑后是唇角勾起的浅笑,在安宁看来就有些恶劣,她不由瞪他,道:“把孩子们叫回来。”这般命令似的话让她高傲的如同女王。张致远亦是爱极她这般不同以往温婉的模样儿,自然是极为高兴被她驱使。去叫孩子们回来。
福生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张致远的怀里,撒娇道:“爹啊,抱。”张致远原本就是严肃冷漠的样子居多。在同僚中也是出了名的。都说他有一双冷厉眼睛还有一张阎罗面孔,就是那些个犯人一瞧心里就大骇不用审就交代了。就算是在家里时仆从也是害怕他居多,大些的孩子在他冷脸时也有些不敢多亲近他,偏两个小儿子倒是不大怕的,就像是现在亲昵的冲过来让他抱,张致远心里颇为欢喜冷峻的脸也不由多带了几分温和。虽说士大夫一介讲究抱孙不抱子。对待儿子就像是阶级敌人似的,张致远却甚为疼爱儿子。抱起来也没多大反感。
几人回到新丝广内,铁炉燃了起来,上//无弹窗无广告//面架了铁叉还有铁丝蒙,安宁正把事先被切成片的新鲜鹿肉放到铁丝蒙上来,抬头朝他们招手,笑道:“快来。”
“想吃什么就自己烤,小心些别让油星子溅着了。”索性他们家也不是头一回儿吃烤肉,烤肉动作都驾轻就熟的,只是两个小家伙还是头一次操铁夹子上任,兴致勃勃的。
自己动手烧烤,又是吃又是玩,澄泓还会讲些在府学里的趣事,惹得两个小孩子瞪圆了晶莹剔透的眼珠儿听得津津有味,就连张瑶和张玫两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孩子家也对府学之事感兴趣。安康腻歪在安宁怀里,被安宁塞了用极鲜嫩的生菜卷了抹了沙茶蜜汁酱的猪五huā肉卷成团塞的腮帮子鼓起来,嚼啊嚼的,一边儿还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听澄泓讲以前游历时发生的事,到后来都忘了烤肉上还夹着不喜欢吃的青菜。
安宁如法炮制,又塞了两片上面用柠檬汁少许还有番茄酱等搅拌成的酱料涂抹的烤的软甜的胡萝卜片给福生,这小家伙精明着呢,胡萝卜片刚一入口就被嫌弃了。“娘啊,不吃胡萝卜。”
“乖啊,你先尝尝,胡萝卜片被烤的软软的还蛮甜的,先咽了要是还不喜欢娘就给你了。”福生给娘亲面子皱着小脸儿把烤胡萝卜片嚼吧嚼吧咽下去,味道果然和安宁说的一样,吃完还给砸吧砸吧嘴“嗯嗯,一般般吧,娘啊福生还要来一片。”这小子从小就是无肉不欢的型,她是荤素咸宜只后面空间里出产的果蔬极为美味渐渐就转成素菜多些,就是张致远也是偏爱清淡些的,却偏爱喝汤。安康虽说来者不拒,但小孩子还有些不大喜欢的蔬菜,像是青椒还有胡萝卜他就不喜欢。两个孩子小些的时候为了让他们营养均衡,可是没少想办法让他们多吃些蔬菜,就把蔬菜切成丁做成蔬菜泥或者是拌在肉粥里,偏福生这个小吃货很会察觉,皱着小眉头肥嘟嘟小脸还给她往新出锅包子发展,饿他几顿根本就舍不得,只得拍两下翘翘屁股就算了事了。
“娘啊,福生闻到一股儿梨木香味哦。”福生鼓着脸颊笑嘻嘻的把一串羊肉放到铁丝蒙上烤,安宁笑他鼻子灵,虚点了一下他的小鼻头,笑道:“你鼻子倒是灵,这用的木炭是梨木烧的,才会有一股儿淡淡的梨木香味儿。”还在火堆里烤了几个红薯,等红薯半熟了发出软糯的香味儿,勾着众人的馋虫都跑了出来。
福生挺了挺小胸脯得意洋洋道:“那当然,也不看看福生是谁啊!”
张致远故意逗他,夹了个烤好的虾子剥了皮放到福生座位前面的碟子里,道:“那你说你是谁?”
“福生就是福生啊!”小孩子说的理所当然,满脸的认真,众人皆笑,就连张致远清逸的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可怜的四喜被吓到在亭子上窝了会儿,闻到香味儿才扑棱翅膀飞过去。
因为是要自己动手,就没让丫鬟奶娘们在,自己想吃什么就烤,一边吃一边玩,安宁还舍得把新酿的桃huā酿拿来,福生爱喝,安宁哄他只喝一口,他咕噜咕噜喝了小半瓶,再加上本来就吃了好些个烤肉,小肚子软软鼓鼓的,都吃不下去了,可怜兮兮的趴在一旁的凳子上以哀怨的眼神瞧着还曼斯条理吃着的众人,又可爱又搞笑,谁要是吃到他原本打算吃的,就坐在那儿软软问:“那个好不好吃?福生也想吃啊!”要么就是绞着手指以他清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看你——手中的食物,非得你也不好意思吃才是。
安宁被他闹得没法子了,拉他过来给他揉揉还鼓鼓的小肚子,笑道:“娘和你说什么来着,开始不让你吃太多的,娘还熬了野菌鱼汤,等会儿还有你喝的。”这才算老实了些,自己小肥手戳戳自己小肚子,好烦啊肚子什么时候才能瘪下去捏~张瑶见这个弟弟嘟着嘴烦恼的样子,也抿着嘴秀气的笑,见一串烤香菇放到她面前的碗碟里,是张致远夹过来的,秀丽的眉眼弯成了新月模样儿,嘴角弯起来。张致远也是一视同仁,也给其他孩子夹了些他烤的,安康乐颠颠的贴到安宁跟前,‘啊呜’一声吃掉烤的鲜嫩的玉米粒,引得福生在地炕上打滚。
四喜不长记性嘎嘎的嘲笑他,被瞪还被异常哀怨的福生追出去跑,没个丫鬟跟在身边安宁也不大放心,拍拍安康的小屁股也跟着出去瞧。牵着他溜达一圈,还放了回水,福生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欢喜道:“娘啊,看福生的肚肚瘪了,哦耶我可以接着吃咯!要吃烤红薯要吃烤鸡翅要吃大虾子啦——”
“好好,给你吃。”被小孩儿软软热热的手拉着,安宁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来。
有小孩子们在欢乐也多,等喝了鲜鱼汤,福生和安康摊在地炕上都说好饱啊,好在新丝广也温暖,安宁洗过了手把鼓鼓的小肚皮露出来“让娘来看看,小西瓜熟了没?”曲起手指挠挠,两小的蜷成一团咯咯笑,在炕上滚来滚去,福生先发起反击想去挠安宁,被安宁逮住好一顿揉搓。识时务的小孩儿立马求饶,连小眼泪都被挤了出来,可见是有多诚心了。
其他几人也打破平常吃饭只吃七八分饱的惯例,因为自己烧烤有乐趣在旁人带动下也比平常多吃了些,都有了饱意。后面端上来的用鲜鱼和野山菌熬出来的浓汤,鲜美的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满口生津,各人舀了一碗,喝下去舒服得直想眯眼睛。接下来还有被扒拉出来的烤红薯,看剥开外面黑乎乎的壳子后露出散发馥郁香味的金黄色薯肉,又想吃几口了……
一家人绕着池塘遛弯,半黄半绿的柳丝随风飘舞,又闻着池塘里残荷青叶散发淡淡的清香,又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不过等到晚上安宁看到糊成团状还黄黄绿绿不知放了什么佐料的不知该称为粥还是面条的食物,再抬头看一大两小期待的眼神。淡定的站起来打开窗户,太阳已经落山了啊,也没下红雨啊,你们爷弎到底搞了什么?
第一百四六章 奇异园林
安宁被震惊的里嫩外焦,却看起来很淡定的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没表现自己有两步还同手同脚了,手脚僵硬的打开窗户。天已经黑了,星星朗朗的夜空下,太阳早已经落下去了,她很清楚的记得太阳是从西边落下来的,天也没下红雨啊,这父子仨到底在搞些什么?
安康悄悄拽拽福生的衣袖,皱着清秀眉毛道:“福生,娘怎么啦?”
福生摸摸弟弟的头,回道:“难道娘不喜欢我们的礼物吗?早知道就给娘啊一个香吻嘛~”
话说小哥俩说悄悄话的时候要注意下音量嘛······接收到来自爹冷冽的一眼,两个小家伙动作一致的往后缩了缩,爹冷脸好可怕啊……娘啊快来拯救我们兄弟俩啊!
张致远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妻子的意思,他低头看了看白底蓝花瓷碗里的寿面。煮的烂糊糊成一团,他想起上次生日时候宁儿煮给他的寿面,一根到底盘在碗里汤头清澈面条劲道,看着就引人食欲,哪里像这碗面烂烂的不说就是青绿一片看着就没个好颜色。他心里别扭,端起碗来就冷道:“还是别吃罢。”说着就要端出去看样子是要扔了的架势。
安宁一瞧连忙拦住,把碗截下来,这才注意到他手指上还有细细的血痕,就是发髻上还沾染了面粉,一时间鼻子有些酸,心里更多是满满的感动,“既然是给我的,怎么能端走?”从他手上接了青花碗·抄起筷子没半点犹豫的挑起面团吃将了起来,虽然面条都被煮烂了,里面还放了不知什么佐料,就是安宁吃出来的就有葱姜蒜竟然还吃到了胡萝卜丁,味道真的说实话实在是不怎么好。
但安宁还是觉得,那些书里写的‘为他洗手作羹汤就是件幸福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在这么个古代社会,君子远庖厨,他这个正正道道出来的儒家弟子竟然愿意为了她亲自下厨,心里那被隔阂在心中深处的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喷薄欲出······
福生凑过来,小肥爪儿扒在桌面上,把小包子脸搁在桌面上,眨巴眨巴眼睛,道:“娘,好吃么?是福生做的哦——”被主创人员冷看一眼,连忙接着说:“嗯嗯,福生去问陈大娘怎么做面条,是爹让福生和安康去问的,还有把厨房的大家叫走!”稀里糊涂把爹的老底都给漏光了·福生喋喋不休的还想说些什么,张致远一大步上前把福生抱起来坐到一边儿,安康捂着脸偷笑。
等安宁把面吃完,赶紧拿起旁边的茶盏猛灌了好几口茶,她觉得吃这碗寿面的时候,精神和身体是分开的,尤其是味觉绝对被屏蔽了。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这样灵魂飘荡起来的飘渺感······从头到尾都在挑战你的味觉,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等喝了几口茶才将口腔里的味道稍稍压下去,真不容易啊……
福生在火上浇油,脆生脆气道:“娘啊·好吃不嘞?”
安宁捏捏福生的小肥脸,往旁边扯了扯,幽幽道:“娘告诉你啊·这碗面啊已经达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味道,无人能望其背。”然后幽幽的看向张致远,大老爷冷脸在这一刻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敌动我不动。
其实安宁不知道的是,大老爷这碗面还是其中做出来卖相最好的一碗,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忘了自己尝一口。不过事后真的去尝了一口,然后脸黑了一冬天,同僚们还有属下均觉得三九寒流好像来的特别早又走的特别晚。
安宁让两个小的先去洗澡·拿过药盒子里给这人涂药膏·低着头时候她嘴角弯弯。除了这面寿面,好吧安宁姑且认为那是一碗寿面′张致远还拿出来一只巴掌大的羊脂白玉雕纹盒子,“之前宁儿不是说喜欢那些个奇珍异宝·这是澄观大师偶尔得之,也没看出是什么,我就求来了。”说着把玉盒递给安宁,宠溺道:“打开看看喜欢不?”
安宁一听心有欢喜,那澄观大师她见过一面,最深的感觉就是那人佛力醇厚,面带慈穆,听张致远说澄观大师曾云游四海见识广博,他都说不出来的东西么?忙接过来小心的打开盒子,打开那一霎那仿佛满目流光溢彩,下一霎那却又似乎尝到了酸甜苦辣,心里就确定这定是奇异之物。定睛一看,在这乳**滴的极品羊脂白玉盒子中央有一枚色如枣红色的上有疙瘩的果核?!“澄观大师是从哪儿得来的?”
“他也只说从玉门关外得来的,据说这奇异之物被保存在玉盒中有几年依旧没半点变化,这才被澄观大师得来。宁儿可认识这是?”张致远笑道,安宁沉吟了下,蠕动下嘴唇低声道:“之前有看过唐朝段成式的《酉阳杂俎=木篇》有道:‘仙树:祁连山上有仙树果,行旅得之止饥渴;一名四味木,其实如枣。以竹刀剖则甘,铁刀剖则苦,木刀剖则酸,芦刀剖则辛。,我也只是猜测,这有些像枣核。其实《神异经》中也有记载过这四味木谓之如何,不过那都是传说古志,谢是传说罢!”
“宁儿喜欢就好。”张致远并不在意,只是讨来看宁儿喜欢的,看她热切的神色也觉得高兴。
除了相公送上来的贺礼,还有福生和安康一人送上个香吻,福生不满还说帮忙说寿面,结果收到了黑脸爹的冷眼。不过除了香吻还有小家伙偷偷摸摸抄的洛神赋。女人哪个不喜欢赞美的,尤其还是两个小孩儿那么认真写出来,更是高兴的还了个额头吻,惹得冷面爹的红眼。
澄泓也送了礼物,是从外面书楼里淘到的古志书,还能看得出来有被精心修缮过;张瑶则是送的自己亲手攒出来的梅花珠花;玫是自己绣的带有玉兰花的绣帕,比起当初送给张致远的荷包就能看出小姑娘绣技高了不少,当初那个荷包上就是几瓣花瓣而已。除了几个孩子送的,还有安然给送来自己亲手描的命名为《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安宁瞧见了笑得花枝乱颤,当即决定拿过来做描下来做花样子。
其实最得安宁欢心的还是张致远送来的‘果核,,安宁把羊脂玉玉盒放到空间里伸手覆上去,这果核的信息就布在安宁脑海里:南方大荒有树焉,名曰如何。三百岁作花,九百岁作实。花色朱,其实正黄。高五十丈,敷张如盖,叶长一丈,广二尺馀,似菅苎,色青,厚五分,可以絮如厚朴材理如支九子,味如饴,实有核,形如棘子。长五尺,围如长,金刀剖之则酸,芦刀剖之则辛。食之者地仙,不畏水火,不畏白刃。这‘如何,也就是所说的‘四味树,,也就是‘仙树,。感觉有些像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安宁莫名着想,这仙树自然不是盖的,这留下来的果核几百年也不曾有变化,只是不知道为何流落到普通人手里了。虽是如此安宁还是能从这看似干枯的果核中感觉到顽强的生命力,遂把果核放在灵泉里滋养一番,安宁准备等它发芽后在移栽到南边的雪峰上种植。
安宁又伸手戳了戳沉睡在灵泉里的吉祥,这两年吉祥吃得多却没见长,如今还给她搞起冬眠来了。吃了堆起来有北边高山那般高的果子、灵根还有鱼虾蟹等后就告诉安宁它要睡觉了,结果一睡睡了整个冬天。
而且她还会发现灵泉里的灵气还被它一呼一吸间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被吸收进去,不过灵泉在这样被吸收见还扩大了不少,氤氲间灵气更足,安宁才把要把吉祥拎出来扔一边儿的手收回来。
这段时间在吉祥的帮助下空间里奇异的植物被种植了更多,还有些制作符和丹药所需要的什么千年灵芝液、万年玉髓膏、不死草、车楼等这些往往都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就像是不死草,是上古之物,有起死回生之效;还有车楼,车楼生于名山之中,此尧时七车马化为之。能得食之,乘云而行,上有云气覆之。还有长春树,叶如莲花,树身似桂树,花随四时之色,春生碧花,春尽则落;夏生红花,夏末则凋;秋生白花,秋残则萎;冬生紫花,遇雪则谢。还有其他的,如今的空间就像是奇异园,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安宁只觉得这个空间就是她的爱丽丝仙境,在里面可以无尽的探索,每当发现有趣儿的事物都会把在脑海里显示的信息记载下来。其实最开始进空间时候碰触到的玉简有很多信息被都存储在识海里,而且不会忘记,就像是她随身携带的存储硬盘,只要想用的时候就能调动出来。本来安宁只修炼了其中温和的呼吸吐纳的功法,就是符也只挑了几样儿来做,这丹药什么的她完全都没想到去接触。其中那些丹药方里的材料,有些就是如今的空间都还找不全,安宁就相当期待空间能再次进化,只不过感觉进化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第一百四七章 给他好看
悠闲中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腊月,这日安宁归拢年礼时,发现今年年礼比前几年多了不少。//
“碧水,这是谁送来的年礼?”安宁把一堆绫罗绸缎指了出来,同已经嫁人了的碧水说道。碧水相中了谢嬷嬷的次子,那次子倒真如旁人说的木讷老实,虽然能力不强,但碧水单就相中了他这点。让孙嬷嬷和谢嬷嬷问了,那谢峰怎么没想到太太的大丫鬟看中他,又偷摸见了碧水是个清秀伶俐的,哪有不同意的。安宁就做主给订了下来,还给准备了一套妆奁,腊月初成亲了,日后就是那管事娘子了。
碧水看了便答道:“是田家送的,”见安宁疑惑就解释道:“就是安蓉姑娘的夫家送来的。说是田太太身边的陪房柳其善家的送来的,还说什么全是自家铺子上最好的,这颜色花样儿什么的都是最时新的,除了这些个绫罗绸缎还有些玛瑙枕、沉香木的串珠等物件还有两根百年老参,两颗灵芝还有六两六血燕窝。”
“你倒是记得清楚,”安宁笑道,“怎么把这些绫罗绸缎掏弄出来了?”安宁看了一眼就发觉出情况来了,碧水见了就撇了撇嘴道:“姑娘,不是我说这田太太就和二房太太一样的,狗肚子里藏不了二两香油,什么都拿出来显摆,也不显臊得慌。我是安家的家生子,我说话姑娘也别生气啊,以往老太太偏心如今的田太太,平时分下来的绫罗绸缎、胭脂、珠花之类的全都先可着她先挑的,剩下来的颜色不鲜亮就是花样也不大好看了。如今风水轮流转,她还送绫罗绸缎来给姑娘您了。只是,”碧水把几匹布匹挑出来放在上边儿。冷笑接着说,“咱府里什么时候缺过绫罗绸缎,就是上用的绫罗绸缎咱府里也是有的。就说苏州绣庄上年礼送来的绫罗绸缎都比这几匹好。”上用即为进上的绫罗绸缎,为布料其中之最;官用即为普通官员人家所用的绸缎,比上用稍次一等。张致远简在帝心,再说张家也并非真正清流。不仅为钟鸣鼎食之家。亦是翰墨诗书之族,家族绵延以书香为本,好几代的底蕴渐渐沉淀下来,是真正的清贵人家。这家产自然是不少的,因而几个主子也有不少衣裳都是进上的布料,但张家向来深谙晦迹韬光之道。从不将富贵显在人前,免得惹出些不可言说的祸事来。况且张家人丁不旺,整个家里正经主子不过有限的那么几个。一双手都能数出来,因此日用排场费用并不见奢华,让人看不清内中底细。就是这府邸在外人看来与张致远这二品大员的身份略有些不相称,却不知内里处处透着精致透着低调的高贵。再说都非追求大富贵大奢华,平时吃穿精致,追求舒服不被人看轻却并不追求最好,大多平时所穿衣裳皆为自家铺子送上来的苏绣。不穿但并不代表家里没有,不用也并不代表家里没有。
碧水掂量着那些个安蓉送来的绫罗绸缎。冷笑道:“绸缎的花样颜色,咱又不是看不出来,这些个明明不是今年冬日最时新的颜色花样儿。那来送礼的陪房柳其善家的还偏说这么说,还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还是怎么的呢!而且我挑出来的这几匹绸缎,看颜色也不像新绸缎,少说也有一两个月了,时新绸缎颜色可比这鲜亮得多呢!说起这蓉姑奶奶还是姑娘的亲堂妹呢,送年礼时候不知是不小心还是真不知情。姑娘在闺中时候就得那般对待,如今竟还是得这些个,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上次清明前姑娘领着两个哥儿和姐儿出去踏青,怎就好巧不巧得遇到蓉姑奶奶,只她说的那些个话都不先想想缘由,不辨是非就罢了,还怪到了姑娘这边儿来!”
碧水说的事安宁的印象里还真有,有回儿被安夫人撞见了还红了眼圈。说起来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点点滴滴从这些小事上就能看出来。安宁笑道:“碧水你打嫁人后嘴皮子倒是更利落了。”碧水被打趣脸上飞过一片红云,他们夫妻两个互补,刚成亲正还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呐!“姑娘您尽是欺负我。”
“好啦,你且去把她家送来的年礼都拿过来现现。”安宁一发话,碧水就叫了两个小丫鬟去把东西搬来,那些玛瑙枕、沉香木的串珠不说,单就那六两六的血燕窝看似颜色好,其实也并不是实打实的血燕窝,吃起来效果和一般的普通燕窝没什么差,甚至还更次一些。碧水听了药嬷嬷的话,愤懑不已,安宁眯了眯眼睛,笑了笑。
“哥儿们和大姑娘回来了!”外面小丫鬟通报,安宁就让丫鬟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添香打了软帘,张瑶和安康笑眯眯先进来,福生在他后面满脸悲愤的进来,和安宁请了安后就捧着小胖脸坐在安宁脚边的暖杌子上只管幽幽的叹气不说话。安康趴在一旁忍笑,张瑶也止不住偏过脸去,她也怕自己看到弟弟那般模样忍不住笑出来。
今日蒋雪晴邀张瑶到蒋家去玩,福生和安康非得要跟着去,说是去找蒋韵哥哥,也不知什么时候和蒋韵那般熟识了。安宁就派好了丫鬟婆子跟着去,姐弟三人吃过了午饭才回来,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呢,怎么一回来变成小愤青了。安宁摸摸儿子的发旋,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到我们家福生了,来和娘说说。”
福生捂着脸趴到安宁怀里,闷闷道:“娘啊,福生没脸见人啦!”
安康实在忍不住就咯咯笑了出来,张瑶掩着绣着海棠的绣帕娇笑,惹得安宁更加好奇了,福生脸皮可不薄,再加上见谁都是一副笑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更何况还是他这般金童似的三岁娃娃啊!平时少见他这般郁卒的时候,大都是他和安康让旁人郁卒。问张瑶和安康,安康刚想说,福生就喝令他不要说,又窝回到安宁怀里幽怨……
得,宝贝儿你不让别人说那就自己从实交代呗。福生站到一边儿,绷着胖乎乎的脸蛋儿一脸坚毅,扬声道:“从今天起我要锻炼力气,一个月后要给蒋二哥好看!”说完鼓着包子脸看向安宁,瞪大了晶莹剔透的眼珠,试图传达出来自己的信心和决心,“娘啊,福生只有一点点胖对不?”然后张开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指甲的距离,“对不?”晶亮亮的眼睛满满都写着‘是吧是吧’,全身都充斥着希冀。
“是吧。”安宁看着穿着大红葫芦宝瓶花纹刻丝小袄的福生,白白胖胖的衬着大红的颜色多喜庆的团子啊!要说胖,还真有那么点,尤其是软乎乎的小肚子,吃饱后摸一摸忒好滑嫩啊!“来和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蒋家二哥说你胖啦?”
福生点点头,又是一脸悲愤,“我要给他好看!”
儿子喂好歹你要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再放狠话好不?
在福生的磕磕绊绊试图掩盖事实真相后,还是安康不畏强权在一旁漏他的底,才让安宁拼凑出缘由。
府学如今已经放假,他们去的时候蒋韵正在家呢。对于两个小家伙的到来狄夫人相当欢迎,一听他们要找蒋韵,也没问就让下面的人带他们去蒋韵的院子。得巧碰到十三岁的蒋韵正练习射箭,虽蒋韵走的是文举,但蒋家是武将世家,家里的每个人都会修习武艺来强身健体,蒋韵也不例外,就连蒋雪晴还瞒着她娘偷学了几招。修习武艺的蒋韵比同龄的少年多了几分沉稳,长身如玉,弯弓射靶宛如一株青松的英姿让福生心生羡慕,小心肝儿啊就像是被小猫儿爪挠啊挠的痒痒。
等到蒋韵射完十支箭,福生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昂着头,急切道:“蒋二哥,可否教我射箭?”
蒋韵平稳的将弓放下,低头垂眼,看着穿着边缘滚了一层雪白狐狸毛的大红棉袄显得格外白白胖胖圆圆滚滚像团子般的福生,沉默了半晌,换了一把最小的弓才慢慢道:“太胖了,等你拉开这把弓,我再教你。”他自然是识得这个白胖奶娃娃还有后面跟过来长相精致的小娃娃,蒋家和张家来往甚密,再加上他小妹和张家妹妹是闺蜜,澄泓也常提起他几个弟妹,再者去张家时也曾和两个小娃娃一块玩耍过(实际上是福生和安康围着他要玩骑马打仗的游戏)。对两个讨喜的娃娃他还是很喜欢的,不过眼前这个才三岁,他手上的这把弓是他十岁时用的,他穿的跟团子般自然是不好拉开的。这般直接拒绝怕不好,他才这么婉拒的。不过好像打击到这小胖小子了……
不是这个打击到福生,而是这个‘太胖了’戳到了福生的软肋,作为张家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他向来自恋的抽抽,怎么能允许别人说他胖,别说还是这么直溜溜的‘太胖了’!!!不被打击了才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八章 文武双全
张景曜,小名福生,张府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目前最怕的人是张致远,最爱的最喜欢粘的是安宁,最亲密的人是弟弟安康,最讨厌的目前是别人说他胖,就连挨着胖一点点的词都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蒋韵蒋二哥偏偏在他兴致满满想要学射箭之时嫌弃他太胖了,福生顿时悲愤了!就像是雷劈中了,小胸腔里的怒气差点没被点着了,梗着脖子扬声道:“蒋二哥别太看不起人!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还没让我试你怎么知道我拉不起来?!”
蒋韵掂量了下手中的弓箭,又虚比划了下福生的五短外加团子般的身材,又沉默半晌道:“太胖了,拉不开弓。”这下子够直白了吧,可又再一次狠狠把雷劈中了福生,小胖脸儿怒气冲冲便成了番茄。安康了解他哥哥,赶紧小跑过来抓住福生,小小声道:“福生,你打不过他的。”
小霸王福生抬头看看长身如玉的蒋韵,再看看自己的小拳头,默默的放下来,小心肝儿却更受伤了。
蒋韵的长随蒋玉忍着笑上前跟蒋韵道:“二爷儿,我记得您五岁时候用的小弓箭还在库房呢,不如找出来让张家小哥儿使。”
蒋韵点了点头,蒋玉小跑着招呼丫鬟赶紧去找出来那把小弓箭,在蒋韵看不到的情况下福生朝他挥了挥愤怒的小拳头!他决定从现在开始讨厌这个蒋二哥了,就算他射箭再厉害也不会改变小爷这个决定!
蒋玉把小弓箭拿上来,果然比起蒋韵手上的那把,这把绝对能称得上袖珍了,连带着拿来了还有配套的箭支。蒋韵想了想还是蹲下身来和福生平视,拉过福生的手把袖珍般的弓放到他手里。“你先试着拉开看看。”
五岁的蒋韵用的弓给三岁的福生用,福生小哥儿拉开了。有他一个小巴掌那么大的距离。他朝蒋韵抛了个挑衅的眼神。蒋韵没反应,只是手把手使劲,然后这个弓箭打成了满月形!这让福生眼红了,蒋二哥好大的力道啊!
等到射箭时候。那靶子又碍着了福生的眼睛,它有点高相比于福生的五短身材来说!而且箭矢从弓上飞出去。‘咻’的一声飞出去……半尺远!
蒋玉看到人家白胖可爱的小娃娃都要哭了,再看看自家没什么反应还皱着眉头的二爷,赶紧上前低声道:“二爷儿。您还不快快鼓励鼓励张家小爷儿。要是把他弄哭了太太会责骂您的,而且还得哄他啊!”
蒋韵点了点头,想了想拍拍福生的肩膀道:“你太胖了些,才没拉开弓,力道不够,等你五岁了就可以了!”
这话显然没起到什么蒋韵想说的鼓励效果。反而让福生更恼怒了,他挥了挥小拳头。努力让自己表现出来他的气势,像他爹一样不怒而威的气势“蒋二哥你等着罢!一个月后我来让你好…嗯来向你再请教!”显然中间这个停顿让这句狠话有点打折扣,但是总的来说并不影响福生想表达的意思。然后很有礼貌的把小弓往蒋韵手里一塞,拉着安康气鼓鼓的离开了,一步一顿,像是要把地面戳一个洞似的!
蒋玉一脸焦急看向蒋韵,跺了跺脚道:“二爷,那张家小哥儿不会要哭了吧!我的爷啊您怎么就不会说句软和话啊,比方说嗯你射箭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啊,要不然等你长大些就会射的更好啊之类的!”
蒋韵看了看手中的小弓,沉默半晌才道:“我是这么个意思。”
“……还真没听出来。”蒋玉小声吐槽道。
蒋雪晴极为喜欢福生和安康的,看到福生气鼓鼓的样子一问,安康也为哥哥打抱不平,不排除幸灾乐祸,巴拉巴拉的把事情说了。蒋雪晴扶额“我就知道二哥会这样,这个木头,连句好话都不会说啊!不过福生啊,不是雪晴姐姐说你,你还小,射箭武艺不急于一时,等你再大些再让我二哥教你也不迟。”
“我才不管,蒋二哥也太看不起人了!他还说我太胖了,说了三遍!”其实亲爱的福生你最后一句才是你愤怒的重点是不是!
蒋雪晴欢喜的蹲下抱着福生一阵揉搓,抱起来才发现是有那么点沉,沉默了会道:“福生啊,你最近吃了什么啊?雪晴姐姐都快抱不动你了。”
吃什么→抱不动了→暗示我胖啊→那就是太胖了……蒋雪晴的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啊,福生火冒三丈,气鼓鼓的回家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娘啊!只有你不会嫌弃我胖啦!”听听这语气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安宁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肚皮,软软的确实有点胖啊,还是控制些福生的饮食,以后要是长成个小胖子就不好咯!
“好啦福生,你不是说要一个月后再去向蒋家二哥请教了吗?那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适当转移孩子的注意力才会不让他在一件问题上纠结,安宁说这话福生果然不纠结他‘太胖了’这件事,转而心无旁骛的思考这个‘要他好看’的事情去了!
安康还不怕乱,跑过去给哥哥出主意去了。
张瑶娇俏的笑,同安宁道:“蒋家二哥也觉得不好意思,还差人送了他五岁用的小弓和箭矢过来给福生。”
注意到小福生往这边投来的视线,安宁抿嘴偷笑,压低声音道:“让他去纠结吧,说不定过几天福生就把这件事忘了。”
不过让安宁意外的是,过了三天,福生还念念不忘,甚至睡午觉的时候还踹啊踹的,嘟囔着:“我才不胖嘛~”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张致远也发现儿子的异常,问小妻子这件事的始末,安宁一想小家伙哀怨的表情就觉得好笑,这会儿又不用碍着儿子的小尊严了,笑的huā枝乱颤歪倒在正等个正着的张致远身上。
“福生想学射箭武艺是件好事,他和安康已经开始启蒙,将来也是要科举入仕的,君子六艺等两个孩子再(书书屋最快更新)大一些就该学起来了。只是两个孩子年纪小,可能学不了那么多。再说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安宁捏了捏酸酸的脸不让自己再笑出来,接着说道:“一点点慢慢学,也能修身养性不是么?福生生下来就很健康我不担心,只是安康早产虽然被乳嬷嬷调养的好,但终归气血先天就弱些,我实在有些担心。不如让他俩也学些武艺,日后做个文武双全的好男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一点都不想把两个孩子养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那些个科举考试越是到后面就越辛苦,秋闱和春闱那就是一连九天吃不好喝不好,身体差些的都会在考场上晕死过去,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的,甚至还很常见。日后上马能提刀打仗,下马能出口成章,成为文武双全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少女好男儿!
张致远听了沉吟一番,他自然是懂得这强身健体之法的,对武艺并不反感,道:“宁儿想的对,待他们俩到五岁时再延请武师傅到家里来教他们些拳脚功夫。至于福生想学射箭,让蒋家小子得空指点他几下,先挫挫这小子的锐气再说。”还想跟人家好看,这小子从哪儿学来的带痞气的话!心里边又惦记上那蒋家二子,怎么着也是半大小子了该懂事了,就不会让着我家小家伙些,又觉得福生有志气。大老爷这护短可真是短的不能再短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安宁发现洗澡时候福生就会捏捏他的小胳膊小腿儿直叹气,顿时哭笑不得,感情这小家伙还记恨着蒋韵说他‘太胖了’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一个月后要给人家好看这件事给忘了没?而且福生还不吃饱饭,旁人一说他,他还会用‘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幽怨眼光看你,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安宁偏就那几日天天亲自下厨,每每都是做些福生喜欢吃的,红烧肉啊糖醋排骨啊还有扬州菜中最负盛名的清蒸蟹粉狮子头、扒烧整猪头、拆烩鲢鱼头,就连扬州菜中工艺极为复杂的扒烧整猪头也用了半天时间做出来,肉酥烂,汤汁稠,味道浓厚,甜中带咸,奇香扑鼻,就不信不会把你馋虫勾出来……因而福生看自家娘亲的眼神也无比幽怨了,一边忍啊忍口水,一边捏啊捏圆鼓鼓的肚子,出去绕着桂院溜达几圈回来继续张着小嘴儿等投喂……
安宁带他和安康在桂院玩藏宝游戏,小家伙每日的〖运〗动量就大了起来,有些提示还是谜语或者藏头诗,不仅能锻炼他们俩的逻辑猜想能力,而且偌大个桂院都是可以活动的地方,当然了最后的宝藏可得有吸引力。过了没几天他俩就对这个游戏乐此不彼,也不出去外面捣蛋了,唔这也是安宁其中的另外一个目的。
关于安蓉,送安宁年礼的事,当然会有解决之道。
第一百四八章 一窝堆凑
腊月十五这日是安煦两周岁生日,他这是安家的嫡长孙,众人皆是疼着宠着,又赶在腊月过的十分热闹。他外祖舅舅那边是一套衣服,一双鞋袜,一百寿桃,一百束银丝挂面还有一个开了光的长命锁。安宁这边儿也是一套衣服,一双虎头鞋,寿桃和银丝挂面比他外祖家的减一等。安婉那边儿寿桃和银丝挂面和安宁相当,又并着一对‘状元及第’的金锞子。其他那些个安家那边儿的亲戚也送了寿礼来,估计是想借了安煦生日这事儿和安家重新亲密起来,就是二房也闹闹哄哄的送了一百寿桃并一百束银丝挂面来,从街角欢腾到街尾,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只安老爷看透了并没那么个意思,故而也没什么欢喜。
过了几日安宁送年礼回娘家,福生和安康跟着过来,煦哥儿早知道他俩要来早早就等着了,拉着两个小表哥儿到他院儿里去玩耍了。安宁让丫鬟和婆子跟着就随他们去了,家里是安大嫂在管家,安夫人也乐得清闲,镇日就围着小孙子转,见个女儿回来了也十分欢喜,拉着安宁去说话。
“二房可真够可以的,那外室登堂入室成了姨娘不说,生的那小子你叔叔闹着要上族谱,程氏哪里会同意闹的众人皆知,最后不还是上了族谱。”安夫人语带不屑道,挥挥手就像是赶苍蝇一般,“这还不算,那何氏,就是你叔叔养的那外室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那何氏原本就是下三流的戏子,不是什么正经人家。旁的本事没有,挑拨离间的本事十成十。三天两头儿都要闹出些幺蛾子来,那日煦哥儿过生日来送寿礼就是这何氏,穿红戴绿不说。一股儿风尘味儿。那二房是什么意思,这上赶着跟咱家添堵呐!就没让她进门。这到倒好了。你叔叔明里暗里说将你爹的不是了!这样儿腌臜的亲戚,就该早早断了,不然被那脏水波及可就两张嘴都说道个不清儿了!”
安宁也不打断,从‘安宁’记忆里也能知道安夫人在做媳妇儿时候受了不少委屈。二房的并不是什么好鸟,处处挤兑大房不说。旁的本事不说,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可真是炉火纯青。如今风水轮流转,如今大房脱去以往低潮。家里男丁争气。就连姑娘也嫁得好,何愁日后不枝繁叶茂、茁壮成林?安夫人没落井下石就算人品好,好脾气的人并不是没脾气,该出手阴你决不手软。安夫人如今当就关好门来管好内宅,冷眼看着二房那些腌臜事儿,每当外人不屑说起时。还给明辨上几句,只这明辨儿有意无意煽动什么的。佛说不可说啊不可说!旁人知道实情还会赞安夫人恭顺大方,脏水什么的全都冲着二房去了!
安夫人说了一会儿也就止了这个话题,姑娘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不想把这些这边儿腌臜事给她说让她烦恼。每次姑娘回家的时候都是跟她说哪边儿都很好很好的,向来都是跟她说好话啊,作为过来人前两年的时候安夫人还跟着担心。姑娘是她养大的,姑爷家是门第高,内宅争斗的事儿哪能不激烈的,姑娘后来生了个哥儿稳住地位哪有不好的。安夫人从小就读书的,见识也长,单就从不让安婉跟房家姑娘来往还有拒了房家的求亲这点子都看得出来!跟自己娘家的人也有嘱咐过!如今看着姑娘如今行事端庄大方、滴水不漏,骄傲的同时还有些愧疚,姑娘未出阁时候也吃了不少苦,好在如今都挨过来了!
“太太,二姑奶奶送年礼来了。”外面小丫鬟过来通报。安婉去年生有一子,海家几代单传,得了哥儿自然很是看重,她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安宁并不大在意,就同安夫人道:“娘,我去看福生他们了。”
安夫人看着女儿越发水秀的脸颊,慈爱的点头笑道:“去吧,别让他们几个胡闹出什么来了。”
安大嫂正在前厅招呼小姑子,这两年安夫人见她行事越发谨慎恭顺索性就将管家之权给摞了下来,让她管着家。她刚瞧了温和亲切的大姑子,后脚儿就碰上了小姑子,心里还纳闷这小姑子怎么会亲自押送年礼过来,往年都是派陪房过来的。又打量她,出落的越发明媚娇美又带着少妇的妩媚,端的是个美人儿,像极了她姨娘柳氏。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儿得意,对她这个做嫂嫂的也不见得有多亲和,反而淡淡得带了个股儿疏离。安大嫂在心里将两个姑奶奶进行比较,如今不管是气质还是为人处事,这小姑子比起大姑子来差得远!只管客气笑道:“二姑奶奶怎么亲来了?”又转身吩咐丫鬟端茶来。
安婉不在意道:“回来瞧瞧姨…”停顿下方才道:“亲瞧父亲和母亲,顺带看看姨娘。”
“可不巧呢,老爷出门访友去了,又(书书屋最快更新)今日大姑奶奶也回来,这会子正和太太说话呢。不如你先去瞧瞧姨娘,只姨娘这两日得了风寒,还是注意些别传了病气。”安大嫂在心里撇嘴,这小姑子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家里那么多正经主子都不见得你挂念,反而就说个姨娘。想起这柳姨娘,安大嫂也不大高兴,前几天还正因为月钱的时候被闹了一场!她管家怎么说也有两年,少有出纰漏的地方,偏这姨娘说她克扣份炭,让她这长辈寒冬腊月屋里边儿跟雪洞似的!偏这姨娘还是公公的房里人,真不好说!这腊月近年关本是喜庆的时候,偏她还拿架子生病,这病要是真的就不说了,偏说去请大夫来又不让,只顾自己躺着,这不是心虚么!
安婉淡淡应了句,径自要去柳姨娘的房里了,也不说去和安夫人请安的事。安大嫂瞧见了她走的方向,暗自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还不等安大嫂腾出空来,外面就有小丫鬟过来通报:“大奶奶,蓉姑奶奶来了。”
这蓉姑奶奶又是哪个?她的奶娘李氏凑上来给她说,原是那二房的早好些年出嫁的姑娘。又撇了撇嘴低声道:“听说是嫁了盐商田家,那家子人都生有一双富贵眼,这个八成是个不好相与的。”
安大嫂一听露出了然的笑,又心想今日这是怎么了的,大姑子安宁送年礼回家并不稀奇,这小姑子安婉就是个稀罕的了,哪曾想还来个更稀奇的!先入为主的安大嫂对这安蓉的印象好不起来,这也难怪,她初嫁进安家时安大哥已经中了进士要外放了,她并没在家多呆,安大哥一个大老爷们也不会主动跟她提起过大房和二房的恩恩怨怨,她也没什么了解。后安大哥任职扬州,她又要保胎又随安夫人管家,并无多少空闲去关心外事。不过她还在怀孕期间那些个三姑六婆表面上打着来照顾你的旗号,时不时还暗示起她家有个什么侄女啊一朵花儿似的那个又说起什么远方表妹啊,家道中落甘心为妾啊什么的……全都是上赶着来给她添堵的!其中蹦跶最厉害的还不是二房做婶母的,她婆婆相公的亲娘都没说什么,这越俎代庖太理所当然!她奶娘疼她,没几日功夫就打听个清楚,这一听顿觉无语,对二房之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若不是公公疼孙子,婆婆也是明喇人,相公向来是孝顺的,她都想随相公到官邸去住了!一听是二房那边儿的,虽说没怎么打过照面,始终也拾不起什么好心情。
安大嫂甫一见安蓉,就在心里纳闷奶娘不是说这蓉姑奶奶比大姑子还小一岁的吗?怎么瞧着比起越发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大姑子,这位脸上施了脂粉,看上去光艳照人,却是觉得年龄比大姑子像是大了少说五六岁一般!只见她穿着一身滚印牡丹大红袄儿,翡翠弹墨撒花马面裙,高高挽着八宝如意髻,斜插着一只红宝石吐珠凤头钗,又耳上也带着红宝石耳环,端的是大富贵!安大嫂又觉得哪里有些违和,略一看才发觉这蓉奶奶这身虽大红大紫,却一色半新不旧,不像是新做的衣裳。她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微微蹙了蹙眉,又觉得来者是客,大过年的也不好将人往外赶不是。好在这人也不多做纠缠,听了安宁来了,只掩嘴笑道:“大嫂嫂不知,我和大姐姐在闺中时感情最是要好了,说起来也有好些个时间不曾见着她了,着实想念。我看大嫂嫂这边儿忙,我也不打扰了且自去看看大姐姐罢了,顺带着也瞧瞧这几个好侄儿罢。”
安大嫂心想这二房还有个亲密些的么,也不多想遂让身边的小丫鬟带她去后院了。回头却看她奶娘皱着眉,眉间挤成疙瘩了都,笑问缘由,奶娘松了松眉头笑回:“怕是打听的不清楚罢,老婆子原记得这位和大姑奶奶不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