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二章 琴瑟
“今晚让我留下可好?”颜栩隽秀的脸颊紧贴着玲珑,声音如同陈年的酒,醇厚芬芳,带着醉人的暧|昧。
他已经在木樨堂住了两晚了。
“你睡不惯北方的暖炕,我让你带得也不习惯了,在木樨堂怎么睡都不舒服,腰酸腿疼,那边服侍的都是粗手笨脚的,我感觉就像回到军营里一样。”
最后这句话就是夸张了,木樨堂里服侍的有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个,怎么就像是军营里了。
男人若是抱怨起来,也不比任何怨妇差上半分。
“三夫人不是在木樨堂吗?她也不会服侍?”玲珑斜睨着他,嘴角似笑非笑。
颜栩索性把半边身子靠在玲珑身上,玲珑差点被他压倒,强撑着让自己坐直了。
“你明知道我让花雕守着她的,听说她们在后罩房里劈里啪啦地闹了半宵,好在我堵了耳朵,否则怕是要眼下乌青地进宫给母后请安了。”
说到这里,他感觉身边的娇躯松弛下来,喜悦便无边无际地涌了上来:“我也仔细想过了,你不送陈氏回娘家,也不让她去庄子里,是最正确不过的,是我以前没有考虑清楚。真若是把她送走,怕是不出一个月,母后便又会择了正经人家的小姐,逼你给我纳进来。这样一来,还不如把陈氏留在府里。”
“真定陈家那样的人家,陈氏回去应是连家庵都不会送去,直接便让她殉节了。至于庄子那里,以陈氏的性子,即使不会寻死觅活,也要搞出点事来,以后大几十年,那是有的烦了。”
“经过昨天和今天,她留在府里也不敢再做不合规矩的事,若是以后父皇让咱们去了封地,那就另僻宅子,让她们两人另行住过去,可如今还在京城,只能辛苦你管束她们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发现玲珑正在怔怔地看着他,目光温柔,甚至还带着几许怜惜。
他忍不住紧紧握住玲珑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颜栩,心里只有金玲珑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玲珑原是听他说起日后去封地的事,心里有些难过,以前什么都不知道时,她也曾憧憬过和他去封地,不理京城的事,快快乐乐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现在,她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去封地的。
可听颜栩这样说,虽然知道他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可还是脸似朝霞,颜栩是个从骨子里透出骄傲的人,她从未想过,他不但认错,絮絮叨叨说上一大堆,就连表决心的话也说出来了。
这样肉|麻的话,前世没有向她说过,今生她更不觊觎,可当这话真的从颜栩口中说出来时,玲珑一时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如果是现代,他们还是高中生和初中生的年纪,可在古代,他们却是早有肌肤之亲的夫妻。
她只觉得心里甜甜的,她不敢张嘴说话,身子却是抖个不停,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发抖,直到颜栩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她才平静下来,却又抓住他的手,问道:“若是我人老珠黄了呢,若我像我娘那样疯了呢?”
颜栩在心里把远在福建的金三老爷骂个狗血喷头,但凡你对妻儿好一点,玲珑又怎会连他也不相信。
“大婚之前我问过你,可否是嫌弃我老,你说过你不嫌弃的。等你人老珠黄了,我岂不就是老头子了,那时你还是比我年轻,我岂不是要担心自己会否戴绿帽子?”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玲珑忍不住笑了出来,被他抱在怀里的身子柔软地像是柳枝。
颜栩又道:“有我在,谁也别想害你,我不会让你像岳母那般,你就是想装疯都不行。”
“嗯。”玲珑的声音细若蚊蚋,在颜栩听来却像是小猫的爪子挠着他。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笑着吻吻她花瓣似的嘴唇,耳语似的在她耳边低语:“咱们是一辈子的夫妻,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告诉我,别再借着别人之口来试探,让我猜来猜去,我又不是猜谜高手,万一猜错了,那岂不大势已去?”
玲珑知道他说的是她让浮苏和他说起去冷宫的事,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被人抓住把柄,羞得把脸埋起他的颈弯。
颜栩见她这副样子,就轻声笑了出来,道:“若是生个女儿,也像你这么别扭,我岂不是要从她小时就要猜她心思啊,算了,还是生儿子吧,儿子不像女孩儿家,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哄着。我只哄你就行了,哪还有精神哄别人。”
他的话音刚落,胳膊上就被狠狠拧了一把,他夸张地惨叫起来,外面候着的丫鬟们隔着帘子问道:“王爷,王妃......”
玲珑气得别过脸不理他,颜栩忙大声道:“没事没事。”
外面的丫鬟们却没有松口气,王爷肯定是在里面给王妃赔礼道歉的,可刚才这声叫得这么凄惨,说不定是动了私刑......
见玲珑佯装生气,颜栩从背后抱住她,大手盖在她的浑圆上,低声问道:“几天没看了,让我看看好不好?”
玲珑扭扭身子,想要甩开他,可他却抱得更紧:“给我看看......”
结果那晚,玲珑不但让他看了,还主动把修长的**缠上了他的腰......
颜栩亲手钓的鱼已经烧好,丫鬟们守在外面,却谁也不敢问问是否传膳。
王爷和王妃冷战热战好几天了,过了今晚应该就和好如初了吧。
可就怕王妃咽不下那口气,不肯把这件事掀过去。
直到颜栩终于喊了要水,大家这才真的放心了。
用晚膳的时候,杏雨这才对颜栩道:“王爷,刚才德公公过来了,十七爷一直在木樨堂等着您。”
从安定河钓鱼回来,颜栩在门口遇到玲珑,便死皮赖脸地一起来了水木溪汀,还没有回过木樨堂。
颜栩皱眉:“他找我不来这里,去木樨堂做什么?”
玲珑却想到昨天的事,她也臭了小十七两天了。
她笑道:“您用过晚膳就去看看吧,或许有很重要的事呢。”
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五七三章 拒绝
颜栩直到很晚才从木樨堂回来,从净房出来,他便对玲珑道:“十七真不让人省心,竟然和以前服侍程嫔的人联络上了,还瞒过小德子,就在御书房不远的官房说话,他的胆子可真大。”
这件事玲珑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不知李十月和小十七说过什么,她放下罗帐,笑着问道:“他能主动找您把这件事说出来,说明在他心里,您是最可依赖的人。”
颜栩笑道:“还不是你这个做嫂嫂的在中间调和,就凭小十七的性子,说不定会把这件事一直瞒下去。”
玲珑服侍他躺下,道:“说来说去他也只有六岁,这个年纪本就懵懵懂懂,最怕有人居心叵恻,想利用他行事。“
夜明珠的光茫淡淡洒下,给罗帐内染上一层柔和,颜栩的声音幽幽的:“以前小看了程嫔。”
玲珑莞尔,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果然是笨的,她却自从程嫔死的时候便想明白了。
见她像是在偷笑,颜栩把她抓过来按在胸口上,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玲珑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有些古怪,那日和她一起打牌时,她还是好好的,也没过几天,人就不行了,可我能想到的事,父皇和母后自然也会想到。”
颜栩便道:“我就没有想到。”
玲珑笑着用额头蹭着他粗糙的下巴:“不喜欢您长胡子。”
颜栩皱眉,怎么就说到他身上了,女孩儿家的心思这么善变的?
“那我变成小顺子那样,好不好?”他故意逗她。
隔着薄薄的衣裳,玲珑咬在他的胸口上,颜栩倒抽一口冷气,下面那里便昂扬起来。
他拿起她的手往下摸索,嘴里却还在说道:“李十月告诉十七,程嫔明知自己虚不胜补,故意用了药方子上没有的补药,临终前要见父皇一面,死在父皇面前了。”
程嫔的死,是在小十七进宫见她的次日传出的,只是玲珑没有想到,程嫔竟让自己死在靖文帝面前。
这样锥心的事,程嫔做得坦然自若。
即使她早已失宠,可让一个男人看到自己曾经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他可以忘记当年的欢好,却永远也忘不了她死时的样子。
程嫔,不愧是皇后精心挑选的人。
“李十月还告诉十七,程嫔之所以久卧病榻,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玲珑吃惊地抬起眼睛,手上随着一滞,颜栩后悔极了,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件事。
他只好暂时收起绮念,把玲珑的手收回来,低声道:“李十月说她为了十七能有好前程,在月子里的时候毁了自己的身子。“
想让儿子有个好前程,为何还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一个内侍敢在御书房附近向年仅六岁的小皇子说出这番话,这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的。
玲珑想起在永华宫遇到的张自在,心里微动:“王爷,永华宫里也有一个程嫔以前的人,叫张自在的,曾经要带话给我,我让杏雨没有答应。”
颜栩冷笑:“程嫔死前的布局还真不少,只是不知她是要帮十七还是要害十七。”
玲珑唉了一声:“她是十七的亲娘,本意应是想要帮他的吧,可是做得如此刻意,对十七没有好处。”
玲珑忽然想起,小十七是做为颜栩的后备才出生的,她身子便颤了一下。
亲生儿子有病,因此不得夫君喜爱,当娘的却把儿子远远送走,自己则从娘家挑选一名堂妹送给夫君,生下孩儿后养在膝下......
玲珑不寒而栗。
她侧身躺在颜栩身边,把他的头拉到自己胸前,紧紧抱住了他。
颜栩离开京城去福建时,他只有四岁。
乳娘吞金自尽,皇后却没有指派合适的嬷嬷,而是让浮苏花雕杜康,这三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照顾他。
“您去福建时只有四岁,路途遥远,您害怕吗?”她轻声问道。
颜栩的鼻端是他熟悉的淡淡体香,紧贴着的是她温暖柔软的身体,他的心里忽然很安宁。
“我以为父皇和母后不要我了,便一直在哭,后来又发现随从侍卫们袍子下面的绣春刀,我就哭得更厉害了。”
玲珑的玉手轻轻拍着他结实的后背,柔声道:“以后有我......”
玲珑没有让陈枫再回抱石馆,抱石馆只留几个打扫的粗使婆子,以后只是王爷存放石头的地方。
玲珑见了一次陈枫,见她面如槁素,神情木然,竟像是换了一个人。
“童妈妈和紫陶还在庄子里,你如果想让她们回来,那我就派人把她们接回来。”玲珑说道。
陈枫摇头:“不用。”
玲珑又道:“西路还有几处空着的院子,我安排一处,这两天给你搬进去。”
陈枫淡淡地道:“听说东路那边也有空院子,我住那边吧。”
东路住的除了从宫里出来的三位姑姑和内侍们,还有丫鬟们,颜栩大婚之前,还在府里养过戏班子和歌舞伎,据说也是住在那里。
再有,颜栩每次开赌局,也是在东路的前院。东路那边除了姑姑们住的地方,其他都属于比较乱的,没想到陈枫竟然要住到那里。
玲珑没有拒绝,亲自到东路,选了距离姑姑们住的芷园最近的蕙园。
蕙园有几个跨院,玲珑把其中最大的一座给了陈枫。
又派过去一个管事嬷嬷,两个三等丫鬟,四个粗使丫鬟,四个粗使婆子。
陈枫一反常态,脸上看不出喜怒,玲珑给她的这些,她全都默然接受。
没过两天,她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就告诉玲珑:“三夫人想在家里带发修行。”
玲珑皱眉,只说了两个字:“不准。”
当时施萍素也在场,她惊愕地看向玲珑,在所有人看来,陈枫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且对王妃还是极有力的,可她为什么会拒绝?
玲珑淡淡道:“以后这是规矩,睿王府里的女眷,谁也不许提修行二字。”
想拜佛拜菩萨,可以去庙里,在家里修行的事,还是免了吧。
得知自己的要求被拒绝了,陈枫没有像以前那样摔摔打打,她淡淡地对那管事嬷嬷道:“那给我找几部佛经吧,我抄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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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七四章 薛家
过了七月半,各府里就要准备过中秋。自从上次在水月庵,玲珑甩了脸子,聂氏就有些不自然。
能和杭州薛家联姻,对于金家而言,是一劳永逸之事。若是一年以前,她是不会想到金子烽的,金子烽十三岁中了秀才,前程远大,又是小三房的嫡长子,他的亲事自然不是她这个做伯母的能做主的。
可如今金子烽已与举试无缘,好在相貌英俊,家底丰厚,又有亲王正妃的亲妹子,而远在福建的金三老爷也有信来,请兄嫂给金子烽张罗一门亲事。
所谓高嫁低娶,若论门第,十个薛家也比不上一个金家,可薛家在杭州是地头蛇,金家在杭州虽然也有商铺众多,但办起事来却远不如薛家得心应手。
如今的金子烽美其名曰是跟着两位兄长学着做生意,可整日打着谈生意的名头,在外面花天酒地。西府里又没有长辈管着,他索性买了几个会唱戏的小丫头养在府里。
聂氏冷眼旁观,指望金子烽光照门楣是不可能了,好在他既是嫡子,又未定亲。
也就是说,金三爷对于金家唯一的用处,就只有联姻了。
可是给金子烽说亲却并不容易,虽然没有父母管着,可还有位五姑奶奶。
这不,五姑奶奶看到薛家两位小姐这样上不了台面,离开水月庵时神色淡淡的,什么也没有说。
这和玲珑以往稳重大方端庄斯文的形像完全不同,聂氏知道,玲珑是故意的,她要让自己知道,她对这件事的不满。
于是过了七月半,玲珑在水木溪汀的客人便络绎不绝。
先是璇玑和临江侯世子夫人甘氏,接着琳琅也来了,就连很少出门的焕二|奶奶张氏也来了。
玲珑心里有数,嘴上却绝口不提金子烽的亲事。
直到那一天,颜栩回来的时候,听说张氏刚走,他便笑着问道:“二舅兄还说二舅太太若不不跟着长辈就不敢出门,今天怎么自己来了?”
玲珑扬扬眉,老大不高兴地把那日在水月庵的事说了一遍。
颜栩却来了兴趣,问道:“这个薛家可是户部侍郎常玖的外家?”
玲珑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那个薛大奶奶是来京城走亲戚的,想来是在这边有亲戚,但那亲戚应该和她的关系一般,若真是常侍郎的亲戚,怎会让她们雇轿子呢?”
颜栩却不以为然:“常玖为人孤寒,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的。我看我还是请二舅兄打听一下,若真是那个薛家,你既然看不上那两位薛小姐,那我就都要了。”
玲珑吓了一跳,腾的一下坐起来,大大的杏眼瞪得圆鼓鼓的:“您都要了?”
颜栩这才觉失言,看她像只炸毛的小猫,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哈哈大笑,道:“薛家带着两个女儿来京城,自是想和京城大户联姻,既然她们不配给睿王妃当嫂嫂,嫁给睿亲王的幕僚和随从也行啊。”
玲珑却还在瞪着他,问道:“薛家是杭州大户,浙江离福建也很近,您想干嘛?”
自打从乌衣庵回来,玲珑便惴惴不安,现在听到颜栩打起薛家的主意,她本能地就担心起来。
颜栩是摆在高架子上的琉璃瓶,磕不得碰不得。
颜栩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还以为是因为她不喜欢薛家的人,连带着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
“薛家做的是丝绸、香料生意,可私底下却是贩私盐起家的,就是那常玖,年少时也跟着外家贩过私盐,二哥暗中查到后,就用这件事要协他,可没想到常玖也是狠的,一道请罪折递了上去,说他年少不羁,曾跟着闲帮贩过私盐,好在族中长辈及时劝说,让他迷途知返。”
玲珑不由莞尔,难怪颜栩说他孤寒,寿王遇到这么一个人,也是遇人不淑吧,哈哈。
“那父皇怎么说?”
颜栩笑道:“父皇当着文武百官,大大地赞赏他为人清正,严于律己。”
“那寿亲王的脸色岂不是很难看?”玲珑笑着说。
“二哥原本只是看中他在户部的地位,想要收为己用,没想到这是个刺儿头,自是要避而远之了。”
玲珑皱眉:“那您拉拢他,岂不会偷鸡不成反蚀米?”
颜栩道:“前年我借了三万两银子,他逢年过节就让人上门要帐,还告到父皇那里,这种人我会拉拢他?他想得美。”
玲珑的眼睛又瞪圆了:“您上次不是说只有二万两没还吗?怎么还有三万两?”
颜栩后悔得不要不要的,只好硬着头皮干笑道:“那二万两是从二十四衙门弄出来的,这三万两则是户部的,不是一回事。”
户部的,那就是国库的,难怪常玖理直气壮,还告到皇帝那里。
“三万两您拿不出来吗?”她才不相信,他给她买套头面就是一万两。
颜栩把她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道:“我们兄弟当中,手头最充裕的就是我了,这件事外人不知道,我们兄弟之间却都是心知肚明。我若是再不做出一副挥金如土的姿态,怕是父皇就要来调查我的身家了。”
颜栩的身家是见不得光的。
宝聚丰就不用说了,单就他那两屋子赃物,就能把颜家列祖列宗的眼睛给辣瞎了。
这些赃物只要想查,都能查到出处。
再说,没有出处的东西,颜栩也看不上,看不上的当然不会偷。
“那户部的银子就这样一直欠着?常玖告状,父皇怎么说?”
靖文帝对颜栩的态度,是玲珑很想知道的。
“父皇问我银子做什么用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够花。父皇就让我回来了,过了几日,赏给我一座五百亩的田庄,就在大兴,种了四季的蔬菜,改日我带你去玩玩。”
也就是说,常玖的御状白告了。
但常玖的名声却有了,连皇子都敢告,这不但是忠臣,更是能吏。
三万两银子,一个得了座庄子,一个得了好名声,一本万利。
“您和薛家联姻,是为了常玖,还是薛家?”
“当然是薛家,薛家的胆子大得很,私下里有二十几只船,有名的长江帮就是他家的。薛家虽是常玖的外家,可却指望不上常玖,只能在京城另找门路,我给他们家找门亲事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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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五章 单挑
原来如此。
玲珑猛的想到闪辰,闪辰是正四品,颜栩该不会又把这种差事扔给闪辰吧?
“不是闪辰,我手里的人都是光棍,除了我自己,没有一个成亲的。”
玲珑惊呆了。
就连玲珑也没想到这件事进行得这么快。到了七月底,那位薛大奶奶就给玲珑递了拜帖,说是要带两个女儿回杭州备嫁,临走时给睿王妃磕个头。
玲珑抚额,她也只是那天和颜栩说过这事而已,其后的进展根本不知道,怎么就变成来给她磕头了?
她拿不定主意,让长安去木樨堂禀了王爷,没过多久,长安便回来,王爷让她尽管接待便是。
薛大奶奶是带着两个女儿一起来的,玲珑这才知道,两个女儿的亲事都定下了,大的是明年三月成亲,小的则是明年九月。
薛大奶奶当着玲珑的面,便叮嘱两个女儿,以后嫁到京城,要像孝敬她一样孝敬睿王妃。
看那样子,如果不是看到睿王妃脸都绿了,一定会当场让两个女儿认干娘的。
好不容易把母女三人打发走了,玲珑叹口气,嫂子没娶到,反倒多了两个便宜女儿。
接着便是中秋节,她接到嘉善大长公主的请帖,错开宫里的赏宴,定在八月十六那天,请她过府赏菊吃螃蟹。
嘉善大长公主是长辈,玲珑不能不去。
想起嘉善公主在玉宁的亲事上所持的态度,玲珑对这位老太太就打心眼里不喜欢。
宴席上都是认识的人,大家聊得倒也热络,嘉善公主和几位超一品的老诰命在一起闲话家常,年轻媳妇们则凑在一堆,说些京城里的八卦。
以玲珑的身份,这些年轻媳妇是不够身份和她闲聊的,她只能和那几位皇嫂坐在一起。
顾解语依然没有出现。
自从庆王府出事至今,顾解语没有出现在任何公众场合,包括永华宫。
正在这时,有内侍高声道:“玉宁公主到,永定侯世子夫人到。”
玉宁公主来了,还是和程雪怀一起来的。
玲珑就像是瞌睡的人喝了提神茶,一下子来了兴致。
玉宁公主和程雪怀给嘉善公主见过礼,就来给几位王妃见礼。
玲珑暗中打量玉宁公主,见她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不同。
以玉宁公主的本事,定会在亲事上做点什么的,可直到现在,也没听说出什么事啊。
据说皇后娘娘逼着镇国公夫人周氏表态度,周氏当场哭了起来,说她在顾家有多不容易,世子爷从不把她这个继母放在眼里,世子爷住的地方叫木兰堂,而她这位当家主母却住在文竹榭,明眼人只听名字就能分出主次高低。
周氏越说越伤心,把皇后娘娘烦得不成。
偏偏周氏还是顾解语和顾嫣然的生母,这让皇后娘娘更生气。
可她偏就拿周氏没有办法,周氏都说了,根本管不了世子爷的事,更别说亲事了。她总不能插手人家的家务事吧。
但即使是皇后娘娘,也不敢把镇国公叫过来提亲。
无奈,她还是想在周氏身上下功夫,可就在这时,镇国公府出事了,周氏从宫里出来,回府的路上马车翻了,周氏连摔带吓,卧床不起。
事情哪有这么巧的?皇后娘娘气得不成不成的,可还是亲自登门看望,这让靖文帝大为赞赏,破天荒地在永华宫里连住三晚。
玉宁公主和顾锦之的事也就暂时搁浅了。
但萧启山已经去福建上任了。
也就是说,在萧启山到达福建后,靖文帝随时会再发一道赐婚圣旨。
这件事虽然没有声张,但早就传出去了,今天大家看着玉宁公主时,目光中便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一名公主成为皇帝皇后斗法的棋子时,她也就变成了悲剧。
顾家的姐妹们看到玉宁更是别扭,她们家刚刚逃过一劫,可不想再和玉宁公主扯上关系,姑嫂什么的,比起娘家的生死存亡根本不算什么。
只有玲珑笑得还是那么好看。
她指指旁边的玫瑰椅,对玉宁公主道:“公主快坐过来,我刚从街上买了方帕子,你来看看。”
噗,你睿王妃没事跑到街上买帕子?
玉宁腹诽着,还是拉着程雪怀坐了过来。
她们如果不坐在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去。
程雪怀虽然是嘉善公主的孙女,可也是嫁出去的人了,总不能带着公主一起去祖母怀里撒娇吧。
玲珑果真拿出一方帕子给玉宁看,指着帕子上篆字的德字,道:“这是从德记喜铺买的,公主你看,这个德字多娟秀。”
玉宁公主面色如常,程雪怀却已经圆睁双目,虎视耽耽瞪着玲珑。
玲珑冲她莞尔一笑,低声道:“这是你娘家,地方由你挑。”
程雪怀哼了一声,便站起身来,然后就又坐下,似是想了想,对身边的丫鬟道:“你到菜园子安排一下,我一会儿过去。”
菜园子?
玲珑想起来了,嘉善大长公主府里的菜园子很有名,她家还有暖棚,睿王府里冬天时会到这里找菠菜。
小丫鬟走后,程雪怀便问玲珑:“你带来多少人?”
玲珑笑道:“外面有二十多人,跟进来八个。一会儿我留下六个人,只带两个跟着服侍,你呢?”
好吧,金玲珑,算你知道好歹。
程雪怀道:“这里是我娘家,我不会欺负你,我也只带两个。”
她又看一眼玉宁公主,对玲珑道:“公主是来做客的,她不算。”
玲珑翻个白眼,我也是来做客的啊,你还要和我单挑。
杏雨很快做好安排,两名丫鬟在这里知应,另有四人在半路上候着,玲珑只带着红绡和红绣去了菜园子。
见玲珑只带着两个没留头的小丫头,程雪怀自是不能被她压下去。
见跟着她来的都是一等二等的大丫鬟,索性在公主府里临时叫了两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跟在自己身边。
金玲珑这个家伙,越来越过份了。欺负自己也就罢了,竟连公主也惦记上了,上次在宫里,不但看到自己给公主找的小黄书,还开口闭口德记喜铺,不趁着这个机会教训她,这口气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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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七六章 过招
大长公主府的菜园子已经经营多年,暖房则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种着茄子、豆角、韭菜、菠菜......甚至还有在北方罕见的辣椒和番茄。
玲珑忽然就冒出以后晚上拽着颜栩来这里偷菜的念头。
前世她小时候偷过面包,却没有偷过菜。
程雪怀看到她时,就看到金玲珑正对着黄瓜架抿着嘴笑,笑得心机满满。
菜园子的婆子和丫鬟们都被支开,偌大的地方只有七个人。
程雪怀和玲珑各带着两个丫鬟,而做为观战嘉宾的玉宁公主则一个人也没带。
“金玲珑,你今天来到这里,还想着完整无缺地回去吗?做梦!”程雪怀叉着腰,气势汹汹。
玲珑回过头来,看到程雪怀头上的八宝攒珠宝结和镶红珊瑚珠子的步摇,好心提醒:“你要不要摘了钗环啊?”
真是恶人废话最多!
“这是我家世子爷送的,我才不会摘下来!”还有一句话程雪怀没有说,这里虽是公主府,可也是我娘家,天时地利人和我全都占了,我保证不让外面的人知道我在揍你!
玲珑自我反省,也觉得自己太过圣母了。
于是她规规矩矩站在那里,等着程雪怀来扁她。
程雪怀一步步向她走近,头上的红珊瑚步摇一晃一晃的,摇曳生姿。玲珑忽然冲她笑了:“慢着,咱们最好赌一把。”
“怎么赌?”程雪怀止住脚步,金玲珑的鬼点子最多,千万不要招了她的道儿。
“如果你输了,就把这支红珊瑚步摇赔给我。”玲珑面不改色心不跳,她看得清楚,这红珊瑚成色很好,至少值五百两。
“我才不会输!”程雪怀骄傲地扬起下巴,她的武功是府里的武师教的,据说论起身手,江湖上有名的女侠金燕子也要甘拜下风。她会输给只会绣花做针线的金玲珑?我呸!
“世事无绝对,我家庄子里有只母鸡,整日学公鸡那样打鸣,所以啊,母鸡都会打鸣了,你又怎能保证不会输给我呢?”
金玲珑说起话来慢条斯理,虽然世子爷说苏州人说话都是这样软绵绵的,可程雪怀还是觉得金玲珑是拿腔做调。
而且,最可恨的,金玲珑居然拿母鸡来打比方,你真是坏到骨头里了。
她正要反唇相讥,玲珑已经笑咪咪地问道:“世子夫人舍不得这支步摇啊。”
她当然舍不得,这是世子爷送的。
可是偏不能在金玲珑面前服输,程雪怀挺起平平板板的小胸脯,昂然道:“有什么舍不得,我倒要让你看看是谁输不起,哼,若是你输了,我就要你头上那颗夜明珠。”
玲珑表示很佩服,我大白天带颗夜明珠出来,你也能看出来,真是识货的。
这颗夜明珠是颜栩送的,就是输出去,我也能偷回来。
“好啊,那咱们说定了,你输了就把那枚红珊瑚步摇赔给我,我输了那这颗夜明珠就归你了。”
玲珑说到这里,看向一旁的玉宁公主:“还请公主做个东道,千万不要偏帮啊。要不这样吧,公主也拿件东西出来以证公平。”
闻言,玉宁公主的脸就僵住了。
她常在市井走动,还是第一次听说做公正的那个人还要拿出东西来的,这睿王妃也太那个了吧。
“这是哪里的规矩啊,我都没听过。”没等玉宁说话,程雪怀已经抢先打抱不平。
玲珑嘻嘻一笑:“睿王府的规矩。既然地方选在你娘家,那规矩当然要按我家的,这才叫公平。公主妹妹,你说对吧?”
玲珑边说边笑盈盈看向玉宁公主,玉宁公主咬着牙点点头,道:“若非皇嫂说起,我都不知道十二哥还有这规矩。”
玲珑就像听不出她的冷嘲热讽,眼睛贼兮兮盯着玉宁公主腰间的羊脂玉佩,笑道:“公主就象征性拿个小玩艺吧,我看那玉佩就挺合适。”
玉宁公主摘玉佩时仪态万方,所以玲珑假装没有看到她额头冒起的青筋。
程雪怀取下红珊瑚步摇,玲珑也摘下了镶着夜明珠的金钗。
磨矶完了,玲珑好整以暇站在那里,一副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的呆萌模样。
程雪怀暗笑,金玲珑长这么大估计都没有打过架吧。
于是她便扑了上去!
如果说刚才玲珑还是装傻,那么现在她是真的傻了。
玲珑没想到程雪怀的招式这么厉害。
第一招扯头发,第二招揪耳朵,第三招抓脸。
这样的招式,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上辈子没学过,这辈子石二师父也没教过她。
所以她只能躲闪腾挪,玫瑰红的月影裙飘飘悠悠,就像是在飞似的,外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腿在动,只看到那本来就很飘逸的月影裙这时就像一团云,好看得不成。
程雪怀累得气喘吁吁,却愣是连金玲珑的衣角子也没碰到。
她终于感觉不对劲了,停下手来,这才看到玉宁公主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足能塞下一只煮鸡蛋。
“你干嘛要躲?”程雪怀问道。
玲珑莫名其妙:“我难道站在那里等着挨打吗?你当我像你一样笨?”
程雪怀气得直翻白眼,她想说你总是躲,咱们怎么见胜负,可又觉这话好像不对劲,所以她只好道:“那你为什么不还手?”
“我可以还手了吗?”玲珑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睛还有意无意睃了玉宁公主一眼。
程雪怀觉得就像是有一团头发塞在喉咙里,扎得她难受。
“你当然能还手了,你若是不还手,别人还以为我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头上一松,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肩上。
她伸手一摸,竟然是头发,她的头发!
她吓了一跳,慌忙再摸,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发髻松开了,长发散落下来。
头发怎么就散开了呢,她气恼地对那两个小丫头道:“快来给我挽起......”
话音未落,就觉腰间一松,她忙低头去看,就看到原本缀着缨络结,束在腰间的两指宽的锦带落到了地上!
一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五七七章 妖法
“哇”的一声,程雪怀哭了起来,她虽然嫁人了,可也还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丢人的事,不但束腰的丝带掉下来了,衣襟也敞开着,露出里面月白中衣。
她蹲下身去,缩成一团,两个小丫头也给吓傻了,她们不是程雪怀贴身服侍的,只是被临时抓过来的,对这位孙小姐的脾气摸不清,这会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宁公主不但嘴巴张开,现在眼睛也瞪起来了,她的眼睛和颜栩长得不像,颜栩的眼睛和小十七一样,是略显狭长,玉宁公主却是一双大大的水杏眼,这时瞪得铜铃一样,很影响美感。
玲珑便想提醒她,以后最后描描眼线......
程雪怀蹲下大哭,这也不能再比下去了。
玲珑笑盈盈地看向玉宁公主:“胜负可分?”
玉宁公主这才回过神来,程雪怀又撕又抓也没有碰到玲珑一根头发,可也没看到玲珑如何出手,程雪怀就狼狈不堪。
如果她说没分胜负,金玲珑下一招就要脱程雪怀衣裳了。
玉宁公主沉痛点头:“胜负已分。”
“公主妹妹认为是谁胜了?”玲珑很欠扁地问道。
“你......”玉宁公主刚吐出一个字,就被硬生生打断了。
“我才没输!”程雪怀霍地一声站起来,两只手死死拢着衣襟。
玲珑冲她眨眨眼睛,笑道:“入秋了,你别着凉,还是到此为止吧。”
什么意思?什么没着凉?
程雪怀不懂!
玉宁公主叹口气:“你认输吧,十二皇嫂是说她下一招就要给你脱衣裳了。”
宽衣解带,已经解了带,离宽衣还远吗?
再说,把头发都给你散下来了,这分明就是要让你入寝了。
程雪怀的脸红得像能滴出血来,从小到大,她只吃过两次瘪。一次是在睿王府,帮顾锦之那混蛋当传话筒,被金玲珑连饭碗都给砸了;第二次就是这次了,这次是在她的娘家啊,她的娘家啊!
见她百感交集,玲珑不忍细看,走到玉宁公主面前,先拿起自己的夜明珠金钗,又拿起程雪怀的红珊瑚步摇,接着,从怀里掏出那方德记喜铺的帕子,对玉宁公主道:“劳烦公主妹妹了,这方帕子虽不名贵,可难得在宫里找不到重样的,就当彩头,送给妹妹了。”
说完,她款摆腰肢,带着红绡和红绣扬长而去。
直到这时,程雪怀才明白过来,金玲珑那个无赖,拿走了她的红珊瑚步摇。
那是世子爷送的。
呜呜呜,金玲珑你这个坏蛋。
程雪怀四下张望,见墙根处放着一只锄头。
她想都没想,一把抄起锄头追了过去。
眼看就追上金玲珑了,她抡起锄头砸了下去,我不打死你个小婊砸,我就不姓程!
可这锄头却抡不下去了,她定睛一看,只见那两个还没留头的小丫头,一个握住锄头,另一个叉着腰正在瞪着她。
“你们滚一边去!”程雪怀吼道。
两个小丫头也不说话,握住锄头的那个劈手就把锄头从她手里夺了过去,然后两手略一用力,儿臂粗细的木头锄柄就被硬生生撅成了两半。
叉着腰的小丫头也不示弱,捡起掉在地上的铁锄头,两手一掰一弯,那锄头扁扁长长如菜刀似的刃就卷了起来。
程雪怀看傻了。
跟着她跑过来的两个小丫头也傻了。
程雪怀终于明白了,她上当了。
金玲珑这哪里是只带两个小丫头啊,这分明是带了两个小魔怪!
她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两个丫头,这是人吗?这肯定不是人类!
好在这两个小魔怪无心显摆,她们轻蔑地哼了一声,把那已经不能再称为锄头的物件扔在地上,追着玲珑走了。
只留下程雪怀和那两个小丫头还呆呆地站着。
玉宁公主走过来,同情地拍拍她的香肩,叹了口气:“为了我,让你辛苦了。”
程雪怀百感交集,想哭又不能哭,这时才发现刚才只顾着抡锄头,忘了衣襟大开的事了,这个时候她的襟门大开着。
她呜咽着扑进玉宁公主怀里:“......你嫂子欺负我......”
玉宁公主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只好道:“乖了,别哭,我告诉十二哥,让他管教她。”
这话说得干巴巴的,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在骗小孩。
她长在永华宫里,自是知道十二皇兄那些事,十二皇兄就是出名的熊孩子,就算他能管教皇嫂,可他会管吗?恐怕还会觉得好玩,和她一起疯。
不对,金玲珑今天做的这一切,好像都是程雪怀自找的。
也不对,程雪怀是自己的闺蜜,哪能是自找的呢,她们分明是在比试,而且有理有据,还有自己这个公正人。
还有,是程雪怀先动手的,她打金玲珑的时间,远比金玲珑对付她的要多了许多。
严格说来,她们谁也没有看到金玲珑动手。
真的没有看到!
想到这里,玉宁公主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她颤声问程雪怀:“你和我皇嫂是面对面的,你看到她出手了吗?”
程雪怀闻言抬起头来,像是刚刚想到这件事,她怔了怔,茫然地摇摇头:“好像没有,我的头发散下来时,我还以为是摘步摇时不小心弄松了发髻,直到腰间的丝带掉下来,我才知道是她把我的发髻拆散的。”
玉宁公主脸上的惊异更甚:“她真的出手了吗?可如果她没有出手,她一定会说吧,可你看了,她当时好像很认帐,摆明在你身上发生的这些事,都是她做的。”
“那她这是什么啊,她会武功?不对,我学过武功的,世子爷也会武功,可是没有这样的武功啊,他们也没有说起过。”
玉宁公主点点头:“我也常在外面走动,我不但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那她这就不是武功,她该不是会妖法吧?”程雪怀的脸都白了。
“哪有妖法,那都是骗人的,依我看一定是障眼法,还有啊,你揍她的时候,她躲闪得不但快而且还很好看,我听姑姑们说过,十二皇兄会轻功,我皇嫂出身江南商贾,江南的那些大户人家和北方的不同,他们没有让大家闺秀学武功的,皇嫂应是和十二哥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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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八章 石头
颜栩回到水木溪汀时,就见玲珑正在摆弄着一支红珊瑚珠子的步摇。
他伸手拿过这支步摇,道:“金玉楼新到的货色?还不错。”
玲珑笑而不语,嘴角微抿,带了几分得意。
颜栩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偷的?”
玲珑悲愤地看他一眼,不由得伤感起来,谁家夫君会这样啊!
“才不是!”玲珑劈手把步摇从颜栩手里夺过来,红珊瑚的珠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是我打架赢回来的。“她得意洋洋。
颜栩的脸顿时比锅底还要黑。
如果他没有记错,玲珑今天去嘉善大长公主府上赴宴了。
她在大长公主府里打架?
怎么可能?
不对,怎么不可能,嘉善大长公主有个孙女程雪怀,好像和玲珑不太对付。
“你和安定侯世子夫人打架了?”他问道。
玲珑点头:“嗯,玉宁公主做的公正。”
怎么还有玉宁?
颜栩现在想起这位风口浪尖上的妹妹就头疼,当然,令他头疼的不是这位妹妹,而是在妹妹亲事上大做文章的皇后娘娘。
“你怎么会在大长公主府里和她打架的,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吗?”他一边说,一边把玲珑抱到腿上,大有要检查身体的架式。
玲珑羞红了脸,见丫鬟们偷偷笑着退了出去,这才娇斥道:“我是您教出来的,怎么会受伤呢。就是因为我胜了,这才拿了彩头。”
颜栩笑着捏她的鼻子,问都没问为什么打架。
在他看来,那位安定侯世子夫人既泼辣又不守妇道,而自己的妻子则稳重大方,她们既然能打架,那一定是安定侯世子的问题。
虽然妻子没有受伤,可还是被人欺负了。
他盘算着,要不要把甘唐叫出来好好谈谈,总不能妻子被人欺负了,他也撒手不管吧。
可是女人打架,男人也不能大刀阔斧地掺和进去。
他若有所思,寻思着是怂恿甘唐和离呢,还是暗地里让杜康把程雪怀的一条腿卸下来呢。
玲珑见他不说话了,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重又摆弄这支步摇。
别看这是她得来的彩头,可她也不会戴出去。
也就是图个开心图个爽,让程雪怀气个半死。
总体来说,玲珑是个很低调的人。她搬出一只匣子,这里面装的都是她很少用的首饰,她把这支步摇放了进去。
正要合上匣子,她的目光忽然被夹在几朵珠花中间的一个小物件吸引住了。
怎么竟然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把那物件拿出来,举到眼前。
这是她在冒夫人荷包里见过的那块小石头。
她以为丢了,却没想到竟然放在这只匣子里。
“咦,你找到了。”颜栩在她身后说道。
听到颜栩的声音,玲珑下意识地想把这块石头藏起来,却又听到颜栩的笑声:“别藏了,我早就见过,这还是我给你收起来的。”
看到这块石头,颜栩心里美滋滋的。
妻子手里有他小时候的东西,这是一件很有趣也很幸福的事。
“您给我收起来的?”玲珑吃了一惊。
颜栩笑道:“是啊,若不是见你把这个当宝贝一样,我怎么会想起来把那两枚好的送给你啊。”
他把他雕的最好的两枚送给了她。
玲珑松了口气,颜栩误会了。
好在他误会了,并不知道这块石头的来历。
玲珑笑嘻嘻地把那块石头重又放回匣子,道:“我有了那两枚,这枚就不要了。”
颜栩从身后抱住了她,笑着说道:“你若是喜欢,改日我有空专门给你雕一块。”
玲珑想到他的雕工,笑着道:“还是免了吧,您的这双手,还是干点别的吧。”
颜栩把脸埋在她的颈弯,道:“那你说我的手还能做点什么呢?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说着,他的手便在玲珑身上游移起来......
服侍颜栩去了木樨堂,玲珑重又打开那只首饰匣子,找到那块小石头。
现在看得清楚,这是马。
并不是雕的像马,而是底部的篆字是马。
她又拿出颜栩送她的那两枚。
同样的石料,但那两枚远不如这枚光滑亮泽。
玲珑叹了口气,这是最普通的石料,她想像不出,那春葱一般纤细莹白的手指,是如何在这粗糙的石头上磨搓的。
她忽然很想哭,十几年,几千个****夜夜,那个人就是这样磨搓着这块小小的石头。
这是那人唯一可以拥有的。
“杏雨,让你哥备车,咱们出去。”玲珑吩咐道。
杏雨刚刚转身出去,玲珑又把她叫了回来:“换上咱们在甜水巷时的那驾马车。”
睿王府最普通的马车也是黑漆平顶,官员们才能坐的那一种。而其他的马车,则是朱帷翠顶的,象征宗室。
而她在甜水巷时置办的这驾马车,则是普通富户人家最常见的那一种。
半个时辰后,玲珑已经坐在马车上。
她穿着湖水蓝的妆花褙子,紫色镶澜边的马面裙,梳着单髻,只插了两朵白兰花和一枝金镶玉的牡丹钗。
“王妃,咱们这样不送帖子便直接过去,会不会很唐突啊。”杏雨问道。
玲珑微笑:“有什么唐突的,人家肯不肯见我还不一定呢。”
杏雨吃惊,有些不敢置信,这京城里还有敢不见王妃的人吗?
“那怎么可能呢,我听人说别看那是国公府,可是现在还不如那些侯府伯府呢。”
她说的是楚国公府,玲珑要去的也是楚国公府,她要拜访的是冒夫人。
玲珑斥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楚国公只是人丁不旺而已,又不是没有圣眷,哪有你说的那么不济的?”
杏雨知道玲珑对冒夫人很尊重,有些后悔刚才说过的话,她吐吐舌头,小声嘀咕:“我也是大朝会时,跟您一起进宫,听那些命妇们说的。”
玲珑道:“你啊,整日听人嚼舌根子,净跟着她们瞎说。”
杏雨撅了嘴,但很快又高兴起来,对玲珑道:“您不说我还没有想起来,我还听到一件关于冒夫人的事呢。”
“什么事?”玲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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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七九章 送礼
杏雨煞有介事的看看四周,其实车厢里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她小声说:“那天您和冒夫人打招呼,可冒夫人只冲您点点头便昂首走过,您虽然没有在意,可是您和寿王妃说话时,我听两位夫人就在说那冒夫人为人孤傲,还说连睿王妃都能带搭不理,难怪她没有子嗣,然后其中一位夫人就小声说,不是没有,只是不是她生的。另一位夫人便问是怎么回事,先前的夫人就说,老国公爷瞒着她在外面养了外室,那外室生了一个儿子,还说没有比这更能打脸的了。“
玲珑轻笑,这件事她听颜栩说起过,颜栩还曾想利用这件事,让冒夫人给他办事。
冥冥之中或许是天意吧,颜栩竟然派人打听楚国公府的事,还把老国公爷这见不得人的秘辛给挖了出来。
既然老国公爷瞒了这么多年,外人想来是不会知道的。
颜栩有他自己的情报网,能够打听出来并不稀奇。
可玲珑没有想到,这样隐秘的事,现在竟成了内外命妇们闲来无事的谈资了。
究竟是谁把这消息放出来的?
是颜栩吗?
不会是他。
他手下的人也不是白养着的,那日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利用冒夫人,即使他认为外室生子的事情已无价值,也不会把这件事散布出去。
这是损人不利己的,对他和对冒家、高家都没有好处。
颜栩和冒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现在还不能完全脱离冒家,这种情况下,他更不可能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玲珑想不明白,她有了几分沮丧。
楚国公府位于杨树胡同,玲珑的马车到达时,正看到一驾黑漆平顶的马车向着胡同口走去。
马车上的灯笼上写着临江二字。
临江侯府的马车。
玲珑立刻想到了临江侯夫人高氏。
高氏是楚国公的嫡长女,据悉她和继母冒夫人关系不好,鲜少和娘家走动,想不到今天竟然回了娘家。
玲珑虽然和临江侯府走得很近,但对这位当家主母却无半分好感。
人的感觉是个很有趣的东西。
第一印像往往能影响到后续的观感。
玲珑对高氏便是这种情况。
她第一次见到高氏,是金嫦被董家从红袖胡同弄回来的时候,那时高氏带着儿媳甘氏来金家西府兴师问罪,大有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玲珑很不喜欢这样的人。
虽然她对金嫦全无好感,但她也不喜欢高氏那种咄咄逼人又居高临下的态度。
可能高氏也觉得有些别扭,后来玲珑嫁进王府,和董家常有往来,高氏的态度便很微妙,对玲珑非常好,有时还要做了一副慈祥的样子。
这也是让玲珑反感她的原因之一。
你如果强势,那就一直强势好了,你如果清高,那就一直清高好了。
没有必要,在我做了王妃之后,再换了一副神情小心逢迎。
再加上玲珑对冒夫人的印像非常好,当她得知高氏和冒夫人的关系不好之后,本能地站在冒夫人这边,对做继女的高氏,反感又加几分。
直到高氏的马车消失在胡同拐弯处,玲珑的马车才在国公府门前停了下来。
李升送上一张名贴。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这张名帖已经拿在冒夫人手中。
“金敏?”
这是金敏的名帖。
站在帘外的小厮恭声道:“来人说是金大人的女公子。”
冒夫人脸上的疑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呆滞。
金三老爷虽然有三个女儿,但能自称女公子的,只有嫡女金五。
金五......
冒夫人端起茶盏,碧绿的茶水清澈见底,她啜了一口,艰难地咽下。
她怎么来了?
见,还是不见?
冒夫人想了想,对那小厮道:“就说我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请她改日再......不,就说我近日都不在府里,请她不用来了。”
小厮应诺,心里却很为难。
这样明晃晃的拒绝,这不是打脸吗?
他有些为难地回到门口,把冒夫人说的话讲了一遍。
李升隔了马车向玲珑转述,杏雨吃惊,怎么这位冒夫人这样啊,在宫里时你不理我家王妃也就罢了,因为在那里都要装模作样的。可现在王妃亲自来你府上拜访,你却还是不见,这不是欺负人吗?“
“王妃,咱们走吧,以后见到冒夫人也不要理她,这人真是不知好歹,不就能经常去陪皇后聊天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人也太轻狂了。”
玲珑瞪她一眼:“不许胡说,冒夫人端庄大方,怎是你说的轻狂。”
杏雨撅了嘴,今天真倒霉,为了这位冒夫人,她已经被王妃斥责了好几次了。
见她撅嘴,玲珑笑着拿颗秋李子给她,道:“你啊,总像个小孩子,把李子吃了,给我去送礼。”
“送礼?”杏雨边吃李子边问道。
玲珑笑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只荷包。
这只荷包不是她绣的,就是府里针线房的物件儿。
“把这只荷包给冒夫人送过去吗?她若是不收怎么办?”杏雨问道。
玲珑笑着摇头:“你告诉那小厮,就说若是冒夫人不收,就让她打开看看。”
杏雨答应着出了马车,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杏雨才回来。
“王妃,真让您说中了,冒夫人起先是不收的,后来打开这荷包就收下了,还赏了我十两银子呢。”
说着,杏雨拿出一只明晃晃的银元宝。
玲珑笑道:“杏雨姑娘发财了。”
杏雨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对玲珑道:“加上这十两,我总共存一百两银子了。”
玲珑也给吓了一跳,像杏雨这样十四五岁的小丫鬟,能存上一百两银子的,真是少之又少。
想想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一来玲珑手头大方,加之杏雨又是她的大丫鬟,还是乳姐姐,颜栩对杏雨也高看一眼,平时的赏赐也不少。
二来杏雨是个很节省的人,以前跟着玲珑在老宅时过惯节约的日子,加之吃穿用度都在府里,她也没有花钱的机会,一来二去,这银子也就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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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八零章 小衣裳
从杨树胡同回来的路上,玲珑故意让李升把车赶得很慢。
这一次她是轻装简骑,李升赶车,只带着杏雨和红绡红绣,其他侍卫一个也没有带。
以前没有猜透其中奥秘也就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那就要避讳了。
她知道若是用她睿亲王妃的名帖,冒夫人肯定不会见她。
她之所以送上的是金三老爷的名帖,则是暗示冒夫人,她只是当年在灯市大街上,被冒夫人搭救的金家五小姐。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只有地位显赫的女子,才能使用自己的名帖。
即便如此,玲珑对外使用的名帖,也只提及她的封号,却无姓氏。
马车慢悠悠走在大街上,马车不时停下来,玲珑让红绡和红绣去买些零嘴儿点心。
杏雨却暗地着急,今天没带侍卫,若是在外面耽搁太久,出了事可怎么办?
可看王妃那副不着急的样子,倒像是一时半刻不准备回府一样。
”王妃......待到回府以后,再打发长安专门出来买一趟行吗?“
玲珑的头摇得像拨郎鼓:“别人买回来的,哪如自己买的?”
杏雨无奈,只好探出车帘,叮嘱哥哥小心行事。
可她刚回到车厢没有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李升拔高的声音:“妹子,告诉王妃,有辆骡车走得很快,像是撵咱们的。”
杏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玲珑道:“那就停下来等着它。”
停下来?
难道王妃让马车慢慢走,就是为了等这辆车?
王妃猜到会有人追上来?
马车在路边停下,那辆骡车很快便撵了上来。
一个穿着青衣的中年妇人从骡车上下来,手里挽着一只柳条篮子,她荆钗布裙,不施粉黛,玲珑却认出来,她便是冒夫人身边的玉簪。
隔着车帘,玉簪曲膝行礼:“我家夫人感谢金家五姑奶奶的厚礼,让奴婢送来这个,请五姑奶奶不要嫌弃。”
玲珑以两榜进士金敏的女公子自称,玉簪便称她金家五姑奶奶,绝口不提她的封号,果然是个伶俐的人。
玲珑让杏雨接过篮子,李升重又赶了马车,绝尘而去。
待到玲珑的马车离开,玉簪也回到骡车上。
冒夫人就坐在车厢里。
“夫人,把篮子交给睿王妃了,那丫鬟接篮子时,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说句客套的话。”
冒夫人脸若凝霜,道:“她算准了咱们会追上来,当然什么都不会说了。”
玉簪诧异:“睿王妃猜到了?难道她也猜到您会亲自追来?”
冒夫人苦笑:“正是因为她猜到我在车上,这才会避嫌,让那丫鬟接过篮子便匆匆走了。如果她见只是你追过来,而你又是坐着骡车衣饰朴素,自是不用如此避讳。”
玉簪恍然大悟,喃喃道:“这位睿王妃也真是机灵。”
冒夫人嘴角溢起一丝笑意,声音里也带着欢快:“若不是觉得她不但稳重,而且机灵,我又怎会把她推荐给皇后娘娘呢。她比起顾嫣然,可要高明许多。”
玉簪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家夫人这么高兴了,她也跟着开心起来。
自从三个月前,夫人在大朝会时丢了荷包,便一直郁郁寡欢,总也提不起精神。没想到今天睿王妃的到来,却让她再展欢颜。
也不知那睿王妃送来的是什么东西,竟让夫人如此高兴。
而在马车上,杏雨掀开盖在柳条篮上的半新不旧的素缎子,便咦了一声。
玲珑看过去,见那柳条篮里,整整齐齐放着一叠小衣裳。
展开一件,那衣裳竟是那么小,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小的衣裳。
“这是......”她惊讶。
杏雨噗哧笑出来:“这是婴孩的衣裳呢,您看这两件像是浆洗过的,应是哪家的小公子穿过,这几件虽然是新的,可这料子也不像是这两年时兴的,倒像是很多年前做好没穿的。想来是给您引世子用的呢。”
玲珑面颊绯红,甘氏和璇玑都曾送过几件儿子的小衣裳,让她压在褥子下面。
只是她年纪还小,也没想刚成亲便生孩子,那些衣裳都放到箱笼里了。
她只猜到冒夫人会向她表示感谢,却没想到竟会也送了些小衣裳过来,且,都是刚出生的小婴孩的衣裳,比甘氏和璇玑的,还要小一些。
她不由莞尔。
忽然,她想到什么,笑意便凝在了脸上。
这衣裳,这衣裳,该不会是......
她的心砰砰直跳,感觉嗓子也发干起来。
“茶,茶。”她伸出手去。
自家王妃从来没有过这样慌张,杏雨不解,连忙把玲珑出门时专用的大肚紫砂杯子捧到她手里。
茶还温着。
玲珑大口地喝了几口,还是觉得口干舌燥,索性咕噜噜把整杯茶全都灌下肚,这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她渐渐平静下来,拿起那件浆洗过的小衣裳仔细端看。
针脚并不细致,显然不是专业的针线婆子或绣娘的手艺。
她的眼睛微酸,刚刚润泽的嗓子里像是有些什么堵在那里。
这么小的衣裳,应是在孩子没有出生时就缝好的。
这应是当娘的亲手缝的吧,那个娘并不擅长女红,却还是亲手给没出生的孩子缝了衣裳。
她给孩子缝了很多件小衣裳,却只有这两件是穿过的。
那孩子应是很快便给抱走了,走的时候只有随身的一件,而把余下的全都留了下来。
玲珑对杏雨道:“回去以后,把这些小衣裳单独用箱笼放起来,千万别让王爷看到。”
杏雨眨眨眼睛,笑得有些淘气:“知道啦,婢子一定把这些衣裳藏好,您说什么时候拿出来,婢子就给您放到褥子下面,引个白白胖胖的世子爷出来。”
玲珑含羞啐她一口,道:“姑娘家的,都说些什么啊,竟和那些婆子们学些这个。”
杏雨咯咯娇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了,惊慌失措道:“不对啊,王妃,这些小衣裳不能留。”
玲珑皱眉:“怎么不能留了?”
杏雨急得不成,道:“冒夫人没有生过孩子,可老国公爷却养了外室,外室有儿子,难道这些衣裳是那外室子的吗?万一是外室子的,那咱们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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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一章 传话
又过两日,玲珑正和几个丫鬟们做针线,施萍素也在,就见有小丫头跑进来:“王妃,耿相公的书僮来了,说是耿相公让他来的。”
耿相公就是耿子鱼,颜栩身边最得力的幕僚。
他让书僮来见她,有什么事吗?
玲珑从来没有和这位幕僚打过交道。
她对施萍素和几个丫鬟道:“今天不做了,你们各忙各的吧。”
施萍素笑着起身告辞,丫鬟们也放下针线。
施萍素走出水木汀溪时,正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僮被个丫鬟领进去。
那小僮穿着细布道袍,打扮得倒像个小道童一样,施萍素不由驻足,王爷的幕僚打发书僮来见王妃,难怪是王爷有什么事吗?
陈枫的事,虽然秘而不宣,但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传了出来。
且,那阵子抱石馆的丫鬟整日在中路的垂花门前转悠,也是有目共睹的。
据说三夫人亲手缝了一条亵裤,深更半夜去了木樨堂,给王爷送了过去。
这么不合规矩的事传出来,王妃很生气,把抱石馆的人全都打发了,还让陈枫搬出了西路,住到宫人们居住的东路。
东路那边虽然住着三位姑姑,可毕竟是下人们住的地方,王爷平素里是不会去那里的。
陈枫住进西路的蕙园,以后想要侍寝承欢是难上加难了。
施萍素冷笑,陈枫给王爷做亵裤的事,她早就知道,陈枫让那个叫小碧的丫头在中路门前转悠的事,她也早就知道。
那个时候,她让绿荫轩的人不到迫不得已全都不要出门,更不要和那个小碧搭话。
她猜到陈枫这次是要老虎嘴上拔须了。
真是蠢货。
嫁进王府也快一年了,竟然还没有看透金玲的性子。
金玲珑容忍她纵容她,还不就是想要抓一次大把柄,把她陈枫彻底踩到脚底下。
偏偏这个蠢货脑子里长期进水,童妈妈和紫陶苦苦相劝,她非但不听,还跳过她们,找了一个同样拎不清的小丫头小碧去给她办事。
那个小碧,就不是个伶俐丫头。
上次陈枫和金玲珑穿同一颜色的衣裳,被王爷训斥的事,施萍素便是让人通过小碧把消息带给陈枫的。
那么糊弄的笨丫头,陈枫竟然还在用。
或许抱石馆里的人,都是听童妈妈和紫陶的,陈枫想要做这种大胆的事,别的人都不肯配合,只有这个笨笨的小碧听她的话,跑到中路门口打探消息,惹得整个西路人人皆知。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
这话一点也不假。
在嫁进王府之前,施萍素已经把金玲珑和陈枫全都打听过了。
那时她还以为,她真正的对手只有陈枫。
可没想到,陈枫竟然不堪一击,根本不用别人动手,陈枫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世家女子,幼庭承训,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比如金家东府的焰大奶奶大陈氏,据说就是个厉害人物。
对了,说起来金玲珑就是她教出来的。
真是可笑,大陈氏调|教出一个厉害的小姑子,却没能调|教出厉害的亲妹子。
她的妹妹就是输给了她的小姑。
或许,其实也不算是输,一个是妾一个是妻,根本就没有站在同一档次。
就像是她施萍素,如果她和金玲珑站在同样的台阶上,她决不会败给金玲珑。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伏低做小,仰人鼻息。
金玲珑没有好的出身,却有一个好命,阴差阳错,竟然让她做了王爷的正妃。
施萍素叹了口气,心里越发难受起来。
回到绿荫轩,看着如今做书房用的东厢房,又是长长一声叹息。
刚进府时,陈枫便是住在东厢房。
后来陈枫打了她的耳光,又把一盆凉水泼到海棠身上,金玲珑不但掌掴,还把陈枫关进了抱石馆。
她还以为陈枫会一直住在抱石馆里,可惜抱石馆真不是个好地方,陈枫在这里住了还不到半年,便又住进了东路的蕙园。
从绿荫轩到抱石馆,再从抱石馆到蕙园,陈枫硬生生把自己从府里的三夫人,变成了与仆妇为伍的弃妇。
看着东厢外种的那棵石榴树,施萍素暗暗下定决心,她决不会犯下陈枫这样的错误,她也决不会像陈枫这样蠢。
而水木溪汀里,玲珑却是面沉似水,听着那小僮带过来的话。
“昨天万岁考教王爷功课,当着翰林院的人,王爷答得......答得一塌糊涂,万岁爷很不高兴,让内侍请了咱府里的夫子过去,当场质问王爷的学业,夫子如实答了,说王爷不去上课,他只能给十七爷授业。”
“万岁爷勃然大怒,罚了王爷在御书房旁边的暖阁里写了十篇大字才让他出宫。”
“原以为王爷回来会好好读书的,可王爷从宫里出来便去活玉山庄了,直到晚上才回来。”
“耿相公不放心,担心万岁爷过些天还会考问王爷功课,原想向王爷好心相劝,可王爷一大早就走了,据说来了几个广东巨商,王爷去赌钱了。”
“内外有别,耿相公不能亲自求见王妃,就让小的当传话筒,把这件事告诉王妃,还请王妃劝劝王爷。”
玲珑一口茶吞到嘴里便呛得咳嗽起来,春霖和润儿又是捶背又是拍胸口,好一会儿她才顺过气来。
她强作平静让春霖拿了一盒子点心赏了小僮,这才坐在炕上喘粗气。
那个熊孩子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了。
过了年虚岁就十九了。
他还盼着当爹呢。
这像是能当爹的人吗?
玲珑抚额,她想像不出,当妻子的还要催着夫君做功课是什么样子!
又不能用竹条打掌心,再说,她也不敢打啊。
玲珑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想起小僮说的话,便对春霖道:“你去打听打听,活玉山庄是什么地方?”
春霖应声出去找长安,长安又跑出去,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回来,也和玲珑猜得没错,活玉山庄是赌石的地方。
至于那几个广东来的客商的事,当然是打听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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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八二章 银子
刚过晌午,宫里便有太监传旨,让玲珑即刻进宫。
玲珑见来传旨的是永华宫的人,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好在耿子鱼给她提了醒,否则她没头没脑地进宫,只能让皇后婆婆磨搓。
想来是昨天御书房的事传到皇后耳中了。
虽然是临时召见,玲珑还是按品大妆。
越是穿得隆重,皇后反而不好泼她面子。
妇以夫荣,同样,当妻子的失了脸面,那就是打了夫君的脸。
皇后娘娘还不会用她来打颜栩的脸。
马车上,玲珑用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抹着眼角,待到她走进永华宫时,双目红肿,脸上还有泪痕。
皇后娘娘见她这副样子,不由蹙起眉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玲珑面色凄苦,听到皇后这样问,强忍泪水,道:“母后,妾身愚钝,惹王爷生气,都是妾身的错......“
皇后在心里冷哼一声,你今天才知道你有错啊!
可是看这样子,像是被十二骂过。
真是个没用的,原是想叫她过来斥责一番,整日就会在十二面前狐媚子,也不知劝十二读书,可看她那副熊样儿,怕是骂她也没用。
“睿王可在府里?”皇后当然知道睿王不在府里,她这样问,不过就是要引出后面的话。
玲珑抽抽噎噎:“王爷没在。”
“他去哪里了?”皇后问道。
玲珑抽噎得更大声;“妾身虽然愚钝,可也从不敢过问王爷的事。“
也就是说,那熊孩子去哪儿,她无权知道。
皇后冷笑:“你身为王妃,应是他身边最知冷知热的人了,可你倒好,对他不闻不问。“
她又道:“你还年轻,王府又不是普通人家,你既要主持中馈,又要服侍睿王,难免力不从心,听说陈次妃不得宠爱,依本宫来看还是给睿王再添两个性子和顺的,也能帮帮你。”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玲珑哭得更伤心了:“承蒙母后垂怜,妾身如今是巴不得能给王爷多添几个人,最好添上十个八个的,王爷沉缅女色,还能开枝散叶,总好过让他流连赌桌,四处举债吧。妾身真是没有法子了,妾身出嫁时有二万两压箱银子,也已经全都拿给王爷去还债了,可这也只是杯水车薪,妆身是嫁出去的女儿,总不能整日回娘家要钱吧,王爷赌得越来越大,妾身想来想去,竟和母后不谋而和,只是妾身只是后宅女子,一时也不知要到哪里给王爷去寻美人,府里的施次妃和陈次妃都是出身书香才貌双全的美人,可王爷看不上,妾身便想寻些精双陆会牌九,还能歌善舞的美人儿,这样一来,王爷也就不会到外面赌了,母后您可知京城闺秀之中,可有这样的人材?”
皇后呆怔一刻,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要给十二再添几个人,金氏就罗里罗嗦说了这么一大堆,比老太太还要唠叨。
真不愧是出身商贾的,一来就提钱,十二拿她的私己钱还债的事,本宫倒也听说了。不过就是二万两而已,十二花在她身上的钱,又何止这个数目。
也真亏她说得出口,竟要给十二添些精双陆善牌九的,还要能歌善舞,你怎么不直接说是要给十二纳青|楼女子为妾啊?
放眼这么多的王妃,还没有一个像你这么不懂事的。那些皇子们养个瘦马做外室,也要偷偷摸摸,就是王妃们说起来,也要为自家夫君诸多隐瞒。
你倒好,跑到我这里哭哭啼啼的,还问本宫有没有这样的人选。
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怎会去学牌九和双陆,又怎会陪着十二赌钱?
本宫把你找来训斥,还没说几句话,你倒反咬一口。
“一派胡言!睿王幼庭承训,文武全才,仁孝双全,六艺皆精,又怎是沉迷赌场女色之人,他不过就是读书练武累了,你身为他的正妻,不要想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既然帮不上他,那就养好自己的身子,早日给他诞下世子,这才是你的本分。”
玲珑抹着眼角,唯唯称是。
皇后见她恭顺,怒气渐平,道:“你回去吧,若他回府,就劝他多读书,免得皇上考问时,他又是一问三不知。”
玲珑哭着点头,却没有向皇后告辞,还是磨磨蹭蹭不肯走。
皇后不解,心想你都这样让本宫心烦了,本宫都没再数落你,你怎么还不滚蛋?
“还有何事?”她问道。
玲珑面色委屈,道:“母后,那王爷若是再欠下赌债,那可如何是好?赌场里的那些人可不像二十四衙门和户部的人好说话,若他们闹起来,王爷的脸面何在啊。妾身的父亲远在任上,娘家只有兄长,妾身没脸回去向兄长要银子。”
听听,说得像是十二要靠她们金家养着似的。
“他赌得厉害?”皇后问道。
“妾身不知,但听说有一次他输了半条街。”
颜栩一夜之间输掉半条街确有其事,但那条街本就是他赢来的,之后输掉半条街不过是个彩头。
皇后的脸色已然变了,这个混帐!
冒达明,这些年本宫太信任你了,他从战场上被救回来,你把他打个半死,他从福建回来时就有这好赌的毛病,显然这是在福建军中时学来的,那时你怎么不把他这毛病给他打过来!
皇后叹了口气,对玲珑道:“你先回去,本宫让人给你送些体己银子,你先收好,留着给十二堵窟窿,能劝他时还是要劝劝他,万不要把事情传出去。“
她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是戚戚,十二还没有封王时,曾经在府里连开一个月的赌局,那件事传遍京城,皇上也知道。
玲珑出了永华宫,直到回到王府,这才松了口气。
待到晚上,宫里果然来人了,这次来的是孙文秀。
他交给玲珑一个红木盒子,小心翼翼地说道:“睿王妃啊,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是皇后娘娘的体己银子,您可一定收好了。”
待他走后,玲珑打开盒子,里面是三万两银票。
你别总拿你那二万两压箱银子说事,本宫给你三万两,可这三万两不是给你的,是给十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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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四章 买卖
颜栩到了半夜才回来,玲珑睡得很轻,她听到有人轻轻上床,便睁开了眼睛。
“把你吵醒了?”颜栩歉意地低声说道。
玲珑掩着嘴打个呵欠,滚到颜栩怀里:“您要吃宵夜吗?”她问道。
“你饿吗?若是饿了,我就陪你一起吃。”颜栩轻吻着她的额头,声音含糊着。
“晚膳吃得很多,这会儿不饿,我是担心您会饿着。”
“我饿了可以吃你啊,你比什么宵夜都好吃。”颜栩的手探进衣襟,轻轻揉捏着。
玲珑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颜栩忍不住轻笑,又道:“晚上孙文秀来过,有什么事吗?”
还好,他也有不知道的事。
孙文秀是她盒子的时候,是提前屏退左右的。
玲珑便把今天进宫的事情说了一遍,颜栩之前已经得到消息,但没有这么详细,只是听说睿王妃从一下马车就哭,直到哭着出宫。
他和她夫妻一场,也没见她那样哭过。
所以肯定是装的。
听到玲珑把今天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他又是觉得可气又是觉得好笑。
“好啊,本王就全权交给王妃,请王妃给本王寻几位精双陆善牌九,还能歌善舞的美人吧,本王定不负爱妃所愿,加倍宠爱她们。”
玲珑低头一口咬在他胸前的茱庾上面,颜栩吃痛,随即哈哈大笑。
“小妒妇,胆子越来越大,还敢咬本王了,罚你给本王生上七儿八女。”
七儿八女?你怎么不娶头老母猪。
玲珑又问:“那三万两银子怎么办?”
颜栩叹口气:“那是母后给你的,我当然不好意思跟你要过来。”
玲珑笑了,这样一来,这三万两她就能名正言顺拿着了。
“王爷,我是不是很贪财?”她讪讪地问道。
“怎么会呢?财来自有方,你又没偷没抢,不对,你又没有坑蒙拐骗。”
颜栩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可又实在找不到洽当的语句了。
好在玲珑全不在意,这银子是她的了,颜栩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两人又嬉闹一会儿,全都睡意全无。
颜栩索性坐起身来,对玲珑道:“换上夜行衣,我带你去做买卖。”
做买卖?现在?
玲珑眨眨大眼睛,问道:“您踩点了吗?”
“我都盯了一个月了。”
“那为何一直没有下手?”
“父皇要考功课了,我心烦,也就懒得去了。”
玲珑抚额,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你父皇要考你功课啊。
自从知道冒夫人的那件事,她心里便是七上八下,有时想让颜栩真的玩下去,做个闲散王爷;有时又担心即使他碌碌无为,那件事一旦被人知晓,他还是在所难逃。
皇后娘娘能认他为子,是不可能瞒过皇帝的。
或者这本就是靖文帝的意思。
想想出是,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以九五之尊,和勋贵在娘家守寡的女儿有了首尾,还生下孩子,这位皇帝公爹,也真够可以的。比那位游龙戏凤的正德皇帝还要风|流。
正德皇帝的李凤姐虽是村姑,可也是黄花闺女啊。
冒清浣是寡妇啊。
不但如此,皇帝他老人家,还要再找了楚国公来戴这顶绿帽子,难怪冒夫人后来一无所出,想来楚国公只是担个虚名而已,皇帝的女人,打死他也不敢碰,只能当菩萨供起来。
这样一想,皇后娘娘倒也大度,竟能和冒夫人成了闺蜜,这要多大的气量啊。
颜栩见玲珑神情恍忽,倒像是魂游太虚,根本没把他的提议放在心上,就有些不悦。
以前只要带她出去做买卖,她都是很开心的。
“你怎么了?若是不想去,那就算了。”他仰面躺下。
玲珑这才缓过神来,有些惭愧,连忙伸手拉他:“谁说的,我就是在想您的功课,担心若是父皇再问您功课,您该如何做答。”
颜栩果然有些无奈,道:“我又不想考状元,真心不想学那些。”
玲珑连忙点头:“就是啊,您写得一手好字,又会看书,又看看帐本,还学那些没用的干嘛。”
颜栩皱眉,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啊。
“胡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你只读过女诫和列女传,是不懂做学问的好处的。”
“那您为何不去学?”玲珑笑着反问。
“谁说我没学啊,就是嫌那老夫子麻烦而已。”
颜栩说到这里,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拉了玲珑下了床,换上夜行衣,带着她悄悄出了水木溪汀。
月色如水,已过中秋,夜风吹到身上凉嗖嗖的。
“过几日,就搬回去吧。”颜栩说道。
玲珑却是舍不得,否则一进八月便搬了,她就是喜欢住在水木溪汀。
颜栩看出她的不舍,笑着道:“明年再搬回来,自己家的地方,还跑了不成?”
玲珑答应着,上了自已的马。
两人两骑,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玲珑原以为颜栩会带她出内城,没想到却是去了浚仪街。
在自家那处大宅前停了下来。
两人翻身下马,玲珑悄声问道:“这里全都租出去了,来这里干嘛?”
“冯鑫的事,你知道的吧?”颜栩问道。
玲珑立刻明白,他问的是鑫伯那两个朋友家的子侄。
那两个人就住在浚仪街。
这里分租给两位外地行商,这两人也只是来京城做生意时暂时落脚,更多的时候,浚仪街只有鑫伯的那两个子侄住着。
玲珑对这两人原本很感兴趣,只是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没有顾上,时间一长,也便把这事忘记了。
“这里住的是鑫伯朋友家的孩子,直隶沧州人,您也知道沧州尚武,他们二人便是来京城准备跟着师傅学习,准备后年考武举的。”
玲珑在替鑫伯解释。
她虽然也觉得鑫伯自从沧州回来就很古怪,可鑫伯是她的人,一旦颜栩问起,她还要替鑫伯说项。
她又道:“鑫伯让那两人住在这里,是付了全家房租的,没有沾府里的便宜,再说这处宅子虽说是我买来孝敬您的,可也没有过户,还在我二堂兄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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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五章 那两人
见她提到房租,颜栩暗笑,知道她有心护着自己的陪房。
女子无恒产,玲珑成亲前私下置办的两处房产和一间绸缎庄,因为没在妆奁录上,所以至今还在二堂兄金子焕名下。
甜水巷和浚仪街都是金子焕的名字。
玲珑手头有多少产业,颜栩虽然从不过问,但也猜到七七八八,却也想过,以后找个名目,把这些产业加到妆奁录里,名正言顺,成为玲珑自己的东西。
他笑道:“这座宅子你孝敬给师父,师父也会送给你当嫁妆的。”
玲珑怔了怔,怎么世上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你把房子送给媳妇当嫁妆,那不还是变成你的了?
颜栩最喜欢看玲珑这副呆萌的模样了,这就和他看着那一屋子宝贝是一样的感觉。
这些宝贝都是我偷来的。
这么聪明的小姑娘被我问成傻子了。
月光下玲珑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想来装哭也是件费力的事。
颜栩的心里一下子就柔软起来,原本想要质问她的事,话到嘴边,就变成柔声细语:“冯鑫带来的这两个少年平日里闭门不出,读书练武,非常勤奋。他们姓杨,哥哥杨岩,弟弟杨峰。”
玲珑眨眨大眼睛,这对兄弟的名字她是知晓的,有外人住在她的宅子,她当然要查个清楚。
其实也不用查,她是直接从鑫伯口中问出来的。
颜栩继续说下去:“兄弟两人都是去年考取的武秀才,沧州虽然尚武之家比比皆是,但真正有功名的却寥寥可数,且,朝廷开恩科也并非次次都有武科。我便在想,这对兄弟十几岁便考取功名,在沧州应是师从名师,而且定是少年得志,小有名气。”
听他说到这里,玲珑如初春般晶莹的面孔板了起来,她有些不悦:“王爷可真有闲情逸致,就连寄居在这里的租客也要去查。”
颜栩的耳根微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如果住在这里的是两个大姑娘,他也不会查。就是听说王妃的陪房把两个年轻英俊的俏后生安排住在这里,他这才查查而已。
真的是查查而已。
他见过冯鑫,站如松坐如钟的老人,光明磊落却又不乏精明干练。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如此行事?按理,杨氏兄弟既是客居此地的子侄,他应会带着这两个人来给玲珑请安,这才是一个陪房正常会做的事,但他非但没让这两人出现,还像藏贼一样把这两个藏在这里。
浚仪街的宅子,先前是南阳郡主的,后来是睿王府的,之后又因为出了流民之事,五城兵马司和睿王府都派人将周围整肃过,这附近除了玲珑,连个过路的小贼都没有。
相比别的地方,这里是最安全的。
冯鑫就把杨氏兄弟藏在这里。
再者,杨氏兄弟既然要准备来年的武试,他们来到京城便是要寻名师的,但他们来到京城大半年了,无论读书还是武技,都没有请师傅。
杜康的人曾经看到冯鑫亲自调|教二人武功。
据杜康派出的暗卫来报,冯鑫的武技并非寻常的功夫,而是上阵杀敌的武功。
朝廷开武恩科,挑选的便是能上阵杀敌的人才。
“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冯鑫是你的陪房,那也是我们家里的人,我是你的夫君,你不方便过问的,我当然要给你出头。”
玲珑抿抿嘴角,这也是颜栩的优点之一。
做了就是做了,他从来不会找借口开脱。
“王爷查到什么了?”玲珑问道。自从庆王出事之后,她便去了西岭,后来又有金雕的事,倒是把鑫伯这件事给忽略了,她当时也曾经心存疑惑。
颜栩见她没有生气,心里略定,道:“穷文富武,能培养两名武秀才的人家,本应是沧州的高门大户,或者也会是武林世家。可派到沧州的人回来说,杨家只是小户人家,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且,杨岩和杨峰是杨家娘子改嫁带来的拖油瓶。”
“什么?”玲珑吃了一惊。
并非是“拖油瓶”这样粗俗的三个字是从高贵的金枝玉叶嘴里说出的,而是这两人的母亲竟然是改嫁的。
女子再嫁的少之又少,带着两个儿子再嫁的更是凤毛鳞角。
即使是贩夫走卒,但凡是族中还有亲戚,也不会让女人把男丁带走。
男丁是延续香火顶门立户的。
女子带着男丁改嫁,让男丁放弃祖姓,这和入赘没有两样,若不是真的无路可走,没有哪户人家会做出这样的事。
颜栩点点头:“我让人仔细打听过,也查过当地的户籍,杨氏兄弟确实是随母改嫁而来,其母是安徽凤阳人氏,父母双亡,嫁给一个行商,生下两个儿子后行商一去不归,她又不知那行商家在何处,只能带着两个儿子从凤阳一路乞讨,被杨家收留。”
很多行商都会在外面娶个女人,只说是家中无妻,花上几个钱,便娶个黄花闰女,待到去别的地方做生意,有的会把这女子送回家乡为妾,有的便直接扔下不闻不问。
这杨家娘子遇到的想来是后者。
但这行商也是太过狠心,竟然连同两个儿子一起不要了。
玲珑又想起浚仪街的租客中也有两位行商,但想着改日一定问问,若是这两个行商还带有女眷,索性想个由头把他们轰出去,才不要把好端端的宅子租给这种背信弃义的人。
“好在这杨家心善,不但收留了孤儿寡妇,还供养两个儿子举业,我听说供养武生比一般的文生还要费银子呢。”
颜栩便道:“那是当然,练武不但要请师傅,还要置办兵器,稍微像样的兵器都不会便宜。”
“鑫伯付了整年的房租,也不知是那杨家给的,还是他垫付的,改日还是找个由头,把这银子还回去。”玲珑认真地说。
她一抬头却看到颜栩正在看着他,目光璀璨,如同漫天的星子。
“宝贝,你就没有想过,冯鑫对这二人如此看重,是不是还超过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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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六章 杨氏兄弟
“您怎么会拿他们和我相比,我是女子啊,鑫伯要避......”
玲珑原本是要说,鑫伯是要避讳的,所以才不能像对待这两人一般来对待她。
话到嘴边,她忽然顿住。
那两人怎能和她相比?
不论是男是女,这两人也不应能和她相提并论。
冯鑫是冯老夫人留给冯氏的陪房,她嫁过来,冯鑫这五房人,也就跟了她。
在这世上,只有冯婉容母女才是冯鑫最要维护的人。
颜栩竟说冯鑫对待杨氏兄弟超过对她。
她怔怔地看着颜栩,脑子里如白驹掠过,似乎有一道亮光忽地亮起,又忽地消失,她想抓住,却又无从抓起。
她困惑,为自己,为颜栩,也为鑫伯。
但这种困惑又让她不知所谓,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困惑,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遗落了,可是又想不起是什么,在哪儿遗落的。
“王爷,您究竟查到什么了,快点告诉我吧。”玲珑扯着颜栩的衣袖,撒起娇来。
颜栩喜欢这样的玲珑,这样的玲珑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趁势把她抱进怀里,看看四下无人,狠狠亲了两口,这才松开她,道:“我查到的全都告诉你了,没有隐瞒。”
好吧,白白被你沾便宜了。
玲珑冲他皱皱鼻子,颜栩就觉得她的鼻子特别漂亮,忍不住捏了捏,这才说道:“我只是觉得有趣,所以想带你来看看他们。”
他以为玲珑会问他为什么,可玲珑却问道:“他们长得好看吗?”
颜栩就觉得头顶郁郁葱葱的,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应该不如我好看吧......”
玲珑噗哧笑出声来,这人也太自恋了吧。
她一直很纳闷,颜栩真的知道他自己长得什么样子吗?
话说这人挺爱美的。
他能记住他自己的脸吗?每天照镜子时,都看到一个陌生人。
想到这里,她笑得更大声,银铃般的笑声被夜风送出去很远很远。
颜栩只好捂住了她的嘴:“你想把巡城的召过来啊?"
玲珑却已经几个起落,跃上墙头,冲着还站在墙下的颜栩眨眨眼睛,做个上来啊的手势。
颜栩在徒弟娘子面前怎能示弱,身子如同彩蝶穿花一般飞了上来,把玲珑看得呆住。
怎么还能有这么好看的身法,他以前从未教过她。
其实颜栩用的这个身法虽然好看,但并不实用。
跳墙头这么简单的事,原本一两个动作便能瞬间完成,他便要卖弄风|骚的几个动作才落在玲珑身边,分明就是想要卖弄。
但玲珑喜欢啊,小姑娘都喜欢漂亮的人漂亮的衣裳,当然穿着漂亮衣裳的漂亮人还要有漂亮的姿态和动作。
小姑娘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继而飞快地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颜栩脚下踉跄,险些摔下去,他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出丑。
玲珑主动亲他,还是这么热烈的样子。
他受宠若惊了。
玲珑是大家闺秀,年龄又小,直到几个月前,他才和她一起懂了一人事。
这样的妻子,他没有期望她会像以前服侍过他的那些女子一样,媚态横生,知情识趣。
但他还是喜欢逗她,喜欢看她因为自己而娇羞无限,面似朝霞。
有一次喝多了,他曾经问过素来风|流的张驸马,妻子害羞拘谨怎么办?张驸马笑着说:“那你就让她多生几个孩子,女人生了孩子,也就放开了。”
事后,他很后悔,觉得不该酒后失言,把夫妻间的事告诉别人。
好在张驸马为人爽朗,这种事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今天玲珑竟然这样大胆,在外面就主动跳过来亲他,他竟然一时不知所措了。
好在自己下盘功夫扎实,若是刚才从墙头上掉下去,这辈子也别想在玲珑面前抬起头来。
在她面前有什么抬不起头的,他和她是夫妻,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所以他搂了玲珑的腰,跳进了院子。
这是他们的宅子,他们对这里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对王府。
这套宅子虽然很大,但比起王府却小多了。
杨氏兄弟住在一进院子里。
此时已是深夜,一间屋子却还亮着灯。
这里住的人是练武的,练武之人耳聪目明,颜栩和玲珑便多加了几分小心。
院子里没有看到值夜的仆妇或小厮,显然鑫伯没有安排更多人服侍。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窗下,玲珑把糊窗的高丽纸捅破一个小口,向里面张望。
黑漆书案旁,面对面站着两个人。
他们一般高矮,面容也有几分相像,一个十七八岁,另一个十五六岁。
玲珑看着他们,大脑中一片混沌。
按理说,她应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可不知为何,却觉得他们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又像是已经认识很久。
这就是杨氏兄弟吧。
十七八岁的那个应是哥哥杨岩,十五六岁的则是弟弟杨峰。
两人都有墨染般的浓眉,略高的眉骨,让他们的脸部线条更加分明。
两人都很英俊,但这种英俊却不同于颜栩。
颜栩是清贵昳丽,如同古法烧制的七彩琉璃,光彩夺目,却又贵不可言。
杨氏兄弟却是爽朗明净,甚至还带了几分粗犷。
如果说颜栩是芍药,那他们便是向日葵。
说不上有多么漂亮,但绝对也是引人注目的男子。
两人正在练字,相对而立,笔走龙蛇。
从玲珑这边的角度,能看到他们的字,让她意想不到的,这两人的字却是浑正端方,朴实无华,却又有些功力。
都说见字如见人。
这两人的字是这样的,他们的为人处事或许也和他们的字是一样的。
不过关于这一点,玲珑持保留态度。
颜栩的字就和他的人不一样。
他的人清俊精致,那字却是飞扬若游龙一般。
两人写字的样子也是一模一样,明明还是单薄的少年,却如两株苍天的松树,沉稳内敛。
玲珑摇摇头,可惜了,这样的两个人却是拖油瓶。
咦,她怎么也学会颜栩这种粗话了。
一一一一一(未完待续。)
第五八七章 出身
望着斗室之中挺拔如松的少年,玲珑忽然想起了两个人。
两个很少被她记起的人。
为了保住家人,不被满门抄斩,以读书人的方法,上吊自缢的那两个人。
她的舅舅。
离开浚仪街的宅子,颜栩问她要不要去做个小买卖,玲珑无精打采地摇摇头,对颜栩道:“我累了,回去吧。”
夜里,颜栩被枕边人的动静吵醒,就见玲珑大睁着双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什么呢?”他柔声问道。
玲珑歉意地拍拍他的手臂:“吵到您了?”
“没事”,颜栩侧过身子,用手支着头,很有兴趣地看着玲珑,“你在想浚仪街的那两个人,对吗?”
玲珑抿抿嘴角,声音婉转如夜莺:“又让您猜到了。”
颜栩扬眉,这么乖巧?
“想让我帮忙吗?”他问道。
“嗯”,玲珑毫不客气,“我不想让他们做拖油瓶,您给他们弄个更好的出身吧。”
颜栩嗯了一声,伸手把她搂到怀里,沉吟片刻,问道:“你就没想别的?”
“别的?”玲珑不解。
“嗯,比如让杨岩袭爵。”他轻声说道。
“袭爵?”玲珑吃了一惊,从颜栩怀里挣脱出来,一骨碌坐了起来,“还能袭爵吗?”
颜栩原是想软玉温香说说话的,没想到弄巧成拙,只好也坐起来,靠到引枕上:“冯家当年没有夺爵,否则,咱们的亲事也不会这样顺当。”
即使冯家只是外家,若是被削爵夺了铁券丹书,颜栩在背后做再多的手脚,玲珑也做不成亲王正妃。
玲珑已经冷静下来,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惊喜慢慢消褪,她摇了摇头:“舅舅们的事牵连太多,父皇显然是想把这件事压下来的,现在如果再提袭爵的事,定会有好事之人翻出旧案。若是冯家只有这两个后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有我这个外孙女,我不想把您卷进来。”
如果早上一个月,玲珑知道这个消息,她的想法也会不一样。
但现在,她去过乌衣庵,她也从冒夫人那里拿回了几件婴儿衣裳,她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做她的王妃。
她对外家没有印像,当年冯家出事的时候,她只有两三岁,她对冯家的一切,都来自芬娘和鑫伯。
即便如此,也像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她无法感同身受。
现在颜栩提到让杨岩袭爵,她首当其冲想到的就是要保全自己的夫君。
她知道自己是自私,可是与其为了给早已家破人亡的外家翻案,还不如保全自己的家,让娘亲和冯家留下的这两滴骨血在她的保护下,安然无忧。
爵位,不过是个虚名。
大武朝的勋贵们,大多过得还不如普通富户。
颜栩却没有想到,玲珑会在这个时候想要维护他,他的心立刻便被这份感动溢得满满的。
“你不想让我卷进去?”他重复着问道。
玲珑点点头,却又打趣道:“我还指望着您来养活我呢,当然不能把您卷进去,对了,那套祖母绿的银子您准备好了吗?”
颜栩哈哈大笑,捏捏她的鼻子,道:“准备好了,别把你夫君想得那么穷。”
你当然不穷了,你就是因为不义之财太多了,这才要做出败家子的样子来装穷。
玲珑笑着倚到他怀里,道:“我只是想给他们弄个好一点的出身,这样将来他们出仕或提亲,也都好听一点。”
颜栩想想也是,他很认真地想了想,道:“只给他们弄出身,反不如抬举杨家。”
“抬举杨家,怎么抬举?”
颜栩笑道:“具体的我还没有想好,三天后,你让冯鑫去见耿子鱼吧。”
玲珑放下心来,以颜栩的身份地位,他是不会随意答应人的,但只要是他答应下来的事,那就是肯定能给办好的。
袭爵的事牵连太多,但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出身,却不是什么大事。
看看那些阁老们就知道了,落魄勋贵反倒不如耕读之家来得清贵。
那就让他们做个耕读之家的子弟好了,至于爵位的事,那要看时机了,如果时机一直都没有来,这也算是上上之举。
玲珑想通了这件事,人也轻松下来,眼皮便像有千斤重,靠在颜栩怀里就睡着了。
颜栩还等着她说话呢,等来等去没有声音,再一看,怀里的人儿已经睡得很香。
他无奈地亲亲她的额头,抱着她躺下。
次日,玲珑神采奕奕地去了西府,安排菊宴的事。
金子烽已经听说前些天玲珑给他相看的事,见到玲珑,便送上一套红宝石的头面,道:“多亏妹妹给我掌眼,否则真要娶了那家的女儿,还不让人笑话。”
那家的女儿们的确不适合主持金家西府的中馈,不说别的,就是金子烽的那几个通房,也能把她生吞活剥了。但不论是姐姐还是妹妹,都是单纯淳朴的小姑娘,玲珑只是觉得她们不适合做她的嫂子,却没有认为她们不堪。
现在听金子烽这样说,她心里很是不喜,金子烽就是这样势利。
看在那套红宝石头面的份上,她沉着脸,对金子烽道:“三哥不用担心和杭州那边联姻的事了,眼下那两姐妹都订了亲,是王爷身边的幕僚保媒,都是正五品的官身,临走时来给我磕了头。”
这脸打得啪啪的。
金子烽汕笑,忙对玲珑道:“还是要谢谢妹妹,否则我还真不知怎样去见大伯母,多亏王爷帮忙,把这件事给做得圆满,妹妹肯定知道王爷的喜好,我去寻几件能拿出手的物件,好好谢谢王爷。”
玲珑毫不客气,道:“王爷喜欢玉器和象牙,你寻几件像样的吧。”
金子烽连连应诺,金三老爷不在家,他掌管着西府内内外外,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玲珑撇嘴,好在金三老爷身家丰厚,十年八年你也败不完。
她便问道:“三哥若是手头宽裕,给四平胡同那边多送些银子。”
金三老爷还在京城时,玲珑就给定下规矩,金家西府每年给四平胡同那边送三千八百两银子,用做冯氏的吃穿用度。
听到玲珑这样说,金子烽便知道妹妹是找茌了,连忙赔笑:“娘亲身体不好,药材流水似的用着,那我干脆每年拨五千两过去,也凑个整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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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