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二章 人精
程雪怀脸上还是蛮不在乎的模样,玲珑却已面似冷霜。
“让你来看看我过得好不好?”她问道。
程雪怀乌丸似的眼珠子噜咕咕转动,见过睿王妃几次,每次都是和言悦色,还是头回见她这样的脸色。
玲珑的身份摆在那里,换做别人,此时已经心生怯意,但程雪怀没有。
她笑得心无城府,玲珑连个眼角子都没给她。这种傻白甜的笑,谁不会?
程雪怀的笑就僵在脸上,她随即就收起笑容,换成正经脸:“十二表哥身子不好,府里又有两个姨娘,你这么早嫁过来,一定过得艰难,他就是怕你过得不好,让我来看看你,明姐儿待字闺中,不能经常出来,所以他才来求我。”
玲珑气得脸色雪白,顾锦之就敢肯定她会过得不好?他甚至猜到除了甘明,她就是会和程雪怀这种类型的聊得来?
他凭什么会认为她会被颜栩冷落,被姨娘欺负?
还有,她不但是有夫之妇,她还是皇室宗妇,她过得好与不好,也轮不到他来惦记。
知道颜栩不在,甘唐的娘子就来了。
顾锦之和甘唐这是一直都在盯着睿王府吗?
一个是六位皇子的舅子,另一个是金吾卫副指挥史,皇帝近身侍卫。
想到这里,玲珑手心里都是冷汗。
“那你现在看到了?我过得好不好,姨娘们有没有骑到我头上”,说着,玲珑的目光揶揄地看向程雪怀胸前那微微的隆起,“我比你还小一年,咱俩谁像夫君身子不好的?”
程雪怀怔了怔,随即面红耳赤:“金玲珑,你真不害羞......我,我就喜欢这样,世子说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玲珑哼了一声:“咱俩谁不知道害羞啊,切。”
“你......我回去就告诉他,他一定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可惜他还把你当成小可怜小白兔。”
玲珑冷笑,顾锦之如果把她当成小白兔,就不会让程雪怀来接近她了。
就程雪怀这样的,早把小白兔吓跑了。
“随你怎么说,你吃饱喝足,可以走了。”说着,玲珑端茶送客。
程雪怀气得咬牙切齿,想要大骂一通,又怕金玲珑说她赖着不走,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屋里一个丫头都没有,就连她自己的人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显然,刚才两个主子刚刚开始小声嘀咕,她们就都知趣地退下去了,到后来两人吵起来,这些人更是不敢进来了。
“来人,来人啊!”程雪怀气呼呼地,边喊边往外走。
看她像只炸毛的猫,玲珑好整以暇,待到丫鬟们匆忙跑进来,玲珑指指炕桌上程雪怀用过的碗筷,对海棠道:“把这釉里红的汤盆和那双乌木镶银箸,全都包起来,给世子夫人带回去。”
程雪怀已经走到门口,闻言转过头来:“干嘛让我带回去,我家不缺碗筷!”
玲珑看都没看她,继续对海棠说道:“既然世子夫人不要,那就拿到院子里砸了,别让我再看到,看着膈应!”
“你......”程雪怀伸出雪白的手指指向玲珑的鼻子,指了三下,却又把手指放下,忽然哈哈大笑,“金玲珑,有你的,你真是个泼妇!十二表哥怎么就娶了你,他也真够倒霉的。”
她这样一笑,玲珑倒没什么,海棠却给吓了一跳。自家王妃做得这样绝,她正担心这位世子夫人会当场气昏过去,回去想不开,寻死觅活什么的,却没想到这也是个奇葩,这个时候还能幸灾乐祸。
金玲珑扔个冰团子的眼神给她:“他愿意,关你屁事?”
“哼,我还懒得管呢。”程雪怀昂首挺胸地走出去,刚走到采薇小筑的院子里,就见两个小丫头拿了她方才用过的碗筷从屋里出来,她皱眉,金玲珑不会真的做得这么绝吧。
“喂,你们拿碗筷去哪?”她问道。
那只釉里红的大汤碗实在是大,小丫头要双手端着,听到世子夫人这样问,便道:“拿去砸啊。”
真砸啊!
程雪怀使劲跺跺脚,带着四个丫鬟,气哼哼地走了。
堂屋里,海棠忧心忡忡:“王妃,这样一来,世子夫人不会闹到皇后娘娘那里吧?”
程雪怀的娘家是嘉善公主府,夫家是安定侯府,要把这事捅到永华宫去,并非难事。
玲珑笑笑:“这么没面子的事,她才不会让人知道。”
有些人就是这样,像甘氏那样谁也不得罪的人,陪着笑脸还要被程雪怀打脸打得啪啪的,她今天既是有心而来,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她敢大咧咧说出来,自己若是再不给她几分颜色,以后算是被她抓住把柄了。
就看她说起董庭的事时的头头是道,就知道这不是善茬,真的是年幼无知、天真无邪,能在这种事上,把甘氏这样的宗妇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吗?
这是人精儿!
程雪怀出了睿王府,坐在马车上越想越生气,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停车,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程雪怀提了裙子就要下车,跟车的婆子还没把脚凳摆好,她已经跳了下去。
这是大马路上,黑漆平顶的马车已经引人注目,又有一位穿金戴银的年轻太太从马车上跳下来,于是整条街的眼珠子全都落到她的身上。
两个贴身丫鬟早就见怪不怪,不紧不慢地给她戴上帷帽,小声问道:“夫人,这是去哪儿?”
“金玲珑这么不给我面子,我不能让她欺负了,去四秀书局,买两本书。”
甘家的马车就停在四秀书局门口不远的地方。
丫鬟们根本不问她这个时候买书做什么,陪着程雪怀走进书局。
显然,程雪怀是这里的常客,她一进来,就有穿得清雅的中年仆妇迎过来,陪她走进用黄杨木屏风隔开的后堂。
“有没有街面上新进时兴的话本子?”又有仆妇捧了香茶奉上,程雪怀喝了一口,悠闲地问起。
先前的那位中年仆妇就笑着说:“这就让人给您取来。”
不多时,就有两位仆妇抬了只楠木箱子进来,打开楠子,里面都是书。
这些书不是在书局的架子上取下来的,都是难登大雅之堂,藏在下面的私货,但却都是眼下京城坊间最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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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快乐!
(未完待续。)
第四八三章 针线
程雪怀洁白的手指在书皮上拂过,从中拿出两本,放到面前的茶案上。
一本是《醉卧神仙肉》,一本是《傲娇相公神经妻》。
“换个书皮!”
程雪怀吩咐着,衣著清雅的中年仆妇拿着这两本书出去,不多时便回来,这两本书的封面已经换成——
《嘉言懿行》和《郑氏规范》。
程雪怀很满意,她让丫鬟研磨,很快便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她写得很用心,字字血声声泪,控诉那个新鲜出炉的京城头号小泼妇。
她写好信,吸干墨渍,把信笺仔细折好,藏到其中一本书的书皮夹层,对自己的心腹丫鬟西风道:“你先走一步,拿了我的拜帖,把这两本书送去永华宫,就说这是上次玉宁公主找我借的书,快点去吧。“
从小到大,程雪怀常常跟着祖母嘉善大长公主进宫,西风是她的丫鬟,也常跟着一起去。给公主送书,这对别人来说是件繁复的事,可她们有的是便捷路子。
两个时辰后,这封信已经在玉宁公主手里了。
玉宁公主瞠目结舌。
不过这一切玲珑并不知晓,她也懒得去想。
颜栩没在王府的事,连程雪怀都知道了,还有比这更让她焦头烂额的吗?
她扔下手里的针线,正要让花雕把闪辰叫过来时,施萍素来了。
玲珑只好重又拿起针线,给皇后娘娘的双面绣屏风已经完工,她现在正给颜栩做衣裳。
虽然宫里有针工局,府里也有针线房,可她还是会亲手给颜栩做上几身衣裳。
颜栩的四季衣裳都是依制添增,这些都不用她来操心,她就是喜欢做些精致好看的衣裳打扮他,这是锦上添花,她喜欢。
施萍素也是带着针线过来的。
玲珑想了想,与其把闪辰叫过来,也没有太大作用,索性安静安静,静下心来理理思绪。
她歪在炕上做针线,施萍素就坐在炕沿上绣帕子,几个丫鬟则凑在一起纳鞋底。
午后的阳光洒进来,通室明亮,有小丫鬟学着纳鞋底被扎到了,小声惊叫,大丫鬟压低声音斥责她,施萍素笑着打圆场。
玲珑正在给颜栩做一件道袍,用的是江南刚刚时兴起来的软皱罗。这种料子用来做女子的罗裙最好不过,还没听说有男人拿来做衣裳的,玲珑就想着用这个给颜栩做上一件,她做的是道袍。软皱罗飘逸,夏日里穿件这样的道袍应该很好看,只是皱皱的,要在上面刺绣就有些难度,玲珑就琢磨着绣上水波纹,若隐若现,颜栩身姿挺拔,年纪又轻,这样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应是卓然不群的。
施萍素一进门就看到玲珑手里的料子是以前没有见过的,只是颜色素淡,不像是女子用的颜色。
她笑着问道:“王妃这是做给王爷的?”
玲珑嗯了一声:“王爷去年的夏衣都短了,我给他多做几件。”
施萍素轻轻咬了咬嘴唇,她从来就不曾留意王爷的变化。
她进门大半年了,这个男人只在她屋里过了一夜。那夜他侧着身子背对着她,她小心翼翼贴近他,他闭着眼睛说:“早些睡吧,你刚进门,要多到王妃那里学些规矩。”
声音低沉而又温柔,但她却感到冷冰冰的。
她也没有对他用过心思,连她的处子之身都懒得采撷的人,也不用让她去逢迎。
陈枫就是个好笑的例子。
她不想像陈枫那样轻贱自己。
王爷的衣裳都短了,他是又长高了。
她都忘了王爷的年纪了,他今年也才只有十八岁,还是个少年郎,当然还会长个子。
施萍素的嘴角漾起笑容:“若是王妃不嫌弃,妾身也一起做吧。”
玲珑见过施萍素和陈枫的针线,施萍素的略好一些,可也就是中等水平,陈枫的只能算是马马虎虎,不致于丢脸而已。
这倒也没有什么,像她们二人这样的,代表着大多数千金小姐的水准,玲珑的两位堂姐璇玑和琳琅也就是这个水平,金嫦的要更好一些,金媛和金婉连陈枫都不如。
因此,她是不想假手于人,给颜栩做衣裳的。
不是她小气,而是她看不上。
上次施萍素和陈枫给颜栩做的袜子,她就又重新加工了。
后来陈枫主动给颜栩做了衣裳,她不好说什么,拿到手时却发觉针工好了许多,想来是童妈妈的手笔。
听施萍素主动请缨,玲珑只好笑着说:“他的衣裳自有一堆人承办,咱们就是锦上添花而已,不用太费心,你有空时就帮我给他做上几双鞋子,就是街上最多人穿的那种,王爷有时在京城里逛逛,喜欢这样的鞋子。”
比如这次去天津卫,他乔装打扮,可不就是穿的这种鞋,那双鞋应是让人到街上现买来的,平平无奇。
施萍素笑着应了,就让翠侬去求负责王爷衣履的美锦拿王爷的尺寸。
翠侬刚刚出去,浣翠就撩了帘子进来:“王妃,蔡嬷嬷差人来说燕窝炖好了,您看这会儿端上来吗?”
玲珑道:“别端了,我这会儿还饱着,等等吧。”
浣翠就让个小丫头去告诉蔡嬷嬷,自己则拿过春霖刚打的络子去看,小声地和海棠说笑。
施萍素看到浣翠进来,脸上就有些不自然了。
前几日春宴之上,浣翠可是出尽风头。
她的几句话,就把杨三太太主仆弄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那天施萍素虽然是在隔壁的屋子,可她是操持春宴的人,当场发生的事她全都听说了。
她还听说庆王妃顾解语当场失态,寿王妃顾笑容脸色也不好,在坐的别人不知道情况,她却是心知肚明的。
那天顾笑容的丫鬟幸知见过翠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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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四章 后悔
施萍素眉宇间细微的波澜,尽数落入玲珑的眼中。
没劲!
真的不如和程雪怀吵架有意思。
玲珑没了兴致,把手里的针线扔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施萍素。
施萍素侧身坐着,垂着头正在看似专心致志地绣着一只莲蓬。忽然就有种如芒在背之感。她不让自己去看,神情自若,但背脊却下意识地挺直。
玲珑轻声叹息:“前阵子海棠病了,后宅的事多亏有你帮我操持着,过几天我去永济寺烧香,你和我一起去吧。”
施萍素绷紧的神经松驰下来,前两天金玲珑去金家东府便就带着她,现在又要带她去永济寺,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春宴那天的事,她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但能够去永济寺上香,施萍素心里也是很欢喜的。
当妾的不能随便出去,除非正室允许。
现在春光明媚,永济寺又是京城里景色宜人的去处,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她是去过的,但放眼望去,人头攒动,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更没能领略传说中永济寺的钟灵隽秀。
从采薇小筑出来,施萍素没有直接回绿荫轩,这个时辰园子里的丫鬟婆子并不多,她翘首看向石桥对面的水木汀溪。
水木汀溪四面环水,正值春日,水面上绿波荡漾,听说这片水泽是从东路引过来的,从这里又拐个弯,通到前院。
看看四下无人,施萍素提起裙子走上石桥,翠侬吃了一惊,但自家夫人素来不会做些莽撞的事,她便吩咐同来的小丫头原地等着,她跟着施萍素上了石桥。
石桥没有用皇室常用的汉白玉,而是选用最普通的青石,临水的地方潮气重,石桥上生着绿色的青苔,桥下水边斜生着的树木,也布满绿茸茸的苔藓,绿得恍恍忽忽,绿得浓浓郁郁。
这和园中的满目翠绿不同,如果说园中绿是生机勃勃,热闹新鲜,那这里的绿却是寂寞孤独的,谁会注意到这满目皆是的绿苔呢?
“夫人,您当心点儿,这里太滑了。”
施萍素默默叹息,绿得再是青翠欲滴,留给别人的,也是那一地的湿滑。
过了石桥,不远处便是水木汀溪的大门了,古朴的青竹门上爬满茑萝,丝丝绕绕,有零星的小花隐藏其中。
“这里面养着仙鹤呢,园子里有专门养鹤的婆子,我见过几回。她还说里面种了很多香草,夏日里住进来也不会有蚊虫。”翠侬也是第一次走过石桥,她也很好奇。
施萍素轻声道:“若是在南方倒也罢了,京城里建成这样的所在,想来是用银子堆出来的。”
翠侬默声不语,她曾听府里的人说起过,先前王爷只是想要引水过来建个荷塘,赐婚后这才兴师动众,大肆扩建珏音雅居,放着缮营司的人不用,花了大价钱从江南请来工匠,府里的人私底下都在说,就是因为王妃是江南人氏,王爷才把园子建成这样的。
这样的话,若是说出来,自家夫人一定会不高兴的,翠侬咬着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自家夫人也真是急人,三夫人为了抢王爷都和王妃撕破脸了,可自家夫人却还是按兵不动,平日里都不肯主动接近王爷。
这水木汀溪虽说是给王妃建的,可如果王爷高兴了,夫人们也能随着住过来,可自家夫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宁可就这样看着,也不对王爷有什么表示。
翠侬想起王妃吩咐让做鞋子的事了,她道:“一会儿我就去找几个好看的鞋样子,您这次给王爷做鞋,可千万别像上次做袜子一样,光秃秃什么都没有。”
施萍素转身往回走,嘴里淡淡地说:“王妃就是让我做街上最普通的那种鞋子,王爷又不是没有好看的鞋,他现在缺的就是这种普通的。”
翠侬摇摇头,真不知自家夫人是怎么了,王爷生得那么好看,又有那么高的身份,她怎么就不上心呢。
高贵如王妃,在王爷面前不也是娇滴滴的,打扮得恰到好处。可自家夫人,每次要见王爷时,来来去去就那么几身衣裳,如果不是怕被视为不敬,她连胭脂都不抹的。
如果当日夫人嫁的不是王爷,而是许家表少爷,那应该就不一样了。
虽然夫人什么都没有说过,可她是知道的。
每每坊间有许家表少爷的诗稿传出来,夫人都会费心思找来,一笔一笔扑录下来。有一次她得到表少爷的墨宝,就像是得了宝贝一样,在屋里足足临摩了几个时辰。
后来得知金家把信物要回去,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夫人虽然还是什么都没说,可她眼睛里都是喜色。
再后来许家大太太亲自登门,拉着夫人的手夸得天仙似的,夫人回到绣楼时,脸色红得像春花一样,那阵子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一团喜气,全都知道许家和施家要亲上加亲了。
翠侬见过许家二爷,眉清目秀,和自家夫人一样,都有书卷气,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
有一天,许家二爷亲自来了,两家本就是亲戚,自然也就没有太多避讳。
施家人口简单,要请了陪客才能勉强凑起一桌人。女眷们则隔着屏风另开一桌。夫人有些害羞,她只吃一点便借故退席了。
可是主仆二人刚走到施家的小花园时,就见许二爷追了出来。
许二爷说想和表妹说上几句话,翠侬正不知所措,夫人却落落大方,和许二爷站在小花亭里说了起来。
翠侬不敢偷听,她远远站在一棵桂花树下。
不是花季,桂花树没有开花,有两只燕子在枝头啾啾地叫着。
翠侬很怕有人这时走过来,她正在东张西望,就见夫人回来了。
夫人的脸上没有欢喜,也没有害羞,木然的,毫无表情。
回到绣楼上,夫人就坐在菱花窗子前,呆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两家的亲事还在议着,可夫人却再也没有喜色了。
再后来,夫人被皇后娘娘召进宫里,那天从宫里回来,翠侬听到夫人和施家太太争吵起来,翠侬这才知道,许二爷告诉夫人,说他心里有别人,他还说如果家里不同意他和那个女子成亲,他就不参加科考。
翠侬听到夫人说:“这样没有出息的男子即使高中三甲也难有作为,女儿为何非要嫁他?我宁可参加选秀,做那后宫粉黛中的一人,也好过跟着他郁郁而终。”
凭着自家夫人的才情姿色,即使进了后宫,也一定能在三千佳丽中彰显出来,不但翠侬深信,就连施老爷和施太太应该也是深信不已。因此当传旨太监把旨意传完,施老爷竟然放声大哭,谁能想到,被皇后娘娘另眼相看的才女,却只落个皇子妾室的身份。
但翠侬还是觉得自家夫人没有错,因为许家二爷真的没有参加科考。
只是现在看到夫人这个样子,翠侬还是为夫人后悔,如果当初她嫁了许家,就算许二爷没有成为状元,可他们能在一起谈论诗书,那不是也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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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四八五章 流年不利
程雪怀是不会把她在金玲珑面前吃亏的事告诉别人的。
就连玉宁公主,她也只是说金玲珑如何刁蛮,如何泼辣,如何欠扁。
至于她是如何被金玲珑像丧家犬一样轰出来的事,她才不会说呢。
自家夫君也不会说。
想到顾锦之时,她撇嘴,真是个二货,竟然蹲在睿王府的墙头底下等红杏,那红杏如果真能伸出来,也一准儿是个带刺的。
带刺的会是红杏吗?
仙人掌吧!
对了,上次世子弄回来的那些仙人掌呢?好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了。
程雪怀叫个丫鬟来问,这才知道,那些仙人掌都被送人了,送到睿王府,给王妃做寿礼了。
程雪怀气得七荤八素,怎么就没把金玲珑扎个透心凉啊!
世子在宫里值守,到了晚上,程雪怀脱下衣裳,看到自己胸前的那两只小笼包时,就更生气了。
金玲珑竟然讽刺她!
她不过就是说了句十二皇子身子不好,金玲珑这个小泼妇就说什么“看咱俩谁像夫君身子不好的”。
呸!
世子的身子不知道有多棒!
......可是自己这真的就是小笼包,至少比金玲珑的要小得多,金玲珑已经长成馒头了。
肯定是用了偏方催起来的。
我才不羡慕,她那种将来一定会下垂的,一定会的!
哼,我胸小我骄傲,我给自己省布料,你管得着吗?
玉宁公主只用一天就把其中一本书看完了,这本书交还到程雪怀手里时,书皮夹层当然也藏着一封信。
程雪怀展开信纸,看着看着就笑出声来。
“东风、北风,去打听一下,这几天京城里有哪家有宴会,睿王妃可曾答应,如果没有,就打听打听她哪天会出门。”
消息很快传来,因为万岁和皇后娘娘的寿诞将至,几位亲王妃近来都不会再去赴宴,但睿王妃两天后会去永济寺,消息属实,永济寺里已经传出消息,到了那天不让寻常百姓进寺。
程雪怀嘿嘿直笑,永济寺啊,那可是好地方,金玲珑,你就等着挨闷棍吧。
睿王府里,玲珑使劲打了几个喷嚏,没办法,恨她的人好像挺多的,她一时也想不出来会是谁在骂她呢。
她正在和闪辰说话:“王爷可有消息?”
闪辰现在只要见到睿王妃,他的头就有两个大。听到小王妃开门见山问王爷的消息,他就回道:“王妃,您高看卑职了,王爷是不会向卑职报平安的。”
闪辰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王爷肯定给小王妃报过平安。
玲珑快要哭出来了,她强忍着,依然面色端庄:“甘唐已经知道王爷不在府里了,依你的经验,这件事还能捂多久?”
闪辰怔了怔,甘唐是金吾卫的,王爷和金吾卫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董廉的儿子也还在王府里,甘唐吃饱了撑的,没事窥探睿王府做什么?
不对,小王妃是有所隐瞒。
甘唐和顾锦之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他们两人是发小。
顾锦之......王爷和顾锦之之间隔着小王妃呢。
知道王爷没在王府的人不仅是甘唐,还有顾锦之。
当年王爷把顾锦之打得整整一个月没能下床。
之后明知顾家向金家提亲,王爷硬是捷足先登,仗着身份,来了个喜从天降,天赐良缘。
王爷甩了顾锦之的妹子,又抢了顾锦之的亲事,更把顾锦之给打了。
这梁子还能结得更深一点吗?
闪辰苦笑。
难怪王妃着急,这不能不急。
“卑职这便去和耿先生商量,请王妃莫要担心。”
玲珑知道这位耿先生,她曾听颜栩提起过。
耿先生名叫耿子鱼,是颜栩最器重的幕僚。
闪辰走后,玲珑悬着的心稍稍放松。
也不知道颜栩在天津卫怎样了,有没有危险。
他这都走了这么多天,怎么还不回来啊。
到了晚上,玲珑索性换了夜行衣,独自溜出了王府。
她如今身娇肉贵,颜栩不允许她一个人半夜出去,她掐着指头算算,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做买卖了。
但凡是偷儿,最初时还是为了生计,偷着偷着,这也就变成一种习惯。
不偷就手痒。
玲珑手痒了有些日子了。
可是去哪里偷呢?
反正颜栩也不在,那就先去踩点吧,去哪儿踩呢?
玲珑有些踌躇,她真是闲了太久了。
她就在睿王府的墙外原地打转转,可就在她刚转到第五圈时,就感觉到一阵疾风向她袭来。
怎么这样倒霉,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遇到点子了!
玲珑一个旱地拔葱,身子像螺旋一样腾空而起。
可那阵疾风就像长了眼,尾随着她,紧接着便将她包裹起来。
玲珑只觉天旋地转,她已经知道这阵疾风是什么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惊叫,已经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不在家里等着我,又偷偷跑出来!”
那人愤怒地低吼着,而她被鞭子五花大绑地捆着,那人却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真是流年不利!
自从成亲以后,但凡是她偷跑出来,肯定会遇到他啊遇到他。
不是当场被抓住,也会在回到府里时被他堵上。
这一次更邪行,他都走了这么多天了,而她也只是出来了这一次,可就这一次,还被他抓了现行。
嘿嘿。
“您怎么回来了?”今天还和闪辰为这事商量呢,他怎么就回来了?
“我就猜到你肯定耐不住寂寞,趁我不在家跑出来,果然让我抓住了。”
那人愤怒得咬牙切齿,就好像他媳妇刚从隔壁老王家里出来一样。
玲珑干笑:“内什么,您看今晚的月色多好啊。”
颜栩闻言看看夜空,可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月亮。
玲珑讪讪地吐吐舌头,真丢人。
她决定改变话题:“杜康呢?您见到她了吗?”
“嗯,她留在天津卫处理善后事宜,我快马加鞭先回来了,原本想给你惊喜的,可你却让我太惊喜了,我还没进家门,就看到你在这里。”
你怎么不说你是贼坯子啊,这么大的王爷,回家不去堂堂正正走正门,你跑到犄角旮旯这是哪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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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四八六章 倾诉
玲珑这才注意到,颜栩穿的是夜行衣。
但没戴人皮面具,是真脸。
真脸加夜行衣,这不是去做买卖,这是回家看媳妇。
偷偷摸摸看媳妇。
玲珑差点吐出老血。
今天傍晚时分,她还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把闪辰找过来,这也不过几个时辰,颜栩便穿着夜行衣站在自家外墙后面最利于溜门撬锁的地方。
颜栩回到京城,却没有堂堂正正回府,反而穿着夜行衣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是他不想让人知道!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回来了,可又从闪辰那里得知自家娘子惦记他,这才趁上月黑风高回家探亲。
玲珑恨不能咬他一口。
最气人的,就是她今天那么丢脸,在闪辰面前差点哭出来。
玲珑这样一想,看颜栩的目光就是血淋淋的,像要吃人。
颜栩正在指责她,原以为自家小娘子会撒着娇缩进他的怀里求他原谅,可是借着王府里透出的隐隐灯光,他看到娘子的眼神不对劲了。
怎么倒像是她有很占理一样呢。
“你什么时候回京的?”玲珑问道。
颜栩忽然觉得有股凉气顺着背脊爬上来啊爬上来。
“接到你的信就往回赶,回来两天了。”
“两天?你回来两天都不回家,你怎么这样!”
玲珑气得别过脸,不去看他。可惜身子还被鞭子捆着,否则她已经跳下去走了,才不要理他。
颜栩想不明白她为何会生气,我这么忙,得知你担心得要找闪辰商议,就马上赶回来看你了,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好在他没有把他的不满说出来。
如果说出来,玲珑就更生气了。
颜栩没有说出来的原因,是因为他想她了,从上到下全都想,所以他不想太多废话,立刻回家上床才是硬道理。
他没有松开鞭子。
玲珑气得鼓鼓的,却动弹不得,被他横抱着跃过高墙,倒也没走那些弯弯绕绕的小路,正大过明回到采薇小筑。
沿途遇到巡逻的侍卫、值夜的婆子,虽说看到王爷怀里抱着一个人,可谁也不敢问,甚至不敢多看。
今晚是海棠和秀水当值,鉴于上次的事,这次听到王妃屋里有动静,海棠便贴在门边听着,听到王妃发怒:“你别乱摸!
然后是王爷温柔地连哄带骗:“乖了,别像小孩子一样,你......”
海棠羞得满脸能红,打发秀水去小厨房备水,自己则坐到堂屋里做针线。
约末过了大半个时辰,屋里才传出要水的声音,海棠连忙和秀水抬了热水进去,见淡红的罗帐低垂着,她们没敢去看,把热水放到净房里,又把干净的床褥放在帐子外面,这才匆忙出来了。
自从玲珑和颜栩正式圆房以后,便再也不让丫鬟们夜里贴身服侍了,虽然颜栩觉得没有什么,可玲珑就是不习惯。
今天颜栩是忽然回来,以前他在家时,都是提前让丫鬟们备下热水和被褥。
又磨蹭了好一会儿,颜栩才抱着玲珑从净房出来,换了干净的被褥,两人平躺在床上,颜栩悄声问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怕你担心,就没回来,却没想到你反而更担心了,这才回来看看你。”
“这两天您在哪儿?”玲珑问他。
“我在景安侯府。”
“景安侯府?冒家!”玲珑吃了一惊,她还以为他是藏身在哪处私宅里面,他在京城有七八座宅子,除了四平胡同那处给冯氏住着,其他几处有的租出去,还有的就是空着。
“嗯,”颜栩的声音轻不可闻,“你在信里说起冒世子回京的事,又劝我要谨慎,我便想快些回来,把一些事情和冒世子问问清楚。可没想到不但冒世子回来了,景安候也一起回来了。”
玲珑大吃一惊,靖文帝要召回京城的是冒世子,而不是景安侯冒达明,他以武将之身,未遵圣命私自回京,这是......谋逆!
颜栩的手搭在玲珑身上,忽觉手下的娇躯颤了一下,他知道还是吓到她了。
这两天他没有回来,就是不想她会害怕。
他侧身抱住玲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他是乔装回来,只带着三四个亲随,我已经派了杜康送他回去,不会有事。”
怎么不会有事?万一被人盯上,或者冒达明在路上又有什么主意,杜康再强,也是以卵击石。
“冒侯爷暗中回京,您别告诉我,他是来向父皇表忠心,伺机拿回兵权的。您去冒家却被他留在府里,想来他要见的人,必须有您相陪......是母后吧。”
颜栩欣赏地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冒达明那样的人物,怕是打死也想不到,不过几句话间,他就被个从未见过面的小姑娘窥破心机。
“宝贝,现在你知道我为何没有回来了吧,我从来没有和你分开这么久,在天津卫时那床又冷又硬,冒家的床虽然软,可是没有你,我根本睡不踏实。“
玲珑坐起身来,拿了迎枕靠着,颜栩无耐,又不想坐起来,索性把头枕在她的腿上,却仍旧不老实,故意在她的腿上蹭来蹭去,弄得玲珑无法认真思考。
“王爷,我只想您做个富贵王爷,一帆风顺,不想让你去铤而走险,您就当我目光短浅好了,我就是这样想的。以后有了儿女,我还想您能像天底下大多数父亲那样,带着他们玩耍,等到他们开蒙以后,您会过问他们的功课,做的不好的,您还会训斥他,打他的手心。”
“我还想整日盯着京城里最时兴的衣裳,最时兴的首饰,存了私房钱给自己买红宝石买祖母绿,等到以后有了儿媳妇,哪个会哄我开心,我就把好东西赏给她。”
“我还想治办一座温泉庄子,不用很大,只要能住得下咱们一家子就行。我在水月庵里见过温泉,我猜小风山一带应该就有那样的庄子,到时候我们经常去住住,在庄子里办宴会,还到小风山上去打猎,闲着没事时,我就陪着您赌石头,玩古董,您看上什么好东西,我就帮您寻了来。”
“王爷,我想要的就是这些,至于别的,我全都不稀罕。母后的位子不是寻常人就能坐上去的,我就坐不来,而且即使我坐在那里,也会提心吊胆,担心您被心怀不轨的人钻了空子,王爷,我们就像现在这样,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用心把小十七教养成人......”
一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四八七章 倾诉(二)
这样的一番话,玲珑不是第一次和颜栩说了。
玲珑从不认为,她能够改变男人。
这些话如果是说给别人听,那应该作用不大。
但颜栩不同。
颜栩对那个位子的期盼并不大。
否则,他不会容许小十七住进府里。
但上有皇后,下有景安侯冒达明,颜栩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玲珑才会一而再,苦口婆心和他说这些。
颜栩好半天没有说话。
玲珑知道他听进去了。
她依偎着颜栩。脸蛋贴在他的胸前,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她记起曾经去过的裕王府,那是裕王当年在京城的别院。那里古木参天,绿荫匝地,雕栏画柱间依然可见当年的盛景。
但也不过就是十几年间,那里变成了一片死寂。
而刺槐胡同里的那个人,依然没能逃过死劫,皇室宗亲,比寻常百姓强的,就是可留全尸。
一杯鸠酒,就把他给打发了。
“师父......”
娇滴滴的带着吴音,软绵绵的,像小猫一样挠着颜栩的心。
“没有哪个女子能比你更好,我不想看到你以后每逢初一都要进宫,给人三跪九叩,真有那么一天,除了你以外,谁也不配住进永华宫。”
这并非是颜栩哄媳妇的话语。
没有脸盲的人,不会懂的。
这个世界上,他只认识她,他只能记住她。
他甚至只能对她动情。
就在颜栩心里,早就下意识地把别的女子全都当成草芥,谁让他不认识那些人呢。
尤其是他的那些皇嫂,全都是令他生厌的顾家女人,更是不配住进永华宫。
而另外两位皇弟,年纪尚幼,和他几乎就是两代人。让玲珑向他们的妻子顶礼膜拜,他同样无法接受。
从小到大,除了神灵和列祖列宗,他只给父皇母后行过大礼,而成为他的正妻的玲珑,自然也是如此。
玲珑只是普通闺秀出身,而颜栩不是。
颜栩在意的这些事,玲珑无法了解。
但有一点他们却是互通的,那就是两人都清楚,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辈子都是连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毁俱毁。
良久,他终于开口:“其实,我也不是很想,但你也清楚,如果我们不能一鼓作气,坐上那个位子。日后无论是谁继位,我们都是最艰难的。”
除了他,全都不是嫡出。
任谁坐上那个位子,都会忌惮他这位嫡出的皇子。
玲珑轻笑:“王爷,待到那一天,我们能有多少银子?”
颜栩怔了怔,他想不明白玲珑为何会在这里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如果这些年里没有过大的花销,几十万两还是能有的。”
玲珑笑道:“那就是足够我们酒池肉林,穷奢极欲了?”
“应该足够了。”
“那就行了,真若是有人看我们不顺眼,我们带着银子走人便是,凭着你我,还有您手下的人,谁能拦得住我们?天下很大,不仅仅中风物志里写的那些,隔着大海,还有另外的世界,到时我们把银子换成金子,只要是太阳能照到的地方,我们想去哪里都行。”
颜栩的眸子里有亮光闪动,他静静地看着玲珑:“宝聚丰每年都会折上几条船,我还想过几年就结束掉,改做别的生意。听你这样说,看来宝聚丰还是要留下。”
“留,当然要留。但是要稍做收敛,还有就是逐渐用您自己的人,冒家利用他们在福建、山东、浙江的权利和人脉,给您来做海运生意,这本来就是一件凶险的事。冒家想积攒更多的钱,以备夺嫡之需,但您如今有别的想法了,就更加不能让冒家控制宝聚丰了,否则他们以宝聚丰相威胁,您只能就犯。”
玲珑说到这里时顿了顿,颜栩从小到大,对冒达明便很尊敬。
玲珑还记得颜栩曾经带她去偷过一枚玉佩,只因那是冒达明之物。
一枚不值钱的玉佩,在进京路上遗失。越是这样的小东西越难查找,颜栩最终不但找到玉佩的下落,还亲手将玉佩偷回来。
由此可见,他对冒达明的事情有多么用心。
冒达明对他,不仅是君臣,还是他的良师益友,甚至还像长辈。
因此,当玲珑提到冒家时,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担心颜栩会生气。
颜栩却叹了口气:“我清楚,否则我也不会亲自去天津卫,我这次去,一来是解决那边遇到的棘手事;二来我也是想见见宝聚丰的几位重要人物。你还记得上次杜康从福建回来说过的事吗?我怀疑那是杀良冒功。可没想到,这件事竟是冒家安排的,杀良冒功只是嫁祸,那次的人和船,还有船上的像,都是处心积虑安排嫁祸的。”
玲珑倒吸一口凉气:“只是为了制造福建沿海的混乱,让朝廷不得不重新启用冒家抗倭?”
颜栩轻轻点头:“我赶回来见冒世子,就是想就此事问个清楚,可没想到冒侯爷竟然假扮成冒世子的老仆,也偷偷回到京城。见到他时我就惊呆了,我都没想到他的胆子这么大,我更没想到,他是专程回京见母后的。”
冒达明身份虽高,但他没有圣旨私自回京,这是有谋逆之嫌的大事。
他当然不敢轻易见人,他要见的人,一定是最重要的。
“冒侯爷和母后谈话时,您在场吗?”玲珑问道,她希望颜栩能够在场。
没想到颜栩却摇摇头:“母后说冒侯爷是肱骨之臣,不用避讳,让我在门外候着。我不知他们都说些什么,但待我再次进去时,看到母后的双目红红的,她应是哭过。“
“冒侯爷如今失了兵权,冒世子又被召回京城充当质子,母后便如失去一条手臂,想来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一时难过。”
听到颜栩的话,玲珑有些惭愧,一定是因为成亲以后她看过太多胡说八道的话本子,她才会因此浮想连篇。
“母后的娘家也在福建啊,您猜母后没进宫时,和冒侯爷是不是认识的?”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四八八章 倾诉(三)
颜栩嫌弃地瞪她一眼,嗡声嗡气地说:“外家祖籍福建,但自从母后进宫之后,便已阖家迁到昌平,在福建的也只有几位远房亲戚。母后进宫时,景安侯还未调去福建。“
玲珑眨眨眼睛,假装没有看到颜栩眼中的嫌弃,平躺在枕上,看着悬挂在帐子内角的装香料的银丝球。
这样看来,皇后娘娘和景安侯冒达明也就不会是青梅竹马了。他们彼此相识,也应是皇后进宫之后的事,那时皇后是太子妃,也没有机会认识冒达明,待到今上继位,皇后入主永华宫,或许会在大朝会时认识冒达明,可是碍于身份,也不会有何交集。
冒家是十几年前才被起用,在此之前,就是只余个爵位而已,过得不上不下,和大武朝尚存的几家勋贵差不多的处境。
待到冒达明被派往福建,也只有三年一次进京的机会,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即使认识他,也不会有何交往。
不对,不对,冒达明和几个儿子虽然去了福建,但冒家女眷却还留在京城。
冒夫人闺名冒清浣,是景安侯冒达明的嫡长女。
而冒夫人还是为数不多能在皇后面前说得上话的命妇之一。
或许,冒家和皇后的交情只是缘于冒夫人?
这件事无论如何,看上去都是这个原因,但不知为何,玲珑就是觉得有些牵强。
她宁可相信皇后婆婆和冒达明的狗血关系,也不想怀疑冒达明的眼光。
冒家是开国勋贵,也是为数不多依然健在的勋贵之家。
也就是说,自大武立朝至今上百年间,冒家没有站错队,一次都没有,他们审时度势,既没有像顾家那样立于风口浪尖,也没像另外几家,把自己的爵位都给折腾没了。冒家稳中求存,支撑至今。
而这一代的景安侯冒达明并非靠祖荫吃饭、没经过风雨的二世祖,他是带兵打仗指挥若定的帅才。
这样的一个人,是所有皇子都想拉拢的,而他却偏偏选中了颜栩,一个患有严重脸盲,四五岁时便被远远搁置的皇子。
如果他是想要有朝一日挟天子以令诸侯,待到扶持新帝上位后,再架空皇帝自己摄政,以冒家的实力倒也可行,但是颜栩自幼便在冒家的视线中长大,冒家对他的了解甚至远胜他的父皇靖文皇帝,颜栩倔强任性,并非是没有主见的人,冒达明如果想要把他控制于股掌之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冒达明不会以整个家族之力,来走这样毫无可能的险棋。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对颜栩如此看中?
玲珑想不清楚。
她想得太入神,并没有留意到颜栩正在瞪着她。
”我不在的时候,你又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颜栩问道。
就是觉得坊间流行的话本子太不正经,睿王爷才请了专人给自家娘子写书看的,他让人写的,都是最最适合她看的书。
绝对没有这种教人八卦自己婆婆的。
玲珑却已怔住。
颜栩既然这样问她,那就是猜到她正在胡思乱想皇后与冒侯爷的关系。
他为何会立刻就猜到了呢?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也曾想过!
玲珑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小鸟依人地投进颜栩的怀里:“困了,睡觉......明天不许再走,我会不开心......唔......我今天已经不开心了。”
颜栩的嘴角翘了起来,小东西学会撒娇了,这进步也太快了,上次她在书房里就曾经色|诱过他,让他晕头转向的,现在又主动投怀送抱,这幸福来得不要太快,本王快要美晕了。
早上玲珑醒来时,颜栩就在她身边。
可能是这阵子都没有睡过好觉,颜栩睡得很香,甚至还打起了微鼾,他只有很累的时候才会打鼾,声音不大,并不让人厌烦。
她蹑手蹑脚起身,从他身边跨过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小腿。
她的小腿白皙纤细,足踝盈盈一握,颜栩的眼睛依然闭着,手上却没有松开。
“不让我走,你自己又乱跑。”像是斥责,又像是在调|情。
玲珑被他这样抓着,俏脸通红,虽然已经圆房有一阵子了,可她还是不习惯和他在白天时亲昵。
“......我去厨房给您做早膳。”小厨房的早膳自是从昨天夜里就在准备,玲珑所谓的做早膳,也不过就是去加上一两种王爷喜欢的。
颜栩却当真了,他睁开双眸,重又把玲珑拉回身边,柔声道:“别把手做粗了,让他们去做。”
玲珑嗯了一声,脸蛋贴在他的胸前,鼻端是她熟悉的清爽味道,如果清晨的阳光,温暖干净。
“趁着父皇和母后的寿诞还有几日,我明天想去永济寺上香,您和我一起去吗?”
去永济寺的事已经定下,也已知会了永济寺,寺里应已安排妥当。
只是玲珑没想到颜栩会忽然回来,永济寺里住着智觉大师,他是先帝幼子,也是颜栩的皇叔。他出家前并未封王,靖文帝于靖文十年时,曾要赐封号于他,智觉婉拒。靖文帝便赐袈裟禅杖。智觉虽然没有御赐封号,但他身边大武朝唯一一位遁入空门的皇子,早已成为百姓口中的神仙般的人物。
玲珑要去上香,自是不用要让颜栩同意,她之所以问他是否同去,便是因为智觉大师,或许颜栩也想去拜会皇叔呢。
她没想到颜栩会一口答应。
“好啊,我好久没和他下棋了,别看他是方外之人,却喜喝大红袍。可惜现在是春季,只能给他带些去年秋天的,你备上一些带给他。”
玲珑点头应了,忽然记起一件事来,笑着说:“我常戴的那串红珊瑚佛珠便是智觉大师所赠,以后王爷若是能寻到与之媲美的物件儿,我们也送给大师吧。”
颜栩脸上的笑意更深,带了几分揶揄的味道。
“他手里好东西挺多的,也不差我们的,你不必记挂着,他怕是自己都忘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磨矶了两三章,高|潮快来了,别急。(未完待续。)
第四八九章 突变
过了晌午,小顺子便请了颜栩去了木樨堂,直到傍晚时分,颜栩才回来。
原本只是四驾马车,二十个侍卫,连同施萍素的人,丫鬟婆子总计也是二十余人。因为临时多了一个颜栩,这阵仗自是不行。侍卫加到三十人,又多加了十名内侍。把一切准备妥当,颜栩也回来了。
次日一早出发,到达永济寺时,玲珑掏出怀表看了看,还是上午九时。
先前永济寺只知前来的是睿王妃,没想到睿亲王竟然也来了,不免有些措手不及。
亲王和亲王妃,虽然只差一个字,却是完全不同。
颜栩倒觉什么,对住持南源大师道:“本王到后山拜会智觉大师,你们只需接待王妃便可,不用管我。“
他捏捏玲珑的手,道:“逛得烦了,就到后山找我。”
他的声音并不小,听得南源大师直皱眉,什么叫逛得烦了?敢情睿亲王把来寺院当成陪王妃逛街吗?
玲珑汗颜,她想起前世的记忆中,每每在商场闲逛时,都会看到有先生坐在休息区等着太太。
颜栩显然也是不耐烦来这里的。
颜栩说走就走,只留下玲珑和施萍素带着一干丫鬟们。
南源大师刚过不惑,他便让两位年过花甲的僧人陪同睿王府里的女眷们。
玲珑是第二次来永济寺了,和上次不同,这次她是这里的贵客。因为她要来,永济寺今天没有接待前来上香的男香客,虽然并没有限制女香客,但寺庙里还是显得冷清许多。
这倒正好让玲珑和施萍素好好观光寺内的美景。上次来时玲珑是陪在金老太太身边的,居士寮房人满为患,丫鬟们不得不站在外面,金老太太嫌人多,除了在几个大殿里上香以外,哪里也没有去逛,好在因为智觉大师相邀,才得以看上几眼后山的美景。
这次的情形完全不同,不但各个大殿都去看了,还可以把前山后山全都逛个遍。
颜栩肯定是去找智觉大师下棋了,玲珑自是不想打扰他,带着施萍素逐处观光。
快到晌午时,有位穿着灰色僧袍的小沙弥追过来:“小僧见过睿王妃,住持师叔摆下素斋,请睿王妃用膳。”
玲珑笑着问道:“王爷呢,也一起用膳吗?”
小沙弥摸摸长出几根头发茬子的脑袋,一脸无奈:“小僧去见过睿亲王,可他说他不喜素斋,不过去用膳了。”
难怪他一脸为难的模样,却原来是颜栩那厮公然在寺院里说他不喜欢素斋。
你来寺院不吃素斋,还让人家给你做鱼翅做熊掌吗?
玲珑愤愤吐糟,脸上却笑着说道:“烦请小师傅转告住持大师,我们带了些瓜果和素点,午膳就在这边用了,若是住持大师得闲,让人送些热水便好。”
小沙弥快要哭出来了,这些可恶的皇子皇孙皇媳妇们,你们的毛病也太多了,让人家回去怎么交差啊。
不远处是座古朴的小亭,小亭上有一横匾,上书“停亭”二字。
停亭?
玲珑觉得有趣,便向那横匾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这才发现,这横匾上停亭二字,却是出自太宗之手!
这是御赐牌匾。
施萍素也吃了一惊:“永济寺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地,殿宇巍峨,佛钟远震,一景一物一石一草皆有出处,能在此处得见太宗墨宝,实是幸也。”
玲珑被她说得脸都抽了。
太宗皇帝是大武颜家唯一一位颇具文采的皇帝,他自翊文采风|流,还曾派人私下里哄抬黑市价格,他的墨宝更是繁多,他几乎每到一处便要写上几个字让世人膜拜,当初颜栩就曾经在皇庄里偷出太宗的扇子哄小徒弟开心。
太宗的墨宝书画流传于世的数不胜数,可其造诣却并不高。
在这里见到他的墨宝,玲珑并没有太过吃惊,甚至没想有什么举动。
但施萍素说得如此郑重,她如果继续装傻就不妥了。
玲珑只好率先走过去,向着亭上牌匾行了福礼,施萍素和丫鬟们也都跟着拜了,这才分了主次,在草亭里落座。
润儿小声问杏雨:“以后但凡见到有先前皇帝们的牌匾啊墨宝的,咱们都要一一拜过吗?“
杏雨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她只好摇摇头,表示不知
。小沙弥快要哭出来了,这些可恶的皇子皇孙皇媳妇们,你们的毛病也太多了,让人家回去怎么交差啊。
不远处是座古朴的小亭,小亭上有一横匾,上书“停亭”二字。
停亭?
玲珑觉得有趣,便向那横匾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这才发现,这横匾上停亭二字,却是出自太宗之手!
这是御赐牌匾。
施萍素也吃了一惊:“永济寺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地,殿宇巍峨,佛钟远震,一景一物一石一草皆有出处,能在此处得见太宗墨宝,实是幸也。”
玲珑被她说得脸都抽了。
太宗皇帝是大武颜家唯一一位颇具文采的皇帝,他自翊文采风|流,还曾派人私下里哄抬黑市价格,他的墨宝更是繁多,他几乎每到一处便要写上几个字让世人膜拜,当初颜栩就曾经在皇庄里偷出太宗的扇子哄小徒弟开心。
太宗的墨宝书画流传于世的数不胜数,可其造诣却并不高。
在这里见到他的墨宝,玲珑并没有太过吃惊,甚至没想有什么举动。
但施萍素说得如此郑重,她如果继续装傻就不妥了。
玲珑只好率先走过去,向着亭上牌匾行了福礼,施萍素和丫鬟们也都跟着拜了,这才分了主次,在草亭里落座。
润儿小声问杏雨:“以后但凡见到有先前皇帝们的牌匾啊墨宝的,咱们都要一一拜过吗?“
杏雨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她只好摇摇头,表示不知
。在这里见到他的墨宝,玲珑并没有太过吃惊,甚至没想有什么举动。
但施萍素说得如此郑重,她如果继续装傻就不妥了。
玲珑只好率先走过去,向着亭上牌匾行了福礼,施萍素和丫鬟们也都跟着拜了,这才分了主次,在草亭里落座。
润儿小声问杏雨:“以后但凡见到有先前皇帝们的牌匾啊墨宝的,咱们都要一一拜过吗?“
杏雨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她只好摇摇头,表示不知
。(未完待续。)
第四九零章 那雕儿
金雕多是产于关外,中原地区是没有的。
自幼在寺里出家的小沙弥连老鹰都没有见过,那这金雕更加不会大彻大悟,飞到这里聆听佛音。
这只雕是被人豢养的。
想到这里,玲珑原有几分慌乱的心冷静下来,她对正要去报信的小沙弥道:“不要轻举妄动,金雕看到奔跑的人会追的,你跑的再快也不如它飞得快。”
那小沙弥果然不敢乱动,玲珑正欲转身安抚自己身边的人,却看到有水滴在小沙弥灰色的僧袍下漏出来,原来这孩子给吓尿了。
红绡和红绣已经磨拳擦掌,两个小丫头生在山野,在王府里早就憋得发慌,恨不得现在扑上去,和金雕大战三百回合.
其他丫鬟大多面色凝重,有几个胆子小的,强忍着眼泪却也没有失态。
因为睿王妃要在停亭用膳,早有人把同来上香的香客们遣开,好在附近除了她们也没有别人,否则那些女香客们大惊小怪哭叫起来,反而会激发金雕的戾气。
让玲珑颇为惊讶的反而是施萍素。
面色如常,从容镇定,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只金雕,那副神态,就像玲珑前世记忆中那些在动物园里观赏的游客。
有些新鲜,有些惊异,却唯独没有恐惧。
玲珑扬扬眉,施萍素学富五车,八面玲珑,有头脑,有见识,行事宛若行云流水,让人难以挑剔。
可惜一个是妻一个为妾,否则玲珑倒是很欣赏她的。
她低声对红绣说:“别让金雕注意到你,你去调动侍卫过来,让他们带上网子。切忌,莫要射杀。”
她们带的侍卫不是那种普通大户人家的护院,这是亲王侍卫,玲珑直觉,他们随身一定有那种不易挣破的捕网。
当然,这种网子不是用来抓鸟的,而是抓人的。
玲珑抬头看向停亭的拱顶,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根本不用惧怕这只大雕,只需纵身跃上拱顶,身体像吸盘一样紧贴在亭子内顶,任凭这只大雕如何骁勇,也难奈她何。
但现在不行,还有一群人跟着她。而且这只大雕出现得太过诡异,如果一味闪避,说不定还有后招。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合侍卫之力把这只大雕捕住。
是捕而不是杀。
她使个眼色,丫鬟们全都小心翼翼靠拢过来,红绣猫腰从人群里钻出去,消失在遍种龙柏的树丛中。
因为寺内还有其他女香客,侍卫们便没有跟得太近,但也并不远,见红绣的离去没有引起金雕的注意,玲珑松了口气,但愿这些侍卫们不会鲁莽行事。
那只雕依然站在树顶,如同王者一般俯视着对面停亭内外的人。
它在做什么?
玲珑脑子里飞快转动,搜寻着记忆中所有关于金雕的传说。
训养金雕的人素有金雕猎人之说,最初是用来猎狼和小兽。金雕性情孤傲暴戾,很难驯养。但一旦被人类驯服,便毫无保留地遵从主人的指令。
玲珑大脑中越发澄明,这只雕站在那里不动,并不是它累了,或者是它对这些人类没有攻击的兴趣。
而是它在等待指令!
玲珑迅速看向四周,除了她和施萍素以及随身带的丫鬟婆子,便只有吓尿裤子的小沙弥和他事来的四个年纪更小的和尚。
四周静寂,只能听到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之声。
金雕冷漠而又专注地看向这边,它一直都在这样看着,但是站在玲珑的角度,她分辩不出这只雕究竟是在看着一个人,还是看着这一堆人。
或许它并非是在与这些人类对峙,而是在等待指令,而能够给它发放指令的人,就在她们中间。
用雕害人不比其他,驯雕人必须就在附近,而这附近并没有其他人,玲珑已能肯定,这个人就在他们当中。
想到这里,玲珑的手心里都是汗。
谁想害她?
施萍素?不会,施萍素是不会亲身上阵的,何况还是这么危险的事,再说她也不可能是能驯养金雕的人,施家也没有这个实力。
即使是颜栩,若是想要养只金雕玩玩,也要在他开府之后,住在皇子所时,他也做不到。
玲珑的目光投向尿裤子小沙弥和那四个小和尚。
这四个小和尚最小的七八岁,最大的十一二岁,都是一脸的童稚。
他们的胆子远比小沙弥要大,更瞪着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金雕在看,如果不是睿王妃让他们稍安勿躁,他们或许已经冲到近前去看个仔细了。
小孩子本就应该这样的吧。
相比他们,同样是十二三岁的小沙弥表现得太胆怯了。
他自幼长在寺里,住持大师既然让他来和睿王妃说话,那一定是因为他不但口齿伶俐,而且稳重懂事。
这样一个懂事的小和尚,怎会吓得在女眷面前尿裤子呢?
玲珑看向他,他的神情和那四个小和尚不同,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倒像是给吓呆了。
好一个坦然的小和尚,如果你没有表演得太过火,我还真当你是只多嘴的小白兔呢。
玲珑轻笑,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他的脉门。
小沙弥吃了一惊,玲珑的出手之快根本不容他有任何躲闪,待他抬起惊愕的大眼睛地,就看到睿王妃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小师傅,别害怕,王妃在这里,没人能欺负你。”
语声温柔如春风拂过花蕊,但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却如铁钳一般,紧紧扣住小沙弥的脉门。
“你......”小沙弥张口结舌,脸上一片木讷。
又演过了。
玲珑又笑了,刚才你不是挺机灵挺会说话的吗?怎么这会反倒装出一张傻无辜的表情了。
“别乱动,你的雕儿正看着你呢,听说金雕能用利爪抓开头骨,你说我和你离得这么近,到时我轻轻一带,把你送到它的爪下,它会不会抓错人呢?”
吴侬软语还带着童音,美好得宛若天籁,可在小沙弥听来,却像是从乱坟岗上飘来的声音。
他忍不住再次抬起眼睑,重新审视面前年轻的贵妇人。
一一一一一一(未完待续。)
第四九一章 冷静
而就在这时,几条人影快如闪电般向金雕袭去。
几个人几双手一起扬起,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般席卷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被玲珑扣住脉门的小沙弥忽然撮起嘴唇,原本静如石像的金雕忽然扬起脖颈,双翅展开,两条羽翼拍打起来,如同巨石拍岸,金雕腾空而起,几名侍卫手中的大网竟然被它带起的劲风拍得脱手!
完了,绝对错误。
玲珑后悔不迭,对付大雕她真是欠缺经验,而这些侍卫们也同样没有经验。
一击不中,就没有机会了。
而那只金雕却已如离弦之箭向攻击它的侍卫们袭去。
玲珑咬咬牙,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对那小沙弥道:“让它停下来,快!”
小沙弥忽然笑了,就像是他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他笑得弯下了腰。
“这个时候你让它停下来,不是我的耳朵有毛病,就是你的脑子坏掉了。”
玲珑冷笑:“那一定是你的耳朵有毛病了。”
下一刻,她的金钗已经捅进了小沙弥的耳朵。
小沙弥这一次是真的吓呆了。
这睿王妃是何方妖孽,她的手也太快了吧。
假的,这一定是假扮的,替身!
而此刻,一名侍卫已经被金雕扑翻在地,金雕的一双利爪已经蹬向他的胸膛。
“让它停下来,否则我就捅进去!”
睿王妃的声音轻得只有小沙弥一个人能够听到,在外人看来,这位善良的王妃正在慈爱地护住小沙弥的小脑袋,似是不想吓到他。
除了小沙弥,谁也不知道,那被睿王妃袍袖遮住的,是他耳朵里面捅进一枚金钗的可怕事实。
他知道,只要那只纤纤玉手动上一动,那支金钗再向前推进一点点,他的小耳朵便保不住了。
没听说过玩雕的被人用金钗扎聋的事,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发生在他身上,他招谁惹谁了。
他再次撮起嘴唇,这一次,那只金雕转头向停亭这边飞了过来。
丫鬟们终于忍不住了,吓得尖叫起来,红绡和刚刚跑回来的红绣紧紧护在玲珑身边。
玲珑纹丝不动,还是慈爱地用手护住小沙弥的脑袋。
小沙弥快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她的金钗还在我的耳朵里?
哭喊声、摔倒声,此起彼伏,小沙弥伸出一条手臂,金雕便稳稳当当立在他的胳膊上。
玲珑暗暗吐糟,这么大的雕竟然没把他给压倒?
“王妃,王妃!”
大惊失色的侍卫们扑过来护驾,现场更加混乱。
而就在这时,停在小沙弥手臂上的金雕又一次挥舞翅膀,玲珑就在小沙弥身边,只觉一阵带着动物特有的腥臊气的疾风扑面而来,她不由得松开双手,后退了几步。
就在她的手刚刚松开的刹那间,得到解脱的小沙弥一跃而起,紧紧抓住金雕的利爪,一人一雕飞了起来!
金雕展开双翅向着天空翱翔,玲珑轻吼:“放箭!”
几支羽箭破空而出,金雕鼓起翅膀,羽箭被拔打得失了准头,但是其中一支却还是贯入了小沙弥的大腿。
而那只金雕却已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向着寺外的天空飞翔而去。
玲珑叹了口气,对吓得呆在那里的四个小和尚问道:“刚才的小沙弥你们以前认识吗?”
小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摇头。
“你们不认识?那为何跟着他过来?”玲珑问道。
“因为他说他是住持大师座下的寒苦啊。”四个小和尚异口同声。
“你们没见过寒苦?”玲珑又问。
小和尚一起摇头:“寒苦师兄是住持大师坐下的,我们怎么能见到。”
“你们不是香积厨的?”玲珑好奇。
“我们是菜园子里的。”
好吧,这下子玲珑明白了。想来是这个小沙弥自称是住持大师座下的寒苦,到菜园子里找到这四个很少见人的小和尚。
铁桥和大庆也在侍卫当中,他们没有官身,虽然是王府侍卫,却并非王爷的亲卫,他们是跟着王妃的。
玲珑看向倒在地上受伤的侍卫,她对杏雨道:“不用避讳,先拿帕子给他包扎一下。”
她对铁桥说道:“你速速把这件事告知住持大师,让他找人四处找找,看看真正的寒苦是不是还活着。”
她又对另一名侍卫道:“说不定刺客还有同党,你带人速去后山,保护王爷安全。”
这时,她才转身对施萍素道:“你们几个跟着大庆,先到居士寮房里休息一会儿,压压惊。”
施萍素目光闪烁,想说什么,却还是轻抿着嘴唇点点头,温顺地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跟着大庆先行离去。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金玲珑吗?
那个小沙弥虽是小孩子,可也有十二三岁了,金玲珑却毫不避嫌地护住他的头,起先她就觉得有些不妥,当那个小沙弥腾空而起的刹那,她还以为是那雕儿抓了小沙弥。可也就在那个时候,她清清楚楚听到金玲珑一声命令,她让放箭!
可笑如她,直到那个时候,才明白过来,那个小沙弥是刺客。
她的心砰砰直跳,脸上再也掩不住惊慌,读的书再多,她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
她吓得用帕子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
而这个时候,金玲珑正在神态从容地指挥若定,救治伤员、保护王爷、通知住持、寻找可能还活着的和尚。
甚至,还把她们这些没用的女眷也顺便安排妥当。
施萍素忍不住转过头去,又看向仍在停亭里的金玲珑。
这一次,她惊讶得张大了嘴。
金玲珑正在吃饭!
玲珑饿了,她原本就很饿,否则也不会到停亭里来,她来这里就是要用膳的。
虽然那四个小和尚哭着说他们不是同谋,可玲珑也不敢吃他们带来的食物。
好在从府里带来了水果和点心。
玲珑吃了两块核桃酥,正准备吃第三块时,就见侍卫队长杨晋亲自过来,在停亭外站住,恭声道:“请恕卑职晚到一步,卑职等得到消息后便在寺内搜捕,抓住了几名假扮香客的女子,眼下借了寺中寮房正在审问。”
玲珑嗯了一声,问道:“可惊扰了王爷?”
“没有,王爷还在和智觉大师下棋。”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未完待续。)
第四九二章 悍妇
智觉放下手中所执的棋子,微笑道:“你心中有牵挂,今日便到此吧。”
颜栩看着石桌上的残棋,黑棋如皓石,白棋则如羊脂白玉。
“那就算是您认输了?”他问道。
智觉浅笑,宛若玉兰绽放,他的眉眼和颜栩有几分相像,他已有了些年岁,素衣白袜,不染纤尘,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温文圣洁,让人模糊了他的年纪。
“我认输如何,不认输又如何?”智觉反问。
“侄儿成亲了,您还没有赏赐过侄儿的王妃。”
颜栩星眸闪动,声音如碎玉断冰,十八岁的少年,如同春雨过后的山林,虽然春寒料峭,但却清爽亮丽得让人从心底愉悦起来。
智觉的嘴畔便也带了一丝愉悦:“贫僧是方外之人,哪有什么赏赐,再说贫僧也曾经送过东西给她。”
“那时她还不是侄儿的王妃,大师要送她什么,都与侄儿无关。”颜栩说道。
智觉不置可否,那串红珊瑚佛珠分明就是你像今天这样耍赖,硬让贫僧送给她的,还外加八字箴言。
“贫僧说了,贫僧是方外之人,不拘俗礼。你想讨你那王妃欢心,自己去寻些物件便是。”
“您一日没有飞升,一日便还在这尘世之中,没有入世又何谈出世,待您飞升羽化成仙,自是不能带些身外之物,不如赏给侄儿的王妃,他日她感念您的恩典,为您塑座金身。”
智觉端起新沏的大红袍饮了一口,终于压下想拎起这小子的脖子从山上扔下去的念头。
他的笑容依然出尘,如亘古佛音般的声音却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枯涩:“说吧,你又看上贫僧何物了?”
颜栩也笑了,犹如阳光将亭中照得明亮起来:“就是那只用羊脂玉雕成的小羊,肚子里带机括的那个,她最喜欢这种精巧玩艺。”
智觉的嘴角抽动几下,你小子的眼神不好,记性却不差,那只小羊还是你四岁那年见过的。
小半个时辰后,颜栩揣着只紫檀木盒子,喜滋滋离开后山,十几名侍卫不动声色地跟在他的身后。
“都抓了些什么人?”他淡淡地问道。
杨晋上次一步,恭声道:“是几个妇人,卑职亲自审过,她们只说是有人雇了她们,来......”
“来干什么?”颜栩眉头微蹙。
杨晋的头有两个那么大,他暗自揣摸,以王爷对他的器重程度,似乎还不能将这番话说出来,若是闪辰,自是不同。
“想趁人不备偷袭,偷盗王府女眷们的头面首饰。”这个说法应是可以接受吧。
可杨晋却没有想到,睿亲王愣住了。
他当然猜不到,睿亲王更在糊涂呢。
这是哪个二货,竟然雇了几个妇人来偷东西,还是偷他那位小偷娘子的东西。
这人的脑子一定是让驴给踢了。
杨晋隐而不说的,并非是这番话。
那几个妇人交待,她们原本都是真定衙门里的女狱卒,因为女犯如非死罪的,大多都是被婆家或娘家领回去管教,因而女监甚是冷清,狱卒们捞不到油水,便对牢中女犯拳打脚踢,结果出了人命。领头的女狱卒被收监,其他几个也丢了饭碗。真定离京城并不远,这些女人便来到京城讨生活,她们一向泼辣斗狠惯了的,并无一技之长,原想到大户人家混口饭吃,可却屡屡碰壁。好在京城里官宦人家很多,这些人家的太太们脸皮薄,又爱惜名声,遇到不方便使唤家中仆妇的事,便就雇佣她们。
她们这次假扮香客,就是被人所雇。
找到其中最年轻最富贵的那个小姑娘,趁人不备把她骗到无人的地方,打上一顿......
这些恶妇根本没把打人当回事,谋打亲夫的女犯人都被她们打得死去活来,更别说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这是个好差事,打人能拿酬金,趁机再抢了小姑娘的头面首饰,还能再捞一笔。
她们原是想要过了晌午再动手,可刚到晌午,就被抓住了。
那金雕和小沙弥跟她们没有关系,她们还没有这个本事。
杨晋是聪明人,他当然不能把有人要揍睿王妃的事公然说出来,否则王爷肯定会翻脸,所以他才把这件事说成是蓄机盗窃。
如果王爷相信了,那这件事就此打住,如果王爷不相信,自是会亲自审问,到时也就好说了。
睿亲王果然是不相信。
他让人把那几个悍妇先行带走,自己则拿着那只带机括的小绵羊去找玲珑。
玲珑猜得没错,那个被冒充的小沙弥寒苦和他带来送膳的四名小和尚在溪边的灌木丛里找到了,五个人全都中了迷药,被发现时还在呼呼大睡。
待到用冷水泼醒,盘问他们时,这几个人全无记忆,只知道刚从香积厨出来就人事不知了。
住持非常惶恐,见到睿亲王时又是念佛号又是说好话,把睿亲王给烦得不成。
我娘子好端端地来你这里礼佛,你们却差点让只大雕把她抓走,本王能原谅你们才怪。
住持本想亲自去后山求见智觉大师,请智觉大师从中周旋,可又不能将睿亲王晾在这里,无奈只好派了监寺去了后山。
颜栩却已经懒得理他,径自去女居士的寮房找玲珑。
和他猜到的一样,玲珑坐在炕桌前,摇着团扇,品着香茶,正和施萍素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天。
女眷们见了礼,颜栩挨着玲珑坐下,施萍素连忙退到一旁。
颜栩笑着打开紫檀木盒子:“智觉皇叔赏你的,给你压惊。”
玲珑便道:“原是让他们不要惊动你们的,没想到还是打扰了。”
颜栩轻轻拍拍她的腿,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错怪他们了,他们没有来打扰我,只是这寺里的事情是瞒不过皇叔的,早有人禀了他。”
他又柔声问道:“据说你优雅从容,沉稳应变。”
玲珑笑而不语,虽然一早知道没出乱子,可颜栩的心早就乱了,否则也不会被智觉看出来。这会儿看到玲珑果是没有什么事,他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低声说话,在旁人看来就是在卿卿我我,施萍素别过脸去,假装去看墙上悬挂的春兰图。
一一一一一(未完待续。)
第四九三章 盐引
到了晚上,颜栩从中路回到采薇小筑时,玲珑便猜到那几个悍妇的来头了。
程雪怀,你就这点追求,我还真就是高看你了,还以为你能有些与众不同的作为呢。
打闷棍这种事,本王妃都不稀罕。
她这么想着,一抬眼就看到颜栩正在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饶有兴味。
“你知道她们是谁雇来的?是谁欺负你了?”
玲珑撅嘴:“倒也没有什么,就是女人之间的小事而已,您不必管了,那几个妇人真有那么凶悍吗?这种泼妇不好找,不如......”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颜栩就笑着说道:“明天我让人把她们送到甜水巷,随你处置。”
玲珑刚要答应,忽然想起鑫伯安置了两个人住在甜水巷,她便说道:“浚仪街的宅子还没有找到租客,就把她们送到那里吧。”
颜栩没有多问,就像当年把连环引见给她时一样,什么都没有说。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好奇:“宝贝,究竟是谁欺负你,该不会是陈枫吧?如果真的是她,我明天就让陈家来领人。”
这是颜栩第二次提起要让陈家领人的事了。
玲珑便想起大堂嫂焰大奶奶陈氏恳求自己的那番话。
她理解做为长姐的陈氏。
以真定陈家那样的人家,陈枫如果被领回去,便是死路一条。
且,这件事和陈枫没有半丝关系,颜栩却首当其冲怀疑到她。
玲珑想起还是冬天时,陈枫穿上薄薄的衫裙去木樨堂侍疾,回来以后便给冻病了。
“这事和陈妹妹没有关系,她这几日都在抱石馆里抄女诫和列女传,一直没有出来。”
颜栩也就想不起来玲珑还和哪个女子有过节,该不会是她那几个早已远嫁的堂姐庶姐吧?
玲珑见他怔怔出神,不想让他胡乱猜想,便伸出玉手盖上他的眼睛,小声说道:“演武厅里收拾得差不多了,明早您教我武功吧。”
颜栩果然又来了兴趣,这才睡了。
虽然睿王府和永济寺封锁了消息,可睿王妃险些被只大鸟叼走的消息,还是不径而走。
金子焰、金子焕和金子烽一起过来探望妹妹,玲珑还是头回见他们三人一起来,让人到中路告诉王爷。
没过一会儿,颜栩便回来,和三位舅兄见面,中午留了膳,因是自家兄长,颜栩便让玲珑一起用膳,席间谈笑风生,玲珑这才知道,今年的盐引做得很好。
颜栩用过午膳便回了中路,金子焰他们也不好多留,又和玲珑寒暄几句便告辞了,可金子焰临走时却把玲珑拉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一只并不起眼的小木盒。
“今年的盐引多亏王爷,这是为兄的一点心意,你务必转交王爷。”
玲珑猜到木盒里装的可能是银票,便推辞道:“这才四月里,盐引也只是刚刚开始做,还不知能赚多少,就是赚到也是辛苦钱,这银子王爷定是不会收的。”
金子焰却板起脸来教训她道:“你是妇道人家,哪能替夫君做主的,以后万不要如此,这个你拿给王爷,他若是不要,你就自己收起来当体己。宫里有皇后娘娘,宫外还有顾家的几位王妃,你家府里又有两位有品级的姨娘,这宫里府里,以后要用钱打点的事情还多着,你年纪小还不明白,留些银子傍身,出手大方些,无论是谁都不会过分为难你,你在王府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玲珑一向是和二堂兄金子焕走得很近。大堂兄金子焰年纪比她大了十多岁,和她们这几个小姐妹像是两代人,即使是玲珑跟着陈氏学习主持中馈时,也鲜少和金子焰有过交集。
兄妹二人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听到金子焰这样说,玲珑心里一片温暖。
这番话原该是自己的亲哥金子烽说的。
可即使金子烽没有出事之前,也从没有这样告诉过她。
玲珑接过木盒,没有再推辞。
她只猜到里面会有银票,可她却没有想到,木盒里装的银票竟有五万之多。
待到颜栩回来,她拿了木盒给他看,和金子焰猜想的一样,颜栩果然没要,对她说:“这是大舅兄补贴给你的体己银子,你自己收起来吧。”
玲珑便问:“盐引能赚这么多吗?大哥给的也太多了。”
颜栩哈哈大笑,对她道:“
玲珑猜到木盒里装的可能是银票,便推辞道:“这才四月里,盐引也只是刚刚开始做,还不知能赚多少,就是赚到也是辛苦钱,这银子王爷定是不会收的。”
金子焰却板起脸来教训她道:“你是妇道人家,哪能替夫君做主的,以后万不要如此,这个你拿给王爷,他若是不要,你就自己收起来当体己。宫里有皇后娘娘,宫外还有顾家的几位王妃,你家府里又有两位有品级的姨娘,这宫里府里,以后要用钱打点的事情还多着,你年纪小还不明白,留些银子傍身,出手大方些,无论是谁都不会过分为难你,你在王府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玲珑一向是和二堂兄金子焕走得很近。大堂兄金子焰年纪比她大了十多岁,和她们这几个小姐妹像是两代人,即使是玲珑跟着陈氏学习主持中馈时,也鲜少和金子焰有过交集。
兄妹二人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听到金子焰这样说,玲珑心里一片温暖。
这番话原该是自己的亲哥金子烽说的。
可即使金子烽没有出事之前,也从没有这样告诉过她。
玲珑接过木盒,没有再推辞。
她只猜到里面会有银票,可她却没有想到,木盒里装的银票竟有五万之多。
待到颜栩回来,她拿了木盒给他看,和金子焰猜想的一样,颜栩果然没要,对她说:“这是大舅兄补贴给你的体己银子,你自己收起来吧。”
玲珑便问:“盐引能赚这么多吗?大哥给的也太多了。”
颜栩哈哈大笑,对她道:“
你自己收起来吧。”
玲珑便问:“盐引能赚这么多吗?大哥给的也太多了。”
颜栩哈哈大笑,对她道:
(未完待续。)
第四九四章 坚持
没想到静宜女史搬来玉宁公主来给她解围,玲珑咂舌。在这宫里,静宜女史才是皇后最亲近的人,也是最会惴摸皇后心思的人。但皇后不像是面团似的嫡母,玉宁公主也不像是能在皇后面前说上话的,静宜女史为何会请她过来呢?
玲珑心中疑惑。
皇后是忽然派人传旨,让她立即进宫的,出门之前,玲珑趁着梳妆打扮的时候,让双喜去问过王爷的行踪,颜栩没在中路,说是天气好,他去钓鱼了。
玲珑不置可否,她那个夫君如果不是真的出去玩了,就是去做见不得光的事,比如去见冒世子,比如去踩点,总之,他现在没在王府。
其实就算颜栩在王府里,玲珑也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这就和质问男人,母亲和妻子同时掉到水里,你要先救哪个,是同一个道理。
现在既然静宜女史搬了玉宁公主做救兵,玲珑愿意坐享其成。
可是皇后却丝毫未给玉宁公主面子,她威严地对静宜道:“让她先回去吧,晚点儿再送过来。”
额。
玲珑看着自己的脚尖,皇后婆婆是要把她好好修理了。
果然,喝了一口六安瓜片,皇后娘娘继续说道:“是人就会出错,可你却出不得半分错误,不能有任何差迟,更不能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你出身商贾,可金家也出过两位进士,大婚之前,本宫派了几位教习嬷嬷教导于你,可你却令本宫失望......”
玲珑耐心听着,从使至终,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以皇后的身份,也不容她辩解。
从她进来直到现在,皇后没有给她赐坐,就让她站在那里,玲珑年轻,站着倒也不累,只是玲珑站了多久,皇后便数落了多久,玲珑挺替她老人家累的。
早就听说过十个婆婆有八个会磨搓媳妇,会给媳妇立规矩,玲珑庆幸,她嫁进门大半年,皇后婆婆还是头一次体罚,嗯,体罚......
可能是见她一声不哼,可也能是见她面色越来越平静,皇后娘娘怒从心起,忽然大喝道:“跪下!”
玲珑无奈,曲膝跪下。
“本宫说的这些,你可知错了?”皇后娘娘质问。
玲珑张张嘴,正想说话,就听一个声音在她身后由远及近:“母后,皇儿为父皇传旨来了,父皇让皇儿带金氏去东暖阁,说是在慈宁宫看到一件皇祖母用过的物件儿,要赏了金氏,给她压惊。”
皇后怒道:“你怎么没有让人通传?”
玲珑依然低垂着头,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仓惶地说道:“娘娘,奴婢该死,奴婢拦不住殿下......”
玲珑听出来,这是永华宫的内侍孙文秀的声音。玲珑暗笑,睿亲王的身法,我都拦不住,何况是你们?
“母后,您别怪他们,是皇儿急着向父皇复命,又自恃母后疼我,舍不得怪罪我,这才直接进来了。”
慈宁宫是大武朝历代太后居住的地方。这一代的太后已经仙去,慈宁宫也空了几年,靖文帝念及慈母,常常会到慈宁宫里坐上一坐。
同样的一件事,皇后因此而把儿媳妇骂得狗血喷头,可皇帝却要赏东西给她压惊。
这画风......
如果不是颜栩亲自过来,玲珑会以为这对至尊无上的夫妻是在一手巴掌一手糖。
可是来的人是颜栩,这就是硬生生打了皇后的脸。
颜栩大步流星,走到玲珑身边,向她伸出手。
玲珑默默抬起眼睑,没有动弹。
颜栩的手又向前挪动了一寸。
玲珑叹了口气,靖文帝身体康健,皇后娘娘也才不到五旬,这个时候,就把皇后娘娘得罪了好吗?
靖文帝又怎会随便召见亲王妃,分明是颜栩为她求来的体面。
皇后是颜栩的生母,却也曾安排了小十七这个后备。
而现在,颜栩为了自己,就这样大张旗鼓打了皇后的脸,这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玲珑还算新媳妇,她很少有机会和颜栩一起与皇后娘娘相处,但她也猜到颜栩在皇后面前一定是很执拗的,今天这件事,她原本就是想让皇后娘娘骂上一骂,骂完了也就完了,当皇后的总不能像民间老太太那样,亲自动手对儿媳妇大打出手吧,所以也就是动动嘴皮子。
可是颜栩硬生生闯进来,玲珑想让皇后消去怒气也不可能了。
这样一来,皇后算是有了心结。
颜栩见她依然跪着,眉头微蹙,手又向前伸了伸,已经快要触到她的鼻尖。
玲珑跪在那里,看着他穿着小牛皮靴子的脚离她很近很近,笔直倔强地站在她的面前。
颜栩为了她,不惜到皇帝面前为她说项,她只是后宅女子,皇帝却是九五之尊,这件事稍有差迟,就会让靖文帝看低了颜栩,认为他为了女子没有原则,难成大器。
皇子们幼庭承训,何时取舍怎会不知?可他还是去了,不但去求了父皇,还打了母后的脸。
玲珑忽然就有种要豁出去的感觉,他都不在乎,自己还左思右想什么?
大不了就是让婆婆以后多记挂几回,时不时地叫过来鞭策。
她抬起手臂,把手放进颜栩的手中。
颜栩松了口气,鼓励地对她笑了笑,就势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母后,孩儿这就带金氏去东暖阁了,您还有要叮嘱的吗?”
皇后面无表情,目光像刀子一样在玲珑脸上扫过:“金氏,你贵为亲王正妃,更要时刻规范言行,明天开始,本宫让尚仪局的人到你府上,教导你的日常德行。“
“是,孩儿多谢母后垂爱。”玲珑恭身行礼。
颜栩蹙起眉头,正要反驳,玲珑轻轻抻抻他的衣角,他抿抿嘴角,把到嘴边的话强咽下去,轻轻握住了玲珑的手。
皇后娘娘瞥了他们一眼,摇摇头,冷淡地说道:“跪安吧。”
玲珑跟着颜栩,默不作声离开了永华宫,直到站在蓝天下,暖暖的春日照在身上,玲珑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四九五章 太累
“真是父皇要见我?”玲珑问道。
“这能有假吗?你也真笨,也不知让人带话给我,好在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回府了,这才知道你进宫找骂来了。”
玲珑撅嘴:“您去钓鱼了,那一定是去永定河,等我派人把您找回来,母后也等得不耐烦了。”
颜栩伸手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母后若是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我替她赔不是,她让尚仪局的人调|教你,你只需打着我的幌子慢怠便是,不用理她们。”
打着你的幌子?
我总不能次次都说正在服侍你,没有时间吧。
大白天的,你让我怎么说的出口。
玲珑就这样想一想,脸上便飞起红霞,她催着颜栩道:“这些事等到咱们回府再说,先去见过父皇吧。”
靖文帝赏赐给玲珑的是只玛瑙石榴的把件,这只石榴的成色还不如当年玲珑送给琳琅的那件,但这是太后曾经把玩过的,意义便又是不同。
隔着帘子,玲珑从内侍手中接过赏赐,隔着帘子,跪拜谢恩,跟着颜栩出了皇宫,回到王府。
施萍素在垂花门候着,玲珑又累又饿,纵然年轻,脸上也已经透出疲惫之色。
马车里光线昏暗,看不清楚,现在站到阳光下面,颜栩就看到她脸上有些发白,平日里朝气蓬勃的小姑娘,现在就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花儿,没精打采。
颜栩就不想再去中路了,上了青油车,陪着玲珑回到采薇小筑。
早有几个婆子候在外面,都是各院的管事,双喜也在扒头探脑的。
玲珑匆匆进宫,府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
见她还要去忙,颜栩让丫鬟先端了些点心过来,对玲珑道:“我困了,你用些点心就服侍我去歇会儿。”
玲珑只好告诉杏雨:“让外头的人都回去吧,有什么事就找你和海棠,你们管不了的,明天再来找我。”
玲珑胡乱用了几块点心,便服侍颜栩到内室歇着。
颜栩根本就不困,他只是想让玲珑休息休息。主妇们除非是病了,哪有大白天睡大觉的。
两人躺在床上,颜栩破天荒地没有动手动脚,对玲珑说道:“大不了我就不去争那个位子罢了,恰好你也不喜欢,你别想太多。”
玲珑微微一笑:“母后并非真的是想找我麻烦,她只是恨铁不成钢,嫌弃我配不上永华宫而已。”
颜栩道:“过两年我们有了嫡子,她对你也就不会这样挑剔了。”
玲珑便笑道:“婆婆想要挑剔媳妇,那还不是说来就来?很多人家都是如此了,您才不要多想才是。”
“你娘家也是?”
“是啊,我祖母对媳妇厉害着呢,不过她惹不起大伯母,对付大伯母,她老人家只有一个法子,都用了二十多年了。”
“什么法子?”颜栩对这些妇人之间的事并没有兴趣,他只是想逗玲珑说话,免得她因为皇后的事惴惴不安。
“就是装病!祖母住在西府时,只要是大伯母过来请安,她老人家必定在两边太阳穴各贴上一枚小膏药,以示她又病了,好让大伯母小心行事,别再气她了。”
颜栩就笑着问她:“以后你有了儿媳妇,该不会也用这招吧?”
玲珑白他一眼:“您怎么就肯定会有儿子的,都是女儿怎么办?”
颜栩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女儿也行啊,都像你这么漂亮,像花儿似的。”
长得不像她,他不认识怎么办?最好都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身上挂个牌子写上名字,免得睿王爷连亲生骨肉也不认得。
玲珑呵呵地笑,颜栩听她笑得难听,张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不许这么笑,像在嘲笑我一样。”
脸盲症的人就是这样敏感。
玲珑被他咬疼了,捂着耳朵要躲起来,颜栩把她的手从耳朵上拿开,又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再乱动我就忍不住了,老实点儿。”
玲珑果然不敢再动,任由他抱着,缩进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这种累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来自皇后婆婆的疲劳轰炸。
玲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听着她越来越均匀平稳的呼吸,颜栩却丝毫没有睡意。
母后太过份了。
永华宫里,皇后娘娘在颜栩和玲珑走后,勿自坐在玫瑰椅上出神。
静宜女史悄声问道:“娘娘您去歇会儿吧,离晚膳还有一会子。”
皇后缓缓看向她,道:“从小到大,十二就不会撒娇,更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跟我说些体己话。本宫原本还想,这孩子就是一块木头。可你看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明明是要气死本宫了,还要油嘴滑舌,说什么本宫疼他,舍不得怪罪于他,他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静宜女史陪笑道:“以前殿下年纪小,自是不懂当娘的辛苦,现在殿下长大了,越来越孝顺,想着逗您开心呢,奴婢记得小时候在家里时,奴婢的几个哥哥就爱这样和我娘说话,我娘就是再生气,这会儿也就心软下来。”
若是往常,听到静宜女史永华宫里,皇后娘娘在颜栩和玲珑走后,勿自坐在玫瑰椅上出神。
静宜女史悄声问道:“娘娘您去歇会儿吧,离晚膳还有一会子。”
皇后缓缓看向她,道:“从小到大,十二就不会撒娇,更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跟我说些体己话。本宫原本还想,这孩子就是一块木头。可你看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明明是要气死本宫了,还要油嘴滑舌,说什么本宫疼他,舍不得怪罪于他,他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静宜女史陪笑道:“以前殿下年纪小,自是不懂当娘的辛苦,现在殿下长大了,越来越孝顺,想着逗您开心呢,奴婢记得小时候在家里时,奴婢的几个哥哥就爱这样和我娘说话,我娘就是再生气,这会儿也就心软下来。”
若是往常,听到静宜女史静宜女史陪笑道:“以前殿下年纪小,自是不懂当娘的辛苦,现在殿下长大了,越来越孝顺,想着逗您开心呢,奴婢记得小时候在家里时,奴婢的几个哥哥就爱这样和我娘说话,我娘就是再生气,这会儿也就心软下来。”
若是往常,听到静宜女史
(未完待续。)
第四九六章 颜植
庆王颜植的生母是杨惠妃,却是长在皇贵妃张氏膝下,张氏失势后,颜植的日子也不好过。杨惠妃早已失宠,同胞的兄长七皇子颜棹虽然混得一般,但却有个自幼追随的二皇子寿王颜枥。
颜枥的生母是梁贵妃,自从皇贵妃张氏“疯死”之后,位列六夫人之首的梁贵妃便成了后宫之中,仅次于皇后的人。
梁贵妃闺名梁曼,出身虽然也不高,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国色天香,身姿曼妙,婀娜多姿,四十多岁还能将“绿腰舞”跳得翩如兰苕翠,婉若游龙举。偏又温文尔雅,娟秀内敛,后宫佳丽长江后浪推前浪,靖文帝对她却一直圣宠不衰,三十多岁时还生下一名公主。
二皇子颜枥遗传了梁贵妃温和细腻的性格,又生得唇红齿白,风度翩翩,素有贤王之称,他七八岁时便让内侍将他的压岁钱全部让人送到内务府,让内务府买成米粮,去救济灾民,不但宗亲和大臣们赞不绝口,就连靖文帝也对他高看一眼。
太子早逝,皇子之中以颜枥为长。七皇子鲁王颜棹虽然为人鲁莽,但却在很小的时候便和颜枥走得很近,长大后对颜枥更是言听计从。
九皇子庆王颜植虽然也想向颜枥靠拢,无奈却一直没有机会。他和鲁王颜棹虽是一母同胞,奈何因为没有养在杨惠妃膝下,和颜棹并不亲厚,因此对他这样一位养母已死,生母又失宠的皇子而言,能够依附颜枥这棵大树就是他的梦想。
而像他这样无权无势又不受父皇注意的人,自然不是寿王颜枥想要吸纳的队友。
好在他也和几位兄长一样,娶了顾家的女儿。顾解语虽是继室所出,但性格高洁,比顾七小姐顾嫣然更得寿王妃顾笑容的喜爱。
颜植便依靠着顾解语的关系,终于成为寿王府的常客,二十四衙门和内务府的人见到他,态度和以前也明显不同。
可偏就在这个时候,他让人抓住了把柄。
颜植早在大婚之前,就有了三个没上玉牒的孩子。
之所以没上玉牒,当然是因为这三个孩子出生不详。
其中一个是他在皇子所时,身边的一位宫人所出,另外两个则是开府之后生的。
皇子所的那个,倒是还能查到侍寝纪录,后来的这两个却全都是无媒苟合,虽然也将孩子的生母接进府里,但那时他尚未大婚,也就不能给她们名份。
待到顾解语嫁进来,知道他想要借她之力依附寿王府,便存心将他一军。
颜植想纳三个孩子的生母为御媵,顾解语却不答应,非但如此,最早给颜植暖床并生下一子的宫女,不久便生急病死了,余下两个都是小门小户的,顾解语便让她们做了侍妾。
只是侍妾,而非在编的御媵。
亲王御媵有十人之数,侍妾却是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御媵的儿女是有资格上玉牒的,侍妾却没有。
颜植气得不成,可又不能得罪顾解语,他虽说有亲王的封号,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他的俸银刚够勉强维持亲王府的开销。他刚刚大婚就听说老十二颜栩也赐婚了,女方竟是活财神家的姑娘,那时他竟然还有些羡慕。
跟着金家做个几笔买卖,什么都有了。
颜植的养母皇贵妃张氏是皇后娘娘的死对头,因此,他想去抱颜栩的大腿更不可能,只能向颜枥靠拢。
现在他要依靠顾解语帮他和寿王府拉近关系,万般无奈,也要对顾解语言听计从。
不久,顾解语有了身孕,颜植便趁机又提起那三个庶子的事,这次他学精了,不去管他们的生母,只说孩子。
顾解语是个极聪明的,以前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当然不能容下那三个庶子女,如今她即将生下嫡长,那三个庶子也就不算什么了。
她当即便答应,如果这一胎是世子,但把那三名庶子女记在御媵名下,让他们登录玉牒,成为名正言顺的金枝玉叶。
眼看顾解语月份见大,怀相怎么看都像是怀的男胎,颜植很高兴,杨惠妃也很高兴,都是顾家女儿,顾解语要比鲁王妃顾可盈温顺贤淑。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三个庶子女却招惹来祸事。
过了清明不久,便是靖文帝的大寿,虽说不是整寿,没有大赦天下,举国欢庆,可京城里也是喜气洋洋,花团锦簇。
睿王府的寿礼是一株八尺高的罕见红珊瑚,这株红珊瑚从福建秘密运进京城,玲珑坐在对面看了整整一个晚上,活了两世,成色这么好,长得这么高的红珊瑚,她也只见过两株。
舍不得,真是舍不得啊。
小十七听了玲珑的话,献上自己亲手所抄的孝经做为寿礼。
靖文帝龙颜大悦,把他叫到身边问话,当着皇后娘娘、几位兄长和宗室勋贵的面,小十七对靖文帝说道:“启禀父皇,十二哥送给孩儿一匹小红马,孩儿已经学会骑马了。”
这几句话若是别人来说,势必会有哗众取宠之嫌,但这是从六岁的小皇子口中说出来,就让人只觉得童稚可爱。
靖文帝便问颜栩:“你还让人教他骑马了?”
颜栩便道:“是孩儿亲自教的,十七弟聪颖,很快便学会了。”
靖文帝大悦,对小十七道:“回去好好练,今年的秋围,你也跟着一起来。”
每年的秋围,都是皇室和勋贵之家的一场盛事,皇子们和那些勋贵家的后代,都想在秋围时一展身手,获得靖文帝的青眼。
眼下炙手可热的董冠清,便是那一年秋围的第一名。
而前年还是十二皇子的颜栩,看上了银狐通身的好皮子,担心用箭毁了皮子,竟从马鞍上飞身而起,徒手猎获银狐,靖文帝当场就摘了戴了几十年的扳指赏了他。
小十七年方六岁,是没有资格参加秋围的,但靖文帝金口玉言,他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小十七和另一位差不多年纪的十五皇子区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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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都在看《欢儿欲仙》,自己觉得真的很好看,隔了两年再看,很多情节都不记得了,当时正值严打,这本书从内容和大纲都是改过的,不过并不影响阅读。不过在当时,这本书还是拜上一本所赐,一起被雪藏了,好在没有屏蔽,但因为河蟹原因,只有六十万字,小短文。大家有时间可以去看看,萌文小白甜宠另类修仙,不过文笔还不错,捂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