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你得听我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你得听我的
“好,夏言,你跟我时间长,认得你的人多一些,你去一趟。”
一有事便要借助姐夫的人手,华如初忍不住叹气,“早和爹爹说过让他在别的地方也养上一些人,就算不做堂口我们也能多些办事的人,咱们家又不是没钱,他不信我的,盟主的面子在有些事上是很大,可有些时候也不见得就那么有用,夏言,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堂口的堂主,让他把消息传回扬州,还有,把这事宣扬开来,咱们武林可以有老鼠屎,但绝对不能背这个黑锅。”
“是。”
“云书,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借助的势力?”
“有一个,兖州是九山寨的地盘,老爷过四十寿辰时他们当家的来贺过,九山是个地名,离这里不算很远,快马加鞭大半天就能到,一个来回赶一赶也就是一天的功夫。”
“你有把握借到人?”
“六成把握。”
“三成我就拼了,这事你去,我会在这里留下暗记,你多留心,夏言你也是,一切以自己安危为重。”
“是。”
“现在就出发吧,越早返回越好。”
两人依言起身,就是心里再担心这里的情况,担心那些追杀的人会把小姐也算在其中,可小姐说的道理她们明白。
若是武林遭了难,小姐在祁府会越发艰难。
娘家越势大,小姐的地位才越稳。
“红香,你提上冬菲的药袋子和我走一遭。”
“是。”红香眼睛一扫,从床上找到了,赶紧去提了跟在小姐身后。
“还活着的那两人呆在哪间屋你知道吗?”
“是,就在那边第二间。”
屋里的两人都是醒着的,相互包扎了伤口,却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两人都不是蠢人,经过头先那么一遭哪还会不知道背后的那些事。
着白衣的中年男人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这一面不临街,可他总觉得空气中的血腥味重得让他想吐。
那些人就躺在外面,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天还未亮,风带着凉意,吹得他心都在颤栗。
就算同行时心里都是各有计较,就算他们被那些人抛弃了,可不久前还鲜活的人这会全躺平了,兔死狐悲的感觉占据心底,如何都挥之不去。
“我们要活着。”
“自然得活着,我是被荣华富贵迷花了眼,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狠,如果只是要我这条命就算了,可那人的话你也听了,外面那些人证实了,这事不管成不成,我们都活不了,还得赔上家人。”
中年男人冷笑出声,本就白面无须的脸上此时更是惨白一片,一半是因为伤了元气,另一半却是吓的。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们四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屋里另一个男人个子瘦小,肚子上吃了一剑,又被弓弩射中一箭,连站着都嫌费劲,听到他这么说也只是坐正了下身体,“你的意思是,一开始他们就没想让我们四人活?”
“我只能这么想。”
“这个他们也包括死在外面的一摊人?”
中年男人不再说话,只是冷笑,要是可以,他真想去外面补上几刀解恨。
“那还真是死得好。”
小个子男人恨得狠了,气息都急促起来,中年男人见状连忙倒了杯水递给他,“都这时候了还气什么,人家还死我们前面了。”
“你就不气?”
“气,怎么可能不气,可一想到原本要死的我们还活着,算计我们的人却死了,我这口气就顺了,接下来就是去找梁成算帐了。”
两人皆是一脸的狠辣,恨不得把梁成后面的人也给生吞活剥了。
江湖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罪不及家人。
可这一次他们落了套,他们的家人也必定摘不出去,能干干净净死了都是慈悲。
官场上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断文识字,却尽干些阴私勾当。
“我们……等等,有人来了。”
两人的脚步一步步都踏在实处,屋里的人听在耳里,心里有了计较。
华如初走到门口还没敲门,满身血迹,衣裳也破了好几个洞的中年男人便把门打开了,并侧了身,引着两人进屋。
红香走在最后,把门关上。
床上的人腰背挺直,带着一丝提防的看着这个虽然是提醒了他们,救了他们的命,却也让外面尸体成山的男人踱步到床前站定。
红香递上袋子,华如初在里面翻了翻,找出几个小瓶子丢到床上,“这药比你们准备的有用,瓶身上有写清楚药性,你们自己看着用。”
两个男人对望一眼,谢了声谢。
“你们是该谢我。”在红香搬来的凳子上落坐,华如初一脸冷嘲,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他们,“那么,你们准备如何谢我?”
“公子想让我们如何谢?”
“我想要什么你们都给?”
中年男人心下警醒起来,“公子,你应该也是武林中人,那么便应该知道武林中那条不成文的规定。”
“你当我是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华如初冷冷看着两人,“我要不是武林中人,根本不会插手今天这事,管你们谁死谁活,管你们要死多少人。”
被这么一骂,两人反倒松了口气,“那么公子想让我们如何做。”
“很简单,留着命,梁成他们还有下步计划对不对?”
“梁成没有说过,只是我们的人远不止这些,还有一些人应该是另有任务。”
“那么,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去联系上他们,把这里的事告诉他们,把那些人的险恶用心揭穿了,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荣华富贵再吸引人也要有命去享受,朝堂上的事你们掺和什么?没那个能力就少揽那个事,人家一句话就能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两人被骂得一声不吭,不是不敢,而是无话反驳。
华如初起身,“现在天还未亮,你们歇上一会,恢复一下便动身吧。”
“可我们的伤……”
“没人叫你们去硬拼,才跟着人家多久就只记得官面上那些手段了?自然是用武林中才有那些手段去联系,这还用我教?”
被一个比自己小上一大截的人这么说,两人都有些下不来台,床上的男人梗着脖子道,“我们只有两人,还受了伤,若是被发现了便是死路一条。”
“我让人去般救兵了,你们自己稳着点就是,只要把消息传过去了就行,叫他们如果和我们碰上了别那么死心眼和我们动手。”
中年男人一咬牙应承下来,都到这个地步了,不拼上一拼同样是死。
拼一把,说不定还能保住这条命。
看两人这个萎靡的样子,华如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提醒了一句,“那药你们记得用,能让你们少吃点苦头,对了,你们是不是在那些人身上做了手脚?不然怎么可能不管他们怎么跑都摆脱不了你们?”
“是,在动手之前便想法子在他们身上下了追踪粉,只要沾上了换了衣衫都无用。”
她就知道是这样,武林中人怕朝廷的弓弩营,怕他们的百万大军,朝廷中人对武林更是毫无好感,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让他们害怕,若是来阴的就更不用说了,怎么丢的命都不知道。
“有什么法子可以去掉?”
“追踪粉不是我们下的,各门有各门的窍门,这个我们真不知道。”
“用什么来追踪?”
“以追踪粉为食的蝶。”
“那人和你们一起过来了?”
“对。”
“这里的人都死干净了,那是不是说现在他们追踪不了了?”
中年男人摇头,“梁成那里有蝶。”
该死,不知道冬菲有没有办法,华如初再也站不住了,拔腿就往外走。
到门口时,身后又传来声音,“公子姓名来历不知能否相告。”
“怎么,你还打算回去给我打个长生牌?免了,别折了我的福,你只要知道我和华盟主家有渊源就可以了。”丢出一个让人还算安心的答案,华如初直往祁佑屋里走去。
至于人家信不信,她管不着。
看到她进来,祁佑一点也不吃惊。
经过这点缓冲的时间他想明白了不少事,火气也就泄了。
“红香,守着外面。”
“是。”
随手把门掩上,华如初径自来到床沿坐下,不说那些十万火急的事,偏问了个她好奇许久的问题,“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祁佑把华如初的双手合拢握在手心,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安心一样,“感觉,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怎么会来这?”
太原那些事她现在懒得说,“回去你就知道了,那些不重要,我先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直奇怪他们为什么能一直死咬着你们不放,我不相信以你的手段会摆脱不了他们,一定是他们用了什么法子,我刚问了那两人,他们说你们身上有他们下的追踪粉,洗澡淋雨都去不掉,这个我不擅长,我一会去问问冬菲看她有没有办法,不过她受伤了,流了不少血,我想让她多歇一会。”
紧了紧握着的手,祁佑问,“还有一人伤得重不重?”
“没有伤到要害,不过马上要她骑马疾驰怕是不能了,你也是,你的伤拖得久了,不精心养一养以后会留下后患,我让人去搬救兵了,到时候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附和,就算那位不答应,你也要去说服他。”
PS:先在外逍遥一段时间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命中注定
第一百二十三章命中注定
“你想让人护着殿下先走?”
“恩,看看人手够不够,如果够我想分三路,一路人护着他从原路返回,我再找个人假扮他继续走这条路,至于我们,好几个伤者,先找个地方藏一阵,不急着离开。”
华如初想收回自己的手,奈何男人虽然是受了伤,可力道却是一点没小。
“让人看到了会有麻烦。”
“没人。”
是没人,华如初也就不矫情了,只要他不问她去哪里做了什么,那就一切好说。
“你们一直被追杀,怎么不亮明了身份去找人帮忙?太子在哪里出了事,就是那一任的州牧都得遭殃,他们怎么都不至于把你们置之门外。”
“兖州州牧姓文。”
原来如此,这要真是求上门去无吝于自投罗网,这又不是在皇城太原,天高皇帝远的,随便一个理由便能揭过去。
这么一想,明朝的锦衣卫东厂还真是合理的存在。
官员是难过了点,可对于皇帝来说对百官的掌控要强了何止一点半点。
“青州州牧是谁?哪一派的人?”
“偏二皇子。”
华如初皱眉,“二皇子的支持者有这么多?”
“不是,只是刚好这两州是。”
“这个刚好怕不是巧合,谁提议你们来这里的?”
看祁佑只是望着她,华如初便知道这事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恐怕心里也有了数,便不再追问,而是道:“一边旱一边涝,太子来了这里,那边派了谁?”
祁佑摇头,“一开始隔日便有消息传来,后来便完全断了联系,信使恐怕都被斩杀了,莫问就是想驰援也找不到我们的人,文家这一次很大手笔。”
看着陷入思考的人,祁佑又道:“你这一次应对得很好,殿下,很记仇,但也记恩。”
“就是没有这一点我也要插手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华如初很是无奈,“这老天爷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让我们在这样的地方都碰上了?该说你死不该绝吗?”
“命中注定。”
华如初怔了怔,不想去细究这话里的意思,她以前不信命,可现在,她已经不确定了。
“我说一下我的猜测,你权且听听看,若是那边去的是二皇子,他又表现得非常好,而你们就算逃得性命回太原却也狼狈不堪,上面那位会怎么想?朝臣又会怎么想?就算你们知道是文家在其中做祟,证据呢?如果你们没了性命,那更好,二皇子的呼声会更高,明正言顺的便能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再打着给兄长报仇的晃子对武林发难……这事不管往下怎么发展对他都是百利无一害,我真想知道筹划这一切的人是谁,如果是二皇子……倒是我小看他了。”
祁佑沉默着,还是不说话,只是双手的疼痛让华如初知道他心里远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般淡定。
“你瞪我也没用,我都说了这是猜测,要不是事关我娘家,我猜都不愿猜。”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真是的,都红了,当她的手是棉花吗?
祁佑垂下视线,看着她手上的道道红痕,很刺眼。
旁屋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人对望一眼,华如初迅速坐回桌边,祁佑也重新躺了回去。
“你家公子在里边?”
“是。”
闻昱丹心起狐疑,什么事需得让人守着门?在本就有两个护卫把守的情况下。
“我进去方便吗?”
红香还未答话,门便从里而开,“戴兄请进。”
闻昱丹看着开门的人,视线又转移至床上,点了点头便进了屋。
“刚打算去找你,听你的护卫说你在沐浴,事情又急,我便来找我这位妹夫商量了。”
床上的祁佑面皮抽了抽,闻昱丹却是看着一脸稚嫩的夏以见说妹夫有些忍俊不襟,心里那点疑虑尽去,“这一路上日日都是朝不保夕的,身上都馊了,看到热水便有些受不住诱惑,事情解决了吗?”
华如初倒了杯茶递过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润了润嘴皮子,道:“没有,妹夫受了伤,我原本就是想让他转告你。”
“什么事?”
看了祁佑一眼,华如初把他们被下了追踪粉的事说了一遍,“我那个属下本就受了伤,救人时又受了累,这会已经昏睡过去了,若是你们有法子我那属下也可以久睡一阵。”
闻昱丹脸色黑沉如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还道他们怎么那么厉害,我们都用了那么多法子还是没能把人甩开,武林中这些手段还真是防不胜防。”
听他的语气对武林充满了厌弃,华如初心下着急,脸上却带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戴兄可不要一竹竿打翻了一船人,小弟我也是武林中人,原本我还打算用些小手段让那些人全中招的,要不是我那属下不争气,说不定就不用费那力气了。”
“不是,我绝没有那个意思,夏小弟,我说的不是你……”闻昱丹醒悟过来便连忙解释,受了人家的大恩却又如此说,换成谁听了都不舒服,更何况,他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糟糕。
“戴兄,你不用解释,我能明白你此时的心理,被人追杀了这么一路,换成谁都不可能一夕间便把这事给抹了去,可是戴兄,小弟我也希望你不要把整个武林都扫进去,就算会几个手把式,其实大家都是想过安乐日子的。
现在的朝廷对武林虽然比不上开国时候了,可也还过得去,天下也算太平,不瞒戴兄,我家祖上就曾帮着太祖打天下,那时候,武林和朝堂并没有分得这般清楚,听我爹说那时候太祖建国后嫌弃宫中生活太过无聊,还好几次微服去找一些曾经和他并肩做战的人喝酒忆当年,每每我爹说起都是一脸感叹。
戴兄想想,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却都还记着,可见大家当年的感情是真的很不错的,也与有荣蔫,现在武林中人被朝中的人这么利用,还要落个被杀人灭口的结局,说真的,我也心寒。
可我不能因为心寒就不满朝廷,不能因为朝堂上的争权夺力祸及武林而对南朝心怀怨恨,因为我知道,就算是朝堂上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做,同理,也不是每个武林中人都愿意和朝堂过不去,更没几个人愿意背上杀上朝堂官员的官司,在武林中杀人是常有的事,可罪不及家人是大家都遵从的规则,可若是杀害了朝堂官员,圣上一个轻飘飘的命令便能让我们寝食难安。
就如华盟主,他是我们武林之主,可是圣上的一道命令,他再不愿意不也把女儿嫁入了皇城根下?因为他明白,若是他不嫁,便是抗旨。
戴兄,武林中自有一套生存的规矩,也有各种倾轧,所以哪怕是鼎盛时期,武林中也就是出现几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想要做其他大事,他们既没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武林是依附于朝廷的,朝廷安稳时,他们的心思都用于为自家争取利益去了,若是朝廷有了外敌,他们便会挽起袖子先一致对外,历来皆是如此,武林中人可以利用,却只能往好的方向利用,像这次这种利用了还要杀人灭口的,我容不下。
我助你也有我的私心,他们既然花这么大力气杀你,自然是因为戴兄你有让他们害怕的地方,既然如此,我便保了你,让你安安全全的回去,只要你活着,打破了他们的计划,那便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想必戴兄心里也有数是谁这么想致你于死地,他日戴兄报今日之仇时给那主事者多刺上几剑便是替我出气,替枉死的那些人报仇了。”
一口气说到这里,华如初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窗户开着,外面还是漆黑一片,“黎明前的夜总是特别的黑,戴兄,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最早明天晚上,不,应该说是今天晚上便会有救兵前来,我定保你安全无虞。”
闻昱丹从有记忆以来便是为了保住这个位子在想尽办法,对于皇族的密辛反倒知道的不多,当听到南朝建国时武林中人还曾鼎力相助,心里对武林的厌弃才散了去,这样的事夏以见无须骗他,不说宫中皇子受教的内书房,就是公开的一些典籍上也都会有记载,他回去一查便知。
夏以见若是说的大公无私,他心里感触不会那么深,可偏偏夏以见说得很明白,他是有私心的,他想利用他之手报仇,他很清楚若是他杀害了朝廷官员会是怎样的后果。
若是武林中人都这般明事理,这般知进退就好了。
怕就怕那些身手高强却没什么脑子的人,如这次般被敌人利用了来对付他,把他追杀得狼狈不堪。
“你担心我迁怒?”
“是。”华如初笑得讥讽,“我不想我们这些人成了别人的棋子后却还要傻傻的赔了性命,这次是别人,蔫知下次不会是我?”
大概是因为救命之恩在前,闻昱丹倒不觉得这个年纪比他还要小一截的夏小弟这么说话有什么不对,反倒还觉得挺真性情,并且聪明得很,若是能招揽为己用倒是不错。
“就冲着你夏小弟,这次的事我也会揭过去。”
得了这样一句话,华如初这才满意的起桑重的抱拳行礼,“如此,多谢戴兄。”
PS:侠以武犯禁,我倍儿喜欢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飘香风的男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飘香风的男人
闻昱丹摇了摇头,“夏小弟虽然年纪小,但是说话做事一点不差,那些人还没你个少年人看得清,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也不是我看得清,我若是进了这个局,说不定表现得比他们还愚不可及,此时站在局外,自然就看得明白了。”
华如初没有要继续交谈的打算,也就不再往下坐了,拱了拱手继续道:“我去看看我那个属下好些没,得问问她追踪粉的事,先行告辞。”
闻昱丹起身相送,看着主从两人进了不远处的屋子才又返回。
“原及,你怎么看?”
“殿下指哪件事?”
“这几件事合起来其实就是一件事,别给我绕,说说你的看法。”
缓缓坐起来靠在床头,惦记着要抹如初刚送来的药,和她的那个猜测,祁佑在那个基础上又加入了自己的一些猜测说了出来,临了道:“殿下,在幕后策划这个连环计的人要找出来,不能为我们所用就必须除了,二皇子有了他无异于如虎添翼,后患无穷。”
“必须找出来,我还以为只是文家急于把老2推上去,如此看来这事并没有瞒着老2,恐怕老2还在其中出谋划策了,他就不怕父皇知道吗?”
想到父皇平日里对老2的好,闻昱丹心下更觉难过,他能有今天是自己一步步费尽心力谋划来的,可老2身后有皇后,有强大的外戚,还有父皇的偏袒,他得到的一切都太容易了,有皇后在宫中谋划,一个不好,就连太子之位都会是老2的。
他母后给他留下的东西已经只剩这么一点了,他怎么能容许别人再抢走!
父皇不记得他的元后,不到一年就立了新后,做为儿子,他记着。
以后,他也会让天下人都记住那个命薄却温柔的女子。
“殿下,臣觉得这一切,圣上未必不知情。”
闻昱丹脸色大变,“你是说,这是父皇准许的?”
“不,臣说的知情不是指二皇子对您的追杀,而是二皇子和您的争锋相对,臣觉得……这是圣上对您的考验,包括圣上对二皇子的好,对您的冷淡,都是,圣上是个怎样的性子臣不敢妄猜,但是您一定知晓。”
闻昱丹如同被人狠狠敲了一棍,一直想不通的事突然就有了答案。
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父皇有多无情,那样无情一个人,又怎么会毫无理由的对老2那么好,在朝中,越是看重的人父皇越是要求高,越是严格,这一条要是放到他身上……
笑容从闻昱丹脸上缓缓绽开,笑纹都露了出来,可一想到这次的凶险,笑容便有些维持不住了,“这次若不是碰上夏以见,我们安全回去的可能性很低。”
“圣上一定不知道他们会胆大包天的动用弓弩营,或许这根本就不是弓弩营的人,而是……文家养的私兵,用见不得光的办法弄到了弓弩,殿下,若是能找到证据……二皇子必失去一个大靠山,就是皇后都会受到牵连,圣上不会让一个有着那样娘家的人为后。”
“我们把那两人带回太原去。”闻昱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来来回回的走,只要想到父皇对他并不是真的看不上,也不是不在乎,他心里就火热。
他几乎忘了,从小到大,他最想要的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永远冷着一张脸的男人一个笑脸,一声满意。
他真的差一点点就忘了。
祁佑虽然不想破坏殿下的好心情,却不得不提醒,“殿下,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这两人,无用。”
闻昱丹脚步顿住,冷静下来后他又是那个满腹谋略的太子殿下,走向门口打开门,“出去收集几架弓弩来,箭也要。”
“是。”
“如果是弓弩营的东西,弓弩上面是有标记的,如果不是,那文家的罪过可就大了。”看祁佑想说什么,闻昱丹摇头,“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你放心,这么久都忍了,我不会冲动。”
很快,护卫便拿了几架弓弩进来,两人一人拿一架细细查看,在弓弩内里看到了弓弩营的标记,闻昱丹大怒,“弓弩营真是胆肥了,居然敢来刺杀我,老2还真是长本事了,居然能让只听命于父皇的弓弩营为他所用。”
“臣不这么看。”祁佑眉眼不抬,在弓弩上又看又摸了一会,道:“这应该是旧的。”
闻昱丹靠近油灯细看,手把那地方是非常老旧,还有缺口,其他地方却又尚有新痕,仔细回想了下弓弩营的制度,心下恍然,“弓弩营的弓弩是八年一换,损伤大的可以申请提前,换下来的集中销毁,这是……有人动了手脚?”
“臣也这么觉得,文家应该有个极出色的匠人,底子还是以前的底子,在上面动了些手脚便能再用上一用,而且……”祁佑用力拉了拉,“效果及不上原来。”
“及不上原来无妨,只要有原来的一半威力便足够用。”闻昱丹丢开手里那架,提醒道:“你别用力,免得伤口又裂了。”
“是。”祁佑应了,把弓弩丢开,继续说头先那事,“我们来兖州便是为了这里的旱灾而来,不下雨,我们能做的事有限,这点就是圣上都是知道的,但是圣上一定也想殿下您能做出点成绩来,所以臣在兖州这些天让手下去查了些情况,别的不说,兖州的州牧一定能被治罪,逃命时那些东西臣也没丢了,您拿去看看。”
接过不大的包袱,闻昱丹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祁佑一眼,狠狠点头。
趁着这次把兖州的州牧换成他的人,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至于其他的,以后慢慢算,他不急。
不说这屋里两人在密谋什么,华如初来到冬菲的屋内,两人都睡得不太安稳,额头有薄薄的汗。
幸好这里还在青州边界,不算很热,不然会更难受。
正想叫红香去拧条帕子给两人擦擦,冬菲动了动,张开了眼。
会如初在床边坐下,轻声问,“好些没有?”
冬菲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愣愣的点头,手一撑床想要坐起来,尖锐的痛才真正让她醒了过来。
闷哼一声,冬菲捂住嘴,生怕吵到青柳。
华如初看得又是无奈又是心疼,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
扶了她一把,让她靠床坐着,冬菲却借着力道坚持下了床。
坐在床沿又给青柳把了脉,一摸到她的手眉头就皱了起来,温度高了,脉象也有些乱,得吃药。
她的药袋子好像是放在床上的,怎么没在?
红香见状赶紧从桌上拿了递过去。
从里面挑出个小瓶子,左手不得用,只得叫红香上前帮忙把青柳的嘴巴掰开,一小瓶药全倒了进去。
“红香,你去打盆凉水来给她降温,发热了。”
“是。”
“等等。”华如初叫住红香,“去向掌柜要坛烈酒,水里面倒些酒,你解了青柳衣裳擦腋下和手心脚心。”
“是。”红香一点不耽搁,小跑着离开。
冬菲扯了扯头发,挪到桌边坐下,轻声道:“这个以前也看您给二小姐用过,记得效果很好,一急又给忘了。”
“不说这个,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没事,比青柳好多了,就是失了点血,养养就回来了。”
“那就好,要是你也病了我就头疼了,别人病了可以找你,你病了我还得去外面找大夫,你那师兄怎么还不来找你?”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开我玩笑。”冬菲脸发红,又恼又羞,于是就怒了。
“这时候就开不得玩笑了?再说我也不是开玩笑,若是你师兄来找你你可千万别答应,多磨一磨他,让他替我效一阵力再说。”
冬菲低了头拨弄自己的药袋子,不回话,心里却真的想起了那个男人。
看她那样子,华如初笑了,就是发生再大的事她也不喜欢苦着一张脸,做为主子,那样于事无益,还影响所有人的情绪。
老天爷若是有眼,大概也会更偏爱笑着的人吧。
“冬菲,我问你个事,被下了追踪粉你有没有办法去掉?”
冬菲在这方面向来反应快,“姑爷他们被下了追踪粉?”
“恩,你姑爷的本事不弱,若是没被下追踪粉,不见得逃不了,我问了还活着的那两个男人,他们说这个追踪粉水洗不掉,具体要怎么做他也不清楚。”
冬菲想了想,“洗不掉就不洗,我再给他们用个东西遮了那个追踪粉就可以了。”
“几成把握?”
“以前和……师兄试过,应该没问题。”
“哦哦,和师兄试过。”华如初拖着长腔,重点突出了师兄两字。
冬菲不理抽风的小姐,在那个如同百宝袋的药袋子里摸了一阵,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打开来沾了点粉状的东西放到鼻端闻了闻,满意的点头,“就是这个。”
华如初接过来也闻了闻,香得甜腻,想到祁佑和太子身上会飘这样的香风她就表情奇特,“这个容易洗掉吗?”
“洗不掉,半个月就自动没了。”
半个月……华如初心情大好,拿起盒子就往外走,她迫切想和祁佑分享这个好消息。
PS:飘着香风的祁佑啊!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交易(求粉红)
第一百二十五章交易(求粉红)
对于她的去而复返,祁佑只是挑了挑眉,眼中甚至还带着浅浅笑意,完全一副意料中的模样。
“祁佑,这个你们一行人身上都要撒上,可以遮掉你们身上原有的追踪粉。”
盒子一打开,祁佑就被那浓郁的香味呛得打了个喷嚏,刚想说话,又连着打了两个,赶紧合上才好点。
华如初忍笑,看祁佑看过来连忙绷紧了脸,“冬菲说追踪粉她也没办法,只能用这个味道更重的遮掉,她和她师兄做过试验,应该能行。”
成亲虽则只得几月,中间还分开了一段时间,可对于夫人的性子祁佑也有几分了解,看她那忍笑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幸灾乐祸。
“给我抹药。”
遂不及防,一个东西迎面而来,华如初伸出两指夹住,定睛一瞧,可不就是她扔给祁佑的伤药。
“你还没上药?”
“腹部的上了,背上的不方便。”
华如初一听就下了脸,示意他解开衣衫朝里坐着,背上的伤口有好几寸,血红的肉往外翻着,看得出只是胡乱抹了些药。
看了下屋内,连壶水都没有,华如初起身,留下两个字便出了门,“等着。”
祁佑一点也不觉得华如初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反倒觉得这是如初对他的在乎。
见多了唯唯诺诺的内宅妇人,一经比较便会发现如初有多好。
若是如初只是个以夫君为天的内宅妇人,怎么会离家千里之外?
又怎么会那么巧的救了他们?
若如初是毫无胆色之人,看到他这样的伤口怕是已经晕过去了,哪还能为他处理。
他不需要他的夫人一定要走在他身后半步,以他为天,只会应是。
在知道如初有和他并肩而行的能力时,他的高兴超乎自己预料。
华如初去楼下打了温水上来,手里还多拿了盏油灯搁在床边的柜子上,又回了趟冬菲那里,问她要了些效果和消炎差不多的药撒在里面,再拿了自己的手帕给他清洗。
“水里放了药,对你的伤有好处,有点痛,你忍忍。”
“恩。”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华如初小声说起半于她现在这个身份的事,“确实有夏以见这么个人,我现在的扮相和他有七分像,他和我们家关系很好,我以前也借他的名外出过,他都知道的,不过这次的事我会和他通个气,免得到时候出娄子。”
“殿下对夏以见很感兴趣,起了招揽的心思,你准备好说辞。”
“有什么要准备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武林中不得先清洗一番?这就是个现成的理由,而且,去给华盟主报备这次的事是他该做的,还能强留不成?”
边说着,手里的动作又狠又快,把腐烂的地方用小刀刮掉,血流得满背都是。
拧了帕子擦干净血迹,把瓶子里的药膏倒出来小心的抹上,又撕了干净的内衬绑好。
做完这一切,出得一身的汗。
“转过来,腹部的伤口我给你重新包一下。”
祁佑闻言,慢慢的转了过来,为了方便她动作,甚至坐到了床沿,脚放下来,挺直背,露出腹部的伤口。
若不是看他满脸的汗,嘴唇也有些白,华如初都要以为这人是不是打了麻醉不知道疼了。
顺手给他擦了额头上的汗,把滑至胸膛的衣服又往下扯了些,露出腹部的伤口。
这里顺手些,伤口处理得比背上的要好处多,至少没有腐烂的地方。
就是药差了些,连血都没能完全止住。
“出门时不是给你备了不少药吗?这都用的什么?”
祁佑的声音还是很稳,“给护卫用掉了,那时候我还没受伤。”
“你倒大方,我那是给你备了保命用的,要是有那些药,你的伤口哪至于愈合得这么慢,下次出门我给你准备一箱子。”嘴里说得狠,动作却一点不粗鲁,又灵活又快速。
因为位置太低,华如初是蹲着的,低垂的眉眼,抿直的嘴角,眼睛很长时间才眨一次,认真的样子让祁佑看得心下柔软,仿佛痛楚也减轻了。
在这种时候,如初却能在他身边,甚至还能帮上他的忙,他万分满足。
“下次出门,我带你一起。”
抬头看他一眼,华如初继续忙活,“要真是那样,不止是婆婆会和我过不去,就是祖父祖母都会不喜了。”
沉默了一阵,祁佑给出保证,“以后一定可以。”
“那你努力吧,我等着。”
处理好腹部的伤口,那一瓶药就见了底,华如初低声报怨,“就这小小一瓶子药,光是药材就费了我数百两银子,回去后记得给我。”
“好。”祁佑应下,旋即又道,“下次给我备上。”
“你当药材那么好找的?好不容易才做出来一小瓶。”和那些动辄千金的药材比起来,这些自然不算什么,可有些药材极为少见,还得亲自去找,冬菲还是跟着她师傅上山采药时找到的一株,她师傅要走一半,剩下的就只做出来这么一点。
不过总算也是起到作用了。
“你歇一阵,养养精神,别等离开时还得人扶着你,我去找掌柜的。”扶着他侧躺下,华如初道。
祁佑拉住她,“你和掌柜的很熟?”
“我只比你们早来这里一柱香的时间投宿,能有多熟?不过那是个有趣人,我找他说点事。”
当着他的面说别的男人有趣,祁佑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此时看着更木了,手也用力攒得更紧。
手挣脱不开,华如初知道他犯了小心眼,只得道,“你别又用力绷开了伤口,我现在是男人,你还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啊!”
祁佑还是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显然这个解释不让他满意,只是手到底还是松了些。
华如初只好说了实话,“那人脑子活,是把做生意的好手,我想让他去扬州。”
“他会屈于人下?”
“条件是谈出来的,不行就拉倒,我也不是非他不可,没他,我家里的生意也倒不了。”
听到这样的话,祁佑才松了手,看着手上青红相错的痕迹,心里有了丝悔意。
又不是不知道她皮肤嫩,这都几次伤着她了。
揉了揉手,华如初起身离开。
还没下得楼来,就听得下面鼾声震天响。
走下楼梯,华如初径直走向在柜台里算帐的人,就这个时间,柜台里已经堆满了箭支,大堂里只剩一派千疮百孔的惨样。
“掌柜的这是在算损失多少还是入帐多少?”
“都算,不过要是再没有入帐,在下就得贴老本了,客栈这个样子哪还能开门做生意,这是损失,修葺房屋,也得花银子,穷啊!”
华如初哪会如他的意轻易拿银子出来,环眼看了下四周,拖了张长凳往柜台旁边一坐,“闹腾了这么一晚上,这店里也没看到其他客人出来看上一眼,感情在我们之前这客栈都是空的?”
“在你们来之前,几批客人刚走,正好把房间都空出来了,不然哪住得下你们这么多人。”书生掌柜眼也不眨的撒谎。
华如初自己两世都是生意人,哪会这么轻易被骗到,似笑非笑的看着柜台里的人,道:“掌柜的这么好本事,怎么不换个地方发财呢?扬州可是个好地方。”
掌柜的抬头,不由得想起这人那时候说的话来。
扬州确实是个好地方,天下九州中,扬州是百姓活得最滋润的地方,生意做得四通八达,要是有那胆子,还可以坐蕃子的船去海外玩上一遭。
最主要是那里的风气非常开放,才子佳人风流无数,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有非常大的诱惑力。
若说天底下最吸引他的地方,无疑便是扬州。
“客官来自扬州?”
华如初点头,“那里算是我的一亩三分地,掌柜的可敢和我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说着,掌柜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坐到华如初身后的桌边。
华如初转身坐下,敲了敲桌子,轻声道:“扬州琳琅阁,你听说过吗?”
“自然,琳琅阁这几年名头大得很。”
华如初笑,“那么,掌柜的给我们寻个安全的地方落脚,我介绍你去琳琅阁,如何?”
“介绍我去琳琅阁?在下虽然命贱,却也没有打算受制于人。”
被祁佑说准了,这个男人心气挺高,不会愿意屈于人下。
“那么,我助你在扬州站稳脚跟,这个条件如何?”
年轻掌柜这才认真打量了华如初好几眼,“当真?”
“当真。”
“看来在下真是遇着贵人了。”
“蔫知你又不会是我们这许多人的贵人?”
年轻掌柜嘴角微勾,“在下这客栈来来往往这许多人,还是头一遭碰上公子这样的,初次见面便敢撺掇着人去往别地。”
“想知道原因?”华如初笑,“很简单,一般的客栈掌柜不会用在下来自称,会这么自称的不是读书人,便是颇为自负的人物,掌柜的是属于哪种?”
不等他回答,华如初又道:“这样的人却偏又会来做个客栈掌柜,并且应付自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的与众不同吗?”
被人当面这般说,掌柜的也只是沉默了一下便默认了,起身道:“我去做下准备,也请公子叫大家准备好,趁着天还未大亮,我们马上离开。”
“行。”
这算是交易达成了?华如初走向门口,天终于快要亮了。
这一夜,真长。
PS:谢谢云慕海打赏的灵宠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个心虚,又有些个得意,总之,谢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由人及己
第一百二十六章由人及己
上楼敲开闻昱丹的门,华如初就站在门口把事情说了。
闻昱丹没有犹豫,听完就点头道:“就照你说的办,我让人收拾,马上离开这里。”
“我也去做下准备。”转身准备离开时,华如初想起祁佑,便又加了句,“妹夫的伤口我看过了,又给上了点药,他的伤口不能再绷开,戴兄请留心些。”
“我会注意。”
屋里,红香站在一边,冬菲正坐在床头给青柳把脉。
“怎么,青柳的伤势恶化了?”
“有点糟,温度降不下去。”
华如初皱眉,“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青柳……红香,到时候你背着她,现在继续给她擦身,坚持做说不定一会就会起效果。”
“是。”
冬菲是伤者,青柳躺着,红香又在忙活,完好的两人又被她打发出去讨救兵,算来算去,现在就她一个齐整人。
好在她也不是十指不拈香的人,把东西捡到一起开始打包。
“小姐,我来……”冬菲赶紧起身,让小姐自己做事,云书姐姐回来要是知道了会骂死她。
华如初瞪她一眼,“坐着,逞什么能。”
冬菲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眼睛跟着小姐转。
把这屋的都收拾好了,嘱咐了几句,华如初回了自己那边屋子。
她们带的东西本就不多,再加上知道在这里不会久呆,东西基本都没有拿出来,她那个包袱几乎就没有动过。
拿了包袱出门,脚像有意识般的往祁佑屋里走,直到看到门口杵着的两人她才醒悟过来。
她现在是个男人,和祁佑是表舅子和姑爷的关系,这么上赶着去为他收拾行李是为哪般!
门口的护卫看他不像前面几次一样进去,对望一眼便问道:“夏公子可是要见祁公子?我家公子也在屋里,我为您通报一声?”
“不用,我没什么事……”
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一阵浓郁的香风随之扑面而来,华如初被呛得下意识的闭了下呼吸。
闻昱丹看她提着包袱便道:“可是要走了?我们也收拾妥当了,马上便可以出发。”
这个解释好,华如初顺势就接了话,“是,掌柜说趁天还未大亮离开最好。”
“确实如此。”听到后面有响动,两人都看了过去,果然就看到祁佑下了床一步步走过来。
闻昱丹连忙走过去打算扶一把,祁佑摇头,“我无碍。”
“不勉强?”
“恩。”
闻昱丹松了口气,这些年他手底下的人自是多了不少,还有莫问那么一个胸有丘壑之人,可论亲疏,没人能越过原及去。
危难中见真章,这次原及的几次舍命相护足以让他记住。
他真心实意的不想失去这么个人。
华如初和祁佑对望一眼,迅速避开,“我先行一步。”
楼下,冬菲几人已经在等着了,青柳还没有醒,伏在桌上。
就连被救下来的那两人都下来了,在另一桌坐着,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动静还是谁通知了他们。
掌柜从柜台里走出来,手里居然也拿了个包袱,“可以走了?”
“恩,他们就下来了,说起来,共患难一场居然还不知道掌柜的贵姓。”
“免贵姓黄,黄清源。”
“唔,黄掌柜,希望你找的那地方能藏得住人。”
黄清源看他一眼,“如果时间长在下无法保证,可你既然派人去请救兵了,想必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这点时间没有问题。”
华如初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正好此时楼上有了响动,走在最前头的是闻昱丹,后面还有三个被扶着。
两个主子,八个护卫就是他们的全部人手了,还有三个是伤患。
以这样的实力想安全回到太原,万不可能,华如初忍不住摇头,她都不知道该说这次是文家太胆大包天,还是太子太过自信,微服在外,就算明面上不能带那么多人,暗地里也该安排人手跟着,不然又怎会受这么一遭罪,还差点把命丢了。
黄清源缓缓看了自己的客栈一眼,对抹眼睛的胖厨子笑了笑便转身离开,再没回头。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没多久,一行人就来到离客栈只得一条街的一栋民房里,闻昱丹忍不住道。
华如初倒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前前后后的看了看,满意的点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不错,戴兄先别急,黄掌柜,你说说。”
“在下想说的夏公子都说了,吴山镇不比别的地方,昨晚是客栈那里动静大吓着了人,平时一晚上打架斗殴死人全属正常,还有人专门做收尸这个生意的,你们只管安心呆着,我出去交待一声,出点银子让人把外面的痕迹清了,除非再来人把整个吴山镇给掀了,不然休想找到人。”
离了客栈的黄清源没了生意人的计较,平添了一分洒脱,把自己的包袱丢到一边便要出门。
“等等。”华如初叫住他,递了张银票过去,“没有让黄掌柜自己掏银子的道理,还有,外面那死了的许多人请黄掌柜让那做收尸生意的去收了,一人一副薄棺,若是银子少了和我说。”
黄清源也不看银票上的数额,倒是看了华如初好一会才点头,“夏公子这般有情有义,现在我才算放心了。”
至于放心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一个陌生人突然示好,是个人都会不安心。
若不是黄清源自己早就存了要出走的打算,哪会这么容易被策动。
一回头,华如初就对上几双闪烁的眼,不由得挑眉刺了一句,“怎么,觉得我成大好人了?”
闻昱丹微笑,心里对这人的欣赏又多了几分,就是再薄情寡义的人,也不会嫌弃身边多几个有情有义的人。
“夏小弟倒有副好心肠。”
“非也,由人及己罢了,江湖中人本就是提着脑袋过活,谁知道哪日就没了命,救不下他们的命,为他们收下尸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只希望以后我出了什么事,有人也能这么伸一把手,别让我曝尸荒野。”
祁佑眼中闪着寒光,双手握拳死死掐着掌心,这时候他真恨不得把那个女人掐死才好。
他祁佑岂会让自己的女人曝尸荒野!
那中年男人和个子瘦小的男人眼神却复杂,华如初这话说进了他们心底。
实际上,华如初刚才的举动比救了他们还让他们有感触。
“这一晚上好不容易熬过去了,看这里屋子挺多,都去挑一间歇息吧,救兵还要一段时间才来,大家也都要养好了精神才好谋划下一步。”
闻昱丹点头附和,“安排人轮流看守吧,我是熬不住了,手底也没几下功夫,顾好了自己就是帮你们的忙,原及是伤患,也要好生歇息,其他人夏小弟你看着安排就是。”
这是把事情都甩给她了?华如初看向祁佑,祁佑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华如初这才接过了这差事,受了累还得被猜疑的事她不做。
伤者都被赶去休息,剩下的人没几个囫囵的,华如初先安排了四个护卫分两拨一个时辰一轮值,再然后是她和剩下的那个护卫。
“公子,还是由我来……”
“你要顾好青柳,她退烧没?”
“没那么烧了,公子,我不困,你这一晚上就没落坐,身子哪里受得住。”
不说不觉得,一说起来,华如初只觉得自己的脚板心都是疼的。
勾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华如初挥手,“听安排,别让我重复,我一会先去睡两个时辰精神就回来了。”
红香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背起青柳离开,冬菲行了个礼跟了上去。
屋子里最后只剩下华如初和那两个身份尴尬的男人。
“现在就让你们去办事你们撑不撑得住?”
白衣中年男人接话,“沈万的伤太重,恐怕会撑不住,不如由我一人去,若是那些人卷土重来,有沈万在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华如初心下一动,看向被称作沈万的男子,“你的意思呢?”
“可以,我跟着去也会成为陈济山的拖累,还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这仇老子就是以命抵命也一定要报了。”
华如初没有理会他后面的话,径自对陈济山道:“你现在就动身,安全为上。”
陈济山抱拳深深的做了一躬,“我谢的不是你救我性命,而是让我免做个糊涂鬼,这次不管能不能成,总归家人是安全了,就是死了,我也能放心,其他事情希望夏公子能周全一二,不要让这么多人白死。”
华如初扶了他手臂一把,让他直起身,“你这一礼我受得起,所以我受了,这次的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不过所谓报仇,借别人之手也是一样,不用非得双手沾满血腥才算。”
江湖中人就讲究个快意恩仇,血刃仇人才算出了气,可华如初毕竟多活了一世,不是那么想见血。
陈济山拍了拍沈万的肩膀,大踏步就要离开,被沈万一把拉住,“我们两如果都活着自然是最好,若是我死了,请陈大哥看在我们共患难一场的份上照顾我的家人,你若死了,我也会如此。”
陈济山顿了顿,重重点头。
有些誓言不用说太多,自有一股力量在其中。
生死之间的托付,也总会让人更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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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祁佑送礼
第一百二十七章祁佑送礼
黄清源一回来,就看到那个还称得上是少年的公子撑着头坐在那里一点一点的。
饶是他自认见过的人多,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一个人。
热心肠?因她的一番话外面便死了这么多人,他却跟没事人似的,哪里像个热心肠的人,冷心还差不多。
可既然冷心,为何又要管这一摊闲事?
看追杀的人那架势,绝不是一般人。
得罪这样的人,殊为不智。
除非他本身就有足以对抗的似心。
摇了摇头,黄清源压下满心的不解走进屋。
华如初猛的张开眼,眼神清醒得就像从未有睡过去一般。
“这么快?”
“恩,他们都是做熟的,只要交待一声,把钱给足了,他们自能做好,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你去歇着吧,在下也熬不住了,先去躺一会。”
华如初等在这里本就是在等这样一句话,闻言她也起身,往后院走去。
目送黄清源进了左侧最里的那间屋子,华如初正想随便挑一间无人的进去躺着,就看到红香推门出来。
“公子,这屋子我收拾过了。”
“不是叫你顾好青柳就行?她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跟在小姐身后进屋,红香边回话道:“烧已经退了,冬菲说她可以照顾,让我来侍候公子。”
“我这里不用侍候,冬菲受了伤,你叫她别逞强,一个不好后面还会要动手,她是大夫,谁出事她都不能出事,你也这么长时间没休息了,趁着青柳没事去躺会,快去。”
红香咬了咬唇,动手替她斟了杯茶后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摸了摸杯子,居然还是温热的,这丫头,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就找着伙房烧了水?
再看看这屋内,虽说简陋了点,却也整整齐齐,连床都铺好了,红香,还真不错,回去后就调到身边来用。
一口将水饮尽,华如初合衣往床上一躺,不过几息时间就彻底睡了过去。
真是……好久没这么累过了。
祁佑向来睡眠少,再加上昨晚他还歇了一阵,不到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伤口火烧一样的疼,一抹额头,满手汗。
想着反正睡不着了,又挂心外面的事,祁佑干脆起了身。
一出门,就看到那边屋里有人端着个脸盆出来,那是如初身边的人。
显然那人也看到他了,不好行礼,便偷偷指了指一间屋子,马上又缩了回去。
也就如初爱放纵身边的人,随着她们的性子长。
不像别人家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好使是好使了,可也少了那股子鲜活劲。
也怪不得如初身边总是非常热闹。
在门前站了一会,祁佑推门走了进去。
“谁。”床上的人警醒的坐起身来,手放到了腰上。
“是我。”反手把门带上,祁佑走了过去,看她又一脸放松的往后倒,带得他也放松了几分。
“什么时辰了?你的伤怎么样?怎么不多歇一会?”
华如初只觉得非常的累,想睡觉,说话都是含含糊糊的,眼睛又粘到一起去了。
“已时三刻,伤还好。”
华如初接收的很慢,等到脑子里自动换算出已时三刻是几点时,整个人又弹跳起来,匆忙下床穿鞋,“怎么都这时候了?”
“有事?”
“那几个护卫也要休息一阵才行,保存好体力才能保护人,我去换他们。”
“我和你一起去。”
“你的伤……”
“不碍。”
想着也不是多费力的事,华如初不再拒绝,走到门边又返回来倒了杯水喝了,又续了杯递给祁佑,“丫头准备好的,干净。”
祁佑接过喝了,把杯子递过来又要了一杯一口饮尽。
“走吧。”
刚走到前院,就对上一双警醒的眼睛,华如初认出来这是护卫中的一个,“我睡过头了,这里有我和祁公子守着就行,你下去休息吧。”
护卫向祁佑行了礼,腼腆的摇头拒绝,“我歇了两个时辰,已经歇好了。”
祁佑却不管那么多,看他一眼,直直的丢下两字,“下去。”
“是。”
华如初看得好笑,待护卫走了才道:“还是命令管用。”
祁佑不接话,拉着她在前院树荫下的石墩上坐下。
华如初挣了几下没挣脱,小声道:“在外面你注意点,别让人看出什么来。”
“我不是你妹夫吗?亲热点是正常。”
华如初无语凝噎,用得着拿这个话来堵她吗?
风吹得树叶沙沙响,祁佑抬头看,喃喃道:“院里的树比这棵大。”
华如初也抬头做了下比较,点头,“是要大一点,还高一点,祁府我最喜欢的就是那棵树,幸好是在我们院里。”
“人不喜欢?”
“有什么好喜欢的?为了一点东西耍心眼,看着就腻,喂,这可是你问的,我只是实话实话,你要生气我也没办法。”
祁佑看她一眼,什么都没有再说。
他能说什么?大家族中不就是那样,只能看到眼皮底下那一点点东西,不愿意吃一点点亏。
可是这人是不是忘了什么?当着夫君的面说有什么好喜欢的,对他就那么看不上?
“祁佑,其实你挺好的,可惜……”
可惜是生在那样的家庭,可惜有三个通房,可惜,遇着的是她。
心里有点涩涩的,华如初低头,不愿意去多想这种感觉是什么。
祁佑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袋子出来放到她眼皮底下晃荡,仿佛没有听懂她话里未尽的意思,道:“送你的,打开看看。”
华如初傻傻的接过这个鼓鼓囊囊起两团的袋子,听话的把手伸出去,滑溜溜的,圆圆的两颗东西,是玉?水晶?
最后华如初干脆收回去,把袋子往下扯,露出里面两个溜圆的珠子。
心下一动,重又把袋子拉起来拢好,凑过去用一只眼瞧,果然,莹白温润的光确定了她的猜测。
“夜明珠?”
“你识得?”祁佑看她欢喜的神情不似做假,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恩,我原来也得了一颗挺大的,当时是说要给我做赔嫁的,可我娘眼睛不好,偏又喜欢做绣活,我偷偷留在家里了。”华如初握着珠子高兴得不行,这东西在哪里都是珍宝,这些年虽然她硬是养成了早睡的习惯,可这个早和有些人的还是有差距,就那烛火又不敢久看书,就连看帐册久了都会眼睛帐,要有了这两颗夜明珠……
虽则夜明珠也有好有一般的,但祁佑送的东西,应该不会是那种凑数的货色吧。
“以后看书时用这个,别伤了眼。”
华如初看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只说了句谢谢。
这里不是资源丰富的那个世界,从她用了这么多年才找着一颗就可以想见夜明珠在这里有多稀少。
可祁佑一送就是两颗,在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追杀后居然也没丢了。
“你……从哪弄来的?”
祁佑神情舒展,却不愿多说,“你拿着用便是,我以后再多找几颗。”
听他这么说,华如初不觉笑出了声,“你当这东西遍地有捡的啊,还多找几颗,我以前就试过了,这东西太过稀少,能找着一颗就是运气。”
“我们有许多时间。”两人都是压着声音说话,坐得又近,怕被人听了去,祁佑侧头几乎是挨着她的耳朵说这句话。
华如初退开一些,揉了揉发痒的耳朵,仿佛这样就能让心跳得不那么快,让耳朵不那么红。
祁佑眼中笑意更浓。
把袋子扎紧,华如初重又递回给祁佑,“你先拿着,我现在没地方放。”
“恩。”祁佑从善如流的接了,拢进袖袋中。
拉起他的袖子瞧了瞧,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去摸才能摸到。
虽然已经见识过许多,华如初再一次觉得古代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两人边小声说着话,边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
闻昱丹没有内息,走路的步子重,两人一听就听出来了,坐得离得远了些,自然而说的随意说着什么。
看到闻昱丹更是再自然不过的起身打招呼,“戴兄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闻昱丹痛苦不已的揉着眉心,“大概是这段时间绷得太紧了,总是睡得惊醒,连脚步声都听不得了。”
“太紧张的缘故,现在又没有彻底安全,自是放不下心来安睡。”引着闻昱丹坐下,华如初道。
“应该是如此。”闻昱丹看了下四周,又抬头看了眼大树,“这里比太原凉快多了。”
“青州靠海,和临海的几个地方比起来这里还算热的。”华如初自然而然的答话,没看到祁佑听到她这么说时挑起的眉,如果之前还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那现在,他已经有答案了。
不过,如初去那里做什么?
“有机会我倒想去瞧瞧。”话是这么想,闻昱却也知道要成行有多难。
除非有朝一日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天下再没人能管束他。
现在,还远远不是放松的时候。
老2,文家,父皇……就没有一个能让他放心的。
他这边失了联系,还不知道莫问现在急成了什么样。
恐怕,父皇也已经知道他失踪的事了。
PS:先放,再修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屠镇?
第一百二十八章屠镇?
太原,太子府,文渊阁中
莫问眼底泛青,眼中尽是血丝,平日里爱惜的短须都带着几分凌乱。
同坐在文渊阁中的还有太子妃甄琴。
两人都异常的沉默,且疲惫,没了最开始的焦躁,现在满心都只剩不安。
“嬷嬷,去前头看看周管家回来没有。”
“是。”
陈嬷嬷快步往外走去,刚撩了珠帘就看到周良快步往这里走,连忙高高打起帘子侧身让开,边低声催促了一句,“快点,娘娘急了。”
周良点头,匆匆抹了把汗往里疾走。
“见过……”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这些礼节做什么,快说。”
“是。”周良躬着身,看着自己额头上的汗一滴滴掉在地上,溅出硕大的一个个水印,“老奴亲自去见了祁老太爷,老太爷说祁大公子出门从来没有往家里寄信的习惯,这次同样没有,祁管家还领着老奴去见了关在院中的祁少夫人一面,少夫人同样说没有收到。”
甄琴脸色泛白,暗地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稳着声音道:“祁老太爷可说了什么?”
“是,老太爷说没有消息总比得到坏消息好,太子殿下和大公子都是聪明有手段的人,一定不会有事,老太爷还说……太子府不可乱。”
甄琴猛的站起来,冷着声音道:“太子府当然不会乱,周良,你管好外院,但有碎嘴者,掌嘴二十,往府外送消息者,直接杖毙,陈嬷嬷,内院也是如此处置,不论身份,没有例外,一切有本宫担着。”
“是,娘娘。”
莫问沉默的站在一侧,甄琴定定的看着他,缓了声音道:“接下来几天还请莫问先生呆在太子府,一应事情由你掌总,若是不好拿主意的再报来给我,飘摇之际,还请先生助我。”
“娘娘不用如此。”莫问长身一躬,“在下是殿下的谋士,殿下亦是在下选择的良主,身上打的是殿下的印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之事,在下定当全力以赴,请娘娘放心。”
甄琴悄悄松了口气,要她管个内宅完全没有问题,可外面的事,她一介妇人没那个能力管下来,只能依靠莫问。
“如此,多谢莫问先生了,嬷嬷,你随我进宫。”
“娘娘……”
“殿下失踪可以瞒着任何人,唯独一人不能瞒着,莫问先生,本宫说得可对。”
“对极,太子的行踪圣上必定关心,就是我们不说,圣上未必就不会知道,与其到时候圣上召您前去询问,还不如我们主动。”
“就是如此,走吧。”
御书房内,皇帝放下笔,揉了揉手腕看向前来通传的贴身太监安和,“甄琴?”
“是,老奴瞧着太子妃娘娘很是着急,不敢耽误,扰了皇上,请皇上恕罪。”安和恭敬的伏在门前一步处请罪。
“甄琴向来有分寸,就是来宫中请安也不会冒然来御书房,你把她带去旁边的明华殿。”
“遵旨。”
甄琴忐忑不安的等了有半柱香时间才见到一身明黄的皇上从外进来,不等她请安便问,“何事如此着急?”
甄琴鼻子一酸,重重的跪了下去,“请父皇救命。”
皇帝看了安和一眼,安和见状,赶紧带着所有人都退了开去,带上门,自己守在门口。
“说。”
“是,父皇,太子去兖州查访灾情,最迟也是五天会有一封信回来,多的时候两天就会有一封信,府里的先生前一段时间有事要请示太子,便着人快马加鞭给太子送了信去,因事情紧急,按理太子应该很快就会让那人携了回信返回,可是不仅送信之人没有回来,太子也已经有十天没有消息,儿媳实在是没办法了,不敢再欺瞒父皇,请父皇给儿臣做主。”
皇帝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捏着扶手用力至变形的手透露了他的心思。
声音也依旧平静,“怎的这么久才来告知于朕?”
甄琴低垂着头,掩住眼中的光芒,“回父皇,不是儿媳妇不懂事故意隐瞒,而是太子平日里常有嘱咐,天家和平常人家不同,您要管的是整个天下的事,而不是一小家的事,但凡能自己处理的事情都要自己处理好,哪怕要多付出些心力都无妨,不要动辄就来惊扰您,做为晚辈该给您分忧,而不是给您添麻烦,让您为难,若是儿媳担不起一点事,一点点事就向您求助,就是太子回来了也会责备儿媳。”
皇帝双手合握,紧紧绞在一起,用力得自己都觉得疼了才松开,那是他和元后的儿子,他赋予了最大期望,却也给了最多磨难的儿子。
他知道他过得不易,可一个合格的皇帝又岂能长于安乐,只有磨砺的多了,才能接得下皇位,才能扛得起一个兴盛的王朝。
他也一直没让自己失望,就算感情上曾有疏远,最近也回暖不少,喝上了他亲手泡的茶,动作明明生疏,却小心翼翼的做得一丝不苟。
常言天家无亲情,可那一刻,不可否认他心底是满足的。
两人一起喝茶明明好像才是昨天的事,可转眼间却得到他失去踪影的消息。
有祁家那个小子跟着,还有五十护卫傍身,一般的危难根本无碍。
能逼得他藏起来,可见遇到了怎样的难关。
兖州,文家……
皇帝眼神瞬间凌厉起来,这时候去求助州牧才是明智之举,他却没有,不,应该是不能去。
文家,皇后,老2……
原来如此。
皇帝闭上眼,攒起的眉心有着深深的纹路,嘴角抿成一条线,法令纹异常明显。
甄琴偷偷看了一眼,头一次觉得这个强势的帝王已经有了暮气。
“你回吧,管好太子府,其他事不用理会。”
“是,儿臣告退。”甄琴走出明华殿才把心里憋着的那口浊气吐出来,看样子父皇是不会置之不理了,总算是没白跑。
安和把人送出了好一段路才低声道,“娘娘不用过于担心,太子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皇上虽则不苟言笑,但是对太子殿下绝对是看重的,只是您也知道皇上的性子,越是看重要求才越高,总之,您千万不要自己乱了分寸才好,既入了宫,最好还是去给皇后请安,免得被人抓了话柄。”
甄琴脚步一顿,旋即一拍额头,“我真是昏了头了,多谢安总管提醒,父皇对殿下的看重本宫和殿下都是知道的,殿下也一直用心办差,这次的坎也定能安然走过去。”
安和笑眯眯的点头,一甩拂尘躬身道:“娘娘本就是通透人,是老奴多嘴了,如此,老奴告退。”
甄琴看了陈嬷嬷一眼,陈嬷嬷会意,暗地里塞了个荷包过去,安和坦然接了,也不看,拢进袖中退行了几步,转身朝明华殿行去。
甄琴挺直背,“走吧,去给皇后见礼。”
“是。”
明华殿内,皇帝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
好一阵后才低低的吐出一个字,“查。”
暗影处走出来一个人,不言不语的磕了个头又遁入阴影处,消失不见。
皇帝起身,眼神中的狠戾在无人的大殿中展露无疑。
他可以容忍老2许多事,既然是用了人家当磨刀石,给他一些好处也是应当的,可这其中绝不包括对兄长起杀心。
一开始他自请去徐州还当他只是想和老大互别苗头,想着他向来不乐意见老大得到褒奖,便应允了,现在看来明显是别有居心。
不过是有点小聪明,便自以为能和他费心教出来的太子相提并论,可笑,治理一个国家又岂是凭点小聪明就可以的!
这次,他便让他看看何谓雷霆一击。
不说皇上如何震怒,太子妃如何着急,此刻的吴山镇中马蹄声疾,华如初隐于暗处,看着来人嚣张的把那个客栈团团围住,马鞭在空中甩了啪啪做响。
静静的看了半晌,华如初潜回了一条街后的屋子。
“如何。”
“不愧是专业收尸的,一切痕迹都清除得很干净,找不到这里来,我现在只担心一个问题。”
闻昱丹皱眉,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问题?”
“他们找不到人会有几个可能,其一,认准了方向继续追,其二,屠镇。”
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这不是一个小村庄,是一个镇,人口不在少数,他们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吧。
黄清源摇头,道:“应该不会,青天白日的屠镇,除非他有把握一个都不放过,不然这事肯定盖不住,再者说吴山镇素来以乱闻名,这里住着的有在下这样的良民,也有那有真本事不好惹的,可就算是良民,敢住在这里自然也不怕事,如果他们真敢屠镇,我敢保证,他们占不到便宜。”
“来人大多数手臂上都绑着弓弩。”华如初淡淡的一句压下了其他人还想说的话,如果是弓弩营且来人不少……
怎么办?大家不由得把视线都放到华如初身上,就连闻昱丹都是如此。
“别看我,我昨晚能收拾了弓弩营纯属侥幸,要不是算着时间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外面躺着的就是我们了,更何况来人比昨晚人数要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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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交待后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交待后事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现在已经酉时了,援兵来得快的话应该再有得一个时辰就能到,希望能拖到那时候,对了沈万,你乔装一下去看看陈济山有没有跟来,安全为上,若是被人发现了……不能带到这边来,我不想全军覆没。”
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大家都明白,如果他被发现了,他们不能去救。
就算大家都知道在现在己方实力完全处于弱势的情况下这么做才是对的,可依旧有人觉得太过狠心。
沈万站起身来,不高的个子瘦得跟纸片人一样,“我明白,不过在这之前能不能给我纸笔?我想留下几句话给我家人。”
黄清源会意,去了里间拿了笔墨出来,滴了几滴茶水进去给他磨墨。
沈万道了声谢,想了想才提起笔,话不多,黄清源在一边看着却觉心酸。
江湖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看似快意恩仇,却是最没保障。
吹了吹墨迹,沈万拿在手里走向华如初,“夏公子既然敢管下这么一挡子事,又和华盟主相熟,沈某有个不情之请。”
华如初心下了然,“只要不违江湖道义,我便答应你。”
“哈哈,我沈某自然不会提出让恩人为难之事,一念之差走到现在这一步,最该怨的是自己,至于报仇之事,就是我不提想必夏公子这这位戴公子也不会轻饶了他们,我就不多此一举了,我所求之事为二,其一,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请夏公子将这封信送到我婆娘手上,我家还有个半大小子,若能顾得上,请公子帮着照料一二,若是兼顾不上,也无妨。
其二,我答应了陈济山,要是他有个万一,便帮忙照料他的家人,若是我这次没能活下来,这个承诺便完成不了,也请夏公子周全。”
都不是多为难的事,就是他不说,她也会去信告诉爹爹这里的事,爹爹必不会不管这事,江湖中人重义,她从出生就是处在那样的环境里,有些东西已经融进骨子里了,就算不能时时照看,让他们衣食无忧却能做到。
华如初点头,“这事我自然答应,再说你也不用太悲观,陈济山不见得就出了事,你也不见得就回不来,小心些就是。”
若是以往,他有这个把握,可现在身上几处受伤,功力大受影响,十有**会要丢了这条命,可就算是丢了命,他也一定要把那些人的险恶用心告诉还被蒙在鼓里的人。
把已经干了的信折好双手递给华如初,沈万郑重的道:“若我沈万侥幸不死,以后这条命就是夏公子的,任凭差遣。”
轻飘飘一张纸,华如初觉得有万斤重,她可以挥手间杀人,可以枉顾性命,因为她知道这就是江湖人,这就是规则,他们不爱用说的,喜欢用实力说话。
她是女人,就是装成男人看起来也不像个强者,不想被人看轻,心狠手辣是必须的,她早就把上辈子受的那些文明教育给丢掉了。
她宁愿去撕杀一场,也不想被人托以后事,不想去面对一家老小的泪眼。
勉强扯了扯嘴角,华如初把信收进怀里,道,“行,我等着你回来给我跑腿办差。”
沈万仿佛放下了最后的心事,脸上一派轻松,团团抱拳一礼后便往门外走去。
“等等。”
沈万回头,“夏公子还有事?”
“你给了我信,却没给我一个地址,还有陈济山的,你都用纸写上给我,免得我忘了。”
沈万一拍脑袋,他怎么就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了。
匆匆又回到桌边写上两行地址,吹干墨迹递给华如初,“上面那个是我家的,下面是陈济山家的。”
“我记下了。”
再一次,沈万只是拱了拱手,什么都没说便大踏步离开,不高的身量,不宽的肩膀,这一刻看起来只觉异常高大。
闻昱丹深深觉得,再多人向他表的忠心,远不如这个什么都没说,却明知道前面危险却依旧慷慨前行的男人让他相信。
做的,比说的永远都更有说服力。
屋子里十几个人却安静得只剩呼吸声,这个时候,没人有开口的欲.望。
华如初同样没什么劲,把信拿出来,再把写着地址的那张纸折到一起。
等这事了了,就把这个给爹送去。
他做这事比她要合适多了。
再说现在祁佑在一边,他肯定会看着她,不会许她乱跑。
黄清源轻咳一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夏公子好像从来不觉得会把命丢在这里,在下很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个自信。”
华如初瞄他一眼,“当然是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死在这里,这可不是拔河,人多就一定会赢。”
“那夏公子又何必再等?”
“能不拼命的时候我为何要拼命?刀剑无眼,要是可以,我更想站在一边压阵,免得身上平白多几个窟窿,痛可没人能代替,全得自己受着,若有其他选择,我何必去吃这个苦头。”
华如初的镇定影响了所有人,在知道追兵已至,甚至为了找到他们有可能屠镇时,在一刹那的心慌过后便都冷静下来。
现在又听到她这么自信的口吻,绷着的那根弦就更松了些。
“对了黄掌柜,我要是没记错,你那个胖胖的厨子好像留在客栈里,你不怕他把你供出来?”
“他不会,别看他胖,脑子灵活得很,在下让他在那里充当掌柜,还教了他一套说辞应付可能会来的追兵,若是客栈里什么人都不剩,他们才会更起疑。”
“你能保他没事就好,不管是追兵还是武林中人死了都算是死得其所,可平民百姓的命我却要不起,一会援兵来了你先躲起来吧,等事情尘埃落定后再出来,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变。”
“就是你不说在下也不会逞这个能,那地方挺大,还装得下几个人。”
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华如初也不客气,“红,你背着青去,确定安全了再回来,还有,我建议戴兄也去,你是他们的首要目标,只要你无碍,他们便是失败了,小弟说句不好听的实话,你留下来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要我们分心保护,倒不如给我们省点力气。”
这话,可确实不怎么好听,闻昱丹不爽的瞪他,这小子,就不能含蓄点说吗?
“别瞪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华如初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祁佑警告的看她一眼,适时道:“确实是这样最好,大哥安全了弟才好全力对敌。”
两人在外一直是以兄弟相称,华如初还是头一次听到,不由得多看了祁佑好几眼,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
她和闻昱丹是兄弟相称,祁佑和他也是兄弟相称,这么一换算,她和祁佑不就也成了兄弟?
又看了祁佑一眼,正对上祁佑看过来的视线,心虚之下赶紧避了开去。
这下可好,他们之间不止多了郎舅关系,还多了层兄弟关系。
再这么相处下去,夫妻关系倒要弱了。
闻昱丹自家知自家事,只要不需保护他,护卫也能放开手脚些,更不用说原及。
等等……“原及受伤了,是不是也跟着我去好些?”
华如初正想点头,那头祁佑就摇头拒绝,“我不需人保护。”
“可你受伤了。”
“我能自保。”
华如初撇开头,逞强吧,死了最好,她正好早点脱身去寻个第二春。
闻昱丹素来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再劝,只是一再的叮嘱他小心为上。
祁佑看似认真的听着,视线却偷偷跟着华如初,看她走到黄清源面前不由得凝神听去。
“黄掌柜,你这里有没有他们可穿的衣服?他们这衣服太起眼了。”
护卫穿的是制式衣服,更因为他们出自太子府,衣领和衣袖处都有一道滚边,来自太原的人一眼便能认出来。
黄清源看他们一眼,点头,“我爹留在这里的他们应该能穿,就是旧了些。”
“能穿得下就行。”
黄清源应了,离开一小会便抱了一大抱衣服进来。
“你们自己挑吧,那个密室要打扫一下,在下先行去做准备。”
华如初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红,你跟着去帮忙,一会再来接青。”
“是。”
打发走了这几个,华如初正想派人出去盯梢,刚出去没多久的沈万突然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他们开始一家家搜了,我注意了下,他们是分成四拔人手从四个方向开始往中间会合,搜到这里还要一阵,我看到了几个以前也算说得上话的人,这是个好机会,我这就去找他们。”
说完又急惊风一样的往外跑了,根本没给别人问话的机会。
不过就他说的这些就已经够惊心的了,华如初看了闻昱丹一眼,又隐讳的看向祁佑。
祁佑本就是通透人,马上明白事情的中心点在哪里,再也顾不得那点自尊心,道:“你们几个,务必听从夏公子的指挥,大哥,我们先行离开,他们会认得的也只有我们两个,我们安全,他们便安全了。”
“确实如此,夏兄弟,外面就拜托你了。”
“戴兄放心就是。”
几人匆匆往后院走去,走至门口,祁佑回头看了她一眼。
很深沉的眼神,华如初不愿去想里面有些什么内容。
她只知道,这次,他必须保住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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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乔装上的乔装
护卫已经换好了衣服,看起来不再那么打眼。
不到最后关头,华如初不想硬碰硬。
两败俱伤不是她要的结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行躲过去,静候援兵到来。
“你们两人一班去外面轮守,一有动静就进来禀报,记住,外面一定要有一个人在。”
“是。”
把另外几个护卫也打发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华如初和冬菲两人。
看小姐来来回回踱步想办法,冬菲悄无声息的去把茶壶里的茶水倒了,重新添了白开水。
那种黑呼呼的茶,小姐一口没喝。
半晌后,华如初突然停下脚步,眼里有光在闪。
看到茶杯里的白水便过去喝了,道:“冬菲,你去叫红香回来,要快。”
“是。”
“等等,再问问黄清源这里有没有女人的衣裳,就说我们需要乔装改扮一下。”
冬菲大惊,“公子……”
“听我的,快去,出不了娄子。”
“是。”
春玉学易容的时候她也跟着学了几手,虽然没有春玉学的拔尖,要应付应付应该不成问题。
“外面还有谁在,进来。”
“被赶出去的三个护卫进来了两,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坐下,你留神守着外面。”
“是。”
华如初打量了他的脸好一会,再想了下另外四个护卫的脸,暗自做下了决定。
“我现在要给你乔装改扮一下,很快,你忍忍。”
“是。公子只管施为。”
把冬菲的药袋子反过来倒在桌上。里面五花八门的东西一览无余。
在里面挑挑捡捡了一会,把用得着的放到一边,暂时用不着的全扫进袋子里。
这个护卫的脸看着很沧桑,嘴角微微下垂着,这种面相的人带苦相,且显老。
稍微加点东西应该就能让他看起来像个老头子。
边给他在下巴上拈长须。华如初边问,“多大了?”
“回公子话,小人二十有四了。”
“成亲了吗?”
护卫尽量秀气的答话。“还没有,小人家里穷,刚给兄长成了亲。没有余力马上再置办聘礼,好人家的姑娘也不愿意嫁。”
唔,倒也不是个闷葫芦。华如初收回头,又给理了理胡子位置。满意的点头,打散了他的头发开始重新打理。
“成亲不急,这回立了大功,你们主子肯定会有奖赏,到时候就有钱置办聘礼了。”
想到那人的身份,护卫连连小幅度的点头,只要能活着回去。这功劳就大了去了。
“你们主子待你们如何?”
“很好,只要我们不做错事。主子从不打罚我们,不像有些人,动辄就是一顿鞭子。”
“唔,倒确实是个好主子,值得你们尽心尽力。”
红香和冬菲一进来就听到这话,再看到小姐这会正在做的事,就是脸上涂了一层东西都没能遮住那骤变的脸色。
若是被人知晓小姐给别人挽发,祁家给她冠个什么什么罪她们都无话可辩。
两人对望一眼,赶紧把几套女人的旧衣衫放下。
一人把小姐挤开,一人扶着她到一边坐下,配合远超平常的默契。
“公子,红比您要手巧多了,您还是坐着歇会吧。”
华如初眉眼一挑,看到不用自己受累,也就不说什么了。
男女大防在她知道皇家的那点事后已经彻底不放在心上了。
只许皇家放火,不许百姓点头,南朝皇室也算是做到极限了。
他们就能夺人妻室,偏偏把太原打造成一个男女大防最重的地方,啧。
恐怕就是因为他们那么做了又担心别人有样学样乱了人伦,才处处管得死紧吧。
若是让天下人知晓这事,南朝皇室就要成笑话了。
喝了杯白水,华如初看向药袋子,问,“这里有东西能做眉笔用吗?”
冬菲看了护卫一眼,护卫惊骇的看过来,眉笔是要给他用吗?
他一个大男人,用那个做什么?
“有,胭脂水粉我也能调出来。”
“那最好,你现在就开始弄,外面的护卫,进来。”
“是。”
进来的护卫个子中等,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还像个少年。
不错,就是少年了。
这个容易,华如初把束好头发的红香叫过来,在沧桑护卫的脸上比划了几下,并且做了说明,红香听得连连点头,护卫却听得想逃。
那边不用她操心了,华如初来到新进来的那个面前,压着他肩膀坐下,道:“稍微做下修饰,别动。”
三主仆齐上,把五个护卫轮流装扮成一个老爷子,三个儿子,以及一个孙辈。
把五人赶出去后,三人互相帮忙着,等到她们再出来时便是两个面有菜色的妇人,以及一个腼腆害羞脸色微黑的闺女了。
把那五人也叫过来,华如初才说出自己的打算,“这里只是一个小镇,我们也只是一户能过日子的小户人家,看自己的装扮应该应该都清楚自己的定位了吧。”
几人互相看了看,点头。
只是在看到三人时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不是非常高大的人,扮成女子特别像。
要是穿得好看点,说不定一点不比真正的女人差。
可惜了。
三人也不知道是在可惜她们不是真女人,还是可惜她们没有穿得好看点,只是眼神时不时的就会溜过去。
华如初看在眼里,心里偷笑,原来在这张皮的基础上扮女人也是能看的。
轻咳了一声,“一会他们来了你们都要装成平凡人,把武器藏到别人看不到。你们很快就能拿到的地方。你,叫什么名字?”
下巴上拈着长须的护卫上前一步抱拳答道:“小人张长恭。”
“很好,张长恭,一会由你和人答话,我会扶着你,你留心些就是。说话时声音要压得低些,沙哑着都没关系,时不时咳上一声效果会更好。”
张长恭脸色大变。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公子,小人不行的。小人不会说话……”
“必须是你,哪个家里都是老爷子做主,红。去准备些散碎银子,冬菲。你去那里挑件衣服撕块布下来做个半新不旧的钱袋,要快。”
“是。”
“你们,把这屋里的东西都收一收,别漏了马脚。”
“是。”
华如初打起精神来到处走了走看了看,力图把不该存在的痕迹都清理掉。
茶杯,对,明显多于人数的茶杯。厨房也要去看看,还有房间里多余的东西也要收拾起来……
回头正想吩咐。看到大家都在忙,华如初干脆自个儿往后院走去。
一众人都忙得脸现狼狈,汗湿了衣衫,可这副模样倒更像了。
小心的用帕子擦了擦汗,大概是伤口浸了汗进去,非常疼。
想着是不是进去擦一擦,再上点药,就看到娃娃脸的护卫疾步进来低声道:“他们搜到这条街道了。”
“外面什么情况?人数多不多?”
“搜的人不算多,看热闹的多。”
华如初着实无语,这种热闹也有人看?他们就不担心人家找不到人会拿他们出气?
怪不得黄清源不是特别担心,看样子吴山镇的人可能比她所想像的还要彪悍。
这样就好,不管是为了保护谁,总算不用牵连无辜的人。
“都适应适应自己的身份,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定位,一会扮演好就是,这并不难,谁要是漏了马脚……”华如初眼神如刀般刮向几人,“我不会罚你们,可要是没能护住你们主子,后果如何你们自己领会。”
几个护卫几乎要以为这人知道主子的身份了,可看他和主子相处时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谁敢用那样的态度和太子说话?
至少他们不曾见过。
就是和太子情份非同一般的祁大公子不也处处自持吗?
“现在,你们的名字分别是,老爷子张天恭,大儿子张世兴,二儿子张世良,三儿子张世荣,大儿媳已逝,二儿媳张许氏,三儿媳张秦氏,孙辈张如强,我,张如慧,都记下来。”
“是。”
几人皆在心里默默的把一串名字记下来,包括华如初也是,这都是一念之间起的名字,却也好记。
而张开恭……一众人全成了他的晚辈,他觉得压力有点大。
“收敛好你们的眼神,平民百姓的眼神不会那么戒备,你们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小老百姓,在见到陌生人时会有惊惧,有害怕,戒备只占其中的一点点,把握好。”
“是。”
此时已经能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华如初听着那声音深思起来。
对方没有把这种喧哗压下去有故意之嫌,这看似是打草惊了蛇,但是,如果真有人趁着外面喧哗之际起逃跑之意,那么,藏在暗处的弓弩手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恐怕这才是他们的用意。
可惜,你们打戴意了,她压根就没打算逃。
这么多人一起走,留下的痕迹太多,不然他们又岂会因为找不着线索而锁定在这小镇上。
要是人手足够,她又怎会留下这么一个大缺口。
“公子……”
“叫如慧。”这时候,华如初刻意换上了假音,声音小小的倒也不显刺耳,很适合她腼腆的形象。
张天恭默默的看着手腕处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如慧,他们到上一家了,主子他们确定不会被找到吗?”
“我刚才去找了一圈,没找到,端看他们的人里有没有比我厉害的了,若是有……那合该我们倒霉了。”
他们也偷偷去找过,没找到,可见应该是极隐蔽的地方。
几个护卫对望一眼,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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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就是一家几口
‘砰砰砰……’
来了,屋里的人对看一眼,纷纷打起精神。
华如初走到张长恭面前,用力拍了他后背几下,“驼背。”
张长恭想像了一下自己曾经见过的驼背模样,身体慢慢的佝偻下去。
“可以了,冬菲,钱袋做好了吗?”
“是,做好了。”冬菲把一只针脚勉强过得去的钱袋递给大儿子张世兴。
饶是如此,张世兴看到后还在心里感叹:一个男人居然能把钱袋做得这么好,真厉害。
红香看了一眼,默默撇开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姐让冬菲做了,这样的钱袋,她承认自己做不出来。
‘砰砰砰……’
看了大家一眼,华如初扶着张长恭坐到首位,“张如强去开门,其他人,去内院。”
“是。”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几人正准备一脚把门踹开,就看到门从里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娃娃脸的少年仅露出一个脑袋疑惑的看着屋外的人。
“你们找谁?”
“开门,奉兖州州牧文大人的命令搜查逃犯,若不配合者,同为逃犯论处。”
张如强被吓得嘴唇直哆嗦,退开几步也不管外面的人,往里跑去,边跑还边喊,“爷,有人来抓逃犯。”
“混说,咱们家哪来的逃犯,咳咳咳……”
随后跟进来的人本来就不认为这屋里会有逃犯,不过这是上头下达的命令,明知道没有也还是要搜一搜的。
至于顺手牵羊带走了什么……那和他们有关系吗?
领头之人皱眉看向仿佛心脏都要咳出来的人,心里琢磨,这不会是痨病吧。
这么一想。他就不愿意进去了。手一扬,对身后四人道:“你们,进去找找。”
“是。”
张如强双手一张就要拦,脸上满是倔强之色,“我们家没逃犯,没有。”
“怎么。小家伙,你想当逃犯?”
“我……我不是逃犯。”
领头那人倚门靠着,一副痞相。“你不配合就是逃犯,再拦着试试,正好抓一个去交差。”
“强……强子。别,咳咳,别拦。让,咳咳。让大人搜。”
“爷,您别说话,喝口水。”温柔的说话声吸引住了男人的视线,要不是怀疑那个老家伙是个痨鬼,他还想走近些看看。
这一路搜过来还是头一次看到个长得不错,说话也温柔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这吴山镇是个什么风水,居然女人都那么泼辣。嫁得出去吗?
反正也是无聊,男人兴致勃勃的和小姑娘搭话。
“小姑娘。议亲没有?”
张如慧往爷身后躲了躲,不敢回话。
咳得喘息急促的老爷子怕得罪了军爷,赶紧道:“还……咳咳,还没……”
张如慧看得着急,低头头帮爷爷拍着背,边替爷爷把话说圆了,“没有议亲,小时候便订好亲了。”
“哟,娃娃亲啊,对方不会长得一脸麻子吧,说不定又矮又胖,还是个白痴,啧,真可怜,这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哟!”
“才,才不会,你乱说。”张如慧脸红眼红的瞪着嘴欠的男人,旋即又像被吓到一般缩了回去。
“哈哈哈,这小姑娘有意思,你既然说我是乱说的那你急什么,还不是害怕被我说中了,要不跟哥哥我回去吧,哥哥不会亏待你的。”
“坏……坏人。”
“哈哈哈。”
屋内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男人没有动作,眼神却警惕起来,握刀的手紧得露出了青筋。
“爹,强儿,慧儿,你们还好吗?”人未到,声先到,走在最前头的是张世兴,后面连贯出来四人。
看到陌生人,几人先是警惕的看了几眼,马上奔到又开始咳得惊天动地的老爷子身边,一番拍背抚心口的折腾后才终于缓和下来。
“爹,后院突然来了几个人,说是,说是奉命搜查逃犯,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怎么会有逃犯?”
“让大人们搜就是。”满脸疲惫的老爷子起身,朝着门口的男人欠身,有气无力的道:“老头子我身体不好,若是误了军爷的事,军爷勿怪,只是后院毕竟是我们生活之地,请军爷们手下留情,世兴。”
“爹……”
老爷子眼睛一瞪,“照做。”
“是。”张世兴不甘不愿的从怀里拿出个旧旧的钱袋,走到男人身前递过去。
男人把阔刀摊平了,袋子搁到上面传来的碰撞声让他很满意,这应该是一路搜过来油水最多的一次了。
就是前面有一家正偷人办事的也没给的这么多。
往怀里一塞,男人走到前后院的相连处,也不进去,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声,“没搜到就撤,下一家。”
几人从各个屋里出来,“头,这么个地方哪里能藏得住人,换换换,早搜完早收工。”
一家人小心翼翼的把人送出门,华如初透过门缝看着几人得意的汇报自己的成果,嘴角直泛冷笑。
这还真是容易过关,他们根本犯不着这么小心。
让几人在偏厅等着,华如初先去了趟内院。
那会整理的时候她就在几个柜了里放了两个银钗子,有一个床头抽屉里放了几两碎银子,果然,全不见了。
有了这些东西,他们的心思恐怕全都去翻箱倒柜找这个去了吧,哪还会去仔细搜人。
看着屋内一片凌乱,华如初再一次冷笑。
“怎么样?后院没事吧?他们应该没发现什么吧?”
华如初在红香让出来的位子上坐下,接过冬菲递来的白水喝了。
“我放了点东西,看样子是起到作用了,红香,你去把人叫出来。别让人在那里干着急。”
“是。”
等了没多久。闻昱丹,祁佑,黄清源,红玉背着已经醒了的青柳,以及三个受伤的护卫出现在大家视线里。
这么轻易就躲了过去,一众人原本是满怀激动的。可等看清楚几人的装扮后,他们已经不知道要露出怎样的表情了。
扮老扮嫩也就算了,可这扮成女人是怎么回事?
至于祁佑。他只觉得脑仁隐隐生疼。
如初,还真是敢玩。
“怎么,不认得了?”
闻昱丹忍笑。努力不让嘴角往上勾,“只是……有些意外,怎么会想到这么。这么装扮的?”
“人数太多,扮成祖孙三代更容易混过去。你们是想先听我说还是觉得我这样太碍眼,得先去换了?”
灰扑扑的衣服除非丽质天生的人,不然就是一平常人。
可华如初那斜睨的模样却硬生生的让她整出了一副睥睨天下的感觉来。
祁佑眼中闪过光亮,就连神情都是舒缓的,隐隐带着骄傲。
他站的地方正是闻昱丹的侧后方,板着一张脸,居然也没让其他人看出什么来。
除了华如初。
忍不住暗哂了一声。真是,他有什么可骄傲的。
闻昱丹以为她生气了。在一边坐下后便道:“夏兄弟别误会,我们绝对没有轻看你的意思,你这么做全是为了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我谢还来不及,哪会笑话你,只要你不觉得难受,我自然是愿意先听你说的。”
她本就是女人,有什么觉得难受的,勉强接受了他的说辞,无视了祁佑紧追的视线,华如初道:“现在已经快亥时了吧,若是路上没耽搁时间,应该已经有一路援兵到了,不过镇上闹出这么大动静,就是到了他们也会先在镇外藏身。”
闻昱丹大喜,“可有办法联系上他们?”
“不急。”华如初摇头,“镇上的人恐怕都被盯上了,一旦有异动,他们便会雷霆一击,刚才来搜查的居然是军官,手持兖州州牧的官文,不管是江湖上的人手还是弓弩营都没有妄动,这说明了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文家,文家……”闻昱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这么明目张胆,他们居然敢,居然敢!
“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放心,我派出去的都是得力之人,她们知道怎么做的,能等到两方援手都到来再动手就最好。”
揉了揉额头,华如初觉得头有些疼。
真是,这些事怎么就需要她来全盘掌总了?
太子大概是头一次面对这样明晃晃的追杀,能不胡乱指挥并且不不懂装懂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至于祁佑,她深深的觉得那人是在当甩手掌柜,一点也没有女人就该归于内宅的想法。
放手任她施为是对她和信任,亦是……对她的放纵。
她怎可能不明白。
这样一个男人啊,要动心太容易了!
暗暗叹了口气,华如初看向冬菲,她刚给青柳号完脉,“怎么样?”
“不烧了,最好是不要再动手,伤口裂开就麻烦了。”
说到伤口裂开,冬菲不自觉的看向姑爷,她也想去给姑爷号号脉。
显然华如初也想到了,“妹夫伤得也不轻,你去给他把个脉。”
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做了这样一副装扮,一出口就是妹夫,闻昱丹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祁佑反倒适应了,反正他知道在那副妆容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何止是现在这副样子的十倍百倍。
这种他人不知他却深知的感觉,很奇妙,很……让人欢喜。
冬菲号了脉,不等人问便道:“若是可以,这位公子最好是不要动手了,他的伤口应该是裂了好几次,失血太多,恢复得也差,若是再裂了的话……会留下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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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华如初的男人
又是这句,闻昱丹从来都知道要成事会失去许多,他也一直在失去,难道这次,他连原及也保不住吗?
眼神凌厉,几乎是瞪着祁佑,闻昱丹命令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再动手,这是命令。”
祁佑也不点头,他无法答应,再怎么样他命总是能保住的,可若是太子有失,他就是保住命又有何用?
闻昱丹明白他的意思,叹息般的退了一步,“我一定会活着,所以,不到生死关头,不许再动手。”
这次,祁佑应下了。
华如初想,若是没有这一次相遇,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太子和祁佑的关系会这么亲近。
太子对祁佑的看重远超乎她意料。
一旦太子继位,祁家翻身几乎是毫无疑义的。
可是,到那时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他们还能这般亲近吗?
若是遇上一个薄情的君主,逮个错翻脸就不认为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闻昱丹现在看起来倒也真不像是那般绝情的人。
“说起来,这次能安全躲过去你们都立了大功,等回去后我再一一论功行赏,夏兄弟也是,既然和原及还有那样一层关系,那便一起和我们回去吧,去看看出嫁的妹妹也是应当的,也给我个谢你的机会。”
“我倒是想去,好几年没看到三妹妹,出嫁时也因为一些原因我没能到场,可是这事事关武林,我必须得去一趟华世叔那里把这事详细说明了,免得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
想起这次不愉快的经历,闻昱丹点头赞同。“确实如此。被人当了刀子使还被人灭口,太不值了,夏兄弟既是要去办这件事我也不好挽留,不过我奉劝一句,朝堂上的事外人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免得平白遭了难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正是这个理。”太子的招揽早在意料之中。华如初也早就想好了推却的理由,他绝对不想再遇到这次这样的事,只要她说是为了处理这个事。闻昱丹一定不会再强留她。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瞟了祁佑一眼,华如初起身,“大家逮着空能多歇一会是一会。今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们主仆几个先去洗漱一番换身衣服。”
其他人纷纷起身,闻昱丹拱手道:“夏兄弟受累了。”
回了后院屋子。走在最后的冬菲把门关好。
让小姐坐下仰起脸,从药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抠了些膏状东西抹到她脸上。
红香倒了水来,拧了块帕子递给她。
“要稍微湿一点,妆要全卸了重新上,这里有我,你去给自己弄,用那个盒子里的东西。”
“你的伤……”
“没事了。”
华如初原本闭着眼任她作为,听到她这么说微微睁开了眼。“这才多久就没事了,要不要给我来掐一把?”
冬菲讨好的笑笑。手上动作不停,“只要不动得厉害就不很痛,小姐您放心吧,我对手臂着紧着呢,要是坏了以后还怎么当大夫?真的没事。”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对了,离开客栈后你留下暗号了吗?”
“留下了,云书姐姐和夏言能看到的。”
“恩,只要看到了她们就能找过来,云书比夏言要先到,一会你去外面找找看云书有没有留下暗号。”
“是。”
脸上黄色的东西都被洗掉,露出里面白皙的底子,冬菲一脸羡慕的摸了摸,“先让脸蛋透透气,我去调药。”
华如初自己也摸了摸脸上的皮肤,又照了照镜子。
抹在脸上的东西都是冬菲用药汁调出来的,虽然这么多天不见天日,皮肤却也没有变差。
青柳躺在床上看着忙碌的几人,一脸不安。
她不但没帮上忙,还成了拖累。
小姐是不是厌了她了?
红香一回头就看到她在抹眼泪,也顾不得一边脸黄一边脸白,连忙跑过去连连追问,“怎么了青柳?伤口疼了吗?”
“没事。”青柳手忙脚乱的赶紧擦了泪,一个不小心又牵扯到了伤口,差点痛呼出声。
“没事你哭什么?”
冬菲走过来给她把脉,小姐也看着这边,青柳后悔得不得了,她刚才怎么就没能忍住?
过了一会,华如初干脆走了过来坐在床沿,“她怎么样?”
“伤势没有变化。”收回手,冬菲奇怪的看着青柳,“伤口很疼吗?”
相比于冬菲的不通人情世故,红香明显反应要快上许多,小心的看了小姐一眼。
如果说华如初头先还没明白,那也被这一眼给看明白了。
她自认不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子,怎么就让人那么害怕了?
笑了笑,华如初让两人继续去忙,若是现在发生点什么事就麻烦了,她们这样子可不方便见人。
舒服的往后靠,华如初看着忐忑不安的青柳,道:“等回去后,我把你和红香调到我身边来。”
一句话,让青柳脸上瞬间就有了神采。
就连走开几步的红香也满脸激动。
“所以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是为我受的伤,我还能因为你受伤就把你丢了?若我是那样的主子,以冬菲那个德性我早该把她丢了。”
“小姐……”冬菲委屈的回头,她哪有那么差劲。
再说她这个样子还不是小姐惯的。
要不是小姐送她去学医,她就是再笨也一定把侍候人的那些事给学得透透的了。
华如初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做你的事去。”
“哦。”
青柳想起这一路上其他几位姐姐基本不让冬菲沾手侍候小姐的事,云书姐姐离开前还一再的叮嘱她和红香,可见她有多让人不放心。
可这样的丫头小姐都容得下,并且对她还好得不得了。那……
“放心了?”
青柳红了脸。低低的道:“是,我一定会好好侍候小姐。”
“不用保证我也知道你们会,都是我自己挑的人,不会有偷奸耍滑的,冬菲,你好了没有。”
“马上好了。小姐。”
“叫公子,又忘了。”华如初走到刚才的位置坐下,“速度快点。”
“是。”
等三人重新装扮好来到前院时。里面已经只剩闻昱丹和祁佑在了。
“怎么没去歇息一会。”
“敌人就在咫尺之地,哪能睡得着。”闻昱丹苦笑。
华如初坐到两人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顺手给两人斟上,“沈万不知道怎么样了。”
而此时,被她提到的沈万全身抽搐着倒了下去。身上被箭射成了筛子,很快就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离他近的五人虽然躲得快。却也有一人肩部中了箭。
原本他们对沈万说的话还只是半信半疑,现在却信了个十成十。
他们要灭的不止是沈万的口,还有刚得知内情的他们。
五人又惊又惧,还有满身的愤怒。
混江湖总有一天会客死异乡,他们有这个心理准备。
可不是像现在这样死于算计。
五人对看一眼,分五个方向退开,知道对方有弓弩手躲于暗处。也不敢站立,趴在屋顶上全神贯注的耳听八方。
“找出来。杀无赦。”
听出来是梁成的声音,离得最近的那人暴怒,功力灌于声音中,整个吴山镇都被那声音镇得安静下来。
“去你娘的梁成,给我们许下大把好处把我们骗来,到头来却是要让我们背黑锅,还想杀我们灭口,你做梦,老子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拉着你一块下地狱。”
华如初猛的站起来,心中闪过数个念头,最后道:“冬菲,你去外面找找看,小心些,要快。”
“是。”
等待的时间里,华如初来来回回的在屋里踱步,如果那边的人反水,就算只有一方援兵到了她也拼了。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这道理她上辈子就学会了,哪里都能通用。
很快,冬菲跑回来道:“云书回来了,在街口最显眼的地方留下了暗号。”
“很好,你去告诉红怎么认暗号,红,你去找到云书,告诉她留意我们这边的动静,马上动手。”
“是。”
其间,闻昱丹和祁佑一直保持着沉默。
此时闻昱丹才开口道:“现在动手,夏兄弟有几成把握?”
“不好说,我不知道云书请来了多少帮手,也不知道沈万策反了多少人,对方不是傻子,如果压不住了未尝不会改变策略,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背黑锅的人足够了,他们再许下重利,不见得就留不住人,朝堂上有压上全族荣耀的赌徒,武林中也有亡命之徒。”
看了两人一眼,再想到闻昱丹的身份,华如初还是把选择权交了出去,“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过如果你们不这么认为,那么我会尊重你们的意见。”
两人对望一眼,闻昱丹摇头,“这事上我们不发表意见,你做主。”
“那好,请戴兄让你的护卫做好准备,还有……”
消失好一会的黄清源突然疾步走了进来,打断华如初的话道:“对方已经乱了,现在是个好机会。”
“我也这么认为,黄掌柜,麻烦你把戴兄和我妹夫带去继续躲起来。”
“我不用……”
“你必须去。”华如初冷冷的看着说话的人,“现在是逞强的时候吗?你若是死了,他们就是死了十个百个我们也败了。”
迫人的压力直直朝着祁佑冲去,真是笑话,她华如初的男人要是就死在她面前,她还混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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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暗杀
对方死上十个百个也及不上他吗?
祁佑满腔的坚持在这样一句里彻底败退,眼神也不自觉的柔下来。
这样的如初,他连违逆都觉得不该。
还死撑着那点自尊心做什么?
可是,到底还是不甘心的。
若是他没有受伤,或者说没有伤得这么重,他一定能和如初并肩做战,而不是把这些压到她肩上。
而不是……成为一个被保护者。
闻昱丹看两人那互不相让的气势赶紧上前一步把祁佑往后推了一把,“我赞成原及和我一起先避开,原及,这是命令。”
祁佑看着如初,就像是在回答她一般,“是。”
华如初调开头,气势尤在,谁被她眼光扫过都背上发凉。
“黄掌柜,麻烦你带他们去吧。”
黄清源点头,率先往后院走去。
华如初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左思右想下算了下人数,这才想起来自己把谁给忘了,“等等。”
一众人站在门口回头看她。
华如初把视线落在祁佑身上,这时候,只能把人交给他,扮成男人容易,但是只能看,不能碰,一碰,稍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妹夫,麻烦你把我那个受伤的家仆带上,她在后院屋里养伤。”
祁佑点头应下,这事,他责无旁贷。
“其他人,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出战。”
“是。”
外头是个什么情况她就是用想的都能想到一二,那样一些话吼出来,被忽悠的那些人应该大部分人都起了疑心了吧。
只要他们不动手就好。
弓弩手有致命的弱点。只要把握好了未必拿不下。
可若是有那些武林中人从中相护。他们配合好了,自己这方就一定会被压制。
撑到现在,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亦满足不了她,更不用说败局。
奇怪,冬菲怎么还没回来?
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自保尚且勉强,不会傻得跟着红香一起去了吧。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是冬菲,她也就这轻身功夫还能看了。
起身看向门口,等人一现出身影就问。“红都学会了?”
“是,她很聪明,学得快。公子,我趁乱看了下,外面已经乱起来了。两边在对峙。”
“乱就好,我就怕他们不乱。再等一等,一会你不要冲在前头,你那些小玩意不要离手,最好用那些只能伤到别人不会伤到自己人的,明白?”
这还是头一次小姐许她拿这些东西出来对付别人,冬菲兴奋的连连点头。
“公子,这吴山镇的人胆子可真大。好多人都开了门在看热闹。”
华如初挑眉,这可真是不怕死。要知道那些人拿的是弓弩,要是怀疑他们就是要找的人,一轮射下来,这孽就造大了。
“张长恭,你去看着外面的情况,有异常就来报,把武器藏在门后顺手能拿到的地方。”
“是。”
外面的声音时有传来,可一直没有刀剑相撞声,华如初听得又失望又庆幸。
能拖得一会是一会,最好是把她的另一路援兵给等到了再说。
可他们要是不动手,她又担心他们会被说服。
黑的说成白的,朝堂上那些人有这个本事。
听陈济山和沈万两人提过梁成那个人,很有几分本事。
昨晚任务失败,就他逃了性命,今日却又是他领头,可见他有多得上峰的心。
冬菲跑进跑出的给她换了壶水来。
华如初看得心暖,也就跟她这么久的丫头才看得出来她有多讨厌喝那些黑呼呼的茶。
连着两杯白水喝下去,华如初觉得心底都没那么焦躁了。
她最厌恶等待,可有时候又避免不了等待。
她耐心算好,却一直分不到这上面来。
这么多年下来还是如此。
自嘲的笑了笑,华如初干脆闭目养神。
“锵锵锵……”
冬菲跳起来惊呼,“打上了。”
“红怎么还没回来?还没找到云书?”
“可能是云书藏得太紧了,公子您别急。”
华如初摇头没有解释。
不是她急,而是时机到了。
若是错过了,等那些没脑子的人都被弓弩手射杀了她少的不止是人手,还有机会。
“准备动手。”
“公子……”冬菲吓得不顾尊卑一把拉住她,连连摇头,希望小姐能再等一等。
拨开她的手,拔出腰间软剑,华如初深吸一口气,对候命的几人道:“我们不露面,杀暗处的弓弩手。”
“是。”
“冬菲,你的毒派上用场了,毒死一个少一个,这次随你玩得高兴。”
“是。”得到这样一个承诺,冬菲马上忘了危险,应得比谁大声。
“走吧。”
和在屋里只能听到隐隐绰绰的声音相比,走出门听到的动静就大得多了。
冬菲也发现开着门看热闹的人没了,不过看那没关严实的门就知道,偷看的人不在少数。
“我和冬菲往左,你们五人往后边去,分散或者一起行动都行,安全为上。”
“是。”
环眼一扫,华如初已经看到几个弓弩手了,隐好身形,静静的等他们松了按着的弦后便扑了上去,一剑一个解决掉。
他们的依仗也不过是弓弩罢了。
观察了下四周,华如初指了一处地方,冬菲点头,猫着腰潜了过去。
华如初自己则走向了相反的方向,那里,有六个。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射出一轮,华如初才又动手。
在一定的条件下,她会救人。也会碰上不得不救的人。比如说这次。
但和后者相比,前者她会保留得多,如果前提是牺牲自己,那么她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她没那么伟大。
看着那六箭出去,有五人躲开了。最后那一箭却直直扎向最后那人的胸口。
那人再也没有站起来。
她不是没感触,可再次找到弓弩手时,她依然如是。
优秀的弓弩手都经过了无数训练。一旦被他们发现,那么,他们的弓弩会集中对着她。
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射出弦上的箭。
那边几人身形交措直奔这里。就看到他们的目标全倒在地上,脖子上一道红色的细痕,除却这点。他们看起来就和平时没有差别。
而这几人中站着一个手拿窄剑,身上染了血迹的少年人。无疑,人是他杀的。
可他们还是无法放下戒备,这人,他们不认识,也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请问少侠是谁?”
少侠……真是久违的称呼。
这才是江湖中人才有的称谓,而不是什么公子。
“夏家,夏以见。和你们是友非敌,我想问问。他们一共有多少弓弩手?”
来人对望一眼,皆是满脸苦涩,“六十。”
“那你们又有多少人?”
“有七十余人,可是,真正反了出来的只有六十左右。”看了下眼中倒下的人一眼,复又道:“现在,不知道还剩多少。”
“最后一个问题,沈万和陈济山,你们可看见了。”
“少侠识得他们两人?”
“我救下的他们,自然识得。”
几人的戒备这才褪去,看场中情况越来越不好了,赶紧道:“陈济山没见到,沈万……死了。”
华如初闭了闭眼,就算知道他多半会逃不过,可心底还是存了万一的。
没想到还是……
“少侠,现在不是相谈的时候,我们是不是……”
“和弓弩手在明面上硬碰硬,蠢,我一路过来杀了近十个,他们连我的衣角都没摸到。”
几人都是一脸恍然,那会气得狠了,就想杀人泄恨,哪会想着要来暗的。
“走。”几人一抱拳,一个比一个快的朝着阴影处潜去。
梁成站在客栈门前,背着双手不发一语。
在他看来,收拾了这些人不过是迟早的事。
他更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很大可能藏在吴山镇的人给引出来。
“人到了?”
站在他身后一步的人上前半步道:“是,就是那些反水的武林中人都不知道后面还有人手跟着,那些人不露面便罢,若是露面,一个都别想跑。”
梁成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还在屋顶上街道中蹦达的人,总觉得哪里有对劲。
猛的抬头看向对面弓弩手的方向,那里,好久没有箭射出来了!
他们已经出现了!
“让大家以五人为一个小队,小队与小队之间间隔不得超过十步,往弓弩手藏身的地方搜,快。”
“是。”
终于等到了,梁成眼中尽是风雨欲来之势。
昨晚除他之外全军覆没,让他里里外外面子全无。
不把那些人拿下,他以后如何立足?
场面上发生的变化华如初不知道,可当她潜行至一处时却明显的感觉到了暗中多了几道气息。
当机立断就要后撤,后面竟然也有人围了过来。
前后一数,加上弓弩手有十二个人,以多胜少?
华如初迎风而立,剑斜斜指着地面,有时候,人多可不一定管用。
至少弓弩手不能无所顾忌了。
不过她很担心另外几人,冬菲那几下功夫不顶用,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连出手丢毒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那几个护卫,要是也被十二个人围住,凶多吉少,除非他们没有分开。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该死,云书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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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路不平有人踩
剑随心动。
华如初身形闪动,从那些人身后绕至弓弩手面前,箭出,剑亦出。
两个弓弩手倒下去,脖子上一道红痕。
这边两个男人同时倒下,心口处各插着一根几乎没至箭翎的箭。
十二人,亡四人。
八人面面相觑,同时出手。
华如初剑走游龙,身形时现时影,头一次没有隐瞒自己的实力全力施为。
她有必须速战速决的原因。
最后一剑落下,华如初踩着那人的肩膀跃至半空,直扑客栈门前的梁成。
仓促之间,梁成出剑相抵,护卫在他身边的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
华如初最擅长的便是以一对多,人越多越乱她发挥得更好。
对敌间隙,她还有功夫开口说话,而且声音很大,“弓弩手十不剩一,抱团,别分散。”
这话听着像是提醒所有人,但是冬菲等人却知道是在提醒他们。
冬菲站上屋顶隐蔽处,扬声道:“张长恭,我在这。”
五个护卫闻声而至,几人都挂了彩,好在性命无碍。
冬菲从一个瓶子里倒子五粒绿色的药丸,“这是解毒丸,你们先吃了,免得受到误伤。”
五人也不犹豫,脖子一仰就干吞了下去。
这一天两夜处下来,他们早把冬菲当成了自己人。
“我们去公子身边。”
“恩,你带路。”
一路过去受到的拦截,要么就是被五人解决了,再加上冬菲的毒,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还顺手救了好些个被围困的人。
抱团的人数越来越多。
行至客栈门前时。已经有将近二十人了。
华如初估摸着,还能做战的,可能就是这么些人了。
梁成巴不得他们不分散,不再死咬着华如初不放,退出对战圈子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这下,仅剩的几个弓弩手站到了明处。箭上弦,对准目标。
一直隐藏着的人手也围了过来。
而那些个还没反水的武林中人也在其中,并且。算得上是在最内围。
华如初心下一转,计上心头。
“你们还真是一条道走到黑了,明知道前面是条死路却还不知道另寻出路。是嫌活着太没意思吗?”
“嘴上都还没长毛,你知道什么。”一个手使双刀的大汉冷嘲,“就算他们需要背黑锅的人。死了这么多人早就够了,我们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你多管闲事。”
“谁会管你的闲事,只是觉得你们可笑又可怜,你说他们不再需要你们背黑锅,可是你看看他们形成的包围圈,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你们和我们是一伙的,这不是明摆着他们想把你们给一锅端了吗?也就你们傻得天真。”
听得这么说,就算心思再坚定的人也不由得观察了一番。居然,越看越是这样!
大汉本就是个莽撞性子。不管不顾的就喊起来,“梁成,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你何必听他胡说,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那个意思就把我们放出去。”
一句放出去逗笑了华如初,武林中最不缺的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稍一挑拨就能成事。
梁成利用他们来对付闻昱丹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就是,没那个意思就把他们放出去呗,背黑锅的不是够了吗?”
说话的是个瘦高个,手臂特别长,武器是根鞭子。
他本来就是冲着他们说的厚利而来,要不然也不会淌这浑水。
在知道这是个圈套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他。
此时听华如初这么说哪还会不明白她的意思,马上就接了腔。
华如初看他一眼,正好那人也看过来。
两人对望一眼,华如初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男人心下大定,原本他还担心误解了他的意思。
梁成沉默了一会,才缓了声音道:“我说话算话,答应你们的事必会兑现,现在包围圈已经形成,不能改变,他们就是想挑拨你们生事,他们好跟着你们出来,别上当。”
大汉一听,觉得有理,便又看向最中间的人,想听听看他们怎么说。
“原来如此,那一会你们可得留心点,谁给了你们一锤子,刺了你们一窟窿可别赖我们身上来,我们的敌人不是你们,而是他们。”
“嘿,我们又不是没长眼睛,谁的剑要是刺错了地方,老子的锤子也是个不认方向的。”
华如初不再搭话,刚才那些话在他们心里扎下了一根刺,这就够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其他的,并没有对他们多抱期待。
有了提防,他们就算是动手也必定有所保留,要是再做点小动作……
再说,梁成未必就没有那意思。
包围圈又缩小了一圈,梁成从众人身后纵身进来,视线在中间那些人身上一一扫过。
旋即皱眉,没有目标人物。
可其中有几人明明是那人的护卫,怎么护卫在,他却没在?
不过,既然他们在这里,那就说明他的猜测没错,那人就躲在这吴山镇中。
想及此,梁成压在心头的石头尽去,等收拾了这些人,就不信那人能躲一辈子。
华如初往长手长脚的那人靠近了些,轻声道:“把你的鞭子借我使一会,你先去捡了谁的武器使着,那几个弓弩手必须解决掉,不然我们会伤亡惨重。”
男人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武器给了她,“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们分得太散,我轻身功夫不够好。”
华如初接过来后摸了摸鞭子,还不错。她箱底其实也有一条。不过要扮柔弱妇人,那鞭子轻易不能让人瞧见,倒是腰间的软剑除了睡觉绝不离身。
“大家小心撑过第一轮,弓弩手没剩几个了,注意些不见得就避不过。”
围成一个圈背背相靠的人纷纷点头,生死之间。平时互不相让的一众人默认了华如初的领头地位。
他们需要这么一个人把他们带出去。
这时,梁成手一挥,“动手。”
华如初咬牙。其实她想让大家武器上都淬毒,不过很多人自持身份,看不起这些小手段。
不过是这么一犹豫。机会就失去了。
一鞭子挥开举剑攻来的男人,华如初看了冬菲一眼,有那五个护卫护着。短时间内应该没事。
不过,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们这方都经不起拖。
“嘣……”
弦声响起。华如初身影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对面有弓弩手站着的屋顶上,一鞭子下去,绑在手臂上的弓弩碎成了沫,就连手臂也生生从肩膀上扯离,弓弩手惨叫着从屋顶上跌落。
就算还活着,也别想有再使弩的机会。这才是华如初的目的。
弓弩毁了他们可能有备用,把手臂毁了看你们还能如何。
一招得手。华如初往下一个目标逼去,在他们成功上弦之前杀得一个便少了一分威胁。
可就算她动作再快也只杀了三人,剩下四人藏了起来,箭已在弦上蓄势待发。
华如初同样隐了身形,把那四人的位置找了出来。
该死,居然成了守望之势!
她一旦出手,就算杀了一人,另外三人的箭也会射中她。
脑子里翻转了数个念头,没有一个能保障她全身而退。
若是拼着一伤……
不行,青柳伤了,冬菲伤了,祁佑也伤了,她要是再受伤就得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
不管是谁,她都不放心。
要不,暂时放弃,拼着再让他们伤几人她就能将他们全灭了。
伤了别人总比伤了自己好。
若是无辜之人她下不了这个狠心,可这些人虽说反水了,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善茬。
若都是些易与之辈,又岂会不管是非为利所动,落至今天这个地步。
这么一想,华如初瞬间负担全无。
抬头看向月朗星稀的夜空,凉风习习,明明该是个安逸的晚上,却被刀剑争鸣声毁了个干净。
大家,都在为活着而战。
收了心底突然浮上来的莫名情绪,看了眼底下战成一团的众人,华如初找着了目标梁成。
她最不想放过的就是他。
要是能杀了他,没了头领,对方缺了指挥的人相当于是群龙无首,要破起来也容易许多。
将鞭子缠到顺手就能拿到的腰间,执了软剑在手,华如初提气往梁成站立的地方落去。
梁成险险避开,待看清又是那个和他过不去的人后脸色黑了何止一分。
“不止阁下究竟是哪位,为何非得和我过不去。”
华如初步步紧逼,剑舞成了一张网,把人牢牢困在其中,边道,“路不平有人踩,你把我们武林同道利用了个彻底还杀人灭口,我不和你过不去和谁过不去?武林中自有一套生存方式,和你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为何要把我们卷入你们的阴谋之中?不知你不能为我解个惑?”
梁成没想到会碰着个硬茬,还是个明白内情的人,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放他离开的,若是整个武林联合起来和他的主子对抗,就是主子也担不起这个后果。
论耍狠,他们拼不过那帮不要命的。
“一起上,杀了他。”
华如初敏感的察觉到弓弩手锁定了自己,那种感觉……很不好。
一错身转到梁成另一面,让梁成挡住自己,感觉才好些。
不管其他人怎么攻击她她都只是躲开,却死咬着梁成不放。
梁成看她那副要和他以命换命的架势,心底有了惧意,一次比一次退得远,直到再一次传来‘嘣……’的声音。
PS:写这个,太死脑细胞了。有做母亲的吗?母亲节快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可以死了
清清楚楚的数着四声弦响过后,华如初也不看那四根箭都躲中了谁,踩在梁成肩膀上飞上了屋顶。
把剑换到左手,右手拿了鞭子眼疾手快的往四个地方甩了四鞭。
落到实处的感觉告诉她,成了。
不过这次她可不止是要了四条胳膊而已。
他们应该感谢她,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痛快的死了。
“你……”梁成气得直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六十个弓弩手,主子这么些年来花费无数财力人力训练出来的人手,转眼间就在这吴山镇毁了近三分之一,还都是毁在同一个人手里。
“哈哈哈,梁成,急了?还有让你更着急的时候,大家听着,弓弩手都解决了,放开手来大战一场吧。”
“好,老子快憋死了,狗娘养的,接招。”
那边众人纷纷应和,华如初看也不看围过来的众人,纵身跃起,剑尖直取梁成喉咙。
不杀了他,难平她心头之怒。
和二皇子算帐是不用想了,就算是文家也轮不到她去,可惹出这么一大摊子事,差点让武林遭劫的人她一个也不想放过。
她家和武林是一体的,早在许多年前,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若是这次的事不是她刚好赶上,并且努力化解,让太子不再记恨,她爹必定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是全家老小的性命。
做了十余年的盟主,临到头却差点阴沟里翻船,她爹哪里受得住。
到时就算留得性命人也是废了。
梁成连连后退,匆忙之间摸到怀中一包药粉,此时他也想不起来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在这里。是做什么用的。毫不含糊的朝华如初洒去。
若是其他人可能逃不过,可偏偏是华如初,极快的用袖子一挡,除了头发上沾到了一点,脸上丝毫也无,沾了火气的眼神更显清亮。
而华如初的剑却在刚刚那一刻割破了梁成的喉咙。
捂着脖子。梁成嘴巴张了几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想问我为何躲得过去?”
华如初整了整衣袖,自在从容得仿佛她刚才不是杀了人。而是从哪里尽兴而归。
“很简单,因为我有个爱玩毒的随从,看你那动作我就知道你会做什么。又如何能伤到我。”
明明剑身没沾染一点血迹,华如初还是在他身上擦了擦,冲他露齿一笑。“现在,你可以死了。”
梁成死死盯着那人。是他毁了他所有的事,是他让他完不成任务,是他,让他再也回不去了……
看他彻底没了动静,华如初才轻吁了口气,她的内力不是生生不息的,这一路下来已经所剩无几了。
她都是如此。其他人估计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此时,一直护卫在梁成身边的几人疯了似了围攻过来。一招一式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以命博命?
做梦,华如初冷哼。
剑身上倒映着月亮的光华,带着冷意,每出一招,必见血而归。
待到这一方平静下来时,华如初已经成了个血人,呼吸急促了许多。
就连剑身,也软了下来。
平缓片刻,华如初看向四周。
原本就在人数上处于弱势,这会瞧着好像又少了,个个都是以一敌几,再这样下去,他们全得玩完。
红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人还没有带到?
无奈的提起剑,华如初往冬菲那里走去。
把围着他们几人的敌人接了几个过来,华如初朝冬菲递了个眼色,冬菲会意,靠近一些曲指弹了几弹。
默默在心里数了十数,冬菲得意的点头,“倒。”
几人应声倒地,再也没有站起来。
那边五个护卫只剩四个,也把剩下的两人解决了。
聚到一起,几人都有些撑不住坐了下去。
华如初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力竭,硬撑着站稳,看了倒下的那几人一眼,“死了?”
“没有,都不是要人命的毒,但是就算醒来想再战是绝不可能的。”冬菲靠着华如初的腿一屁股墩坐下,经过这一次她终于知道以往把功夫丢下是多愚蠢的事了,要是她有夏言那么厉害,肯定能多帮上小姐许多忙。
哪像现在,五个人配合她,她也就只放倒了那么点人。
回去后她一定要好好练功,不然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小姐肯定都不带她了。
谁会愿意带个累赘上路啊,还得分心保护。
想到这些,冬菲不由得心虚的看了小姐一眼,满脸的忐忑瞬间变成了惊呼,“小……公子,您受伤了?严不严重?我这里有药……”
“给我几个药丸子。”总不能在这里解衣敷药吧,就算没有敌人,她也不能。
冬菲手忙脚乱的从已经空了一小半的药袋子里抓出一把瓶子,从里挑出合适的,一股脑的全塞到小姐手里。
习惯了冬菲的冒失,华如初自己从里倒出来几粒搓得不是那么圆的药丸子干吞了,在心里安慰自己,聊胜于无吧。
刚歇了这么几息,那边便有人冲几人扑过来,华如初持剑把几人拦下。
虽然失了指挥的人,但是人数上的巨大悬殊还是体现出来,再这么下去,他们全得死在这了。
勉强把几人杀了,华如初再怎么隐瞒,急促的喘息声还是曝露了她也到底了的事实。
冬菲又挑了几颗药丸塞进小姐嘴里,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有解毒的,也有养气的,效果虽然不大,总比不吃强,真是的,红香怎么还没回来?再不回来她就可以永远都不回来了。”
“冬菲。”华如初斥了她一声,“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有那功夫怎么不想想怎么度过这个难关?”
冬菲抿嘴。又开始掏起了自己绑在腰上的药袋子。
“刚才不是挺威风。现在怎么恹了?”来人成合拢之势把他们围在中间,若是放在平时,华如初并不放在眼里,可现在,怕是要拼命了。
不过耍嘴上功夫,这些人加起来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我至少还威风了,你们呢?一辈子也就是做人喽啰的货色,啊。忘了告诉你们了,梁成已经被我杀了,连保护他的人一起。你们自认比他们强的话就上,我不在乎多杀几个。”
说完,长剑一抖。原本软了的剑韶新硬挺起来,华如初摆出攻击的姿势。
几人一听梁成死了皆是不信。梁成身份不一般,他身边有好几个专门保护他的人,怎么会那么不济事?
可细一想,确实好一会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也没有看到他人了。
该不会真的……
心底一动摇,几人哪里还愿意在这里缠战,刚才说话的那人道:“你把地方指给我们看。要是没骗我们就放了你。”
“还不知道谁放谁呢,手底下见真章吧。”
听她这么说。冬菲和四护卫皆手执武器,随时准备出手。
对方却不愿意了,直接道:“梁成在哪?”
用剑尖指了指方向,华如初冷嘲,“急着去给他收尸?”
几人此时哪还有心思和她计较,对望一眼,纷纷朝那个方向跑去。
他们一背过身,后力不继之下,华如初手里的剑瞬间软下来。
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倒地。
冬菲紧咬着唇,从怀里拿出一个尾指大的小瓶子,朝小姐嘴里灌去。
边哆嗦着小声解释道:“这个只有这一小瓶,救命用的,小姐您撑着点。”
仓促之下赶紧把已经到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华如初倚着她一脸气笑不得,“别我没死在敌人手里却被你呛死了,放心,我身上的血大都是别人的,伤得不重,就是有些脱力。”
冬菲一点不信,都这样了哪能没事。
心里不由得又开始抱怨红香,让她去请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正想着,镇口方向飞马奔来二十余骑,华如初心下一动,待看到跑在最前面的两人一骑时,提着的那口气才终于松懈下来。
“公子……”
“是云书。”冬菲腾的站起来,挥着药袋子猛摇,“在这,公子在这。”
云书一勒马缰,直往几人面前冲来,待到快撞时才猛的拉住马,马长嘶而立。
两人纵身下马,双双飞奔到华如初面前,待看到她满身是血的样子差点哭出来。
红香更是把头都快低到裤裆了,“公子,都怪我办事不利……”
“现在不说这个。”华如初觉得抬手都觉得费劲,干脆就不动了,“把以多欺少的那些人通通解决了,我不需要活口。”
“是。”
有了这二十多生力军的加入,再加上对方失了指挥全局的人,局面瞬间反转。
原本没有反水的那些武林中人见势不妙,有人马上退至一边袖手旁观,有人悄悄往镇外潜去。
华如初看了下还剩下的人,那个借她鞭子的人还活着,不知道又从哪里拿了根鞭子挥舞着,没人敢近身。
不过,也是强弩之末了。
把鞭子递给几人里面情况最好的冬菲,指了指那人,道:“去还给他,顺便帮他把围着他的人解决了。”
“是。”
“走吧,我们也去搭把手。”
四护卫随之起身,心悦臣服的跟在身后。
能进入太子府做护卫,当然不可能是绣花枕头,他们也一直很有几分自满。
可经过这么一次,尤其是今天晚上这样直观的面对撕杀,他们才知道他们那点本事根本不够看。
尤其是在这个夏公子面前。
PS:终于结束了,我好嫌弃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打斗场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如果可以(求粉红)
等到一切平定下来,已经是凌晨了。
危险过去,精神一松懈,华如初才觉出了身上的痛。
剑身软软的垂着,云书连忙拿过来给小姐重新系到腰上,心下既懊恼又自责。
被救下来的人无一不是伤痕累累,华如初看向冬菲,“药还有吗?”
冬菲犹豫了一下,她的药要是都给别人用了,小姐用什么?接下来要是再有什么事怎么办?
可看着小姐疲惫的样子还是老实的点头,不想让小姐多费口舌,总之先应了准没错。
“还能站着的不用理会,去看看起不来的那些,能救一个是一个,武林这次又大伤元气了。”
最后这句叹息似的话让被救下的那些人心下也跟着难受,就连原本没有反水的那些都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华如初现在也不想理会他们,指了指对面的客栈,道:“这个客栈掌柜我认识,若是想留下来歇一歇或者养养伤的便去那里,若是想离开,尽管自便。”
说完这些,看也不看那些面面相觑的人,留下几人护着冬菲,让云书扶着往回走。
一进屋,华如初就对上祁佑绝对称不上平静的眼神。
闻昱丹惊得猛的站起来疾步上前,想扶他又怕碰到他伤口,只得用眼神把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伤得可重?”
“啊,没事,小伤,都是别人的血,就是有些脱力。”避过祁佑的眼神,华如初到一边坐下,“你们怎么出来了?”
“刚出来没多久。”闻昱丹没有多说,在那样一个四面封闭的地方。一刻都难熬。更何况外边过了那么久都没有动静,他们无法不担心。
不然向来沉得住气的原及也不会提出出来看看情况。
祁佑看了下鱼贯进来的人,没有他想看到的那个,担心之余冷声道:“你那个会医的随从呢?”
那语气,绝对说不上好,在一般人听来极为刺人。闻昱丹不知道原及这是怎么了,只得把这归类为他担心回去后无法和夫人交待。
上前一步把人挡住,暗地里瞪他一眼。闻昱丹不得不为他解释遮掩,“我这兄弟是个没多话的人,更加没坏心。只是担心你的伤,夏兄弟你别误会。”
“我知道。”华如初看了祁佑一眼,这个男人太骄傲。被女人护在身后就已经让他不自在了,她又受了伤。更让他自责。
“外面受伤的人多,我让她在外面先给那些人看看,这次武林元气大失,能救回一个是一个,我的伤也就是看着吓人,没大碍。”
祁佑还要说什么,华如初眼睛一横。眼神中已经带上了冷意。
如果可以,她不想让冬菲来侍候她吗?
如果可以。她愿意受伤吗?
如果可以,她不想被保护吗?
问题是,他伤成这样自保尚显勉强,怎么保护她?
现在再执着于这个有什么用?
不过是让她更堵心罢了。
心一烦,态度哪里还好得起来,给了祁佑一个冷眼便不再理会他们。
好歹她总算把人都给护住了,不管是闻昱丹的关心还是祁佑的自责,现在她都不需要!
“红,说说是怎么回事?”
红香身体一抖,在华如初面前两步跪下。
见惯了小姐随和的样子,现在这样,让她很害怕。
“回禀公子,我是按照云书留下的暗号一路找去的,只是……只是……”
云书上前一步,跪在红香身边,把话接了过来,“公子,红确实是按照我留下的记号找来的,只是当时我人并不在那里。”
华如初脸色一凝,“发生了何事?”
“回禀公子,为了能快点到这里来,九山寨的人是分两批出发的,我带着十二人先走,杜当家带人随后赶来,我把人安置在镇外树林里后便趁乱来了一次镇上,当时盯着这里的眼睛太多,我只得留下暗号便离开,可回去后没多久后面便有人前来求援,说杜寨主等人被伏击了,我只好带人去回援,红来时我们已经不在了,她又根据我们留下的痕迹找了来,所以……耽搁了。”
“他们这是算准了我们会去求援?那夏言他们岂不是也会……”
华如初揉了揉额头,看向一边站着的一个五十左右的矮胖老人,“这就是杜寨主吧,晚辈是夏以见,多谢九山寨愿意施以援手。”
杜寨主微一抱拳,说话声音大得像打雷,“夏少侠看得起我老头子,就是折了这条命,老头子我也当对得起你的这份信任,更何况这次有些人确实是做得过份了,把我们武林同道都当成了什么?也是他们蠢,这么容易就被人骗了去,要不是夏少侠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这才是真正的武林人,以侠义为先,重情重义。
华如初今儿晚上头一次笑得连眼中都带了欢愉,“杜寨主不怪我这个做小辈的差遣您就好。”
“哈哈哈,这次差遣得好,差遣得及时,能参与进这样一趟事,我老头子也有面子。”
直爽的小老头,有着自己的小计较,却不会让人觉得厌恶。
“对了,杜寨主,这位是戴兄,他们追杀的主要目标,那边那位是祁兄,和咱们武林还有点别样的缘份,前段时间华盟主的小女儿嫁人了杜寨主听说了吧,这位就是华盟主的女婿。”
闻言,杜寨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好一番,点头赞道:“倒也不错,不像是那些不中用的官家子弟。”
祁佑上前施了个江湖小辈的礼节,更让杜寨主喜得大笑。
华如初看他如此,心里那点火气终于消了些,怕闻昱丹失了面子,轻咳了一声。
杜寨主本就是个通透人,朝着闻昱丹一抱拳,道:“这次的事虽说是武林中人不争气,受不住诱惑,但那也是有人把重利都放到了眼皮子底下,冤有头债有主,还请戴兄弟不要记恨我们武林同道,这次死的人已经足够他们记住这次教训了。”
说得好,华如初在心底暗暗喝彩,这小老头说出了她一直想说却没能明说的话。
闻昱丹眼睛微不可见的眯了一下,旋即瞬间恢复正常,“这次的事就算不看在杜寨主远道而来的份上,我也会看在夏兄弟不惜拼上性命救我而揭过去,不过,这样的事不可再发生,若是再有下次,就算我想放过,也不见得就能轻易了事,毕竟我上头还有更说一不二的人。”
华如初郑重点头应下,“我会和华盟主好好说道这事,一次死上百人,再来一次武林中也会承受不住。”
“那就好,夏兄弟,你这伤就这么不理会没事?我看你这一身的血看得心慌。”
华如初的头有些晕,精神也不如以前集中,别人说的话轻飘飘的落进耳朵里,很失重的感觉。
这时候,她最想的是扑到床上去睡个昏天暗地,可有些事不交待清楚不行。
“还得再撑一会,杜寨主,要再麻烦你受累,往青州方向我还派了人出去,恐怕那里也会有埋伏,我不想再折人手了。”
杜寨主闻歌知雅意,起身道:“你这身血我看着也觉得难受,去换了吧,外面的事有我。”
“多谢。”强撑着起身抱拳行礼,华如初看向黄清源,“黄掌柜,你那个客栈这会估计有不少人住进去了,你那边厨房里要是还有吃的喝的先给他们上了,算我帐上。”
“好说。”临了还能赚一笔,黄清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其他还能动的去找找沈万的尸体,别让他曝尸在外,还有陈济山也不知是死是活,在周边找找吧。”
闻昱丹把这事接应了下来,连连催促着她去歇着。
华如初也确实是撑不住了,身体一半的重量靠在云书身上,就算这样出门时还是被门槛给绊了一下。
祁佑很想去接替了云书的位置,可是……
闭了闭眼,干脆扭开头,以为只要眼不见,就不心疼。
闻昱丹习惯了他的寡言,想到夏以见和他的那层关系,不由得提醒道:“你们这郎舅虽然不是亲的,但是人在外碰着总要亲上几分,人家又帮了我们大忙,他现在受伤了,你去照看一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们这里有,你只管拿去。”
祁佑眼睛一亮,点了下头便追了上去。
那痛快的模样让闻昱丹都吃了一惊。
琢磨着难道就那么担心不好和家里的夫人交待?
华如初走得慢,祁佑快走了几步就追上了。
走到她前边蹲下.身,轻声道:“我背你。”
云书偷偷看向小姐,就看到小姐眉头紧皱,压着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他让我来照看你,上来。”
华如初绕过他继续往前走,“你现在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是想让伤口再裂开吗?冬菲那里可没什么药了。”
祁佑握紧拳头起身,光明正大的接替了云书的位置,扶着她往屋里走。
“伤得真的不重?”
“没伤到要害,都是轻伤,就是看着吓人。”
这时候红香道:“我去烧些热水来。”
“我也去,祁公子,麻烦您送我家公子回屋。”
祁佑很满意两人的知趣和警觉,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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