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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鬼鬼梦游     欢喜如初txt下载     欢喜如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感情不能算计

    第七十六章感情不能算计

    当祁佑回屋听到两个庶弟过来时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难得他们今年居然记得。”

    华如初拧了帕子递给他,“珍妹很高兴。”

    “这是头一次有人费心给她过生辰,自然高兴。”

    “往年娘在家也不会有什么表示吗?”

    “这个你可以问问祁珍。”擦了脸,自己去拧了帕子晾到一边,祁佑牵着她到一边坐下,“有没有好点?”

    愣了愣,华如初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别开脸,不那么自在的道:“好些了,我们出去吧,祁珍亲自去忙了,说要做一道菜给你吃。”

    “恩。”

    三个人的生辰宴在大家族中可以算得上是寒碜。

    可三人都不这么觉得。

    食不言的规矩依然保持得很好,可气氛却极好,祁珍从头至尾嘴角都是上翘的。

    忍不住贪心的想,要是每年生辰都能和哥哥嫂嫂一起过就好了。

    饭后,华如初把装着一对蝴蝶首饰的盒子放到祁珍手里,“我和你哥哥送你的生辰礼物。”

    看她想拒绝,华如初摇头,“长者赐,不可辞,哥哥嫂嫂给的东西你只管收着就是。”

    看到哥哥微微点头,祁珍才忐忑的收下,软软的道:“那个手把镜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华如初只是笑,把话题带了开去,夜幕降临时祁珍才起身告辞。

    “哥哥,你送送我吧,我想和你说说话。”

    祁佑看她一眼,起身。

    祁珍冲华如初做了个鬼脸,“嫂嫂,哥哥借我一会啊!”

    “快走快走,再不走不借了。”

    “嘻嘻嘻,明天我再来找嫂嫂。”

    直到进了祁珍的院子,祁佑才停下脚步,看向妹妹,“有话要说?”

    “恩,小翠,去门外守着。”

    “是。”

    扫了眼院子,祁佑皱眉,“你身边的人呢?”

    祁珍咬了咬唇,“阿凤在养伤,其他几个丫头都被娘卖了,只有小翠还在,娘说要找牙婆子重新买几个,还没来得及就被太子妃召走了。”

    祁佑心头火起,这还是祁府的嫡小姐,她的亲生女儿,怎么就能这么狠?

    也是,当初能眼都不眨把他送离身边,对女儿狠一点又算什么。

    闭了闭眼,祁佑道:“进屋说。”

    祁珍亲自去沏了茶,低着头摆弄着茶杯,道:“哥哥,我很喜欢嫂嫂,我不想让她伤心。”

    祁佑抬眼看她,“谁会让她伤心?”

    “哥……”祁珍眼里有泪,面色慌张,“娘已经有意见了,说嫂嫂没有大家气度,善嫉,自打她进门你就再没有去过姨娘屋里,还说再过一阵嫂嫂要是还没有消息,就要把身边的大丫头送你屋里,我本来打算当作没听到的,可是,嫂嫂对我这么好,我……我……”

    短时间内是一定不会有孩子的,祁佑低下头,嘴角讥诮的勾起。

    那么理所当然的干涉他的生活,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这两天如初有没有教你什么?”

    “哥,你怎么还有时间想这个……”祁珍急得不顾仪态的大喊,哥哥既然专宠嫂嫂,不是应该很着紧吗?

    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也管不了,回答我的问题。”

    祁珍嘴巴动了动,满脸不甘,却只能退让,“嫂嫂教得不多,但是很有用。”

    “那你就用心学。”淡淡的看了妹妹一眼,祁佑起身,对幼妹,他也愿意费舌多说上几句。

    “我不想问娘为什么要卖了你的丫头,你快及笄了,就在这几天婚事会议定,不要到出嫁时身边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到了夫家被欺负了连个报信的都没有,学学你嫂嫂,看她是怎么调.教下人的,你身边的丫头只要有云书的一半都够让你少吃许多苦头。”

    目送着哥哥走远,祁珍站在那里半天动弹不得,嫂嫂是不是知道从小就侍候她的人她都没有保住,所以才会和她说那些话?

    是啊,要是自己的人都保不住,何谈忠心?

    又有谁会向一个连保全她们的能力都没有的人奉上忠诚?

    娘,您天天教我算计。

    却还没有嫂嫂的几句话来得让人开窍。

    别人都道嫂嫂太过软弱,又好说话,拿捏不住人。

    可谁又真正从她那里占了大便宜?

    让哥哥连妾室的屋子都不进了,这算是软弱?

    这样的软弱,她也愿意学学。

    “小姐,起风了,您赶紧回屋吧。”

    循声看向小翠,祁珍莫名笑了笑,进了屋。

    她会学会的。

    祁佑一进院子便吩咐人落了锁。

    直直往树下的人走去。

    每天饭后在那里坐一坐已经是他们的习惯了。

    看到他,华如初起身,“回来了。”

    祁佑脚步顿了顿,旋即回道:“恩,回来了。”

    几日后的晌午,马柏送来消息说紫砂壶出了成品,茶园那边的房子也建好了。

    去主院请示了后,华如初带着人出了府。

    成了她小尾巴的祁珍眨巴着眼睛跟上。

    华如初到底还是没有舍得赶她,成亲后规矩更多,在闺阁时让她出去透透气也好。

    去到别院,几人匆匆来到葛云君面前。

    葛云君听到面前这个年轻的妇人就是他的东家时愣神了好半会。

    满手泥浆的摸上后脑勺,沾了满头的泥而不自知。

    华如初迫切想看到成品,直直的就问,“葛师傅,你真的做出来了?快拿来我看看?”

    葛云君却不理会她的要求,而是反问她,“那边纸上的东西真是你写的?”

    “对,我从一本书上看来的,你是按那上面的做的?”

    “是。”葛云君眼神火热,“东家,你能不能把那书给我瞧瞧。”

    我去哪里找来给你?再穿回去一次吗?

    华如初暗地里呲牙,面上却黯淡下来,“葛师傅大概不知道,我娘家远在扬州,那书也是好多年前在那边得到的,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扔哪个角落去了,您要是等得,我稍个消息回去让人找找,要是找着了就给您送来。”

    葛云君难掩失望,却也能理解,扬州的繁华富有天下皆知,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扬州有个很大的海口,那里常会有海那一边的人过来做买卖,稀奇古怪的东西多得很,时长日久,就连扬州人对新事物的接受度也要远高于其他地方。

    若说书是从那里得到的,他信。

    “也行,你找找。”

    说得通就好,华如初松了口气,追着前面说的事问。

    “你说这个叫紫砂壶?名儿倒是不错,挺雅致。”葛云书让开身子,他身后摆着的几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泥壶落入眼帘。

    “这几个都成功了?”

    “说成功还早了点,我只是按那纸上说的把壶做出来,是不是成功还要烧出来才知道。”

    “那就开窑烧。”

    马柏轻咳一声,禀告道:“穴窑还在修葺,小姐,您还得再等两天。”

    白高兴一场,华如初凑过去看了看她也看不出名堂来的泥壶后便离开了房间。

    葛云君已经忍不住想赶人离开他的地盘了。

    “嫂嫂,那个是用来烧水的吗?”出了房间,祁珍才轻声问。

    “恩,等做出来了嫂嫂送你一个。”

    “好,谢谢嫂嫂。”

    她是不懂这些东西的好坏,但她知道这是嫂嫂的心意。

    嫂嫂对她是真好。

    一行人又去了趟茶园。

    篾匠做的工具陆陆续续送到了。

    按华如初所说的摆放在空荡宽敞的房间里。

    秋谨和春玉正一步步的教人制茶,手指尖和指甲片里都变了色,很丑。

    在扬州制茶时,这是华如初最痛苦的时候。

    颜色还很难洗掉,要好长一段时间才会慢慢褪去。

    有这两个大丫头在,华如初并没有需要多操心的地方,便去茶山上看了看。

    不少脸孔陌生的妇人在摘茶,看到她纷纷行礼。

    “小姐,要不要再请些人来采茶?还有两座山头没动,嫩芽老了就可惜了。”

    扶着云书的手,两人来到了山顶最高处。

    这段时间天天收在内宅,骨头都生锈了。

    “请吧,赶紧摘了也好,我想试着做新茶,浪费起来摘下的茶叶就不够看了。”

    想起第一次做茶时小姐浪费的那一堆堆,云书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反正这茶园自己一两银子都没出,全浪费了也不心疼。

    “小姐,外头的事婢子不打算插手过问了,以后就跟在您身边,倒是秋谨,心思细腻,放出去锻炼锻炼以后不会比婢子差,您也多一个得用之人。”

    “她现在就挺不错了,云书,天天在那内宅,你拘得住?”

    “小姐拘得住,婢子就拘得住。”

    “要是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愿意天天在宅子里和人鸡毛蒜皮的过日子。”华如初叹了口气,“祁府秘密好多,原本还当世家中祁府比起来是简单的,现在越来越不这么觉得了。”

    “能传家百年,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反正您现在又不管家,和其他人也没有仇怨,关起门来过我们的小日子就可以了,随她们斗法去,姑爷都不去几房小妾屋里了,正好培养培养感情。”

    “你别高兴得太早,现在是新婚,再蜜里调油都属正常,他还能永远不进妾室屋里?尽早别做这样的美梦,现实很打击人的。”

    “小姐,您就不能往好的方向想想?您要是有心,就让姑爷离不开您,您又不是做不到。”

    眺望着周围皆不高的山头,华如初摇头轻笑,“这世上,唯有感情这个东西我不算计,算计来的感情我也不屑要。”

    PS:我鼻子掉了,现在这个不是原装货,不然怎么总是不通气!!!!(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风波起

    第七十七章风波起

    要做出新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华如初也不急,隔天出府一次,每每只在外头呆上半天。

    闲言碎语自是不少,华如初只当没听到。

    倒是老夫人和老太爷两人全力支持,打了几个丫头板子后也就让惯会逢高踩低的下人看清了风向。

    这日下午,有着祁府标志的马车在门前停下。

    容光焕发的祁武氏扶着刘嬷嬷的手踩着矮几下来。

    这些天,是她嫁入祁府后最扬眉吐气的时候。

    门房赶紧上前见礼。

    祁武氏先去主院请安,眉飞色舞的挑着最让她有脸的事说了说。

    太子妃受太子嘱咐,对祁武氏虽说不上另眼相待,却也是多和她说了几句,也常常把她带在身边听师傅讲经。

    其他人见状,对祁武氏态度也有了很大转变。

    祁府妇人已经许久不曾这般露脸了。

    祁林氏的羡慕嫉妒祁武氏自是看在眼里,就连老夫人也是眼带欣羡的,祁武氏腰背挺得更直。

    回到自个儿院子,原以为媳妇女儿会迎出来,却没成想一个都不见。

    祁武氏瞬间沉了脸色。

    眼带冰霜。

    “没人去告知她们我回来了?”

    着湖绿色衣裙,个子高挑,五官虽然说不上精致,却也出挑的大丫头雪如扶着主子坐下,轻声道:“奴婢派小丫头传了话去,可是……”

    “谁去传的话?”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低垂着头走出来,“是奴婢。”

    “怎么回事?”

    “回主子,珍姑娘那里和少夫人那里奴婢都去了,只是……奴婢没见着人。”

    祁武氏一拍桌子,“什么叫没见着人?好好一个人还能在府里丢了?”

    小丫头吓得一抖,声音都打着颤,“回主子,奴婢问过了,珍姑娘和少夫人此时并不在府里,一早就出府了。”

    “出府?两人一起?现在还没回来?”

    “是。”

    祁武氏猛的站起来,“华如初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带着未出阁的姑娘家出府,她想做什么?”

    屋里的大小丫头都跪了下去,呼吸都放轻了。

    雪如向来得祁武氏欢心,此时也不敢触了霉头把实情相告。

    可偏偏,祁武氏问了。

    “雪如,我把你留在家里,就是想要你好好看着珍儿,你怎么看的?还让她出府,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吗?”

    雪如诚惶诚恐的直磕头,“主子,奴婢,奴婢也不想让珍姑娘出府,可是,可是少夫人偏要带着,珍姑娘也想出去,奴婢管不住啊!”

    祁武氏气得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刚回来时的好心情全没了。

    “老太太也不管吗?”

    “回主子话,每次出去少夫人都是带着珍姑娘一起去请示老夫人的,老夫人并没有反对。”

    每次出去?祁武氏瞪大眼,“你是说珍儿不是头一次出去了?”

    “是,珍姑娘出府五次了。”

    “反了反了,华如初就是这么当人嫂嫂的?”祁武氏气得发抖,恨不得马上找到人,狠狠给她几个耳刮子。

    “没点教养的东西,她出身低贱就要带得珍儿也没了女孩子的矜持吗?哪家的小姐会天天往外跑?”

    没有一个人敢接话,屋子里只能听到祁武氏急促的喘息声。

    “刘妈,你去二门那里等着,那两人回来了马上带我跟前来。”

    “是。”

    而此时,在茶园玩得正欢的两人一点也不知道家里有**烦在等着。

    用力抠着指甲缝里的黑色污渍,祁珍发愁,“嫂嫂,真的洗不干净。”

    同样在洗手的华如初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也有些愁,“都说了叫你别动手,你还当我骗你。”

    “看你们那么揉茶叶很好玩嘛,我娘快回来了,一定要在她回来之前把手弄干净才行,不然我就要完蛋了。”

    “在你完蛋之前,我肯定先完蛋。”

    眼不见为净的收回手藏进袖子里,华如初看向活泼不少的小姑子,心里带着点不落忍。

    明天起她就不能带她出来了,她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

    十五岁都还不到啊,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正穿着一身男装转悠在扬州的大街小巷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不过现在她也没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了,以前活得再肆意,现在不也折了翅膀。

    “走吧,时辰不早了,不能回得太晚。”

    祁珍也知道今天是她最后能逍遥的日子,硬是缠着嫂嫂在茶园呆了一天,饭都是让人从别院送来的。

    看了看天色,不甘不愿的起身,嫂嫂待她这么好,她不能让嫂嫂落了责备。

    秋谨把用盒子装好的茶叶递给华如初,笑道:“小姐,姑爷会很高兴的。”

    华如初眉眼一挑,神采飞扬,“你怎么不说我有新茶喝了应该高兴呢!”

    “是是是,您该高兴。”秋谨笑得更欢,“您说的新品种我们会照着您说的努力去尝试的,一定给您做出来。”

    “也不急,先保证了新茶的数量再说,这些都是你们姑爷要呈给太子的,很重要。”

    “是,婢子晓得。”

    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云书连连催促两人。

    软轿上,祁珍把玩着小小的盒子,揭开来满足的闻了闻,“真香,家里那些砖茶我都喝不下去了。”

    “你年纪还小,不要喝太多这种茶水,一天喝上两杯就足够了,多喝我给你的花茶,那个喝了对女子好。”

    “知道了,嫂嫂,你都说好几遍了。”

    华如初嗔笑着横了她一眼,“你听进去了才好,女子身体大都虚寒,这种茶不适合多喝,要是我能做出红茶来就不控制你的量了。”

    “现在秋谨她们在做的就是红茶吗?”

    “不止红茶,还有其他的,要是能做出来一定给你一份。”

    祁珍欢快的揪着华如初的袖子直晃,“嫂嫂最好了。”

    这样依恋的动作她做得自然,华如初也不推开她,由着她撒娇。

    轿子直接抬进了府。

    虽说华如初这个少夫人在府里存在感薄弱,但是她身边的大丫头云书在下人中却是极受欢迎的。

    来自富庶的扬州,同是服侍人的,但是云书的穿着打扮一点不弱于普通人家的小姐,原本这样的下人是会受到排斥的。

    但是云书极会做人,也大方,时不时买点什么吃食或者胭脂水粉拢络各路小鬼,再加上她还有一手精湛的女红,扬绣扬名天下,脑子活的丫头时不时会拿着绣品去请教,云书从不吝啬,无不满足。

    她不担心别人把内里的精髓学走,要是那么好学,扬绣早就泛滥了,哪还会那么有名。

    门房不好明目张胆的报信,偷偷向云书打了个眼色。

    云书愣了愣,满脸笑意的走了过去,道:“云虎大哥,你让我给你带的东西我没买到,把银子先还你。”

    云虎松了口气,“我正想问呢,钱放你那里没事,下次遇上了再给我买一样。”

    从袖袋里摸了四个银裸子递过去,云书笑道:“拿着,下次我给你买了你再给我银子也一样。”

    “也好。”把银裸子收好,云虎眼里都是笑,少夫人软弱怎么了?可她的丫头厉害啊,出手也大方,这样的主子谁不想跟着。

    压着噪子,声音几乎就含在嘴里,“大夫人回来了,听说发了很大脾气。”

    云书一惊,要糟,怎么偏偏赶上今天了?不是说还要两天才会回吗?

    冲云虎感激了点了点头,云书快步追上前头的人,到了内院,扶着华如初下轿时低声道:“大夫人回来了,应该是知道您带着珍姑娘出去了,据说发了很大脾气。”

    这可真是……

    华如初看了眼在她身后出来还满脸带笑的小姑娘,今天怕是要难过了。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华如初淡淡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能要我的命?走吧。”

    “嫂嫂,你在说什么?”

    “没事,快用膳了,回屋吧。”

    祁珍疑惑的看她一眼,跟上。

    进入二门,华如初一眼就看到了刘嬷嬷,祁珍也看到了,吓得脸色发白。

    刘妈此时已经急得不得了,她在这里已经等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大夫人都派人来问了好几次,那两人却还没有回来。

    越晚回来,大夫人会越生气啊!

    正想着是不是出去看看,就听到了一众人的脚步声,心下一动,看了过去。

    果然是她们回来了。

    刘嬷嬷快步走上前,边道:“哎呦喂,我的好姑娘啊,您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老奴都要出去找人了。”

    祁珍紧张的拉着刘嬷嬷的手问,“我娘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两个时辰了,您还是赶紧去请安吧。”看向一边沉默的华如初,刘嬷嬷脸色就没那么和蔼了,她是大夫人的陪嫁,在大夫人屋里地位本就不一般,平日里免不了端个架子,对少夫人也只是维持着面上的恭敬,打心里却是看不起的。

    一想到自家姑娘因为她会被大夫人责骂,心里更是不喜,连带的说话都冲了许多,“少夫人,也请您一道过去吧,大夫人在等着。”

    华如初还没说什么,祁珍就沉了小脸,“刘嬷嬷,你怎么能这么和嫂嫂说话?”

    看她这样,刘嬷嬷心下一惊,却也不怕,“珍姑娘,您还是赶紧过去吧,大夫人怕是气得狠了。”

    “娘生气我会担着,和嫂嫂无关。”

    刘嬷嬷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她和大夫人离开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吗?

    怎么这两人这么亲近了?

    PS:时间定错了,今天才十三号啊,我把日子定的十四号!!(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追着男人跑?

    第七十八章追着男人跑?

    “珍妹,我们先去给娘请罪吧,带你出门本就是我不对。”

    不想在这里让人看了热闹去,华如初道。

    听到嫂嫂这么说,祁珍没有二话的点头,那个听话却又有活力的模样让刘嬷嬷再次觉得讶异。

    在大夫人面前的姑娘可没有这么……这么鲜活。

    二进正院,祁家嫡长子的正屋。

    祁武氏坐在那里已经许久没有动了。

    不再暴怒,平静得让人更加胆颤心惊。

    听得脚步声,祁武氏眉眼不抬。

    祁珍知道娘亲气得狠了,这么多年的严厉管教在她心里残留下的阴影让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脚步移动间慢了些许,躲到了嫂嫂身后。

    华如初回头看她一眼,淡淡的眼神,却带着清晰可见的失望。

    祁珍心下一紧,虽然吓得脸色发白,仍咬着唇坚定的挪动脚步站到了嫂嫂身边。

    不怕,她不怕。

    这是她的娘亲,不用怕。

    “媳妇见过母亲。”

    “女儿见过母亲。”

    祁武氏抬头看向祁珍,以前她都是叫她娘。

    “跪下。”

    两人毫不犹豫的双双跪下。

    眼光移动,落到华如初身上。

    进门时的十里红妆为她挣足了脸面,哪怕嫌弃她出身低,却也不讨厌她。

    来她这里请安不勤,因着她是新妇,想家,她也忍了。

    她专宠,体谅她新婚,她也不多说什么,只要能早点为她添个孙子就行。

    她常出府,婆婆说是为了帮佑儿,她也没有为难。

    可是现在,她不过离府十多天,她却把未出阁的小姑子带出府五次,五次。

    她可想过一个不慎就会为珍儿带来多大的麻烦?

    珍儿还有一年及笄,要是传出不好听的话,珍儿下半辈子该怎么办?

    祁府又岂能容得下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儿。

    “华如初,做我祁家的媳妇便要守好祁家的规矩,若是不安于室,这么想往外跑,为何不自请离去?”

    “把珍妹带出去,是媳妇的错,请娘责罚。”

    祁珍跪行到祁武氏面前,急急的辩解,“不是,娘,不怪嫂嫂,是我一定要跟着的,您要罚就罚我吧。”

    华如初暗暗叫糟,要是顺着让祁武氏出了这口气,这事也就解决了,最多就是受点罚。

    祁珍这样出来为她说话,不但帮不上她,反而会让祁武氏更恨。

    祁武氏狠狠的瞪向女儿,怒道:“你还帮她说话?你知不知道姑娘家的闺誉有多重要?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该怎么办?啊?”

    “我知道闺誉重要,娘,我真的知道,每次出门嫂嫂都会多带上几个护卫,我们也只是去茶园,从不允许我下轿,她一直都很着紧我的,娘,您别怪嫂嫂,是女儿的错,要不是我一定要跟着,嫂嫂也不会带我去,是我让嫂嫂为难了,娘,您罚我吧,我以后不出去了,真的,再也不出去了。”

    华如初闭了闭眼,虽然知道祁珍这么说事情只会更糟糕。

    可看着她这么为自己辩解,心下又觉得舒坦。

    自己付出后得到了回报,这种感觉,很好。

    祁武氏气了个仰倒,手一扬就给了祁珍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还替她说话,她都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向着她,我是你母亲,我担心你,为你着想,你不知道体谅我的心情就算了,你还帮着她?”

    激烈的情绪起伏让祁武氏一阵一阵的发晕,捂着胸口看向华如初的眼光带着仇视,“好啊,真好,好手段,好本事,华如初,是我小看了你,哄住了我的儿子,还让我的女儿向着你,厉害,你厉害。”

    华如初表现得越加瑟缩,身子都开始打颤,眼睛泛红,睫毛直颤,仿佛随时都要吓得昏过去。

    只有这样让祁武氏泄火,这事才能平得下来。

    被祁珍那样顶撞,她现在只是个因为孩子护着别人而吃味的母亲。

    “娘,我没有,我带珍妹出去是祖母首肯了的,不然就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娘,您别生气,我保证再也不带她出去了。”

    “少拿老太太来压我,只是出去一次我也就忍了,权当是让她出去透透气,可你是把她带出去五次,哪个闺阁小姐这么放肆?你以为世家小姐都像那些不要脸的武林中人一样追着男人跑的?”

    屋子里静得针落可闻,云书眼睛都红了,这么欺辱小姐,凭什么?

    世家小姐有多了不起?连小姐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原来娘对皇上的赐婚这么大意见,既然如此,为何不在一开始就反对呢?”

    声音冷冷的,淡淡的,由远及近。

    祁佑高大的身形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儿子给娘请安。”

    华如初心下翻涌的那股气瞬间就平了。

    礼数做足,态度却疏远,对一个做娘的来说,这应该不下于女儿帮着别人说话的打击吧。

    那话一出口,祁武氏就知道自己冲动了。

    就算是心里那么想,她也不该说出来。

    好死不死的,居然还让佑儿听了去。

    经佑儿一提醒,她才意会到她刚才的话已经是对圣上的不敬了,要是被外人听到……

    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祁武氏这时候终于冷静下来。

    抬头看向高大的儿子,在她面前,他从来都礼数周到,但是,从不亲近。

    心下酸涩,祁武氏勉强笑了笑,“今儿怎么回得这般早?”

    “儿子这些天都是这时候回来。”眼角余光看着如初跪得挺直,偶尔会晃一下,恐怕,这跪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心下戾气翻涌,却发作不得。

    婆婆教训媳妇天经地义,他若是插手,便成忤逆了。

    娘不会对他如何,存心对付如初却是完全可能的,要真是那样,如初的日子便难了。

    不管是他,还是如初,这口气都是找不回来的。

    如此一想,心下更堵。

    “不知如初做错了什么事,让娘如此震怒。”

    “她……”

    此时,屋外又进来一人,看着屋里的情景不由得皱眉,“这是怎么了?”

    祁武氏连忙起身,“就是内宅的一点事,老爷今儿个倒是回得早。”

    祁中然看她一眼,没搭话,径自到主位坐下。

    祁佑眉眼不抬的行礼,“爹。”

    “恩。”对这个儿子,祁中然看得很重,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亲近,他就守在距离以外,但是关注从来没少过。

    “屋里不用你们侍候了,都下去吧。”

    刘妈偷眼瞧了大夫人一眼,应声退下。

    屋内就剩下四人,祁中然这才看向夫人,“到底怎么回事?珍儿的脸你打的?”

    “老爷,我也实在是气不过,珍儿明年就及笄了,正是该拘在府里学规矩的时候,可我不过出门十几天,媳妇居然带着她出府五次,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世家重名节,祁中然一听也皱起了眉,“佑儿媳妇,你怎么说?”

    华如初有点跪不住了,要不是从小学武吃过苦头,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听得公公问,她一点辩解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把责任都担了下来,“是媳妇的错,不该带着珍妹出门,珍妹年幼不懂事,请爹娘不要怪她。”

    “不对,不是这样……”

    “你给我闭嘴。”祁武氏瞪向祁珍,“好好跪着,没问你不许开口。”

    “娘……”祁珍还要说什么,华如初微一抬头看她一眼,制止的意思很明显。

    祁珍咬着唇,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

    她贪玩却害得嫂嫂受罪,她就是个坏东西。

    “如初做错了罚她就是,娘不该把圣上赐婚之事扯出来,这是大不敬。”

    祁中然看了儿子一眼,遂又看向夫人,“你说了什么?”

    “我,我就是……”祁武氏心下着急,那话绝不能再复述一遍,不然不要说老爷这关过不了,要是传出去让老太爷和老夫人知晓,她才有得受。

    看她那表情,祁中然哪还会不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话,恰巧还被儿子听了去。

    叹了口气,祁中然道:“都过去了就谁也别再提了,免得招祸,佑儿媳妇,你为长,做什么事都应该多想想,珍儿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向往外面的世界很正常,你应该好好规劝她在家学规矩,为嫁人做准备,而不是顺着她带她出门,这不是对她好,这是害她。”

    华如初心下冷笑,正要应下这份错把这事揭过去,她有点跪不住了。

    祁佑却不愿意。

    带祁珍出门是他默许的。

    是祖母同意的。

    除了太纵着祁珍,除了对她好,如初哪里错了?

    对上祁珍祈求的眼神,祁佑看向上首他的爹娘。

    “如初,把手令拿出来。”

    华如初没有作声,甚至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从怀里拿出一张明黄色的丝帛,双手举高。

    祁佑拿在手里,从始至终,眼神都是淡淡的,“太子手令,着祁华氏做茶上呈,祁府当开方便之门,爹,娘,如初是在为太子办事。”

    祁中然和祁武氏对望一眼,有惊,有喜。

    祁家是铁板钉钉的太子一派,当然是越被太子看重越好,可太子却是个要求很高的人,一般人看不上。

    整个祁家除了佑儿被太子倚为左膀右臂外,也只得老太爷在太子面前有个薄面。

    可是现在,一个内宅妇人手里居然有太子手令,还抛开那些个规矩,让祁家开方便之门,在妇人之中,除了陶侧妃外,媳妇这也算是独一份了。

    “可……可也不应该把珍儿带出去。”

    “祁珍要嫁人,多学点有何不好,再者说,你舍得把祁珍拘在内宅,如初却想让她在成亲前看看外面的世界,她何串有?”

    PS:手忙脚乱的几天终于过去了,更新应该差不多可以准时了,早上八点,下午四点或者五点。(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二十年活寡

    第七十九章二十年活寡

    祁珍哭得越加不能自已,她也想问,嫂嫂何串有?

    祁武氏哑了声,把自己所知的都教给女儿,没人说她不对。

    而华如初去给太子办事时把祁珍带在身边,让她长见识,又有谁能说她不是好心?

    可是,她心里就是不忿。

    就是不想承认这份好。

    她儿子的心已经完全偏了,她不想她的女儿也和她离了心。

    这才相处几天,珍儿就一口一个嫂嫂了,再长点时间还得了。

    不行,绝对不行。

    她只有这个女儿了。

    “总之,把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天天往外带,这事不占理,不过看在你是为太子办差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得再如此。”

    “是,谢谢娘,媳妇记住了。”

    祁中然不是祁武氏,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弄明白事情后倒是觉得媳妇完全算得上是一片好心。

    可内宅的事,他也不好插手,把女儿拘家里,他也放心。

    这么一想,也就默许了夫人的话。

    只是在夫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疏忽下让媳妇站起来。

    跪得时间太久,腿麻了,华如初咬着牙站起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碍。

    身边伸过来一双手扶住她,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

    祁佑搀着她,待她站稳了也没有松手。

    “爹,娘,如初有些不适,我们先行告退。”

    祁中然刚想点头,祁武氏就先接了话,“等等。”

    祁佑真就定定的看着她等着。

    被那么冷冷的看着,祁武氏不自在的避开视线,道:“我身边的雪如做事细心,跟了我也有些年头了,原本也要给她许户人家放出去成亲,可我看媳妇身体不大好,我也挂心,就让她去侍候一段时间吧。”

    是侍候她还是侍候他?华如初心下发冷,却不作声,等祁佑的决定。

    他要是点头,她没有二话。

    她的沉默在祁武氏看来倒成了默许,心下终于高兴了些,脸上也有了笑模样,“既然媳妇没意见,那……”

    “不用了,娘,如初只是因为忙太子的事累着了,说不上身体不好,屋里的人够用,也都懂事,娘不用为我们挂心。”

    祁武氏被顶撞得哑口无言,要是媳妇不同意,她有的是法子,可儿子不同意……

    要是儿子听话和她亲厚倒是好说,直接放他屋里去就是了。

    可她这个儿子根本和她不是一条心啊!

    “就是一个丫头,有个帮衬的不是更好?雪如你也见过的,长得不差,身体好,也好生养……”

    “够了。”祁中然突然开口打断了祁武氏的话,警告的瞪她一眼,续又道:“今天的事就到这,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回吧。”

    “是,爹,娘,儿子告退。”

    华如初也勉强福了福身,步伐不那么稳的在祁佑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云书擦掉眼泪,赶紧上前扶住另一边。

    华如初用力挣了挣,不再让祁佑扶着自己,把全身的力气都依到了云书身上。

    “夫君,有云书扶着我就行了。”

    祁佑知道她这会心里难受,也不计较,随了她去,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屋内,祁中然静默了一会,直到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才抬眼看向正妻。

    “就这么迫不及待往佑儿屋里放人?当着才进门月余的新媳妇的面?现在的平静生活满足不了你是不是?”

    这话太重,祁武氏脸色苍白,强忍着颤栗,对还跪在一边的女儿道:“回屋里去,没我允许不得出门一步,刘妈,送姑娘回房。”

    祁珍没有应声,勉强站起来福了一福,也不要刘嬷嬷搀扶,一瘸一拐的离开。

    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呆了。

    “老爷,我没有那个意思,佑儿都二十有二了,可还没有个一男半女,媳妇那身板又弱,雪如是我花了力气调养身体的,肯定能很快怀上孩子,我就想佑儿能快点有个后,佑儿和我们不亲近,孙子我是一定不会疏忽的。”

    祁中然笑,眼中却没有一点热度,“原来在你心里,对佑儿只是疏忽了吗?”

    “我……”祁武氏的神情更显狼狈,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当年是我错,我鬼迷了心窍,现在我也自尝了苦果,我现在别无他求,就想有个孙子在身边,想我们这一房尽快开枝散叶,老爷,我这样有错吗?”

    祁中然却并不信她的话,看向她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全无在外时的相敬如宾,“用不用我提醒你,当年我们成亲不足一月我纳妾时你是什么感受?”

    祁武氏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了下去,再不答话。

    “媳妇还能帮上佑儿,让佑儿长脸,你呢?是让我长脸了还是毁了我全部前程?”

    看也不看祁武氏面如死灰的脸,祁中然眼中冷意更甚,深藏的却是无人可知的酸楚,如果时光能够重来……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祁中然恢复了冷然,起身往外走,淡淡的留下一句,“别尽做些惹人闲的事,以前狠不下心做休妻的事不代表我现在也狠不下心来,佑儿有太子为靠山,没了娘也没人再能动摇他在祁府的地位。”

    看着他一步步离开自己,祁武氏嘶哑着声音开口,“当年我把佑儿送到婆婆那里后你没去接回来,是不是你就存了休我的心?”

    “是。”祁中然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因为你的算计,我失去爱人,毁了一辈子,不让你痛苦,我如何能甘心。”

    “为何又没动手?”

    “为何?自然是为了孩子,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狠心,休了你容易,祁家却不能没有长媳,再有新妇进门,又哪里会有佑儿的好日子过,你的罪过,我不会让孩子承担。”

    祁中然终于回身,逆着光,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祁武氏却知道,就算是笑着,眼神也是冷的。

    “二十余年夫妻,两次同床,一次有了佑儿,一次有了珍儿,你该感谢你那争气的肚子,武芸娘,我不能休你,却能让你守一辈子活寡,这是我对你的回报。”

    仿佛是笑了笑,祁中然转身离开,“佑儿的事你若是再干涉,我不介意送你去家庙为家人祁福,你不要给我这个机会。”

    屋里再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安静得让人窒息,祁武氏狠狠抓着胸口的衣服,仿佛想把压在那里的石头搬开。

    这桩婚约,是她自己谋来的,不惜毁了那两人青梅竹马的感情,使他们反目成仇。

    可是她没有想到会毁了中然的前途,那么个文韬武略样样不逊色,让她倾心不已的男人毁在了她手里。

    从始至终,中然都为她保留了颜面,担下了轻浮她的名声,顺她的意和她成亲。

    这么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大好前程毁在她手里。

    就是到如今,老太爷和老夫人都以为是他有错在先,她不敢想像,要是两老知道了真相会如何待她,休了她都是轻的吧。

    这是她一眼就迷上的男人啊!满心满眼都是要和他在一起,就像魔怔了一般,再也看不到其他。

    不顾一切的嫁给了他,换来有苦难言的后半生。

    怪他吗?

    她有何资格怪,只能说她是咎由自取。

    如他所说,她真该感谢她争气的肚子,只是两次同房就给她送来了两个孩子。

    可那时的她,怎么就那么狠心的把佑儿送到婆婆那里了呢?

    “大夫人,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老爷呢?怎么也没个人进来点灯。”刘嬷嬷一进来就念叨开了,她的眼神不太好,看不到祁武氏惨白的脸色和凄然的表情。

    “不要点灯,出去。”

    刘嬷嬷顿下动作,不敢多问,退了出去。

    另一边,华如初那副模样回了屋,把一众丫头婆子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都别围着,各自去忙吧,冬菲,你和我一起扶小姐回房。”

    把华如初安置到床上,云书撩起她的裤脚,看着膝盖上那几乎覆盖了一整个膝盖的乌青几乎掉泪。

    这点痛对华如初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是麻起来难受,活了血后不麻了,她的精神也就回来了。

    “行了,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轻轻蹭一下都要青一块,抹点药就没事了。”

    “小姐,那药我有带着,我去拿。”冬菲小跑着离开,平日里太闲时也希望能一展所长,可是她一点也不希望她的一展所长实现在小姐身上。

    祁佑也不坐,就靠床站着看着她们忙活。

    眼神深沉,让人看不透其中飘浮不定的都是些什么。

    华如初一直没抬头,这时候,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不气吗?气的,只是婆婆的刁难做媳妇的只能和着牙齿一起吞下,哪怕是满口的血泪。

    祁佑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不止是拒绝,更是表明了态度,从头至尾的护着她。

    可她今天所承受的这些源头都是他。

    是他将祁珍带到她面前,引起了她的怜惜,是她默许了她带祁珍出府,频繁出府也是为了帮他做茶叶,那个刁难她的人更是他的亲娘。

    她现在摆不出好脸色。

    干脆,不看最好。

    收拾好,云书和冬菲就知趣的退了出去,体贴的把门带上。

    满室静谧。

    PS:喜报喜报,鬼鬼的鼻子通啦,小鬼的鼻子也通啦!(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迁怒

    第八十章迁怒

    似是想起什么,华如初扬声打破屋内的沉默,“云书,把今天带回来的东西拿进来。”

    “是。”云书万没有想到担了半天的心听到这样一句吩咐,极快的去拿了盒子送进屋内。

    眉眼不敢抬的重又退出门去。

    摩挲着盒子上的雕花纹路,华如初抬头,眼神淡淡的,眉间依旧带笑,却少了温度。

    “茶叶做出来了,只是北方的茶树品种和南方的不同,味道可能也有差别,你拿去给太子尝尝看,要是哪里不满意告诉我,我再想办法改进。”

    祁佑没有去接盒子,望着她,眼中有浅浅的怒意在翻滚。

    “如初,你迁怒于我。”

    抿了抿嘴,华如初不否认,却也不会承认。

    “茶园那边的人基本都带出来了,不用我时时看着也不会有大问题,以后我不会再那么频繁出门,只是我在试着做一种新茶,不能不理会,你派个人和祁军说一声,做茶的事交由秋谨负责,她的话即是我的意思,有关于新茶的事告知于我就行。”

    祁佑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就在她打算收回手时拿走了盒子。

    他宁愿如初和他大吵大闹出了这口气,也不想让她这么憋着。

    可是……他早该清楚,如初是如何懂事知进退的人,成了他人妇,便断不会让人质疑她的妇德。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自己开口拒绝,他毫不怀疑如初会接纳那个人。

    哪怕明知娘的意思是让他收房。

    这就是如初,她在逼自己做个最合格的内宅妇人。

    可这同时也让他明白,如初把自己的心守得有多严密。

    他现在只是她的夫,如此而已。

    也许原本因为他这段时间的接近而松软了些许,可现在,她又是那个初入门时的华如初。

    没有留下任何话,祁佑离开了。

    云书看着闭着眼睛仿若睡着了的小姐,不知该如何劝慰。

    大少夫人被丫头扶着从大夫人那里出来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去。

    没多久,便有那多嘴的丫头婆子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祁林氏满脸的幸灾乐祸。

    而祁沈氏知道后却沉默了很久,最终冷笑出声。

    祁府真是平静太久了。

    老太爷和老夫人知道时已经是次日早上,正好齐聚主院的日子。

    双芷从不挑拔是非,和三房的人关系都亲近,是个极聪明的人。

    这样的事自然也不会从她嘴里传出来。

    可祁府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祁林氏,原就不忿大房在太子妃面前露了脸,赶了个大早趁着其他人都还没来请安时便添油加醋的当笑话说了出来。

    老夫人听后沉了脸,没有如祁林氏以为的暴跳如雷,可这反常的沉默更让她兴奋,这不正说明老太太怒了吗?

    祁沈氏来得稍慢一步,看这情形请了安后便退至一边,安静等着。

    祁武氏一夜未睡,精神极差,眼下两团黑青,胭脂水粉都没有遮得住,看着像是老了好几岁。

    扶着刘**手来到主院,深吸一口气,扬起笑脸走了进去。

    “娘,媳妇来给您请安,昨晚睡得可好。”

    老夫人掀了掀眼帘看她一眼,淡应道:“倒也不错,不过你这精神倒是差了些,没睡安稳?”

    祁武氏心里一顿,扫了一眼屋内的人,看到二房三房的人似笑非笑的脸,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口里却道:“大概是兴奋的劲头还没过,昨晚睡得晚了些,中午补着睡一会就好了。”

    屋里的人都知道她说的兴奋劲头是因为什么,祁林氏银牙咬碎,有心刺上几句,瞟到老太太的神情强自忍了下来。

    “你能被太子妃看重自然极好,可也不能因此就得意过头,你的荣耀来自于谁尚未可知便在府内大耍威风,这事要是传出去,怕是太子那里也不好交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很平淡的话,平淡到几乎没有起伏,可话中的意思却让祁武氏燥得都想落荒而逃。

    太子妃会对她态度亲近肯定有佑儿的原因,可昨天看到太子给华如初的手令后,她不得不怀疑也有她的原因在其中。

    毕竟,太子再怎么样和佑儿亲近也不会管祁府内宅的事,不然岂用等到今日。

    太子妃却不同。

    媳妇在帮太子做事,所以太子妃对她这个做婆婆的优待几分,这样,可能性很大。

    一想到她的荣耀是来自于昨天还被她狠狠责骂了的媳妇,她就满身满心的不自在。

    恨不得时间能倒回去才好。

    可同时,她也恨透了让她如此尴尬的华如初。

    老夫人正想再刺上几句,就听到外头传来请安声,“奴婢见过少夫人。”

    “免礼,祖母可来了?”

    “是,三位太太也到了。”边说着话,丫头边打起了竹帘,华如初带着笑意走进来。

    “祖母万安,孙媳来迟了,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原本沉着的脸露出笑意,“不是你迟了,是今儿个大家都来得早了,别站着,坐吧。”

    谢了祖母,华如初又团团向长辈行了礼,这才到最下首坐下,眉眼乖顺,看着和往常全无差别,不知道的人还当昨天根本没发生什么事,只是她们想多了。

    老夫人大感满意,她还以为这孙媳妇胆小怯弱,又是新妇,碰上这样的事就是忍下了也会满腹委屈,见着她肯定会哭闹一番,没想到她会这么懂事。

    祁武氏也担心她会告状,看她如此大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却更不喜她,她表现越好不是衬托得她越不堪吗?

    何其用心险恶。

    华如初还真就是这么想的,适当的忍气吞声并不一定只能吃亏,就算明里吃亏,暗里也是可以占便宜的。

    现在不就是?

    来主院用膳的只能是各房正妻和嫡子嫡女,华如初环眼看了下没看到祁珍,不由得看了祁武氏一眼。

    显然,老太太也发现了,皱着眉头问,“珍姑娘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祁武氏连忙站起来回话,“她身体有些个不舒服,媳妇让她在屋里歇着,忘了和您说了。”

    “病了?一会让祁福去请了孙大夫来看看,姑娘家的身子要精细好。”

    “不用了娘,珍儿没事,可能是昨日出去时累着了,休息休息就好。”祁武氏慌忙摆手,要是让孙大夫去看哪里还瞒得住,祁珍脸上的巴掌印还在,这都一晚上了都还没消下去,她也后悔用力太大了,幸好没轰在耳朵上。

    听她这么一说,不止是二房三房,就是老夫人都气笑了,感情到了现在还不忘把脏水往孙媳妇身上泼,孙媳妇顾全了你的面子,你就要加把劲把她的面子里子扫得干干净净才舒坦。

    也幸得孙媳妇是个软弱性子,换成任何一个稍有点脾气的都能和她没完没了。

    正想敲打敲打,帘子一掀,老太爷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看也不看众人,老太爷单单点了华如初的名,“茶做得如何了?”

    华如初福了一福,“已经出了成品,昨天带回来给了夫君,这会应该已经呈给太子了。”

    “这么快?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眼角瞟了大儿媳一眼,又道:“有太子手令在,你不用担心会有闲言碎语,谁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会替她管上一管。”

    这是对祁武氏不满了,华如初当没有听明白其中的意思,低头恭敬的回话,“孙媳也不知道太子会不会满意,两个地方的茶树品种不一样,茶叶味道也不会完全一样,不过大致的味道是差不多的,若是太子不满意孙媳再去试试其他法子。”

    “辛苦你了。”

    满室皆惊,就连老夫人都讶异的睁大了眼,这祁府有几人能得老太爷一句辛苦了?

    老太爷这是……给孙媳妇撑腰来了吧。

    扫到祁武氏青了白,白了青的脸,老夫人转开了视线,该。

    “行了,传膳吧。”

    “是。”

    太子府邸

    太子闻昱丹坐在上首,莫问和祁佑各坐一边,人手一杯茶。

    “茶香倒是差不多,闻着这个好像还要香一些。”

    莫问端到鼻端闻了闻,“确实要香一些,就不知道味道如何。”

    祁佑也不理两人,径自端起来吹了吹,抿了一口。

    太子和莫问早习惯他的寡言。

    更因为他的寡言,太子才对他更放心。

    没有找不自在的去问他味道如何,两人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闭上嘴慢慢品味,感受着苦味去尽,甘味从胃部缓缓上升,最后,满嘴茶香。

    不用问,祁佑也知道太子是极满意的。

    如初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

    脑子里蓦然出现那双清亮的眼睛,好不容易让其中有了他的身影,一夕之间又被打回了原形。

    那么难捂热的一个人啊!

    “原及,你的夫人可有想要的东西?吾想赏她,只要她提的要求不过份,吾都满足她。”

    原及,祁佑的表字。

    祁佑摇头,“殿下不用如此,她做这些并不图谋什么。”

    “吾也没说她有所图谋,就你说话难听。”闻昱丹失笑,“要是放在往常吾不会这么感念她的好,可茶叶出现的时机恰恰好,帮了本宫不少忙,在朝,父皇渐渐重用我,虽说不全是茶的功劳,但是每日亲手奉上一盏茶确实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让吾和父皇关系亲厚了许多。

    而在后宫之中……原及,你可知,花茶已是新宠?”

    PS:今日更新,准时吧,乖吧,下章四点。(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炫耀

    第八十一章炫耀

    祁佑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太子这番话和他根本无关一样。

    莫问不由得摇头,要说稳,年轻一辈中原及当属第一。

    看他如此,太子亦无奈,偏他还挺喜欢原及这性子,也欣慰于他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改变。

    从小的交情,虽从地位上来说是主从,但私底下,两人的相处并没那么严守规矩。

    情份上的不同就是莫问都及不上的。

    “占了你夫人这么大便宜,要是我什么表示都没有,未免也太过过分,你回去问问她可有什么想要的。”

    用的是我,而不是自称本宫,这便是绝对的不同。

    莫问了然,太子想赏原及的夫人,不以君臣主从论,而是自己人。

    祁佑这才点头,“我回去问问她,不过她什么都有,恐怕没有什么需要的。”

    太子无奈的瞪他一眼,“你不就是想炫耀你夫人的十里红妆吗?德性,我给她赏赐,也是让她好在祁府立足,这点你都想不透?”

    便是没有你的赏赐,她也能混得如鱼得水,祁佑心想,却不再拂了太子的好意。

    看他如此,太子才把这事揭了过去,问起茶园的事情来。

    “我叫了祁军在外候着,茶园的事他比我要清楚。”

    太子侧首吩咐,“宣祁军进来。”

    “是。”

    随着几道通传,祁军态度恭顺的进门,低垂着眉眼,前行了几步便跪了下去,“小的祁军,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这人是见过的,虽不常跟在原及身边,却也知是他信得过的人,神情间便舒缓了几分。

    “茶园现在情况如何?茶叶做出了多少?”

    “禀太子殿下,茶叶才做出第一批,量不多,少夫人说要等太子殿下满意了才继续做。”

    太子很满意,脸上就有了笑意,“这样就挺好,回去后就照着这个做。”

    “是,小的遵命。”

    饮了口茶水,太子又问,“依你看,能出多少茶叶?”

    祁军心下暗赞少夫人聪慧,把这些都一一交待过,也就接话接得极快,“禀太子殿下,少夫人说如果只做这种茶叶的话能出不少,但是她想尝试做点别的,可能会要浪费不少茶叶,还不一定做得出,少夫人还说她在扬州才试着做茶叶时浪费了整整一园子才做出来,如果您不同意,她马上停手。”

    祁佑掀了掀眼皮,继又沉默着喝茶。

    如初这个饵抛出来,他都不信太子能忍得下。

    果然,太子眼睛一亮,“她说还能做出别的来?味道如何?”

    “禀太子殿下,少夫人说茶叶可以做出很多种,味道也各有不同,只是她也没把握能做出来,只能试着做做看。”

    太子起身来来回回的走,他当然知道茶叶能给他带来好处,却也有限的很,到现在,好处已经见了底,但是……

    想起闻昱扬手底下那些聚宝盆一般的买卖,太子眯起眼。

    要拉拢人,要行各种方便不方便之事,银子很重要。

    可他身边没有一个点子多脑子活的陶侧妃。

    若是当初是他先碰上陶嘉……

    关于原及的这个夫人,名声不显,也不会处处表现。

    进了祁家门也有段时间了,却从不见她在贵妇的圈子里出现。

    固然有祁家没落的原因,但如果有心,并不是没有机会。

    她应该是不愿意抛头露面吧,和陶嘉截然不同的人。

    但是,这是个捞银子的机会。

    站定脚步,太子定定的看向祁佑,“原及,本宫需要银子,茶叶能成为一个大的进项。”

    早在太子站起身来时便跟着起身的祁佑平静的对上他的视线,“茶叶本就是太子的东西,太子想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

    没从祁佑眼中看到犹豫,太子很满意,重又坐下来,道:“我不会亏待你夫人。”

    这时候,祁佑却没有跟着坐下,而是郑重的躬身行礼,“属下有一事相求,请殿下应允。”

    “说说。”

    “内子胆小,府里那些事尚且拎不清,如若让她站到台前来必定会给殿子丢脸,殿下不妨派出信得过的人去学了那做茶之法,内子一定很高兴能被殿下看重。”

    “你不愿意让她抛头露面?”

    “是,她亦不愿。”

    太子眉头微蹙,“那本宫不是夺臣下的东西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不说本宫自己就觉得没脸,就是本宫那二弟又哪会放过这个打击本宫的机会。”

    “只是不让内子出面,买卖该如何做就如何做,又有谁知道银子的最后去向,殿下多虑了。”

    “不妥,本宫做不来那夺人财路的事。”

    莫问只管喝自己的茶,不参与进两人的商谈,可心下却在暗哂,您恐怕不是做不来,而是不想担那个名声吧。

    祁佑太熟悉闻昱丹,比莫问更清楚他心底在想什么。

    抓住身边的一切机会为己所用,两人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要不然光凭一个太子头衔,他们今天如何能拥有和二皇子抗衡的实力。

    可这次,他是绝不会搭上如初。

    “殿下,昨天内子还在和属下说她家人给她的压箱底钱就是半箱金子和一叠银票。”

    这是……炫耀吧。

    太子哭笑不得,这两夫妻,真可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本宫怎么觉得和你夫人一比,本宫都成穷人了呢?”

    莫问这时候接话,“属下也这么想,和原及的夫人一比,属下都要穷得揭不开锅了,殿下,您看是不是给属下涨点俸禄?”

    “本宫也穷,等本宫赚了银子再考虑考虑这事。”

    如此,这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这时,气氛才松泛下来。

    伴君如伴虎,太子虽还不是君,可皇家之人的凉薄寡情是刻进骨子里了的。

    以前莫问还觉着太子对原及会有不同,现在看来,若是原及做了什么触及太子的事,一样落不着好。

    “殿下,属下想起来内子想要什么了。”

    开了条财路,太子心情甚好,遂笑眯眯的问,“想要什么?”

    “她喜欢看游记,若是殿下有,赏属下几本带回去即可。”

    “她识字?”

    “是,世家小姐会的她都会。”

    那华家还是把她当世家小姐养大的?就他所知,武林中的女子会武的多过识字的。

    不过这个要求实在太容易满足,太子没有不满足的理由。

    “这个容易,周良,你去寻太子妃,让她多找几本来。”

    “是,殿下。”

    祁府

    去主院请了安后,华如初便回了屋。

    天气愈发热起来了,云书坐在小杌上轻轻给小姐打着扇子,边偷瞧她的表情。

    也不知道小姐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昨晚姑爷没有歇在小姐这里,原本她还担心会去姨娘屋里,可一打听,她就放下心来。

    “小姐,姑爷昨晚歇在了书房。”

    华如初看她一眼,“想说什么?”

    “小姐,婢子自知身份不够,您就是罚我,有些话婢子还是想说。”

    拦住她想跪下的动作,华如初懒懒的道:“说吧,我听着。”

    云书暗暗咬牙,小姐的陪嫁都是她自己挑,并且被挑之人也愿意跟随的,不是没有老嬷嬷愿意跟来,可是小姐就连奶娘都给拒了。

    私底下小姐说过,折腾年轻人就够了,年纪大的就好好在华府养着吧。

    她知道,小姐是不想让年纪大了的人跟着来受苦。

    可有些时候,她真希望有个年老有经验的在一边提点。

    她和秋谨等人忠心自然没得说,可人生经验到底是比不得多活了她们几十年的人,有些道理懂得,却说不清。

    小姐那么聪明,只要有个人稍稍提点就会明白。

    丫头里面她最长,就是被小姐厌弃,她也要担起这个责任。

    “小姐,您不该冷落姑爷,这事上姑爷没有错,拒了大夫人送来的丫头,从头至尾也是护着您的,您态度这么疏远不是让人冷了心?您别忘了,那还有三个柔情似水的妾室在虎视耽耽呢!便宜了她们,您多不值。”

    她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可她要如何告诉关心她的丫头,她疏远他并不完全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而是她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松动。

    在她两辈子加起来的认知里,祁佑都算得上是优秀的。

    一个优秀的人刻意对她好,在她面前展现温柔,只要她不是木头人,不是心里装了别人,没有一点异样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不能动心。

    她无法容忍感情上的不忠,更无法容忍屋里那三个随时等着他宠幸的姨娘。

    如果不是唯一,她宁愿做个宽厚仁慈的大妇。

    只要守住了心,男人就是再娶进十个八个姨娘她都不会伤心难过。

    可一旦失了心,以后这几十年她便会身处地狱。

    她都在地狱了,又如何能让别人独善其身。

    与其那样两败俱伤,一开始就远远的处着岂不是更好?

    她不过是想要个孩子而已。

    “小姐……”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府里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这段时间忙着做茶叶,都没关注了。”

    明知道小姐是转移话题,云书还是只能接了过去,“三太太不知从哪弄来一对双生姐妹花,做主抬了姨娘,新僻了一个院子给她们居住,听说长得极美,这段时间三老爷都在她们屋里。”

    一个美人便能勾人,何况是一对一模一样的,三婶这招还真是高。

    姨娘让她没了孩子,她便让她们失了宠。

    够狠。

    PS:今天好高兴,上善若书过稿了,大概七八月份会出,满满的幸福感!(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远行和毒术

    第八十二章远行和毒术

    “还有,大房这边二公子和三公子要议亲了。”

    华如初看她,“同时?”

    “应该先是镇公子,不过可能会同时相看,两位公子的年纪差不多大,要不是姑爷一直没有成亲,他们早就该议亲了。”

    那倒也是,世家中成亲早,而且都是没有自主权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例外的少。

    盲婚哑嫁,能幸福的又有几个?

    撑着头,华如初懒懒的不想再说话。

    “小姐,您是长嫂,到时候可能需要出面,您要做好准备。”

    “爹娘俱在,上还有祖父祖母,就算要我出面也不过就是一个摆设,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更何况有了昨天的事,我那婆婆估计看都不想看到我,我不往她面前凑估计她心情会更好。”

    “哪有您想的这么好,您是祁府的长孙媳妇,出面待客是少不了的。”

    华如初幽幽的看她一眼,“云书,你今天是存心来惹我嫌的吗?”

    云书捂嘴笑,“没有的事,就是给您提个醒儿。”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嘴里这么说,华如初却知道云书说的不假,世家中就是长孙媳妇掌家的都不少见。

    这天,祁佑回得比任何一天都早。

    且没有去往书房,直接归了内宅。

    华如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外头,这个男人不是个挺守规矩的人吗?怎么白日里就来内宅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回得这么早?”

    祁佑背着手,却没有回她话,“都退下。”

    云书偷偷瞧了眼姑爷,看着不像是在生气后才忐忑不安的领着丫头们退了出去。

    华如初也不动作,等着他开口说明。

    走到她身边坐下,端过她的茶饮了几口。

    把今天太子府发生的事除了他要赏赐那一段外都说了出来,祁佑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道:“被上头的人惦记上的东西,哪怕是再不舍也要心甘情愿的交上去,就算什么好处也得不到,这个乖都必须卖。”

    华如初勾了勾嘴角,满脸的无谓,“我早料到会如此,只要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是一条财路,就是太子今日不提,他身边的谋士也会提醒的,到时候最多就是分你一股罢了。”

    “这条财路原是你的。”

    “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如果一条财路能换来我在祁府的自在,合算。”

    祁佑沉默,虽然看似和往常无异,但是他知道,如初在疏远他。

    明明知道,偏还无法可想。

    祁佑垂下眼帘,掩下其中翻涌的暴戾。

    如初是他成长至今唯一那么想要的人。

    求而不得,最是煎熬。

    华如初心下也焦躁,抓起旁边的纨扇摇了几摇,看向窗外。

    景色真差。

    她想家了。

    想念家里的美景,想念每一个家人。

    “我明日起要出远门一趟,时间不定,你,好好的。”

    华如初回头,眼中不掩讶异,成亲这许久,这是他头一次说要出门。

    她原还以为他的活动范围就是太原而已。

    毕竟,太子倚重他早就不是新闻。

    “放心就是,屋里的人我也会照看好。”

    祁佑深深的看着她,“其他人自有下人照顾,你无需理会,要是有谁惹到你头上,你不用顾及我,我要的,是你好好的。”

    错开他的眼神,华如初看向虚处,“若惹我的是婆婆呢?”

    “她不会。”

    这么肯定?华如初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起身准备回屋:“需要带些什么,我替你收拾。”

    祁佑随之跟上,眼中有了温度,“几套衣服即可。”

    挑了几套耐脏的衣服收进包袱,想了想,华如初把冬菲叫了过来,“出门在外需要的一些常用药丸你那里有没有?”

    “有的,婢子这就去拿。”

    “等等。”华如初叫住她,也不管祁佑就在身边,道:“你师傅教你的那些偏门你有没有丢下?”

    秋菲脸上一红,眼神游移,不敢看向小姐。

    看她这样,华如初哪还不知道答案,也不怪罪,她本就不是爱死死把人拘在框框里的人,“分别用小瓷瓶装上,把药丸的效用写好贴在瓶身上。”顿了顿,又道:“写详细点。”

    冬菲面上一喜,脆声应下,转身就要去做准备。

    夫人不许她弄这些,她只敢偷偷的学,就怕小姐知道了生气,没想到小姐根本就不怪她,那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继续研究那些师傅所说的歪门邪道了?

    想到这里,冬菲在门边停下脚步,回头一脸期待的问,“小姐,您是不是允我以后学这些?”

    “我娘不许你学那些是不是?”

    “是。”

    抿了抿鬓角,华如初眼中是柔和的笑意,祁佑看得分明,只有在提起她娘家人时,如初才会笑得这么真。

    “冬菲,我娘出自武林名门,她很清楚你学那些对我并没有坏处,她之所以不许你到了冀州后再继续摆弄那些,是担心你给我惹来祸事,再者有些东西是有毒的,她怕你害了自己,也害了我,你要是实在喜欢,我在别院专门僻个屋子给你,在那里面你想怎么样都行,我让马柏全力支持你,如何?”

    冬菲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行,婢子要照顾小姐您的身体,婢子不能离开您身边。”

    “担心我被人害了?”

    冬菲点头,想都不想的。

    华如初笑,“如果我不愿意,这祁府谁能奈我何?这院子里全是我的人,就是有几个安插进来的人也近不得我身,还能对我不利?若是这样都能让她们成功,那云书她们就得回炉重造了。”

    “可是……”

    “就这么定下了,明日一早你就去别院,让春玉回来。”

    冬菲咬了咬唇,又兴奋又不安。

    兴奋于自己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可一想到要离开小姐身边,她又满心不安。

    “我的话都不听了?恩?!”

    “婢子不敢,婢子,婢子谢小姐恩典。”

    不避不让的受了她三个响头,华如初示意她下去做准备。

    如拉家常般和祁佑解释道:“冬菲和江湖郎中学了几年医术,看个头疼脑热的没有问题,可她偏偏对毒术感兴趣,内宅之中哪能允她如此放肆,出嫁前我娘对她耳提面命的,她也担心真害了我,天天除了看那些个手扎,也不敢动手去做,不过我倒觉得让她多学点没坏处,夫君觉得呢?”

    “名字。”

    又捡簇点了,华如初笑了笑,乖顺的随了他,“祁佑你觉得呢?”

    “屋里的事你做主。”顿了顿,又道:“她若学得好了说不定以后能有大用。”

    “我也这么觉得,夫妻本是一体,我总是希望你好的。”

    即是一体,你为何又要如此疏远我?祁佑心道。

    骄傲如他,这样的话自是说不出来,心里却又实在难受。

    他是真想和如初好好过日子的。

    想让如初的心里有他。

    可他们之间的障碍太多了。

    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允许他随心所欲。

    就是做了,也不见得就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好。

    他需要时间,他们之间也不缺时间。

    偏有些事是最拖不得的,只会让如初离他越来越远。

    每每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有见血的冲动。

    祁佑站起身,“我去趟祖父那里,回来用膳。”

    “好,我让人准备你爱吃的菜。”

    多规矩的对话,多乖顺的夫人,内宅妇人典范,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却偏偏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的,是那个能和他肆意说笑,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能接上话的华如初。

    祁佑离开后,华如初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弹。

    保持这样一个态度,她也很辛苦。

    看祁佑露出难受的神情,她同样不好受。

    可是,感情如果不能对等,她如何能交付真心。

    她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爬别人的床,却无法容忍爱人精神上**上的出轨。

    祁佑给不了她她想要的。

    既然早知道给不了,又何必强求呢?

    她想得很明白,也知道这样对大家都最好。

    为何实行时心里却也难受?

    云书看得鼻子发酸,忍不住想劝慰,“小姐……”

    “让我静一静。”打断她的话,华如初转过身背对着她,拒绝的姿态。

    “是。”

    呆呆的站了不知道多久,脚都有些麻了,华如初才缓慢的移到床边想躺一会。

    眼神一瞟,被小橱上放着的几本书引了过去。

    她什么时候放了书在这里?

    坐到床沿,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不是她的书。

    她是搜罗了不少书带来,游记更是有一箱子。

    但这本,绝对不是。

    南朝有一个极为有意思的人。

    有才名,亦有侠名,是难得的在朝堂和江湖都被人承认的男子。

    做过官,手执长剑和人动过手。

    还不到中年却抛却一切携着娇妻游山玩水,数年后,足迹遍布于南朝的各个景观地点。

    后来觉得自己走得太快,错过了许多美景,硬是携妻带子的又在外跑了十来年。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写游记。

    到最后隐居山林时写了足足七十本。

    有意思的是,他的游记不卖,只送,若是看得顺眼他会亲手誊抄一本给你。

    若是不喜欢你,就是你家财万贯,权势滔天他也不理会。

    这样的人原是最受排挤,没想到他却打破了这个定例。

    就是被他拒绝的人也会竖起大拇指说他一声好。

    她想尽办法也只拿了六本到手,可现在摆在这里的,却是九本。

    PS:结婚,我会选择规矩的男人,祁佑这种,但是只说吸引,我更喜欢后面写的这种男人,跟着这样的人,永远不寂寞。(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太子妃来撑腰

    第八十三章太子妃来撑腰

    翻开书,华如初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这是祁佑出远门的次日。

    这样一个为了讨好你费尽心思的人,要守住心,何其难。

    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在她的院子里可少见。

    坐直了身体,华如初静静等着。

    来人是双芷,陪着她一起进来的是春玉。

    “少夫人,太子妃娘娘来了,点名要见您,老夫人请您赶快过去,还有,老夫人请您一定要注意礼仪,不得惹恼了太子妃娘娘。”

    摸了摸松松的坠马髻,华如初马上起身,“稍等片刻,春玉,更衣挽发。”

    “是。”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双芷是个稳得住的人,就是心里再急面上也不显,时不时还和陪她坐着的小丫头说笑几句。

    听到脚步声赶紧站了起来。

    此时,华如初已经换了一身湖绿色的衣裙,头上是一色的碧绿宝石首饰,脚踩粉白莲花鞋面绣鞋,在这大热的天看着就觉得清凉。

    妆容只是淡淡,不会抢了太子妃娘娘的风头,却恰到好处的衬得她更亮眼几分。

    双芷突然觉得,恐怕就连老夫人这次都看差眼了。

    “等急了吧,头一次和太子妃娘娘见礼,总不能失礼,让祁府丢脸,也让夫君被人笑话,双芷,你替我瞧瞧我可有不妥的地方。”

    双芷的视线在她头上留连了一会,连连摇头,“没有,您这样非常好。”

    华如初一副那便放心了的表情,抬步往外走,“快走吧,别让太子妃娘娘久候。”

    祁府门庭冷落多年,偶有外人来也只是祁家姻亲。

    皇家之人仪仗齐全的驾临这已经是许多年来的头一次。

    就连祁佑成亲时,太子也只是带了两个随从安坐,没摆那太子威仪。

    用来待客的迎松院正门大开,竹帘勾在一边,四个嘴角微微勾起,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穿粉紫色宫中制式衣裙的嬷嬷分站门两侧。

    嬷嬷身后各四个年轻宫女,一色的粉红色衣裙,极是美丽。

    华如初顿了顿脚步,深吸一口气,抿着嘴角,满脸紧张的急步走了过去。

    在门外便行礼,“祁华氏奉召觐见太子妃娘娘。”

    左侧前头的嬷嬷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她一眼,明了这就是娘娘今天要见的人,遂笑道:“快请进,太子妃娘娘正在等您。”

    “谢嬷嬷。”朝身后的云书看了一眼,华如初拾步往里走去。

    云书暗暗庆幸自己准备充足,扬着笑脸往四个嬷嬷八个宫女手里各塞了一个红封,那模样就像是本该如此一般。

    “小姐来得匆忙,也没做什么准备,请各位嬷嬷和姐姐们吃个点心。”

    捻了捻红封,几人笑得更亲和了些,连连道着客气,却也没有说不要。

    双芷在一边看得分明,知晓这也是太子妃娘娘对少夫人释放出来的善意。

    若没有太子妃娘娘首肯,她不信这些人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收受好处。

    少夫人,怕是入了上边人的眼了。

    老夫人越见年迈,她是祁府的家生子,最好的出路不过是成为府里哪房公子的姨娘。

    可是,那并非她所愿。

    在老太太身边这么些年,她见过太多龌龊,就是她的手也说不上是干净的。

    一想到后半辈子都得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她就背生冷汗。

    她年纪不小了,最迟明年一定会被老夫人许出去。

    原本她也认命了,可现在,她是不是可以另作打算?

    却说那头,随着一声唱喏,华如初低着头进了正屋。

    眉眼不抬的请安,“祁华氏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这就是原及的夫人吧,成亲时我没能来贺喜,实在是遗憾,今日见着了这礼一定得补上。”

    说着,太子妃从手上褪下一个金镶玉的华贵镯子,朝华如初招了招手。

    华如初无视了刺在身上的各种视线,缓步走到太子妃面前。

    拉起她的手,把镯子套了进去,左右看了看,太子妃满意的点头,“不愧是扬州那样专养美人的地方出来的,这一身的好皮肤真让人羡慕。”

    华如初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谢娘娘赏赐,妾身惶恐。”

    太子妃拉着她的手没放开,细细打量这个帮了太子忙的年轻新妇。

    论貌,并非倾国倾城,身形更是娇小,身子骨看起来远没有冀州女人的健康结实好生养。

    可那小巧的五官配上那白皙娇嫩得吹弹可破的皮肤,衬着那白,眼睛更黑,鼻子更挺,唇色更艳,让人移不开眼。

    陶嘉是公认的美人,一眼看去雍容华贵得仿佛天底下她最尊贵,那一身作派能勾男人的眼,女人却不喜。

    可眼前这个没那么刺目的美,就是她看着也觉得顺眼。

    怪不得太子说原及成亲后回家回得勤了。

    屋里藏了个这样的美人,谁舍得让她空闺寂寞。

    眼里的审视渐渐退去,太子妃笑着,不自觉的带出了几分真,“能得如此貌美贤妻,原及好福气。”

    老夫人一听到太子妃驾到时心下就有了猜测,现在看她拉着孙媳妇不放,心下就更清楚了几分。

    笑着接话道:“娘娘慧眼,老身这孙媳妇除了胆子小点上不得台面,其他方面真是没得说的,如娘娘所说,能娶到她是佑儿的福气。”

    三房媳妇不管甘愿不甘愿,此时都捧着笑脸应和,这种时候没人会犯糊涂。

    华如初微微低着头,掩下自己的表情,在太子妃面前她不能表现得太过怯弱。

    倒不是想要表现。

    在府里她怎么装都行,若是哪天露了底大不了就是被说上几句难听话,她根本不在乎。

    可太子妃不同,皇家人惹不得,要是让太子妃知道她在她面前是装的,一定没她好果子吃。

    “看看,又害羞了,娘娘,我这媳妇就是夸不得。”

    祁武氏的话让华如初心底暗笑,婆婆你银牙都咬碎了吧!

    太子妃拍了拍华如初的手,侧头吩咐,“搬张锦凳来,就让她坐本宫身边。”

    “谢娘娘厚爱。”

    祁府人眼里的怯弱,太子妃眼里的宠辱不惊,华如初表现得极好。

    就是太子妃对她再亲切,她也始终态度恭敬。

    不抬头直视凤颜冒犯,也不把自己踩进尘埃里。

    太子妃更喜。

    “太子原想召你入府亲自谢你帮了他的大忙,偏原及不乐意,说你胆子小,太子会吓着你,现在一看,分明就是原及怕被别人看了去,自个儿当宝贝藏着呢,本宫倒要看他能藏到几时,趁着他不在,明儿个本宫就办个宴,把你介绍给贵妇们认识,让他跳脚去。”

    老夫人大喜,要是祁家的长孙媳妇是太子妃带着融入圈子里,那意义绝不一样。

    三个媳妇没一个撑得起场面,孙媳妇好好打磨,说不定还真能有掌家之能,就算没有,只要合了太子妃的眼缘,一切都不是问题。

    如此想着,就想起身替孙媳妇谢恩。

    没成想华如初动作更快,浅浅福了福身,不表现得毕恭毕敬,带着几分极自然的信任亲昵,道:“这是妾身求都求不来的福份,夫君也不过是担心妾身不懂事丢了他的脸,万不会拦着妾身担起长孙媳妇的责任,只是妾身生在扬州,扬州的夫人小姐倒是认识一些,可冀州的贵人却是不认识的,妾身也不想失礼亦或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让夫君难堪,让祁家没了脸面,所以,妾身恳求娘娘再给妾身一点时间,等妾身熟悉一点后再去求您的提携。”

    话说得极为进退得宜,即没有驳了太子妃的好意,又把自己的难处隐讳点明,谁听了心里都舒坦。

    就是太原人,也不敢说完全把太子和二皇子的势力分清楚了,更何况一个初来乍到的新妇。

    他这是担心二皇子使坏,害得祁佑难为呢!

    太子妃笑得越加明媚,少了算计,多了真心,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不算绝色的脸像是蒙了一层光。

    “是个知道自己斤两的人,本宫在这里应允了,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来寻本宫就是,本宫说话算话。”

    “如此,谢娘娘体恤。”华如初一脸放下重担的表情,微微抬了抬脸,道:“妾身今日占足娘娘便宜了,都不知道要如何回报您才好,妾身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多,这个东西还请娘娘收下,聊表谢意。”

    这礼送得,真够光明正大的,老夫人眨了眨眼,多看了华如初两眼。

    接过她递来的小盒子,太子妃纵然好奇,也万没有当面打开的道理,“那本宫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眼神扫过,屋内人的表情皆看在眼里,太子妃知道自己今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想着出来的时间久矣,便起身道:“今日叨扰了,老夫人还请保重身体,也请老夫人转达太子对老太爷的问候。”

    一众人接连起身,老太太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睛都红了,“是,老身一定转告,老身代祁府多谢太子妃娘娘的照顾。”

    “也是祁家的人值得本宫真心以待。”太子妃扶了扶老夫人的手,旋即转头,对华如初道:“你也不要老闷在屋里,闲了就去太子府寻本宫,本宫正好想找个伴说说话。”

    “是,妾身一定来,到时候娘娘可别嫌妾身嘴碎,赶妾身走。”

    “这还没去呢,就开始给自己开脱了。”太子妃笑着嗔她一眼,带着亲近,看得屋里其他妇人嫉妒得咬牙。

    华如初羞涩的笑了笑,不再说话,她今天表现得已经够够的了,再表现下去就要漏底了。

    一众人把太子妃送至门口,直至不见才转身回府。

    PS:你们说,我明天开始六千一章好么?一次看完算数,就不用再来等第二章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盒子里的礼物

    第八十四章盒子里的礼物

    一进屋,华如初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脸上冷汗直冒,把刚落座的人吓得又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刚还好好的。”

    华如初眼睛红了红,看向老夫人,牙齿打着颤,“祖母,我表现得,好不好。”

    “好,好,非常好,辛苦你了,双芷,快扶少夫人坐下。”

    “是。”

    看她这样,原本想刺上几句的几人悻悻的闭了嘴,吞下满嘴尖酸的话。

    老夫人对华如初今天的表现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慈祥,“太子妃愿意和你亲近是你的福气,对咱们祁府也有着莫大的好处,以后每天上午你来我这里,我帮着你把冀州的关系理一理,那些个夫人小姐你也要做到心理有数,就如你说的,不要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给佑儿惹来麻烦。”

    “是,祖母。”

    看她如此乖顺,老夫人越加高兴,想起要去向老太爷回禀这里发生的事,便站起身道:“各自散了去忙吧,那边的丫头,扶着你们家少夫人回去,好好给她洗洗那一头一脸的汗,吃点好的压压惊。”

    云书福身应是,搀着自家小姐快速离开。

    祁武氏不满的要挑个理儿,她们做长辈的都还没走,做媳妇的哪能走在她们前面。

    一回身,对上婆婆警告的眼神,祁武氏知机的闭上了嘴。

    老夫人这才扶着双芷的手往主院上房走去,心里徒留满心的无力,一个个都只看眼皮子底下那点东西,没点远见。

    祁府现在能仰仗的唯有老三和大孙子。

    老三在他们三兄弟里自然是最好的那个,可和佑儿一比便完全不行了。

    有着和太子从小相扶着长大的情份在,只要祁府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太子得登大宝那天,就是祁府翻身的时候。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也之所以,就算祁府现在大不如前,也没几个人敢落井下石,为自己留下了余地。

    这一切全因为佑儿,不说府里的人要如何巴结着他去,怎么着都不该在他不在的时候在他媳妇面前耍那长辈威风。

    回了院里,推开双芷的手,老夫人道:“你去把雕漆匣子里的那套足金首饰给佑儿媳妇送去。”

    “是。”

    回了里屋,老太爷竟然没有如往常那般琢磨他那些兵书,而是站在窗前,似是在发呆。

    老夫人走过去,轻声把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临了道:“太子妃看着很喜欢佑儿媳妇,今日来倒更像是来给她撑腰的,我打算把她带在身边一段时间,把冀州这边的世家情况和她说一说,让她心里有个底,就是不为讨好太子妃,做为祁家的长孙媳妇以后总有需要迎来送往的时候,她该懂得这些才行。”

    “是该如此,你好好教她,万不要让她和二皇子那边的人扯上关系,若因此惹来太子的猜疑就是祁府的大难了。”

    “我也这么想。”停了停,老夫人笑道:“佑儿媳妇那意思大概也是如此,不然也不会说怕招惹到不能招惹的人,以前看着她太过软弱,撑不起场面,现在看着除了胆子小点,倒也不是扶不起来。”

    “胆子小可以练,总比那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要好,那是教都教不过来的。”

    老夫人一听就知道老太爷这是烦了那三个媳妇,怪就怪她当年挑媳妇的时候看走了眼,居然没一个得用的。

    唯有三儿媳妇有点见识,又是出自沈家,可她偏偏是个爆炭性子,不屑和人虚与蛇伪,这样的性子她很喜欢,却不能让她掌家。

    揉了揉眉心,老夫人长叹了口气,她是真的累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看老妻如此,老太爷心下也难受,拍了拍她起了斑点的手,“难为你了。”

    “老爷,我是真的担心啊!我要是哪天早上醒不过来了,这偌大个家可怎么办!”

    老太爷没有说话,兀自沉默,若老天要亡了他祁家,他又能如何?

    话说两头,马车上,太子妃软软的倒在锦被上,那慵懒的模样哪还能看到在外时的长袖善舞。

    “原及这个夫人倒真有几分意思,原本我还有几分担心,现在看着倒确实是原及的良配。”

    马车里陪着太子妃的只得一个陈嬷嬷,她是太子妃的奶娘,最得太子妃信任,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顾忌。

    拿了个靠枕垫到太子妃背后,陈嬷嬷笑道:“看着规规矩矩的,却没出一点差错,老奴看不出她哪有一点儿的胆小。”

    “她们说你就信?哪个新妇进门是容易的?更何况她的出身也被世家看不起,若是不谨慎小心,日子才会更难过,我倒觉得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以原及那性子,只是有个好相貌是不会引得他天天往家赶的,再说了,若真是那愚笨之人,又怎么会做出父皇喜欢的茶叶,那砖茶都被嫌弃得丢开老远了,我也承她的情做了花茶呈给后宫中的贵人,还有做茶叶卖银子的事,那祁军怕是早得了她的话,随着原及处置。”

    陈嬷嬷面上带了些不喜,“听您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祁大公子这夫人心机也太深了些。”

    “她这哪是耍心机,自保罢了,太子还是最受益的一方,你有什么可不满的,快收了你那表情,我倒是挺喜欢她。”慢慢坐起来,太子妃又道:“把她送的那盒子拿来,瞧瞧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

    盒子不大,两人都猜着是首饰,而且还是小件,耳环之类的。

    太子妃接了过去亲自打开,在看到东西的那一刹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紫玉虽然难得,太子府却不是没有,她的绣袋里便放了一颗,以求自己平安顺遂。

    但凡有紫玉的人也都是如此,把个紫玉打磨成可佩戴的首饰,这还是头一次看到。

    陈嬷嬷眼睛也移不开,说出来的话就带了责备,“这也太败家了,得浪费多少边边角角啊!”

    太子妃也不接话,把一对耳钉拿出来放在掌心,紫幽幽的光让人的心都跟着安定下来。

    这样的首饰,有几个女人能拒绝得了?

    “帮我戴上。”

    “是。”

    陈嬷嬷上前,先取下耳垂上金灿灿的耳环,小心翼翼的从太子妃手里捏起耳钉戴上,那力度太子妃都觉得疼,却什么都没说。

    “老奴想起来,祁少夫人今天的首饰居然全是玉器,没一点杂色,看着虽说比不得金饰富贵,却要显得清雅许多。”

    拿着手把镜仔细照了照,太子妃嘴角上翘,难掩欢喜,“难为她舍得拿出来,嬷嬷,你替我想想回个什么礼恰当。”

    “哪用您再回礼,她这是在谢您今日为她撑腰呢!”看太子妃这么高兴,陈嬷嬷也不觉得这是败家了,再说,是真的好看。

    “老奴说句真心话,您别觉得是在恭维您,戴上这耳钉,您的气质都比以往翻了个翻,老奴现在一点不觉得她败家了,再败家些才好,下次老奴看到她得问问她还有没有。”

    “要脸不要,得了人家的就算了,还要上门去讨。”太子妃哂了她一句,却又忍不住笑,女人都爱听好听话。

    “老奴不是觉得这紫玉首饰更衬您吗?扬州果真富庶,这少夫人的娘家也真是舍得。”

    “要不是舍得,哪会有十里红妆。”太子妃又照了照镜子,才满意的放下,拿出绣袋里大拇指大小的紫玉把玩,“我都想把这颗去磨成首饰了。”

    陈嬷嬷一时之间不知是劝好还是不劝好,左右权衡了一番,干脆揭了过去,“库房有不少成色好的宝石蒙尘,您不妨多打几套,太子见多了您华贵的样子,换个样儿说不定他会更欢喜。”

    太子妃垂首笑了笑,和太子成亲三年,很快有了孩子,也不负众望是个儿子,地位更是稳固,无人能撼动,和太子相敬如宾,不管府里进了多少新人,每月也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她那里,这是对她的尊重,也是向众人宣告他对她的看重。

    她感激,也更用心的打理府里琐事。

    偏偏老天看不得她幸福,让她和太子的嫡子早早的就去了,她的幸福也止步于此。

    太子对她依旧如同从前,可是失了嫡子,两人的感情又如何能不受影响。

    再生个孩子迫在眉睫,偏生肚子不争气,到现在都还没能怀上。

    太子劝她别急,她却无法不急,在她生下嫡子后府里添了一个庶子,一个庶女,太子对他们都极好,她哪能不多想些。

    传言紫玉能温养身体,她一直贴身戴着,希望能赶紧有好消息。

    华如初送她紫玉首饰,未尝没有祝愿的意思在其中。

    这种不着痕迹的关心,她极为受用。

    心下对她就更多了几分好感。

    有强大的娘家撑着她的脊梁骨,她无需争宠稳固地位,但是,女人又岂能失了男人的宠爱?

    她不该浪费了这片好心才是。

    摸了摸耳钉,太子妃道:“如此,就烦劳嬷嬷去替我挑几盒成色好的宝石,颜色不拘。”

    陈嬷嬷大喜,“是,老奴回去就给您挑,您放心,一准儿给你挑成色最好的。”

    “你做事我放心。”顿了顿,太子妃又道:“挑一盒子好的给原及的夫人送去,看她的穿着都偏素淡,你别挑那些个太过耀眼的颜色。”

    “是。”

    闭上眼,太子妃再也没有说话,仿佛睡着了一般。

    PS:还是只能双更,编说双更会带来点击量,鬼鬼需要这个。(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用心良苦

    第八十五章用心良苦

    祁府的小辈都是住在三进院里。

    先是老夫人派双芷送来一套足金的头面首饰。

    然后是去而复返的陈嬷嬷送来太子妃的赏赐。

    一时间,祁府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这小小的院落。

    嫉恨者有之,沉思者有之,如祁珍那般真心为嫂嫂开心者反而最少。

    拨弄着匣子里的各色宝石,华如初嘴角露出了笑意。

    今日还真是收获巨大。

    只要入了太子妃的眼,祁府这些妇人就算再嫉妒不满,又能拿她如何?

    她们可以不顾及,老夫人却绝对会顾着。

    她看得分明,老夫人还等着她去太子妃面前替祁府挣脸面呢!

    她再努力一把,这内宅的日子说不定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正想着,春玉端着一碟子的千层酥进来。

    华如初还以为是春玉做的,也没在意。

    春玉边摆放边道:“小姐,这是珍姑娘的丫头送来的,还转了珍姑娘的话,说她不方便过来,做了这个来为您庆祝。”

    祁武氏那样心机深沉的人,怎么反而教出这么一个让人喜欢的孩子呢?

    捏起一个咬了一口,华如初点头,“进步了,不比你们做的差。”

    春玉沏了茶放到她手边,笑,“珍姑娘聪明,也真心喜欢,自然就做得好。”

    吃了一块,抿了茶水送下满嘴残渣,“你们分了吧。”

    几个丫头笑嘻嘻的行礼,“谢小姐赏。”

    “贫嘴,晚上给我拌两个凉菜就当是你们的谢礼了。”

    “小姐,女子不宜多吃凉,夫人交待过的。”春玉满脸为难。

    华如初瞪她,“我哪有多吃?一天能吃上一盘就不错了,哪家小姐有我这么可怜,想吃个凉菜还得求着你们?”

    大小丫头都不敢接话,云书却知道小姐不是生气,只是没能满足她让她不高兴了。

    抿嘴偷偷笑了下,云书把那满匣子宝石推到小姐面前,转了话题,“太子妃赏赐的,得尽快打磨两套出来,等您去太子府时得用上,您看看喜欢哪个颜色。”

    随手点了几个颜色,华如初就要起身,云书赶紧拉住她,“小姐,这颜色太素淡了,在家时用用倒没事,可若是去太子府却不行,你再挑挑。”

    华如初不耐,“你看着挑就是,别事事问我。”

    “是是是,小姐,您去哪,我陪您。”

    “去书房看会书,不用人侍候了,各自去忙吧。”

    “是。”

    走到门口,华如初又回过头来吩咐,“把那匹金蚕丝布拿出来,给我和姑爷各做两套里衬,老太爷和老夫人,还有公婆那里各做一套,尺寸你们自去打听。”

    “是,小姐。”

    次日,早膳过后华如初乖觉的去了主院请安。

    老夫人看到她马上柔了表情,不再理会三个媳妇,向她招了招头,“快到我身边来,早膳用好了吗?”

    “用好了,祖母呢?”

    “早早的就用过了,不用一大家子人聚到一起吃,随便用点就成。”

    “您事情多,该多用一点,我有个丫头会做几道好消化味道又好的膳食,您要是不嫌弃,我让她明儿个早早的做了给您送来。”

    老夫人高兴得眉开眼笑,“好好好,孙媳妇的孝敬我当然不拒绝,明儿个早上我就等着吃了。”

    “是,一准儿不会忘。”

    “咳……”祁武氏轻咳一声,从进门到现在,她这媳妇都还没向她请安,就跟没看见她似的,眼里还有没有她了?

    华如初心下暗笑,脸上却有了惊惶之色,赶紧到祁武氏面前行礼问安,“娘今日身子可还爽利?珍妹妹呢?怎么没跟着您一起过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祁武氏原本只有一分的薄怒变成了七分,站起来就要斥骂,老夫人哼了一声,不大不小,屋内的人却都能听到。

    祁武氏话都到嘴边了,就要溜出来了,被这一声提醒惊得咬了舌头,疼得脸色都变了。

    “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请大夫?”

    推开华如初上前相扶的手,祁武氏朝老夫人僵硬的扯出一个笑意,道:“媳妇想起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会再来侍候您。”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有佑儿媳妇在这里就行了。”

    “是,媳妇告退。”

    又看了其他两人一眼,老夫人开始赶人,“都各自去忙吧。”

    大房的吃憋让祁林氏和祁沈氏心情愉悦,爽爽快快的告退。

    杂闲人等一走,老夫人就定定的看向华如初,掌家多年,大大小小的手段见识过,也用过,哪会看不出她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

    这孙媳妇,好像也不如她表现的那般绵软。

    这不但不让她恼,反倒让她喜。

    祁府需要这样一个人。

    刚这么想着,就看到华如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孙媳妇不敬长辈,请老夫人降罪。”

    老夫人也不叫她起身,“为何故意激她?”

    华如初声音打着颤,偶尔还能听到牙齿磕到的声音,老夫人又迷糊了,对刚才的想法有了动摇。

    “不是孙媳妇存心要和婆婆过不去,实在是……”停了停,平复了一下情绪,华如初才继续道:“媳妇从扬州远嫁来这冀州,原就仓皇无措,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这府中长辈亲人也不是个个都对我存有善意,可唯有小姑子从始至终就敬我,对我好,我听夫君说过,从小姑子能做衣裳开始,年年都会给他做,就是鞋袜香囊也没有落下,对我好的人,对夫君好的人,我总想回报几分,所以……”

    想起前几天她每每出门都把祁珍带着,老夫人就有几分明白了,“你想求什么?”

    华如初抬头看老夫人一眼,又飞快的低头,却让老夫人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担忧和犹疑,“孙媳妇想求您把小姑子带在身边教她持家。”

    老夫人不解,“你婆婆一直在教她,有何不妥?”

    “媳妇不敢言婆婆的不是,只是……只是……”

    沉默了一会,老夫人才道:“起来说话。”

    华如初乖顺的站起来,却紧闭着嘴巴不再说话。

    子不言父过,做为儿媳妇,言长辈是非对错更不行。

    她不愿意做那背地里告状的长舌妇,也不能做。

    她只要提起这事让老夫人记在心里就行了。

    果然,老夫人没有继续问,而是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过,把冀州的世家一一例举出来,大皇子的势力,二皇子的势力,以及中立的,都一一点明。

    最后道:“这只是大概,中立的也未必就真的中立,有墙头草,也有的是在观望,在外不管遇上的是哪个势力的,你都要留个心眼,别傻傻的谁说什么都信。”

    “是,孙媳记住了。”

    揉了揉额头,老夫人也有些累了,放下笔道:“今儿就到这吧,你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明**再过来。”

    “是。”快手快脚的给老夫人重新沏了杯茶,华如初这才告退。

    双芷低眉顺眼的没有动作,心下却暗道少夫人聪慧。

    点把火就跑,至于这把火要不要烧,怎么烧,全交给了最有权力做主的那人。

    她还能脱了嫌疑。

    “双芷,去查查祁珍那里是怎么回事。”

    “是。”

    两盏茶过后,双芷就掀帘进来,面带异色。

    对上老夫人的眼神,双芷很是为难。

    少夫人知道不能烧着自己,以不能言长辈是非对错逃了开去。

    可她这个做奴婢的更不能啊!

    那是犯上,把她打卖了都是轻的。

    “怎么回事?”

    双芷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老夫人,奴婢……奴婢不敢说。”

    看她如此,老夫人心里一凉,生出一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的心思来。

    可一想到孙媳妇的欲语还休,牙一咬,“说,只要说的是事实,我就不治你的罪。”

    “是。”得到保证,双芷才挺直了腰,把自己查到的问到的说出来。

    瞟到老夫人凌厉的眼神,胆颤心惊的继续道:“奴婢去的时候说有些事找大太太,不让门婆子通传,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一点,大太太正教珍姑娘一些个……一些个……”

    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说。”

    “是,大太太正教珍姑娘一些阴私手段,奴婢听着,很歹毒,有些奴婢闻所未闻,姑娘哭,不愿意学,被大太太打了小腿,奴婢偷眼瞧着,那里都肿了,不像是一日就有的。”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她这是要把祁家的姑娘教成什么样?她这是和她的闺女有仇才要这么毁了她吧?!

    哪家容得下满腹毒计的恶婆娘?

    就算嫁过去得逞了,她瞒过去了,也不怕报应到孩子身上?!

    就如同祁府一般。

    她都能教的,必定自己是非常的懂。

    是不是她这么些年的被压制也是装的?

    老夫人闭上眼,压下心里翻腾的怒气。

    好一会后才又睁开,定定的看着双芷,那眼神,让双芷心底发凉。

    果然是这样,果然,老夫人迁怒她了。

    她一定会被老夫人卖了去,一定会的。

    “没人发现你?”

    双芷连连摇头,“没有,奴婢猜着可能这样的事在大太太院里太平常,并没有遮掩,奴婢在门外听了一阵,听到脚步声就离开了。”

    这当口,正是最忙的时候,做膳食的,清扫的,洗晒的,双芷钻了个好空子。

    PS:作者朋友说我都不求票,我不求你们就不会给,我说,你们给不给?粉红票留着又生不了崽!(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听墙角

    第八十六章听墙角

    老天爷都想要收拾她啊!

    老夫人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起来,扶我过去一趟。”

    双芷心下一紧,脚打着摆子的上前扶着老夫人往外走去。

    她觉得。

    要天翻地覆了。

    大太太,要糟难了。

    而掀开这一切的人,她知不知道会引出怎样的后果?

    越想,双芷的心就跳得越快。

    这一刻,她决定了。

    她要投靠少夫人。

    她要为自己拼出一条路,她不要做别人的姨娘。

    宁愿做一辈子的姑子,也不要做别人随时可丢弃的姨娘。

    老太太极少出主院,去儿子媳妇的院子都是好久前的事了。

    门婆子看到老夫人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先是一惊,然后便笑开了脸迎上去道万福。

    老夫人去到哪房,可不就是给哪房长脸。

    “拿下她,堵住嘴。”

    门婆子满脸的笑僵在脸上,心开始慌起来,老夫人这是找麻烦来的。

    看也不看她,老夫人径自往里走去。

    一路往里走,跟来的婆子迅速制住院子里见到她们的人,不让她们发生一点响动,惊了里边的人。

    双芷牙齿都在打颤,心里无比希望屋里的两人这会都失声,有些话要是被老夫人听到,会翻天的。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娘这是为你好,你学也得,不学也得学,都给我牢牢的记到脑子里去。”

    祁珍还是小声的啜泣,屋外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委屈不愿。

    祁武氏长长的叹了口气,放软了声调,“一旦嫁人,要是运气不好,进门就要做母亲,母以子贵,你要是没点手段怎么能拿捏得住她们?”

    老夫人神情不再那么冷厉,这些话都是正理,闺阁女子光女红好名声好还不够,该会的东西还是得会。

    后宅里那些个常用的手法学着坏不到哪里去。

    “可是……娘,你这些都太过份了,人可以有防人之心,却不能有害人之心,若是我照着您说的做,我便是失德,娘,我不要做,我不能给我未来的孩子蒙羞。”

    祁武氏厉声接口,“要脸不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口口声声未来的孩子,像什么样。”

    屋里沉默了一会,老夫人正准备转身离开时,里面才有了响动。

    “你做什么?起来。”

    “娘,我求您,别再教我那些了,我不要变成那么坏的人,争宠有很多种方式,不用做得那么绝,我不要我变成黑心肝,会做恶梦的,求您了,娘,求您了。”

    “黑心肝?我教你读书识字就是让你指着我的鼻子来指桑骂槐的?祁珍,我一门心思为你着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啊,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祁珍又开始小声的哭,断断续续的道:“娘,娘,我知道您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您教的这些我学不会,从心底就抗拒这些,我怎么可能学得会?娘,您放过我吧,您那不是在要别人的命,是在要女儿的命啊!”

    “心慈手软,你倒是可怜她们了,谁会来可怜你?娘教给你的这些方子都是秘法,就是宫中太医院的医正也不见得能找出毛病来,你怕个什么劲?”

    “人在做天在看,那是活生生的人,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要了她们的命,娘,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您要再这么逼我,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我不嫁人了,一辈子不嫁,那样就没人能欺负我,没人能压我一头,更不用背负人命,就为了那虚无飘渺的宠爱,娘,您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蠢货,你以为姑子那么好当的?一辈子青灯古佛,你受得了?听娘的,男人身边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长期得宠的一定不能留,她生下的孩子更加不能留,男人的心会偏的,到时候你除了个正妻的位置还剩下什么?你又能为你的孩子挣来什么?在有了嫡子傍身后,让你的夫君子嗣艰难你的孩子才会金贵,你的地位才会稳固,你懂吗?”

    “争宠有许多种方法,娘,不一定非要夺人性命。”

    “啪!”

    屋内屋外都是难堪的沉默,老夫人扶着双芷的手用力掐紧,双芷咬唇忍着痛,不敢弄出声音。

    “你是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我先打死你作数,为你费这么多心,到你这倒成了我阴险毒辣了?你就是那纤尘不染的白莲花,你高贵,你心地仁善,到时候就是死了也要笑着死,把夫君拱手相让是不是?”

    祁武氏气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都直发抖。

    “滚回房去,没我的准许不得踏出房门一步,要是再敢和华如初眉来眼去,我让你成亲前一步都出来不得。”

    “娘……”

    “别叫我,不想看到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祁珍眼泪趴哒趴哒的往下掉,跪在那里不动。

    要是以前她就是再不愿意也会勉强听着,最多就是因为老学不会被娘抽打小腿。

    可现在,她不愿意忍着了,每次听娘说那些的时候她就觉得血腥气扑面而来,晚上做梦也是血淋淋的画面。

    她害怕,怕得晚上都不敢睡。

    偏还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撑着。

    每个晚上一定要到实在撑不住了才能睡一会,可就是如此,有时候都会被梦吓醒。

    如同被厉鬼缠住了一般。

    现在就已经这样了,她不敢想像以后她真要敢这么做会如何。

    就是陪命都有可能。

    她也知道自己太过心软,可这不是病,不是用点药就能治好。

    和嫂嫂在一起呆了十多天,她学到很多。

    嫂嫂不像娘一样和她掰碎了细细详说,但是每句话都能让她想到很多。

    嫂嫂是在引导她自己想,而不是像娘这样,霸道的把她认为好的一股脑想要全塞进她脑子里。

    所以,她忍不住了。

    她想要抗争。

    她断文识字,看不起戏文里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女人。

    也看不起那些阴谋诡计耍尽,就为了一个男人的女人。

    她会有孩子,她想要让她的孩子有个干干净净的娘。

    想让她的孩子和她学到的是所有好的品质,而不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狠手段。

    她想像嫂嫂那样,在长辈面前是个软软弱弱的乖顺媳妇,但是内里却活得自在。

    有时候她也想问:娘,你既然都懂这些,为什么自己没用呢?爹有四房妾室,现在五姨娘得宠,爹最小的孩子才七岁,怎么也没见你让爹爹子嗣艰难呢?

    她不问,因为她知道若是她问了,无异于拿刀子捅母亲的心窝。

    她不明白,外头听了老久墙脚的老太太却明了了。

    以前大儿子身边有个得宠的姨娘,育有一子,又有个好性子,足足有七八年大儿子基本都是在她屋里,不要说祁武氏那里没怎么去,其他通房丫头都几乎成了摆设。

    当年她也劝过,可他当面应了,背过身后该如何还如何。

    心不在那里了,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劝得回来的,她明白这个理儿,只得丢开了手不再理会。

    约莫是十年前,先是六岁的孩子得了急症过世,然后是那个姓方的姨娘也没能熬多久就随了去。

    当时她以为是伤心过度才去的,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祁府再败落,子嗣却是绝对伤不得的。

    看了身边的壮实婆子一眼。

    婆子会意,上前一把把门推开。

    里头一坐一跪的两人循声抬头,看清楚门口的人时顿时都吓得变了脸色。

    老夫人……听去了多少。

    祁武氏连忙上前,经过祁珍时暗暗踢了她一脚。

    “娘,您都好久没来我这了,今天这是吹的哪阵风啊!快,阿珍,你还愣着干什么,沏茶去!”

    祁珍连忙站起来,动作太快,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刘妈连忙上前扶住,手心都湿了。

    “不用了。”老夫人自顾自的在主位坐下,也不看祁武氏,径自吩咐道:“阿珍去我屋里等着,其他人退下。”

    祁武氏心下发颤,却还必须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祁珍担心的看她一眼,偷瞧到祖母看着自己的严厉眼光,头一低,退了出去。

    双芷领着所有人福身离开,顺带把门关上。

    屋里只剩两人。

    老夫人看着她,久久不发一言。

    祁武氏觉得背都湿了,想开口,又担心话音里露了怯。

    只得咬着牙撑着。

    好半晌后,老夫人才嘲笑般开口,“我才知道咱们祁府埋没了人才,老婆子我就奇怪了,既然有那手段本事,为何还要表现出一副愚笨的样子,让二房占尽上房,还和三房置气,你能得什么好处?”

    “娘……”

    “你别叫我,先回答我的问题。”

    祁武氏心慌得发颤,拼命在心里叫自己冷静下来,只要老夫人不知道最开始的真相她就不用担心,最多就是被痛骂上几句,禁个足而已,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不用怕。

    这么一自我安慰,祁武氏真就冷静了几分。

    扬起一个和平时无异的笑脸,道:“做了您二十余年的媳妇,我是个怎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我要真有那手段本事早早便使出来了,哪像现在这么这样被二房三房压着,娘,您太看得起我了。”

    “哦?是我听错了,我也理解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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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彻底厌弃

    第八十七章彻底厌弃

    祁武氏抿了抿头发,笑容不变,“媳妇也不知道您听了多少,估计就是听到我在教训阿珍,娘,我是真的着急了,阿珍明年就及笄,眼看着就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可她还一味的软弱,担不起一点事,我只能拼命让她多学点,就是一时半会学不会,记在心里防着别人也好,总好过被人害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您说是不是如此?偏我一番苦心她还不能理解,也不知是听了谁的挑唆和我犟嘴,把我气了个仰倒。”

    老夫人面上没有一点表情,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

    “意思还是说我理解错了。”

    “没有的事,您也就是没有把话听全,换成我也会想岔,对了娘,您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有事?使个人来唤媳妇一声不就行了。”

    褪下手腕上的佛珠在手心一颗颗的捻过,老夫人闭上眼睛在心里连连念着‘阿弥陀佛’。

    祁武氏刚落下去一点的心又悬了上来。

    婆婆的情绪不对劲,来的也突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了?

    “芸娘,到底是你藏得太深还是我一开始就识人不明?”

    “娘……”祁武氏大惊,下意识的就想为自己开脱,可对上婆婆的眼神,她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

    老夫人起身走到桌边,看着上面摊开的东西随手捡起一张来看。

    祁武氏暗暗叫糟,她真是昏了头了,居然没在婆婆进门的时候就把这些东西收了。

    现在再去收,来不及了。

    不过也没事,那上面的东西一般人看不懂。

    “芸娘,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出身了?”

    祁武氏脸色一白,是了,祁府现在是败落了,可当年何其风光,那时候谈婚论嫁,就是攀个皇室宗亲都够的。

    婆婆的娘家姜家当年虽不及祁府风光,却也没差多少,现在祁府沦为二流,姜家还屹立不倒。

    越是大家,会的东西也就越多。

    以婆婆的出身,懂得的恐怕比她要多多了,哪怕是看不懂,稍一联想就能想到太多东西。

    一张张把纸收拾齐整,折了一折握在手里,老夫人才抬眼看她,“你说我要是把这些研究清楚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当年的锐儿是不是就不会闭不上眼了?”

    祁武氏脸色更白,却也只是白,神情冷静,像是真的被冤枉了一般,“娘,媳妇胆子再大,也万不敢动老爷的孩子,您怎么会以为那是我做的?当年也是孙大夫看的诊,他说是急病,您不信他吗?”

    老夫人深深的看她一眼,“你说呢?还想把这些教给我的嫡孙女,恩?你是想毁了她一辈子是不是?如你这般活到四十岁还要失了体面,失了公婆欢心,中然从成亲后就不愿意来你这屋,也是因为早看穿你的本质了吧?你是想要你的女儿也落个你这样的下场吗?”

    “不,不会,阿珍会幸福,我会让她很幸福,给她挑个最好的夫婿,一定会让她幸福。”

    急急的说完这几句话祁武氏就知道完了,这几乎是等于承认了那事真是她做的,要是老爷知道……

    平缓了呼吸,祁武氏赶忙补救,“娘,谁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幸福,您那么说真是吓坏我了,若是冲撞了您,您惩罚我吧。”

    老夫人定定的看着她表演镇定自若,别说,还装得挺好,连眼神都是诚恳的。

    若是以前,她真就信了。

    信这大儿媳妇是个心无城府之人。

    “是好是歹,我心里有个定论就够了,你大可以不承认,我也不需要你的承认,芸娘,谁也不是傻子,祁家最乱的时候你也经历过,我不想再起波澜。”

    祁武氏心渐渐安定,只要老太太不彻查,她就无碍。

    “自今日起,祁珍搬去我那里住,由我亲自教导,你也别折腾佑儿媳妇,她要去太子妃面前替祁府挣脸面,要学的东西很多,我做主,以后她不用来你这请安了,芸娘,这事我不会让中然知晓,我给你留着脸面,你省着点用,别再给折腾没了,不然中然真要休了你,我不会拦着的。”

    看都不愿意再看祁武氏一眼,老夫人往门外走去,走得很慢,有种步履蹒跚的感觉。

    一个人能藏得那么深,她觉得背脊发凉。

    “娘……”

    “闭嘴。”老夫人猛的回头,眼中是这十多年前从没有过的狠戾,武芸娘想起,那年,老夫人是如何眼也不眨的仗杀了府里二十余人。

    这些年的温软,不是突然有了慈悲心肠,不过是不想再起干戈罢了。

    祁府,再也经不起那样一场动荡了。

    缓缓的跪了下去,祁武氏不敢再说话。

    狠狠的看着她,最终,老夫人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告诫的话,“不要让我下狠心来处置了你。”

    刘妈进来看她如此,连忙把她扶回房,抹着眼泪,却一句安抚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早早的就劝过,姑娘有些学得,可有些是不能学的,又不是下溅人家的女儿,要学那些东西才能为自己谋一个立僧处。

    大家千金讲究的,是气度。

    很快,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过来,道了万福后道:“老夫人遣老奴来为珍姑娘收拾些平常惯用的东西过去,大太太可有话要交待?”

    祁武氏茫然的看她一眼,脑子里空白一片,只觉得来人陌生得紧。

    刘妈见状,赶紧笑着迎上前,道:“我家夫人身体有些个不爽利,姑娘能得老夫人亲自教养那是姑娘的福气,也请老姐姐以后多多提点她,别让她惹了老夫人的嫌。”

    “看你说的,珍姑娘秀外慧中,是个懂事的,哪用得着我提点。”林嬷嬷平平的如是道,看不出喜恶。

    刘妈知晓她在老夫人面前很有几分体面,她的态度基本就代表了老夫人的态度,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就是一凉,她家太太这是被厌弃到了怎样的程度?

    祁武氏回过神来,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躺了下去,“你们看着办吧,我累了。”

    两人对望一眼,行礼告退,自去收拾衣物琐碎不提。

    老夫人回转屋内,祁珍乖顺的上前扶着,低眉顺眼的模样。

    在上首坐下,老夫人定定的看着她,“撩起裙子给祖母瞧瞧。”

    祁珍心里再不喜母亲的逼迫,也不想给母亲带去灾难,更何况今天这事被祖母知晓,母亲是万万落不着好的,再要让祖母知晓更多,母亲怕是会更难。

    “祖母……”

    “撩起来。”

    这便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祁珍再不愿,也只得把初子撩了起来。

    老夫人看了双芷一眼,双芷会意,上前挽起中裤的裤脚。

    新的红痕,旧的青痕交错着,明显的高高肿起,惨不忍睹。

    双芷看了都觉得疼。

    老夫人更是又气又心疼,恨不得把那狠心的妇人拖到面前来,给她几个大耳刮子,让她清醒点。

    要是落了去不掉的印子,祁珍以后要如何嫁人?

    她就是存心要毁了她的嫡孙女啊!

    祁珍见势不妙,连忙上前轻抚着祖母的背,边轻声道:“祖母别生气,娘留了力道,不会留下印子,是孙女不争气,总学不会,娘担心我嫁人后会吃亏,总归,她是为我好的。”

    “都肿成这样了,你还为她说话,她怎么下得了手,哪家的千金不是娇养着,生怕身上落了一点印子成亲后会被夫君嫌弃?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祖母您别气,不会留印子的,您放心。”顿了顿,祁珍小声道:“嫂嫂有偷偷给我一盒膏药,我抹了,很有用,痕迹消得很快。”

    老夫人终于不再那么急促的喘息,想起华如初那会求的事,不由得问,“你和她说过?”

    “没有。”祁珍连连摇头,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嫂嫂带我去茶园做茶时我贪玩,踩了一脚泥,嫂嫂着人打了水来给我清洗,可能……是那会看到了。”

    “她对你倒是真上心,有个嫂嫂的样子。”

    听到赞美嫂嫂的话,祁珍笑眯了眼,单纯的快乐,那笑都是干净透彻的,“嫂嫂待孙女极好。”

    若不是对你好,又怎敢和她说那样的话,明知道会惹来婆婆的厌弃却没有退缩,这性子,她倒是真喜欢。

    祁府大大小小的主子里什么性情的都有,以前唯有一个三媳妇让她高看一眼,现在却觉得佑儿媳妇比三媳妇都要好上不少了。

    “你嫂嫂早前跪我面前求我,让我把你带在身边教养,恐怕也是知道你在你母亲那里受了难,祁珍,好好敬你嫂嫂,就是以后嫁了人也不要疏远了,娘家人是你的依靠,这祁府以后也唯有你的哥嫂才能撑起你的脊梁骨。”

    原来是嫂嫂在后头帮她,怪不得极少出门的祖母会突然出现在母亲那里,还把她带走了。

    祁珍红了眼眶,却还是笑着,“祖母,孙女一定会记着嫂嫂的好,万不敢忘。”

    “你不要怨你嫂嫂多事就好,她胆子不大,却敢为你这么做,也算担得起事。”

    “孙女谢嫂嫂还来不及,哪会怨,嫂嫂是为我着想,我知道的。”

    “那就好。”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脸疲意,“以后你就陪着祖母住吧,祖母处事时你多学着点,和你嫂嫂说的你也要努力记着,对你只有好处。”

    “是,孙女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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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不休,怨恨

    第八十八章不休,怨恨

    从回了自己院子后,华如初就下令关门落锁,任何人不得外出。

    次日早早起身去到主院请安时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跟在老夫人身后的祁珍。

    心下明白这事是成了,也不枉她表现一番。

    祁珍偷偷朝她眨了眨眼,马上又避开了去。

    华如初了然,祁珍这是在告诉她,老夫人没有怪她多管闲事。

    心下一定,福身行礼都虔诚了些。

    “祖母万安。”

    老夫人当不知晓两人的眉来眼去,淡淡的点了点头,道:“起来吧,今儿倒是来得早。”

    “是,记挂着给您送吃的来,云书。”

    云书应声,把食盒打开,从里拿出炖得烂烂的粥,里面放了枸杞,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又拿出几碟子吃食摆好,华如初才道:“都是扬州那边惯常吃的东西,您试试看吃不吃得惯,若是还行,以后我再让人做。”

    “若是不喜欢呢?”

    “那便再做些别的,总有一样能入得了您的眼。”

    “你倒是不折不挠。”这么说着,眼里却带了浅浅的笑意,脸上的疲意也没那么明显了。

    华如初也不在意,“祖父用过膳了吗?”

    “没有,他习惯早早去书房坐一会,等等吧,快出来了。”

    正说着,就听到了脚步声,听了几十年了,祁夫人哪会不知道这是老太爷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其他人见状,纷纷上前。

    老太爷一进门,视线就落在华如初身上。

    想起昨天老妻说的那些事,对她不免就多了几分思量。

    为个小姑子得罪婆婆,一个不小心还要担上挑拨是非的罪名,她图什么?

    为了小姑子做到这个份上的,他这辈子头一次见。

    不过就如老妻说的那样,有这个担当是好事。

    当家做主最怕的是什么?

    担不起事,一遇事就慌,只知道躲起来藏起来,不管他人死活。

    不管怎样的大祸临头,有头脑的当家人想着的都不能是如何保全自己,而是保全有用之人,留住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的火种。

    所以,这么多年他韬光养晦,全力栽培佑儿。

    现如今看来,这招棋可不就是走对了?

    就算众人皆知祁府一日日败落,只得祁佑一人撑着,又有谁敢轻辱之?

    只要佑儿不犯大错,太子便会优待祁家。

    这是牺牲了佑儿换来的。

    想起那个小小的孩子眼里流露出来的怨恨,老太爷就心头泛酸。

    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偌大个祁家。

    闭了闭眼,老太爷到桌边坐下,边问,“佑儿媳妇怎么来这般早,用过早膳了?”

    “是,孙媳妇用过了,昨日答应祖母会送来几道好消化的吃食,便早早送来,祖父吃吃看,若是觉得还行,以后我还让丫头们做。”

    老太爷又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便不再理会。

    “开膳吧。”

    示意祁珍自去用,华如初恭敬的服侍两老用膳,只要两人多看一眼,那菜便已到了碗里。

    再有气性的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膳后,老太爷没有如往常那般离开,而是点了祁珍的名,道:“以后就跟着你祖母,你母亲那里暂时不要去了,让她这段气性过去再说。”

    顿了顿,看了华如初一眼,又道:“多和你嫂嫂亲近。”

    “是,祖父,孙女省得。”

    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太爷叹了口气,硬了一辈子的心突然就软了那么一下,“你放心,咱们祁家就是再败落,也没有拿女儿去谋利的道理,祖父一定给你许户好人家,你母亲教你的那些都忘了,你用不上。”

    祁珍红了眼眶,朝着上首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谢祖父祖母爱护。”

    “好孩子。”老夫人扶起她,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此时,各房的人陆续前来请安,难得的休沐,祁家的男人也齐齐到了。

    老太爷站起身来,看了三个儿子一眼,“跟我去书房。”

    每每休沐必会如此,三人也习惯了,向母亲问了安便退了出去。

    没看到大嫂,祁林氏不由得问道:“怎的大嫂还没来?大伯都来了。”

    老夫人面色如常的回她,“她身子不爽利,早向我告了罪,这些天都会在家养着,让祁珍代她在我跟前尽孝,这些天就随我住了,你们也别去扰了她清静。”

    怎么听着像是警告?祁沈氏眉眼一挑,虽没说话,不信的神色尽显。

    原以为祁珍只是来请安的,没想到却是住这边了。

    不过身子不爽利,这还真是万用的好理由。

    华如初只管安静乖顺的站到一边,昨天大房发生的事没有传出来一点风声,想来老夫人还是想给大房留点脸面的。

    哪怕是为了祁佑。

    瞟了旁边的祁珍一眼,正好她也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自这日起,祁珍便随侍在老夫人身边。

    原就是个温柔可人的好姑娘,处得久了,老夫人更是爱她的孝顺体贴,对她好了许多,看得二房三房眼热不已,此略过不提。

    却说书房那边,老太爷照例问了三儿子一些朝堂上的事,又敲打了二儿子一番,最后单独留下大儿。

    祁中然有些不解,却不敢多问。

    自他前程受阻后,他便在家沉默了许多。

    老太爷看了他半晌,想敲打的心思却是淡了,既然指望不上,便不指望了。

    “以后祁珍就跟着你母亲,至于缘由,你要有心就自去查,出去吧。”

    看到老父眼中的失望,祁中然心下难受,却只能执礼退下。

    心里有一团火在烧,那个蠢妇,又做了什么好事?

    要查明白不难,得知真相的祁中然气得手都在发抖。

    想起母亲给她留的脸面,想到一双儿女,他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可要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却绝无可能。

    母亲的意思即是不让他休妻,他便不休,但是休想他再进那个院子。

    自那以后,祁中然真就宿在了书房,要么就是在妾室那里。

    祁武氏气得嘴里发苦,抱着被子狠狠哭了几场。

    两人原就多年未有同床了,可到底,中然还是给了她脸面的,每日都会来她这里坐坐,这也让她有挺直腰杆的底气。

    现在,他却是连这点脸面都不给了。

    一时间,她怨恨婆婆说话不算话,明明说过不说给中然知晓,可第二天就告诉了他。

    怨完了婆婆,她又恨起了媳妇。

    她直觉的觉得,这事一定和她那个媳妇有关系。

    要不是她说了什么,婆婆怎么会突然来她这里?

    一定是她。

    越想越觉得是如此,祁武氏把华如初恨了个咬牙切齿。

    华如初莫名打了个喷嚏,大热的天,这喷嚏也来得太奇怪了点。

    云书递了帕子过去,“莫不是姑爷在念着您?”

    擦了下鼻子,华如初把帕子扔了回去,差点盖到了云书脸上。

    “操闲心,说不定就是有人在骂我呢?快点做活,都好几天,就几身衣裳都还没做好。”

    “您又不让小丫头们做,光靠我和春玉夏言两个,自是慢了。”

    “这是头一次送两老礼物,上点心错不了。”

    “婢子懂得,所以速度也放慢了些,您别催,明儿一准就做好了。”

    华如初也不再揪着这事不放,抓起纨扇摇了几下,这天气一下子就热得让人受不了,算了下日子,已经将近一月未有雨了。

    挂心的几件事没有出结果,让她更觉得焦躁。

    紫砂壶开窑练了几次都没成功,不说壶身有多好看,怎么都无法避免的裂缝让葛云君愁得头发都白了,却也越发的有了劲头。

    他骨子里就是真的爱折腾这个。

    茶园那边也没把新品种的茶做出来,茶叶浪费了不少,据说太子都颇有微词了。

    现在不比以前。

    以前吧,只是呈上去得个欢心。

    现在这东西却是能变成银子的,九大州,除了扬州有一个茶园华家备着自用外,其他地方根本没有这种茶,要是把这生意做大了,能捞来多少钱!

    一想到那个数字,太子心都是热的。

    他手底下也有不少铺子,但是全天下就没有独一无二的买卖,做的人多了,银子也就分走了,哪抵得上这茶叶,说是全天下独一份都不为过。

    所以每浪费一分,太子都觉得心疼。

    不能再这么无止境的耗下去了,太子不喜是其一,再者说,那太打眼了。

    若是在扬州,全是自己人,她想怎么折腾都行,冀州却是别人的地盘,她做得太招眼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可能反会麻烦缠身。

    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最想做的,是躲在背后闷声发大财。

    把所有的底牌晾出来,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厉害的人是陶嘉。

    “云书,你传个消息给秋谨,明日起就不折腾了,让她们几个都撤回来,把茶园交给太子派去的人。”

    “是。”云书知道这样对小姐才是最好的,可一想到小姐在扬州的肆意就难受。

    要不是小姐愿意折腾,浪费了一整个茶园的芽叶,这茶叶怎么会做得出来?

    有舍才有得,太子也忒小气了。

    竹帘打起,小丫头敞着汗疾步进来,把手里的匣子递给华如初。

    “小姐,秋谨姐姐使人送东西回来了。”

    “怎么流这么多汗?这才几步路,不知道避着点往阴凉地方去吗?”

    屋里的人就是跟着华如初最短的也有两年,早弄明白她刀子嘴豆腐心的事实。

    小丫头被骂了也不觉得委屈,反倒觉得这是小姐关心她呢!

    “去外头洗洗,衣裳要是湿了就去换一身,这天太热,别中了暑。”云书安抚的对小丫头笑笑,遂又吩咐其他人,“燕儿,让厨房里的人多备点绿豆汤,大家都喝上一碗降降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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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做出来的孝心

    第八十九章做出来的孝心

    摇了摇匣子,秋谨派人送东西回来,除了茶叶她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真的被她们做出来了?

    打开匣子,茶香味扑鼻而来,一粒粒饱满的茶叶装了满满一盒子。

    华如初大喜,“快,云书,泡一盏来,我尝尝味道如何,记得第一杯先洗茶。”

    “是,婢子记着呢。”

    几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茶杯。

    华如初看她们比她还期待的样子,心下温暖,遂道:“你们也各去泡上一盏,我要问问题的。”

    几人对望一眼,欢快的应了自去泡茶。

    用杯子捂了一会,华如初才揭了盖子。

    香味更浓。

    茶叶已经散开些许,茶汤是绿色的,在这样让人燥动的天气看着就舒服。

    吹了吹,抿一口。

    第一泡久了点,味道很浓,苦味也过了些。

    不过就茶味来说,很正。

    “云书,重泡一杯,洗茶的时候不用等,水浸湿了茶味就倒掉。”

    “是。”

    看到几个丫头面前那杯,华如初连忙提醒,“别捂着了,快揭了盖子,茶叶太浓你们受不了。”

    小丫头们连忙照做,再去喝茶时果然就皱了眉。

    好苦。

    华如初一看就知道都泡久了。

    云书手快的重又沏了一杯过来,记住上杯的教训,这次华如初没有等多久,稍微捂了捂就揭了盖子,果然,茶汤颜色要浅一些。

    抿一口,味道也淡了,刚刚好。

    这茶叶耐泡,若是用紫砂壶来泡,怎一个美字了得。

    这么想着,华如初就觉得该去逼一逼葛云君,说不定她一逼就给逼出来了呢?

    “拿个干净的杯子来。”

    把茶汤倒进另一个杯子里,茶叶却留在了原来的杯底。

    喝光了杯中的茶后才让丫头续了茶,捂一捂就把茶倒到另一只杯子里,如此反复,小丫头们也看明白了,纷纷如此做。

    注意了时间,茶味果然就没那么苦了。

    看着那一匣子茶叶,华如初想了许多。

    秋谨只送来这一种,就说明她只成功了这一种,她想要的红茶却是没有做出来。

    也是,红茶的做法她也不是很清楚,上辈子她就不爱喝红茶。

    可她不爱喝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爱喝。

    女人大多体寒,红茶能起温养作用,还能抗衰老,没有几个女人能拒绝得了这个诱惑。

    若是能做出来,太子捞钱就更多了,捞得多了,自然就记她的好,这个好,以后说不定就能起大用呢?

    和皇家中人交涉,多留个心眼总归没错。

    “云书,你亲自去找祁军,让他带一匣子……不,等等,我想想,姑爷出去多少天了?”

    云书想也不想就道,“九天了。”

    九天,就是为太子办事也没理由会去个一年半载,再等等,若是在茶叶都做完之前他没有回来,那便让祁军送去太子府,让他露一脸得个赏也不是坏事,可若是能让祁佑呈到太子面前,这个好处能得更大。

    “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告诉秋谨,茶叶照做,速度稍微放慢,留下三分之二的芽叶以备做铁观音,先把那三分之一的做成原来那种绿茶。”

    “是。”云书利落的应了,旋即又问,“新茶叫铁观音?”

    想到陶嘉,华如初赶紧摇头,“不,我就是随口说的,到时候让太子取名吧,你去问问秋谨,做出新茶的事有几人知道,若是暂时没外人知道就先遮一遮,要是有其他人知道了,那便大大方方的做。”

    “是,还有其他事要交待她们吗?”

    “你先去,若是祁军得闲,让他马上来见我一趟。”

    “是。”

    祁军很快就来求见,由祁福陪着一起。

    华如初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太爷的意思,琢磨着没什么不能见人的,最多,就是注意下口气,别说得那么爽利就是了。

    压着性子真是件痛苦的事。

    两人见了礼,祁福便站到了一边,眼皮垂着,表明了他旁听的态度。

    华如初也不再管他,温和的看向祁军,“祁军,你是大公子的人,可知道他这样出去一趟一般要多久才能回?”

    “回少夫人话,大公子以前这般突然出远门也是有的,长则一个月,短则十天半个月便会回来。”

    这倒也不算久,华如初点头,“我好些天没去茶园了,那边情况如何?太子的人可好相处?”

    “少夫人放心,大家都好,太子殿下派来的人小的以前也见过,是殿下身边得用的管事,初来茶园之时便说了,大公子和您的一片忠心太子都记在心里,断不会还为难了您的人,这些天他们都只是帮着做事,并没有得罪的地方。”

    “那便好,秋谨她们把新茶做出来了,你应该也知晓,这事很重要,我原打算现在就呈上去,左右一想,觉着还是等大公子回来再由大公子亲自呈上比较好,我现在想知道,新茶的事太子那边的人知晓吗?”

    祁军也是个通透的人,脑子里转了几圈便明白了少夫人这么做的原因,这是让大公子在太子那里得脸呢!

    遂态度更加恭敬的回话,“因为是做新茶,就是秋谨姑娘带着几个人在那里尝试,太子殿下的人也没去打扰,新茶做出来后秋谨姑娘就偷偷告知了我,并且让我保密,说是先问过您的意思再说,所以太子殿下那边的人暂时还是还不知道的。”

    不愧是跟了她好些年的人,秋谨的细致是其他几人都比不上的,也怪不得云书说好好练练,秋谨做得不会比她差。

    “你们好好配合,把这事捂住了,等大公子回来了再说。”

    “是。”

    又问了问茶园的一些细节,祁军都一一答了,华如初才着人送他出去。

    赏钱自是又给了不少。

    对于本份做事的人,她向来不亏待。

    倒是祁军觉得今天的少夫人格外的温和。

    祁福去了老太爷的书房,把刚才听到的事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敲了敲桌子,老太爷向来冷厉严肃的脸温和了几分。

    “佑儿媳妇不错。”

    祁福赞同的点头,“是,很替大公子想。”

    “你以后注意着点,但凡佑儿媳妇的事你多上心两心,她需要的东西也别打了折扣,吩咐门房那边,来见她的人都不要拦着,给她行个方便。”

    “是,老奴记下了。”

    次日去请安,华如初比往常多带了个长方形的盒子。

    现在大家也习惯她每天早早的带上食盒来侍候两老用膳了。

    众人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又弄了什么新鲜东西来讨二老欢心。

    用过膳后,老太爷照常去了书房,老夫人抿了口茶水漱口,望着那个一直没打开的盒子问,“那是什么?”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华如初满脸的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拿起盒子打开,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孙媳妇针线活不好,这是身边的丫头帮着做的,尺寸是问的双芷,您和祖父都试试,若是不合适,我再让人改。”

    老夫人出身大家,好东西见过不知凡几,看到这薄如蚕翼的衣服就明白了华如初的用心。

    因着这天气过热,她和老太爷最近吃的东西都少了,动辄就是一身的汗,过了早起那会就不愿多动一下。

    想减了中衣吧,又担心失了礼仪,天天只能这么捂着。

    这孙媳妇从来不是口花花的表孝心,可做的着实比其他人要多。

    “这料子,是你的陪嫁吧,只有扬州那样的地方才有这好东西。”

    “是,这料子很透气,也不沾身,当里衬穿着外面再穿上一件薄外衫就好,要凉爽许多,天气还不到最热的时候就如此让人受不了,再热下去怕是祖母都要无心理事了,咱们祁府还需要您打理呢!”

    “你这是拐着弯的说我最近惫懒了吧。”老夫人笑骂,眼中的笑意却实实在在的做不得假。

    祁珍也上前凑趣,“嫂嫂这是看不得您偷懒呢!”

    华如初嗔她一眼有,“你这是在怪嫂嫂偏心,没有你的份吧?”

    “你都知道,还不满足我。”

    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好一阵,直看得人都要羞得发脾气了,华如初才道:“你明年及笄,马上就该议亲,妆奁也该开始准备了吧,嫂嫂留着给你做添妆不好?”

    “嫂嫂……”

    “撒娇也没有。”

    “我不是……”祁珍小脸通红,见说不过嫂嫂,干脆赖到老夫人怀里告状,“祖母,您看嫂嫂,她欺负我。”

    老夫人笑眼看着两人打嘴仗,心都是柔的,人年纪越大,越想看着小辈们和睦相处,这对姑嫂的感情不比亲姐妹差,她看着也欢喜。

    “不知羞,这么大还告状。”

    “我再大,在祖母面前也是小孩,祖母,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哈哈,咱们祁珍还是孩子呢!”

    华如初不再打趣,表现到这里就够了,老夫人喜欢看她们表演情深似海,她就表演,小姑本来就挺得她心,也不算是做假。

    而且在她面前表现得越自然越亲近,老人越高兴,再对比在其他人面前的软弱害羞,她便会越加觉得自己对她是不同的,哪怕她软弱,也会对她好,她要的,便是如此。

    两老才是祁府的掌权人,哄好了他们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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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说媒

    第九十章说媒

    “嫂嫂说的是实话,到时候给你添妆,你身量还有得长,现在做了怕是明年就不合身了,这布可难得,量也不多,以后你再要我去哪里给你找去?”

    华如初如此认真的说让祁珍越加不好意思了,抿了抿头发,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嫂嫂,我是开玩笑呢,这是你孝敬祖父祖母的,我哪能没皮没脸的要你的嫁妆。”

    “嫁妆也不能总留着,该用还是得用,没听到府里下人在传我光是绣品就有几屋子吗?放着也放旧了,用了倒更好,到时候嫂嫂分你一半,几屋子没有,一箱子一定给你装得足足的。”

    “嫂嫂……”

    “傻妹妹,哭什么,就是我不给你准备,你哥哥也要去给你找来,我这有现成的,省些银子不好?”

    祁珍红着眼眶,半晌接不上话,有个这么好的嫂嫂,谁能有她幸福。

    “好了好了,快收了你的金豆豆,刚刚还笑,这会又哭了,脸红不脸红。”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华如初一眼,她怎么觉得孙媳妇这是在提醒她要给珍丫头备妆奁了?

    华如初当没看到,她还真就是这个意思,以祁佑对妹妹的看重,要是到了备嫁之时觉得妆奁少了他一定会去想法子多添上一些,到时候可不就是要花他的银子?他的银子不就是她的吗?

    这帐她还是会算的。

    她嫁妆那么多,一点也不介意再次利用起来。

    有些东西就是放上几十年都能不坏,可有些却不能。

    比如说那些绣品,年月一久便会失了颜色,哪怕扬绣再好,颜色也持久些,总也不能和新的相比。

    她又不是没得来源,何必死死把着些旧的锁箱子里。

    又生不了崽。

    说起来,绣娘怎么还没到?

    老夫人摸了摸那极软又极顺的衣裳,眼中笑意更深,“你有心了。”

    华如初红了脸,“祖母,您可别夸我,好像我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似的,孝敬家里老人不是我们做小辈的本份吗?您再这么说孙媳妇都没脸再站在这里了。”

    老夫人果然不再说,让双芷把东西小心的收了,复又和两人说起这冀州的各家贵夫人。

    从主院出来,华如初马上派人去问马柏绣娘的事。

    “马管家说前几天有收到二小姐的信,严家堡这边的堂口送去的,二小姐的意思是请绣娘费了些心思,工钱自然比扬州要高出许多,不然人家也不愿意背井离乡的来冀州,二小姐还答应她们可以带着男人和子女一起过来,现在她们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再有得两三天便能到。”

    手上不停的打着扇子,华如初点头,“行,你们留心些,要是马柏送了消息进来赶紧通知我,云书,到时候绣庄我想让秋谨去坐镇,你看如何?”

    小姐这是担心她心里不舒服呢!云书掩着嘴唇笑,“那可好,小姐,您千万别想给婢子安排外面的活计,婢子说了,就守着您了,除非您出去,不然婢子也哪都不去,不守着您,婢子不安心。”

    “真应该给你许门亲。”华如初叹息。

    云书却吓了一跳,“小姐,婢子不嫁。”

    “别嚷别嚷,以后成了老姑娘别怨我不给你作主。”

    “不怨不怨,一定不怨。”

    横她一眼,华如初又用力扇了几扇,越扇越热,这祁府真穷啊,冰块都没有。

    “小姐,双芷姑娘求见。”

    两人对望一眼,她刚从前院出来没多久吧,怎么双芷又来了?

    “快请。”

    云书替小姐拢了拢乱了些许的衣裳和头发,规矩的站到一边,再不复刚才的亲近。

    她非常清楚,不是每个主子都像她家小姐一样纵着下人的。

    一旦传出去,恐怕反倒会替小姐招来闲言碎语。

    小姐不在乎这些,她在乎。

    她不愿意有任何一点脏水泼到小姐身上。

    她没资格管的地方倒还算了,这些和己身有关的,她时时刻刻都注意着。

    在外人面前时,她从不逾越。

    尽量表现得和别家的丫头一样本份老实。

    秋谨她们几个丫头也是如此。

    她们以自己的方式爱护小姐。

    “奴婢给少夫人请安。”

    “快免礼,可是祖母有什么事要交待?”

    双芷规规矩矩的站着,恭敬的回话,“是,老夫人请您过去,有人上门来给珍姑娘说媒,大太太不方便待客,请您去做陪。”

    说媒?怎么赶一块了?华如初皱眉,想起那天祁佑说的话。

    祁珍绝对不能被二皇子用来对付祁佑。

    低头看了下自己,并没有失礼的地方,华如初起身,“这就走吧,别怠慢了客人。”

    “是。”

    前院正厅,老夫人虽说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心里却转了无数个念头。

    虽说她从没想过要把孙女高嫁,但这样一门好亲事砸到眼前来,她也有些晕乎。

    可是,为什么蒋家会找人来说媒?

    若是以前的祁家她不会多想,可现在,两家相差得太远了。

    蒋家老爷子任朝中一品大员,极得圣上看重,长子时任吏部侍郎之职,次子才入朝堂就已是名声鹊起,假以时日,成就不会比长兄差,说是满门清贵都不为贵。

    蒋老爷子便是着人来为次子提亲的。

    即是这样的人家,蒋家次子又素有才名,长得更是玉树临风,不知道多少世家在盯着,贵女在盼着,怎么就看中她家向来深居闺阁的孙女了?

    难不成是前些天跟着孙媳妇出门被看了去?

    这么一想,心里对华如初便有些不喜。

    “老姐姐,不是我说,这样一门亲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人家,你还要考虑不成?多少人家盼都盼不到呢!”

    蒋家请来说亲的是肖家老太太,在宫中太后面前都很有几分脸面。

    就是在她心里,也觉着这祁家太不识好歹了些。

    都破败成这样了,还摆什么谱?赶紧应下是正经。

    要是攀上蒋家,对祁家好处是大大的有。

    偏人家还在考虑,要是蒋家看上的是她的孙女,早高高兴兴的应下了。

    听她这么一说,老夫人便有些不高兴了。

    蒋家是门槛高,可她祁家就该在他们来说媒时上赶着把闺女送去?

    老太爷是个傲气性子,就是祁家再势微,也断没有用女儿换利益的道理。

    她祁姜氏更不乐意。

    竹帘打起,远远的,华如初便行礼,“祖母,孙媳妇来迟了,请恕罪。”

    看她那一头的汗,老夫人哪还不知道她是赶过来的,心里那点不喜也就淡了些,示意丫头拧了帕子递给她擦了汗,这才让她过来给客人见礼。

    “祁华氏给肖老太君请安。”

    “快免礼,这便是那十里红妆轰动全城的新媳妇吧,长得真好,水样的美人儿。”

    看样子她的嫁妆还真是给她长脸,恐怕全城的人都记住了,不然也不会谁见了她都提这事。

    华如初红着脸站到老夫人身后,十足的新妇样。

    “你快别夸她,胆子小得很,成亲这许久这还是头一次出来见客,失礼的地方老姐姐你莫怪。”

    “我看她就很好。”肖老太太并没有多把视线放到华如初身上,话锋一转就又扯了回去,“老姐姐可是有什么顾虑?只管说出来,我要知道的必不瞒你。”

    老夫人叹了口气,“老姐姐,我不瞒你,我确实有顾虑,不过也不好说,这样吧,您今儿先回去,我和我家老太爷商量商量,明儿一准给你信。”

    果然是为这事,联合从双芷那打听来的一些,她几乎可以肯定这蒋家是隐形的二皇子党。

    这是陶嘉的主意还是二皇子的主意?用这样好的人家做饵,就那么有把握祁家会吃下去?

    二皇子怎么就没多去查查祁家,百年家族,却一直是低门嫁女,最辉煌的时候也不把女儿往宫里或者皇室宗亲府里送,因为什么不是很容易猜吗?

    他是看准了祁家势弱,一定会愿意牺牲一个女儿来换取好处吗?

    这招对付别人家还真会有用,可对付祁家,她不看好。

    没有得到一个准信,肖老太君不太愿意走,眼角看到华如初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珠子一转,便道:“老姐姐,你那孙媳妇好像想到了什么,你不妨问问她。”

    华如初很想给她个白眼,她想什么,关她一个外人什么事?

    老太太心下也不高兴,却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遂道,“想到什么就说。”

    华如初走到老夫人跟前,背着肖老太太快递使了个眼色,福身道:“祖母,孙媳妇只是想起来一件事。”

    老夫人心中一凛,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事?”

    “孙媳妇前不久听夫君说过关于珍妹的亲事,好像是有了人选,并且也口头有了承诺的,您要是再答应这头,怕是不好。”

    出身大家,在祁家又经历了许多,经这一提醒,哪会不明白其中有诈,来不及细想,手一拍额头,面色不善的朝华如初发火,“幸好我还没有答应,要是答应了,岂不是脸面都要丢尽了,孙媳妇,你怎么也没和我提一提这事?这不是得罪人吗?”

    华如初一脸的委屈,低头道:“夫君只是无意间说起,也没有确定,孙媳妇不敢告诉您,您别生气,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站一边去,一会找你算帐。”

    PS:求粉红啦。(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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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如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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