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男人的强盗天性
第三十一章男人的强盗天性
示意屋里侍候的丫头们出去,云书静静的在祁佑面前跪下,“婢子求姑爷成全。”
祁佑惯会看人,忠于他的人也不少,可这会他对夫人的这个管家也有些欣赏了,为了主子好这么有担当的丫头他是头一次见。
“起来。”
云书顺从无比的站起来,头低垂着,一副等待指示的模样。
祁佑却不会小看她,云书身边的这几个丫头都是有些身手的,以云书为最。
“你以为瞒住如初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云书重又跪下去,“姑爷,恕婢子直言,除了不会把心交付您,小姐绝对会是最称职的夫人,不会比任何人逊色,这世上也没有规定夫人一定要爱上夫君,就算小姐爱上了您,您也没有一颗完整的心给小姐,既然如此,小姐又何必自辱?她不爱上您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大胆。”
“婢子妄言,请姑爷恕罪,但是婢子这条命是小姐给的,为了小姐,死不足惜。”
祁佑沉默,他知道自己很没道理,也许很多东西可以强求得来的,可这里面一定不包括感情,对于如初来说,他用四分之一颗心去换她的一颗心本就是对她的侮辱吧,可到底,心下还是不甘的。
对一个男人来说,他可以不爱上自己的夫人,但是夫人一定要爱他,没人规定,但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理所当然的认为。
屋里安静得可怕,仿佛连心脏的跳动都有如雷响,祁佑看向跪着的人,高压下居然纹丝不动,可惜是个丫头,他倒是有些惜才了。
“你跟了如初多久了?”
“十二年。”
“看如初对你很有几分情分,为何没在花季之年为你订下亲事?”
云书想不明白姑爷为何会问到这些,可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到,“小姐许了婢子自由婚配,婢子……不想离开小姐身边。”
祁佑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他惯于从细节里去了解一个人,如初的丫头都非常忠心,他要是直接问,恐怕什么都问不到。
“一直跟着她?”
“是,只要小姐不嫌弃婢子无用。”
祁佑讶然,平时用的那些手段突然就不想用了,罢了,以后慢慢再从如初本身去了解吧,身体往后靠了靠,“给我沏盏茶来。”
“是。”云书起身,利落的沏了盏茶放到祁佑手边,没明确得到应允心内始终难安,犹豫半晌还是问道:“这件事……”
祁佑闭上眼没有理会,云书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脸上闪过喜色,诚心诚意的跪下磕了个头。
华如初平日里午歇的时间并不长,只要能躺上一躺就会精神饱满,可今天睡的时间却是平日里的两倍,直睡得身子骨都软了才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屋里谁在,沏盏茶来。”
帐帘被人撩起,华如初也没看人,接过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力气仿佛也随之回来了。
满足的露出笑意,华如初把杯子递回去,抬头正想让她把衣衫拿来,看清来人时话就变成了:“怎么回这来了?不是去了绿柳那里吗?”
要不是对新夫人有一分了解,祁佑会觉得这话里充满了酸意,可就因为这一点了解他非常明白她就是单纯的问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思在其中。
掩下心头那点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失落,祁佑把衣服递给她,边回道:“今日不忙,太子对茶很感兴趣,有些话想让我转告,便许我回家。”
华如初点头,披衣下床,“我洗漱好再谈。”
祁佑只是点头,没有说话,看着她在秋谨的侍候下褪去一身懒散,只是这样便觉得心中安宁。
安静的室内没有人温声软语,没有爱慕的眼神追随,没有扰人的香风,这个房间甚至都还称不上熟悉,却感觉大好。
祁佑自己都有点不了解自己了,难道就因为知道如初不恋慕他,因为心底的不甘他才这么难以忘怀吗?
他祁佑何时成了这般肤浅的人?
“祁佑,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说话比较好?白天归于内宅,传出去怕是于你有碍,祖父祖母,爹娘也都不会高兴。”
如此狼,贤惠是贤惠了,却少了感情,祁佑闭了闭眼,起身离开。
华如初微微皱眉,祁佑有点不对劲,绿柳还敢给他排头吃不成?怎么从那里回来就不对劲了?
书房内,两人在窗边相对而坐,秋谨奉了茶就带着丫环退了出去,祁安在主子的示意下也退至门外,并把门带上。
华如初能想到太子的想法,可一意表现不是她的作风,“太子如何说?”
祁佑看着窗外摇曳的桂花树,道:“太子原本想给你茶园,以后好无限量给他供应茶叶,我替你拒了。”
“拒得应当,这茶叶没你们想像中的有用,也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图个新鲜,等劲儿过了就只有真正爱茶之人还会瘾抓抓的想要了。”
“太子说茶叶不要提供给敌对那一方,我替你应承了。”
“应得应当,我原本就没那打算,好茶做起来不容易,茶树也分品种,冀州这边的茶树做出来的茶不见得还和我们现在喝的一个味道,在得到茶园的第一年你们不要有太大的希望,上品不会很多,光是练手就会消耗掉很多,除了我身边几个丫头,其他会做茶的人都还在扬州。”
“我会转告。”
华如初点头,“还有吗?”
“其他事情我会安排好。”祁佑喝了口茶,原本不想再说的事最终还是装作不经意的说了出来,“你说的紫色泥土我想起在哪里了,不过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你想要的,等我派出去的人带了泥土回来你再看看。”
“真的?”华如初大喜,“不止有紫泥,还有绿泥和红泥,总之是有颜色的土都可以带回来给我瞧瞧。”
其实就算带回来华如初亲眼所见也认不出来是不是她想要的紫砂泥,她只能试着做做看,因为兴趣,她曾经学过一点制陶手艺,也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就算做不出那些位大家做出来的精致,她总也有办法把这些紫砂泥变成银子。
再说,这里原本就有制陶工艺,她不会的总有人会。
华如初的高兴太直接,祁佑哪怕这会心有千千结也跟着勾了勾嘴角,虽然在外人眼中和平时也没啥区别。
“我会吩咐下去,就在冀州境内,快马加鞭不用几天就会有回音。”
“要真是我想要的,我一定亲手做一个当作谢礼送你。”
“我会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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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老太爷训祁佑
第三十二章老太爷训祁佑
窗外起了轻风,树叶沙沙的响,两人同时看了过去,不用眼光交错,也不用刻意营造什么气氛,两人却都觉得舒服。
“扬州……”
“今天……”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来,等着对方先说。
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
“你……”
又一次同时开口,华如初终于把视线转向男人,“你想说什么?”
祁佑原本觉得说不出口的话对上这样通透的眼神突然就放开了,“今天的事是我欠考虑,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是我做得不对。”
华如初习惯性的把玩着腰上红结中扣着的玉佩,神情自然,可也因为太过自然,让祁佑心生不满,她真的是不在乎,不是装的。
“绿柳是你的妾室,你去见她并无错,就算……”华如初笑了笑,“就算你今天宿在那边了也无人能说你做得不对,至于你担心的那些,对我造不成伤害,不过就是低头装装样子的事。”
果然,他就不应该挑起这个话题,比头先反倒更让他憋屈了。
祁佑装作低头喝茶,把那点不知名的感觉和着茶水吞咽下去,再次抬起头来时又是那个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男人,“你刚才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想起扬州这会应该有很多可以游玩的地方了,扬州天气比这里暖和得早,这会应该都可以只穿一件衣裳了。”
“你常出去游玩?”
“倒也算不上,我家里就是个处处都可以当景观的地方,你问问小叔子就知道。”说起娘家,华如初语气神情都是软的,那个家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可惜住的时间短了点,要是早知道要和亲这么远,她就应该早早的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给解决了,就是定个亲也好啊,皇帝总不能让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女人悔婚再嫁吧?
至于是不是说的实话——她也没撒谎不是?她算不上常出去游玩,但是她常出去办正事。
祁佑以为她是想家了,有心想带着人出去走走散散心,可这个时辰,恐怕去哪里半路都得回转,回得太突会徒增闲话。
“等我休沐,我带你出去走走。”
听到这句话,华如初眼睛都亮了,“当真?”
旋即想起男人的忙碌以及被太子的看重又泄了气,“太子殿下何时才会准你休沐告归啊!”
“最近不忙。”
那便是会有休沐的机会?华如初大喜,她确实是想出去了,有些事必须当面交待才行。
相比起在扬州的如鱼得水,她现在可以说得上是处处受制,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华如初迫切的希望能赶紧把这边的架子搭起来,她需要收集消息的渠道,各种消息,在这个政权中心要是不能先人一步,真有什么事逃都逃不了,她可以不为祁家想,但必须为自己以及将来的孩子想。
两人在书房呆了许久,直到晚膳时才从里出来,一前一后直接去了主院那边。
饭后,老太爷把祁佑叫到了这边书房。
对这个孙子,老太爷心下有愧,又心疼,哪怕有再多的不满也发不出火来,可不敲打又不行。
“佑儿,听说你中午撇了新夫人去了妾室屋里?”
“是。”
居然还这么辣气壮的回答是,老太爷忍无可忍,一拍桌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大白天的在内宅私混,你让别人怎么看你?让底下那些弟妹怎么服气?你又让你的新夫人有何脸面?佑儿,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知轻重了?还是说那绿柳就有那么得你欢喜?”
“是孙子的错,和绿柳无关。”
“你还护着她,她要是知礼识进退,当时就该赶紧劝着你离开。”如此不分轻重的人,佑儿身边断断留不得,老太爷又气又急,不舍得罚佑儿,一个丫头就是杖毙了他也不会多眨一下眼。
“是孙子的错,和绿柳无关。”
“你……”
看祖父气得身子直颤,祁佑到底还是多解释了一句,“孙子只是在那里用了午膳。”
“那你也该回孙媳妇那里去,你倒是给了妾室脸面,你媳妇的脸面呢?都到能当爹的年纪了,怎能如此没有分寸。”
“祖父教训的是。”
对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老太爷泄了气,抖着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情绪平复了些后才又道:“佑儿,你内宅的事祖父不干涉,可孙媳妇不同于其他人,身份上明正言顺,又是奉旨成婚,你再宠爱其他人也该给她留几分脸面,不管你们关系是好是歹都是要过一辈子的,和离都不可能,你又何必非得和自己过不去,再说孙媳妇也不比任何人逊色,方方面面都给你挣足了脸面,你该知好。”
“孙子知道。”
“你真知道才好,行了,出去吧,好好宽慰宽慰你媳妇,府里那些嚼舌根的人不用理会,就是打她们板子都可行。”
“是,孙儿告退。”
出了书房的门,祁佑脚步微顿,此时天色渐暗,微弱的光线中那个站在院中等候的人只是静静站着却格外醒目,那一身的浅蓝衬得人更显柔和,祁佑想,如果她眼中带上情意该是怎样的柔情似水?这天下又有何人能及?
如果她的眼中装了人,正好那个人是他,那该是何等的幸福。
闭了闭眼,祁佑打断了自己的妄想,既然知晓她的骄傲,他又如何能折辱了她的骄傲?就现在这么相处吧,就这样。
“怎么等在这里?晚上的天气还有点凉。”
华如初浅浅笑着,“不碍事,不凉,可以回去了吗?”
“恩。”
此时两人都没有发现祁佑刚才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关心有何不对,倒是随后出来的老太爷听到了,心里琢磨这到底是官面上的话还是打心底的关心,可就算是面上的话也从没听佑儿说过啊!
摇了摇头,算了,内宅这些事他懒得理会,只要不影响了佑儿就行。
回去的路上,华如初尽职的扮演着一个内向害羞的小妻子,跟在祁佑身后半步不逾越。‘
祁佑却在想祖父说的那些话,他是真的明白,当时他甚至想反驳他没有宠爱绿柳,想为自己辩解他并不是想要给如初难看,可是在他人面前的口拙让他只能习惯性的沉默,要是,要是是如初问他,他应该说得出口的吧,这么些年只有在如初面前,他才能自然而然的把话顺畅的说出来,只是他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人是如初,还是因为这是他的夫人,又或者是和如初相处得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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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女强人的悲哀
第三十三章女强人的悲哀
树下茶香袅袅,华如初倒了盏茶推过去,没有打扰祁佑的思绪,她并不想太过了解这个男人,也不过过深的介入祁府,她只想最大可能的给自己一片自在安稳的空间,无人能涉足。
在这个世界,她可以做的事太多,可她也清楚,这里不同于扬州,扬州是华家的地盘,不管做什么她都底气十足,可冀州不行,除去祁府,她没有任何仰仗,而且她在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后,看戏的心思远远大过要在这里打下一片基业的想法。
她想看看,那个穿越女能做到什么程度,虽然在她看来不过是个自信心太过膨胀的女人,被小说荼毒得目光短浅,以至于看不到眼前的镜花幻影,一个男人走得太顺又岂是步步算计才拥有一切的敌人的对手。
她很好奇她都做了些什么,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能为二皇子大把赚钱应该也是她得二皇子看重的原因。
华如初冷笑,得到的一切都太过简单,男人又哪里会珍惜,当有一天她黔驴技穷或者达不到他的期望时,男人恐怕看都不会再看她一眼。
所以,她不会把祁佑的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没有为他奉献的伟大心思,再眼睁睁的看着他权势滔天时对别的女人柔情蜜意,她有万千的主意也不会用于帮衬祁佑,甚至于,明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明知道她能帮到二皇子多少却也不打算提醒祁佑,之前没有她的提醒大皇子这方不也是针锋相对各有输赢?
经历了磨砺,大皇子才有希望成为贤君明君,皇帝贤明,南朝强盛,她才能从中获利不是?
满足的喝了口茶,华如初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只要祁佑死不了,她就会是他的正妻,除非有朝一日二皇子威胁到了祁府的生死存亡,不然她都只会坐壁上观。
她没有野心,没有对权利的**,既然一心躲在背后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女人站到前台对男人指手划脚能收获心理上的优越感,其他方面却会输得点滴不剩。
女强人在那个说着男女平等的地球上都难得幸福,更何况这还是个男权社会。
她太懂,而那个女人,太不懂。
要不是紫砂泥她实在是找不到,她不会把这条生财之道摆在祁佑面前,而茶园,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光明正大的喝上好茶罢了,除了这两样,她不会再把其他东西摆到明面上来,也不会把这两样并到假面阁里去。
正想得出神,面前推过来一个空杯子。
抬眼对上祁佑看似波澜不惊的眼,华如初很尽本份的给他续了一杯。
“在想什么?”
华如初自然不会把心中所思所想说出来,看着面前的茶杯随口就道:“在想我们这般吃独食是不是不太好。”
吃独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祁佑了然,“你打算……”
“孝敬老人本就是应该的,我手里头还有一些,如果只是给家里长辈用估计能支持到秋茶送来的时候,只不过秋茶和春茶不一样,做成的茶也不一样,我个人更喜欢春茶,不过老人的话可能会更喜韵味悠长的秋茶。”
祁佑沉默了一会,道:“你孝敬祖父祖母和爹娘一些就好,自己多留一点无妨。”
“我也想这样,可这会给我带来麻烦,二婶三婶哪个都不是好说话的,这些你别担心,你要给呈给太子的我会留出来,可惜就算茶园到手,今年的春茶也来不及了……等等,我想想。”
现今才四月份,这里的天气比不得扬州,茶树醒转得比江南地区要迟,她记得北方地区春茶可以延续到五月份,“祁佑,快点给我一个茶园,春茶还有希望。”
祁佑眼光闪了闪,“好。”
他在答应如初的那天就吩咐下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不过……他一会还是让祁亮去催上一催,秋茶是什么味道他不清楚,可这个春茶的味道他是极喜欢的。
茶园有了着落,华如初扬声道:“云书。”
为了方便小姐和姑爷培养感情,一干丫环婆子都各自避开了去,听到叫唤云书从花厅中疾步出来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拿纸笔来。”
“是。”
祁佑不知道如初要做什么,却也没有多问,而华如初则是习惯了想到什么就做,也没有人问她要过解释,无意间就把祁佑丢在了脑后。
在纸上熟练的勾画着,很快,一个形状古怪的东西跃然纸上,华如初吹了吹墨痕放到一边晾着,云书看清楚上面是什么东西后讶然,“小姐,您要重做一套做茶工具?”
“恩,冀州的春茶采摘时间比扬州要晚,现在才四月中旬,还来得及,对了祁佑,祁府有木匠吗?”
“有,明天我让祁安带到你面前来。”
“那最好不过,云书,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全程跟着,别把东西做歪了。”
“是,您放心,那些工具我都记得。”
华如初微微点头,继续勾画,已经不是第一次画了,想都不用想的利索。
画了有五六张纸才停下动作,一抬头才想起来她的夫君还在坐,动作顿了顿,态度自然的转换过来,解释道,“这些都是做茶时要用到的,光靠人两只手的话根本做不了多少,估计就能供我自己喝的。”
“很难做吗?”
“倒也不会,就是麻烦点,不过我这些丫环都随我一起做过,应该不会有问题。”
“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想了想,祁佑又加了一句,“我要的量可能不会少,要辛苦你。”
“无碍。”
两人不像夫妻倒更像是朋友的相处方式云书等人看得着急,他们自己倒是觉得挺好,在知道自己不可能拥有一份感情后华如初就对夫君的要求降到了最低,相敬如宾的处上一辈子未尝不好。
漆黑的天空星光闪耀,今晚无风,烛光颤颤却没有偏移,微微的凉意不让人觉得冷,披上一件外衣便刚刚好,一杯热茶下肚全身都是暖洋洋的,头一次,祁佑把那些烦烦扰扰的事赶出了脑海,静静的体会着这一刻的温馨,想起自己小时候对家的幻想……和这一刻好像重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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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茶叶引发的斗法
第三十四章茶叶引发的斗法
隔天的早膳过后,华如初把分开装放的茶叶一一送上,口里谦虚的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冀州的茶叶有所不同,也不知道你们受不受得了这个味,要是不喜欢退给我就是。”
“这也是茶叶?怎么是绿色的?和咱们冀州的还真不一样,吃了不会有问题吧。”
祁沈氏一开口就话里带刺,祁武氏哪里受得了,虽然她不觉得这东西自己会喜欢,可自家媳妇送东西是一片孝心,你个收东西的不给个笑面就罢了,还说这尖酸的话是怎么回事?
“媳妇不是说了嘛,不喜欢退给她就是,三弟妹不用勉强自己。”
“就是,这东西再和冀州的茶不一样总也不至于有毒,侄媳妇还能要我们的命不成,说那样的话不是让侄媳妇心里难受吗?”祁林氏看似和稀泥的话却处处戳在人软处,痛了你还无法辩驳。
华如初低垂着头,惨白着一张脸像是受到了打击一般,心里却在冷笑,怪不得祁佑说他娘和三婶加起来都不是祁林氏的对手,这话听着什么错都没有,甚至还像是在维护她,可是,这样的维护她还真是承受不起。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双芷,你拿着这个去泡一盏来给老婆子我喝喝看,我老婆子不怕毒。”
“是。”
祁林氏娇声笑道,“娘,媳妇也想要一盏,您赏不赏给媳妇呀!”
“等老婆子先试了毒你们再喝,免得孙媳妇一片孝心还落得一身的罪。”
“您可不能冤枉了媳妇,收到侄媳妇的孝敬媳妇可高兴得紧,您还不许我尝尝味道了。”
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扫眼看了大媳妇和三媳妇一眼,两人连忙道:“媳妇当然也是要的。”
“双芷,每人都沏上一盏来。”
“是。”
华如初欠身行礼,道:“还是孙媳妇去吧,这茶叶的沏法和冀州的茶不一样,不能用煮的,双芷看过一遍就能学会,简单得很。”
“有心了,去吧,双芷你看着点,别烫着少夫人。”
“是,您放心。”
又行了一礼退出来,华如初不自觉的长长吁出一口气,长此以往,她会短命的。
“少夫人,这边请。”
“知道了。”
茶水间里,双芷聚精会神的看着,生怕漏掉了一个步骤,当华如初把杯盖都盖上放到银盘里时才知道已经完事了,不由得惊呼道:“就这样就可以了?”
“对,茶叶很嫩,不同于砖茶要煮,用开水直接冲泡上就可以了,端上走吧。”
“是。”
老夫人端起茶来闻了闻,恩,很好闻的味道,滑了滑盖子想打掉水沫,可侧移的杯盖露出来的碧绿色茶水上一点水沫都没有,不说喝起来味道如何,光是色,香这茶就已经远赢冀州的茶了。
吹了吹尝了一口,老夫人皱眉,涩,苦,远没有闻起来那么吸引人,正想放下杯子说句好话安慰安慰孙媳妇,从喉咙冲出来的甜味却止住了她的动作,不对,这也不是甜,就是,怎么形容,回甘,对,就是回甘。
又喝了一口,涩味已经感觉不出来了,苦味还是有一点点,可马上就被涌上来的味道遮了去。
“娘,味道如何?”一时皱眉,一时又惊讶的表情,让祁武氏紧张起来,媳妇面子掉了事小,自己面子掉了才难看。
老夫人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满嘴的茶香味让她连说话都觉得浪费,尽可能不张嘴的道,“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三人对望一眼,祁武氏最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话冲口而出,“好苦。”
另外两人端到嘴边的杯子马上又放了下来,心下庆幸自己犹豫了那么一下。
“既然如此,那把你们那一份都孝敬给我吧。”
祁武氏这时候已经回过味来了,原本想说的话听到婆婆这么一说马上吞了下去,就算要替媳妇解释也要等会再说。
“您喜欢媳妇自然愿意孝敬您。”三媳妇祁沈氏爽利的把装着茶叶的盒子双手呈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连忙接过,眼神看向二媳妇。
祁林氏这会哪怕觉得不对劲也不好回绝,把自己那份也递了过去。
满意的把两个盒子交到双芷手里,老夫人眉开眼笑的看向大儿媳,“你那份是自己留着还是也孝敬给我?”
祁武氏捏着帕子捂着嘴巴笑,“娘,您一个人都得了三份了,这一份就给儿媳留着吧,再苦那也是佑儿媳妇孝敬的,这心意我也得好好收着不是。”
“你倒是精乖。”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没有拆穿她的话,这也就造成了很长一段时间二房三房都没有喝上这种茶叶,直到老三祁挽然从别人那匀到一点三房才知道被婆婆和大嫂联手坑了。
华如初如同老僧入定般的看着四人斗法,就为了个茶叶都能这么耍心眼,也就怪不得大宅门里故事总是特别多了,比茶叶金贵的可不多得没法数。
从主院出来,华如初跟着祁武氏放慢了脚步,等到祁林氏和祁沈氏都走远后才小声道:“二房三房那里以后都不要给了,老夫人那里可以多孝敬一些,这个味道我猜着老太爷也会喜欢的。”
“是,谢谢娘提醒。”
祁武氏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手一脸欣然,“今天做得很好,娘看老太太对你不错,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她没有说明白,华如初却很了解她的意思,想利用她去争权?你希望老实得跟木头一样什么都不懂的华如初能帮你什么?
“好了,你快回去吧,那几房姨娘应该在等着你了,对她们不用客气,免得她们爬到你头上去,尤其是那个绿柳惯会来事,你得摆出你正室的威严来让她看清楚,这内宅的主人是谁。”
“是,媳妇不懂事,还累您挂心。”
“娘也是这么过来的,等习惯就好了,行了,回去吧。”
“是,娘慢走。”
看着祁武氏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华如初才收了笑脸透出一丝疲意来,真是比和大哥打一场还累。
推开云书要扶她的手,华如初慢慢往前走,一想到还要应对三房姨奶奶,她就希望这条路无限长,“云书,你说我可不可以把那三个姨奶奶丢在那里候着,我不去理会,到时辰了就让她们离开?”
“当然可以,您是姑爷的正妻,对房里人您想如何便能如何。”
“那今天就这样了,我有点累。”
“是,婢子会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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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祁府交给谁
第三十五章祁府交给谁
主院此时一扫刚才的热闹喧嚣,老夫人扶着双芷的手回到内室,亲自拿着三个盒子走向看书的老太爷。
“看看这是什么。”
老太爷放下书看向她,老妻向来不是个爱故弄玄虚的人,笑成这样真是得着好东西了?
“双芷,去沏杯茶来。”
接过老夫人递过来的盒子,双芷抿着嘴角笑,去旁边的角间沏茶。
“神神秘秘的,什么好东西?”
“一会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双芷轻快的端了茶过来,两老面前一人一盏。
老太爷揭开盖子瞧了瞧,碧绿的水倒是挺好看,“能喝?”
“我还能把不能吃的送到您面前来?闻闻看,是不是很香?”
“是挺香。”老太爷端起杯子吹了吹抿一口,含在嘴里一会感觉其中的味道后才吞了下去,满口留香。
“哪来的?”
老夫人让双芷去外头候着,把刚才外面的事说了一遍,笑得也不知是嘲是讽,“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谁不是知根知底的,也就她们以为能糊弄到我,她们三人里但凡有一个有那掌事的本事,我也会把她扶上去,偏偏一个个烂泥糊不上墙,都只知道看眼皮子底下那点利益,祁府要交到她们手里,不出三个月就会月接不上月。”
又喝了口茶,老太爷微眯着眼回味,说话的语气都是平平淡淡的,“你看不上她们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怎么现在又生气了?”
老夫人微红了眼眶,“到了我这年纪换到别家早就享清福去了,可我却连个分担的人都没有,老太爷,我这心里是真难受,这媳妇当年也是过了我们眼的,当时看着都不错,在闺房名声也过得去,怎么就没有一个能顶用的呢?昨儿个看帐本,我一个劲儿的让双芷把油灯挑亮点,后来她还瞒着我多点了一盏,可那样我都还是看不清上面的字,老太爷,我老了啊!还能熬多年呢,等哪天我走了,这祁府该交给谁我才能放心啊!”
再好的茶老太爷此时也品不出苦涩之外的其他味了,祁府里的男人顶事的只得佑儿一个,其他的要么太小,要么就是只知道耍那些个他自以为的小聪明,不堪大用,要么就只知道胡闹,佑儿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什么都只能一个人抗着,女人更甚,一个得用的都挑不出来。
三个媳妇都是各有小心眼,没有一点远见,祁府交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手里都只会迅速败落,她们的小家倒是能舒服上一段时间,不会开源没人责怪,可要是连节流都做不到,如何掌家。
“佑儿媳妇如何?”
“暂时看着倒也不讨人嫌,只是太过内向了点,要是不扯着她说话她就藏到背后去了,等着时间到了就回她自个儿院里,也不去哪里串门,佑儿屋里有她别的好处暂且不说,胜在清静。”
“佑儿要的就是这么一个能清清静静陪着的人,他在外头就够折腾的了。”
“谁说不是呢?这孙媳妇我也不挑了,要真说起来比那三个媳妇还让我看着顺眼点,只可惜那性子太过绵软了,不适合掌家,华家也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会养出这么个软性子?想当初我还以为会有个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孙媳妇。”
“你要真跳过三个媳妇要她掌家,这府里就要热闹了,身为晚辈,她能管谁?要是个厉害的倒也罢了,好歹能压得住人,可她这样的……你还是省了这心吧,总好过还要你去操心。”
老太爷斥了老妻一句,他也不是看不起孙媳妇,只是他宁愿三房媳妇去争去抢,也不希望把佑儿媳妇扯进来扰了佑儿那一房的清静。
老夫人也知道这个理儿,嗔怪的瞟了他一眼,“是您问我孙媳妇如何,我不过是回您的话,哪里又起那个心了,这茶是孙媳妇孝敬的,你要是爱喝我以后再去向她讨。”
“这三盒我们省着点喝也够喝一段时间了,佑儿要是有点头脑,就该想到这东西是能派上用场的,先看看情况吧。”
“你是说……”
老太爷截了话头,“行了,这话就到这吧,双芷,再给我续一盏来,这味还挺浓,冲点水就是。”
双芷应声而入,“是,老太爷。”
不说这两老夫妻琢磨的事,华如初回了自己院子后干脆回了屋,往床上一躺就不动了,这才几天她就有点受不了了,一想到以后天天都要这么过她就觉得暗无天日,果然,她太过高看自己的耐心和忍性了。
得想个法子让自己喘口气,装病?不行,这才刚入门就病了,以后人家还不得把她当个病秧子,祁佑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要是她身体不爽利不是便宜了妾室?这种傻事她不能做,哪怕是四分之一她也要守住,守活寡非她所愿。
那要怎么办?想家算不算是个好理由?因为想家,所以心情不好,所以就省了姨娘们每天的晨昏定省——好像也说得过去,这么远和亲过来,谁还能不许她思念家人吗?
“秋谨。”
“婢子在。”
“你去看看云书把事处理好没,如果没有你带句话过去,就说我思乡心切以至心情不大好,这段时间她们就不用过来侍候我了。”
“是,婢子这就去。”
那头云书因为是先去了一趟小厨房,秋谨去时刚刚向三位姨奶奶行了礼。
三人虽说是半个主子,可她们非常清楚这个叫云书是少夫人身边的管事之人,哪敢承她的礼,纷纷侧身避开礼后虚扶了一把,“云书姑娘客气了。”
秋谨快走一步福了福身,朝云书眨了眨眼后开口道:“我家小姐因为思念家乡刚刚才哭过,不好肿着一双眼睛来见各位姨奶奶,遂吩咐婢子带话过来,小姐说这几天她有些累,再加上心情欠佳,所以免三位姨奶奶接下来几天的晨昏定省,什么时候身体爽利了再告知,三位只需尽好自己的本份即可,要是姑爷过去了不得怠慢。”
“是,妾等知道了。”三人对望一眼,强压着心头的欢喜离开,要不是规矩如此,谁愿意每天花上小半天时间去那里呆着,思念家乡是人之长情,还请少夫人经常思念吧!大公子她们会照顾好的。
“小姐真如此说?”
秋谨点头,“意思大致如此,我修饰了一下。”
云书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这个理由还真是挑不出理来,小姐能轻松轻松了,说不定事情传开后老夫人也会省了小姐的请安。”
“可小姐还是会去的。”
“这不就无形中给小姐加分了吗?”
“也是。”两人对望一眼,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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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受气包小媳妇样
第三十六章受气包小媳妇样
大宅门里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连赶回来用晚膳的祁佑都听说了。
好在时间紧促,他们得到主院那里用膳了,不然华如初没有先被各房的人问候,就先要向祁佑费口舌了。
两人联袂而至,一圈的礼行下来便到往日用膳的时间了,华如初和往日一样随侍在两老身后,等着饭菜上桌。
想起府里的传言,老夫人回头看了看她,道:“今日就不用人侍候了,佑儿媳妇你也坐下吧。”
“祖母,孙媳没事,侍候您是本份。”
“祖母知道你是一片孝心,不过总归是身体要紧,祖母还等着抱重孙呢,这几天你就好好歇着,不用早晚过来侍候了,祖母眼不花,看得出来冀州的饭菜不合你胃口,每次就用了小半碗饭,这段时间你就先在院子里让自己的丫环侍候着,慢慢来,你还年轻,适应能力强,想必不用多久就能调适过来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华如初再拒绝反倒惹人嫌,如此干脆就应承下来,歇上两天再过来继续上工就是。
“孙媳多谢祖母体谅。”
祁沈氏最看不得人用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嘴脸占尽便宜,和祁林氏一样,看她乖乖巧巧的模样更是不喜,说话就刻薄起来,“这才嫁过来几天就这么多毛病,以后怎么侍候佑儿,我看你还是多给佑儿收几房妾吧,也好替你分担分担不是。”
华如初今天刻意上了个稍浓的妆容,用以掩饰她过好的脸色,但是在别人眼中却是用浓妆来掩饰她的憔悴了,此时听到这样的话本就刷白的脸色像是更白了,哆嗦着嘴唇道:“三婶,如初……如初只是从没离家如此之远,又想念爹娘,并不是身体有恙,而且夫君已有三房妾室,如初觉得,觉得暂时不用再抬举姨娘了。”
像是没看到各人不同的脸色神情,华如初朝老夫人欠身行了一礼,软软的道:“祖母,孙媳无事,不用歇着。”
老夫人横了祁沈氏一眼,当着大家的面说这样的话,不是把大房全给得罪了吗?没看到连大儿子都变了脸色?
“不用理会你三婶,她就是个炮竹,噼里啪啦一阵就什么事都没了,你好好在屋里歇几天,这是祖母准的,谁也挑不出理来,谁没有爹娘,想念爹娘还有错了?三媳妇,以后你女儿嫁到别的州去的时候你也希望她一点也不想你?人要连点感情都没了还做什么人?”
祁沈氏脸色大变,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才满九岁的女儿,要是嫁这么远……
不行,这绝无可能,这和丢了一个女儿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想,祁沈氏脸色都白了,手里的帕子都被她绞成了麻花,头也一阵一阵的晕,正想向婆婆认个错,人还没站起来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祁挽然眼疾手快的把人接住,因她刚才嘴快引起的不满全丢在了脑后,“夫人,夫人……”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华如初一脸无措的站在那里像是要哭了,“是不是……是不是我惹三婶不快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老夫人也顾不得安慰他,一连声的喊道:“祈福,祈福,快去请大夫来。”
“老夫人,祁管家已经去请了。”双芷去外面看了一眼急步走过来道。
“挽然,抱三媳妇去里间躺着,你好好陪着她,老太爷,您早该饿了,其他人也别愣着了,都用膳吧。”
一直闭目养神没理会这些事的老太爷这才睁开眼,扫眼看了一圈,道:“传膳吧。”
“是。”
祁武氏本来满腔的火气这会也只能自己吞了,看儿媳妇还一脸受气包似的站在那里,华家是怎么培养女儿的,武林盟主的女儿怎么会这么面,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气想都不想的就全朝她喷去,“还站那里做什么?没听老夫人说让你坐下?”
华如初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挥了挥手,感觉很不得劲,人在这里晕了,被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沈家的人别乱想才好。
低头踱到祁佑身边坐下,对看过来的祁佑眨了眨眼。
祁佑一直紧握的拳头这才松了开来,刚才,他真的以为看到了一个被长辈欺负的软弱媳妇,也一直生气于三婶的盛气凌人,生气于娘亲的迁怒,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做。
要是他开口袒护,以后娘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她。
好在,都是假的,软弱是假的,受伤是假的,难过是假的,可是,受的委屈是真的。
这个晚膳大概除了老太爷谁都没有用好,草草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等着大夫的到来。
嘴里都说着关心的话,可在华如初看来,看热闹才是她们的初衷。
“孙大夫来了。”
老夫人蹭的起身,“孙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媳妇是怎么了,突然就晕在这,老身都吓一跳。”
孙大夫给祁府看诊十多年,关系倒也亲近,行了礼后便道:“您老自己身子要紧,三夫人向来身体强健,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老夫这就去瞧瞧。”
“双芷,你带孙大夫进去。”
“是。”
里面先是传来说话声,静默了一会后突然听到祁挽然失声大喊,“你说什么?”
老夫人还以为出了大事,连忙起身进屋,“三媳妇怎么样了?到底是什么毛病?”
祁挽然瞪着眼睛,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娘,孙大夫说夫人有了身孕,这,孙大夫,您是不是诊错了?都这么多年没怀上过了,怎么突然就……”
孙大夫也不因为被怀疑了而生气,笑眯眯的道:“老夫瞧得仔细,确实是喜脉无误,恭喜三老爷。”
“赏,赏,赏,大赏。”祁挽然高兴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知道傻笑,他和沈氏成婚十四年只得了一个女儿,还是在成亲五年后才得的,自此之后再无喜讯,妾室倒是生了三个儿子,可是嫡庶有别,他心里总有那么一丝遗憾,原以为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嫡子了,没想到老天爷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老夫人也高兴,看三儿子那副模样也就不指望他了,径自对孙大夫道,“三媳妇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什么需要用心注意的地方?”
“自是有的,三夫人身体属寒,本就不易有身孕,就是有了也容易流掉,所以前期三个月一定要小心侍候,最好是安心静养为佳,老夫看三夫人身体较虚,最好是多补一补,三老爷要是有时间不妨多陪陪三夫人,心情好了比吃什么都好,还有,这几个月内不宜同房,一会老夫开个保胎的方子,吃上一段时间为佳。”
“好好好,老身都记下了,祁福,你派上赏钱,亲自跟孙大夫去抓药回来。”
“是,老夫人,孙大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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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等到十八岁
第三十七章等到十八岁
三夫人有了身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祁府,三房那些人有什么心思什么小动作都不关华如初的事,跟喜得都回不过神来的祁沈氏道了喜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屋。
捧着茶杯,华如初问出了心里一直好奇的问题。
“祁佑,你三房妾室都跟你时间不短了,怎么一直没有孩子?我原本还以为过门我就得做母亲。”
祁佑回答得理所当然,“正妻入门便要抚育妾室的孩子,这么打脸的事我祁佑不做。”
原来如此,华如初点头,她还以为是祁佑有什么问题,比如死精什么的,要真是这样,她的孩子从哪来?
“祁佑,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祁佑点头,“你说。”
“我们……能不能稍迟一点再要孩子,至少等我满了十八岁。”
“为何?”这样她会多出多少麻烦她可懂?
让自己再活得像个古人,华如初也无法让自己一切都遵从这里的规矩来,“我看过一本书,女人的身体至少需要十八岁才适合孕育孩子,在这之前当然能怀,可是孩子的体质都不会太好,体弱多病,不好养活,还容易夭折,所以……”
看了眼祁佑面无表情的样子,华如初虽然还是表现镇定,心里却没什么底,只是话既然已经说出来就要说全了,免得下次再要说起,反正她是不会太早生孩子的,她想要的是个健康的孩子,而不是个病秧子。
“所以,我们迟一年要孩子吧,要是你想早一天当父亲……我现在已经入门,面子里子都算是有了,如果,如果姨娘们先怀我也不会为难她们。”
“我要真让她们怀了孩子你也无话可说。”祁佑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头一次在华如初面前说出这样无情的话。
“夫君说的是。”想说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华如初心下一松,完全没有要和他计较的意思,她仔细想过,祁佑对她其实算是放纵的,换成别的男人她的日子恐怕不会这么好过,当然,要不是看出这是个拎得清的男人她也不会露了本性。
祁佑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很快又松开,他很不喜欢从如初嘴里听到夫君两个字,感觉异常的讽刺。
“这几天你……”
未竟的话华如初却听明白了,“我从扬州带了药来。”
祁佑虽然表情还是没有变化,华如初却知道他生气了,因为她吃药避孕?要不想生孩子难道还有其他方法可想?
“那药对身体有害,你想以后都怀不上吗?”几乎是咬着牙,祁佑凑近了她低声道。
“这个药是无害的。”
“不要再吃。”
“我说过等我……”
“我同意你十八岁再怀孩子,但是,那药不能再吃,我会去向太子讨宫里的方子。”担心太过独立的夫人不听话,祁佑扣住她手腕强调,“一定不能再吃。”
看男人眼中透出来的容忍和认真,华如初不自觉的就点了头,没有解释这个方子也是她花大力气从曾经的御医那弄来的秘方。
听到想要的答复祁佑才放下心来,松开手时才发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夫人的手腕都青了。
华如初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把手收回来道:“无碍,不疼。”
把杯里的茶牛嚼牡丹般的一饮而尽,祁佑起身往外走去,华如初起身相送,没有任何要挽留的意思,就在她猜测今晚沾雨露的是谁时,祁佑也不知是向身边的祁安说,还是告诉她行踪,“去书房。”
华如初愣在院门口,直到祁佑都走远了还没想明白这一出究竟是怎么唱到这里来的,祁佑不是生气了吗?应该是她理解错了吧。
云书抿着嘴角偷笑,她都多久没见过小姐这个样子了,“小姐,既然姑爷去了书房,院门就落锁了吧。”
“恩,落吧。”
得知大公子晚上还从少夫人院里出来了,三位姨奶奶都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得娇美如花,派了丫头去路口守着,一旦大公子来了就赶紧回来通报。
可等了又等,最后却只等来大公子去了书房的消息,让她们空欢喜一场,皆是银牙咬碎,帕子绞成了麻花。
绿柳坐在小花厅里半晌,眼中闪过决绝,猛的站起身吩咐道:“知若,去落了院门,把下人都遣下去,你叫上黄婆子把屋里用来净身的桶装满冷水。”顿了顿,绿柳又加了句,“让黄婆子口风紧点,不要让别人知道。”
“是。”知若跟了姨奶奶好几年,本就是个有心眼的,哪会不知道姨奶奶要做什么,福了福身便下去忙活了。
只剩一人的屋内显得格外空荡,绿柳环视四周,心头一片苦涩,自小侍候大公子,在少夫人这个年纪跟大公子圆了房,论对大公子的了解,整个祁府都没人能比得过她,原本她以为不管大公子房里以后有多少人,她都是那个特别的,最能抓住大公子心的。
以前也确实是如此,大公子来她这里最多,就算来了只是歇息片刻她也满足,这屋里的每样东西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以舒适淡雅为主,她知道大公子最喜欢这样的,所以在看到少夫人屋里处处华富精致时也没有如吴氏段氏一般眼热,可是,怎么现在感觉这么不踏实呢?
昨天大公子过来连这间屋子都没进,用了午膳就离开了,她让人散播消息出去,说少夫人不得大公子欢心,没想到没引来少夫人,却被大公子身边的祁安教训了一通,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意思。
这般维护,居然这般维护,她跟了大公子五年都没得他一句好听话,少夫人才进门几天就已经是如此,长此以往下去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大公子,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当年你发高烧,是我守了四天四夜才退下来的,那一次换来你收我入房,抬了我的身份,那么,我的重病是不是就能引来你的怜惜和当年的记忆呢?
就算是作贱自己,绿柳,也想请你回头看我一眼。
“主子,水准备好了。”
“不用你侍候,没我的吩咐也不许进来。”
“主子,还是让知若侍候着吧,万一……”
“我要的就是这个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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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这是很大一出戏
第三十八章这是很大一出戏
冀州的初夏晚上还带着凉意,为达目的,绿柳对自己非常能狠得下心,脱了衣服坐进浴桶里,哆嗦着身体,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不算什么,这一点都不算什么,她受得住,闭上眼,绿柳不停的宽慰自己,为了夺回大公子的目光,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好一阵后,身体已经渐渐适应,沾上体温的水感觉没那么让人受不住了,绿柳咬牙,这样不行,还不够,一狠心,人往下滑进桶里直到没顶。
四更天,正是万物肃静休眠时,绿柳被知若和黄婆子从大木桶里抬出来擦干净放到床上,“把水倒了,痕迹扫除干净。”
“哎,知道了,不过知若姑娘,姨***头发你要赶紧给她擦干了,不然别人看了可解释不过去。”
“不用你提醒,去做你的事。”
“是。”
主子身边的大丫环身份比其他下人要高上一截,黄婆子一个马屁拍在马腿上,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用小桶把水提了出去。
知若探了探主子的额头,滚烫的,这个火候应该够了,用布巾把主子的头发擦干塞进被子里,再把半湿的布巾塞到耳房藏起来,又等了一会后知若这才整了整表情,一脸慌乱的打开门喊,“快来人,快,姨奶奶高烧不醒,快来人。”
睡得迷迷糊糊的丫头婆子一个翻身爬起来,手忙脚乱的跑出屋子,听到这话整个院子里一片慌乱,知若迅速做出安排,一个去了少夫人院里报信,一个去找管事的请大夫,她自己则亲自去往书房请大公子。
下人分去侍候谁这辈子就打上了谁的标签,主子要是混得好了,自然她们也能扬眉吐气,要是主子不受宠,她们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大姨娘一直以来都是三个姨奶奶里最受宠的,以后要是能生个小公子,不敢说越过夫人去,至少能把其他几房姨奶奶压下去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大姨娘有事,她们还想混出头呢,要是哪天大公子看上了自己,那不也是美事一桩?
院门被敲得砰砰响,华如初本就睡得惊醒,不满的撩开床帘问,“外头发生了何事?”
今夜是秋谨值夜,连忙过来扶着小姐坐下来,边温声道:“您稍等一会,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正说着,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秋谨过去打开门,云书疾步过来道:“小姐,绿柳姨娘身边的小丫环过来说绿柳姨娘高烧不醒,我告诉她您身体不舒服,我代替过去瞧瞧情况。”
华如初掀被子下床,这么热闹的场面哪能错过,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她这个做大房的就算是做个样子也得到场不是?
“更衣。”
“小姐,您不用为她们折腾……”
“云书,这就是一出戏,你没看出来吗?这出戏缺了我可就没那么精彩了,再说软弱好说话的新夫人听到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还能安安心心在家睡大觉,派个人出去打听打听绿柳身边共派出了几拔人,去了哪里,查清楚去祁佑那里报信的是谁。”
云书眼睛一转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嘲讽的一笑,道:“她们好不容易弄出一场戏,是得参与参与,您等着,婢子这就去。”
看了下镜中的自己,华如初伸手制止秋谨要给她挽发的动作,“随手弄一个就是,我是收到消息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过去的,弄那么齐整做什么,衣服也不用费心了,披上外衣再拿个薄披风披着就是。”
秋谨失笑,“就您看得透,偏偏还要掺和进去。”
要不是进了这内宅,她哪愿意掺和这些事,要是祁府有吸引她的东西,她就是掌了这家也没什么,压得她们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也不是难事,可是,这祁家有什么是她没有的?
啊,她没孩子,就差这个了,她自认有本事打下一片基业给自己的孩子,远超出祁家的家业,至于功名,自己挣去,她的儿子可不能这点志气都没有。
把想得远了的心神拉回来,华如初随手拨弄了一下头发,自然垂下的几缕让她更显柔媚风情,既然都是要到场的,她也不能被妾室比得黯淡无光不是,这可关系到面子里子,礼让不得。
这边准备就绪,云书就风一般的旋进来,轻声道:“小姐,打听清楚了,她们共派出来三人,我们这一人,一个去了管事那里,去大公子那里的是知若,绿柳的贴身丫环。”
“要是绿柳真有大碍,她的贴身丫环不是该惊慌失措的守在自家主子身边侍候着吗?还有心思去为主子谋福利?还是说这个知若是我们小看了?”
云书接过秋谨递来的披风给小姐系上,笑道:“过去看看就知分晓了,知若要真有那样的心智,恐怕绿柳姨奶奶就是她的跳板了,能耐下性子老老实实的侍候她这么多年心机可见一斑。”
紧了紧领子,华如初整装待发,“走吧,看戏去。”
两人捂着嘴巴偷笑,脚步轻快的跟上,有戏看,她们也是愿意瞧上一瞧的。
书房内室,被脚步声惊醒的祁佑不满的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也懒得去听外面的人在说什么,等着祁安进来禀告,都找到这来了,不就是特意来见他的吗?
祁安进来,毫不意外的看到主子坐了起来,连忙走近了回禀道:“主子,知若来报,大姨娘高烧不醒,想请您过去看一看。”
“请大夫了?”
“知若说已经派人去知会过管事了,应该会尽快请来大夫。”
“既请了大夫,不回去好生侍候着,找我何用?”
“是,小的这就去回了知若。”
“等等,少夫人那里可去了人?”
“知若说派人去了。”
祁佑掀被子下床,“更衣。”
祁安心下讶异,手上动作不慢的拿起衣裳给自家主子穿上,心里边琢磨开了,主子这到底是去看大姨娘的,还是因为听说了少夫人会去才起的意?
知若在外等得心焦,原本以为会要无功而返,正失望时就看到大公子大步出来,下意识的摆出最好的姿态,福身行礼道:“深夜惊扰大公子,请大公子恕罪。”
祁佑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径自往绿柳院里走去,相比于如初调·教出来的丫头,知若太不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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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对自己狠
第三十九章对自己狠
绿柳的院子不大,此时灯火通明,人声算不上鼎沸,在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尤其刺耳。
段氏和吴氏离这里近,比华如初还要先到,脸上神情莫名,在看到烧到昏迷不醒的人后心里那点怀疑也就小了许多。
装病是争宠常用的手段,但病到这种失去意识的程度却是不可能的,谁知道没意识的时候自己都会胡乱说些什么,要是把一些不能说的事也说了出来,那不是自找麻烦?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各自有了计较。
吴氏挥手让丫头退开,接过她手头的毛巾拧了次水盖到绿柳额头,段氏暗恨自己下手慢了点,只好在一边等着,支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华如初一进院子就问,“大夫来了没有?”
“回少夫人话,大夫还没来,婢子已经知会了管事姑姑,姑姑说这个时辰不好请人,让婢子们好生侍候着,天一亮她就会告知祁管家。”
“屋里谁在侍候?”边说着,华如初步上台阶,云书打起帘子,里面两人匆忙行礼,“妾见过夫人。”
“快免礼,你们倒是来得快,绿姨娘如何了?”
段氏早就在等着这话,华如初话音一落就道:“绿柳姐姐一直高烧不醒,妾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您来了,妾都六神无主了。”
说到最后,话音里已经带着颤音了,华如初看着这出姐妹情深的戏,自己也参与了进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在其中打转,“绿姨娘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秋谨,你再去一趟管事婆子那里,务必让她上心,天一亮就把大夫请来。”
“是。”
拭了拭眼角,华如初左右看了看,很是奇怪的问,“绿姨娘病成这样,怎么不见她的贴身丫头侍候?”
吴氏和段氏眼中一凛,她们倒是忘了这桩,贴身丫环如无主子吩咐是绝不会离开主子身边的,这会绿柳都病成这样了,她的丫头却不在身边,这说明了什么?
“这……妾来时便没有见到人,只有个小丫头在这里侍候着,妾这就去问问。”
吴氏刚起身,帘子就被人打了起来,大公子大踏步进来,而她们刚才说起的人就在大公子身后站着,到了这会,吴氏和段氏哪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狠,真狠,为了争宠,绿柳还真能对自己下得了手,要是烧成了傻子或者一场大病就去了,她亏不亏?
要是换成她们,她们自认做不到这样对自己狠心。
看到来人,华如初赶紧起身相迎,“夫君,您明日还要早起当差,怎么过来了?知若,你怎能如此这知轻重?”
知若一脸惊慌的跪了下去,“少夫人恕罪,奴婢当时急晕了头,姨奶奶又一直喊大公子,奴婢就……就……奴婢知错,请少夫人责罚。”
华如初叹了口气,神情软软的,“罢了,你也是对主子一片忠心,绿姨娘身边有你是她的福气,起来吧,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报来我这里即可,不得再去扰了大公子安宁。”
“是,奴婢谢少夫人体谅。”
是谢她这么好说话好糊弄吧,华如初借着用帕子擦嘴角的动作遮住了勾起的嘴角,若有似无的视线瞟过祁佑身上,你的女人为你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连身体都不顾了,你有没有感动呢?
吴氏段氏这时候才袅袅娉娉的上前见礼,祁佑恩了一声便没有再理会,径自来到床沿坐下,看到绿柳都烧红了的脸,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烫手。
“大夫什么时候能来?”
云书搬了张椅子放到床边,华如初走过去坐下,回道:“我让秋谨去催了,不过这个时辰恐怕也请不到人,最快也要等天亮。”
祁佑看她一眼,眼神扫过另外两房妾室,相比起妆扮过的两人,如初这个慵慵懒懒的样子倒是更显风情。
“都回屋去。”
华如初讶然,旋即想到他可能是想亲自来照顾便起身道:“夫君明日还要当差,请夫君回去歇着,这里交给如初就是。”
“我们又不是大夫,有丫环侍候着就够了,哪里用得着你在这里熬夜守着。”说着祁佑起身,“知若,好生侍候。”
“是。”知若原本以为大公子会留下来亲自照看,可这会她有点不确定了,主子在大公子心里……真的有那份量吗?
看着还走在她前头的祁佑,华如初有些忍不住笑,连忙轻咳两声掩饰过去。
没想到这时祁佑却停下脚步回头,眉头微攒却语气平平的问,“着凉了?”
“无碍,回去喝杯热茶便好了,夫君不用挂心。”
祁佑微微点头,错开视线看向华如初身后的两人,“各自回屋去。”
两人难掩失望的应下,向华如初行了礼才往自己院里走去,她们原以为有机会提议这里离她们的院子近,可以去她们那里歇一歇的,虽然会有另一个人分走一半的机会,可这好歹也有点盼头不是,哪想到根本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华如初以为祁佑会回去书房,可过了那个岔路也没见他拐道,心下就明白他是准备回她那里了,她家夫君准备今晚继续临幸她?
这会正是天色最暗的时候,就算提着灯光线也非常弱,华如初走得又不专心,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猛的一个踉跄,还没运功稳住身形,身体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扶住,“小心点。”
“有点困,这个时辰最好睡了。”
祁佑伸手拿过云书手里的气风灯,就打在华如初脚边,而他扶着的那双手也没有收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华如初心下嘀咕,却也不好提醒,身边有一个高于自己体温的人伴着,在这凌晨时分,她心下安定。
云书等人刻意慢下了脚步,和前边两人隔开一段距离,不管小姐爱不爱姑爷,如果姑爷能爱上小姐这也是好事一件不是?
回到屋内,祁佑自觉松开了手,没有废话的脱衣上床。
华如初顿了顿,让丫环们都退下,吹了烛火自己也爬了上去。
就在她以为祁佑睡着了时,祁佑突然道:“我十七岁那年高烧不退,是绿柳侍候了我四天四夜,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抬举了她。”
华如初静静听着,这时候这个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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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夫妻夜谈
第四十章夫妻夜谈
“给她她想要的,这是我对她的感谢方式,她才到我身边时才七岁,这么多年的相处比起吴氏和段氏来自是多了一份感情,我平日里去她那里也是最多的,耍的那些小手段只要不过份我也当作没看到,可我没想到她这次会这么狠,她那点斤两也就能糊弄一下无知妇人,毁了自己的身体都要来上这么一招,蠢到头了。”
两人都是平躺着,中间隔了一点距离,华如初侧了身子撑着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无知妇人?”
“你不是。”
“我本就不是。”华如初坐起来靠在床头,“我能理解绿柳争宠的心思,可是我有点想不明白,她如果是想让你去看看她,有必要做得这么狠吗?连意识都没了,你去没去过她都不知道,她也不能扮个柔弱来引起你对她的怜惜,我总觉得这样挺亏的。”
“我那年生病也是高烧到失去意识。”
华如初低头看他,“你的意思是说……她是要让你回忆起那一段?记起她对你的好?”
祁佑眼中满是嘲讽,“这都能被她利用,可笑。”
男权社会的女人真可怜,为了男人不择手段,可就算如此,男人也不见得会多看她们一眼。
华如初的沉默让祁佑回过神来,想想刚才说的话脸上有些燥,好在现在黑灯瞎火的,不然他这脸真没法要了。
“歇了。”
“恩。”华如初滑下来躺好,眼睛睁得溜圆,毫无睡意。
其实,她很佩服绿柳,对自己都能下狠手的人才是真正的心狠。
“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无情?”半晌过后祁佑突然问,两人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你不是多情的人,但你应该是个长情的人。”
因为长情,才能因着绿柳对他的那点好而给她名份,在这个年代,身为贴身丫环,主子生病的时候不就该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吗?这是本份。
得到这样一句评价,泛凉气的心才有了回暖的迹象,祁佑闭上眼养神,离天亮也没多久了,睡不睡都一样。
华如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祁佑轻手轻脚的起身,坐在床沿看了她半晌才放好帘子让祁安进来服侍。
听到门响,脚步声远离,华如初才睁开眼,眼中丝毫没有才睡醒的迷蒙,在祁佑起身的那刻她就醒来了,只是看他表现得不想扰醒她的样子,她也就顺了他的心意。
今天的事不少,原本可以偷懒不去请安也因为昨晚发生的事要去向老夫人禀报一下,从别人那里听到和从她这里听到区别很大。
三婶那里也要去一趟,昨天她晕倒的事和她多少有些关系,虽然得了个喜讯,做为晚辈她还是要去问个安的。
绿柳那里免不了也要去看看,后续的戏要如何唱她管不着,保住她软弱夫人的形象就行了。
这一摊一摊的事,没有一件是她想去做的,却也没有一件是她能不去做的。
华如初抱着被子滚了半会,最后还是不甘不愿的坐起来,“云书。”
门应声而开,云书领着人拿着洗漱用品进来,行礼请安:“小姐万安。”
“行了,没外人。”
云书笑,“姑爷离开前还嘱咐我们没有吩咐不要进来扰您休息呢!小姐,姑爷好像很关心你。”
“我要是跑了他上哪再去找个这么让他省心的媳妇?”
秋谨拿了衣服过来,边取笑,“小姐,我记得您说过一句话,叫王婆卖瓜,后面那句是什么来着?”
“自卖自夸,我记得。”
看着笑成一团的人,华如初没好气的瞪她们一眼,“一早就联合起涮我,欠收拾了,恩?”
“婢子们不敢,小姐,您不是王婆,您是我们貌美如花的小姐。”
“讨打。”轻拍了云书一下,华如初忍不住也笑了,汲了鞋子下床,张开手任几个人侍候更衣。
“那边院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天刚亮管事的就请了大夫进府,听说病得挺严重,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
“你哪听来的?”
云书给小姐系好腰带,边回道:“您别担心,我们都没有靠近那边院子,就是耳朵长了点,听小丫头说话时听到的。”
“我不反对你们多收集各院主子们的消息,但是不要让人发现了,咱们也不能关门闭院的当个聋子不是。”
“是,小姐您放心,就凭她们还发现不了我们。”
在梳妆镜前落坐,华如初透过镜子看向几个丫头,“祁府是以军功起家,现如今虽然比不得以前,但是底蕴还是有些,看家护院的那些人你们不要小看了,都是上过战场的,论武功比不得你们,真要论生死,你们要想全身而退也没那么容易。”
“他们有那么厉害?小姐,您别吓唬婢子,他们的内力差得很。”
“论功力当然是你们赢,但是他们的一招一势都是在战场上,死人堆里磨出来的,出手就是往致命的地方去,而且煞气重,你们……实战的经验太少了,也没在生死边缘徘徊过,总之各有所长吧,有自信是好事,自信过头就是自大了,都注意着点。”
“是,婢子记住了。”
“对了云书,你传个消息给马柏,过几天可能我会出府一趟,和祁佑一起,让他们把该收好的收好,该藏好的藏好,别漏了底。”
云书大喜,“小姐您真能出去?姑爷答应的?”
“恩。”
“太好了,我马上传消息出去。”
和平时差不多的时辰到了主院,老夫人看到她很是满意,装作不满的斥了两句,“都叫你在家好好歇两天,我这里缺了你又不是没人侍候。”
“孙媳妇本来也是想歇着的,再加上昨晚又缺了觉,走路都带晃,可是昨晚发生了点事,孙媳妇觉得还是亲自向您说一声的好,免得您再从别人那里听到些半真半假的,反倒更挂心。”
老夫人看她精神确实是不好,也不让她站了,指着自己下首的位置对双芷道:“快扶少夫人去坐着,慢慢说。”
华如初抱歉的笑笑,小白兔似的模样,在双芷的扶持下坐下来,把昨晚发生的事不渗一点水分的说了一遍。
老夫人和一边闭目养神的老太爷听得连连皱眉,等到听完老夫人一拍桌子,“还有没有点规矩了,一个抬举的妾室生病半夜惊动你就已经是没规矩了,还敢去扰了佑儿?她那个丫环都是怎么教的?”
华如初低头听完连忙站起来福身,大包大揽的把责任都抗了下来,“祖母,是孙媳妇做得不好,没把内宅管理好以至扰了夫君,请祖母责罚。”
骂了一通心里顺了些,老夫人把人扶起来,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啊,就是太好说话了,没点脾气,这样可不行,压不住人,大媳妇,你好好教教。”
祁武氏不满的看华如初一眼,道:“是,娘,我会好好教她的。”
PS:不想老写主院这边,剧情都发展不开,嘿嘿,很快就不会这样了。
第四十一章 路上的偶遇
第四十一章路上的偶遇
从主院出来,华如初向祁武氏请示,“娘,三婶有了身孕是大喜事,您说媳妇是不是该去问个安?”
祁武氏心里叹气,对媳妇虽然有点不满,但是比起那些太过会算计的媳妇来说,她已经是顶好的了,算了,调·教也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吧。
“该去的,这几天你那房里事多,精神也不好,等过一阵你缓过来了再来我这里吧,做为嫡长孙媳妇,你总这么软乎可不行。”
“是,累您操心是媳妇的不是。”
祁武氏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华如初规规矩矩的福身相送,直到一行人拐弯再也看不到后脸上那柔弱的笑容才淡了去,这会她突然就有些后悔了,扮什么不好扮柔弱,以着她的出身,她扮个大大咧咧脾气不好的武林高手不是好过多了?
可转念一想这样也行不通,先不说世家大族普遍看不起粗鲁的江湖人,就是府里的规矩都够她吃一壶的,恐怕刚逞了威风紧接着就要受惩罚,府里的女主子都是闲的,有的是时间来收拾她,光是想像一下就打冷颤,那日子怎一个水深火热可以概括。
“春玉,你回去一趟,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我在岔路口等你。”
“是。”
因为要等人,华如初走得挺慢,打量着这个对她来说还是过于陌生的地方。
要她说冀州的建筑和扬州完全没有可比性,硬要挑出一个优势来的话,大概就是房子屋檐很高,看起来很大气。
亭台楼阁在她看来生硬无比,完全不同于扬州的婉约精致,这里的花园也要单调许多,说花园都不对,用绿林来形象更恰当,华如初一想也就明白了,冀州的冬天比较长,生命力旺盛的树尚能成活,而那些脆弱的花草就不行了,祁府能有一些都说明曾经的底子不错。
祁府很大,因为大而显得空旷,要是能随着她的心意来改动……
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华如初收回视线,心痒痒也要看地方,不说祁府现在完全没那个余钱来个大的改动,就是有,当家的也不会让她乱改乱动。
左面小道传来脚步声,华如初当做没有听到,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祁良皱着眉头走得飞快,从小道转出来看到前边的人时脚步顿了一顿,旋即硬是拐了方向加快速度走了过去。
“大嫂。”
华如初回头,虚扶了一把躬身行礼的人,柔声叫了声,“三弟。”
祁良露出他一贯灿烂的笑脸,语调轻快的道:“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大嫂,真巧,这是准备去看三婶吗?”
“对,三婶有孕是大喜事,我该去道贺的,三弟也是准备去看三婶?”
“不是的。”祁良不好意思的笑,“我是看到大嫂前来问个好,我,我也想去看三婶的,只是……只是我的月钱不多,月初又买了礼物贺大哥的新婚,一时半会的没银钱买东西送给三婶,哪里好意思空手登门。”
真是个有着玲珑心思的人,脑子转得就是快,华如初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笑得温和,“我倒是准备了好几样,让丫环回去拿了,三弟要是不嫌弃,大嫂匀一份给你。”
祁良眼睛一亮,本来就大的眼睛这会更大了,“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占大嫂的便宜了?”
“你的月钱都买了礼物给我和夫君做贺礼了,这就当是……当是回你的一份礼,在我们那里亲眷本就是要回礼的,说不上是你占我便宜。”
“那我就真的接受了啊,大嫂,你人真好。”祁良欢呼雀跃的样子很能感染人,就算明知他是在做戏,华如初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三弟谬赞了,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像是想到了什么,祁良的脸色暗了下来,笑容一点点收起,就像阳光突然被乌云盖住了一般,“大嫂你是好人,你都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对我的,就像我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大嫂您别误会,我说的不是大哥,大哥对我们都很好,真的。”
这个人到底是聪明还是蠢,难道不知道在她面前说这些是很得罪人的吗?
“夫君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个心眼好的人。”
才入门几天就看清是个好人了?祁良不甘心没有挑起是非来,正想再接再厉,春玉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布包。
“小姐,婢子都拿来了。”
“打开。”
“是。”
解开布巾,里面是垒起的三个盒子,华如初把中间那个取出来递给祁良,“这里面的东西还不错,你送这个不会失礼。”
强忍着打开看的冲动,祁良连连点头,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谢谢大嫂,谢谢大嫂。”
一直从头看到尾的云书撇开头去帮春玉把包重新打起来,她好舍不得那盒子里的上好人参,小姐怎么不把最下面那个最大的盒子给那不要脸的,看着大的东西价值可不一定高。
“走吧,时辰不早了。”
“是,大嫂先请。”
祁沈氏的院子很大,奴仆下人穿梭,不知道是因着有了身孕增加的还是原本就有这么多,显得热闹非凡,喜气十足。
看到华如初进来下人们纷纷行礼,“见过大少夫人,见过良公子。”
“不用多礼,我来给三婶请安,她这会是睡着还是醒着?”
“三夫人刚刚吃了东西,这会应该是醒着的,大少夫人请随奴婢来。”
早有丫环去报了信,祁沈氏虽然不待见她,但是世家中培养出来的教养还是占了上风,吩咐贴身丫环在屋外相迎。
“奴婢杏儿见过大少夫人,见过良公子。”
华如初知道她是谁,态度上自然热络三分,伸手把她扶起来,笑道:“三婶可好?会不会惊扰了她?”
“大少夫人多虑了,夫人正在等您,快里面请。”
小丫环打起帘子,里面混浊的空气让一脚踏进去的华如初皱了皱眉,想提醒的话在舌尖打了几个圈又吞了下去。
“如初问三婶安。”
“祁良问三婶安。”
“坐吧,杏儿,沏茶。”
“是。”
PS:觉得憋屈吗?其实还好吧,对华如初来说她不在乎这一家人,所以谈不上憋屈,但是她觉得累,不会总这样的,大家放心啦。
第四十二章 三份礼
第四十二章三份礼
祁沈氏看向同来的两人,不掩讶异的道:“你们俩怎么凑一起来了?”
“路上刚好碰到,三弟说出要来看三婶,就一道了。”
刚好碰到?祁沈氏很不给面子的冷笑,大宅门里最多的便是刚好,恰好,也就华如初这样出身草莽的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祁良仿佛因为被误会受到打击一般低下头,握着方形盒子的手指关节都白了。
华如初当没看到,让春玉把礼物送到祁沈氏面前,“三婶,这是我从扬州带来的,不知道您用不用得上,不好您别嫌弃。”
祁沈氏眼皮子一跳,想起女儿手里的那方绣帕和荷包,都是这侄媳妇送的,可都是好东西,送给她这个长辈的又岂会差到哪里去。
摩挲着盒子,祁沈氏道:“可不可以打开看看?”
“当然。”
人往往会觉得盒子越大装的东西就越贵重,祁沈氏也是如此,毫不犹豫的先打开大盒子。
铺了薄薄一层的晒干了的花瓣,祁沈氏难掩失望,“这东西有何用?”
“这是一种安胎的药,并不多见,是出嫁前我娘给我搜罗来的,熬汤时放进去几片即可,怀孕初期吃效果极好,您可以先让孙大夫看过后再用。”
听说是安胎的药,还是人家娘亲给准备的嫁妆,祁沈氏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得了人家的还嫌人家的不好,幸好侄媳妇有个好性子,换另一个人早给她脸色看了。
“你给我了以后你有了身孕怎么办?”
“我还有一盒,三婶放心就是,我娘什么东西都给我备了双份。”
“你有个好娘亲。”
想起母亲,华如初笑容都真了起来,“是,我有个好娘亲,可惜我不能在身边尽孝。”
祁沈氏其实并不是个多坏的人,就是说话刻薄,为了自保也会使些手段,却远远不到狠毒的地步,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后连忙把话题转了开去,“大夫说我胎不稳,正需要用到安胎的东西,这份礼很合我心意,我很喜欢,有心了。”
华如初收起了那些多余的情绪,微微摇头笑得腼腆,“您喜欢就好。”
因为这份礼物的合心,祁沈氏对另一个盒子里的东西也有了期待,比头先态度要积极了数倍的打开盒子。
四四方方的盒子里装得满满的,白色的东西像是纱,又不太像。
“这是……”
“这是用金蚕丝织成的,是扬州琳琅阁的东西,听说金蚕很难成活,蚕丝出产量极少,很难买到。”
不止是祁沈氏吃惊,就连祁良也一脸的不可置信,琳琅阁他听说过,可是……这真是布?
祁沈氏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这是布?”
“也是也不是,您打开看看就知道。”
四四方方的盒子并不大,祁沈氏原以为有个几尺就不错了,没想到打开会有床这么大,轻薄好摸得她都无法形容。
“这个节省着点应该能做一套衣裳,夏天穿着很舒服,不粘身,料子也不上体温,非常透气,双身子的人本就比旁人要热,再过得几月温度高起来穿这个正好。”
不用别人说祁沈氏也知道这是好东西,沈家是个比祁家还要高门第的大族,她在家也是娇养的,好东西见得多了,可这个却是头一次见,而且,太适合她了,她是生个一个孩子的人,有经验,知道怀个孩子到了热天有多难过。
可是,她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看到好东西就想变成自己的,光是那安胎花瓣就已经是份量很重的礼了,再加上这个……
“这个你收回去,以后你有了身孕也能用到的,我要得了你这东西,被你婆婆知道了她不得指着我鼻子骂。”
“您别担心,婆婆那里我也会送的,您现在是家里最金贵的人,我还想跟着您沾沾喜气呢!”
华如初脸红红的笑,把一个希望赶紧怀上孩子的新媳妇扮演得入木三分,这金蚕丝布对别人来说确实是价值千金,且有价无市,但是对她来说却是不缺的,为了给她攒嫁妆,一年份的金蚕丝布全被云书扣下来了,今年扬州卖的都是往年留下来的,因为量少价格恐怕还有得涨。
到时候天气热起来她会给祖父祖母以及公婆每人做上一身,这可是个卖乖的好机会。
她可以无做为,却必须乖巧不惹人嫌,以后有什么事也能让少点人落井下石。
“那我就不客气了。”祁沈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出拒绝的话,从心底她也舍不得再拒绝,这种好东西没人不想要。
不管这个孙媳妇性格如何不讨喜,她也得承认这是个大方得过了头的人,不知是不是那十里红妆给她撑的腰。
也是,要是她有那十里红妆,也能大大方方的送礼,从华如初院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她那嫁妆把几个屋子都装满了,光是绣品就有半屋子。
这半屋子虽然有待商榷,可就算是半屋子的一半也足够吃惊了,祁府的哪间屋子可都不小。
吩咐杏儿把东西小心的收起来,祁沈氏正想再说几句客气话,祁良就把自己手里一直紧紧抓着的盒子送到面前来,哪怕心里再不想把这东西送出去,在华如初眼皮子底下也不好这么做,没关系,今天这么轻易就哄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送的可能没大嫂的好,三婶不要嫌弃。”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在沈府时庶子女是没什么地位的,耳濡目染下祁沈氏也从不正眼看府里的庶子庶女,这会却看了祁良好几眼。
以她的眼力劲,自然不会看不出来这个盒子和刚才侄媳妇那两个盒子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不由的看了华如初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好敏锐的人,华如初心下重新把祁沈氏做了评估,“三婶,这是三弟的一片心意,您何不打开看看。”
“也是,祁良,可以吗?”
“当然,这是送您的,您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祁沈氏虽然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可对盒子里的东西是很期待的,从刚才华如初的话她就知道了这盒子的来路,明明是别人的馈赠,却当着原主人的面面不改色的说是他送的,不要脸的程度可见一般。
“上品人参?祁良,花了不少银钱吧。”祁沈氏看向祁良,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心疼和不舍,这是……后悔送她了?
“三婶喜欢就好。”
“喜欢,很喜欢,你有心了。”话看似是对着祁良说的,祁沈氏眼神却看向华如初,她有些怀疑了,真有这么大方心好无所求的人?
PS:亲爱的们,冒个泡呗,码字好寂寞。
第四十三章 心思各异的两人
第四十三章心思各异的两人
从祁沈氏院里出来,祁良再没有巴着华如初的理由,“大嫂,今日真是多谢你,不然我都不知要去哪里凑钱。”
“早就说了不用如此客气。”华如初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看不见的汗,道:“精神这两天不太好,三弟,我就先回屋去了,歇一会还要去看看绿姨娘。”
祁良再自然不过表达他的关心,“大嫂还是要多注意自个儿的身体,其他人都没自己的身体重要,绿柳姨娘是个心眼多的,大嫂还是多留些心的好,虽然我没什么用,可到底在府里呆了这么多年,大嫂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或者想要办的事只管派人来知会一声就是,弟一定竭尽所能。”
华如初满脸感动,“三弟真是个贴心人,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嫂会来找你的,如此,大嫂便先走了。”
没有得到一句‘有空去坐坐’的话,祁良还是有些不甘,可这会他也知道不能过份紧逼,躬身行了一礼,道:“嫂嫂先行。”
微微笑了笑,华如初扶着云书的手离开,速度不快,从背影都可以看出她的疲累来。
为防隔墙有耳,她们从来不会在外面谈及任何事,甚至只要出了门,华如初便是那个柔弱大方没脾气的大少夫人。
就是在屋内,春玉夏言秋谨冬菲四人里也必定有一个守在屋外,这是来了祁府后她们自动养成的习惯。
喝了口热茶,华如初才有种终于回到自己地盘的感觉,在祁沈氏那里,她可是硬着头发喝掉了大半杯带着甜味的砖茶,每一口每一口都在提醒她那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云书把春玉端着的点心放到小姐手边的茶几上,边问出心里的问题,“小姐,宫里的姑姑不是说送人东西一定不能送入口的吗?要是有人在药材里动手脚,那不就成我们的祸事了?”
“这个道理我懂,其他要入口的东西自是轻易不能送,只是这个安胎药不同,你忘了这药的来路了?再说我也说了让她叫大夫看过后再用,放心,大夫不看过她也不会吃的。”
对了,云书恍然,这药是来自海的另一边,也就是小姐爱搜罗才会注意到那些个不起眼的东西,少少买了一些回去请几位相熟的大夫辩认过后以不多的价钱把东西全买下,然后放入琳琅阁论片卖。
以琳琅阁的口碑,这东西就是想赖到她们头上都难。
若是祁沈氏知道她们当初拿下货物的价格,恐怕就不会那么感谢小姐了,云书想。
吃了些糕点,华如初便去了绿柳那里。
知若看到她慌忙行礼,“见过大少夫人。”
“绿姨娘情况怎么样?人醒来了吗?”边说着,华如初边掀帘进屋,毫不意外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知若偷偷看了大少夫人一眼,回道:“姨奶奶迷迷糊糊的醒过一会,现下又睡着了,奴婢这就唤醒她。”
“这会哪用再守着那些个规矩,睡着了不受罪,让她睡着吧,温度退了吗?大夫怎么说?”伸手摸了摸绿柳的额头,还是要高于正常体温。
“回少夫人话,温度原本早上退下来一些了,这会又上来了,大夫说绿姨娘是受了大寒,需要好好养着,要勤着点换帕子给降温。”
“药呢?有没有用药?”
“用了的,早上刚吃了一回,这会小丫头在煎着,一天要吃三回。”
云书拧了帕子递给小姐,华如初接过摊开放在绿柳额头上,没错过绿柳闭着的眼皮下滚动的眼珠子。
“你们都要小心侍候着,别让我挂心,也别让夫君挂心。”
“是,奴婢遵命。”
“要是有什么事记得赶紧知会我,不过知若,夫君那边不是生死一线都不得再去打扰,今儿个老太爷和老夫人一听昨晚的事都非常不高兴,若不是看你是护主心切,早就对你上规矩了,不可再有下回。”
“小姐倒是护了你们一回,却惹得小姐被老夫人和大夫人不满,说她不会调·教人……”
“云书。”
云书满脸不甘的停了嘴,看向知若和绿柳的眼神绝对称不上好,知若知道护主,她就不会了?
知若此时一身冷汗,倒不是被云书不友好的态度吓到了,而是知道了自己的鲁莽有多不该,当时她怎么就没有多想一想?
内宅再怎么折腾老太爷都不会管,可要是打扰了大公子,就是把她们打死扔出去老太爷都不会多眨一下眼。
她怎么就忘了老太爷虽然现在是没牙的老虎,以前却是手握兵权带兵打仗的将军。
“奴婢谢少夫人维护。”
“以后别再犯这样的错就是对我最好的谢礼了。”华如初起身道,“起来吧,别跪着了,云书,一会你去一趟祁管家那里,给绿姨娘要些补身子的来。”
“小姐……”
“行了,再怎么样都比不上身体康健,要是绿姨娘不能再侍候夫君,我岂不是要再抬举一房妾?知若,好好侍候着,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我,我身体有些个不爽利,就先回去了。”
“是,奴婢送大少夫人。”
“不用了,在这里侍候着吧,别让温度再升上来了。”
“是。”
站到门口看着华如初一行人都离开了,知若才返回来轻声道:“主子,她们走了。”
绿柳睁开眼睛,因为发烧眼睛更显水灵,脸色泛红,仿佛上了胭脂,好一个娇柔妩媚的如水女人,可惜这副姿容没有被她想看到的人看到。
“扶我起来。”绿柳沙哑着声音开口,第一次醒过来人都是迷糊的,喝了药又睡了过去,这次刚醒过来就听到外头请安的声音,刚睁开的眼睛又赶紧闭上装睡。
半靠在床头喝了半碗温水,绿柳才觉得舒服了点,“把我昏过去后的事详细说给我听听,大公子有没有来?”
“昨晚您昏过去的时候来了,今儿一早就去当差,现在还没回府。”
绿柳斜她一眼,废话,她当然知道这会不可能来,大公子白天极少回内宅,就算回来了也大都在书房处理事情,那天中午来她这里用膳是极少见的事,就是因为那天的事她才肯定大公子心里是有她的,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会那个时候来她这里。
所以,这一拼是值得的。
知若把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趁着这个机会她也要好好的梳理一下其中的信息。
屋内的两人目标相同,心思却各异,注定成不了一条船上的人。
PS:两更,两更。
第四十四章 自作孽不可活
第四十四章自作孽不可活
“大夫到底是怎么说的?我的身体会有碍吗?”
知若小心的看了主子一眼,到底还是不敢隐瞒,道:“大夫说……您这次伤了元气,最好是安心静养上一段时间,不然会落了病根。”
绿柳双手绞在一起,关节发白,“还有吗?”
心一横,知若全交待了,“大夫让您以后见风天最好少出门,会容易引发头痛,您的身体就是养好了也会比一般人弱,以后怀胎……恐怕会受影响,就是怀上了恐怕也很难保住。”
绿柳不敢置信的看向嘴巴一张一合的贴身丫环,这不可能,她不过是泡了个冷水澡,这个澡泡得时间长了点,大半个晚上而已,只是大半个晚上而已,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她只是想要引起大公子的回忆,想要大公子更多的疼爱她而已,怎么会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会这样,一定不会是这样,这个庸医说的话我不信,知若,你再去请个大夫来,去请个医术好的,咱们给钱,给很多钱。”
知若这会没敢提醒管事去请来的是一直给祁府看诊的孙大夫,看主子情绪不对赶紧应下,“是,奴婢这就去请,您先躺下,我叫个丫环进来给您换帕子,不能再让温度上来了。”
“快去,你给我快去,这里不用你,快去。”
“是。”
“哦?知若亲自去请大夫?”华如初撑着头分析,“估计是出了什么闪失,夏言,你去打听一下早上是哪个大夫看的诊。”
“这个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小姐,看诊的是孙大夫,就是那天给三夫人看病的那个。”
看样子祁府一家老小的大夫就是他了,华如初敲了敲茶几,“秋谨,去把话套出来。”
“是。”
当华如初听完秋谨的叙述时心里只剩下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
争宠的手段千千万,可付出这么大代价的还真不多,在这个年代,妻也好,妾也好,怀上孩子才有依靠,尤其是妾,有了孩子才能守住自己的位置,男人再宠爱你也持续不了一辈子,所以只要有了个孩子,就是哪天年华不再,宠爱也不再,她也依然是他孩子的母亲。
要是孩子争气,以后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
可现在为了争宠却让这个希望都没了,华如初真同情绿柳,她是不是该去安慰安慰她?
“小姐,婢子好想笑,怎么办?”云书心情飞扬,小姐眼看着就少了个敌人,四分之一说不定能变成三分之一,说不定哪天就成一比一了,只要是对小姐有利的在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
华如初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手指点了点她额头道:“想得这么美,恩?没了绿柳还会有红柳蓝柳,祁佑想要抬举谁说一声就能做到,又不是只要把她们三个打倒就万事如意,这个问题归根结底在男人身上,收起你那些美好幻想。”
云书也知道是这个理儿,可是她太想要小姐幸福了,有一点点希望就控制不住的高兴。
“那小姐您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生病的又不是我,知若告诉我的病情也不是这样,既然如此,又有我何事?我倒是好奇,若是吴氏和段氏知道了会怎么做,她们一直联手对抗绿柳,这会绿柳的威胁已经去了一半了,她们两人还能联手下去吗?宠爱可没有平分这么个说法,谁不想多得一点。”
云书和秋谨几人对望一眼,皆中眼中放光,“小姐,我们知道要怎么做了。”
华如初只是笑,妾室们有事做才好,不然就轮到她有事做了。
这边是一片欢声笑语,绿柳院子里却可以称得上是狂风暴雨了,大夫还没有离开绿柳就陷入癫狂中,“不,不可能,知若,再去请大夫来,再去请,我不信,我身体很好,怎么可能会难以受孕,绝对不可能,知若,快去,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是,是,奴婢这就去。”打了个眼色给屋里的小丫环,知若赶紧拉着刘大夫出去。
塞了一锭银子过去,知若道:“刘大夫,我家姨奶奶受了刺激,胡言乱语的那些话您别放在心上,也请您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不要传出些难听话,知若替我主子谢您了。”
刘大夫是个通透人,给富贵人家看诊的那些个忌讳他懂,把银子往衣袖里一收就背上了药箱,“知若姑娘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把人送走,知若皱着眉头站在院里苦想,再去请大夫是绝对不行的,第二次去请还可以解释说主子病得更厉害了,可马上又再请一个来不要说瞒不过老夫人,就是大少夫人那里都不好交待。
可主子这边要怎么办?她根本冷静不下来,无法接受以后会难以受孕这个事实,除非是让大公子来劝……
一想到大少夫人说的话,知若又有些背后发凉,旋即一想,她又不是再半夜去扰大公子清静,谁也挑不出她错来。
“小桃,过来。”
小桃小跑着过来,“知若姐姐,有何吩咐?”
“你下午什么事都不要做了,就在前边岔路上候着,若是看到我和大公子一起过来,你就赶紧进去告诉主子,知道吗?”
“是。”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裳,下摆还有黄色的药渍,这样去见大公子可不行,回屋换了身颜色素雅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整理了一番,看到铜镜里嘴角含笑的自己,知若强自抿直了嘴角,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太子体谅祁佑现在还是新婚,每天晚膳前就放他归家,祁佑也想趁着这段时间不忙好好陪陪夫人,默默的接受了太子的好意。
“奴婢见过大公子。”
刚一踏进二门,祁佑就听到耳熟的声音,循声看去,心下了然。
“何事。”
知若眼睛泛红,声带哽咽,“奴婢有急事和您说。”
“说。”
“可是这里……”知若四下张望,满是为难之意。
祁佑也懒得拆穿她那点小心思,往前走了一会来到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说。”
PS:身材恢复到四十八公斤的某鬼好得瑟,嘎嘎!
第四十五章 知若背主
第四十五章知若背主
知若擦掉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道:“姨奶奶这次病得太厉害,大夫说……大夫说会落下病根,起风天会容易引发头痛,还有就是……”
偷偷的看大公子一眼,还是那样没一点表情,知若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若是大公子知道主子难以受孕,以后再也不去她们院里了,那她怎么办?
要让姨奶奶开口准她去侍候大公子不难,可要是大公子都不去了,她哪来的机会?
不说?若是不说,又怎么能引出大公子对姨***怜惜,说不定因为姨奶奶娇弱的身体反而去得更多了呢?
祁佑看了下天色,不耐的开口,“说完了?”
知若回过神来,心一横跪了下去,低声道:“禀大公子,大夫还说姨***身体以后恐怕会难以受孕,就算怀上了也留不住,姨奶奶受不了这个打击,这会伤心得正厉害,奴婢求大公子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去看看姨奶奶,看到您她的身体就好了大半了。”
“你倒是忠心。”
知若心下一喜,面上却不显,“这都是奴婢的本份。”
本份?祁佑心下冷笑,把这些对绿柳来说致命的底子都捅给他,还好意思说本份?若真为绿柳着想,就该把这事死死瞒着,把身体的虚弱夸大十倍引起他的心疼怜惜。
要是事情发生在如初身上,她身边那几个丫环必定是把消息瞒得死紧,然后想尽办法去找解决之道,高下之分,显而易见。
不过今天却还是要先去一趟绿柳那里,就为了那点心思把身体都折腾毁了,他一点也不可怜她,自作孽不可活,可绿柳到底是陪了他这么多年,情份还在。
“祁安,你给少夫人去个信,我会去主院用膳。”
“是。”
方法奏效,知若暗喜,低眉敛眼的跟在大公子身侧,心头想得更远,终有一天,终有一天她会成为大公子的人。
小桃远远的看到路的尽头走过来的人,高兴得差点要跳起来,记起知若姐姐的吩咐,赶紧小跑着往回报信。
绿柳屋内仿佛被大风刮过一般的乱,丫环们跪了一地,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她自己也是满身的狼狈不堪,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精气神全都消失不见,显然是被打击得不轻。
小桃不敢靠得过住,在床前三步见礼,“姨奶奶,大公子过来看您了。”
躺床上好一会没动静的人听到大公子三个字仿佛又活了过来,脑袋缓缓转了过来,沙哑着声音问,“你说谁过来了?”
“大公子,姨奶奶,是大公子过来了。”
绿柳猛的坐了起来,温度还没降下来,身体又虚弱之极,绿柳差点又躺了回去。
捧着发晕的脑袋连声吩咐,“还跪在那里做什么,快把房间收拾干净,小桃,给我把头发梳顺了,快,都给我利索点。”
“是。”
祁佑走进来,看着干净却掩不住湿痕的地面也不挑破,径直走到床沿坐下,神情莫测的看着床上的人,憔悴得失了颜色的惨白脸色,嘴唇干涩开裂,额头上还隔着块帕子,哪还有往日的娇柔水灵。
这回不用演,一看到大公子,绿柳的眼泪就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不过是想要得回男人的宠爱,怎么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好不甘心,不能生育孩子,她这辈子哪里还有指望。
而这些,她还不能让大公子知道,不然……她不敢想像大公子知道了她以后将体弱多病不能生育孩子会怎么样,就算大公子长情,可情这个东西根本不能给她带来保障。
“大公子您怎么过来了,妾还病着,要是过给您怎么办?”
绿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见礼,祁佑按着她的肩头让她躺着,忍不住想,要是这时候说出来她的贴身丫环把她的病情全告诉给了他,她会如何。
“好好养着,我会让祁安给你送些补身子的过来,别多想。”
绿柳慢慢移动,终于让头枕到祁佑腿上,手圈住祁佑的腰,痛哭失声,这次是真的哭,从心底泛起的心酸委屈,祁佑的衣裳很快就湿了一大块。
不安慰,也不推开,祁佑就那么任她哭,不管有没有感情,绿柳都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人,其实根本不用耍那些手段,她自有她的位置,安安份份呆在他身边他不会亏待了她,又何至于把自己毁了个彻底。
这内宅的人,就算一开始单纯天真时日一长也会变得复杂,欲·望多了,野心大了,阴私手段无师自通。
当年的绿柳又哪有如今的不择手段。
这内宅中,有能独善其身的人吗?就像祖母说过的,有时候不是想去争去斗,而是周围都是这样的人,你不得不去争不去斗,不然你如何保住你的孩子?如何在家族中站稳脚跟?
脑海中闪过如初的脸,若是她……以她的骄傲,能忍受自己被同化,变成那样俗不可耐的人吗?若她也变成那样的人,这内宅中恐怕无人是她对手吧,就那做戏的手段,其他人太不够看了。
成婚已经有一段日子,她天天一副小白兔模样安于内宅,居然也没人怀疑她是做戏,以她的出身,大家不是应该最先想到的是一个彪悍的形象吗?
武林中怎么可能出弱女子!更何况她还是武林盟主的小女儿,论宠爱程度绝不低于世家中的小姐,那十里红妆就可见一斑。
绿柳暗喜于大公子此时的体贴,心思转了无数,死灰般的心终于又活了过来,她要好好谋划谋划,日子总是要过的,她得替自己好好想想,想想。
松开圈着祁佑腰的手,看着那一团湿湿的泪渍满脸不好意思,怯怯的道:“大公子,妾……妾失礼了。”
祁佑低头看了一眼,这天气穿得不多,沾满泪水的衣裳贴在皮肤上非常不舒服,看了下天色,祁佑起身,“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的去找少夫人。”
绿柳顿了顿,一时之间没有理会其中的意思,大公子这是把她丢给大夫人了?不,一定不是这样,肯定是她想岔了,大公子每天都这么忙,一定是担心自己顾不上她才让她有事找少夫人,对,就是这样。
“是,妾遵命,只是怕扰了少夫人清静。”
“她性子好,不会。”
既然如初一心想树立她柔弱大方好说话的小白兔形象,那他就帮着添一把火吧。
“好好侍候主子,不用送了。”
知若福身,“是。”
PS:小鬼淘气,老鬼作势要打他,他手指一刮鼻子,那态度怎么看怎么挑衅,好想揍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