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心疼(求粉红)
祁佑和华如初是第三辈中的长兄长嫂,又是成亲了的,自然由他们先来。
两人对望一眼,上前在蒲团上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祝寿词也是两人之前就商量好的,“愿祖父心想事成,身体安康。”
最俗气不过的话,却是老人最爱听的,若是心想事即能成,他便能撒手安享晚年了。
看着出色的一对壁人,老太爷心情复杂,忆起那日佑儿的话,怎么着这心里都不是滋味。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这么一大家子人,祁家的传承也不能断在他手里,为家族计是身为族长的他必须优先考虑的,他不能只看着一个人,他要看着的,是一家子。
佑儿本事大,便要多担责任,这是身为祁家子孙本该本背负的。
天子以孝治国,他要是胆敢丢开祁家,除非是不要他的前程了。
不然就是再不愿,他都得背负起祁家,背负起他的责任。
由原本的动摇,到最后的心硬如铁,华如初不知道祁佑有没有感觉到,她却是将老太爷眼神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心瞬间就冷了。
她不知道那天祁佑说了怎样的话,但必定是有维护她的意思在里面,可能还搭上了他之前许多年的努力,或者说和老太爷做了怎样的交换。
祁佑说老太爷这些天一直没有见他,刚才她便多了个心眼,若是老太爷心疼孙子,记得孙子的好。至少眼神该是柔和的。而不是先犹豫挣扎。然后眼神坚定。
坚定是个褒义词,但是这会,她恨透了。
要不是礼物都已经拿了起来,她真想摔了埋了都不送了,他担不起她和祁佑两人亲手做的这份心意。
至于长寿面……一定有人做不是?!厨房里那么多人做什么用的。
垂下眼帘忍了忍,华如初朝身侧伸出手。
云书会意,双手将盒子递了过去。
双手托起盒子微微前伸,华如初看了祁佑一眼。道:“这是孙媳妇和夫君一起去做的,如果做得不好,还希望祖父不要嫌弃。”
从祁福手里接了,老太爷看了两人一眼,“可否打开来看看?”
“自然,送了祖父便是祖父的,祖父只管自便。”
老太爷仿佛这会才发现两人还是跪着的,轻喝道:“还跪着做什么,膝盖不疼?”
膝盖是疼,可您早干什么去了?忍着去揉膝盖的冲动。华如初腹诽,眼含讥诮。
盒子往一边滑开。露出来里面摆放整齐的一套暗红色茶具,壶身上画着老寿星,标志性的光脑袋大额头,留着长长的胡子,看着就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南极仙翁的神话故事存在,可只是看着这么个人便能明白这个壶身上的意思。
老太爷自是喜欢极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木头样的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的孙子居然会亲手做套紫砂壶送给他,就凭这份心意,就是其他人的礼物加起来也及不上的。
哪怕壶嘴稍微有点歪,壶身也不那么圆润,杯子还不是个个大小如一。
正因为这些,才让这份礼物更加显得美好珍贵。
“你这段时间忙成这样,怎么还有时间去做这个。”
祁佑只是回了个恩字,便再没有多的话。
华如初见状,忙把话头接了过去,“我前一阵先去学了两天,把过程差不多都弄明白后夫君便和太子请了假,足足折腾了一天才做出来,好在烧制后也没坏,就是做得不太齐整,您别嫌弃就是。”
爱不释手的将壶身摸了个遍,问,“这壶今儿能用吗?”
“自是能的,之前几天我便温养过了。”
老太爷这会看向华如初的眼神终是有了笑意,要论精乖,家里其他几个加起来都不是她对手,“一会几个老家伙会来,正好用用。”
“是,用新茶最好,秋茶更香一些。”
老太太这会也插话道:“行了,茶叶一会我让祈福给你准备好,后面还有人等着给你磕头,折腾一早上,大家都饿了,磕完头都赶紧吃点,今儿还有得忙。”
老太爷还抱着紫砂壶不撒手,手指头边摩挲着壶身上的纹路边受了小辈的礼。
喜爱程度可见一斑。
华如初和祁佑是吃了些东西过来的,陪着慢慢吃了几口,看老人放了筷子便跟着放了。
此时,天已大亮。
趁着还没开始忙,华如初将祁佑带到宽旷藏不住人的院子里,示意祁佑低下头,踮起脚尖轻声道:“长寿面我们不做了,一会你只管在前面迎客,若来的是长辈你别上前,自有爹和二叔三叔去相迎,你就招待和你差不多辈份的就是,对了,今日太子会不会来?”
看她眼里藏不住的愠怒和心疼,祁佑觉得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怎么做都不重要了,他现在有人心疼有人惦记,还偏偏是他最在乎的那个人,这些足以将心里的那点难过踏平。
早上的风很凉,给她拢了拢外衫,祁佑道:“可能会来,就是平常年份祖父不做寿,太子也会着人送礼。”
“那一会你更有理由了,恐怕在老太爷眼里,太子比所有客人加起来都更重要,你只管陪着就是,对了,魏家的那位应该也会来吧?”
“恩。”就凭他们两的关系他也会来,更何况还多了重其他身份。
“我能见见吗?”
“你是长嫂,自是能的,担心他不好祁珍嫁过去会吃苦头?”
“就是想过过眼,我挺喜欢祁珍的,我得亲眼看看那是个怎样的人,弄清楚了我才好去教祁珍些东西。”想起自己嫁过来的这几月,华如初叹气。“女人嫁人后便不容易。要是再不得丈夫欢的心岂不是更艰难。”
祁佑就爱看她为他在乎的人操心的模样。眼角觑到有丫头往这边瞧,又给她拢了拢外衫,道:“你多在屋里呆着,天气陡然凉下来,别冻病了。”
“恩,知道,你要记着我的话,太子就是你的护身符。谁也挑不出理来。”
“好。”
祁沈氏打起帘子扬着嗓子喊,“你们两个,躲那里说什么悄悄话呢,快过来,老太太要分派事了。”
“来了。”
祁府今日中门大开,祁府的旁枝也早早的便赶了来,一为祝寿,二为帮忙。
和其他旁枝相比,祁蕊的身份自是高了一大截,牵着两岁大的儿子行走间抬头挺胸。金步摇晃间,满身贵气。
因是同辈庶姐。华如初不得不起身去相迎。
起身间拉了身侧祁珍一把,低声道:“跟着我,多学着些。”
一想到今日来的客人,祁珍心里就有些胆怯,可动作上却毫不含糊,华如初话音一落便跟着起了身。
日后她嫁入魏家也是免不了要面对这些的,与其那时候手忙脚乱丢尽脸面,倒不如在家时吃些苦头,有嫂嫂在身边,她不怕。
老太太瞄了这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
二门内,华如初见到了她成亲那日便没给她好脸的祁蕊。
微微福了福身,“姐姐来得好早,快里面请。”
祁蕊打量了她好几眼,脚步不停的继续前行。
好一阵没来本家,偏这个华氏也不是个爱串门的,自成亲后两人硬是再没见过,此时见着自然没什么话可说。
祁蕊是个极要强的人,就是在襄王府里也是极有脸面的,平日里被人追着捧着惯了,让她主动和华氏去说什么无疑是下她自己的脸。
好在也只得几步路。
老太太看到她便笑开了,“怎的来得这般早?去给老太爷见过礼了吗?哟,小世子也来了,快来给祖奶奶瞧瞧。”
“我们刚就是从老太爷那出来的。”祁蕊稍微将儿子往前推了推,小世子得了暗示,乖顺的走近老太太问安,“祖奶奶好。”
“哎哎,好好好,祖奶奶看到小世子就好得不得了了,双芷,快拿吃的来给我们宝贝小世子吃。”
“是。”
老太太又从袖袋里拿了个红封放进小世子手里,“给小宝贝买零嘴的,可别给你娘收着,一收就要收没了。”
祁蕊娇笑不已,“哪有您这样的,在孩子面前埋汰我。”
老太太也笑,“我可没说错,别以为我老了就不记得你小小年纪就没把压岁钱给你娘,你娘哪次来见我不提上一提的,我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原来根子还在我娘那,今儿见着她我一准得埋怨她几句,这都多少年钱的事了,现在还拿出来说。”
那边两人相见欢,这边华如初拉着祁珍当隐形人,压着嗓子道:“对这种眼高于顶的人,任她说什么你只管挂个笑脸就是,不要理会,能和家里通来往的要么就是沾亲带故,要么就是家世地位都差不多的,她也就能摆个脸色,不敢对你如何,要是她不理会你便更好,你也不要挑起话题,内门就这么几步路,沉默着也无事。”
祁珍牢牢记在心里,怕说话被别人听了去,只敢握了握嫂嫂的手,暗示自己记住了。
祁蕊陪着老太太说了几句,又和祁林氏和祁沈氏相互见了礼便打算去小辈那一屋。
老太太一早就有了想法,摇头道:“今日来的客人多,你先在这屋帮我待客吧,那边都是些待嫁的姑娘家,你和她们说不上话,倒不如在这屋替我招待那些个年轻媳妇。”
祁蕊看了垂目的华如初一眼,笑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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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如初的专场
华如初当没有看到她的志得意满。
和这么个容易翘尾巴的人计较,就是赢了也没有成就感。
倒是祁沈氏和祁林氏想到一块去了,这祁蕊,怕是还不知道祁府的风向已经变了。
祁蕊眼光落在华如初肚子上,给儿子整了整衣服,一脸关切的问,“如初嫁进来半年有余了吧,怎的还没传出好消息?”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太太脸色微沉,却不好说什么。
只是看着小世子的眼光没了之前的热络。
华如初淡淡一笑,“这事不急。”
“怎能不急?大公子都二十有二了,世家中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祁大公子名头太响,旁枝中大多人都是如此称呼他,祁蕊当了这么几年的侧王妃都没改得了口。
祁沈氏咳嗽一声,替华如初辩解了一句,“佑儿常出门,一年半载没怀上也是正常的,对了,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襄王一起来的?”
“王爷今日要入宫,答应我说中午会赶早过来。”
这便是极给祁蕊面子了,也怪不得祁蕊尾巴翘得那么高。
祁沈氏不喜欢这样的人,低头端起茶杯喝茶,当没看到她那副得意的模样。
再风光也不过是个妾,她还真当自己多了不起。
祁蕊却不甘心话题被带走,亲热的亲了亲儿子的头,道:“还是有个孩子在身边的好,就算做什么说什么心里底气也足些。听着他叫一声娘这心哟都软得不成样。这都是得当了娘才能体会到的。不是我爱多管闲事,弟妹还是抓紧些的好。”
华如初笑了笑,“不劳姐姐费心,夫君也说不急,我便真不急了。”
祁蕊还要再说,老太太却发了话,“佑儿媳妇,你领着人去把旁边的花厅收拾一番。这屋子恐怕坐不下,年轻一辈的小媳妇一会都坐那边去,免得在长辈面前连句话都不好说。”
旁边的花厅是早就收拾好了的,老太太这是在给她解围呢!
华如初起身福了一福,道:“是,祖母,我想让珍妹陪着我。”
“难得你们感情好,这样也好,珍儿,好好跟着你嫂嫂。”
“是。”
一进了花厅。看没有外人在,祁珍这才把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吐出来。“嫂嫂,你干嘛要忍着那祁蕊,不过是给王爷做了妾,看她那架子端的,还指手划脚到你面前来了,你是有教养才给她行个礼,不然就凭你为嫡,她为庶,她也承不起你这个礼。”
华如初点了点她额头,嗔道:“要是对着外人你有这气魄,我就不担心了,我和你哥说好了,一会那魏家公子来了,我去看上一看,男人性情各异,喜好也不同,他要是个再严谨不过的人,我要是把你带得鲁莽轻浮了,他怕是会嫌弃,若他是个有几分雅兴的,你一味的端庄也不行,嫂嫂好好替你摸摸他的底子,到时候再想办法教你一些,你自己也要上心些,一个男人若是只把你当个大妇敬着,你这一辈子也就没什么趣味,夫妻之间,还是要有商有量有感情才好。”
祁珍哪还记得刚才那点事,气性也马上就下去了,眼睛微微有点红,这些,她娘都没有替她考虑过,只一味的觉得她嫁的门户低了,明知道这是哥哥替她挑的人,娘怎么就不相信哥会为她着想呢!
只知道怨哥有了媳妇忘了娘,自己却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又有什么资格可怨。
“嫂嫂,你对我真好。”
“可不是,我也觉得自己对你挺好的。”这么个乖顺的小姑娘,对她的态度就像对母亲似的,那眼里的依恋藏都藏不住,她又是个得了人一分好要还十分心里才觉得舒坦的人,还不得处处为她着想些。
哪有承认得这么爽快的,祁珍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见她将祁蕊忘到了脑后,华如初也笑了起来,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她要是是个人都想踩下去,这日子也别过了,天天跟人较劲去吧。
陆续又有祁家人前来,两姑嫂躲在花厅这边没出去,也没管到底哪些人来了,反正她也不认识几个。
直到时辰渐迟,华如初才整了整仪容,带着祁珍悄没声息的又回了那屋。
一屋的欢声笑语,还以为没人注意到她,哪想到老太太眼睛利得很,她还没落座就朝她招头,示意她过去。
无奈,华如初挂起笑走了过去。
嗔怪的看她一眼,老太太道:“要你去收拾个花厅可好,半晌都见不到你回来,别不是自己亲自收拾去了?”
“祖母勿怪孙媳妇,眼瞅着这边用不上我便回屋了一趟,对了,别院那边的管事也送了份礼过来,孙媳妇先收着了,晚点再交给祁管家。”
老太太原以为她是托词,没想到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得问道:“怎的还这般多礼,你那管事呢?你没留着他?”
“放下东西就走了,说改日再登门来讨一杯酒喝,今日府里净是贵客,他就不来了。”
说得跟见不得人似的,老太太听得露了笑,在心里却也真真觉得孙媳妇这娘家的人实在给她长脸,这样的日子还知道送份礼来,“你可得记好,改明儿请人过府好好招待一番。”
“是,孙媳妇定当记着。”
说了这一番的话,老太太才一拍额头,看着周围一圈的人笑道:“看我这记性,叫她过来本就是让她认认人的,净说其他事去了,这是佑儿媳妇,前一阵身体不太好,就是府里几个婶子屋里都少去,其他亲戚家更是没去串门,这入门都半年多了也不认得几个族人,是她失礼,佑儿媳妇,快向各位长辈赔个不是。”
“是。”华如初团团行了一礼,笑容清清浅浅的,极让人欢喜,“也没将自个儿送去给大家看看,各位婶子伯娘别怪如初不懂礼,以后少不得有登门的时候,到时可别不许我进门才好。”
“看这小嘴甜得,婶子,您这孙媳妇可会说话。”一个长相极显福态的四旬妇人笑语晏晏的,拉着华如初的手就将手腕上的金镯子套了过去,“新婚那日也只见了个影儿,想不到长得这般水灵,佑儿好福气,这是伯娘给你的见面礼,可不许推。”
有一就有二,华如初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便多出来一堆的首饰,眨了眨眼,笑纳了。
黄金白银她从不嫌多。
“祖母,孙媳妇怎么有种今儿是我做寿的感觉。”
一句话惹得众人大笑,老太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笑骂道:“小小年纪也好意思说做寿,你能有什么寿,也不怕惹人笑话。”
华如初笑得讪讪的,“孙媳妇不是不懂事嘛,谁会笑话我。”
“那我们刚才笑话的是谁?”
又是一阵大笑,将屋里的气氛推得更高了些,祁蕊在一边看着心里极不舒服,这样的聚会向来她才是出风头的那个,今儿却偏让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媳妇抢了她的风头。
心思一转就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华如初又道:“祖母,孙媳妇这下又要告罪离开了,这么多好东西我可舍不得让丫头沾手送回去。”
明知道她是在脱身,可这话却又说得漂亮极了,让她不同意都不行,偏这样她还高兴得很,老太太点了点她额头,看着亲昵得不行,“就你花样多,快去快回,一会客人该多了。”
“是,如初谢过各位长辈厚赐,改明儿一定登门,到时一定比今日收获更大。”
这是华如初的心里话,别人听着却只当她是在打趣,哪有人这般明目张胆的要礼的,顿时又是一阵大笑,只觉得这祁府嫡枝的长房长孙媳妇着实不错。
又大方又得体,还能说上几句俏皮话,这样的人去哪都不讨人嫌,长辈尤其喜欢。
光明正大的退场,离开屋子时,华如初还冲祁珍眨了眨眼,就不知道这小姑娘有没有学到点什么。
不管是在谁面前,一味的端庄都不讨好,偏各家教导女儿时都是教她们要成为端庄贤良的大妇,丈夫纳小时要大度,还得送补药去免得丈夫亏损了身子,呸,这样的女人自己就将自己踩进了尘埃,哪个男人还会将你当回事?
女人使小性天经地义,只要不过了便是情趣。
在长辈面前撒个娇耍个痴,老人最是喜欢,天天端着个脸,给谁看呢!
就算是将家操持得再好,人家也只觉得理所当然。
妾需要宠爱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她们能小意温柔的侍候,两相比较下,男人会偏向谁?
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语,华如初忍不住想,这屋里这么多正妻,暗地里也看不起为妾的祁蕊,可有几个人敢说她们过得比祁蕊好?
祁蕊是骄傲了些,也没给过她好脸色,但是人家有襄王爷的宠爱,还有本事在正室眼皮子底下生出个虎头虎脑的儿子,就算再过几年年华逝去,只要襄王不是无情之人,她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差。
妾是地位低于正妻,可要说丈夫的宠爱,有几个正妻敢说她们比小妾受宠?
所以,正妻为什么就非得端着?用宠爱压人不比用身份压人要来得爽快?
PS:这真是我的疑惑,为什么妾总比妻能得男人欢心?我总结了一下,归于一点:正妻都太规矩了,床上是死鱼,连个出格的姿势都不敢用,下了床倒是会持家,那你便持家去呗,男人去别的女人肚皮上寻快活了,所以,华如初的这种想法真的是我的想法,泪流!(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撑腰(求粉红)
前院,人声鼎沸。
祁佑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心里却有了疑惑。
老人的寿筵,除非是极亲近的家族,不然那些世家子是宁愿打马游街也不愿意参与的。
可今儿却像是约好了一般齐齐登了祁府的门。
又将一人迎进花厅后,祁佑朝梁世涛打了个眼色。
梁世涛嘻嘻哈哈的和人扯了几句便借故走了出来,看到廊下长身而立的祁佑连忙走过去,笑道:“哎呀,今儿个的祁大公子可真是出众,一定是嫂夫人的好眼光吧。”
祁佑眉头微攒,听他提起如初,他心里才有了些了然,回头面对他,道:“你们今日都是冲着如初来的?”
祁家和梁家关系向来亲近,两人也是打小就一起玩的,交情自然和别人不同,收了那副嘻皮笑脸,梁世涛道:“前一阵嫂夫人和太子殿下起冲突的事现在满太原城谁不知道,大家都好奇是个怎样的女子,趁着老太爷寿诞可不就都来了,一会肯定会有人提出来要拜见嫂夫人,原及,你……”
梁世涛想说什么祁佑很清楚,他是不太想让如初见这些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可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就是他也不能太过独立于这个圈子之外。
世家之间同气连枝,错综复杂的关系就是爹娘那一辈都有拿捏不好的,更何况是年轻一辈。
于是就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哪怕玩得再狠,闹腾得再厉害。真对上了时也会留有余地。这是年轻一辈的态度。
若是和如初说……
如初应该会同意的吧。她向来看得长远,也想得通透。
“到时再说,你先进去帮着招待。”
梁世涛点头,拍了拍他肩膀进了屋。
若是他的夫人被这么多人觊觎,他也摆不出好脸色来。
透过打起的帘子,看着屋里不知道说着什么笑得都脱了形的一众人,祁佑特别想念自己和如初的家,那个不大却被收拾得生机勃勃的院子。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比这处处透出的奢侈糜烂要让他来得舒服。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循声看去,是祁福。
祁福看到他大松了一口气,小跑着过来禀报道:“大公子,太子殿下携同太子妃娘娘一起来了,老太爷叫您快点去迎一迎。”
祁佑紧走了两步又慢下来,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人,“少夫人呢?可有人去通知她?”
“老奴亲自去。”
有这句话,祁佑才算放了心。太子妃有了身孕却还亲自来了,恐怕还是因着前一阵的事特意给如初撑场面来了。外面传的那些话他都知道,不外乎是说太子因为如初事的事和他离心了,说太子妃娘娘厌了如初,更有人说如初不守妇德,什么难听话都有。
这其中要说没有二皇子在其中操纵,他不信。
可人云亦云的太多,制止不来,只能听其自然。
好在如初也不在乎那些。
思量着,就到了前院,老太爷也已经从房里走出来,推开要扶他的儿子——那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也确实用不着人扶。
太子出行铺开全副太子仪仗的时候并不多,今日却摆上了,闻昱丹一身杏黄四龙纹服,头带紫金冠,和太子妃携手而来。
少不了一翻跪拜,其他人闻昱丹没有理会,却硬是托着祁老太爷下拜的身体不让他拜下去,笑道:“今日本宫是来讨老将军一杯水酒喝,您今儿最大,这礼就免了。”
被如此礼遇,老太爷自是高兴,嘴里连连道:“老臣区区生辰居然还惊动了殿下,这可真是……”
闻昱丹扫了一屋子人,宽袖一扬,道:“都起吧,今日老将军才是主角,你们可别弄错人了。”
一众人少不得又一番捧笑,闻昱丹应了几句就看向祁佑,“原及,你遣几个妥当人领太子妃去内院,让你夫人陪她说说话,这才有了身子,本宫都说让她在家歇着了,她偏要来,说好些时日没见着你夫人了,本宫不想拂了她的意,这不,将她带来了。”
一番看似的抱怨的话,其中的意思却让听着的人浮想联翩,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好满朝皆知,虽然这般纵着出乎他们的意料,但殿下嫡子早逝,期盼有个嫡子的心理他们也能理解。
可是,不是说太子妃厌了那华氏了吗?怎么现在挺着个肚子居然还特意跑来了?
就是做戏,也不必冒这么大的险吧。
祁家哪敢怠慢,太子和太子妃联袂前来自是他们的荣耀,可若是太子妃在祁府出了一点岔子,太子这会给的所有礼遇到了最后都会翻倍的变成厌弃。
老太爷正琢磨着是不是让人去后院叫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出来时,就听到外头有声音响起,“奴婢云书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给各位老爷们请安,小姐不方便出来,令婢子等来侍候太子妃娘娘,小姐等众内眷在垂花门内相候。”
尊贵的夫妻两人对望一眼,皆松了口气,这些天华氏一直没登门,虽说是有正经事忙,但是未必就没有避见的意思在里头,他们自是不怕一个内宅妇人,可他们也确实是不想和她起嫌隙,还是为了那么件事。
太子妃笑了笑,扶着陈嬷嬷的手道:“那本宫就不在这碍眼了,有如初那么个妥当人在,殿下不用担心臣妾。”
“知道你信任她,去吧。”
朝着太子微微行了一礼,太子妃款款离开。
此时,一众客人才知道此小姐不是祁家的小姐,而是华氏。
垂花门内,老太太站在最前面,随后便是华如初,然后才是祁林氏和祁沈氏,其他人接嫡庶身份顺延。
不满的人自然是有,可这是老太太的意思,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尤其是看到老太太居然纵着华氏安排自己的丫头出去相迎,更是闭紧了嘴巴。
在垂花门前张望的婆子看到缓缓行来的人连忙退回来禀报,“太子妃娘娘已经进了抄手游廊,马上便过来了。”
老太太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道:“都打起精神来,一会太子妃没点名问起谁也不要多说话,由佑儿媳妇来招待。”
真心不真心的,大家都应下,“是,老太太。”
华如初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既没被看重的喜悦,也无被迫当出头鸟的慌张。
老太太看得心里是越加的满意,对接下来的事放下了一多半的心。
太子妃是扶着云书的手进来的,陈嬷嬷跟在身后一步,对云书的信任可见一般。
不,不对,这恐怕是对云书主子的信任。
众人皆看向华如初,就见她扶着老太太当先拜了下去,“臣妾见过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上前亲手扶起前头两人,先是问了老太太好,旋即转头看向华如初,笑道:“你来我府里我便免了你这些虚礼,怎么到了你家你反倒一板一眼的记着了,我岂不是还得再说一次?”
华如初抿了个笑,道:“臣妾可不就是希望您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次,也好让人知道知道臣妾在您这是很有脸面的,这是多给臣妾长脸的事,您着了臣妾的算计还不自知呢!”
“这可不得了,一阵儿不见这嘴更会说了,老太太,您这府里的饭菜里是不是都加糖的?看这能的……”
老太太这也是头一次见到两人相处,怎么都想不到她们居然处得这么好,这么……亲昵。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年纪大些城府深些的还好,那些个小姑娘家家的嘴巴都瞪大了。
“这也就是在娘娘您面前,平日在府里她连个门子都不串,不声不响的,托了娘娘的福,老婆子我才算见识到了她这般能说会道的一面。”
太子妃大笑,“怎么办,如初,漏了你的底了,你也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这可怨不得我。”
华如初上前扶着她往里走,边道:“您温柔点笑,小心岔了气。”
“哪用得着这么小心,他好着呢,今日出来前太医才来请了脉。”
太子妃没有说实话,太医虽然没有说哪里不妥,却说了胎儿不是很稳,最好是静养一段时间,太子一开始不肯她来也是因为这,可太子妃知道有些事还是早些解决的好,再者说两府相隔也不远,坐马车妥当得很。
进了屋,太子妃被请着坐在了上首,她没有推辞,坦坦荡荡的受了,让老太太坐在了另一边。
华如初则坐在了下首的第一个位置。
这会大家都识相了,没有人去抢,也再没人说这样有什么不合规矩。
今日府里所有来客喝的都如今太原城里卖得最火的祁雨茶,一些年轻的妇人和小姑娘则是上的花茶。
祁雨茶大家还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好喝,可花茶却是有老大夫说过了,不是哪种茶都能随便喝的。
看到云书奉了茶,祁蕊便状似担忧的道:“弟妹,那茶……娘娘能喝吗?我们喝的这好像都是玫瑰花茶,我听老太医说这茶平日里喝着对身体好,可有孕之人却是不能喝的,易滑胎。”
老太太脸色都变了,愠怒的看了祁蕊一眼,这样的话能在这时候说吗?和佑儿媳妇过不去也不看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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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银子在跳舞
太子妃却知道华氏的底子,她能早早就提醒她怎么对身体好,怎样更好养胎。
这些连其他人都知道的事,她不信华氏不知。
眼神扫过屋中众人,最后落在连神情都没变一下的华如初身上,太子妃脸上依旧带着笑。
也不揭开盖子,只是稍微滑开一些,吹了吹,缓缓喝了一口,唔,不是花香味?
老太太想制止,可当眼角余光看到孙媳妇镇定如常的坐在那里时,心一狠,忍了下来。
太子妃的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人家就是明晃晃的给人华氏撑腰来了。
又喝了几口,太子妃还是没有将盖子揭开,也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捂着杯子自顾自的猜起来,“我喝出了红枣和枸杞的味道,唔,放了点儿糖,可怎么好像还有一点点苦味?”
“这么一点儿苦味都被您尝出来了,我就加了一朵菊花进去,堂姐也没有说错,有些花茶您现在确实不能喝了,这红枣枸杞茶却不在其列,很有补血安神的作用,女人都能喝,做法也容易得很,您要是不嫌弃,我让丫头告知陈嬷嬷。”
“不嫌,自是不嫌,你弄出来的东西哪有差的。”太子妃顿时眉开眼笑,虽是受追捧惯了,可华氏的这番用心还是让她极为受用。
祁沈氏看祁蕊尴尬的神情掩了嘴角的笑,她和华氏关系不错,自然也希望她能有体面。此时便半真半假的抱怨道:“侄媳妇。你这心都偏哪去了。我天天和你处一个屋檐下也没见你对我这般用心,明知道我在养身体,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孝敬孝敬我。”
华如初低了头掩嘴轻笑,满头的紫色首饰让人眼睛都移不开,“三婶想要简单得很,叫你的丫头来我院里一趟,我让春玉手把手的教,这样总够诚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
祁林氏又不干了。“我呢?就偏着你三婶去了?”
这下可好,给了这个那个要,华如初干脆一摊手,“一会但凡有想知道的便使个人去找我的丫头,她一定知无不言。”
这话一出,蠢蠢欲动的人都消停了,她们虽然不知道这样一杯茶是不是真有好处,但是既然华氏敢对太子妃这么说,定然也不全是胡说。
在她们面前妄言倒没什么,可眼前的是太子妃。量她也没那个胆子。
这时候,太子妃才揭了盖子看。浮在淡红色水面上的可不就是红枣和枸杞,还有一朵完全盛开的菊花。
“都是简单的东西,没想到煮出来还挺好喝。”
“以后您多喝这个,花茶和祁雨茶都少喝。”
“祁雨茶也不能喝?”
“不是不能,您要实在想喝就少放些茶叶,您现在有孕在身不适合喝浓茶。”
“行,我记着了。”放下茶杯,太子妃不再说这个,倒是将话题引到了她佩戴的这套首饰上,“这个颜色倒是漂亮得紧,花样也做得好,你的嫁妆?”
华如初笑了笑,“您怎么就知道这是嫁妆了?”
“这东西要是太原有我就不觉得稀罕了。”
也是,要是太原有,太子妃能没有?华如初转了转手腕上的紫色宝石。
她这个不止是头面,还包括项链手链,她的一件披风上的系扣和这套首饰也是一块玉石上来的。
老太太这时候也插了句嘴,“太原虽是皇城,可要说起稀罕玩意来还得数扬州,那个琳琅阁的名气大得我这个常年不出门的老婆子都知道,可惜离得太远了点。”
想起孙媳妇正是来自那里,老太太来了兴致,问道:“那琳琅阁里的东西真有那么琳琅满目?听说有些东西是我们听都没听过的,还是来自大海那一边,要我说那琳琅阁的东家也真胆大,什么都敢往外卖。”
琳琅阁的东家旋了旋手链,面不改色的道:“琳琅阁孙媳倒是去过,我不少嫁妆就是从那里面淘来的,我娘惯着我许我自己挑,让我大大的开了一回眼界。”
“哦?!快说说那里面是个什么样?和我们太原的店铺一样吗?”
“自是不同的,琳琅阁分上下四层,呈宝塔形状,一楼的东西虽然外面也少,却不是找不着的,二楼和三楼专门放海那边来的货,这琳琅阁最与众不同的是四楼,四楼其实没有东西,只有一个作用,那便是接受预定,比如说你要什么东西,只要那东西世上有,琳琅阁便会用尽一切办法去给你弄来,可若是实在找不到,琳琅阁不背责任,说起来我这套首饰就是从四楼预定的,我钟爱各色宝石,当时备嫁的时候我嫁妆里其他颜色的都有了,唯独缺了紫色,实在找不到后便去预定了,没多久琳琅阁就给我弄来了一整颗紫色宝石,打磨出了这么一套首饰。”
说着话,华如初若无其事的看了脸色难看的祁林氏一眼,她小心眼得很,这会可还记着早上那会祁林氏的话,拿名声压人,琳琅阁名声还能差于一个老凤祥?
老凤祥也只是在太原有名,琳琅阁却是扬名天下。
一众人被华如初说得神往不已,谁不想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首饰,老凤祥的东西虽然款式也不错,可要像华氏这般独一份却是不可能的。
自打一照面,她们的视线就控制不住的总往华氏身上飘,那身衣裳明显是扬绣,知道她出身扬州,对这个她们也就不羡慕了,可那套首饰却是实打实的夺走了她们的心神。
“要是琳琅阁在太原就好了。”不知是谁发出这样的感慨,说出了屋内所有人的心声。
琳琅阁要是在太原,不说她们买点稀罕东西容易,就是逢年过节送礼的东西都不用那般发愁了。
这句话说在了别人的心上,却是在华如初脑子里重重敲了一计,这不就是大大的一条财路吗?
宝石行业是暴利,她又有路子,若是请扬州的几个老师傅出马,就是冲着琳琅阁的名头他们也会同意,再奉上重利,他们一定愿意为琳琅阁效力。
到时候琳琅阁就可以专门开僻出一块地方来卖宝石首饰,对,还有珍珠,以前那么卖珍珠现在想想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若是做成珍珠首饰,那莹莹润润的光,不知道多少贵妇人会喜欢。
这么好的一条财路,她居然现在才发现,果然是被扬州那个地方给惯着了,要离了那里才能发现更多商机。
华如初几乎以为听到银子往自己口袋里爬的声音了,心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实施的好,可是……该死的,相隔的距离太远了。
而且若是两头跑的话,她需要一个人替她操持。
原本夏以见是个挺好的帮手,可她已经顶着人家的脸在太子面前晃过了,要是让他在琳琅阁露面,太子必定会以为这琳琅阁是他的,他记救命之恩的时候还好,若是哪天不记了,这琳琅阁也就开到头了。
再名扬天下和皇权对抗也是不是会有好下场的。
这点她向来拎得清。
在找到合心意的人之前怕是只能麻烦哥哥了。
看太子妃杯中的茶都喝完了,站在华如初身后的云书连忙重新去添了一杯。
太子妃暗暗点头,华氏的丫头调.教得真好,懂事又忠心,还极有眼色,有个这样的帮手在身边,也怪不得她的日子过得滋润。
看向正主,正想说上两句,却看到那个安安静静的人仿佛在——发呆?
这样的场合居然……
莫名有些想笑,干脆也不忍着,点了她的名道:“如初,你该不会是想家了吧。”
“啊,想家经常想,只是刚才却真不是,我就是想起兄长上次来说的一个消息,当时只是听他随口一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何事?”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看众人都关注着这里,华如初道:“兄长说有小道消息在传琳琅阁准备在其他地方再开一个,还说有可能地方会选在太原,虽然这个消息还没有落实,但是我猜若是琳琅阁真有心再开一个店铺,开在太原的可能性非常大,毕竟太原是皇城,有底蕴,最不缺家底深厚的世家大族,吃得下一个琳琅阁的货,只是这事急不来,十一月这边就下雪了,大运河也不知道会不会结冰,这事的真假恐怕要翻过年后才能知道。”
老太太失笑,“傻姑娘,大运河怎么会结冰,多少人靠着大运河吃饭,只是到了冬天行船会危险一些,若是走惯了的人一年到头就没个停歇的,也就你担这个心。”
华如初眨了眨眼,感情……是她想多了?以前去哪里都是骑马,又痛快又自在,成亲时才坐了那么一路,所以对大运河她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
这脸丢的……
不过就算是她摆了乌龙,葛榔头向来把她的话奉为圣旨,今年是绝对不会来了,她得写封信回去,明年让他早点来。
“要是琳琅阁真的在太原再开一家那倒真是大喜事,就是不知道东西会不会有扬州的好,毕竟太原不靠海,走大运河成本要大了许多,恐怕到时东西又要贵上许多。”
“只要它来,多出点银子我都愿意。”
这话一出,应和的人很多,又不是天天去买,偶尔去买一样她们还是负担得起的,谁手里还没点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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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三更求粉红
从红枣枸杞茶说到宝石首饰,又从首饰说到琳琅阁,再一转眼,太原琳琅阁还没影儿,这些人就已经攒着银子在翘首以待了。
华如初恨不得现在就叫人开始做准备,可这会恐怕就是她把琳琅阁都建起来了,葛榔头带着他的圣药回去这一时半会的也过不来。
果然只要是有银子赚的事,她就兴奋。
看着微微都有些抖的手,华如初嘴角带笑。
这种感觉,比知道祁佑的心思还让她觉得踏实。
这时,双芷走到老太太身边低声说了两句,老太太微微点头,道:“旁边的暖阁收拾妥当了,娘娘,这屋里人多,不若去那边歇上一歇,就由佑儿媳妇陪着您一起过去可好?”
太子妃当然是愿意的,如何应付各色人等她自是驾轻就熟,可身体一乏,她也就不想逞这个强了。
再说与其面对这许多人东一句追捧西一句试探,倒还不如清清静静的和华氏说会话。
只是表面上,她还是客气的说了一句,“这样如何使得。”
“您的身体可不能出了岔子,这比什么事都重要,至于其他的,我老婆子都不在意,您就更不要放在心上了。”
听得这么说,太子妃顺势就应下来,扶着陈嬷嬷的手起身,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撑了下自己的腰。
华如初看得微微皱眉,上前去扶着她另一边。
才两个多月的肚子,按理来说这不应该,除非是极度受累。或者身体有些个不舒服……
看了云书一眼。云书会意。悄悄退了下去。
暖阁就在旁边,走几步就到了,软榻上铺了柔软的毯子,还有一个大靠枕。
“双芷,你去老太太身边守着,要是有什么事快点给我来个信,就是自己脱不了身也要使个人来。”
双芷心头一凛,连忙点头应下。因为这句提醒,她更警觉了几分。
“怎么,还担心有人欺了老太太去?”在陈嬷嬷的侍候下舒服的躺好了,太子妃才有了力气笑话她。
“祁家自是没人敢,外人可说不准。”华如初给她摆弄了下靠枕,让她枕得更舒服些,续又道:“您和太子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向来要和太子争一头的二皇子又岂会一点动作都没有,我估摸着他会亲自前来,只是不知道会带二皇子妃还是陶侧妃。”
太子妃碎了一句。“宠妾灭妻的蠢货。”
华如初当没听到,这时春玉端了一碗香浓扑鼻的小米粥进来。闻着那味太子妃就觉得饿了。
“什么东西做出来的?这么香?”
“这东西我们这边没有,孕期喝最好,也是琳琅阁卖出来的,听说是海那边的商人带来的东西,我买了些带过来,胃口不好的时候就吃这个,又养胃又养人,还剩了有一小袋,一会我让人交给陈嬷嬷,也不难做,和熬粥一样就行。”
陈嬷嬷在一边听得连连点头,“娘娘这一阵就是吃不下东西,太医说胎儿……”
“嬷嬷……”太子妃打断她的话,扫了她一眼,接过温热的碗眉眼间都是笑意,“你最是知道我需要什么,我也不和你客气了。”
华如初叹气,看着小口喝着粥,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几个女人之一却也是最累的女人之一的女子,“娘娘又何必瞒我,我是武林中人,其他事也许学得不好,观气血却是会的,您虽然上了妆,我却也看得出来您气色不是很好,既如此该好好在家养着才是,又何必逞强来上这么一趟。”
“谁叫你都不肯来看看我。”香浓的粥让她舍不得放下碗,干脆也就丢了那些个规矩,边吃边道:“上次的事是太子的人冒犯了,其实我和太子一直记着你的情,断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和你过不去,可是手底下的人啊……”
太子妃摇了摇头,“仗势欺人的事做惯了,便以为哪里都行得通,太子借着这事狠狠发落了一批人,又将人交到了原及手里,有个头目还是太子府里一个侍妾的亲弟弟,不听原及的管教挨了五十杖,被那侍妾带着血糊糊一身到太子面前告状,你猜太子怎么做的?太子将那人连同那侍妾一起遣人送回去了。”
看了低眉顺眼的华氏一眼,喝完最后一口粥,太子妃笑道:“原及这是在给你出气呢!你别为这事怪他,他也不容易,当然,更得原谅太子,他根本是被蒙在鼓里了,一直还以为自己的人都多出息,没想到这样给他丢人。”
华如初早就知道太子妃是为这事来的,太子不可能单独和她说这些,身份上就不合适,她也一直在等。
可看太子妃挺着个并不稳妥的肚子出现在她面前,还以这种拉家常的方式和她摊开来说,她心里还是挺感慨,何为贤内助?这就是。
如此也可见她还确实挺受待见的。
这么一想,华如初心里也就舒服了。
“也要请太子体谅我当时的不得已才好,不管我是不是嫁人了,在我爹娘兄长都不在的时候,太原这边的武林同道我也得庇护几分,不然我有机会回娘家时我爹都能不让我进门,更何况那天江雨的师傅也在,他和我家是世家,我要什么都不做,他必定会告我的状。”
太子妃何其聪慧一个人,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你是说,江雨的师傅也在太原?”
“是,江雨和冬菲都是他的徒儿,他们成亲他自然得来。”
听太子不止一次赞过江雨的厉害,他的师傅岂不是……
“小姐,冬菲来了。”
“进来,外面守稳妥些。”
“是。”
冬菲已经挽了妇人发髻,行了拜礼后便乖乖的站到华如初身后。看着居然稳重了两分。
一看到她太子妃就隐约明白了华氏的意思。
果然。就听到华氏道:“冬菲是为我去学的医。主要学的就是调养女人的身子以及妊娠期内的照顾,您不妨让她看看。”
太子妃眼神闪了闪,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腕伸了出来。
冬菲上前,非常规矩的跪蹲于地给她请脉。
屋里的人下意识的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呼吸稍微重一点都会影响冬菲把脉一般。
当看到冬菲眉毛攒起时,更是心都提了起来。
“如何?”
冬菲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说实话……不会被砍头吧。
“你照实说。本宫恕你无罪。”
冬菲看小姐冲自己点头,便真就老老实实的说起来,没做一点隐瞒,“恕奴婢直言,您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胎儿还是其次,主要是您自己的身体有碍,奴婢请问您,是不是常觉得莫名发寒发冷,手脚经常像在冰水里泡着一样?小腹是否偶有抽搐性疼痛?”
太子妃指甲都抠进了掌心中。冷静的点头,道:“确实如此。”
“于常理来说。这不正常,怀了孩子的女人是两个人的体温,应该是比常人要高的,不应该再有这种寒凉的感觉,可是您现在脉象透出来的就是如此,奴婢斗胆以为,您最近是否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太子妃呼吸都重了起来,她千防万防,怎么还会着了道,到底是谁!
太子那几房侧室?不,她们没有这胆子,就是她以后没有孩子,这太子妃的位置也轮不到她们来做,她待人向来不苛刻,该给她们的那份她也从没有短缺过,她们都是聪明人,不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么,是府外的人?就因着她有身孕,前一阵将府里清了好几次,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那么想让太子没有嫡子的人,除了二皇子她不做第二人想。
自己有嫡子却偏宠一个无所出的妾室,现在还想作乱到她头上来!
闭上眼想将满心的愤恨压下去,可那恨意几乎强烈得要将她吞噬!
华如初看情况不好,也顾不得身份有别,连忙上前轻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娘娘,请以孩子为重,深呼吸,放松!”
随着背上一下一下的节奏,太子妃终于冷静下来,额上已见薄汗。
微微沙哑着声音道:“真不知要怎么谢你才好。”
“您这话见外了,外人里,我一定是最希望您有个嫡子的人,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您这棵大树要是倒了,我还能靠谁去?”
明知她是在逗自己,太子妃还是露了笑,紧握了下她的手,再看她时还是那个骄傲的,尊贵的女人,仿佛刚才的脆弱从没出现过。
陈嬷嬷擦了下眼角,冲着华如初磕了个响头,华如初要避开,太子妃却拉住了她,让她硬生生受了这个礼。
“老奴替娘娘谢少夫人仁义。”
待太子妃松了力道,华如初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嬷嬷这又是何必,我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娘娘能好,再说娘娘向来待我不薄,就今天这样都来给我撑腰来了,我还不该待她好么?”
“您说什么都对。”
被这么一句老实话堵得无话可说,华如初坐了回去说了正事,“我知道娘娘需要什么,可冬菲这么跟着您回去也不好,我并不想让人知道她会医术,以后谁都上门来求,我答应不答应都是麻烦,不若这样,明日一早我便带她过府如何?”
太子妃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将人带回去,却也体谅华氏的难处,遂点头应下。
PS:一下子本宫,一下子我的,并不是我没注意,而是太子妃在华如初面前是不用自称的,以体现两人的亲近之意。
今日三更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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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都是狠心的人(求粉红)
这厢气氛正好,太子妃都差不多要忘了刚才知道的那糟心事,就听到外头守在门外的云书传话进来,“小姐,双芷遣了人前来找您。”
屋里两人对望一眼,“让她进来。”
“是。”
进来的是个年纪不大,梳着双环髻的小姑娘,看着很紧张,头都不敢抬。
实际上她心里吓得要命,要只是大少夫人她还不怕,可这屋里还有太子妃娘娘在,她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发抖。
“奴,奴婢小莲给娘娘请安。”
“不用多礼,起来吧。”
陈嬷嬷看她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小莲感激的朝她笑笑,眼神瞄向大少夫人。
双芷姐姐是叫她来找大少夫人的。
华如初温婉的冲她笑笑,“可是双芷叫你来的?”
小莲呆了呆,连忙点头,“是,双芷姐姐让我前来告知大少夫人一声,二皇子和陶侧妃娘娘来了,这会陶侧妃正和老太太说话,奴婢来之前还听到她问起您。”
“老太太怎么回的?”
“老太太说太子妃娘娘召了您说话,请她别怪您失礼。”
到底是老成精的人,这么说便不需要她出去见礼了,太子妃娘娘的份位远远高于她一个侧妃,她是被太子妃召见,没有她来了还要特意放人去请个安的道理。
按理来说,陶侧妃还要过来给太子妃见礼才是。
华如初看向太子妃,太子妃嘴角勾起一抹笑,冷冷的。让人心底发寒。“等着吧。知道我在这里都不来请安,我治了她的罪宫中的皇后都无话可说,我倒要看看她来是不来,你也无需出去,在我面前她不敢放肆,你在别处碰上她却是要吃亏。”
显然太子妃也没忘了前头她几次三番被陶侧妃发作的事,华如初笑,“那敢情好。我也放肆一回。”
果不其然,没多久外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只是听着便能觉出人数不少,太子妃又是一阵冷笑,“别的没学会,倒是把这排场学全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受宠。”
华如初掩着嘴巴轻笑,这种话太子妃能说,她却是连应和都不行的。
天家事天家议。
她旁边看个热闹就行了。
“奴婢见过陶侧妃娘娘。”外面,云书领着人中规中矩的行礼。不逾越,不怠慢。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免礼,太子妃可是在里面?”
“是,奴婢这就通传。”
看陶侧妃没有要制止的意思,云书会意,扬声道:“禀娘娘,陶侧妃求见。”
“请她进来。”
“是,陶侧妃请。”
陶嘉看了眼散落在四周的着宫装的宫女,再看了眼云书,莫名的笑了笑,抬腿往里走。
连看守门户的人都是华氏的人,太子妃这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对华氏的信任吗?
真是有意思,天家之人会信任一个外人?骗谁呢?
进了门,陶嘉迅速换上一脸亲近的笑,远远的便道:“怪不得在外没见着人,原来娘娘在这里躲清静呢!”
抿嘴一笑,不等太子妃说话,陶嘉福身一礼,“妾给娘娘请安。”
太子妃笑得不冷不热,半躺着身体没移动半分,冲她点点头便道:“起吧,你不是向来爱热闹?怎么也过来了?”
“再爱热闹也得向您来请安不是。”
华如初在陶嘉进来时便站起了身,一直默默的候在一边,此时看她们说话有了间隙便上前行礼,“陶侧妃娘娘万福。”
“快别多礼。”陶嘉上前几步亲自将人扶起来,那副亲亲热热的模样让外人看着还道两人关系有多好,好像以前的嫌隙从没发生过一般。
华如初顺势起身,后退一步脱离她的碰触,道:“臣妾今日一早便被老太太安排了任务,这会正好要出去看看免得出岔子,就不打扰两位娘娘说话了,一会再过来侍候。”
陶嘉倒是想留,太子妃抢先开了口:“去吧,今日老太爷寿诞,你恐怕是有得忙,已经耽搁你不少时间了。”
华如初朝着两人行了一礼,“臣妾告退。”
陶嘉今日缠着二皇子过祁府来一多半是为了光明正大的接近华氏,可这话都没说上两句人便走了,岂不是白来一趟?
有心现在就跟出去,可做得太明显恐怕太子妃会看出什么来,那……先在这里留上一会再说,一时半会的二皇子也不会走。
想到此,陶嘉也就安下心来,看向喝茶的太子妃,道:“妾前一阵身体不好,您有了好消息也没去恭贺,怕去了反而冲撞了您,您别怪罪,看您气色这般好,想来一定是怀了个壮实的皇孙。”
这话倒也中听,冲着这句话太子妃也不再冷着她,抬脸露了个笑,道:“借你吉言了,坐下说话吧。”
陶嘉忍下心中的不悦,在陈嬷嬷搬来的锦墩上坐下,心里涌起一种太子妃在给她上规矩的感觉。
不说屋里这两人如何,华如初领着云书等人离开,边低声道:“冬菲你回屋去琢磨琢磨太子妃的事,明日去了太子府不要说没把握的话,云书,你去前院打听一下情况,若是太子和二皇子在一屋,姑爷也在那,你就叫祁安或者祁亮进去将他叫出来,带我的话给他,那是天家的事,他不看不听是正理,就是两兄弟打起来了那也是他们闻家人的事。”
“是。”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时三刻。”
离午时不远了,华如初叹了口气,一早上就开始折腾,还要费脑力,她都觉得有些累了。恨不得现在就到晚上了才好。
那边厢。借着陪太子的由头。祁佑很顺利的将迎客的事甩了出去,乍然从热闹喧哗的地方来到清静的偏厅内,祁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闻昱丹看他那样不由得失笑,“看样子我来还拯救了你。”
祁佑喝下一大杯茶,道:“我以后就是能活到八十都不做寿。”
“哈哈哈,这话我可记着了。”闻昱丹大笑,“八十已是长寿了,到时你的子孙不给你做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祁佑想了想。也就无可无不可了,“到时用不着我迎客,也行。”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只要您不来,我就不用相迎。”
这是说他也能活到八十?闻昱丹笑,“闻家的先祖里最长寿的也就是太宗皇帝活到了六十七,我不敢想八十,能活到六十六便够了。”
“太宗皇帝薨那一年都还能自己上马,您现在都不够利落。”
这可真够不客气的。闻昱丹恼羞成怒,道:“我倒是想学。可哪来的时间?一天天光府里那些事就够忙的了。”
“每天一刻钟也是好的。”
闻昱丹心有所感,“你平日里从不提这事,今日却为何抓着不放?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没有。”华如初摇头,“只是昨日收到消息,边境又吃了败仗。”
闻昱丹脸色大变,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场败仗了,“都是群饭桶,朝廷养他们有什么用,连个城都守不住,死伤如何?”
“过半,主将战死,对方也有损伤,现如今已经十月份,对方也需要休养生息,待明年解了冻,一场大战免不了,可……朝中已无将可派。”
“这不可能,朝中武将虽比不得以前,可也不到无将……”
闻昱丹猛的收了声,前不久两位老将军突然致仕,若是放在往常,就是告病假都会占着这个位置等他们的子孙能撑得起一个家族才会让贤,可现如今,明明他们身体也还硬朗却突然致仕,根本没提让他们的儿子再往上升一升之事,这是……想避开战事,等太平后再来开口吗?
真是想得够美的!
闻昱丹恨得牙痒痒,又问起其他几位武将。
祁佑摇头,“他们不敢接主帅之位,皇上也不敢让他们掌帅印。”
“所以,你是觉得父皇会将我派去?”
“殿下去哪,我必会跟着,这点皇上知道,而我是祖父一手带大的,祖父前不久才献上兵书,皇上必定早已问过祖父我可学过,殿下知道,我从小学的便是这些。”
祁老将军想让原及从战场上为祁家重新赢回荣耀,而父皇,想让原及为他护航,将他推得更高些。
可他们有没有想过,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不好,祁家要失去顶梁柱,南朝要失去皇太子。
都是狠心的人啊,闻昱丹心里泛起冷意,他连骑马都不利落,父皇却想要将他送上战场,这是打磨他吗?这分明是想要逼死他!
怪不得原及会着急,一而再的提起骑马。
“明日我便请个骑射师傅,你那边有没有趁手的人?”
“有,明日我便将人送来。”
“你再找几本适合我看的兵书给我,趁着还有时间,我得再给自己攒点保命的本钱。”
“祖父呈给皇上的是抄录本,原本在祖父那里,我抄一份给您。”
闻昱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能让父皇赞好的东西差不了,“有心了。”
正说着,外面便有护卫通传,“殿下,莫先生来了。”
“快请他进来。”
祁佑看到莫问来也不觉得惊讶,两人同效力于太子麾下,交情也算不错,老太爷做寿自然是要来的。
“要不是这屋里的摆设不一样,臣都要以为这是在文渊阁了。”一进来莫问就朝着太子行礼,边笑言。
“行了,在外就省了这些规矩,你怎的这时候才来?”
“在外碰上老朋友,聊了几句。”
PS:这一场生日宴写得挺久,其实生日宴已经不是主要的了,这几章留了很多伏笔,也交待了很多事,剧情并没有停滞不前,我真没有灌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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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要求(求粉红)
闻昱丹清楚莫问的底细,也不追问他是哪个老朋友,遂把刚才原及的猜测说了出来。
莫问听得极为认真,思考了半晌,道:“这几日臣也有所感,总觉得那几个老将退得太突然了,还以为是要给谁腾位置,没成想……”
“没成想是腾位置给我?”
莫问笑,“可不是,他们都是为南朝撒过血受过伤的,按理来说都不是不战而退之人,可这次……臣现在才算了解他们的打算了,英雄迟暮,再提不动刀上了马,后人却不争气,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
闻昱丹沉默半晌,道:“这事**不离十,提前做好准备吧,免得到时仓促。”
“是。”两人齐齐应下。
闻昱丹正想再说什么,便听得门外护卫通传,“禀殿下,二皇子求见。”
三人对望一眼,祁佑和莫问同时起身,“进来。”
“是,二殿下请。”
闻丹扬龙行虎步的进来,祁佑和莫问刚准备问安就被他拦了,“今儿我们都是客,原及是主人,这一套就不必了,皇兄也是,天天在府里还没忙够,这都到祁老的寿筵上了还只记得谈正事,难得能光明正大的松泛松泛,何必再揽着那些事不放。”
一番抢白,话里话外都是关切之意,用打趣的语气说出来,乍一听让人无法讨厌,可惜这里三人都是熟知他底细的,自然不会被他忽悠了去。
闻昱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他坐,道:“我们也没谈正事。原及嫌外面太过喧哗。借着我的名头躲清静来了。随意说了说,二弟一个人来的?”
说起这个,闻昱扬又是得意又是不好意思,毕竟皇子正妃没带偏带了个侧妃出门,这传出去实在不好听,但是没办法,他被陶嘉几句软话一说就应允了,再说带着她出门也是件挺长脸的事。半推半就着就将正妃忘在了脑后。
怕是又要闹上一阵了,闻昱扬想起来就有点烦,不过此时他是怎么都不会表露出来的,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的道:“带着陶侧妃一起来的,这会应该是去内院了。”
想到太子妃也在内院,闻昱丹就有些不放心,可再一想,便觉得自己多虑了,太子妃掌家好几年,把府里侍妾管得服服贴贴。区区一个陶嘉应该无碍。
再说还有华氏在,那也是个精明的。当不会让太子妃有事。
只是这时也免不了要摆摆兄长的谱,皱起眉头道:“宠妾没有错,谁的心还没有个偏颇,但不是这么个宠法,你这样置弟妹的脸于何地,今日杨家也有来人,你有没有想过一会要怎么和他们交待?这不是当面打他们脸吗?”
“杨家也有来人?杨家和祁家不是……”闻昱扬脸色一变,有些后悔不该感情用事,他现在还需要杨家的支持,可上次杨氏回府哭过一次,杨家对他本就有了不满,要是今日再知道他将杨氏当摆设,来这样的场合却带的陶嘉,恐怕老丈人不会给他好脸。
闻昱丹心下冷笑,脸下却不显,“关系好不好不是这么论的,明面上大家都要过得去,要不这样,一会你让陶氏在内院非你让人去请别叫她出来,你也要走在杨家人的后面,别让他们看到陶氏,如果杨氏问起,你含糊应付过去就是。”
“对,这样好,刘庆,你去找到陶侧妃的丫头传话进去。”
“是。”
面对闻昱扬的道谢,闻昱丹淡淡的笑了笑便带了过去,蠢货,就算这里拦住了,祁府来了这么多人,又岂是瞒得住的?不用明日恐怕这事情就传遍太原城了,杨家和祁家不对付,自然不会来得早,可就算来得再晚,也有那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将事情告诉他们,真以为瞒得住。
要是陶氏不出来,杨家人眼不见当不知道也就罢了,可陶氏……会不出来吗?
勾了勾嘴角,闻昱丹再抬头时又是一副好兄长模样,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个假象。
此时帘子被护卫打起,“祁大公子,您的随从说找您有急事。”
祁佑正想找个由子离开这,顺势便道:“太子殿下,二殿下,臣先行告退。”
“去吧,该是要你去帮忙了。”
退出门,就看到祁亮在屋檐下焦急打望,看到他脸上一喜,却站在原地没动。
祁佑明白他是有话要说,过来说不方便,便走了过去。
“何事?”
祁亮压着嗓子,声音几乎是飘着出来的,要不是祁佑功力不错,恐怕都会错听了去。
“少夫人遣云书姑娘来找小的,要小的带句话给您。”
“说。”
“是,少夫人说那是天家的事,不看不听是正理,就是两兄弟打起来了那也是他们闻家人的事,让您避嫌。”
祁佑心下一松,看了四周一眼,低声道:“云书还在?”
“没有,留了话就走了,小的有打听了下,云书姑娘说刚才少夫人一直陪着太子妃娘娘,这会陶侧妃来了,她便借故出来了。”
“知道了,你多留心内院,悄悄告知少夫人一声,就说一会有人要见他,让她做好准备。”
“是。”
既然出来了,屋子里他是不能再回去了,想了想,祁佑往东边屋子走去,那里还有一屋子公子哥儿等着他。
有些事既然避不开,倒不如干脆就不避了。
“哟哟哟,这是谁啊,还以为你不敢露面了哪。”一进门就被人拍了肩膀,祁佑忍着不一掌挥过去将人拍墙上,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梁世涛走过来推着他往里走,道:“他们嫌无聊,已经喝上了。你这会不忙了?”
“恩。酒够不够?”
“你还怕我们客气?今日本来就是来喝酒的。不喝倒了不罢休。”在门口拍祁佑肩膀那人也跟着过来了,他是穆家公子,穆少云。
“这可不成,没看到嫂夫人之前不能倒,哎,祁大公子,这新夫人都入门这么久了,你也不让我们见见。看不起我们怎的。”说话的是潘家公子潘钰。
梁世涛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把他拍了个踉跄,“谁看不起谁啊,不会说话,祁大公子是那样小气的人吗?”
“我是。”祁佑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来向大家遥遥举了举,“我是小气,不过见你们无妨,这会她在内院陪太子妃,一会她得闲了再让她过来给大家斟酒。”
“哟哟哟。好样的,那我们就等着了啊!”大家都举起杯来喝尽杯中的酒。对于祁佑这人,虽然从不和他们玩闹,但是不管在什么场合碰上了,他从不扫他们的兴,有事求到他那他也帮忙,要说出息,他是他们这一辈里最有出息的,虽然闷了些,人缘却出乎意料的不错。
要是一般人,他们还不乐意这么上赶着来喝他们夫妻一杯酒呢!
午时过便开席了。
内外院里都摆好了席面,外院热闹,内院却也有小辈起哄着让老太太喝了两杯酒,好听话一堆一堆的,把个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气色红润。
太子妃和陶侧妃单独开了席面,就开在那边暖阁里,华如初亲自去侍候的。
放下筷子,太子妃擦了擦嘴角,“这菜做得真不错,今日我都多吃了些。”
“这是我的丫头做的,偏扬州那边的口味,您吃一次觉着新鲜罢了。”
太子妃对她确实算是善待,许了她同坐一席,她本不愿,被陈嬷嬷硬按着坐下,陶嘉为了卖好也在一边游说,她就干脆的坐下来了。
一起吃饭总比纯侍候要好些。
饭后,华如初借口外头有事便又退了出去。
也说不上是借口,听到祁亮转述的话后华如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估摸着是那些公子哥儿对她起好奇心了,巧借名目要见她。
祁佑是那个圈子里的人,要是拒绝了以后不好和人相处,毕竟这要求也提得不算过份,世家中常有走动,年轻一辈更是常玩在一起,认识对方的夫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也是祁佑并不和他们玩闹,她才得已清清静静到现在。
“去问问姑爷现在在哪里。”
“是。”云书直接朝着祁亮所在的地方找去,那会前来知会的时候他便顺便说了他会在哪里。
很快,云书便回来禀报,“姑爷刚刚才替老太爷敬了长辈一轮酒,这会去了世家公子聚集的那屋。”
“我们直接过去那里。”
“是。”
难得有个机会能光明正大的灌祁佑酒,就连梁世涛都没有客气,直接摆了一大碗到他面前,自己也端了一碗,话里带着喝多了后的肆意,“是不是兄弟,是就干了。”
祁佑面不改色的端起来一仰脖子,几口就喝了个干净,倒过来扣在桌上,那股爽快劲让一屋子人狂叫好,喝酒痛快的人做人也痛快,他们就爱和喝酒痛快的人做兄弟。
有一就有二,祁佑又喝了两杯才叫停,“你们要是来上这么一轮我就该倒了,我倒了今日你们就见不着你们嫂子了。”
“狡猾,太狡猾了啊,拿夫人做挡箭牌。”
“那我们继续喝?”
“下次,下次再灌你,今日我一定要见着嫂夫人。”
“就是,今日的首要目标就是见着嫂夫人,其他皆可一边丢。”
华如初在屋外听着已经忍不住笑了,纨绔子弟纵然万般不好,在熟悉的人面前却也有这般可爱的时候。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祁佑在他们面前居然如此的游刃有余,她,好像有些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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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为他怒,为他恨
示意祁亮先进去告知一声,华如初在外等着。
很快,帘子便高高打起,祁佑快步出来,看到她时本就明亮的眼神又亮了不少。
扑鼻而来的酒香让华如初又记起了刚才里面的对话,脸上就带起了笑,“喝了很多?”
“恩。”慢慢的应了,后又加了句,“没喝醉。”
“哦哦哦,没喝醉,大家伙儿听到了啊,一会都别客气。”
帘子背后扬起一片的起哄声,梁世涛干脆撩起帘子,一脚踹开前边几人,冲华如初露出个笑脸,“嫂夫人别见怪,大家都闹习惯了。”
华如初哪会不知他们躲在那里,闻言笑道:“你们这闹的还算斯文的,我哥哥和他的朋友聚会才叫闹得凶,喝酒都直接上那种十斤的酒坛,喝到半途还要开打,输了的没酒喝,赢了的喝两人的份,再指名挑战下一个,不闹到全躺下了不罢休,那叫才闹腾,我娘每当这时候就恨不得一人给他们淋上一桶冷水。”
大大方方爽爽利利的一通话,瞬间就给华如初加了不少分,太原的良家女子他们见过不少,千金小姐或小家碧玉都有。
平日里闲着他们最大的乐子的就是去打听今日哪家闺女会去哪里做点什么,哪家的小姑娘在哪卖花,小媳妇们在哪家聚会,然后寻个理由去见上一见。
至于见了之后会怎样,那就另说了。
可见得再多像华氏这样的也是头一次见。
被踹开的几人摇晃着站起来,几乎就蹭到华如初面前来了。被祁佑又一脚踢倒在地。
梁世涛上前加了一脚。侧开身子。看身后的人还在看戏,也不知道让让,扫垃圾一样用脚扫了过去,“都让让,不知道给嫂夫人让路啊!”
“祁大公子,你看看梁世涛这殷勤劲,可得小心着点儿啊!”
话虽这么说,人却往后散了去。要真只是让出仅容一人通过的路,祁大公子能将他们一个个丢出门去丢人现眼。
屋里不说是杯盘狼藉,却也没整齐到哪里去,华如初看了云书一眼,云书会意,领着几个丫头去收拾了。
也不理一众人的起哄声,祁佑挨着华如初坐下,给她一一做着介绍。
他们倒也规矩,说到谁时便起身作揖,虽是有些醉态。却也不让人讨厌。
世家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就是再不争气也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今日这场聚会。几乎是将太原城世家中嫡支的年轻一辈一网打尽,没来的那几个是深知来了占不到便宜,如文家,杨家。
华如初一一回礼,待一轮介绍完毕便端起面前的小杯,站起来道:“虽说我出自武林,现如今却是祁家的媳妇,自是不能端着大海碗和大家拼酒来丢夫君的脸,一杯薄酒,谢过大家今日前来为老太爷祝寿,给夫君天大的面子,也给妾身天大的面子。”
都是喝了不少酒的年轻人,哪经得起这番话的撩拨,早就忘了他们今日前来是抱着看嫂夫人的目的来的,一个个真当是来给祁大公子撑面子的,端起面前的碗就站了起来,往前一递,碰撞声中,酒掉落在菜里也没人在意。
“干。”
扣住一边的袖子,华如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么光明正大和人喝酒的机会难得,可惜不能用海碗,那才叫痛快。
“痛快,嫂夫人就是和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不一样,要是我没成亲,一定要让嫂夫人保个媒,介绍个姐妹给我。”
“就你这德性,嫂夫人哪敢介绍给你,小青姑娘小白姑娘小红姑娘……你丫的一晚上轮得过来吗?”
“谁说我是一晚上一轮了,我就不能十天一轮?”
祁佑重重的咳了一声,那说得正欢的两人才记起有女眷在,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什么,原及,嫂夫人,不好意思啊,我们都有点喝多了,口无遮拦的。”
华如初笑了笑,给祁佑斟了酒,自己的小杯也满上,又示意丫头给其他人都续上,道:“没有长辈在,你们放开了也正常,这样的场合本就非我该来的,来,我再敬大家一杯,多谢大家平日里对夫君的照顾,他性子闷,也不会说漂亮话,亏得大家都不计较,还愿意包容他,他虽不说,心里却记大家的好,有闲时不妨带着夫人来府里小坐,我的丫头做得一手扬州菜,到时给各位尝尝鲜。”
前头那实在是有些轻浮的话被轻而易举的带了过去,那两人记好,连忙举起了杯,道:“我们敬嫂子。”
是嫂子,而不再是嫂夫人,意思是一个,亲疏却不同,其他人纷纷跟上,“敬嫂子。”
两杯酒下去,华如初脸色不变,她倒是很想再多喝几杯,可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再呆在这了。
再呆下去,轻浮的就变成她了。
“内院里还有两位娘娘在,我也不好离开太久,改日我再让丫头备了好酒好菜招待大家,今日府里还有许多用得着夫君的地方,你们也别灌醉了他才好。”
说完,华如初起身,朝着众人微微福了一福便领着丫头离开,只留下一阵香风。
梁世涛就坐在祁佑下首,咋了咋舌,靠近祁大公子道:“原及,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这是在场多人的心声,要不是当时他们担心娶个母夜叉回来,让家里人想着法子给拒了,这么个漂亮又能干的夫人哪还能轮到祁佑。
不过这话他们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说出来祁佑一定能打得他们爹娘都不认识,祁大公子的拳头硬也是很出名的。
祁佑却懒得理会他们,丢下一句你们先吃着就追了出去。
华如初走得极慢,她猜着祁佑应该会追出来。
看着急步走近的人,华如初笑了,她就说嘛!
“我表现好么?”
祁佑点头,“比任何人都好。”
“没给你丢脸就好,我回内院了,你要继续陪着他们?”
“不,我去祖父身边。”
“恩,不要喝醉了,会难受。”
“好。”
给他整了整衣领,华如初靠近了些,道:“别逞强,不管什么事别出面,祁佑,祁家是老太爷强压在你头上的责任,可你不用时时刻刻都冲在最前面,你上面还有三个父辈,他们没你和老太爷以为的那般无用。”
祁佑不说话,眼神晦涩莫名。
华如初按了按他的胸膛,眼里带了怒意,“扛起一个家族是男人的责任,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从没觉得你这样有何不对,只是……我不能接受他们这般压榨你后还这么糟蹋你,责任你甩脱不了,至少也可以分担一些出去,什么都你做了,其他人就是有才也发挥不出来是不是?”
她知道自己逾越了,要是心胸稍微狭隘一点的男人都会觉得她是在挑拨生事,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护短,祁佑现在是她的男人,还是个对她很好的男人,在外面那般强大在家却被利用得渣都不剩,偏偏一个个还觉得理所当然,祁佑欠他们的了?
祁佑抚了抚她的头,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他觉得整个人都是晕的,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看着这里,不管是不是会有人经过他们身边,就那么抱住了如初,抱住这个让他胸膛发烫的女人。
华如初愣了愣,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反应。
游廊那头已经有人驻足,华如初拍了拍他的背,推开他,道:“宾客太多,别落人口舌,你记着我的话就是,恩?”
祁佑深深的看着她,声音暗哑,仿佛压抑着什么,“恩,我都记着。”
华如初低了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我回内院了,有什么情况遣祁亮或者祁安来告诉我,其他人不行,我信不过。”
“好。”
对他笑了笑,华如初快步离开。
祁佑看向游廊那头,走了过去,“太子殿下,二殿下。”
太子倒还好,在外人面前给他留面子,没有打趣他,二皇子却啧啧出声,“没看出来,原及还是这般热情的人,要不是清清楚楚看着是你,本殿下还以为看错人了。”
祁佑木着脸随他说,脑中还在回忆刚才如初的模样,为他怒,为他恨,他喜欢这样的如初。
如初会这般护着他,也是因为将他放进了心里吧。
只是这么想一想,他就觉得窝心。
闻昱扬看他没半点反应,无趣的住了嘴,往那边屋里去了,难得人聚得这么齐,他不去露一脸,和他们拉近关系,今儿不就白来了吗?
目送他走远,两人连同一直在一边当隐形人的莫问回了屋。
闻昱丹冷笑,“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他越是如此,那些人越是不把他放在心上,殿下何必动怒。”莫问悠悠然道,眼神却始终看着祁佑,眼里全是深意,“原及,你和夫人关系挺好?”
祁佑看他一脸八卦的模样点头,“是。”
“上次的事她没生你的气?”
“没有,她说我该以太子为先。”
闻昱丹微微眯起,“她真如此说?”
“是,她说虽然伤心她有事时我不能在她身边,可保护殿下是我的责任,她理解。”
闻昱丹听得心情大好,心里对华氏的印象就更好了些,“怪不得太子妃看重她,确实是个拎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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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后院起火(求粉红)
拎得清的华如初回了内院。
不过她既没急着去太子妃面前表现,也没有在一屋子贵妇人面前露脸,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关上门整个院子就是她的世界。
华如初觉得这里空气都好了许多,“春玉,你去看看前一阵我让你腌渍的菜好了没。”
“是。”
“云书,你去备上一盒子绮罗花,太子妃用得上。”
“小姐……”
“怎么?”华如初坐下来舒服的舒了口气,还是自己屋里舒服。
云书脸上有着不解,问出心中的疑惑,“小姐,您为何对太子妃这般上心?不管她好与不好,就是平平的处着也不会影响到姑爷和太子的关系,您何必……”
“何必将好东西都巴巴的送上去?”
“是。”
华如初笑,接过夏言递来的茶吹了吹,不怕烫的喝了好几口才道:“这些东西在别人看来确实是有价无市的,可云书你还不知道底子?看似给太子妃的都是好东西,可哪一样不是我唾手可得的?这种大方我还装得起,再说你也不要小看了太子妃,不是谁的好她都接受的。”
现在的太子妃,将来的一国之母,全天下的女人她都管得着,不趁着现在打好基础,还等着对方主动放下身段来对她表达善意不成?
经历过两世,有些事情她已经可以看得非常清楚透彻,云书才二十岁,不解也是正常。
云书边去往库房边琢磨。将东西准备好时她也想明白了。小姐果然就没有错过。
在知道太子妃有孕后。华如初便叫春玉新做了一些腌菜,又酸又脆,非常开胃,家里一直都有,喝粥时的配菜就是这些。
尝了尝味道,华如初点头,“现在也能吃了,吃到后面味就出来了。连同那袋小米一起装好,一会找个机会交给陈嬷嬷,她要是问这些东西的做法什么的,你看着回答就是,不用捂着。”
“是。”春玉将坛子盖好,还用绳子拧住,这样就算稍有颠簸也没事。
喝完茶,华如初便去了暖阁。
刚走到门口便恰好碰到陶嘉从里出来,连忙让至一边。
陶嘉却没有离开,走至她面前道。“吃过饭便没见你,正遗憾离开前可能见不到你了。偏一出门就碰上,你这是算好时辰了吗?”
“侧妃娘娘恕罪,今日家中客人多,妾要忙的事也多,怠慢之处还请娘娘勿怪。”
“我随口说说罢了,哪有怪你的意思。”陶嘉正想趁着这个间隙再示示好,就看到帘子高高打起,陈嬷嬷站在门口行礼,道:“太子妃娘娘请祁少夫人进去,有事相问。”
陶嘉就是牙都咬碎了也不敢和太子妃抢人,看了华如初一眼便甩袖离开,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华如初暗中摇头,就这点道行还想和太子妃斗?
真以为凭着穿越的那点优势就能将所有人都踩下去?
天真。
连一个时代都融入不了,把自己高高端着,从云端摔下来的时候她才会知道疼。
收了这些胡思乱想,华如初笑着走向陈嬷嬷,“幸好您来传这么一声,不然还不知道陶侧妃要说什么,她今日的态度有些奇怪,像是在向我表露善意一般,好生想不明白。”
太子妃在里头接了她的话,“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是想通了不能得罪你呗。”
听着这话里头有着笑意,华如初哪还不知道太子妃这会心情不错,“我就算真是武林高手也不能对她如何,哪用得上如此,更何况我还不是。”
往里挪了挪,示意她坐到软榻上来,太子妃侧身撑着头道:“陶嘉有些方面确实是聪明的,可有些方面就……”
“要是人人都如娘娘这般聪慧,那还要男人做什么。”落落大方的在软榻上坐下,华如初摆弄着袖摆,说着胆大包天的话。
她越是如此,太子妃就越是欢喜,在深宅内院中长大,嫁的又是太子,就算是亲娘在她面前都是存有算计的,从未见过这般放肆随意的人,不由得笑意更深,看着气色都好了许多。
陈嬷嬷心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来祁府有些冒险,却是值得的,娘娘吃的多了,笑容也欢实了,这样对胎儿才好。
要是可以,她真希望华氏能日日去府里陪伴娘娘。
“对了,这才刚用过饭没多久,怎么陶侧妃就要回去了?”
“谁知道呢,刚才二皇子使人来传话,说有事要早些回府,我猜可能是家里那位已经知道了,这次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
想起二皇子那一府的龌龊事,太子妃脸色就不太好看,两方虽然不对付,她和杨氏的关系却一直都算过得去。
杨氏极识进退,也懂规矩,从来对她都是毕恭比敬的,要是二皇子府没有陶嘉这个侧妃,她的日子能好过上不少,府里也能消消停停的,可惜出了那么个祸害。
上次再见时,觉得杨氏憔悴了不少。
“就是二皇子府翻了天又与您何干?还值得您为他们操心呢!您还是多想想肚子里那个吧,琢磨点吃的东西,好好养养身体是正经。”
“果然是身边有个大夫啊,说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太子妃坐正了身体,这软榻大得很,就是她躺平了也能留出足够华氏坐的位置来。
“前一阵我让人腌渍了些开胃的菜,又酸又脆的味道极好,您这一阵胃口恐怕不会很好,用那个下饭很不错。”
“特意给我腌渍的?”
“倒也不是,我早上喜欢喝粥,平日里就是用那个做配菜,想着您应该也会喜欢,丫头做的时候就让多做了些。”
太子妃嗔怪的白她一眼,“话都不会讲,换成别人早说是特意给我做的了,我还能不记这个好?”
“我就是不说,您不也记我的好了?”
“这会倒是会说了。”太子妃又白她一眼,“真有那么好吃?听你说着我都留口水了。”
“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您了?我从小吃到现在都没吃腻,对了,还有一种花叫绮罗花,是琳琅阁卖出来的一种极为有用的安胎药,琳琅阁都是论片卖的,我娘给我备了些,我分您一点,到时琳琅阁要是真到太原来开店了,要是绮罗花还有卖的您得还我。”
“真有用?”
“扬州那边几个有名的大夫都出面做过保证的,琳琅阁要信誉,不敢瞎卖。”
这倒确实如此,琳琅阁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要是出了这样的篓子,他们是在自砸招牌,想来那幕后东家应该是个爱惜羽毛的人。
想至此,太子妃便又更记了华氏的一分好,语气都更柔和了些,“你都舍得拿出来了,只要有往外卖的就一定还你,真希望那琳琅阁能将店铺开到太原来,那店里净出好东西,真不知哪那么好的眼光。”
华如初轻轻蹭了蹭鼻子,被人当面夸了她还是挺自得的,“东西我都让人收拾好了,是今日您自己带走还是明天我给您带去?”
“我自己带走吧,被你一说我都馋得不行了,恨不得现在就吃上几筷子才好。”
“那好,春玉,一会你瞅个合适的机会将东西给陈嬷嬷,别让人看着了。”
“是。”
太子妃失笑,“怎么拿点东西给我还跟做贼似的,别人就是看着了又能说什么。”
“我就是担心别人都来问我要,那我就要哭了,还是躲着点的好。”
还真敢说,太子妃无奈摇头。
聊得正高兴,便有宫装女子匆匆进来禀报道:“娘娘,前边传来消息,说陶侧妃碰上杨家人了,杨家人好像气得狠了,二皇子上前说和时连礼都没行也没回话便和祁老将军告辞离开。”
华如初垂下视线,杨家,二皇子妃杨氏的娘家,这脸打得可真响。
陶嘉这是脑子被驴踢了吗?见着杨家人也不知道避着些,她是妾,什么时候她才能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太子还没有离开,以二皇子的性子应该不会吃过饭便说要走,却偏偏有人传话叫陶嘉出去,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太子的手笔?
不声不响就挑起二皇子后院起火,高。
太子妃显然也想到这上面去了,挥手叫人退下,嘴角隐隐勾起一抹笑。
但凡正妻,就没几个喜欢看到得宠的妾耀舞扬威的,那仿佛在提醒她们的不堪和风光背后的孤寂。
闻昱扬此时正是头疼得很,看着满脸委屈却还忍着泪的陶嘉心疼不已。
心里对杨家也就更加不满。
不就是没带你们杨家的女儿出门吗?用得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他脸子?
还当面斥责嘉嘉狐媚,这不是拐着弯的在骂他吗?
嘉嘉随便出个主意便能为他赚来大把银子,杨氏能做什么?一个内院都管理不好,处处落嘉嘉一头,自己本事不够怪得谁来?
也不想想这几年嘉嘉都为他做了多少事,只知道杨氏受了委屈。
嘉嘉就没有受委屈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滑了胎,别以为他不知道杨氏在其中都做了些什么,他不说破不过是不想嘉嘉闹得更厉害罢了,连他一个宠妾都容不下,杨氏妇德何在?
越想闻昱扬越觉得杨家不识抬举,冷哼一声,朝祁老将军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携同陶嘉告辞离开。
太子几人看着他的背影,笑得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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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夫妻低语(三更求粉红)
热闹喧哗了一天,直到天近黑时将祁家的旁枝族人也送走了,祁家众人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这一天累下来,怕是得在床上躺上两天才能还得了原。
华如初将脚泡进热水里,云书轻重有度的给她按压着。
捏了捏自己的脸,只觉得这脸都僵硬了。
幸好只是做个整寿,不会一年来上一次,不然可真够受的。
爬上床,华如初打着呵欠吩咐,“把热水抬进耳房,你们都下去歇了吧。”
“可姑爷还没回来。”
“无事,今儿一天你们也不轻松,我来侍候他。”
“是。”
祁佑回来时华如初已经昏昏欲睡了,听到开门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支起身子坐起来,“怎的这么晚?”
“恩,祖父问了些事。”走近床边把她按着躺下,拿被子给她盖上,轻声道:“你先睡,我洗洗就来。”
“我来侍候你吧,丫头们我都打发去歇着了。”
“我自己来就行,你躺着,晚上冷,别着了凉。”
左右被压着也动弹不得,华如初也就不坚持了,在被子里点了点头,软声道:“你快着点,明日还得当差,需早起。”
“恩。”
看着祁佑绕过屏风,华如初的瞌睡却醒了,拢着被子坐起来喝了口水,想起今日去见那些世家公子时见着的魏家公子。
她没想到会这般光明正大的见到他人。
大概是有得比较,和那些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儿比起来,魏家公子算斯文的。
当然。很大可能是因为这里是祁家的地盘。他不敢。
以魏家的门第想来是进不了这个圈子的。看样子祁佑是很看好他,才把他放进了那屋里,摆明他的态度。
这于他的交际很有好处。
时间太短,她也没那火眼金晴凭着那两眼就能看出什么来,可第一印象确实不错。
就算喝了酒,眼睛里也透着清醒,对着那一屋子身份高于他的人也进退有度,看得出来。那些公子哥儿对他印象都还不错。
这就是本事。
“在想什么?”
掀开被子让他进来,洗过澡的身体带着一股湿气,华如初靠了过去,“在想魏家公子。”
祁佑低头看她,“恩?”
抬头白他一眼,“瞎想什么,就是在想他和祁珍合不合适,祁珍那绵软性子要是嫁个强势混帐的,她一辈子就完了。”
“那样的我看不上,太子也看不上。”
倒也是。华如初扯着他往下躺,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扒着。握着他的手把玩,边道:“看着倒也不错,斯斯文文的,你说他屋里就一个通房丫头?”
“恩。”
“这点真是好也不好。”
“怎么说?”
“通房丫头一般都是侍候的时日很久,有感情基础的,比之一般的妾在男人心里还要更有地位,以你为例,绿柳是你的通房丫头,你对他就格外不同,就是她犯了错也会通融,因为你念旧情,你都是如此,其他人更不好说,要是那个通房丫头还是个心眼多的,你觉得祁珍对付得了?”
虽说不喜两人之间再提起绿柳,祁佑却也无话可驳,没成亲前他去绿柳屋里去得最多,比起段氏和吴氏,给她的东西也是最多的,直到对如初动了感情,很多事才不一样了,不管何事头一个想到的都是如初。
男人就是再喜新厌旧,对跟着自己许久的人也会不一样,更何况那可能还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
知道如初在担心什么,祁佑点头,“我让人去查查。”
得到承诺,华如初掩嘴打了个呵欠,边嘟囔了句,“我这嫂子当得真尽职。”
“恩,我都记着,困了就不说话了,明日不用早起,好好歇一天。”
“不行,明日我还要去太子府,今日答应过太子妃了的,她的胎象……有些不稳妥,我让冬菲给看了看,有可能太子府里有人在太子妃的吃食上动了手脚,冬菲得去看一下才能肯定。”
“胎儿……保不保得住?”
“这个我不敢打包票,看看吧,要是实在不行,我让冬菲在太子府住上一段时间。”
“好,太子很需要一个嫡子。”
“我知道,冬菲会尽力的,别担心,睡吧,今日累了一天。”
“恩。”
次日,华如初和祁佑一起用的早饭,却没和他一起出门。
而是先去了主院给两老请安。
她从来就不是闷声不吭只知道做事不知道说话的人,自己做事让别人得好处这样的事她更不会做。
“不是昨日太子妃才来过?今日你又去……会不会引来别人的闲话?”
老太爷只是看了孙媳妇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老太太却担心上了,孙媳妇和太子妃关系亲近自然是好事,可太过频繁的来往别人会说三道四不说,太子妃会不会也不太高兴?
“不瞒两老,太子妃胎儿有些不稳,冬菲学的就是这方面,要不是昨日宾客太多我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太子妃昨日就领着人走了,昨日太子妃走时还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去,这是大事,我不敢怠慢。”
“是是是,这确实是大事,太子妃这胎一定不能有事,她和太子都需要一个嫡子,你快去,要是太子妃需要,你日日过府都行,不用再来请示我。”
“是,那孙媳告退。”
“等等。”老太太突然想起老三媳妇怀孕时孙媳妇给她的安胎药,听老三媳妇说极是有用,要不是……她那胎绝对无碍。
“你给你三婶的那种安胎药还有吗?”
华如初心下一冷,面上却不显。“有的。我娘给我准备的本就不多。三婶那给了点,剩下的大半都给了太子妃。”
“这就好,太子妃这胎一定要保住。”
“孙媳告退。”
“快去吧,别让太子妃久等了。”
直到上了马车,华如初才下了脸,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太爷压榨利用祁佑觉得理所当然,老太太也觉得把她的东西当人情送是理所当然的。
她就没想过要是她需要的时候却没有了该如何吗?
她心甘情愿送是一回事。被人逼着送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祁家人,真是没几个好东西。
她最不喜什么事都拿大局说事的人。
太子缺银子缺疯了的时候,怎也没见你祁家倾家荡产的死贴?
轮到别人时就要以大局为重了。
“小姐,到了。”
华如初下了马车,门口的护卫见是她早就让开了道。
早先太子妃便给了她特权,可以直接坐马车进府,她却觉得这特权还是不享的好,不管哪次来都还是乖乖的在门口下马车步行进府。
周良急步过来,边走边行礼还边道:“太子妃已经着人来问过两次了,您快里面请。”
“麻烦周管家。”
“不麻烦不麻烦。”侧身引着她疾步往前走。周良心下忍不住猜测,太子妃到底有什么事找祁少夫人?好像还挺着急的样子。
不过府里最是容不得过多的好奇心。他只敢在心里猜猜,绝不敢多问。
很快到了二门子,陈嬷嬷从垂花门内迎出来,周良见状行了礼便告退了。
“少夫人您可来了,娘娘昨夜就没睡好,今日一早就着老奴去前院看过好几次了。”
不用说华如初也知道太子妃睡不着的原因,换成谁知道身边有人在害自己也睡不安心。
边往里起,华如初边悄声问,“昨日回来没有查出什么来吗?”
“什么都没查出来,娘娘就是为了这个发火,明知道有人在害她,却找不到藏在暗处的人,娘娘是又急又害怕,生怕孩子有什么差池。”陈嬷嬷同样悄声回话,眼光四处扫着,只要有一点异常的人也被她记住了,这样的时候,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少夫人,娘娘最喜欢和您说话,您多劝劝她,有孕了还这般发火可怎么得了,对了,昨日晚上得亏有您送的那菜,娘娘都多吃了一碗饭。”
“那个菜容易做,春玉,你把做法教给陈嬷嬷。”
“是。”
陈嬷嬷大喜,昨日还没觉出这东西的珍贵之处,可自从昨晚见娘娘赞不绝口后,只恨自己没有问问这东西的做法,正想舔着脸问问,没成想少夫人就这般说了。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就这点东西哪值当您一声谢,这菜也可以炒别的菜吃,味道都不错,汤里放点这个调味娘娘应该也会很喜欢。”
“远远听着就是你的声音。”一跨过院门,就看到太子妃站在屋檐下笑眼看着她,全没了平日的威严雍容,看起来极为可亲。
遥遥行了礼,华如初才走近了,看她气色还不错,心里也就放心了些。
抱大腿也要抱得有学问,一个有子嗣的皇后总比一个底气不足的皇后要值得她付出些。
“您怎的出来了?”
“出来走走,屋里憋得慌。”
今日天气不错,没有风,秋日的太阳有了些秋老虎的气势,“您多晒点太阳对孩子也有好处,您要是不想回屋,我们就去那边亭子里坐坐吧。”
“也好。”扶着陈嬷嬷的手,几人慢悠悠走到亭子里,早有着宫装的女子在那忙活,垫了软呼呼的垫子,上着热茶,周围的帘子也放下来,轻摆着的弧度诉说着今日秋风的温柔。
是个喝茶闲聊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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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抓鬼
只留了陈嬷嬷在这里侍候,太子妃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华如初见状也只留下冬菲,其他几人则去屋外候着。
“娘娘,现在先不说其他,您让冬菲再给你诊诊脉,陈嬷嬷,要麻烦你将娘娘这段时间的菜单拿来。”顿了顿,华如初加重了语气,“要悄悄的拿,不能打草惊蛇,最有机会下手的人肯定是能接触到这些的人。”
“是,老奴这就去。”
“娘娘,您这院里的人都可信吧。”
太子妃伸出手腕让冬菲诊脉,听到她这么问不由得微露苦笑,“要是以前,我能肯定的回答你,现在,我是真的没把握了,才知道有孕的时候就担心有人下手,将人是清了又清,原以为……哪想到还是着了人家的道,要不是你发现了问题,我还当是我之前生孩子伤了身子,对了,我没告诉过你,我第一胎时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所以后来一直没能受孕。”
华如初微微点头,显然下手的人很明白这其中的内情,动的手脚很隐蔽,就连太子妃都往那方面想了。
冬菲号完脉就要退回到小姐身后,被华如初往前推了推,“就这么回话。”
“是,娘娘,您勿需太过担心,对方虽然使了坏,却胜在不敢用那些阴私手段,所以效果来得慢些,现在发现得又及时,好好调养,胎儿当不会有事。”
太子妃大大松了口气,能得这样一句肯定的话,已经是远超乎她预料了。若是太医来请脉。从来都是不敢挑明了说的。就算有五分把握都只敢说一分。
不愧是华氏的丫头,就是有一股爽利劲。
所以,太子妃这是看人顺眼了就连看她的丫头都顺眼了。
“这一阵就觉得身子虚,好在也没有见红,就是肚子抽痛的时候心里会担心,冬菲,本宫需要用药吗?”
“回娘娘的话,有孕之人不要胡乱用药。对孩子没有好处,您现在胎儿才两个多月,还不是非常稳,最好是安心静养,三个月后胎儿稳定了,便需每日走动走动,存力气好生气,我开几个食疗的方子给您,您尽量多吃些。”
“行,本宫记下了。”对冬菲善意的笑笑。太子妃看向华如初,“如初。你这丫头能不能借我几天,有她看着我也放心些。”
意料之内的要求,华如初点头,“自是可以,只是她现在也是成了亲的人,不能离开家太久,就留到您胎儿稳定了您看可好?”
“依你,我向你要人就已经是为难你了,哪还能再过份。”
太子妃很满意她的爽快,眼里笑意更甚。
华如初知道今儿个的卖好完全卖成功了,心下满意不已,眼里也是满意满满,对一边的冬菲吩咐道:“你去院子里看看有没有孕期不能接近的花草,对了,娘娘若是放心,让人带冬菲去您内室瞧一瞧,这样也安心些。”
“连你的人都信不过,我还能信谁,香草。”
亭外候着的宫装女子应命,“奴婢在。”
“你跟着冬菲,她要去哪里你都给她领路,本宫的内室她也去得。”
“是,奴婢遵命,冬菲姑娘请跟奴婢来。”
冬菲朝着两人行了福礼便退了出去,规规矩矩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以前的痴态。
太子妃赞道:“你的丫头都调.教得好。”
华如初一点也不谦虚的点头,“她们在外确实都极为给我长脸,可是在家时您是不知道,有时候我都使唤不动。”
“哦?!什么时候还会使唤不动?我看她们对你都挺信服的。”
“她们才入华府的时候是我母亲调.教的,我出嫁之前又抓着她们狠狠教了几个月,对我的忠心自是没得说,可有时候也都固执得很,比如说我喜欢吃拌菜,就是不下锅炒的,用调料拌一拌就能吃的那种,我母亲不许我多吃,说女人多吃那个不好,春玉掌管着小厨房,就真敢不给我做,我馋得不行了还得求她,她才勉为其难的给我做一个,哪家丫头有这么胆大包天的?”
春玉在外当没听到,小姐这方面的抱怨她听多了,要真顺着她的心意来,她能三餐都吃那个,这可绝对不行,反正她有夫人当靠山。
太子妃笑得身子都发抖,说话都有着颤音,“看你平时在她们面前威风八面的,居然也有这时候。”
“这还只是其一,她们哪个都有劣迹,是我心胸宽广,不和她们计较,换别人早发落她们了。”
太子妃笑得更厉害,“你倒是和我说说她们还有什么劣迹。”
华如初也不在意被当了笑料,逗乐了她就好,怀孕的人还是要心情好些才好,她就多做些牺牲吧。
“就说冬菲吧,别的大夫是对医术痴迷,她倒好,是对药材痴迷,她粗心,云书她们不是绝对抽不开身的时候也不敢让她侍候我,她闲着的时候很多,经常就是躲在屋子里练药,各种药,什么作用的都有,您别和他人说,她连春药都练过,我拿她都无奈了,她倒好,一伸手就是一张单子,上面全是她要的药材,就没几味便宜的,这么说也不对,便宜的她都自己去买了,贵的就问我要,一年到头我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给她买药材,也就我养得起她。”
太子妃笑得腮帮子都酸了,“我想起那次太子和原及去兖州那次,太子就提到过原及带的药药效都非常好,都是冬菲练的?”
“可不是,也得亏我多备了些,起了不小的作用,算我这些年银子没白扔。”
“身边有个这样的人也挺好,以后你有了身孕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花些银子也值。”
“您这么说也对。我都惯着她惯习惯了。就是现在她成亲了。也是把药材单子开给我来的,精乖的丫头,给她夫君省钱呢!”
“那也是你容得下,怪不得她们都对你死心塌地的,换成我我也会这样。”
华如初大惊失色,当然,装的,“您说这话是存心想要吓死我吗?”
“要装也装得像一点。我一眼就看穿了。”太子妃刚收了笑便又被她逗乐了,朝着她甩了一帕子,端起茶杯喝杯。
华如初瞟了一眼,恩,红枣枸杞茶。
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几口,唔,她的是祁雨茶。
“前几日太子收到葛云君送的一套茶壶,把他高兴得不行,你猜是为什么?”
华如初眨了眨眼,“娘娘太高看我了。这我怎能猜得出来?”
“你就装吧,葛云君自己都老实交待是你给他提的建议。”优雅的斜她一眼。太子妃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那么一个美好的喻意,她看着也高兴。
别人上赶着要把这个功劳送到她面前来,华如初自然也不会死命拦着不收,坦坦荡荡的道:“那日我和夫君去给老太爷做茶壶,看他愁得都抓耳挠腮了,便随口提了一提,没想到他真做出来了。”
“你们亲手去给祁老将军做茶壶了?”
“恩,生辰礼。”
“你俩倒是真有心。”就是可惜,人家祁老将军满心满眼都是祁家。
心里叹了口气,太子妃也知道以华氏的聪明未必就看不出来老将军那点心思,可做为小辈她又能如何?
一想到这个,对她便又多了怜惜,“在府里若是谁欺负了你,你只管欺负回去,我给你撑腰。”
华如初瞪眼,“您可别给我这样的承诺,不然我一回去就将自己的小院画道线,指名不许哪些人进来,打着您的旗号过我的逍遥日子,到时候您就愁了。”
太子妃一口茶差点给喷了出来,好悬喝落了肚,咳了几声又好笑又觉得无力的道:“别告诉我你真敢这么做。”
“我真敢。”
真的,她敢,要是惹急了她,不用任何人给她撑腰,她都敢这么做。
哪怕知道结果是收到一纸休书。
太子妃原以为她是说笑,可看着她的眼神却不这么认为了,这眼神,太认真。
这时,陈嬷嬷进了来,“老远就听到您的笑声,老奴听着心里真高兴。”
太子妃顺势就改了话题,“可不是,如初一来我心情就好了。”
“那老奴真得求求大少夫人常过府来陪陪您。”
“她要是答应了我才高兴,怎么样,菜单拿到了吗?”
“是,老奴去了趟厨房,找到负责的厨娘说您胃口不好,也不知道做点什么好,让她把前些时日的菜单给了我,说从里挑几道您平日看着喜欢吃的,她就给了我,我去之前安排了个丫头让她在我进去一柱香时间后就来找我,我便借故出来了,一会再给她送回去说忘了还给她就是。”
“这倒确实不引人起疑。”
华如初竖了大拇指,“陈嬷嬷就是厉害。”
陈嬷嬷高兴得眉开眼笑,“这能叫什么厉害,对了,冬菲呢?”
“去找可疑东西去了,我先看看。”
太子府里规矩重,太子和后宅各院的用度都是有记录的,膳食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从最后一天往前翻,菜都是再平常不过的菜,以清淡为主,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
可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PS:有读者提到我看不起北方人,很肯定的说我是扬州人,其实我真不是,我是湖南人,我写的扬州是华如初心里的扬州,因为她是扬州人,且远嫁他方离开了那里,在她心里,扬州是家乡,无可替代的,我想在每个人心里应该都有这种感觉吧,家乡千不好万不好,过年过节的时候就特别想回到那里,听着乡音,看着熟悉的景致,这种感觉无与伦比。
我最远去过吉林长春和内蒙,比起湖南的湿冷,我到了冬天就特别想去北方,虽然外面冷,但家里真的温暖如春,所以,我是喜欢北方的,要是有条件,我都想去北方买房,到了冬天就往那里跑,皇帝要避暑,鬼鬼要猫冬。(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催命符
看她皱起眉头,陈嬷嬷心里就着了慌,这菜单她也看过了,明明就再正常不过啊,“大少夫人,这菜单真的有问题?”
“对正常人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有些菜正常人能吃,孕妇却不能,比如这道人参炖鸡,人参是好东西,但是不能天天吃,娘娘可是每餐都有吃?”
太子妃点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一听说膳食上真有问题,她还是恨得想扒了暗地里做乱的那人的皮。
“人参是大补之物,但是不能补过头,这一道且先不说,就说这个六蔬,我看了下,十天里七天都有上这道菜,可六蔬分明是有孕者忌吃的食物,它性寒,活血,在我们扬州孕妇是绝对不吃这个的,再者这个芽菇,用于产后倒是极为有用的东西,可您现在正是坐胎最不稳的前三个月,吃这个便是大忌,还有这个苋菜也是不能吃的……”
吞了口唾沫,华如初都觉得心惊胆颤,“我懂的医理不多,认得的这几个都是听我娘说起过的,具体还有哪些,要等冬菲来了才知道。”
太子妃拳头握得死紧,声音不复清脆,“嬷嬷,你去文渊阁一趟,将事情告知于他,请他派得力之人将有关的人都暗地里看住,绝对不能跑了一个。”
陈嬷嬷沉声应是,疾步走了出去。
华如初上前将她面前的茶杯添满,安慰道:“事情既已如此,您便别多想了。免得气着自个儿。不为自己想。您也多为孩子想,生气多了对孩子不好的,您也不希望别人犯了错却让您的孩子受罪不是?”
太子妃看着她苦笑,“我哪能不气,要不是原及娶了你进门,我恐怕怎么都保不住这个孩子,谁能想到平常都能吃到的菜现在却成了催命符……”
太子妃脸色一变,想起了自己早夭的长子。晖儿的身体向来不错,虽说没有武将家的敦实,却也一直都健健康康的,怎会一个风寒最后却要了他的命?
以前她没想到这层,只以为自己和那孩子缘薄,留不住他,现在却由不得她不起疑心。
会不会……也是别人动了手脚?
可当时,太子明明暗地里查过,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并且给晖儿看诊的也是信得过的太医……
等等,那太医去年底便告老还乡了。怎么会那么巧。
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太子妃哪里还坐得住。只恨不得马上就重查这事。
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心里便清明起来,死去的已经回不来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让别人得逞,保住肚子里这个。
至于晖儿的事还是要查,却也不用自己去操这心,殿下……应该也迫切想弄明白吧。
这时,冬菲回来了。
不等她见礼,太子妃便迫不急待的问,“怎么样?查出什么来了吗?”
冬菲让开身子,让太子妃和小姐看她身后宫女放成一排的盆栽,“那是一品红,全身都是毒,有孕者最好靠都不要靠近,旁边的百合花香孕妇也闻不得,会能导致有孕者过度兴奋,甚至引起头痛、恶心、呕吐,并影响她们的食欲,严重的还可能导致胎儿不稳,甚至滑胎,我还在娘娘您出门必经的地方发现了一排的怕丑草,这种草内含剧毒,接触多了也会引发胎儿不稳,最后面是洋绣球,看着好看,却也是孕妇不能接触的,娘娘,恕奴婢直言,那人心机好深,这些都不是能马上就起作用的植株,但是时间一长,您这胎绝对保不住,就是保住了生出来的孩子也不健康,死胎都有可能,您屋内倒还算干净,只是焚的香以后都不能再用了,对您和胎儿都无益。”
太子和冬菲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冬菲知道,华如初也知道,但她没有阻止冬菲的解说,这些事,太子知道了更好。
她还想让太子多记点她的好呢!
卖好就该卖在点子上人家才能印象深刻。
看着摆得整整齐齐的那些盆栽,闻昱丹一脚一个全踢得远远的,大踏步进来,呼吸急促,显然气得不轻。
祁佑紧随其后,难得的是莫问也来了。
华如初起身站到了祁佑身边,朝着闻昱丹行礼,“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
闻昱丹摇手免了她的礼,“我该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有心……”
看向太子妃的肚子,以及她红了的眼眶,闻昱丹也不由得心生悲意,不顾还有这么多外人在,紧紧握住了太子妃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把那人揪出来,不千刀万剐了她我心里难平。”
太子妃用力回握住,这时候,她太需要一个人来支撑,尤其是想到早夭的长子,心下更是钝痛不已。
尽力安抚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太子妃指了指桌上的菜单,“冬菲,你再看看这个。”
冬菲现在已经进入了大夫的角色里,完全忘了眼前的人有多尊贵,不多言的就拿起那厚厚一本本子翻阅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最后话语里都带着些许庆幸,“娘娘,您这胎儿能保住足可见孩子生命力的顽强,生出来一定是个壮实的孩子。”
捂住肚子,太子妃下意识的就露出温柔的笑意,她这般小心养护的孩子,自然是壮实的。
可是,有人看不得她好,不欢迎他的出生。
“有哪些不能吃的,你帮本宫圈出来,就是上面没有的,你也替本宫写上。”
看着宫女疾步送上来的笔墨,冬菲有些为难,“娘娘,我把能吃的圈出来吧。”
一开始大家还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把能吃的圈出来和不能吃的圈出来有区别吗?
可当看到她圈出来的那些,他们心下恍然,却也更加害怕。
十个菜里,能吃的只得三四个,幸好发现得好,幸好华氏有心,带了个识医懂药还知那些阴私避讳的丫头过来。
陈嬷嬷扑通一声朝着华如初跪了下去,“老奴,老奴谢大少夫人,一辈子老奴都记您的恩情。”
华如初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您可别动不动就跪我,折我的寿呢!”
“她跪得。”太子妃觉得身体实在软得不像话,连腰都有些挺不直了,抓着太子的手用力得青筋都暴了起来。
闻昱丹见状想扶她回屋里去躺着,太子妃摇头,“殿下,臣妾还撑得住,为了孩子,臣妾也会撑住。”
饶是闻昱丹从小就吃足了苦头,这会也觉得心底发涩,将椅子移得更近了些,紧巴着挨得紧紧的,手伸过去搂住她的腰,让她借力靠着自己,好让她轻松些。
两人平素关系虽然也好,这样亲近的时候却也不多,侧头温婉的对他笑笑,两人间散发出来的脉脉温情让华如初都避开了头。
这一刻,她无比真心的希望闻家人的怪毛病不要延续到太子身上,那个位置太高了,有人相扶相携着总好过一个人称孤道寡。
祁佑和莫问此时也都低下了头,不该看的绝不多看一眼。
“对了殿下,臣妾都差点忘了问,您派人去看住那些人了吗?”
“你向来不会无的放矢,陈嬷嬷一说我就派人去了,你放心,都是信得过的,定不会打草惊蛇。”
“殿下办事臣妾自然信得过,只是这心里总是记挂着,不问问总是不安,那些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就连她们的家人也都别想好过。”
说到最后,话里已经带了恨意,她是真恨,子息对她而言何等重要,却偏有那不知死活的见不得她好。
“我理解。”自然理解,当时长子被一个风寒夺走了性命,他暗地里查了好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可心里一直都认为那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晖儿向来身体康健,又怎会连个小小的风寒都挨不过去。
可他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陈嬷嬷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跪在两人面前,哽咽着道:“老奴该死,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却连这些事都没弄明白,害得娘娘受罪,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陈嬷嬷是太子妃的奶嬷嬷,有太子妃的富贵才有她的体面,再说这么多年下来,看着一个小小婴儿一点点长大,她心里又怎能没一点感情。
甄家就是在世家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妻妾相争的事更是不少,她自从入了甄府就学,跟着进了太子府私底下更是没少花心思去学去防,可她千防万防,没想到仍着了道。
手段虽说新鲜,可在太子妃一开始有不对劲时她就该怀疑的,可她却没有想到,说到底,她都是失职了。
看奶嬷嬷哭成那样,太子妃感同深受,说话间不知不觉都有了颤音,“嬷嬷,我身边并不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好些个经验丰富的老宫女,这些菜以前吃过,谁会想到孕妇就吃不得,那些花哪家哪府都有点,就是摆得不那么集中罢了,谁又能想到那么平常的花居然是有毒的?太医知道我身体虚了,只道我最近没胃口,吃的东西不多所致,哪曾想过要看菜单,那些花也不起眼,又都是寻常物,平时出入常能见着,更不会疑心,这般隐讳的手段,也就是冬菲专门学的这个才看得出来,我又怎能怪你,起来吧,冬菲这些时日会住在府里,你多向她请教。”
“是,是,老奴一定用心记用心学。”
PS:谢谢fjwsy童鞋的和氏壁,么么哒,三更稍晚些送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三更
再说下去便是天家的内务事了,华如初起身告辞。
闻昱丹无心处理官务,干脆放了祁佑和莫问休沐。
华如初并不知他们走后太子又将人将他已逝长子当时的一些记录都找了出来,甚至还隐蔽的带冬菲去了长子的院里,给了冬菲在内宅最大的自由出入权力。
只要求她一定用心查出点什么来。
祁佑将马丢给祁安,自己坐上了马车。
将闭目养神的人扶到自己肩上靠着,边道:“冬菲我会看着,不让她出事。”
华如初勾起唇角,“别看她在家里懵懵懂懂的,在外头却不需要我操心,身手虽然是我身边几个丫头里最差的,自保却也没问题,我不担心别的,只要到时候太子和太子妃愿意将人还回来给我就行。”
这算是自卖自夸吗?“对冬菲这么自信?”
“她是我教出来的,我知道她的斤两,除了对药材,对其他东西没有**,太子妃要是赏她什么东西她会收着,却不会贪心,这样的丫头自是讨喜,要是太子妃用珍稀药材来吸引她……我却也相信她的忠心,再者说我也自信我给她的药材更合她心意。”
想和她抢人基本是无可能的,不说相陪十余年的感情和忠心,就是单指药材,太子妃也没她底气足,她手里可是有个琳琅阁。
祁佑轻揽着她的腰,头碰在一起相信依偎着,在摇晃的马车内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突然。华如初睁开眼。“我们去别院吧。在那边用午饭。”
“好。”
意料之内的答案,华如初笑笑,敲了敲马车内壁。
春玉撩起帘子,“小姐。”
“去别院。”
“是。”
马车从侧门驶进别院,马柏领着一众人快步迎了过来。
“小姐,您今日怎么出来了?”
“我倒是想好好在家里歇上一天,偏偏事多,刚从太子府出来。对了,你派个人去杨树胡同和江雨说一声,冬菲这几日会在太子府,叫他不要担心。”
“江老爷子在这里,是不是请他带话就成?”
华如初顿住脚步,“江伯怎么会在这?”
“这个他没说,我也不好问。”
“他有没有问起我?”
“得了得了,我老头子来回答你,我来这里就是找你的。”
华如初对对她好的长辈最是没办法,无奈的看向从拐角处走出来的人。“您找我怎么也不和马柏说,让他给我送个消息我就出来了。”
“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不急。”
听话听音,华如初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老头儿找自己做什么了,“您又想要什么药材了?”
江轩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大刺刺的道:“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买点好东西也找不到门路,你们要留我在这,这药材自然该你们负责,不过这次的药材外头买不着,我想要的是去年你给我送来的那种。”
边说着边进了花厅,一众人分主次落座,华如初问他,“您去年问我要过的药可不少,您指哪样?”
“就是年中的时候,你让冬菲给我送来的那种,你说叫朗星草。”
葛榔头有时候会给她顺路带些挺不错的药材,她每样都会送一点给江伯,江伯也识趣,每次都会将药材的药性研究透了写下来给她,极珍贵的自然摆上了琳琅阁,药性一般的则卖给药铺或者都给了江伯。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朗星草好像就是极珍贵的,当时卖出了天价。
“您怎么时隔这么久才来问?又发现它的特殊药性了?”
“还不是你惯得冬菲那丫头,什么药都敢练。”虽然这么说,江轩的神情却是骄傲的,“我这几日去看了看她练的药,倒发现我平日里小瞧她了,好药材浪费了不少,在这方面却是实实在在的青出于蓝了,这么发展下去自成一脉也未尝做不到,当然,前提是你舍得继续这么惯着她。”
“这有何不可,您知道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她要真能自成一脉便是给我们女人争气了。”华如初笑得真心实意,她也没想到那丫头都这么出息了,还道她天天就是练着玩呢!
江轩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华三这丫头确实不缺银子,也就她有这财力也有这心胸随着冬菲玩,没想到玩出了这么个好结果。
做为冬菲的师傅,他比谁都高兴。
“您还没说要朗星草做甚。”
“你不也没说你还有没有。”江轩瞪她一眼,这丫头就不能给她好脸色,一给她好脸色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华如初摸了摸鼻子,算了,就让让人家老人吧,“现在手里是没有了,不过您要是用得上,我一定能给您弄来,不过时间上来说就要明年下半年了。”
想起那个蕃人每次来的时间,江轩点头,“只要能给我弄来就行,上次你给我的我没有用完,这几天无意中发现了以前没发现的药性,要是真像我想的那样将是南朝天大的福气,现在我也不和你说,等你弄来了再说,对了,要是能弄来种子或者幼苗最好,我想自己种种看。”
祁佑听到是南朝天大的福气那句心里动了动,看向如初,看她如何答。
“我尽力,它的来路您也知道的,在南朝它不见得能成活,您不要给自己太大希望,免得到时失望。”
“没试过你又怎知不行,我不信有我种不活的药草,你给我上点心就是,要是你真能给我弄来,我就呆太原不走了,不过你得想法子让我住到太行山去,我前几天去过一次。那里的地很适合种药。”
华如初看向祁佑。她不知道太行山属于谁的地盘。
祁佑点头。“没问题,我去办。”
“爽快,这才有点我们武林女婿的风范。”江轩顿时高兴了,说的话也好听了,华三误打误撞的倒也没嫁错。
得了赞,祁佑也只是神情柔和了些许,对如初解释道:“太行山有许多神鬼传说,并不属于哪个家族。平日里去的人并不多,也就是些胆大的老百姓去山里挖陷阱狩猎换钱,只要……江伯不怕那些传得神乎奇神的传说,去那里住不难。”
“什么神鬼传说,也就能吓吓胆小的,老头子我这辈子就是这座山爬到那座山,在山里采了一辈子药了,也没被神鬼吃了,怕甚。”
“如此您再抽个时间去一趟,看想把房子建在哪个位置。等年后开了春我便派人去建个山庄。”
“行,这几天天气不错。冬菲也不在,正好和江雨去太行山采药,上次我看了,很有些不错的药材。”
“等等,祁佑,这事你不要出头,免得被人盯上,我出面也不好,这样,我通过严家堡的人去做这件事。”
祁佑想到年后有可能要出征,便没有坚持,到时他离家,暗地里的人手和银钱他全会交给如初,现在她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多些人手做点什么也方便。
华如初想的却还是她的生意经。
一翻过年便要修建琳琅阁,到时要真能把大运河这条线做起来,能养活不少武林中人,她虽说没有大情怀,能帮上一把却也是愿意的。
一个护卫队先期人手应该也就是能护着葛榔头的船,要做大也是以后的事,两边必须都有一个落脚点。
扬州不用她操心,太原这边却要开始做准备了。
这些,她都不能出面,要是事事都要通过严家堡……
姐夫自然不会有意见,能讨好姐姐相信姐夫求之不得,可她也不能脸皮太厚,真什么事都求上门。
“如初?”
“恩?”华如初循声望去,看到祁佑担心的望着她,连忙摇头道:“想起一点事,无碍,江伯伯,太原比扬州要冷得早很多,您要是想去太行山就快去快回,别多做耽搁,想想明年您就能住那边了,现在再忍一忍。”
“我有分寸。”
马柏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这会走进来道:“饭菜都准备好了,先吃完饭再做商量吧。”
“也好。”
饭后,华如初拉着祁佑回了房,将人安置到床上躺着,道:“难得半日闲,你好好歇一歇,我给哥哥写封信。”
“我给你磨墨。”
她写的东西并不适合让祁佑看到,可看着他希冀的眼,她没办法拒绝,便道:“恩,好。”
祁佑却并没有要窥视她**的意思,磨了墨便回去躺着了,他知道如初有秘密,现在如初还不够信任他,他也不逼迫,不追问,只等着她愿意亲自对他说的那天。
华如初松了口气,不去想祁佑都发现了些什么,提笔写了起来。
哥哥人缘极好,护卫队的事只有哥哥才做得起来,人也得由哥哥去挑,要跑大运河这条水路,造船免不了,她自己那艘船是绝对不能在太原露面的,送嫁那天就已经出尽风头了,再说那条船她也舍不得拿出来做货船。
还有明年四月份武林大会的事,二姐怀孕的事,找老师傅为琳琅阁所用,弄出一块专卖宝石首饰的事……
越想觉得事情越多,华如初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银子已经够多了,真的要这么挖空心思去挣吗?
可明明知道赚钱的财路却什么都不做,她更受不了。
多可爱的金宝宝银宝宝,排着队等着往她口袋里跳呢!
绝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累一些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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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身边自有故事
一场秋雨一场凉。
连着下了两天细细密密的雨,天气潮湿的让人很不舒服,一阵风吹来让华如初打了个冷颤。
肩上适时的落下件披风,云书的报怨随之而来,“小姐,您也顾着点自个儿的身体,这时候最易着凉了。”
“我哪那么娇弱,东西都清好了?”
“恩,薄一些的衣服都装起来了,厚实的衣服给您和姑爷都新做了一些,秋谨那里应该还在做……小姐,您看谁回来了,还真是不经念叨。”
秋谨提着个大包袱款款而来,一阵不见,又稳重不少。
“婢子见过小姐。”
“进屋说话。”
南朝没有炕让华如初很是遗憾,今年已经来不及了,明年她一定要想办法做起来。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时间还长,一般的取暖方式她会受不住。
聊胜于无的接过春玉递来的手炉放在腹部,手捂在上面,没多一会身上就暖和了些。
“云书,那个罩笼还没做好吗?”
“是,婢子今日还去问过,他们说已经知道要如何做了,只是送给您用的东西要做得精致些,请您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我谢他们一片好意了,到时赏钱多给点。”
“是。”云书应了,旋即又笑,“他们还说最喜欢给您做事,不止不挑毛病,还出手大方,小姐,您这大方的名头在太原都要传开了。”
“小钱罢了,过得舒服了这点钱我不在乎。银子赚来不就是花的吗?死守着又生不出崽来。”
“是是是。您最有理了。”
华如初看向秋谨。对这个好像沉默了也生疏了的婢女有些好奇,绣纺都是女子,她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变成这般模样?
云书也注意到了秋谨的异常,担心小姐责备,忙转了话题,“秋谨,你是不是给小姐送衣服来的?”
“是。”秋谨忙将偌大个包裹打开,露出里面花色素雅的缎面。“上面这四套是给小姐的,下面四套是姑爷的,都用的上好的贡缎,颜色也依着小姐和姑爷的喜好来的,小姐您看看喜不喜欢。”
“我信得过你的眼光,花色看着也好,费心了。”
“为小姐做事是婢子的本份,小姐不用如此说。”
华如初笑了笑,突然提起多日前她说过的话,“你曾说你不要成亲。今日可否和我说道说道?”
秋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绣纺前一阵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事情发生在绣娘身上。绣娘大多是拖家带口来到这千里之遥的地方的,人生地不熟的,只有互相可以依靠,感情反倒更好些。
绣纺生意好并不是不常开门,不开铺子售卖衣服就遮掩得住的,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是谁的绣纺,明面上不敢打主意,暗地里却耍了阴招。
一个叫纤娘的绣娘的丈夫最先中了招,他以前本就是个好赌的,也是因为和纤娘成了亲后有了家累才慢慢收敛,闲下来时才会去小赌一番,输赢不多,又过了手瘾,纤娘也就不说他。
没成想这次却是有人挖了个大坑让他跳,先是让他赢了人生中最大的一笔银子,然后一盘就让他输了个干净,赢了无数盘,却只输了一盘,将一个赌徒的好胜心全给勾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就赌上了,最后竟然将纤娘都赌输了出去。
他清醒过来后后悔得要死,想带着老婆孩子逃回扬州,被一直盯着他们的人抓了个正着。
人家拿着借据来要人,又是不好惹的本地人,那男人心里就先露了怯,居然真让纤娘跟着他们走,却伸手问他们要钱,说要带着孩子回扬州。
对方的目标是纤娘,也不想多和他掰扯免得再出岔子,就去请示东家,纤娘趁着人少带着儿子逃回了别院。
“小姐,您想不到他有多恶劣,明知道老婆落到别人手里没有好下场,那个男人却在拿到银子后帮着对方来要人,被马管家一脚给踢了出去,要不是马管家下手快,我一定不会留情,他怎么能这么对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他怎么能。”
秋谨激动的情绪让华如初心下有了底,她说不成亲,怕是被那样的男人给吓到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现在更关心后续如何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并且已经这么久了为何都没人告诉我?”
“当时正好是您和太子殿下在江雨那里起了冲突的时候,后来又是冬菲成亲,老太爷大寿,婢子和马柏商量着,就先把事情掩了下来,决定等将对方摸清楚后再告知您,可那天晚上姑爷就派了人来告诉婢子,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我们放心行事,纤娘的卖身契也送回到了她手上,至于那个男人,祁安说他们已经将他送上了回扬州的船,如果纤娘愿意,姑爷愿意出这个船资着她们母子回去,纤娘吓怕了,哪敢回扬州,带着儿子留了下来。”
看了神情莫名的小姐一眼,秋谨有些忐忑,吞了口口水继续道:“祁安转达了姑爷的意思,说是不要因为这事让小姐您的心情受到影响,暂时就先不要说了,婢子……婢子上次来就想说,可……婢子知错,请小姐责罚。”
华如初摩挲着手炉,将话题扯回了最初,“所以说,你也被吓怕了?”
秋谨低下头,手指头绞在一起,声音低了些,屋里的人却都听得分明,“这只是其中一件,以前跟在小姐身边从不知道会有那么多不幸的女人,您永远充满活力,让周围的人都觉得日子活得痛快,可自我掌管绣纺后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小姐这般强大的,婢子没有自信成亲后能过得比她们好,小姐您说得对,婢子害怕了。”
华如初怒其不争,“蠢丫头,你眼睛就不能看些好的吗?这世上是所有女人都像她们那般不幸吗?我和你姑爷不过得好好的?我姐和姐夫,我爹我娘,不也都平和喜乐的。”
“您说得对,有过得如您和姑爷这般幸福的,可光这祁府也就只有您和姑爷幸福罢了,大房二房三房哪一对幸福?小姐,我真的不要成亲,您就允了婢子吧。”
“胆小鬼,不成亲你在我身边当一辈子老姑娘吗?”
“是,婢子愿意。”
华如初恨不得将手炉甩她脸上,“连个男人都怕,你就不能争点气?白跟我这么多年。”
“婢子就是不要成亲。”
华如初太清楚秋谨的性子,这就是属牛的,打定了主意九头驴都拉不回来。
换个严谨的主子一个命令下去倒也罢了,偏她也舍不得真为难了她。
“我这逼你,在成为老姑娘之前你都有后悔的机会。”
秋谨大喜,猛的抬头,进来时脸上阴沉沉的感情全然不见了。
“还跪着干什么,等我请你起来?”
“不,不用,婢子谢小姐成全。”拜了一拜,秋谨一脸喜气的站起来,仿佛不成亲就是解了她天大的束缚一般。
“这事我还真不是非常想成全。”斜她一眼,华如初心情不是很好,尤其是看着那张笑脸尤其刺目。
秋谨不敢搭话了,乖乖的站在一起,什么沉默什么生疏全没了。
只剩目的达成的轻松愉悦。
“纤娘那里你多留点心,平时别让她一个人出门,总让她们别院绣纺两头跑也不行,你去打听打听绣纺两边的屋子可有人愿意卖,多出些银子都行。”
“是,婢子回去就办这事。”
“绣纺这一阵生意如何?”
秋谨瞬间眉开眼笑,“好得不得了,好多贵夫人都亲自坐了马车过来挑料子选花样,全都想着在过年的时候能穿上一件出去。”
华如初大感满意,生意好就代表银子滚滚来啊,“忙得过来吗?”
“勉强也支撑得住,每月的银子多了,大家都干劲十足,就连纤娘近段都没时间多想,不过再接生意的话只怕得到年后才有成衣拿了。”
“你和客人解释清楚,要是她们愿意等就接,要是不愿意等的请她们自便就是。”
“是,婢子记住了。”
“还有,告诉绣娘们,年底我给大家包红包,让她们做活用心些,不要出什么乱子。”
“是。”
“秋谨,你要记着,不管接多少单生意,宫里娘娘们的都要排在最前面,宁愿少挣些都要如此,切记。”
秋谨重重点头,这个道理她懂,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她心里门儿清,跟着小姐这么多年可不是白跟的。
恩,虽然小说说她白跟了,她可不承认。
“我和姑爷的衣服是够了,你们也给自己做两身厚实点的衣服,绣纺里的料子随你们选。”
云书忙摇头,“小姐,万万不可,要是被那些贵夫人知道她们穿的料子我们做奴婢的也在穿,她们怕是要恼了,婢子知道您待婢子们好,婢子们也不客气,上次随船来的料子里有一种挺合适我们的,成色也好,就是有点小瑕疵,婢子替姐妹们请个愿,您就将那赏给大家吧。”
华如初记起是有那么个事,料子好像也不少,是够大小丫头做两身的,遂点头,“依你了,对了,别院那四个小丫头你们平日里轮流去教一教她们,一翻过年,我便打算将她们接进府里来。”
“是,婢子代姐妹们谢小姐赏。”
PS:依旧三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调-情
祁佑今日回来得很迟。
这个月份白天本就已经短了很多,正常回来时天都已经擦黑,稍迟些便得披着夜色回家。
可再想念家里的人,他今日也得打起精神来陪着太子——喝酒。
莫问酒量不行,要是饮得急了三杯便倒,干脆撩起袖子干起了斟酒的活。
华如初上前就闻到很大一股酒味,边给他解披风边笑话他,“这是去哪里逍遥了,喝成这样。”
“陪太子饮了些,还没用饭。”
空腹喝酒?身体不要了?怪不得皇帝都短命,“春玉,去备饭,要清淡些的,今日你不是熬了浓汤吗?先热上一碗来。”
“是。”
云书上了热茶,也去厨房帮忙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太子看着也不是那般放纵的人。”示意屋里丫头们都下去,华如初问。
祁佑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皇太孙死于人为。”顿了顿,又道:“冬菲查出来的。”
听到关乎冬菲,华如初坐直了身体,那丫头,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些?这样的事都敢插手管。
“冬菲一个大夫,又不是查案的,怎么会由她查出来?当年皇太孙过世太子没查吗?”
“什么都没查出来,对方用的手段和现如今用在太子妃身上的一样,太子妃想念长子,皇太孙当年住过的地方保持得和以前一样,就连花都没少一盆,才会让冬菲没费多少力气就查出来了。”
长子死于此。肚子里这个又差点没保住。怪不得太子会失态。太子都如此,那太子妃……
“太子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告知太子妃。”
至于杀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又祸及了多少人,祁佑自然不会说起。
如初虽然杀伐果断,却不是心硬如铁的人。
“冬菲牵扯进这样的事里,对她是不是会不利?这丫头。我才赞了她懂事怎么就给我闯出这样的大祸,会这般和太子过不去的无非就是二皇子,怎么都是天家的事,她怎么就……”
“她是大夫,华家养出来的,又跟着你许多年,骨子就有股侠气,太子谢她还来不及,怎会对她不利,别担心。”
看丫头们都出来了。云书不敢冒然闯进来,在屋外扬声道:“小姐。姑爷,汤来了。”
“进来。”
拿勺子舀了舀,试了试温度,唔,刚刚好,“快喝点暖暖胃。”
“恩。”被体贴的照顾着,祁佑声音里都带上了懒懒的鼻音。
华如初还是挂心冬菲的事,侍候着祁佑用了饭后两人便回了屋。
两个小丫头抬了脚盆进来,水上冒着热气。
这个脚盆是嫁妆,做得很大,泡两双脚绰绰有余,她今天特意让人寻出来的。
“来,一起泡。”
这是个很新鲜的体验,祁佑连犹豫都没有就坐下来自己脱了鞋袜。
华如初速度也不慢。
一双脚白嫩嫩的,连脚趾头都圆润可爱,一双脚则要大上许多,颜色也要深上些许,你踩我一下,我踩你一下,心里藏了再多的事也松泛了。
看祁佑脸上露出他自己都不自知的笑容,华如初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得再对也没有了。
夫妻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祁佑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而她,也不能只接受不付出。
这样小小的**手段既无伤大雅,又能让两人更亲近,何乐而不为?
她也是希望两人能相处愉快的。
热气由脚底蔓延至全身,相对而坐的两人都有些懒懒的。
却谁也不想再说前面那个话题破坏了这美好的氛围。
“我今日才知道你替我解决了麻烦,怎么也不和我说说?还联合秋谨马柏瞒着我。”
祁佑自然知道她指的什么事,抓了她的手在手中把玩,道:“小事而已,你那阵又忙,不想让你多费心,我让人看着绣纺了,断不会让人打了主意去,不过绣娘每日都要往返于别院,这于她们不利,要是半途出点什么事,损失就大了。”
“恩,我也想到了,今日才和秋谨说了让她去打听一下绣纺两边的房屋有没有想卖的,多出些银钱也无妨。”
“这事我去办,我比秋谨好出面。”
“恩,也好,谁都知道绣妨是我的,你是我夫君,由你出面更好些。”
碰了碰如初泡红了的脚背,祁佑又说起一事,“魏宁的通房丫头我查到了些,确实是个很有心思手段的,魏宁对她也不错,祁珍……斗不过。”
“有没有孩子?”
祁佑摇头,“魏家家风很严,不然也不会只有一个通房丫头,就是再有手段,正妻没进门之前她也不要起那个心思,不然魏家容不下她。”
“有了孩子也容不下?”
“容不下,别家也许会以子为贵,魏家不会,魏家很重嫡庶,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魏家会灌她喝一碗药再打发出府。”
“这样的话,祁珍未必就斗不过,左右还有时间,我再想想。”其实最好的法子是想法子将那通房赶出魏府,可魏家公子身边总不能一直没人,换一个也不一定就单纯,还不如把重点放在祁珍身上。
小妾是防不住的,男人如果贪新鲜,三天两头抬人进门你都没辄,可你要是能抓住男人的心,外面再美女如云也无他无干。
两人一边泡着脚,一边轻声说着话,直至人都昏昏欲睡,水也不那么热了才双双爬上床。
床上放了汤婆子,暖烘烘的,还有祁佑这个大暖炉,华如初觉得她在北方的第一个冬天也许没有想像中那么难熬。
次日一早,祁佑就当差去了。
她懒劲还没过来,就有丫头通传祁沈氏来了,忙收拾妥当出去见客。
“这是才起?”
“也不是,早上和夫君一起用的早饭,后来实在是困得慌,就又回去躺了会。”
祁沈氏笑得意味深长,眼神还若有似无的落在他肚子上,“哦哦,困得慌,晚上不要太累,你们都还年轻。”
华如初一口茶全呛进了气管,咳了个惊天动气,看着祁沈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像个长辈说的话吗?
“做什么这么激动,你们本就还年轻,孩子的事急不得。”
原来她以为自己担心子嗣的事,华如初轻咳了两声,声音带着些沙,“我没着急,就是被您吓着了。”
“真不经吓,得了,我也不是来找你的,冬菲呢?”
华如初没有瞒她,“去太子府了,恐怕还要几天才能回来,您就照她以前和你说的先做着吧。”
祁沈氏难掩失望,“那就办法了,我可没胆子和太子妃抢人。”
“哪里就需要抢了,冬菲又不是不回来了,最多十天,她一定回来,三婶你安心等着就是。”华如初突然发笑,“我这丫头现在比我受欢迎多了,幸好知道的人不多,不然这以后只怕我连人都要见不着了。”
祁沈氏白她一眼,一脸你说了废话的表情,“你也不想想南朝什么时候出过女大夫,太医院的太医医术再好,可受身份所限,望不能多望,闻不能多闻,问题不能问得太私密,诊脉的时间还不能过长,一个小病都有可能拖成大病,可真正的大病却又看不出来,哪个女人不暗地里叫苦的?可有什么办法,哪个大夫愿意带个女徒儿被人笑话,我很佩服冬菲的师傅,敢为人之所不敢,教出这么个好徒弟来,如初,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冬菲的名声是关不住的,到时恐怕会真如你所说的一样面都见不着了。”
原本华如初还没想这么远,女人的苦处这辈子她尝得不多,几个丫头把她照顾得妥妥贴贴,家人也宠着她纵着她,好像除了嫁人嫁得不得已,其他时候都还挺痛快的。
当然,和年龄也有关系,可她相信,就算以后,她的日子也不会苦到哪里去,她有颗强大的心,有自保的本事,有贴心贴意为她着想的婢女,有花不完的银子,哪怕是祁佑变了心,她也相信自己能让日子过得风声水起。
但是,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像她这样,嫁人之前的生活不说,嫁人后生子却是她们面临的第一大关。
多少正妻因为怀不上孩子被婆家不喜,夫君不爱,为了怀孩子吃尽苦头,可到最后也未必能如愿。
江伯放到现代就是个妇科圣手,可南朝的男女大防却限制了他,好在冬菲在这方面也极有天赋,自己又是个爱钻研的,她这个做主子的又舍得下本钱,所以才造就出现在的冬菲。
从心底,她是愿意让冬菲一展所长的,不说这于女人来说有多大好处,冬菲自己就能获得快乐。
那丫头,只要闻着药香整个人就生动起来了,更别说看到好药材的时候,那眼睛都是发着光的。
江伯伯说假以时日,冬菲说不定能独成一脉,这句话如果能成为事实,那么冬菲挣的就不是她这个做主子的面子,而是全天下女人的面子。
让那些狭隘的男人们也知道,女人也是可以成事的。
一想至此,华如初心底蠢蠢欲动,但凡能让男人吃惊的事,她都是愿做的。
要说两辈子最大的差别,就是这辈子身为女人的束缚太大了,要是能让这束缚松动松动,她愿意为之努力。
方便了别人,不也是方便了自己吗?
PS:谢谢童可爱童鞋的和氏壁,么么哒,爱你,下一章稍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