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好消息(求粉红)
这一日发生的事太多,漫长得华如初躺在床上都觉得好像经历了好几天。
往祁佑的怀里又挤了挤,“嫁给你半年,现在才有了一点安心的感觉,祁佑,你好失败。”
这是不是就叫无理搅三分?
将人拢紧了些,祁佑一只手滑进她小衣里,柔腻的肌肤像是有吸力一般粘在掌心,让他爱不释手。
“以后让你更安心。”
华如初哼哼了两声,没有搭话,她早就过了轻易放任信任的年纪。
祁佑亲了亲她嘴角,慢慢加深这个吻。
这样的亲昵让他着迷,让从不知温情为何物的他都柔软下来。
在床上的华如初从来不扭捏,被摸得舒服了呻.吟声流泄出来,她知道这对男人有多大的诱惑,反正是要滚上一滚的,她一点也不介意让这火烧得更旺盛一些。
衣衫一件件丢出来,隐约两个身影叠在一起,帷幔晃动,这一夜,又是春.宵。
次日,祁佑出门后没多久,华如初就带着秋谨着人送来的包裹去见太子妃。
今日太子妃身子不舒坦,这天气明明也不热得过分了,却没什么胃口。
看到她进来未语先笑,“你是无事不登门,突然求见是宫里娘娘们的东西都做好了?”
“是,娘娘一猜就中了。”将包裹递给陈嬷嬷,华如初这才见了礼。
“行了行了,这里也没外人,端着那些做什么。坐着陪我说说话。”
在宫女摆好的圆墩上坐下。华如初抬眼看向上首之人。看着气色好像不太好,“您身上不爽利?”
“眼睛真尖。”打趣了一句,太子妃叹气,“天天在这内宅憋着,见到的也都是些龌龊事,人能好到哪里去。”
当没听到语气中的其他意思,华如初问,“可叫了太医?”
“就是身子有点软。吃不下东西,没什么大碍,惊动了太医知道的人就多了,到时候反倒麻烦。”
这症状……华如初有些后悔没把冬菲带在身边了,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有了计较。
将站在门口低垂了眉眼站着的春玉招呼到身边来,亲昵的握住她的手,遮掩着迅速在她手里写下一个酸字,笑语晏晏的道:“我这个丫头很会做些开胃的小菜,很爽口。都是扬州的菜式,娘娘要是不嫌弃。不妨让人带她去厨房做几道来让你尝尝,就是不喜欢也当尝个鲜了。”
“难为你有心了,行,嬷嬷你使个人带她去厨房,我也尝尝扬州菜。”
说起扬州,太子妃就问起有名的琳琅阁来,“那里的东西真的有那么新鲜?我听说扬州州牧每年在那里都要花上不少银子,往上孝敬的东西大都是在那里买的,送了来还没听说过哪家不喜欢的,太子前不久还收到他送来的一只会讲话的鸟,一有了闲就教它讲话,别说真学了好几句,还真是有趣得紧。”
……这东西在扬州其实不稀奇,琳琅阁卖出去的已经不止上两位数了,也就能逗个趣儿。
华如初自然不会泄了底子去砸自家的招牌,却也没要求着要拿来看看,她得给自己留点余地,以后她的身份要是真的瞒不住了,也能交待得过去。
要是装得狠了,以后栽的还是她。
应对了几句,华如初就转了话题,“听说茶叶铺子的生意不错。”
说到这个,太子妃脸上的笑意更真诚了些,这条生财路子是怎么来的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打量华氏此时的神情也一点都没有要分杯羹的意思,这让她对华氏的观感更好。
要撑起一个太子府不容易,太子私底下还养了不少的人,用银子的地方有的是。
虽然名下有一些生财的铺子,却都不是暴利,安安稳稳的,一个月总能进帐那么多。
原及手底下那几个虽然来钱快,和支出相比却也只是勉强支撑。
这个茶叶铺子无疑是解了她老大的难题了。
别看只是个可买可不买的茶叶,比起砖茶来,这茶叶好喝了何止一点半点,老人尤其喜欢,家里有点家底的都改喝这个了,独此一家的买卖,生意想不好都难。
铺子里还听了原及的建议做了精致的盒子,用来送礼都是极好的选择。
她更愿意相信,这个建议是华氏出的。
更让她满意的是华氏低调本份,从不曾因为受了委屈而来诉苦,也不曾因为有功而来谋求什么,这么稳得住的人,还是在她这个年纪,少。
她看着也就更喜欢几分。
她一直觉得,比起陶嘉来,华氏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说起来还得多谢你,给了这么条好财路。”
“娘娘这话说的好像我提起这事就是来邀功似的。”华如初假意抱怨了一句,续又道:“那边茶园我也没去了,不知道采摘的情况怎么样,若是还不够熟练,我再让几个人过去帮手。”
“听陆海说是浪费了些,我正担心她们手艺不过关,会坏了茶的质量,你要是能抽调几个人过去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过你自己那里人够吗?听太子说那个茶园也只比原来那个小一点。”
“我这里的不急,好坏都是自己喝了,也不用担心坏了口碑,再说我打算将大部分的嫩芽用来做新茶,还不知道能不能折腾出来。”
“那我就向你借几个人了,店里的生意要顾着些,以后我好好谢你。”
“娘娘,您这是想让我以后都不敢登门了吗?”
太子妃大笑,“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多来几趟,总好过让我面对那些满肚子弯弯绕绕的。”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再弯弯绕绕也不敢您面前献丑啊。”
两人相视一笑,距离又拉近不少。
华如初正想再卖个乖,说要是店里供应不急,她的茶园也是能分出一部分来的,可话还没说出口,那边太子妃突然就捂着嘴干呕不止。
陈嬷嬷吓得够呛,也顾不得那些规矩了,上前把人搂住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连扬声吩咐人去请太医。
华如初也不敢再坐着了,上前了几步看着太子妃那难受的模样心里的想法更甚,试探的问,“嬷嬷,娘娘这情况持续多久了?”
要是别人问,陈嬷嬷必定不与理会,可华氏本就合了她的眼缘,再加上娘娘对她也是青睐有加,想了想回道:“早上起来娘娘就有点不舒服,只说是身子乏没胃口,也没说其他症状。”
“臣妇冒犯,敢问娘娘您的葵水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这下,不止陈嬷嬷有了联想,太子妃也不吐了,想仔细算一算,脑子里却乱得什么都没有了。
干脆颤着声音问奶娘,“嬷嬷,我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您的小日子向来不准,不过粗一算也过了有近五十天了……这么久,很有可能是,娘娘,很有可能是……”
两主仆抱在一起,眼神中的激动藏都藏不住,她们现在太需要一个孩子了,要是没有孩子傍身,就算她是太子妃,地位也不稳固。
正好此时,一个宫女领着春玉进来,一人手里端了两个碟子。
华如初接过春玉手里的两碟清清爽爽的凉菜放到太子妃面前,轻声道:“不管情况如何,您都得吃点东西,就是勉强,也得吃一点。”
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肚子,太子妃连连点头,夹起一块看着青青翠翠的黄瓜放进嘴里。
黄瓜调了点苦酒和少许糖,吃起来又脆又带了点酸味,一碟子很快就被太子妃吃光了。
再去吃其他几样时明显没有那么喜爱,勉强又吃了两块糕点就放了筷子。
华如初此时已经有七成把握了。
“味道是很好,尤其是这道黄瓜,我都还想再吃上一碟子。”
“这个简单,春玉,你把做法教给厨娘。”
春玉福了一福,低眉敛眼的道:“婢子在做的时候厨娘就学会了,比起太原的做法只是多加了一点苦酒,并无特别之处。”
苦酒……
太子妃和陈嬷嬷对望一眼,眼中喜意更甚,孕妇嗜酸,偏偏她现在只想吃这个。
越是觉得有可能,心里期待就越重,陈嬷嬷扶着娘娘躺好,着急的去前面相迎太医去了。
华如初琢磨再三,试探道:“娘娘好生保重身体,我还是先行告退了。”
“告什么退,坐着陪我。”比起之前,太子妃的语气又亲昵了些,连眼神都是温和的,“等了这么久都没消息,偏你一来就让我有了希望,说起来真要感谢你,要不是你的那些提醒,我可能还不会……”
话中的未竟之意华如初明白,坐得离太子妃更近了些,温声道:“娘娘这话就要折煞我了,您还这么年轻,怀孩子本就容易,调理好了身体自然就怀上了,这功劳我可一点不敢占。”
太子妃也不是非得把这功劳按到她头上,看她这么说便笑了笑,有些事,她心里有数,尤其是谁真心对她好,她感觉得出来。
华氏也许有她的小九九,可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坦坦荡荡的。
这样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她们这样的人里,最缺的就是坦荡。
PS:求粉红啊喂,今天不知道有没有第三更,看写得顺不顺吧,我只欠一章了哦!(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把握分寸(求粉红)
太子比太医先一步到了。
对行礼的华如初点了点头,随意扬了扬手免了她的礼就急步到太子妃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听说请了太医,哪里不舒坦?”
虽然有了几分把握,但是在没有确定之前,太子妃哪会喳喳呼呼的让太子知道。
太子太需要一个嫡子压阵,她也太需要。
所以,若真是她的心理作用,她不想让太子空欢喜一场。
“陈嬷嬷太紧张了,其实就是有点身子乏吃不下东西,殿下不是在和莫先生原及商量事情吗?快去忙吧,我这里没事。”
太子妃软语笑着,没用自称,只是自自然然的说话,再加上此时太子脸上焦急的神情,倒让人觉得这对尊贵的夫妻是有感情的。
事实上,两人的感情也算不错。
华如初真心的希望皇室那奇怪的癖好在这一代别发作,有再多的女人,只要能对发妻一直相敬如宾,这样的皇帝她才觉得祁佑的忠诚不是愚忠。
“无碍,忙了这许久正好让大家的脑子都歇一歇。”说着,太子转头看向静立在下首的华氏,眼中有打量,有审视,也有几乎欣赏。
“原及早上来的时候本宫碰到他,也没见着你和他一起来,夫妻出门怎么还兵分两路了。”
华如初被这过分亲近的语气惊了惊,旋即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稳妥规矩的回道:“回殿下的话,夫君走后绣纺的管事才将东西给臣妇送来。想着可能宫里的娘娘们在等着。便赶紧拿来给太子妃娘娘了。恐怕这会夫君都不知道臣妇来了娘娘这。”
“别一口一个臣妇的,本宫和原及情份不同,你也不用太见外。”
华如初飞快的看了太子妃一眼,动作不显眼,太子妃却注意到了,并且很好的取悦了她,眉眼间笑意蔓延,“如初这是认生呢。在我这里她可没有这么客套,如初,以后你在殿下面前不用这么拘束,不是外人。”
“是。”
从太子进来后,华如初都是微微低着头的,在外人,尤其是太子妃眼中这样尤其显得规矩,只有华如初知道她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谦卑,穿越者的光环有时候真是亮得让她受不了。
她要是不想出风头,还是老实点的好。
太子又打量了她几眼。似有意似无意的道:“听原及说你爱看游记,那家伙几乎把本宫这里的全给拿走了。一本都没留下,你要看完了让他给本宫稍一本回来,累了的时候也能看着解解乏。”
华如初心知肚明这个尊贵的男人要表达的是什么,浅浅笑了笑,道:“殿下,这赏了的东西没有再往回要的,娘娘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太子妃抿着嘴角笑,有个顺眼的人陪着说话,太子在知道她不舒坦后马上便赶了过来,这都让她开怀,笑得就格外松快,“原及是真没给殿下留下一本,我都笑他燕过拔毛了,你挑一本最不好看的还回来就行了,好看的留着,放殿下这里也是浪费了,一天天都这么忙,一年半载的他能看完一本就不错了,放心,我使人留意了,以后再有新的出来我一定给你留下几本。”
“是,谢娘娘,明日我就让夫君带一本回来。”
看着这两个女人一来一回的就决定下来,哪怕不是真想要回一本游记,太子这会也有些哭笑不得了。
对原及维护有加的这位夫人也就更欣赏了两分,能把握好分寸的人不多,女人里尤其难得。
正说着话,陈嬷嬷几乎是小跑着领了提着药箱的太医进来,看太子也在赶紧见了礼,气息明显不太稳。
太子起身走到一边,道:“别顾这些礼节了,秦太医,你快来给太子妃瞧瞧。”
“是。”
一屋子人可能反而只有不知道情况的太子是最不紧张的,以为身子乏没胃口不是什么大毛病,可能是这两天天气闷着了,也可能是昨天经手了龌龊事心情不太好,歇一歇就好。
当听到太医一连声的道喜时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眼中的神采和小心翼翼确认的表情让太子妃掉下泪来,虽然嘴角还带着笑。
“秦太医是说,太子妃有了身孕?”
“是,恭喜太子。”秦太医又道了一声喜,和气的脸上满满都是笑意,这样的好消息就是做大夫的也是极喜欢听到的。
太子转头看向喜极而泣的太子妃,为了有个嫡子,这一年多他极少去妾室屋里,太子妃暗地里吃了多少方子他也知道,就是前几个月华氏对的建议他也是听太子妃说过的,前面一年都没有消息传出来,听了她的建议后这么快就有了消息,不由得,就和太子妃一样将这功劳记到了华氏身上。
“赏,重赏,陈嬷嬷,重赏秦太医。”
“是。”擦掉眼泪,陈嬷嬷领着秦太医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看了华如初一眼。
华如初还当她是在提醒自己告退离开,她也觉得这时候自己不适合站在这里,蹲身行礼道:“臣妇贺殿下娘娘大喜,娘娘需要休息,臣妇改日再上门探望。”
“等等,先别走。”太子妃没有推开太子握着的手,甚至紧紧的握着,仿佛这样,她才能更有信心在这太子府里保下她的孩子。
外人永远不会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想要保下一个孩子有多不易。
“是,娘娘还有何吩咐?”
“你坐下说话。”
这是需要说多久?还让她坐着说,不过做为一个臣子的媳妇,她只能听从。
“你说这不是你的功劳,可我还是想谢你,你也别急着推却,那建议你既然能说得有板有眼的,在安胎上你应该也懂得一些才是,留你下来,我就是想问问这个。”
“我知道的那些只是小道,上不得台面,宫里有那么多太医,娘娘不用担心。”
“我看着挺好,你只管说,要不要用在我。”
华如初还以为她会说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怪她这样的话,真要出事,只怕第一个不好过的就是她,太子妃没说倒让她觉得她是真有心想知道的。
对于这个未来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华如初自然也希望她能稳稳的坐着她的正宫之位,至少她对祁家对祁佑对她都算亲近,要是换一个就说不好了。
想了想,华如初便道:“是,我随口说说,娘娘您权且随便听听,怀胎前三个月是最易滑胎的时候,这段时间里娘娘要格外小心,最好是少吃安胎药,是药三分毒,对孩子未必就真那么有益,少吃油腻,少吃寒凉的蔬菜水果,等孩子稳定下来后多走走,最主要是娘娘您要多注意自己的情绪,不要急躁,心思不要太重,也不能多操劳……”
华如初笑了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这些太医到时候也会和娘娘说的,我懂得的也就是这些,就是吃的上面娘娘多费些心就是。”
太医并不是个个都可信的,太子和太子妃对望一眼,满心无奈,这个嫡子对他们来说太过重要,不想让他出生的大有人在,他们要防的太多了。
不过有些是真有用的,安胎药要少吃这样的说法至少他们是头一次听到,哪个诊出来有了身孕的在前面几个月不得喝上一段时间的安胎药?
想想却也是那个道理,安胎药再好它也是药,本质不变。
“我记下了,如初,得闲了你多来陪我说说话,你要不来,我可天天着人来找你了。”
这是强加的买卖,华如初心里狂喊,脸上却不露分毫,笑着应下。
再提出告退时太子妃没有再留,让陈嬷嬷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看到祁佑背着双手,祁亮牵着马等在那里时,华如初一点也不意外。
这么大的好消息,太子府里只怕早就传遍了,就是宫里那位恐怕都已经知道。
太子这会哪还有心思商量事情,便宜了祁佑又可以歇大半天。
舍马随着如初上了马车,祁佑看着嘴角带笑的夫人问,“早上怎么没和我一起来。”
“你走后秋谨才将东西进来,我看时辰还早就跑了一趟,没想到赶上了这样的好事。”
确实是好事,虽然被当成送子的有些尴尬,但是得到太子妃的好感还是大有好处的,她不亏。
做投资嘛,就得往长远了看。
“是好事,有了嫡子,太子的地位才会更稳。”说这话时,祁佑压低了声音,马车可是不隔音的。
华如初斜他一眼,“你就知道是嫡子不是嫡女?”
“皇室很少出公主。”
要是这个刚好就是个公主呢?到底还是不想泼他冷水,华如初忍下这句反问。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希望到时候太子妃的肚子能争气点,真爬出个小皇子才好。
抬眼看到祁佑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肚子,华如初下意识的也摸了摸,旋即失笑,“不是说再等等吗?药我没停,你再看也看不出来。”
移开视线,祁佑不想承认,听到太子妃有孕时他确实是羡慕了。
说到底,他也想当父亲了。
PS:停电,我已经郁闷得什么都不想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胳膊拧不过大腿
“既然出来了,晚点回去应该没事吧。”
祁佑点头,“自然,想去别院?”
华如初摇头,“去江雨那里,也不知道那医馆弄成什么样了。”
敲了敲马车内壁,对进来的春玉吩咐了一声,华如初才又说起太子府的事。
“没想到会见着太子,我不太想见他。”
知道她在想什么,在这事上祁佑想得也多,倒不觉得如初这么想有什么不对,“以后少去。”
“恐怕不成,今日太子妃就说了,要是我不常去陪她说话,她就使人来请,我不能这么不识好歹。”
祁佑微微皱了皱眉,木头脸上有了类似于担心的表情,“常出入太子府,你会被别人盯上,以后只怕没得闲。”
“我懂,但是无法拒绝,我尽量控制着次数吧,不走得勤了,也不疏远了,要真天天去,太子妃也不见得真就喜欢,她喜欢的就是我识进退有分寸。”
“恩,别委屈了自己。”
在皇权社会,不管甘愿不甘愿,该跪的时候她要跪,该奉承的时候她也要奉承两句。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受了委屈,可她非常适应。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事她上辈子就知道了,和皇权社会的规则对着干更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年,她还在床上爬的时候就已经从大人的口中了解这个世界,并学着这个世界的规矩。
所以不管是低头也好,服软也罢。她都没什么抵触心理。
唔。她倒是好奇陶嘉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看她行事就知道上辈子。她应该也是个被人宠着捧着长大的小公主。
能折下腰来,倒也不易,算是看得清现实。
江雨将两人迎了进去,原本空荡荡的大堂已经安置了许多东西,装药材的大柜子就占据了半壁江山。
“药材联系好了吗?”
江雨是个很有些弯弯绕绕的人,但是骨子里却也有着江湖儿女的侠义爽快,眼前之人是冬菲的主子,给了冬菲一切的人。他心里敬着,表面上倒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联系好了,一般的药材我就是拿了太原附近的货,一样样都是亲自去挑的,贵重一些的找了以前的朋友,他们会给我送来。”
“有什么难处就说。”
“冬菲说了,和小姐不用客气,她的命都是您的,所以用您的也没什么。”说着冬菲的论调,江雨也有点忍不住笑。做丫头做成冬菲这样的也算是独一份了,偏偏三小姐还纵着。这样的丫头一般人也养不出来,怪不得冬菲一提起她家小姐就欢喜,要是知道小姐不痛快了,她都恨不得拿了毒药去替她家小姐报仇。
祁佑忍不住看了如初一眼,这样的丫头,也就如初这里有。
华如初却笑,“冬菲这么说也没错,我愿意给你们的自然是能给你们的,要是你们要掏我的老家底,我也不会傻得真就给了,冬菲聪明着呢。”
这点江雨承认,冬菲确实是聪明的,师傅私底下就和他感叹过,冬菲要是个男的该多好。
不过冬菲要是个男的,他就得光棍了,所以他觉得冬菲是女的挺好。
两进的后院挺大,因着暂时还没住什么人就显得格外空旷,四处瞄了卤菜,华如初什么意见都没提就离开了。
她来看也就是求个安心。
冬菲可是她身边头一个出嫁的丫头,后面还有好几个跟着,要是第一个不能过好点,她都不想将后面几个嫁出去受苦了。
成亲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重要得很。
这带头的自然就更重要了。
回府时已经午时了。
出门时匆匆忙忙没觉得,这会倒是有点回过味来了。
一路往里走,碰上的丫头婆子小厮都比往常要低眉敛眼了许多。
就算有那悄悄抬眼的,眼里也没了往常的轻忽。
这种感觉挺好。
“嫂嫂。”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华如初和祁佑同时回头,看向忐忑不安的站在不远处小道拐口处的人。
“在等我?”边说着,华如初边朝她招了招手。
看到嫂嫂还和往常一样待她亲厚,祁珍心里瞬间放松下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没走到华如初身边就滑落下来。
从昨天知道事情原委到现在,她一直一直在担心,就怕嫂嫂以后再也不待见她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个不嫌弃她还待她好的人。
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娘就是要对嫂嫂这么坏呢?明明嫂嫂是那么好的人。
“掉什么金豆豆,也不害羞。”抽过她手里的帕子擦了她脸上的泪,眼角瞄到有意无意往这里靠近的人越来越多,拉着小姑子就往前走,看别人的戏她愿意,看她的就免了。
祁佑冷冷扫了四周一眼,无意中对上他眼神的直接就软了膝盖跪下去。
被他眼光扫过的人也纷纷垂下了头以避其锋。
这府里,她们最怕的就是大公子了,比老太太还要怕。
一进院子就有丫头上来询问是现在用饭还是先歇一歇。
“摆饭吧,正好饿了。”
“是。”
拉着小姑子进了屋,相携的手湿漉漉的,华如初有些哭笑不得,这姑娘是有多害怕,眼泪一直在掉也就算了,掌心还一直出汗。
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事,华如初也没有自己提起,而是问,“和嫂嫂说说为什么哭。”
祁珍自己也知道丢脸了点,可她胆小惯了,也就是这几个月好了些,出去见客时看着也是好的,可一遇事就现出原形了,明明她也不想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嫂嫂,娘对你那么坏,我以为你也不会想理我了。”
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华如初叹气,“你娘是你娘,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娘往你哥屋里塞人的时候你跟着?你出主意了?”
祁珍连连摇头,泪珠飞溅。
“那不就是了,那我为什么不理你,大宅门里像你这么单纯的小姑子可不多,我得好好保护着。”
一句话让祁珍红了脸,这比知道她没被讨厌还要让她开心。
“快擦擦泪,又哭又笑的,丫头们都要笑你了。”
祁佑一直没说话,看如初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祁珍,因为想起昨天的事而冷了的心缓缓回温。
祁家是他的责任,可真正让他放进心里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祁珍是其一。
这几个月祁珍的转变他知道,并且喜闻乐见,也只有如初能那么简单的就将一个怯怯弱弱的姑娘教成这样。
照如初的说法,祁珍只是需要几句鼓励,让她对自己有点信心。
他很清楚,这是他那个娘造的孽。
“发什么呆,我答应珍妹下次出门带她,她在等着你点头呢!没看她都要哭了。”
被如初一推,祁佑回过神来,在外,他从不会没有警戒心至此,在发初身体,他好像越来越放松了。
这样,很好。
“不用问我意见,你同意就行。”
“老太太那里你去说。”
“恩。”
“这下高兴了?”看着祁珍那马上就有了光彩的小脸蛋,华如初觉得她对这个容易满足的小姑娘是真的挺喜欢的。
祁珍不好意思的低头笑,被华如初强硬的托着下巴抬起了头,“不要总低着头,对任何人都是,就算以后出嫁了,你的脊梁骨也有我和你哥给你撑着,所以,不要轻易低头。”
祁珍眼眶里又有水珠聚集,狠狠点头,将嫂嫂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在她眼泪决堤之前,菜上齐了。
华如初赶紧拉着这个水做的姑娘来到桌边坐下,夹了一筷子她最喜欢的鱼肚皮肉放进她碗里,“不吃两碗不许放筷子。”
祁珍郑重点头,仿佛要完成一个重大的任务一般端着碗,等着开动的命令。
祁佑眼里带了点笑意,拿起筷子夹了离他最近的菜放进嘴里。
这时祁珍才往嘴里扒饭。
另一块鱼肚皮肉祁佑夹进了华如初碗里,华如初又分了一大半给祁佑。
在扬州长大的她吃鱼厉害得很,这两个北方人才拿那大大小小的鱼刺没办法。
很爱吃鱼的祁珍每每只要桌上有鱼就能多吃半碗饭,但是速度会慢很多,她卡住过一次,知道那难受的滋味,从那以后就小心翼翼的吃了。
华如初看得出来祁佑也喜欢吃鱼,不过懒得挑刺,干脆就不吃。
正常时候,他们的餐桌边是不会有人侍候的,以前华如初不会去献那个殷勤,现在却也会将挑了刺的鱼夹给祁佑了。
自然而然的,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做了。
祁佑自然不会拒绝,吃得高兴得紧。
饭后,安心了的珍姑娘很识趣的离开了,那恋恋不舍的眼神让华如初几乎觉得那是她的女儿,不是她小姑子。
不过算一算,两辈子加起来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也挺正常。
“你们挑的那人过关吗?”
“恩,我见过,心性还不错,屋里也只有一个通房。”顿了顿,祁佑道:“他不敢对祁珍不好。”
终于是明明确确说了句护短的话了,有进步,华如初勾着祁佑的小手指绕圈,时不时还挠他掌心一下,玩得很开心。
PS:没粉红,伤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第二更
太子妃有孕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宫里的赏赐源源不绝的进了太子府,一时间整个太原都在谈论这件大喜事。
皇上特意准了太子三天假,让他在家好好陪陪太子妃,毫不掩饰他的高兴。
相比起来,二皇子府一片惨淡。
皇妃被罚闭门思过,已经好些天没出门了,陶侧妃一直卧床没起,二皇子虽然厌烦正妃和侧妃的没分寸,却也是心疼失了孩子的陶嘉的。
所以这些天,他都是歇在了陶嘉那里。
陶嘉里子面子这才算是找了回来。
不过一想到那个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对二皇子妃的恨意就绵绵不绝,要是可以,她真想亲手掐死那个女人的两个孩子。
在听到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后更是一阵伤心,掉了好一会的眼泪。
她太需要一个孩子了。
陶嘉懒洋洋的翻着帐册,看着那复杂的记帐方式更觉心烦。
她虽然没学过财务,但是最简单的记帐方法她还是知道的,不过她没有拿出来。
好东西要一点点的挤,这样才能不被舍下,她很清楚这个道理。
所以下了些功夫将这复杂的记帐法给学会了,当她突然哪一天拿出来时,闻昱扬才能惊艳。
每每看到闻昱扬眼里的欣赏喜爱,她就觉得无以言说的满足。
这是她的优势,谁都比不上的优势。
前段时间太原出现的茶叶和紫砂壶让她很是吃了一惊,原本以为是来了老乡,没想到见着人了。却是那般软弱之人。有意无意的说了几个新鲜的词她也是一脸茫然。那人,绝不可能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不是就好,不然还真不好办,毕竟对方的身份也非同一般。
正琢磨着,就有宫女来报贾清求见。
陶嘉猛的直了腰,“叫她进来,其他人都退下。”
“是。”
贾清是她从小提拔上来的丫环,长得不好看。但是心很细,管着她一些很重要的事。
“怎么突然来了?”
贾清行了礼,凑近主子回报道:“刚刚收到太子府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说太子妃能怀上孩子都是因为听信了一个人的话,那人叫华如初,您见过的,祁府孙少夫人。”
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了?陶嘉皱眉,老是这样,觉得她可疑,一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稍一放心。就又出点什么事和那人扯上关系,再查,还是和她无关,现在太子妃有孕怎么也能和她扯到一块?
“有几分可信度?”
“这个,奴婢不好说,只是乔娘一直都非常谨慎,自进了太子府后极少传出消息来,但每次传回来的消息都很可靠,这次的事如果没有几分把握,她应该不会传出消息来。”
虽然嘴里说不好说,但是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说明她已经明显信了乔娘的话,陶嘉微微点头,以乔娘的性子,这话确实有几分可信度。
不过,“她根本还没有近身侍候太子妃的机会,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话是太子妃亲自说的,并没有避讳,太子府不少人都知道。”
要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可以……
显然,贾清也和她想到一起去了,“如果华氏真有什么让人易受孕的法子,您看是不是拉拢拉拢她?”
要是没有之前的几次打压,去拉拢倒也说得过去,可之前她在祁府是一点没留情,现在恐怕就算她表露出善意,华氏也会存有戒心。
真是……
怎么偏巧是她?
“传话给乔娘,让她小心些,不要暴露了身份,还有,若是可以,最好是再确认一下这事。”
“是,那华氏那里……”
“那里先不用管,我自有章程。”
“是,那奴婢告退。”
挥了挥手,陶嘉陷入沉思,她虽然是早早布局,但是手边可用之人太少,娘家也不能提供给她多少助力,能有现在的这番局面费了她不少心血,她不能莽撞。
早知如此,她还在娘家的时候就助娘家奋起,而不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死死攒在手里,虽然她到这里来时这具身体就已经有了十四岁,要不是守孝,亲事都怕是早定下来了,她才有机会寻个更高更好的起点。
身份上的不及让她只能为侧妃,可是,她不会一直为侧妃。
所以,她迫切需要一个孩子。
如果华氏真有什么秘方,她一点也不介意拉下脸去示好。
虽然祁家是铁板钉钉的太.子.党,但是想来那华氏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她才对。
华如初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自从那天她不再压着自己的脾性装好人后,反倒常有人来她这里串门。
大房的庶子庶女来她这里请个安很正常,长嫂为母,更何况她还是嫡长嫂,可眼前这位,怎么着也该是她去请安才对吧。
“还是你们成亲的时候来过,和那会比起来,现在舒服多了。”
“我这门可不是天天都关着的,三婶要是来我还会拦着?”华如初不软不硬的回道,走到祁沈氏对面坐下。
祁沈氏高高挑起眉,撕了那层伪装,这口气就是不一样啊!
丫头上了茶,体贴的拉着祁沈氏的丫头退了出去。
“你的丫头确实教得好,你知道我是从哪里看出你的破绽的吗?”
说起来,祁沈氏是祁家除了祁佑外唯一怀疑过她的人,她早就好奇哪里让她看出来的,听到她提起她的丫头才明白了几分,“我的丫头表现得太好?”
“没本事的主子教不出云书她们那样的丫头。”
“就不能是我家里人调.教出来的?”
“能,但是别人教出来的丫头对你会有敬,规规矩矩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而不是处处为你着想。对祁府的任何人都保存着戒心。生怕你被伤害。”
“她们有露出那么多破绽?”
“倒也不是,是我观察得仔细罢了。”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祁沈氏点头,“都是这种茶叶,怎么你这里的味道就是好一些?是不是藏私了?”
“行,我知道三婶的来意了,云书,去包一包茶叶来。”
外头云书扬声应了。祁沈氏笑上都笑出了浅浅的纹路,“看样子这趟来值了,铺子里的茶叶贵得狠,一小包就得五两银,一般人家哪吃得起。”
“三婶不是想以后都在我这拿了吧。”
祁沈氏大笑,“你不说我还没这个想法,只想着占一次便宜就算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起这个心思了,三婶就问你一句,你给不给吧。”
“给。三婶都开口了当然要给,外头铺子里的还是让别人出银子去买吧。以后家里人的我都供了,秋茶应该就这两天就能送来了,到时候我给三婶送去,只要您不拿出去送人,喝到明年没问题。”
居然真给了?祁沈氏讶然看向华如初,“你不准备拿去卖钱?”
“不了,三婶应该知道那个茶叶铺子是太子府的吧,我去和谁抢生意都不能和太子抢啊!”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可华如初的神情看起来却一点不觉得可惜。
祁沈氏自然看得出来,可一想到她那个茶园,不由得替她担心起来,“那你的茶叶怎么办?就我们一家人能喝得了多少。”
“我没有做那么多,大部分都让人在折腾新茶,不过现在还没什么消息,做出来的我也会送一半到太子府。”
“你倒是替祁佑挣面子。”这么说着,祁沈氏却笑起来,华氏能这么坦白的和她讲,这让她很高兴,她本身就不爱那些个弯弯绕绕,偏偏生在那样的家族,又嫁入祁家,再不喜欢也得端着。
和华氏说话让她觉得轻松,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三婶又知道了。”华如初笑语晏晏的,完全没了平时表现出来的弱势,从容自若的姿态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
“我还是喜欢你这样,以前你怎么就会想要装成那副模样呢?”
“当时想得太远了些,您就当我是未雨绸缪的过头了吧。”
祁沈氏没有追问她在提防些什么,和她说起二房那点府里众人皆知的心思,最后给她提了个醒,“二嫂想掌家都想疯了,我看老太太也是看好你,你小心些就是。”
“三婶,你能不能给我在二婶耳边吹吹风啊,就说我压根没有掌家的打算,让她多努力,最好是让老太太把掌家的权力交给她。”
“真这么想?”
华如初忙不迭的点头,“比珍珠还真。”
“珍珠?我好像听说过,是首饰?”
这一下就从掌家的事过渡到了首饰?华如初无奈点头,正想拉回去再磨磨三婶,就听到祁沈氏又道:“听说珍珠是琳琅阁卖出来的,琳琅阁又在扬州,你这有没有?”
“有,三婶想看?”
“是想看看,扬州有个琳琅阁还真是福气,什么新鲜玩意都能看到。”
华如初很有些不好意思,珍珠她手里很多,之所以每次琳琅阁只卖出那么一点点,不过是为了奇货可居罢了。
轻咳了一声,让丫头去拿了自己的首饰盒子过来,拔扒了一阵,从最里面拿了一根珍珠串成的手链出来。
大小均匀的珠子闪着柔着的光泽,祁沈氏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了。
“怪不得扬州那边都不够卖,这可比一般的首饰好看多了。”
摸了摸鼻子,华如初当然不会去说这是她的珍珠首饰里最不起眼的了,真正的好东西她是不会让人看到的。
不过,对于年后就要开张的琳琅阁,她已经越来越看好了。
不知道开业第一天能到手多少银子……
PS:第二更,第三更晚一点可能有,我会尽力,两百章了,鬼鬼的文更新其实还不错的,是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我给你一个家
自己手里最不缺,华如初最终也没有随手把珍珠手链送出去,人可以大方,却不能大方过头。
祁沈氏自然更不会开那个口,心满意足的见识了一番就将东西放了回去。
“下个月老太爷生辰,六十整寿,我琢磨着可能会大办,祁府很久没有大摆筵席了。”
突然提起这事……华如初抬眼看她一眼,若有所思的点头。
看她心里有了底,祁沈氏也就点到即止,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笑纳了一大匣子茶叶离开。
云书随同进屋,轻声道:“三夫人是特意过来提醒小姐的吗?”
“大宅门里没有那种好人,三夫人虽然比二夫人要好些,但要说她没有一点自己的计量,我不信,不过她提的这个醒倒是及时。”
晚上祁佑回来和他说起这事,祁佑道:“祖父是下月二十二生辰,还有时间,我最近忙,你想想送点什么好。”
要说送礼的东西华如初是真不缺,她手里有个琳琅阁,新鲜玩意多,喜欢的不免就自己留了一份,都做为嫁妆一起来了太原,随便挑一件送礼都不会失礼。
正想顺势接应下来,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有更好的方法,“你这几天抽出半天时间出来,我们去亲手做一套紫砂壶给祖父,还要开窑烧制,越早去越好,就算到时候真不成也还能想别的辄。”
亲手做?“我不会。”
“我会就行,到时候我教你,不难的。”
眼神往旁边一扫就看到桌上摆着的如初给自己做的那一整套。祁佑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点了头。
看到他的眼神。华如初莞尔一笑。转身吩咐丫头去烧水。
“这几天你都是天黑才回来,很忙?”
“恩,前两天皇上亲审了文兴杰,罪证很齐全,除了太子呈上去的,皇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很多致命的证据,文家就是想保,也要考虑一下会不会祸及整个文家。祸及二皇子。”
“那文家就眼睁睁看着文兴杰没了?”
想起今日看到的文兴杰,祁佑也不由得皱起了眉,文兴杰会被舍弃掉在他意料之中,可文兴杰那样疯狂的样子让他很心惊。
如果只是不甘他都能理解,可疯狂……为什么?
生在他们这样的家族,被家族舍弃不是很正常吗?
“祁佑,怎么了?”把他的怔忡看在眼里,华如初握住他微凉的手。
“就是想起文兴杰死前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祁佑的直觉堪比野兽,经过一些事。华如初已经很信服了,连忙问他详情。
听他说完。华如初也觉出了其中的异常。
不管那个人在家里有多重要,一旦危及家族,被舍弃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如祁佑,如果哪天他会给祁家带来灾难,哪怕他是老太爷费了二十年的心力才养出来的,该牺牲时也会牺牲掉。
和家族比起来,个人荣辱算什么。
这也是她最不喜欢大家族的地方,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她就做不到。
春玉提着壶进来,华如初净了手准备沏茶,边吩咐道:“叫云书进来,我有事交待。”
“是。”
云书来得很快,华如初才刚刚洗了茶。
手中动作不停,道:“你出去一趟,让马柏派几个人出去查一查文兴杰,对了,祁佑,文兴杰关在哪?”
“天牢。”
好得很,进了那里不要说出来,就是家人想见上一面都难,正合适去窥探些什么,“暂时我也说不出什么来,就是觉得文兴杰那里值得围观一番,说不定能得到点对我们有利的东西,你让马柏亲自去,对了,去带上江雨。”
“小姐,婢子和马管家一起去吧,江雨……是不是不太适合?他毕竟还只能算是半个自己人。”
“要么他去,要么冬菲去,你让他自己选,和身手好不好无关,我只是觉得带个大夫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是。”
“现在就去吧,小心些,别让人看到了,传了话就在那边歇了,明日我会过去。”
“是。”
话说完,茶沏好,推了一杯到祁佑面前,自己端起一杯闻了闻,瞅着对面的人问,“我这算不算是越俎代庖?”
端起形状说不上太完好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香让他忙碌一天的脑子都放松不少,“我很高兴你为我费心,我的人在这事上不方便出面,若是有个万一,文家那边便能借题发挥,反倒不妙。”
“你不怪我就好。”
喝完一杯茶,将杯子放回去,转而握住如初放在一边的柔荑,“有你在背后为我打点,我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就是在太子那里,他这些时日也是得了大好的。
没人知道这背后的功臣会是他的小妻子。
“那,我过些时日出门多些,你会不会生气?”
祁佑本就敏锐,如初这么一些就将今日的事都串连起来,“三婶是来提醒你祖母会借这个机会将你推出去?”
“是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也不无可能,听祁珍说看帐本有些吃力,花的时间也比以往多了些,还经常说老了,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我觉得她是故意说给祁珍听的,这是在给我下套,想让我心软。”
“那你心软了吗?”
当然没有,老太太精神着呢,她哪会那么容易心软,不过这样的话自然不能说出口,撇了撇嘴道:“有点。”
亲了亲握着纤白手指,祁佑眼中有了笑意,“所以你想躲开?”
“我有两个丫头要出嫁,新茶要研制,娘娘们的衣衫也慢不得,我很忙。”
“你要实在不喜欢,我去和祖母说。”
“和你说过了,没用的,还会让她心里不喜,我虽然不用装柔弱扮可怜了,但是总归要在这内宅过下去的,我只是不想掌家,犯不着让老太太厌了我,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吧,继续忙你的,我出门的理由光明正大,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你自己拿捏好,别让自己受了委屈就是,祁府里,你只要敬着祖父祖母就好,其他人,不用太在意。”
“要是祖父知道你是这么看待祁家人的他该多伤心。”
“他知道。”
华如初哑然,真知道?
“只要我做的事是为祁家计,他便不会说什么。”
这样的说法,真无情,华如初听得心都有些发冷。
全了家族,那个人感情呢?原本还以为祁家至少还有两老是对祁佑好的,现在想想,那个好也要大大打个折扣。
怪不得祁佑会长成木头一样。
反过来握住祁佑的手,华如初心里微微有点疼,“祁家是一个家族,但不是一个家,真正的家不是这样的,我在乎你,你在乎我,以后还会在乎我们的孩子,遇上困难时我们一起面对,谁也不舍弃谁,让你一回来就能放松下来,躺哪里都能安睡,这才是家。”
祁佑想了想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脸上越加木然,“我没家。”
华如初忍了忍,没忍住,起身走到祁佑身后揽住他的脖子,就像守护着他一般,“我给你一个家,现在是在这里,以后我们也可以在任何别的地方拥有我们的家。”
过了好半晌,祁佑才在她怀里点头,没有说出心里的话——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次日,侍候完祁佑出门,华如初便去了主院。
“祖母,我两个丫头订下了亲事,要置办的东西多,再加上茶园的事,所以最近出门会勤些,要是有不合规矩的地方您只管说,我会多加注意。”
老太太看着眼前不卑不吭的孙媳妇,“丫头订亲赏银子最实惠,怎还用你亲自去给她们置办嫁妆?”
“她们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说是丫头,情分和姐妹差不多,再者说她们早就是自由身,还愿意千里迢迢跟我来太原,我也不能亏待了她们。”
“都是自由身?你身边那几个都是?”老太太难掩讶异,孙媳妇韬光养晦的这几个月里,她这几个丫头表现得可比她要出色多了,就是她看着都眼红,双芷好归好,论机灵比起她们来却也差了点,没想到居然还是这么重情重义的。
“是。”
“怎的不挑一些卖身契都在手里的,那样也能用得放心些。”
“下面的小丫头就是签了死契的,不过我用惯了她们,她们也一门心思要跟着我,就是以后随着我在太原安家也愿意,我便同意了。”
老太太起了好奇心,追问道:“都是嫁的府里的谁?”
府里的?小厮?华如初眨了眨眼,默默忍下一口血,原本不打算宣扬的事全说了出来,“和云书定亲的是陈举人,待明年春闱过后便成婚,冬菲嫁的是一个大夫,正在太原筹备医馆,再有得一段时间便能开业了。”
华如初离开好一会后,老太太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丫头居然能嫁举人,这……这举人居然也愿意?
到底是她太久没出门这世道起了大变化,还是她那孙媳妇说了疯话?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该不会她说的嫁,实际上是做人妾室的吧。
要是妾室,就想得通了。
PS:昨天家里来了客人,小孩抢了我电脑玩游戏,所以第三更什么的,又成了浮云,今天端午节,我看能不能给大家加个餐,反正我哪都不算去了!!最后,顺手求个粉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惊变(1)
完全不知道她的丫头被轻看了的华如初去了别院。
“你说什么?马柏还没有回来?江雨呢?”
“我亲自去了医馆一趟,没看到他。”云书急得嘴角都起了泡,早知道,昨天她就该跟去的。
华如初闭了闭眼,让自己不要乱,马柏的身手如何她是知道的,为了报仇,那几年他几乎是豁出命去的练,是真正见过血夺过命的人,除非出动弓弩营,光是兵将她不信能困得住马柏。
“外面有没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有,我派了人出去打听,如果有情况,他们会马上把消息报回来。”
“那就别急。”站起来走了两个来回,华如初转身道:“今日留在家里的是祁安,夏言,你回去一趟,让他去递个话给祁佑,若是不耽误他的事,请大公子来一趟这里。”
“是。”
若是马柏被抓或者行踪曝露,怎么说太子那里应该也是有消息的,如果太子知道,祁佑一定会知道。
环眼看了一圈没看到冬菲,华如初问,“冬菲人呢?”
“去医馆了,今天会有一批药材送到,江雨不在,她要查货接收。”
“她知道了?”
“是,婢子没有瞒她。”
没瞒就没瞒吧,冬菲在大事上从来都靠谱。
祁佑来得很快,看到他,华如初便觉得心安了几分。
“祁安说你有急事找我,什么事?”走近了,拉着如初到上首坐下。祁佑低沉着声音问。
“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
把自己面前已经凉了的茶推过去给他。看他喝了才将事情说了出来。临了问,“你在太子府有没有听到有关这方面的事?”
“文兴杰昨晚就被处决了,今日朝堂上皇上亲口宣布的,文家人没有说半句,要是马柏泄露了行踪,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平静。”
昨晚就被处决?华如初猛的站起来,“春玉在不在?”
守在门外的春玉应声而入,“小姐。婢子在。”
“夏言,云书,晴好,翠凝,你,五个人易容,做男装打扮,去皇宫周围探一下马柏有没有留下暗号,小心些,不要被人盯上了。”
“是。”
“去个人叫冬菲回来。”
祁佑听她安排完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了。不过就是因为知道才吃惊,木头脸上居然都有了惊容。“如初,你以为他们将人救出来了?所以现在不方便回来?”
“很有可能,你的人不能动,太原不知道有多少皇帝的探子,相信我,你一动,皇帝下一刻就知道了,这样,你先回太子府,这里的事有我。”
祁佑皱眉,有心在这里陪着,可太子那里今日事多,因为文兴杰的死要做些安排防止文家疯咬,这样的事向来是归他管,能出来这么一会已经是太子放任他了。
他不能不识好歹,在储君身边也最忌不识好歹。
这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的妻子是个这么有担当有魄力的人,能与他并肩,为他分忧,真好。
紧握了一下她的手,祁佑站起身来,“我必须回太子身边,中午我过来这里,若是事情紧急,你便宜行事,后果我来担着。”
华如初心下一暖,回握了他一下,“我知道,不会让你失望的,快去。”
刚把祁佑送走,冬菲便疾步进来,眼中虽有掩不下的担忧,行为举止却没乱,“小姐,您找我。”
华如初温软了声调,“江雨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带上你平日练的那些宝贝药,老山参要是有也带上些,易容换装和云书她们一起出去,江雨他们可能需要接应。”
“是。”
空无一人的屋内,华如初思索着各种可能。
既然皇帝亲口说文兴杰死了,那昨晚,马柏他们可能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她几乎可以肯定文兴杰应该是没有死,或者说没有死透,江雨的本事比冬菲要强许多,吊着一口气的可能性很高。
只是,马柏为什么要把人救下来?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揉了揉眉心,马柏不是会自作主张的人,除非对她极为有利。
“小姐,我们都准备好了。”
鱼贯进来六个人,都是最不起眼的家丁打扮,帽子戴得稍微往下了些,六个人低着头时,看起来几乎长得一样。
“都小心些,别马柏那里没事你们却被人逮住了,安全为上。”
“是,婢子记住了。”
“去吧,从暗门出去。”
别院的后门因为绣娘的家属们经常出入而显得热闹了许多,马柏便又着人悄悄开了张暗门,通旁边的巷子,这里出入的人少,他们要办点什么事也容易。
没想到暗门才开好没几天就派上了用场。
将身边的人全派出去,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了。
华如初摇头苦笑,这闲事,她好像不该管,哪怕这很有可能对祁佑有利,更具体点说是对太子有利。
口里说着不为太子卖命,可她最近做的哪件事不是在给太子增加筹码?
以前还看不起陶嘉,觉得她为了名利汲汲营营。
现在她不为名利,不也在汲汲营营?
人生,真是有太多无奈了。
要是没有祁佑的交心,她可能会过得更痛快。
只是心灵会空虚一些。
一对比——还是让心灵满足了吧。
自我调侃了一番,华如初回了别院主屋,径直走到书桌边。
笔墨纸砚还在原来的位置,倒了点水进砚台,漫不经心的研墨。衣袖沾了墨迹也没在意。直到砚台都快满了才停手。
将脑子里的东西落于纸上。想想停停,时而加上几笔,一张人设关系图便出来了。
和文兴杰有直接关系的是文家,然后是二皇子,和二皇子有关的是皇上,而和皇上有关的是太子,这都是明面上的关系。
文兴杰在兖州经年,必定有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同盟。
就明面上这些关系来说也是可以有一个拆分的。文家有各自的姻亲,二皇子手上的人几乎就是一个小朝廷,皇上且不说,太子那边人手比之二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人里,最希望文兴杰死的应该是文家,这样文家才能弃卒保车,不至拔出萝卜带出泥,她甚至怀疑文兴杰会这么快判罪,文家在其中动了手脚。
最不希望文兴杰死的应该是太子。
那么,让文兴杰怒而不能言的是文家吧。
只怕他的所有软肋都在文家手里。
世家中长大的人。不是从小就被洗脑要为家族奉献了吗?
就像祁佑,再不甘愿。也把这祁家当成了他的责任。
难不成这文兴杰生有反骨?
还真是,越来越让她好奇了。
揉了揉手腕,华如初坐回桌边,在脑子里将事情理得更顺。
后果也稍微想了想。
最后对自己说,‘下次做什么决定一定要三思再三思,明哲保身虽然窝囊了点,但是性命无忧啊!’
别院的凉亭视线开阔,看着远远疾步而来的人,华如初坐直了身体。
“小姐,我们找到马管家留下的暗号了,云书姐姐使婢子回来报信,她们跟上去了。”
听声音,是晴好,华如初点头,“在哪里找到的?”
“皇宫的西边方向。”
西边,南朝好像很不喜欢西边,就比如皇宫,天牢是建在西边,冷宫是建在西边,祁府里关人的地方也是在西边……
祁佑比预定的时间来得还要早一些,云书等人都还没有回来。
看着闲闲坐在凉亭发呆的人,祁佑担了半天的心放下来。
他还是太不了解如初了,怎么会以为她碰上事就会慌得六神无主呢?
大概是视线太专注,如初看了过来,脸上笑意缓缓绽开,“还没到午时吧,怎么回来这么早?”
“恩,进展如何?”
“云书她们循着马柏留下的暗号追上去了,我在等。”
祁佑走到她身边坐下,“不担心?”
“有一点吧。”想了想,华如初老实承认,“不太多,若是他们很危急,太原早就闹开了,哪会到现在都没点动静,只是这次马柏胆子太大了,相对的,收获应该也不小,我很期望。”
看着那张笑脸,祁佑不自觉的柔了语气,道:“宫里苏嫔娘娘传出来消息,皇上身体确实没以前好了,前几天晕在了苏嫔那里,太医去之前就醒了过来,外面没人知道。”
有很多毛病都会致人晕倒,只是这么一个症状,不好判断,华如初问,“太医怎么说?”
“说是太过劳累的缘故。”停了停,祁佑又道:“最近太子忙了很多。”
何止是太子忙了很多啊,华如初斜他一眼,“皇上这是开始放权了?”
祁佑眼里微微有了笑意,“太子很高兴。”
是该高兴,就快苦尽甘来了,华如初靠近祁佑一些,往他身上一倒,“以后你陪我的时间是不是会越来越少?”
祁佑揽住她,“我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你,再晚都回家。”
以前不懂家的意义,现在他知道了,就因为知道,才异常眷恋。
这事上任性不得,华如初认命般的叹气,“虽然有些不敬,但我还是很希望太子能快点上位。”
太子上位,必定是皇帝死了,这话说着确实不敬,不过祁佑想,在他面前说说没事。
PS:下一更已经开码,今天三更应该是有戏的,你们要赏我张粉红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惊变2 (三更求粉)
一直到用了午饭,才又有人回来。
夏言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气息微有些喘,“小姐,马管家和江雨都没事,还救了个人,不过大白天的藏不住行踪,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怕您着急,遣婢子先回来告诉您一声。”
华如初和祁佑对望一眼,真是胆大包天了,那两人,“他们救的人还清醒?”
“一直昏迷着,听马管家说昨晚被人灌了毒药,药性太霸道,哪怕是江雨及时给他吃了不少药进去,那毒也侵入了五脏六俯,江雨为了救他只好冒险以毒攻毒,幸好后来冬菲赶去了,带的全是好药,不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也保不住那人的命。”
停了下,夏言神情有些扭曲的又道:“江雨说您平时宠着冬菲他原本还觉得过了,这回他什么都没得说了,要不是平时冬菲要什么好药材您都弄来给她,她也练不了那么些好药,也就救不下那人,救不下那人,您这次就得不到好处,算来算去,您才是最后的赢家,所以他说以后您还是尽管宠着冬菲,他不吃味了。”
感情江雨还吃过她的味?“嫌我对冬菲太好?”
“您对冬菲好,冬菲心里就只有您啊,江雨再努力,在冬菲心里也没您重要,他心里酸着呢!”
“他可以对冬菲更好。”
“再好他在冬菲那也没您重要。”
“行了行了,嘴巴今天抹蜜了你,还有什么我要知道的?”
“没了。婢子回来的任务就是告诉您大家都安好。让您别担心。其他事马管家说他回来亲自和您说。”
“行,你下去用饭吧。”
“是,婢子告退。”
夏言一走,华如初就皱起了眉。
“怎么?”祁佑揉开她眉心的褶皱,不是都没事了吗?怎么还皱眉。
想了想,华如初抬眼看他,“祁佑,你有没有比较隐蔽的地方?别院不适合让那人住进来。一旦有个万一,不要说你我,就是太子都会有麻烦。”
“好,交给我。”
“不行,你不能露面。”将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剥下来握在手里,“从头至尾,你都不能露面,我可以隐约透露我是太子的人,他必定不认识我,就算真有那么一天。谁也扯不到我一个内宅妇人头上,至于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什么。我要先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才能做决定。”
如初是在为他着想,祁佑知道,一个最不爱揽麻烦事的人却偏偏在这事上揪着不放,不过是因为瞧出了这事情对他有利罢了。
祁佑再一次暗恨自己嘴拙,说不出好听的话,哪怕是一句谢谢。
华如初完全不知道他这会在纠结什么,心有灵犀什么的,暂时还没有出现在两人之间。
“我让夏言跟着你,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你把地方告诉她,然后就去太子府吧,今晚……”
马柏他们要晚上才能回来,华如初是想在这里过夜的,可想到祁家的规矩,心里叹了口气,道:“我会早点回去。”
祁佑微微点头,看时辰实在不早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夏言离开。
偏是多事之秋,祁佑刚走没多久便听到有人来报有人求见。
能寻到这里并请见的,只可能是扬州来人。
扬州人在她来说就是娘家人,华如初也没顾忌那么多,穿着袖子上还沾着墨迹的衣服就去了前厅见客。
“江伯伯?”脚步顿了顿,华如初满脸都是见到长辈的喜悦,甚至带着点孺慕,“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得再等上几天。”
江轩严肃的面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对这个想法多多的小辈,他向来是高看几分的。
“我这辈子就收了两个弟子,他们成亲我当然要早点来,雨儿信里说你给了他们两口子一座医馆,后面院子都有两进,这是连我养老的地方都备好了?”
华如初毫不掩饰的点头,“您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江雨和冬菲在太原安家,您要不来,他们哪能放心,就是我也不放心啊,明年我爹一退隐,短时间之内也必定不会再回扬州,您不如也早点离开那个是非地,到太原来享享天伦。”
江轩是个从不隐藏喜恶的人,听华如初这么说便有点不高兴了,“扬州怎么就成是非地了?你还是在那个是非地里长大的呢!这才离开多久,就嫌弃了?”
“江伯伯,您想岔了,扬州因为我爹的原因成为武林中人最大的聚集地,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大有人在,年轻人在那里沾染点义气血性自然是好,可年纪大了的还是找个更好的地方养老比较好,我喜欢扬州,以后有机会了必定会去那里定居,可您不同,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您比我爹还大了八岁吧,一个人在那边不是存心让江雨和冬菲不放心嘛!”
“大八岁怎么了,来这之前我还经常上山采药,也没见我缺胳膊少腿的。”
两人自一见面就你来我往说个不停,还和在扬州时一样,语气中都透着亲近。
江轩可以说是看着华三姑娘长大的,对她那点事不说全知道,也是知道很大一部分的,不止一次和华清感叹,要是华三是个小子就好了。
原想着和夏家小子能成一门好姻缘,没想到又被设计嫁进了朱门大家中,过得好像比他们以为的都要好上不少。
担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江雨还不到一岁就到了他跟前,严格说起来他真正的弟子只得江雨一人,姓都是随了他的。
会愿意收下冬菲这个记名弟子,一部分是看在华清面上,另一部分就是看在华三份上了。
海外来的稀罕药草,她弄了不少给自己,对一个大夫来说,这是个相当大的人情。
冬菲虽然看起来有点呆呆的,这份呆劲放到学医上却是再合适没有了,天份居然也不错。
他教得也就更用心了些,总要在回到华三身边时能看个简单的病才不丢他的脸不是。
没想到冬菲学得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好,得知华三的婚事后,因为她身边有个冬菲,不论是他还是华家才稍微放心了些。
江雨和冬菲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处了三年,不知道是两人藏得太好还是他太没放在心上,一直到江雨的信送到手里才知道两人居然凑成了一对。
以前的一些事也就能理解了,怪不得他每次去华家,向来不爱串门的徒弟没有哪次不跟着。
感情都是为了这个小丫头。
不过,“我知道你不缺银子,可你待冬菲亲厚,其他丫头能心平?”
“江伯伯,您别为我担心,我心里有章程,不会厚此薄彼的,冬菲虽然是我的丫头,不过她早就是自由身,您可不能看不起她。”
“说的什么傻话,哪有师傅嫌徒弟的,知道他们两凑一起了,我赶紧收拾收拾就过来了,都是没尊长的人,有些事我得帮着点。”
“他们两人要高兴坏了。”
江轩奇怪的看向门口,“我这个师傅来了这么久了,怎么也没看到两人来见见我老头子?等等,华三,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该在祁家做少夫人吗?”
“他们出去帮我救个人,晚上才能回来,我一会就要回府,这段时间您先在这里住着,江雨那边还没弄好。”
“不是说日子都定好了吗?新房还没弄好?”
“他们的日子定在十月十八,时间够的,江伯伯,你来之前去我家了吗?我爹娘有没有说什么?他们身体都还好吗?”
江轩一拍脑袋,“把正事忘了,你娘让我替你带了四个小丫头过来,坐了一路的船,有一个晕得厉害,我让她们找了个地方先坐会缓缓神。”
“有您跟着还晕船?”这么说着,华如初心里高兴得不行,信是通过严家堡的渠道送回去的,很快就能收到,没想到能正好和江伯伯一起过来。
“要不是我跟着,她半路就得下船,船家怕她死在船上,我见过晕船的,还是头一次见晕得这么厉害的。”江轩没好气的她一眼,“你爹娘都好得很,就是担心你,对了,你娘还给你带来不少家里的东西,生怕你在这里没吃的。”
华如初心下有些酸涩,笑容都有些牵强了,她想家,非常想,有时候半夜梦醒,心里都酸胀得厉害。
江轩虽然性子直,却不是没眼色的人,看她如此便不再说这个,问起她来太原后的事。
华如初挑着能说的说了些,又陪着老人吃了点东西才将人送回收拾好了的屋子休息。
回家之前见了四个小丫头一面,都是清清秀秀的小姑娘,年纪相差不大,大的十岁,小的九岁,背挺得笔直——这几乎是华家所有丫头的特色,华夫人不喜欢塌着脊梁骨的人。
回祁府时时辰已经不早了,华如初今非昔比,比起软趴趴的前面几个月,现在走路都带着风。
也就没人敢质疑,带出去一串的人怎么回来就少了好几个。
一回院子,就有小丫头上前低声禀报姑爷先行回来了,语气中不无担心之意。
华如初也有些讶异,在这样的时候居然能赶回来用晚饭,太子能放人?
PS:第三更,有些晚了,不过总算没有食言了,这是200票的加更,继续求粉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惊变3
竹帘是打起的,透过门口,华如初眼尖的看到祁佑就站在门内一步,仿佛在迎接她一般。
这在南朝不说是独一份,也绝不会多到哪里去。
祁家人若是知道祁佑如此待她,那些个大大小小的主子不知会是个怎样的脸色。
想到此,她就有些忍不住笑。
带着点得意的那种笑。
夫妻关起门来的事关别人屁事,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多人吃饱了撑的不想让人过得舒坦。
“回来很久了?”
“刚回。”看她单薄的衣裳,祁佑心下有些不高兴,“怎么不多穿点,太原的天气不比扬州,现在的风就已经凉了。”
“早上出去的时候觉得日头还挺厉害,云书倒是替我拿了,回来的时候我给忘了。”
握了下她的手,不太凉,祁佑拉着她往里走,边道:“现在的太阳也就看起来厉害,下次出门多穿点。”
“恩。”
几个贴身丫头都各自在忙,华如初吩咐跟在身后的小丫头,“燕儿,去催催厨房,让她们快点上菜。”
“是。”
坐下喝了口茶,华如初随意起了个话头和祁佑聊,她现在已经能把着这个男人的脉了。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认真听,认真接话,要让他主动起个话头,除非是有什么事需要她帮着听听提提建议。
两人要想处得好,沟通很重要,她也不想两人之间总是沉默。那太尴尬了。陌生得都不像夫妻。
“江雨的师傅来了。江伯和我家的关系非常近,你要是哪天有时间了和我去见见他。”
“好。”
“我试着说服他,看能不能让他留在太原,我真巴不得把所有在扬州的亲朋戚友都搬来太原陪我。”说到这,华如初为自己的妄想叹了口气,还是她以后琢磨琢磨怎么去扬州定居吧。
她实在是喜欢扬州那个地方。
当然,家乡在每个人心里都是最好的。
饭菜很快陆陆续续上来,平时能近她身的都是云书等人。小丫头们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的,放盘子时都是试探着放下去,生怕声音大了惹得小姐不悦。
“这里不用人侍候了,都下去用饭吧。”
“是。”
祁佑现在已经很习惯扬州菜,并且极为喜欢。
桌上的菜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他倒是想让如初多吃些,可如初从来都是一碗半的饭,菜适量。
因为挂心马柏那边,今天她吃饭的速度比往常还更慢了些。
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祁佑终于忍不住说了话,“先吃饭。别多想。”
“恩?恩,好。”
饭后。两人进了里屋,漫不经心的梳着头发,华如初琢磨着明日一早一定要出府。
反正今日她就已经在老太太那里报备过了。
视线蓦然被拦住,眨了眨眼,认出来是衣服。
顺着往上抬头,看向头顶的男人,“你晚上要出去吗?”
“一起出去。”
消化完这句话,华如初猛的回过身抱住男人的腰狂蹭,“祁佑你最好了。”
软软的仿佛撒娇的话听得祁佑心底都直痒痒,抚了抚她披散的长发,道:“换衣服,束发。”
“好,很快。”
看到祁佑拿出来的是男装,华如初哪还不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迅速去屏风后换了,头发高高束起,重新坐回到梳妆台前道:“我先稍微做下遮掩,祁佑,你衣服要不要换?”
低头看了下自己这身,祁佑自己去了柜子里翻找,“不能穿太起眼的颜色。”
侧头看了他一眼,华如初没好气的嗔他,“你有哪一件衣服的颜色是起眼的?灰黑紫蓝,要不是你好歹还有个身份衬着,不起眼的都要成路人了。”
翻出一件灰色的打算穿,听她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件深蓝的换上。
他也不想在如初身边太过失色。
将眉毛画粗,描了描眼线,杏眼成了丹凤眼,再在脸上扑了点东西变黑了些,好好一个美娇娘瞬间变成了个帅小伙。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有些嫌自己的眼神太有风情了些,成亲了果然就是不一样,以前也这么扮过,正常得很。
祁佑已经在她身后看了一会了,“我要扮吗?”
从镜中看他一眼,“你想跟去看文兴杰?”
祁佑毫不犹豫的点头,他自然是想去的,只是白天如初说了会有的麻烦他才歇了心思,现在听着,像是有回旋的余地?
华如初这次没有回绝他,微一沉吟便道:“那先过去别院,我让春玉给你易容。”
“恩。”
晚上偷溜华如初不是第一次干,祁家护卫的路线她都是摸熟了的,领着祁佑顺顺当当的就出了府。
看着她嘴角得意的笑,祁佑有些无奈,要是她有心走的话,祁府,真的关不住她。
“走吧,已经宵禁了,别碰上巡夜的士兵。”
“恩,走。”
江轩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华如初出现在他面前有些傻眼,虽然知道这丫头在哪里都不会吃亏,可居然能让她男人半夜领着她出来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说丫头,你这日子过得也不比扬州差啊!”
在长辈面前这么放肆没规矩,华如初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今天的事很大,我必须得出来一趟亲眼看着了才能安心,江伯,这是我的夫君祁佑,祁佑,叫江伯。”
“江伯。”淡淡的,没有一句多余客套的话,换成气性稍微小点的都可能会不喜。
可江轩毕竟不是一般人,华三的眼光有多高他清楚得很。能让她放松戒心允许靠近的男人。差不到哪里去。
“祁佑的性子有点像您。您别怪他。”
“你都说他性子像我了,怪他不就是怪我自己?都嫁人了还喜欢挖坑等着人跳。”
……她这次真的是无心的,虽然以前有过那么几次的语言陷阱,可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怎么还记在心上,真小气。
祁佑几乎可以想像如初在扬州时过得有多滋润,以她的性子,使个坏实在太正常了。
来了祁府后她虽然尽量压制了。可有时候她眼中那种看戏的神采瞒不过他。
“不和您扯这个,江雨他们还没回来?”
“没有,我正想问你,你让他们干什么去了?都这时候了还没看到人。”
“我没让他们去干坏事,真是救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喊了声冤,华如初脑子转得飞快,“江伯,你的功夫没丢下吧。”
江轩瞪她一眼,“你又想干什么?我老头子今天才来。你就想让我为你干活?”
“江伯,我虽然不在扬州了。可好药材还是能弄到的,葛榔头只卖我的帐,您知道的。”
“坏丫头。”不是很真心的骂了一声,江轩起身,“带路吧,别把我卖了。”
“哪敢啊!江雨和冬菲还不得找我拼命,我爹也得赶我出家门。”
“你已经是别家的人了,还用赶?”
“……”华如初又被噎着了,她倒是不想承认这句话,可在南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同样通用。
祁佑牵了她的手,安抚般的按了按,华如初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
祁佑带着两人踩着屋顶到的地方。
看着那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房,华如初用眼神询问,‘就这?’
祁佑点头,牵着她上前敲门。
四短一长,门应声而开。
华如初定睛一看,居然是祁安守在这里。
“她们回来没有?”
“回来了。”祁安规矩的见了礼,低声禀报,“那人情况好像不太好,一直没醒过来。”
门在身后重新关上,一行人往里走。
华如初四处观察,心里隐隐有了结论。
这里,应该是个障眼法。
果然,进到最里间后祁安上前掀了床板,露里黑色的梯道。
祁佑率先跳进去,先给江轩搭了一把手后才将如初牵进来,回头吩咐道:“守好。”
“是。”
一梯梯的往下走,估算了一下位置,华如初忍不住有些黑线,“是我算错了吗?我怎么觉得这里已经到了街道底下?”
祁佑点头,“差不多。”
这可真是……没有水泥的世界真可怕,就是挖到别人床底下恐怕别人也防不住。
又走了一会,华如初听到了人声,是马柏。
再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光线,声音更加清晰。
“到了。”
“谁。”
“是我,夏言,情况怎么样?”
“小姐!晚上您怎么……”待看到小姐身边的姑爷,夏言明白了,原来姑爷是同伙。
“别废话,情况怎么样。”边往里走,华如初边问。
“一直没醒,就是那口气还吊着,刚才冬菲不知道用了什么药,他吐了口血,看着倒是好些了。”
华如初回头看了江伯一眼,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好运气鼓掌,江伯这来的实在太是时候了。
江雨和冬菲头碰头的在商量要怎么样才能让人醒过来,“你刚才那药还不够霸道,后劲不足,要是能将他堵在心口的污血都吐出来就好了……师傅!”
江雨正对着门,瞪大眼睛看着走进来的人。
旋即又看向华三小姐,这位主子也太会使唤人了,让他和冬菲忙活还不够,他师傅才到就把他也拉来了。
冬菲回头看了一眼,往后一个仰躺就倒了下去,连忙站起来嘶嘶艾艾的喊了声师傅。
PS:求粉红求粉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真相(求粉红)
江轩完全没有理会两人,视线落在平躺在木板上的人身上。
华三是没骗他,江雨倒真是救人来了。
只是救的恐怕不是一般人,不然也不会跟做贼一样躲在这地底下。
上前一把脉,老人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你们还不如让他爽快点去了,这么拖着比死了痛苦。”
华如初嘴巴都抿成了一条线,女人天生就心软些,她也没有到心硬如铁的地步,可马柏一定要救他,必定有他的道理。
“您先替我想想办法,能让他清醒一会也行,江伯,不是我心狠,就是他自己,也未必就那么甘心死去。”
江轩看她一眼,没有再多说。
华三再胆大包天,却也不是个草芥人命的人。
招手示意春玉过来,“去给你姑爷稍微易下容。”
春玉想说文兴杰不见得能醒过来,可想到小姐向来稳妥的性子,不再多言什么,领着姑爷往一边去了。
环眼看了下屋内面有疲色的几人,“都就地歇一歇,马柏,你随我来。”
拐边旁边一边无人的屋子里,两人席地而坐,“说说,昨晚你们都看到了什么,让你下这么大力气将人救出来。”
马柏笑了一笑,“小姐您还是这么了解我,也是巧了,昨夜我们前脚到,后脚就有人来了,来的人是文兴杰的长兄文兴邦,听他说是文家的老太爷去皇上那讨了这差事,让文家人来送文兴杰上路。我原本也以为这是文家的仁义。不让自家人死于别人之手。让外人轻贱,没想到……”
想起当时听到的那些事,马柏心底升起一股寒气,出生在那样的家庭,虽说落地富贵,可那日子过得真不算舒坦。
听马柏还原昨晚的情况,再结合对文家一些情况的了解,华如初才知道为什么文家人会舍弃文兴杰舍弃得这般痛快。还从中推了一把。
原来是这么回事。
文兴邦比文兴杰要大两岁,同母所出,原该是再亲密不过的关系,却没想到两人从小关系就不好,打架互相陷害更是家常便饭。
文兴邦聪明,学东西学得快,而且很会哄人,就是对着下人都整天笑眯眯的,家里无人不喜欢他。
文兴邦也聪明,可他吃亏就吃在没那么会说。一旦两人犯了错,他肯定是受罚的那个。哪怕犯错的不是他。
时间长了,他就不去争这宠了,反正他也是家里嫡子,就算没那么受宠,家里也没人敢克扣他什么。
后来干脆就努力向学,在这上面倒真是让他露了不小的脸,后来一个名士看中了他,收他为关门弟子,更是让他在家族地位飙升。
两兄弟有竞争本是好事,可两人越来越朝着恶性竞争发展,还是在瞒着家人的情况下。
后来随着文家女成为继后,文家在朝堂上越来越势大,文兴杰成了一州之牧,文兴邦则在太原坐镇,并且慢慢接掌了文家。
两人分开了,按理来说关系要缓和一些才对,文兴杰也是这么想的,可文兴邦不那么看。
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一家之长,可南朝总共才有九大州,文兴杰却掌管了其中一州,天高皇帝远的,不知道过得有多逍遥,他虽说是一品大臣,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不能行差踏错半步,一比较,心里越加不平衡。
他又羡慕又嫉妒,可真让他和文兴杰换,他又绝不愿意。
他只是不想将文家的一点点好处分给那个同母所出的弟弟罢了。
本来他也没什么办法,州牧非诏不得回朝,就连找个茬他都找不着。
偏巧此时文兴杰的便宜小舅子发现了那个银矿,他自知一个人绝对吃不下,便将事情告诉了他。
文兴杰知道二皇子需要大笔银子拉拢人,再说这银矿交到二皇子手里,真有事发那天他也摘得清,到底,这银矿也没有落入外人之手不是。
他送回去的信第一时间落在了文兴邦手里,大概是位置坐得高了,文兴邦胆子也越来越大,野心随之膨胀,并没有将这事告知二皇子,可在回给文兴杰的信里却说二皇子已知。
于是文兴杰想尽法子送回去的银子二皇子一两都没得到,全落进了文兴邦手里。
等到这事进行了有一年多的时候,他才将这事告知了老父亲。
就算当时文老爷子气得差点见了阎王,这事也只得这么继续下去了,要是这时候他们将这事捅到二皇子那里,二皇子只会更起疑心。
再说文老爷子未必就没有其他心思,文家的势力已经大得迷住了他们的眼,让天下换个姓,他们也觉得自己未必就做不到。
也怪不得他们起心思,从文兴杰送回来的信里他们得知这座银矿是他们所知的最大的一座银矿,不管是以前挖空的,还是正在开采中的都和这座没得比。
有了一座银山,有拉拢收买来的各路人马,有悄悄弄出来的弓弩营,有二皇子这张大旗……
他们越来越有信心。
所以在得知皇帝身体有疾,便设计将太子派去了兖州,在那里张开大网准备让他有去无回。
收拾了大皇子,二皇子对付起来要容易多了。
哪想到这一切被人挑破了害他们损兵折将不说,还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大秘密。
二皇子知道后有多狂躁他们能够想像,以后对他们的信任依赖都会大大降低,就是宫中的皇后这次都对他们避而不见,可见气得有多狠。
可这些都只是一时的,只要撑过去了以后自有法子解决,可他们现在要关心的是,怎么才能留得青山在。
舍弃文兴杰是文兴邦提出来的,这也是他一开始就给文家,给他自己留下的后路,顺带还能除了这个扎了他几十年的眼中钉,一举两得。
老爷子到这时候都不知道两个儿子水火不容,还当文兴邦真的是为文家着想才想着要牺牲同胞兄弟,他老了扛不住,天天在床上躺着,将这事交给了长子去处理。
结果,可想而知。
两兄弟在天牢相见,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一个衣着整洁,一个满面狼狈。
显然,争斗几十年,文兴邦是获胜的那方。
“为什么?”
文兴邦冷笑,“为什么?我的好弟弟,我们相争几十年,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换成你在我的位置,你不会这么做吗?”
“不会,我就是再讨厌你也从没想过要如此害你,还搭上整个文家赔葬。”
“笑话,文家好好的,你不是早知道死的只有你了吗?你欺君罔上,私吞银矿,死不足惜,文家已经将你从文家除名,皇上还派了内侍来安抚,又怎会再动文家。”
文兴杰满脸讥诮,他突然觉得和这样一个人斗了几十年,最后居然毁在他手里实在是他自己太蠢的缘故,就这样的对手,他竟然都败了,不是蠢是什么?
“你根本不用以妻儿的安危胁迫我,我也会为文家牺牲,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恨你。”
“哈哈哈,恨吧,该恨的,以后你的妻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儿嘛,哈哈哈!”
文兴杰变了脸色,拖着铁链起身,喘着粗气瞪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罢了罢了,都死到临头了,便让你做个明白鬼吧,以全了我们兄弟一场的情意,哈哈哈。”
越想越得意,文兴邦又大笑了几声,这才为文兴杰解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和芬娘一起玩时,芬娘便说过长大后要嫁给我,我自然也是喜欢她的,漂漂亮亮的小表妹谁不喜欢,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们还互相交换了信物,那时候,我以为她一定会是我的妻,可我没想到父亲会将她许给你,为我聘下谭家的长女为妻,这事已无可更改,我只得服从。
可芬娘到底是喜欢我的,有一年你有好几个月未在家,你知道睡在芬娘身边的人是谁吗?哈哈哈,是我,你知道你那儿子为什么那么像我吗?是因为那是我的种,哈哈哈,因为长得像我,你不喜欢他,不亲近他,我却对他很好,有大半时间他是住在我这的,你要死了,他来看过你吗?他恨你,恨不得你快点死,哈哈哈!
文兴杰,我的好弟弟,你说你活得这般窝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快点死了痛快,啊,我还忘了一件事,你不是私藏了一大笔银子,地方只有芬娘知道吗?放心放心,等风声过去后,我会去替你取出来的,哈哈哈,痛快,真痛快,今天是我长这么大最痛快的一天。”
文兴杰眼睛赤红,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走,恨不得食这人的肉啃这人的骨吸这人的血,那眼中的刻骨恨意让文兴邦骇得倒退一步,旋即又觉得丢脸一般上前两步,嘲笑道:“再恨我又能如何?我才是胜利者,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接收了,你该感谢我才对,你不在了,你的妻儿我还会顾全,我这个兄长多有情义?就是父亲也会更喜欢我,文家已经是我的,父亲那些老底全会掏给我,再加上你的,我得到了所有的一切,你就是死得再冤又有谁知道?和我斗?活该得个这样的下场。”
PS:写变态的时候,我写得很痛快,很H……我是不是已经离变态不远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一线生机
文兴杰眼中有着燃尽一切的疯狂,他想砍死眼前这个人,哪怕是永世不得超生,他也想砍死他。
喘息声越来越重,文兴邦也越来越得意。
这就是他要的后果,要是能气死他,他甚至都想省下那瓶子毒药。
“你就不怕,你说的被人听了去?这里是天牢,不是文家的地盘。”
“你当我是一个人来的?用不着你提醒,就是一只蚊子都别想进来,原来守在这里的人也被我打发走了,唔,用了不少才将他们请走,忘记告诉你了,用的全是你的银子,银子是好东西是不是?哈哈哈!”
文兴杰闭上眼,一屁.股坐了下去不再理会他。
他看出来了,越理他他就越来劲。
心情爽快了,文兴邦也就仁慈的打算给胞弟一个痛快,不过嘛,他是爱惜羽毛的人,自然不会亲自动手。
“外面的,进来一个。”
一个走路没一点声音的人应声而至。
将手里的瓷瓶丢给他,“去,‘喂’我亲爱的弟弟喝下去,不过我估计他不喜欢喝,你粗鲁点也没关系。”
“是。”
中年人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接了毒药走进牢内,拔了塞子按住文兴杰的脑袋就往他嘴里灌。
文兴杰拼命挣扎,他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
一小瓶药有一半被他吐出来,舌头开始麻痹后再无法反抗,可就算到最后倒下去了。他也歪着头将最后一口从嘴角自然流出。
正是因为如此。江雨才能抓住他最后一点生机。吊着他最后一口气。
听到这里,华如初皱眉,“天牢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何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
“我去乱葬岗找了个刚死的人穿上文兴杰的衣服替了,脸上和身上都做了手脚,披散了头发,晃眼看去很像,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就说明过关了。并没有引起怀疑。”
想来应该是如此,要是有人起了疑心,远不会只是宣布死讯这么简单。
救下文兴杰有点麻烦,可对比于能得到的好处,华如初觉得很值。
在一边易容的祁佑一开始是在外面尖着耳朵听,后来这边一弄好便自发的坐到华如初身边去了。
他比如初更了解文家之事,前后一思量,这事可利用的地方大了去了。
可前提是文兴杰能醒过来。
“辛苦你了马柏,这里也不会这么多人守着,你先带着几个丫头回去。冬菲江雨留下就行。”
马柏不赞同她的决定,微微摇头道:“再留下夏言吧。她身手好,真有什么事也能传个信。”
“好,听你的,其他人你带回去,小心些。”
“是。”
马柏起身,朝着两人拱手离开,眼神在华如初身上留得稍微久了些。
祁佑在一边看得真真的,头一次对马柏的心意有了感知。
华如初敲了敲脑袋,“祁佑,我有种奇怪的感觉,皇帝好像……在等着人将文兴杰救走,只是他可能没料到文家人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灭了文兴杰。”
看祁佑身体都僵住了,华如初连忙抚了抚他的背,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也不见得一定就准,按理来说,天牢的守卫不该那么松懈……大概是我想多了。”
“不,你的思路很对。”祁佑握紧她的手,“天牢守卫森严,马柏他们身手好没被人发现很正常,可要是天牢的守卫全能被文兴邦用银子打发走,这不太可能,要真是如此,天牢怎么可能关得住人?又如何号称有死无生的死牢?早全被人救走了,这不正常,文兴邦的人能守住天牢入口不让人靠近,更不正常。”
原来只是一个猜测,被祁佑这么一说华如初心里越加有底了,皇帝未尝没有看出文家的猫腻,只是他现在不能动文家,只能顺势而为,可让天牢几乎成了空牢——皇帝在等谁?
心里一紧,华如初连忙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漏了尾巴,除了出去的那一趟,她也没有逞过能啊!
除非——皇帝知道夏以见就是她!
这不可能。
皇帝没那样的雅量,能容得下眼皮子底下多出个肆意妄为的人。
面圣时也没见皇帝有任何异样。
所以,她的尾巴应该还是收得好好的,没被人揪着。
以后真的要小心了,在扬州肆意惯了,忘了这里是太原,狐狸的老窝。
“别担心。”
额头上有帕子轻轻按压,华如初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对上祁佑担心的眼神,华如初勉强笑了笑,“我在想是不是哪里漏马脚了。”
“别多想,自己吓着自己。”
对,她不能自己吓着自己,不过,计划要改变一下了,“如果文兴杰能醒来,我试试他的态度,经过这么一遭我不信他还对文家死心塌地,要是他想报仇,你带他去见太子,最主要是,一定要赶在文兴邦之前拿到他藏起来的银子,就算不能落进我口袋里,我也不想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好。”
华如初起身,顺便拉了祁佑一把,“过去看看江伯伯有没有想到法子,我现在非常希望他能快点醒。”
如初对于银子的执念祁佑已经不止领教过一次了,可现在看着还是觉得她率性得可爱。
银子谁不爱,但爱得这么坦然的,明晃晃的,少。
来到那边屋子,就看到冬菲和江雨分站在江轩两侧,不知道江轩说了什么,头直点。
夏言靠在一边打瞌睡,华如初也没叫她。
听到脚步声三人回头,冬菲心不在蔫的福了一福。满脑子都是刚才师傅说的方子。
早习惯了她这副德性。华如初都懒得理她。“江伯伯,你有没有办法?”
“办法是有,雨儿他们之前用的法子可以一试,可惜那药还不够霸道,逼不出他心口的淤血,才将人救出来时处理得不错,毒已经被控制住了,也没再侵蚀他的身体。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将淤血逼出来。”
“您就直说需要我做什么吧。”
瞪她一眼,江轩恨声道:“也不看看我都是为谁在忙活,要你做点什么不是应该的吗?你还不耐烦了?”
华如初立刻软了态度,“应该应该,绝对应该,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吩咐。”
再瞪他一眼,江轩一点也没客气的说出几味药材,身边有个冬菲,华如初多少也认了些药材,可这几味药里有几种听都没听过。只怕不是常用药,估计也不那么好找。看了床板上面如金纸的男人,华如初不无担心,“他还能拖多久?”
“我最多可以吊住他三天的命,你看着办。”
和祁佑对望一眼,华如初点头,“好,我尽快弄,今晚你们将就些,明天我让人往这里添些东西,江伯伯,今天您才到,要不要先回别院歇着?”
“你还知道我才到。”撇他一眼,江轩到一边坐下,“不折腾了,就在这吧。”
华如初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将这人情记下,琢磨着得叫葛榔头再弄些好药材来让老头高兴高兴才行。
回了家,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换了衣服便滚上了床。
“药材不好找?”
“恩,我经常给江伯伯和冬菲弄药材,一般的药材基本都认得,这几味药材有我听都没听过的,外面恐怕不见得有卖,听冬菲说过其中两味都是药性特别霸道的,这两味我替她找过,倒有点门路,其他几味我心里没什么底,明天我先找找,要是没有,就只能提前将这事告知太子了。”
“我有我的渠道,先找找,实在不行再说。”
“恩。”想了想,华如初觉得有点烦,“你说我是不是捡了个麻烦?”
“不是。”吻了吻怀里人的头顶,祁佑压低的声音显得无比温柔,“你是为我着想。”
叹了口气,华如初有了困意,“但愿这事不会惹来麻烦,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你是自己吓着自己了,睡吧,别挂心。”
一夜无言,次日华如初和祁佑同时出门,在门口分开往两个方向而去。
“云书,派几个人去问问我们平时拿药的药材商人,看他们手里有没有这几味药,你再亲自去一趟严家堡堂口,问他们有没有门路弄来。”
“是。”接过小姐递来的几张纸,云书扫了一眼就告退离开。
“春玉,晴好,你们重新装扮一下,带些生活用品送去冬菲那里,将那里好好布置一下,江伯年纪大了,别让他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是。”
马柏看她仿佛很是担心,不由得安慰道:“您别担心,不会有事。”
“但愿吧。”希望真的不是有人揪住了她的尾巴。
快中午时云书才回来,带回来三种药,有两种是曾经给冬菲买过的,华如初一看就知道这是从哪里拿回来的。
“严家堡那边怎么说?”
云书指了指最边上那个盒子里的药材道:“这是陈堂主找出来的,其他的他说会帮着去找。”
视线在那药材上停留了一会,华如初点头,“还差三种,再派人出去找。”
“是。”
正说着,祁佑大踏步进来,手里拿了个盒子递过来,“找到一种。”
打开看了看,华如初苦笑,“重复了,还差三种。”
祁佑看了云书手里的盒子一眼,眼神暗了暗,“不急,还有时间,我让人去找了。”
华如初心里有数,要寻齐乎了,凭他们恐怕很难,要知道天底下药材最齐的地方,是太医院。
PS:今天应该可以三更,求粉红表扬。(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坦白(求粉红)
果然,晚饭过后祁佑的人才又寻到一种送来,看着摆在面前的四个盒子,华如初苦笑,“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要是时间能多些,我还能想想别的辄,可江伯给出的时间最多才三天,这根本不够去扬州一个来回的。”
祁佑敲了敲桌子,去扬州自然不可能,但是今天几乎将太原都翻遍了还是没能凑齐,他们好像真的只能寄望于皇宫的太医院了。
看了看天色,祁佑起身,“我去找太子。”
华如初微微点头,虽然有些不甘心将费心费力救出来的人拱手让人,可她还没打算和太子抢好处。
“和太子说一声,人先留在我这里,等人救活了再偷偷将人接走,记得将我摘出来,就说情急之下你是和我借的大夫,东雨和冬菲的关系不用瞒着,瞒也瞒不住,江伯就不要提起了。”
静静听她说完,祁佑恩了一声疾步离开。
想起天已经擦黑,今天又起了北风,华如初连忙叫云书进屋去拿件稍薄点的披风,自己追出去让他稍等。
等云书拿着披风过来,华如初边给他披上边道:“你出入都是骑马,我让人多给你做了几件披风,厚的薄的都有,你也别忘了身上的伤好了没多久,多防一防总没错。”
抓住给自己系宝石扣的手,祁佑亲密的挨了挨她掌心才转身离开,披风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将男人衬托得更加高大。
因着太子妃有孕,闻昱丹近些时间只要得闲了都会过来陪她用饭。夫妻两人说说话。感情反倒好了许多。
抚着还未隆起的腹部。太子妃嘴角温柔勾起,这是个承载了她和太子希望的孩子,一定要是个儿子才好。
接到周良的通传,陈嬷嬷并没有为了让太子和太子妃多相处些时间而拖延时间,一辈子都生活在高门大院里,她分得清轻重,马上便进屋禀报道:“殿下,祁大公子来了。听周管家说寻您有急事。”
“这两天看他总急急忙忙的,中午那么一点时间都要出去,怎么这会倒是又来见我了?”闻昱丹对着太子妃笑了一句,语气亲近,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
太子妃也笑,有了身孕后连笑容都显得更加温柔了,正是闻昱丹最喜欢的模样,“原及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殿下还是快去见见他,顺便捎句话给他。让他夫人明日过来陪我说说话,别总让我派人去请。”
“素心你还真是喜欢她。不是前几天才来见过你吗?”
素心是太子妃在娘家时的小名,现在有资格这么叫她的人不多了,太子叫起来最理所当然。
“就她最合心意,奉承话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我需要她来给我洗洗耳。”
“难得有个入得了你眼的人,行,这话我一定带给原及。”闻昱丹起身,示意要起身相送的人坐着,“好好歇着,现在你身子最重要,那些虚礼就免了,要是谈得太晚我就不过来了,你早点歇着,嬷嬷,精心些侍候。”
“是。”
一走出太子妃的院子,闻昱丹脚步明显就快了许多,原及的性子他清楚,要不是急事不会晚上了还来找他。
素心现在急不得,在她那里,心里就是再急他也要忍着点。
周良紧跟在太子身边,边道:“老奴让祁大公子去文渊阁了,大公子来了后便让老奴使人去请莫先生,老奴逾越,已经吩咐人去请。”
“做得好,派人守好文渊阁,等闲别让人靠近。”
“是。”
祁佑听到脚步声便站了起来迎至门口,看到身影就要行礼,闻昱丹快步进来扶起他,“发生了何事?”
祁佑一顿,道,“请太子稍待,臣想等莫先生来了再说。”
闻昱丹气笑不得,“让你多说几句话就跟要你命似的。”
祁佑不接腔,周良亲自端了茶和糕点进来,见惯了自家主子和祁大公子的相处模式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心下再次感叹殿下对大公子的不一样。
莫问来得很快,不等他坐下,祁佑便道:“文兴杰没死。”
一句话,将闻昱丹和莫问刺激得都有点懵,莫问都忘了要往下坐了。
“原及,此话怎讲?父皇昨日亲口所说,怎会有假?”
“殿下,臣绝无妄言,当众廷审那天,臣觉得文兴杰有些不对劲,晚上便去天牢探了探,可前脚刚到什么都来不及做,后脚就有人跟了来,臣被迫看了场好戏。”
将从马柏那听来的事稍做修改换成他的立场说了个大概,祁佑停了停,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给两人消化的时间。
干干涩涩的故事并不精彩,重点却一点没丢失,闻昱丹和莫问从中得到了太多信息,也就理解原及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了。
“我知道你身手好,可你这也太胆大了,一个不好就要罪及祁家,我都不见得救得下你。”训了一句,闻昱丹连忙又问,“留下的那具尸体是谁?”
“乱葬岗找的,不识。”
“这样能瞒过父皇?”
“臣做了点手脚。”
闻昱丹恨不得抓起桌上的糕点砸过去,“你就不能说完整了?”
“臣原想将人救醒了再带来,只是文兴邦喂他喝下的是烈性毒药,臣喂了他另一种毒药克制住,把人送去了我夫人熟识的一个大夫那里,想了很多办法才吊住他那口气,并且最多能拖三天,他开了个药方,需要的药材极其难寻,臣想尽办法也还差两种,没办法,只好来向您求助。”
“怎么又将您夫人扯进来了?大夫扬州来的?”
“是,她身边有个丫头学过几年的医,那人是她师兄,在武林中有些薄名。”
不是谁都有个会医的丫头的,闻昱丹将这事先甩到一边,问:“文兴杰还有救?”
“江大夫说他会尽力。”
“用不用将人送我这来?太医院里有我的人,不会泄露府里的事。”
祁佑明言拒绝,“殿下,那人我信得过,不比太医院的人差。”
既然祁佑这么说,闻昱丹也就真的不再坚持,“你将需要的药材写出来,我明日一早亲自去趟太医院。”
文渊阁本就是他们平日里议事的地方,笔墨自然不缺,挥手将药材名称写下,祁佑想了想,将如初疑心的事一并说了出来。
闻昱丹哪里还坐得住,“父皇故意如此?那你岂不是……”
“殿下,臣的功夫一般人防不住,而且当时臣有蒙面。”
这倒确实如此,闻昱丹松了口气,旋即又有些想不明白了,“父皇在等谁动手?”
祁佑没有说话,默默喝茶,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该轮到莫问动脑子补全了。
看他如此,莫问默契的接了话,“不管是在等谁,圣意很明显是不想文兴杰死,不过文家牵涉大广,没准备好轻易动不得,不管是银矿的事还是追杀您的事,都需要一个人来担下这罪才算有个交待,不然皇室威严无存,文家要舍弃文兴杰以保全整个文家,皇上便只能顺势而为,不过……”
看了祁佑一眼,莫问继续道:“我想原及说出心里的猜测也是不想您大动干戈的去太医院吧,免得被皇上疑心上。”
祁佑对两人点了下头,还是缄默。
闻昱丹都不想说他了,直接和莫问说话,“既如此,明日我另外安排两人去太医院索药,若是没有……原及,这两味药不能用别的药取代吗?”
“大夫没说。”
“有点麻烦,外面要是有原及也不会这时候来和我坦白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医院,我们还是做两手准备,原及,你去问问那个大夫有没有其他药可以代替,让他多想想,就是药效没那么好的也先将就了,总好过凑不齐一张药方。”
“是。”
闻昱丹最满意的就是原及不管做了多少对他有益的事,也不会仗着这个如何,甚至可以说极少开口求点什么,继续木着一张脸,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觉得自己该沉默的时候就是他都撬不开那张嘴。
想起素心让他转达的话,闻昱丹心下也觉得有意思,原及得他的意,他的夫人入太子妃的眼,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不让人讨厌。
“太子妃让我转告你,明日让你夫人来陪她说说话,你也和你夫人说说,太子妃喜欢她,让她多来府里作陪,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规矩,别次次都要人去请。”
祁佑无奈应下,不管是他还是如初都不想来太子府,可有时候哪里避得开。
“我们再将这事重新推演一遍,看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每每有重要的事,三人都会如此做,很是起了作用,这个习惯便一直保持下来。
待祁佑和莫问走出太子府时已经月上中天了。
掩嘴打了个呵欠,莫问伸了个懒腰,看着阶下的两匹马,“不知道回去的路上会不会掉下来,我得吸取教训,下次再被人请回来一定要坐马车,一路睡回去都没问题。”
祁佑接过马缰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得什么都不用说便让莫问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恨得莫问扬起手里的马鞭打在祁佑身下那匹马的屁.股下,马瞬间跑出老远。
原以为原及多少也能来个踉跄,却看到他根本不用握住马缰身形也纹丝不动,还老神在在的朝他挥手,让他气笑不得。
PS:请期待第三更,只欠最后一章了,嘎嘎。(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三更求粉红
华如初身着中衣斜倚着软榻,手里拿了本书时不时翻上一页。
夜明珠的光线将整个屋子照得温温润润的,连带着人看着也更显柔和,整间屋子都给人温暖的感觉。
听到门外的动静,华如初拢了拢衣领坐好,端端正正的,嘴角含笑。
祁佑一脚踏进来,看到这样温和的如初脚步都顿了顿。
“都谈好了?”上前解开男人颈间的宝石扣,再稍一扯,披风就落到了她手里。
抖了抖,放到一边挂好,又去给男人倒茶。
“恩。”祁佑的视线一直跟着她转,看到人又回到自己身边,就像手里有一根无线的线牵在两人之间,不管两人在何地,分开得再远,这根线都会将两人牵回来。
只是这么想,便觉得整个身体都像泡在热水里一般,全身心都在叫嚷着舒坦。
在太子府喝了不少茶,已经装了一肚子的水了,可一接过如初递来的,祁佑想都没多想,仰起脖子就灌了下去。
“耳房放有热水,去泡一泡会舒服些。”
祁佑看着她,“一起?”
华如初嗔他一眼,“你今天累了,去泡一泡就出来,我给你按按,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忙。”
祁佑一听,也就不再坚持,一天没个停歇的时候,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华如初去柜子里拿了软和的中衣挂到屏风上,隔着那道屏风叮嘱道:“别泡太久,时辰不早了。”
“恩。”
只要回了这里。祁佑便觉得放松。说话的腔调中都带着些许慵懒。
没让华如初久等。祁佑胡乱套着衣服,湿着头发进来。
拉着他到软榻上躺在有靠枕的那头,用干帕子给他一点点拧干,又寻着穴位给他按揉了一阵头皮,祁佑舒服得差点就那么睡过去。
“我让人熬了汤,是从江伯那拿来的药膳方子,去喝了再睡。”
祁佑轻恩了一声,人却没动。
时间实在是有些晚了。华如初无奈,体谅他辛苦一天,洗了手后去端了汤过来在软榻上坐下,“喝了,凉了会有药味。”
祁佑眼中有着目的达成的些微得意,也不把碗接过来,坐起身就着如初的手将汤喝得一点不剩。
淡淡的药味,夹杂着一股清香,不难喝。
看着起身去忙活的人,祁佑撑着头问她。“不问我和太子都谈了些什么?”
华如初回头看他一眼,轻笑。“我只要知道谈成了就行,具体情况我不关心,你不会害我。”
祁佑眼神柔和,真就不再说和太子的谈话,而是将太子妃让转达的话说了出来。
“又让我去?”
“恩。”
华如初满脸不愿,想巴结太子妃的内命妇多了去了,她也没有表现得有多出格,怎么就反而入了眼呢?
“不能推吗?”
“不能,殿下现在很顺着太子妃来。”
揉了揉眉心,华如初苦着脸应下。
真是,这算怎么回事啊,外面一摊子事还没解决,又要去太子妃面前‘尽孝’了。
祁佑闲闲散散的走过去,拿帕子给她擦了手,牵着她往床上带。
“以后每隔几天就去一次,呆的时间短一些就是,这样也交待得过去。”
只能这样了,真是,她怎么就被太子妃惦记上了呢?还是好意的惦记,让她想做点什么都不行。
孕妇嗜睡,华如初并没有早早就去太子府,而是先绕去看了下文兴杰。
江伯对她送来卖乖的好药材尽皆笑纳,对她说话都算得上是柔声细雨了。
“生机还在,只是毒还在体内,越拖对他越不利,最好是能尽快将药凑齐。”
“有两味药寻遍了都没找到,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太医院了,太子已经知道了这事,他会尽力去找的。”
听到和太子牵扯上,江轩下意识的就皱眉,但凡武林中人,就没有几个喜欢和官家打交道的,更何况还是太子。
旋即想到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他又觉得有华三这么个人精从中周旋,武林和朝廷的关系说不定还真能缓和一二。
一念至此,江轩便道,“我知道你天生一颗玲珑心,可毕竟还年轻,这太原都是些道行高深的老狐狸,你不要事事逞强,免得着了别人的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重重了叹了口气,“我早劝过你爹别当这盟主了,他不听,偏说不能辜负了老兄弟们的厚爱,要我说那些人爱的是他的大方,但凡有个什么事还傻不愣噔的冲在第一个,这样的盟主他们当然要捧着,再换一个他们的日子不见得还有这么好过,你这些年都填了多少银子进去了,就你爹那个傻子看不透。”
子女不言父母过,哪怕华如初此刻非常想和江伯一起吐槽她爹也只能忍着,挑着话回道:“也是您正好赶上了这事,平日我都是乖乖在那后宅呆着,不窜门不见客,并不出众,您不用担心。”
江轩撇她一眼,“这话你也就能拿去蒙一蒙别人,你那点底子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前一阵武林中发生的那件大事是你平息下来的,夏以见那小子就那天还在我眼前晃过,他功夫再好还能半天功夫跑上数千里?”
确实是不能,华如初摸了摸鼻子,不再试图去给自己辩解,反正这也不是坏事,真论功行赏,她还是最大的功臣。
江伯这人在别人面前话都没句多的,可他们几兄妹几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和别人自然不同,对着他们江伯话多得都有点唠叨,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偷偷这么说。
对这个长辈,她还是很爱戴的。
以要去太子府为由从江伯那里逃出来。华如初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还是喜欢面对各种找茬的人。不管她是反击也好。使手段也好都能痛快淋漓。
可一旦面对自己人,她便有些束手束脚。
江伯这种长辈尤甚。
再来太子府,华如初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和陈嬷嬷的几次相处都很愉快,两人见面便俱是笑意盈盈。
将一个包裹塞到陈嬷嬷手里,“扬州新送来了一批料子,我看着都挺好,就让绣娘给您做了件褙子,您看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再带回去让人改改。”
陈嬷嬷又惊又喜,祁少夫人那个绣纺知道的人还不多,但凡做出来的要么就是宫中娘娘的,要么就是极有头脸的内命妇们的,那颜色,那花样,惹得不知道多少贵妇人竞相打听,有那地位差不多的自然寻着了门路,地位不够的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没想到华氏却送了一件给她。这可真是……太给她长脸了。
陈嬷嬷也不客气,爽利的收下了。在见到太子妃之前悄声道了谢。
“嬷嬷怎的这般高兴?”对跟在嬷嬷身后的华如初微微颌首,太子妃懒懒靠在贵妃榻上,一派的雍容华贵。
看了华如初一眼,陈嬷嬷也不瞒着,笑逐颜开的道:“老奴倒是想忍着不笑,可忍不住,少夫人多礼,给老奴做了件褙子,她手底下那群绣娘手艺有多精湛您是知道的,老奴实在是高兴。”
陈嬷嬷是太子妃的奶娘,事事为她着想,又一直跟着她,可以说是她最信任之人,比爹娘还要过之的信任。
华如初待她好,太子妃自然也高兴。
“陈嬷嬷,您这么一说我真要臊得慌了,不过是件褙子,我一句话的事,绣娘三两天功夫就做出来了,被您这么一说好像多了不起的东西一样,我要是送您别的东西您才该觉得我那是费尽心思,一件褙子对手里有个绣纺的我来说不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吗?要换成我,我就得怀疑怀疑是不是随手就拿了件来打发我了。”
太子妃笑得连连摇头,送嬷嬷东西的人多了去了,也就这华氏,送了还不想让人记好,偏生和人反着来,她怎能不喜。
陈嬷嬷当众就解了包裹把褙子抖开穿上了,大小刚好,“要是随手拿一件都能这么合身,少夫人,您再随手给老奴我拿几件?”
华如初哑然,这话,也说得太顺口了,她知道这件褙子寻常能卖多少钱吗?
看她的表情,太子妃笑得更欢,她就说该常叫着华氏来陪陪她。
比起那些连喝茶一口要喝多少,移个脚要移几寸都要考虑再三的内命妇,华氏的反应真实得可爱。
前面接话接得太过顺口,华如初此时才记起还没有见礼,身子一矮就要补上,太子妃示意陈嬷嬷扶住她,又让宫女拿了圆墩放到离她不远的地方,“坐着陪我说说话,殿下紧张得狠了,门都不让我出,生怕出个什么意外,我都要闷坏了。”
接过陈嬷嬷递来的茶,华如初笑,“殿下那是关心您,我听夫君说殿下现在也不会没日没夜的忙了,总会抽时间来陪您,这便是好的,孩子虽然还在肚子里,但是有血亲陪着他会更安心,成长得更好,以后定是个聪明健康的小皇子。”
“承你吉言了。”摸了摸肚子,太子妃笑容中带着一丝幸福,“殿下最近待我极好,真希望能一直这么好。”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待她年华老去,后宫中不知道得增加多少妃子,到那时,太子待她便只余尊重吧。
PS:更得早吧,连着几章写得都很顺,自己也比较满意,感觉这文离宅斗越来越远了,庶女庶子姐妹兄弟什么的都被边缘化了有木有!!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扯来扯去,我真觉得很痛苦,更写不出来,自己都不爱的怎么能写好,所以,咱们那方面省上一点应该木有问题吧!我看那个作者调查,也没几个人说要看内宅的!
好像没欠债了,继续求粉红求表扬。(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惊弓之鸟(求粉)
太子府里内务多,哪怕是将大部分的事都交给嬷嬷去打理,有些还是得她拿主意。
所以早上起得并不迟。
和华如初说着说着就有了些困意。
华如初哪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忙起身道:“您多休息,别硬撑着,改日我再来陪您说话。”
又掩嘴打了个呵欠,太子妃点头,“你现在也不管事,多些过来陪我,知道你不想引人注意,我都没让嬷嬷去祁府传话,以后你要不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是是是,臣妇记下了。”
太子妃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人,待她一走又道:“除了那个爽利性子有点像武林中人,其他方面看着真不像,比那些世家千金出身的还要规矩本份得多,要是换个人有这个机会时常来陪我解闷不知道有多高兴,你看她,有特别高兴吗?偏生我还就觉得她挺好的,这人啊,还真就需要合个眼缘。”
陈嬷嬷小心的扶着她起身回内室,边笑道:“可不是,老奴也觉着祁少夫人挺好的,有分寸,您看她送我那褙子,明明是件挺好的东西,被她那么一说好像真是一点都不值钱了,老奴向来见到的都是歹了往好里说,廉价的往金贵里说,还是头一次见着有人送了老奴好东西反倒往不值钱里说的。”
想到华如初那会说的话,太子妃忍不住又笑起来,“可不是,也怨不得我乐意和她亲近,你去二门说一声。下次她来就不用通传了。直接引她进来就是。原及都给太子卖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命了,他夫人那里也就不用照着那些个规矩来。”
“是,老奴一会就去吩咐。”
华如初在马车上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把随行的几个丫头都吓了一跳,“小姐,您没有着凉吧。”
“早上还好好的,就在太子府呆了一会,怎会着凉。别瞎担心。”在丫头面前,华如初也不忍着,用力揉了几下鼻子,痒痒得慌。
几个丫头纷纷移开眼,当没看到小姐一点不优雅的动作。
“也不知道太医院有没有最后两味药。”
而此时的太子府文渊阁,莫问和祁佑都没什么心思处理事情,文兴杰牵涉太大,要是真能救活,太子能从中得多大的利他们再清楚不过,哪还有心思办其他事。
又看了眼漏刻。祁佑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太子回来得越晚,他越担心是因为太医院没有他们要的那两味药材。
“怎的还未回来?平时这时候早该下朝了。”莫问自言自语道。
祁佑耳朵一动。站起身来迎向门口,莫问迅速起身,跟随其后。
这方面跟着祁佑错不了。
“殿下。”
闻昱丹快步进来,额上微微有着汗渍,将两个盒子递给祁佑,道:“快拿去给大夫。”
“是。”
祁佑一走,莫问就迫不及待的问,“您比平日晚归,是不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接过周良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闻昱丹终于舒了口气,“刚使人去太医院索了药,父皇便召我前去,我还当这事曝露了,吓得一身的汗,幸好父皇提的根本不是这事。”
想到当时的情形,莫问也捏了一把汗,换成一个性子不那么坚定的人,在那位帝皇面前只怕都得露怯,好在太子的性格被皇上打磨得异常坚韧,心里再没底,表面上也不会露出分毫。
华如初一听得祁佑使人传回来的话便急匆匆出了府,让祁府的人又诧异又羡慕,能这样自由出府的,数遍太原的贵妇人也没几个。
老太太都免不了和老太爷抱怨,老太爷却稳得住,掀了掀眼皮道:“她最近在忙的都是和佑儿有关的事,对佑儿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不要管。”
显然,华如初这些天的所作所为老太爷并不是一点不知的。
得到这样一句话,老太太自然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喜,老一辈的人,总是喜欢规矩一些的妇人。
地下室内,江轩将一干多余的人都赶出了屋,瞪起眼睛就凶,“都围着做什么,我还能一针要了他的命?那是在保他的命,这一剂药下去他有得受,不用金针稳住我担心他会受不了,不过我老头子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就算真救过来了也得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好转,还尽得用好药养着,你们别把人救活了等他没利用价值后又将人丢了,那样我还不如不救他。”
“江伯伯,我华三是这种人吗?您都认识我多少年了,我哪有那么差劲。”
江轩看她一眼,冷哼一声,“你是没有,可保不住别人有。”
华如初听得一头汗,她还真保不住太子殿下是不是得了好处就将人扔了。
侧头看了祁佑一眼,祁佑给出保证,“不会。”
简单的两个字瞬间让华如初挺直了背,“江伯伯,祁佑说不会就一定不会,你放心去忙活吧。”
就这么信他?江轩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进去忙了。
华三是他看着长大的小辈,他自然希望她的日子能过得痛快。
现在看来这个祁家公子倒也不错,至少没把三丫头拘在内宅里。
华三那丫头说难听点就是惊弓之鸟,一般人接近不了,稍微走近一点就飞跑了,可她若真让人靠近,便是对那人放心。
药已经熬好了,金针也扎上了,为了让文兴杰不挣扎,还用结实的绳子将人绑住了。
这完全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华如初打了个冷颤,决定江伯在太原期间内一定不能生病,她担心江伯也会这么对她。
“怎么手这么凉?”无意间挨到如初的手,祁佑皱眉握住。
“凉吗?大概是这地底下湿气太重,没事,我身体好得很。”
祁佑不赞同的看她一眼,紧了紧她的衣领,侧头吩咐离他们最近的云书,“去将我的披风拿来。”
“是。”
披风就挂在外面,几息间就送到了祁佑手里。
他穿起来刚好的长度大小将如初整个笼罩起来,让本就娇小的人显得更加小巧玲珑。
她平日里精气神都太好,就算受伤了凭表相也绝让人看不出来,就一件披风却让她看起来多了分弱气。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别担心。”越是凉便越是贪念人的体温,任祁佑将自己的手拢在掌心,源源不绝的热气透过手心传递过来,让她刚感觉到的那点凉瞬间消散。
不自觉的,华如初往祁佑身边靠了靠,心里想,男人有个强劲的臂弯还是不错的,恩,胸膛也宽广,看着就有安全感。
这个男人还是她的,真好。
等了好一阵,华如初坐姿都换好几个了,里面师徒三人还没出来。
从门口往里看,文兴杰没有一点声音,身体却在剧烈抖动,这是身体受到刺激本能的反应。
看不到文兴杰的脸,华如初想靠近去瞧瞧,祁佑拉住她,对她摇头。
好吧,不能打扰江伯。
又过了一阵,忽然听得里面传来呕的一声,连续又来了几次,华如初看到文兴杰坐了起来,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来,黑色的,坐在外面都闻到了一股腥臭。
幸好这里不用继续住人了,不然就这味也没几个人受得了。
口鼻被祁佑用帕子捂住,华如初自己按着,拿了自己的出来放进他手里,示意他也捂住。
祁佑本来想说他受得了,看到帕子心思一转,乖乖的照做。
和如初本人一样,帕子没有一点香气,清爽的,带着点阳光的味道。
里面三人好像没受一点影响,江轩下针如神,速度快得手都有了重影。
江雨在一边继续配药,冬菲则擦干净文兴杰嘴边的血渍,喂了几颗药丸进他嘴里。
这时候,华如初看清楚文兴杰脸上的表情了,很扭曲,大概真的很痛。
下完最后一针,江轩给文兴杰把了下脉才走出来,脸上带着些疲惫,“人是活了,身体损伤太大,至少两天后才能醒,地底下不适合养伤,给他换个地方。”
想到太子那边的安排,祁佑点头应下,正想说什么,华如初赶在他前头问,“江伯,没有你跟在身边他没事吗?”
“毒都排出来了就问题不大,太医院里总不能全是庸医,华三,你别把江雨扯进去太深,他没你有本事,到时候出了麻烦还是得你去收场。”
“我知道的,江伯,我从来没有忘记我的出身,对谁动心眼也不会对自己人动,您对我有点信心,好歹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么看低我,我可要伤心了啊!”
“自然是信你,要不然江天能来这里?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不安分了点。”
不安分好像不是什么好词,华如初摸了摸鼻子,当着祁佑的面被掀了老底,她心里有那么点不对付。
看着两人这般随意自然的说话,也算了解了如初几分的祁佑哪会不知这是如初和江轩关系亲近的缘故,换成关系普通的,如初不会用这样仿佛撒娇的口气。
想想,如初和他说话也是越来越自在随意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如初心里也越来越有份量了呢?
PS:滚水烫到手,大拇指食指中指遭难,速度大受影响,敲一下痛一下,好伤心!评价票不投十分的亲,好伤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病(求粉红)
江雨和冬菲在这里继续照料,夏言和春玉留下护卫,华如初扶着江轩回到了阳光下。
太阳光已经没那么炽热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将从地底下带出来的湿意除去。
华如初又打了个喷嚏。
江轩侧头看她一眼,眉头攒起,“伸出手来。”
华如初正觉得鼻子痒得难受,正想不着痕迹的去蹭了蹭,被江伯的眼神一扫,动作便顿住了。
江伯讲话太直,又从来不给她留面子,哪怕她明知道江伯待她是真好,在江伯面前也比在她爹面前要老实许多。
“江伯,我没事。”
“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祁佑正交待祁安,让他暗中调人过来护卫,听到两人的对话连忙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都说了没事,你都安排好了?”
“恩。”祁佑看向江轩,“江伯,是不是如初哪里不对劲?”
江轩冲着华如初哼了两声,“不用把脉我都看得出来你这是着凉了,还说没事,摸摸你自己的额头。”
以为是让自己探探是不是发烧了,华如初反手摸了上去——满手的汗。
这是……
“脸色白成这样,满头虚汗,你还敢说自己没事?”强行拉住华如初的手号脉,果然和自己所料一样,忍不住训道:“别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不当一回事,女人底子天生要比男人差,元气弱。以后但凡地底下都少去。”
“知道了江伯。您都知道我生病了还训我。”
“丫头顺着你。夫君宠着你,爹娘又远在扬州,我要再不说你几句你都要蹦上天了。”
虽然这么说着,江伯到底还是心疼,换了只手给她再号了下脉,对祁佑道:“要是府里能通融今天就先别回去,在别院住上一晚,这丫头等闲不生病。一生病就折腾人,走上一趟金针才能让她好受些。”
祁佑自然满口应下,“我回府和祖母说上一声就是,不过金针……由谁来施?”
江轩哪会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没好气道:“当然不会是我,冬菲来我那第一件事不是认药材,而是认穴位,为的就是让华三能少受点罪,你们谁再下去一趟,让冬菲跟着过去。这里雨儿一个人能行。”
云书连忙应了,急急忙忙的跑回屋。真是该死,这几天事多,她都没注意到。
早上小姐就打喷嚏了,她还真被小姐一句没事给唬弄过去,怎么就忘了小姐每次生病都是这反应,身体的一点点不舒服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祁佑的神情更是僵得不能再僵了,为自己对如初的不够精心。
冬菲几乎是小跑着爬上来的,到华如初面前时气息都有点不匀就要去抓她的手。
华如初躲开,这会她也觉出自己有点发冷了,“先过去别院那边再说。”
冒着热气的满满一大桶药汤,空气中仿佛都带着苦味。
华如初伏在桶沿,白皙的肩膀上扎着颤巍巍的几根金针,冬菲扎紧了衣袖眼疾手快的又扎了一针下去,脸上已经满是汗渍。
抡起袖子随意抹了一把,冬菲捏住金针捻了捻,从第一根开始慢慢拔除。
华如初舒服的都快睡过去了。
“小姐,您再泡上一刻钟就行了。”
“恩,辛苦你了,去歇着吧,换人进来侍候。”
冬菲确实有些撑不住了,捧着药箱退了出去,她的功力到底还是差了些,一次金针下来便动不了,师傅能来上三次。
门开了又关,外面有人守着,华如初也没注意进来的人是谁,懒洋洋的道:“替我舀水淋淋肩膀。”
没人应话,却听到了舀水的声音,然后是淋到肩膀上的热汤。
心下一动,华如初还是没有张眼,“祁佑?”
“恩。”
“下午不用去当差?”
“使人去报过信了,一会再去没事。”
华如初享受着来自夫君的侍候,声音都带着股软软的劲,“我在别院住一晚真的没有问题?老太太会不会不高兴?”
“你生病了。”
这当然是个理由,但是对于老人来说恐怕只会觉得她不守规矩吧,别院离祁府也只那么远,用马车拖回去请个大夫能费多少事?
不过既然祁佑应下了,她自然不会坚持说要回去,这别院是她的地盘,就连空气都感觉要新鲜些。
扯了下嘴角,华如初非常辣气壮的享受老公的维护。
将如初抱到床上安置好,看着她喝了汤药沉沉睡去,祁佑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先去了趟太子府将文兴杰的事说明,决定了晚上将人偷偷送到太子在外的一处暗宅后,祁佑便告假回家。
只能说他一直都素行太良好,太子连追问一句都没有便准了。
一回府,祁佑便去见了老太爷,但凡重要的事,太子又没嘱咐不能传六耳的他都会和老太爷说一说。
老太爷等闲不发表看法,一旦说什么便直指中心,他们漏掉的地方也能发现并且补上。
这事关系重大,牵扯又广,祁佑还想让祖父更喜欢如初,更不会隐瞒。
饶是老太爷久经风浪,听到长孙的一番话也吓得够呛。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不哼不哈的孙媳妇居然有这魄力,不过,这才有点武林中人的样子。
“她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不好不止她要遭祸,祁府也会受到殃及,你要管着些,别让她一揭了那层伪装就肆无忌惮了。”
祁佑有些不高兴祖父这么说如初,道:“如初虽然胆大,却并不鲁莽,不会让自己陷于不利。”
“知道你护着她,我并不是说她错,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你,祖父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怪她,只是太原这地方不是扬州,谨慎些并是好的。”
“是。”
居然在天牢把文兴杰给换出来了,老太爷到现在都还有些不相信,文兴杰是谁?文家的顶梁柱,不知道掌握了多少文家的秘密,却被文兴邦陷害至此,就不知道他醒来后是为了家族认下这个亏还是报仇雪恨。
不过被家族舍弃至此,再忠诚的心都冷了吧。
冷得好,只要冷了心就有要利用的地方,这人在太子手里有大用。
又追问了一些细节,祁佑都一一说了,只是问起去天牢的人是谁时,祁佑没有明说,“如初娘家人在别院放着几个保护她的人。”
“不是她自己动的手?”
“不是。”
老爷子定定的看着自己的长孙,“她身手如何?”
祁佑回得肯定无比,“从未看她动过手,也感觉不到她有功夫,倒是她身边那几个丫头身手不弱。”
老爷子点头,那几个丫头他看得出来,就那孙媳妇他不能肯定。
祁佑猜测如初应该是有个特别的法门将自己藏了起来,不然也瞒不过祖父。
“好了,难得你回来得早我就不留你了,回屋去吧。”
祁佑没有如往日一般听到这话就告退,而是道:“如初生了病,江大夫说她生病非常麻烦,要用金针,不然就要折腾很长时间,他说最好是让如初在别院住上一晚,明日应该就能好一大半,孙儿做主允了。”
“病了?很严重?”金针渡穴一般人可不会,看样子那个江大夫果然有两下子。
“是。”
敲了敲桌子,老太爷点头,“知道了,你祖母那里我去说。”
“多谢祖父。”
“谢什么,她会生病也是为你的事操劳的,我分得清好歹。”斥了一句,老太爷瞅了孙子一眼,“你是打算今晚也住那边去?”
“是。”
就知道是这样,不过也好,小两口关系看起来很不错,佑儿的表情比之前要柔和些了,这就是好的,他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孙儿笑,毫无顾忌的大笑。
“知道了,照顾好你媳妇。”
“是。”
担心如初的情况,祁佑得到首肯后后院都没去了,直接往门外走去。
祁亮牵着马等在那里。
骑至半路看到一间蜜饯铺子,想起如初喝药时一脸痛苦的表情,祁佑勒住马缰便纵身下马,去店里挑着觉得如初会喜欢的买了些。
完全忘了这样的事完全是可以叫手下人去做的。
“如初醒来没?”
云书没料到姑爷会来得这般早,心下高兴态度都更好了几分,“还没有,一直流汗,睡得也不安稳,冬菲诊过脉了,说体温有点高。”
一听到云书这么说,祁佑走得更快了些,边问,“严重吗?”
“不算严重,发发汗对小姐更好。”
看到姑爷进来,屋里几人齐齐行礼,祁佑仿佛没有看到她们,径自走到床沿坐下,看向安睡着没有一点生气的人。
这样柔弱的如初他一点也不想看到,他最喜欢看她坏笑着算计人的模样,神采飞扬的让人挪不开眼。
将覆在她额头上的帕子拿掉,探了探体温,确实是有点高。
在几个丫头中寻上冬菲,祁佑轻声问,“没办法降温?”
冬菲指了指装着水的盆,道:“水里加了酒,小姐教过我用兑了酒的水擦拭手心脚心会降温,现在已经比刚才要好一些了。”
祁佑微一点头,“你们出去。”
几人对望一眼,福身离开。
PS:推文时间,书名:先婚厚爱,书号:2655644,作者:赵暖暖,简介:先结婚后恋爱,幸福照样不打折(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病中黏糊
重新拧了湿帕子覆上如初的额头,又学着刚才冬菲的样子擦拭她的手心脚心。
动作不算熟练,再加上可能力气用得太大,华如初动了动,眉头都皱得更紧了些。
祁佑连忙放轻了力道,动作也停了下来,等到如初没有动静后才又继续。
动作明显轻了许多。
重复着不知道做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
云书领着冬菲进来,示意冬菲去诊脉,她自己走到姑爷身边低声道:“姑爷,您先去用饭吧,这里婢子来侍候。”
祁佑没有拒绝,起身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转身离开。
他是得去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如初。
姑爷一走,云书便压着声音问冬菲,“小姐情况怎么样?”
“体温降得差不多了。”
“那小姐怎么还不醒?”
冬菲也看向床上的人,“是不是这些天太累了?”
云书若有所思的点头,“那就让小姐继续睡。”
华如初醒来时已经酉时末了,看着帐顶犯着迷糊,这怎么和家里的帐顶不一样?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顺着声音看去,华如初三魂七魄全回来了,浅浅露了个笑,道:“就是身子没劲,你今晚也留这边了?老太太会不会不高兴?”
“祖母那里有祖父说,没事。”
那倒是,一物降一物,老太太是很威严。可在老太爷面前却也顺从得很。
手臂软软的使不上力。华如初决定行使她病人的权力。朝祁佑伸出手索抱,“我要喝水。”
床头放着早就备好的水,祁佑将人扶起来靠到自己身上,端了水喂她。
一杯见底。
“还要吗?”
华如初摇头,“你用过饭了吗?”
“恩,我让人给你拿吃的来。”
华如初赖在他身上不动,“现在不饿,嘴里发苦。”
祁佑心疼之余又有些小小得意自己的未雨绸缪。从床头的柜子里捡了粒蜜饯喂进她嘴里。
华如初眼睛发亮,“你买的?”
“来的路上看到了。”找到了喂食的乐趣,祁佑又捡了一粒喂她。
连着喂了几粒祁佑就把柜子合上了,对上如初不满的眼神低声道:“留点肚子用饭,饭后要喝药,没得蜜饯了你又得满嘴苦味。”
华如初撇开头不看他。
祁佑又将人拢过来一些,“听话,明天我再买回来。”
这哄孩子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华如初受不了的推他一把,“叫人拿吃的来,饿了。”
亲了亲她额头。抱着人坐起来一些,将枕头枕在她腰后。祁佑扬声道:“拿吃的来。”
门外守着的是云书和冬菲,这几天累得狠了,冬菲又担心小姐降下去的体温会反复,干脆就靠着门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听到姑爷的吩咐,云书应了,拉着还在犯迷糊的冬菲去端吃的。
东西都是清淡的,清清爽爽的倒让华如初多吃了些,粥都喝了两碗。
看着随后送上的那碗黑呼呼的药,华如初下意识的缩了缩,被人砍一刀她都忍得下痛,可这药,真的太苦了,她完全有理由怀疑江伯往里多加了黄连。
祁佑把蜜饯拿在手里,温声道:“凉了会更苦,快喝了,有蜜饯不苦。”
说得轻松,你来喝看看,斜他一眼,华如初接过碗捏着鼻子往下灌,那股子气势都比得上和人短兵相接了。
祁佑被自己的比喻逗乐,眼中笑意满满,看她一拿开碗便喂了一粒最大的蜜饯进她嘴里,眼看着那拧在一起的五官慢慢舒展开来。
趁着这个机会,冬菲号了下脉,看她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应该是好消息,“没什么大问题了,明天我配了药回去,在家里再泡上一次药汤巩固一下,后天就全好了,不过在这之前您要尽量少吹风,这会变天了,眼瞅着就会下雨,晚上一定不能再着凉,加重了就会很麻烦。”
后面这几句冬菲是对着姑爷说的,祁佑听得很仔细,眼睛却也没闲着,看如初嘴里的吞下去了马上又喂了一粒进去,手指有意无意间抹过唇间,只有夫妻两人才知道的火热。
看小姐神情还是有些疲惫,云书将其他人都打发下去,自己留在最后,“姑爷,那边是不是让我们的人先撤回来?和太子的人打照面对小姐没好处。”
看了下刻漏,殿下那边的人再有和一个时辰就到了,他又派了人在那里护卫,错开倒也好。
“你去一趟,把人都带回来,江雨要是也不想留在那里,让他将需要注意的事记下来,到时候自有太子的人接手。”
“是,婢子告退。”
蜜饯吃得没剩几粒了,祁佑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甜的。”
华如初主动将舌头伸出来在他唇上扫过,诱惑似的笑,“更甜。”
也不知道她是说自己的舌头更甜还是调戏祁佑的唇更甜,不管她想表达的是哪个意思,都成功的让祁佑暗了眼神,按住她的后脑重重亲吻,用力吸吮,像是要将她嘴里的甜味都吸走。
华如初顺从的让他吻,直到明显感觉到了他某处的变化才小狐狸似的退开,“我是病人。”
哪个病人会这么辣气壮的骄傲,仿佛病得多应该似的,祁佑惩罚般咬了下她的唇,拉着她躺到自己身上搂着,被子也捂紧了些。
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华如初喟叹道:“变天了,明明才十月初就有了深秋的感觉,怪不得你说十一月就会有雪,这么冷下去真快了。”
“下雨就凉得快。”顿了顿。祁佑又道:“要是明天风大。你在这别院再多呆几天。免得加重病情。”
“老太太会不高兴。”
“不会,我明日去和她说。”
哪那么好说,老人的心其实很好懂,像老太太那种只要在她面前装个乖她就喜欢你,你要是总干些出格的事,就是你再有本事她也不想多看你一眼。
再说江伯,喜欢的他管着护着,不喜欢的。话都懒得和你说一句。
而老太爷那种,只要你对祁府有利,能帮助祁府得到更大的利益,他就愿意把你捧上去。
再比如皇帝那种明明上了年纪还不服老的,远远避着才是上策。
对人心,她还是有点研究的。
所以,她对祁佑说的再心动也不能真这么做。
在那内宅,婆婆已经被她得罪得死死的了,要是再把老太太也得罪了,以后这日子怕是不好过。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这事不成,能在这里松泛一天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能再任性。”最后这句华如初说得有点亏心,蹭了蹭温暖的胸膛,语气中带了点自嘲,“以前被夏以见说任性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现在倒是觉出来了,有哪个内宅妇人会胆大包天的尽做些让人心跳加速的事,哪怕是好心,也是逾越了。”
“不逾越,把后背交给你,我很安心。”
所以,他们之间是兄弟情吗?
华如初凌乱了,干脆直问,“你是把我当兄弟?”
祁佑想不通她怎么会这么以为,手痒痒的想捏她脸上那两坨肉,他也真这么做了,还往两边扯了扯,“都在乱想些什么?你怎会是我兄弟?”
华如初固执的要个答案,“那我是什么?”
“是……亲人。”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家人。”
“我不姓祁。”
祁佑细细观察她的表情,有些忐忑的张嘴,“是,是……”
“是什么?”
祁佑想说是爱人,可是话都到了舌头尖上滚了好几滚,就是吐不出来。
华如初眼中有什么闪过,凑近了些,嘴角往下耷拉着,看起来居然有股可怜兮兮的意味。
“你果然是把我当兄弟了,我是不是表现得太厉害了,让你觉得我是男人?以后我一定改。”
“你不用改,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一句喜欢冲口而出,华如初使劲控制着不让嘴角往上翘,马上追问,“那你把我当什么?”
“爱人。”
有喜欢两字在前面冲锋陷阵,后面这个词说得容易许多,在看到如初脸上的每一个地方都笑得生动时,祁佑觉得他在如初面前还是不够坦承,也许,如初一直就是在等着他说这句只有两个字的话定位两人的关系。
抚上她的脸,感觉到她猫一样在掌心轻蹭,祁佑只觉得心软得不成样,鬼使神差了般道:“我们是夫妻,我们是比一般夫妻更好的爱人,以后我们还会越来越亲密,是不是?”
每说一句,华如初就点一次头,到最后祁佑问时重重点了三下,好像这样才更能表达她的认同。
莫名的,华如初心里有点酸涩。
两辈子才寻得这么个爱人啊,多不容易。
“以后你多引我说说话,时间久了,在你面前我就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了。”祁佑握住爱人的手按在胸口,“这里,还有很多很多想说的,可我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要教我。”
华如初凑过去亲了亲他胸口,抬起头时眉眼间全是笑,“我做记号了,以后这就是我的,不能再让别人住进来了,否则——杀无赦,你知道我很厉害的。”
“恩,只住你,这里面藏着的话也只对你说。”
“我早晚有一天会全知道的。”
就像是挖着一个宝藏,里面的东西全写着她的名字,别人都不能动,这种感觉,无与伦比的好。
PS:你们都不爱我了,眼睁睁看着我一名名往下掉,心好疼!给不给粉红啊,心都要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