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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卓牧闲     超级警监txt下载     超级警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二章 一线希望!

    “报告韩处长,海东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一中队、二中队、六中队、技术中队,治安大队,凌河镇派出所、城东镇派出所、东丰镇派出所、‘6.26’专案组主要成员及我局退休老干部共86人,集合完毕,请指示,海东县公安局副局长冯爱军!”

    海东县公安局准备得很充分,不仅把案卷材料全送来了,连与这三起积案有关的办案人员都连夜召集到人武部招待所。

    场面搞这么大,直接向他汇报,未免没有给韩律师一个下马威的意思。省厅刑侦局杨副局长刻意走在后面,想看看怎么他应付。

    清查“6.26案”,调查无名尸案,翻12年前的陈年旧案,让市县两级公安局很没面子。夏莫青真替他捏一把汗,生怕他镇不住这些基层干警,如果不能树立起威信,那么接下来的清查工作肯定不会顺利。

    她忘了韩均尽管穿着一身警服,尽管已经是国际刑警组织江省联络处正处级副处长兼省厅积案清查组组长,但仍把他自己视作一个自由职业者,一个律师。

    在法庭上侃侃而谈,跟省领导谈笑风生,在美国时甚至兼任过有权组织指挥警局办案的地方检察官,怎可能被这个小场面唬住。

    他很潇洒地回了个礼,回头看了看刑侦局杨副局长、市局邱副局长、县局刘局长等领导,摘下大檐帽,谈笑自如地说:“指示没有,只有歉意。这么晚请各位过来,并且接下来需要各位和我们积案清查组一起工作,我很抱歉。

    不过请各位放心,时间不会拖太久,因为出发前我跟我女友保证过,不管能不能清查出眉目,周五下班前我都会准时回家,向她报到,听她指示。”

    再年轻人家也是三级警监,也是省厅来的正处级领导,居然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开这样的玩笑,一些年轻干警不禁哄笑起来。

    这不仅仅是一个玩笑,也是一个破案时间表。

    现在是周一深夜11点13分,人家的意思很清楚,要在周五中午之前破案,要在85个小时之内同时侦破三起积案!

    年轻干警们没反应过来笑了,省厅刑侦局杨副局长、市局邱副局长、县局刘局长和一些县局领导却笑不出来,要知道那是三起让市县两级公安局束手无策的案子,其中一起甚至已经过去12年,根本无从查起。

    三起至少能破获其中一起,剩下两起就算破不了也可以确定大概调查方向。

    韩大律师从没把自己当体制中人,脸皮厚得很,不怕丢面子。再说他们又不是领导,刚刚说得这番话又不是什么军令状,只要能反过来唬住他们,让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配合就行,才不会管杨副局长、邱副局长和刘局长怎么想。

    “正式开始之前,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厅情报处夏莫青科长,也是我们积案清查组副组长。”

    夏莫青走上前,英姿飒爽地给众人敬礼。

    省厅宣传过她的事迹,名气比韩处长大多了,一些听说过她的干警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

    韩均顿了顿,不失幽默地接着介绍道:“这位是江城市公安局刑侦局资深法医齐兆友齐科长,他‘阅尸无数’、‘鬼手佛心’,从警20多年来,他现场勘查和解剖过的尸体超过3000具,引导和协助江城市局侦破过很多大案要案,是我们积案清查组年龄最大,经验最丰富的同志。”

    从来没像今晚这么露脸过,齐兆友激动不已地走上前,有力的抬起胳膊,给众人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这位是江城市公安局西郊分局重案队长王思强同志,主办和参与侦办过几十起命案。其中包括今年全省涉案金额最高、影响力最大的‘10.01跨国杀人诈骗案’。”

    不管相互之间有多大陈见,有多大仇,但现在是一个集体,必须团结一心,王思强很配合的走了上前。

    “姜怡,省厅刑侦局大案要案侦查处干警,她是我们积案清查组最年轻、也是最有前途的同志。从警一年多来,参与侦破过六起命案,其中包括两起涉外命案。”

    终于轮到她出场了,姜怡激动居然把狗绳松开了,“宝玉”重获自由,拖着长长的狗绳跑到人群里撒欢,又引来一阵哄笑。

    “最后就是宝玉。”

    韩均指了指引起一阵骚动的小畜生,煞有介事地介绍道:“它不仅是我们积案清查组的第六个成员,同时也是我们积案清查组的吉祥物,可以给我们带来好运。”

    下马威被他三言两语化解了,他的那只“吉祥物”更是把如此严肃的场合搞得一团遭,邱副局长啼笑皆非,立即提醒道:“韩处长,餐厅正在准备夜宵,十二点准时开饭,我们是不是趁开饭前这点时间分配一下人员,部署下清查方案?”

    “邱局说得对,必须把时间充分利用起来。”

    韩均微微点了下头,旋即脸色一正:“各位,从现在开始,我们分成三个清查小组。一组由姜怡同志负责,专门清查王一平案,请‘6.26’专案组主要成员和相关人员向姜组长报到;二组由王思强同志负责,专门清查12年那起命案,请刑警、治安和参与侦破但已经退休的老同志全力配合……

    吃饭前确定各自小组的办案场所,吃完饭后研究两个小时案情,凌晨两点准时休息。明天上午接着研究。明天下午我会参加各小组的案情分析会,确定最终调查方向。”

    随着他一声令下,积案清查组和海东公安局干警在副局长冯爱军和夏莫青的协调下迅速行动起来。

    “6.26案”清查小组人员最多,占用人武部招待所最大的一间会议室;无名尸案清查小组次之,把多功能会议室作为清查指挥部;王思强的人最少,其中甚至包括两位已退休和三位已退居二线的老同志,干脆在人武部组织民兵学习的学习室办案。

    局里下过命令,参战干警把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都带来了。吃在一楼餐厅,工作在二楼清查组,休息在三楼和四楼客房。停车场上停满警车,干警们上上下下,进进出出,气氛搞得甚是紧张。

    三个小组要相互熟悉,要研究案情,由省市县三级公安部门领导组成的“参谋组”也要碰个头,开个小会。

    刚分配完人员,市局邱副局长就把韩均请到空荡荡的餐厅,用商量地语气说:“韩处长,我知道你侦破积案有经验,帮江城市局破获不少大案要案,甚至从一块不起眼的漆斑中找到凶手,破获一起无名尸案。但那起12年前的案子我感觉没那么好查,时间过去太久,我们能不能先从侧面调查一下,先别急着开棺验尸。”

    他和刘局长忧心忡忡,省厅刑侦局杨副局长沉默不语,韩均当然知道他们有他们的难处。毕竟能查清真相,能抓到凶手当然好。万一查不出什么,就等于搬石头砸自己脚,他们没法跟社会尤其被害人家属交代。

    但“八零三”就是干这个的,如果明知有积案不查那还叫什么积案清查组?更重要的是他不仅很喜欢彭厅长为他专门组建的这个清查组,并且非常想知道那个诡异的能力对已经化为白骨的尸体有没有效。

    并且夏莫青、生姜和下午刚从市局刑侦局借调过来的齐科长,都把希望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或许连王思强都希望“八零幺”能够打响第一枪,能够破获一个具有影响力、具有示范意义的陈年旧案。

    韩均沉思了片刻,抬头道:“三位或许听说过,我很早就出国了,在美国呆了十几年,对国内情况不是很了解。刚知道‘801’这个代号时,我真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问过才知道sh有个‘803’,非常有名。

    我当时对‘803’,对‘803’响当当的第一代探长---端木宏峪(广播剧的主角),第二代的‘三剑客’张声华、裘礼庭、谷在坤很好奇,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福尔摩斯那样的神探。后来上网查了查,跟厅里的朋友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什么叫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杨忠旺笑问道:“没传说中那么神,感觉有些失望?”

    “失望倒没有,不过发现了一些事实,得到了一些启发。近5年来,sh市命案立案数连年保持下降趋势,破案率稳定在95%以上的历史高位。时光倒流,当年的‘803’是何等模样?

    从公开的数据上看,端木宏峪时代‘803’的命案破案率约为60%至70%,‘三剑客’时代的破案率在80%左右。这是为什么?他们可是‘神探’,现实中真有原型,怎么会有那么多案子没破?”

    邱副局长脱口而出道:“当时破案条件有限,而且就那个命案侦破率在当时已经很高了,全国领先。”

    韩均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现在人口流动增加,矛盾日趋多元,破案难度日益增加,但科技协助、多警种合作的‘合成战’,又为案件侦破带来了很多有利条件。

    以前靠对血型,靠脚印,靠经验,现在有指纹自动识别系统,可以进行dna物证检验。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很多以前根本不可能侦破的案件,现在一个责任区刑警队都能侦破,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么高的侦破率。”

    杨忠旺反应过来,紧盯着他双眼问:“韩处长,你是说那个案子有侦破希望?”

    十几年过去,县公安局长已经换了几任,不仅邱副局长不了解案情,连刘局长都不了解。下午光顾着准备接待他们,更是连案卷都没来得及看。这个问题只能问他,把邱副局长和刘局长搞得很尴尬。

    正如杨忠旺所预料的一样,韩均轻叹了一口,惋惜地说:“在路上我研究过案卷,被害人遇害时才19岁,家长很痛心,案子没破不愿意领回尸体。当时县殡仪馆条件又不好,甚至没有推行火葬,没现在那么多冰柜,不能总放着。尸体就这么在政法委协调下,由乡政府草草下葬了。”

    草草下葬就意味着没有像正常土葬一样给死者清洗,给死者换衣服,就意味着有可能找到dna物证!

    虽然肌体腐烂,dna会降解,但骨骼和毛发中的dna可以保存很久,没风化前都可以。如果凶手真留下头发之类的物证,那侦破这个案子并非没有可能。

    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的样子,韩均趁热打铁地说道:“三位,我认为有一线希望就应该试试。况且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其它手段,比如测谎。因为从案卷上看,应该是熟人作案,案发现场在偏僻的农村,当时经济又不发达,没那么多流动人口,几乎可以确定凶手就在海东,只是当时没查到,之后又没去查。”

第一百零三章 锻炼工作两不误

    休息好才能工作好,昨夜十二点一到,韩均夜宵都没吃便直接上四楼客房休息。

    正如那晚在人才公寓天台上跟张琳、白晓倩所说,他认为他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从侦破“钟海俊意外杀人抛尸案”到现在,睡眠质量一直非常好,再也不像回国前和刚回国那会脑子里总胡思乱想,一闭上双眼就是那些可怕的画面,怎么睡都睡不好。

    这一觉睡得特别香,连梦都没做,六个小时足够了。

    闹钟一响,准时起床,洗把脸、刷完牙,套上运动短袖短裤,穿上运动鞋,带着宝玉绕着停车场开始跑步。

    “宝玉,别东张西望,再坚持五圈!”

    这小畜生又色又馋,一闻见餐厅后厨飘出来的香味就想往那儿钻,好在没无法无天到不听主人话的地步,韩律师呵斥了一声,它又老老实实的跟了上来。

    男人30岁左右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年龄段,一不小心就会发福,身体内的脂肪会增多,肚皮也会逐渐膨胀凸出。

    韩大律师可不认为“啤酒肚”或“将军肚”是什么心宽富态的标志,不仅对健康造成极大隐患,并且影响他现在非常好的体型。

    要是有了“啤酒肚”,要是变成肥头大耳,别说他自己受不了,连远在美国的宝贝女儿都受不了。她出生和成长的那个社区,虽然算不上真正的富人区,但真一个胖子没有。

    在国内,锻炼似乎是中老年人的专利。

    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锻炼,居然引起了一群人围观。

    进入深秋,天气渐凉,外套都穿上了,像他这样穿一条大短裤锻炼的年轻人真不多,而且是一个年轻的三级警监。刚刚起床的海东公安局干警,有的站在招待所大门口,有的趴在二楼窗户边,像看热闹似的看他跑步溜狗。

    “韩处长身材不错啊,腿也挺白。”

    “胸肌很发达,看上去应该去健身房练过。”

    “那只狗不错,今天怎么没给它套个背心儿?”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夏莫青很直接地认为他们是在冷嘲热讽,就算没嘲讽的意思也是对韩处长不尊重,不动声色地回到房间,关上门问:“小姜,带运动服和运动鞋了没有?”

    “带了,跟我师傅出那么多次差,怎么可能不带。”

    “换上,下去跟你师傅一起跑步。”

    “可是我还要分析案情呢。”

    “让你去你就去,案情跑完之后再分析。”生怕这丫头不听话,夏莫青又回头补充了一句:“我去隔壁叫王队长和齐科长,我们是一个集体,要跑一起跑,不要让他们看笑话。”

    姜怡反应过来,连忙道:“是!”

    副组长的话就是命令,不一会儿“八零幺”全体出动了,连王思强都像韩大处长一样脖子里系了条毛巾,紧跟在老当益壮的齐科长身后。

    平时张琳和小萍也跟着跑,多几个人参与韩均很欢迎,跟夏莫青微笑着打个招呼,放缓脚步边跑边问道:“王队长,案卷看得怎么样。”

    王思强这一夜真没怎么睡,把纸质已经泛黄的案卷看了好几遍,想了想之后面无表情地说:“这个案子本来应该很好破的,很典型的奸杀,并且有物证,在死者衣服上发现了精斑。可惜当时技术不够先进,谁也想不到电影里的dna物证检验会普及应用得这么快,没得到应有重视,那些物证在县公安局搬迁时全搞丢了。”

    “接着说。”

    “除了精斑之外,当时从案发现场还提取到了脚印,雨鞋留下的。海东县局当时不能说不重视,专门邀请公安部命名的‘步法追踪能手’钱长江过来协助侦破,他经过仔细观察和测量,判定凶手年龄在25至35岁之间,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50公斤左右,体态偏瘦,走路外八字。”

    凭脚印推测出大概体重韩均相信,凭脚印能够推测出凶手的年龄和身高他感觉太不靠谱。

    作为一个律师,他怀疑一切证据。

    别说足迹检验这种全靠经验的技术,连之前被认为几乎不会出错的“显微毛发分析”技术都会出错。

    美国就有一个案例,华盛顿特区居民柯克-奥多姆在1981年被判强-奸罪,在监狱中度过了20年光阴。联邦调查局引以为豪的犯罪实验室宣称,他的头发和在受害者睡衣中找到的毛发是显微相似的——换言之,无法区分。

    然而,后来所做的dna检测结果却显示他并不是强-奸犯,正如他一直辩驳的一样。但不幸的是,这个官方的结果来得太晚了,做dna检测时奥多姆先生已经服刑结束。

    一直以来,美国法庭对实验室技术提出过很多质疑。

    美国国家科学院委员会甚至出过一份报告,称他们发现检察官和警察们日常依赖的各种方法有“严重的问题”。这套方法包括指纹识别、血型鉴定、武器鉴定、足迹对比、笔迹鉴定、咬痕分析……

    韩均不想他被误导,不容置疑地说道:“关于凶手年龄、身高和体态的判断全部忘掉,别说这些判断不精确不科学不靠谱,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年,就算靠谱凶手的身高、体重和体态也会发生变化。”

    “是!”

    在破案上王思强是非常佩服他的,接着汇报道:“案发现场在偏僻的农村,周围没有省道国道,最近的乡村公路都在几公里之外。当时经济不发达,已经撤并的那个乡一个像样的企业都没有,没有外来人口,不可是流窜作案。从案卷材料和那几个老同志的介绍上看,熟人作案可能性较大。

    不过十二年过去了,情况发生很大变化,周围几个村30岁至60岁之间的男子都要查,其中包括出去做生意的、考学离开农村的、进城务工的、进城买房的、去外地给子女带孩子的、甚至已经死亡的……并且就算运气好能锁定目标,也没有足够证据。”

    案卷韩均看过,岂能不知想查明真相有多难,但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

    他再次捋了下思路,若无其事地说道:“先跟小组成员研究案情,他们是本地人,熟悉情况,有经验。同时着手秘密摸排,整理案发现场周围几个村当时18岁至50岁之间所有成年男子的户籍资料,最好能想方设法找到他们当年的照片。”

    找当年照片做什么,又没目击者,就算有照片也没人去认啊!

    调查马春兰案搞了个“灯下黑”,差点让凶手逍遥法外。

    韩均不想犯同样错误,也不管他怎么想,一脸严肃地强调道:“摸排工作一定要细,升学把户口迁走的、计划外生育没户籍资料的、被判刑入狱注销户籍资料的、参军注销户口的……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不能漏掉。”

    想不通就不去想了,反正到时候丢人的又不是我,王思强腹诽了一句,大声应道:“是!”

    锻炼和工作两不误,齐科长跟了上来,气喘吁吁地汇报道:“韩处长,那具无名女尸头部有伤,他杀确定无疑。由于发现得比较晚,尸体高度腐烂,无法确定年龄,如果非要估计,从验尸报告上看应该在17岁至30岁之间。”

    这种案子必须先查清尸源,先查清被害人身份,否则很难侦破。

    韩均没看无名女尸的案卷,抓起毛巾擦了把汗,“有没有发现其它线索。”

    “被害人上身穿荷花图案的背心,下身穿黑色运动短裤,内穿浅色内裤。长发,扎红色头绳,案发现场没发现钱包和手机等物品,失踪人口里也没查到,无法确定其身份。不过左臂上有一个纹身,线条粗细不均匀,应该不会出自纹身店,像是死者自己纹上的。”

    齐科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那个纹身的照片。

    韩均停在脚步,接过手机看了好一会了,皱着眉头问:“夏科长,后面这两个字你认不认识?”

    第一个繁体的“吴”字很好认,纹得相对工整。第二个和第三个字就不认识了,一个看上去像“山”字头“正”字底。一个看上去像“方”,但下面横折钩的横出了头,像是一个“力”字。

    这个纹身的照片昨天在车上就看了,夏莫青摇头苦笑道:“韩处长,不但我不认识,海东县公安局上上下下全不认识。这是确认死者身份的唯一线索,他们为此联系过教育部文字信息中心,都没找到这两个字。”

    齐科长接过手机补充道:“海东县局的同志说,他们打听到gd有一个地方的老人认识第三个字,专门发了一份协查通告,当地公安部门找到那些老人,老人们称当地白话中有第三个字,在当地念二声调的‘鹅’,但弄不清楚这个字的含义。

    另外海东县局咨询过的几位专家认为,第二个字和第三个字很可能是死者纹身时自创的,跟那几位老人所说的‘鹅’字应该是巧合。”

    真不知道该说这个被害人是有文化还是有病,居然纹这么让人头疼的纹身。

    好在不全靠这条线索破案,韩均权衡了一番,转身道:“生姜,帮齐科长把这个纹身照片发给我们的专家顾问团,请他们和他们的朋友帮着认认。”

    正等着汇报的姜怡傻眼了,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到“八零幺”有什么专家顾问团。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韩均笑道:“祁教授,徐主任,许教授啊!随便联系上一个就行,没他们电话问白晓倩,或者问你师娘,他们肯定会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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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一心三用

    剩下两圈,韩均决定坚持跑完,边跑边说道:“齐科长,我认为希望不能全寄托在那个纹身上。除了公安和民政部门之外,现在有很多认尸和寻人的公益网站。夏科长是这方面专家,她会想方设法帮你调查被害人身份。”

    作为一个情报信息研判专家,夏莫青可不会只扮演“政委”和“大管家”的角色,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汇报道:“处长,这些工作我已经在做了。考虑到人手不够,昨晚休息前跟海东县局协调过,从今天开始网监大队和情报对策中队将全力配合我们调查。”

    “王思强那边也兼顾下,摸排工作量很大。”

    “放心吧,我会协助的。”

    姜怡发完照片追了上来,跑得香汗淋漓,韩均饶有兴趣地问道:“生姜,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省厅挂牌督办,刑侦局杨副局长坐镇指导侦破了三个多月,专案组查了一年多,也没能查出眉目,跟专案组人员讨论了两个小时能有什么发现?

    姜怡暗叹了一口气,苦着脸说:“师傅,我感觉‘6.26’专案组把能做的全做了,排查堪称海量,光是走访小区,排查民警就走访了1000多户。所有亲戚朋友、保姆、水电工、清洁工、房屋补漏工、花坛清理工……只要一年来出入过的,几乎一个不漏,前前后后排查了3000多人。”

    没有新的有价值的线索发现,被害人家的上万份悬赏公告也是石沉大海,这个案子同样不好查。

    韩均沉思了片刻,回头问:“那个脚印呢?”

    “查了,是国内一个知名品牌的旅游鞋,总部在闽省,总经销地在hz。在现场留下鞋印的这一批次鞋子,发往包括我们江省在内的十几个省市,销量非常大,根本无从查起。”

    “除脚印之外,案发现场一点物证都没采集到?”

    “不是没采集到,而是太多。被害人是大老板,家里人来人往,毛发之类的dna样本、纤维之类的物证和指纹采集了几百个,在没有圈定大概调查范围,没有锁定嫌疑人的情况下,根本无从查起。”

    姜怡喝了一口水,又补充道:“宾馆酒店也排查过,案发前后只要有住宿登记的外来人口,专案组一个没漏掉,同样一无所获。”

    这才是海东县局最关心的案子,她这么年轻,“6.26案”专案组成员肯定不服她这个丫头片子,压力肯定很大,韩均慢声细语地安慰道:“生姜,先别急,新的调查方向等我看完尸体和现场再说。快七点半了,跑完这一圈就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师傅办了几个案子,姜怡也养成了破案前看尸体和勘察现场的习惯,脱口而出道:“我跟您一起去,不亲眼看一下心里没底。”

    正说着,刑侦局杨副局长、市局邱副局长和海东县公安局刘局长从招待所大厅走了过来。韩均示意她们先上楼洗澡换衣服,然后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刘局长两眼通红,看上去这一夜肯定没睡好。

    他很急,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韩处长,我连夜研究了一下12年前那起奸杀案的材料,感觉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应该查查,不能让它变成悬案。”

    生姜压力大。

    死亡两人,影响恶劣的命案没破,他们压力更大。

    如果能把12年前那起命案破了,虽然不能称之为“翻身仗”,虽然同样要承受被害人王一平家属的压力,但多多少少能挽回点面子,能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至少可以证明海东县公安局不会放弃侦破,要不绝不会翻12年前的旧案。

    何况昨晚不仅用大胆的假设吊了他们胃口,甚至用一句“之前没查到,之后没去查”刺激了一下,韩均并没有因为刘局长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感到意外,解开毛巾道:“既然刘局有这个决心,那我建议撤销王思强同志的清查组,由县局成立专案组。”

    邱副局长当然知道他这是给县局机会,不失时机地说:“韩处长,由你们‘八零幺’清查,还是由海东县局侦查都好说,关键是怎么查?刘局不但研究了一夜案卷,并且命令凌河镇派出所同志连夜去被害人下葬的地方转了一圈,发现那地方很偏僻,在一条小河边,镇里又正好在墓地不远的地方搞水利灌溉工程。

    我们商量了一下,认为暂时不要通知被害人家属,不做被害人家属工作。以施工名义把那一片圈起来,周围全挡上,秘密开馆验尸,寻找线索和证据,以免打草惊蛇,以免凶手脱逃。”

    找到线索和证据就查,找不到就重新安葬,把现场伪装好,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惊动被害人家属,不勾起人家痛苦的回忆,不给自己找麻烦,对市县两级公安局而言这确实是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案。

    花季女孩已变成了森森白骨,找到证据和线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想侦破这个案子,想把凶手绳之以法只能靠“唬”。在此之前必须先搞清楚凶手是谁,先锁定他,然后才能跟他打一场全方位的心理战,把他逼出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开棺验尸看到被害人遗骨才是当务之急,韩均权衡一番,答应道:“我没意见,不过速度最好能快一点。”

    刘局长回头看了一眼,凑到他耳边低语道:“韩处长,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员全是从其他几个派出所、刑警大队和技术中队抽调的,这会儿正在施工,就等你和齐科长过去验尸。”

    “殡仪馆在哪个方向?”

    “正好顺路,速度快的话,上午就能搞完。”

    “行,三位稍等一下,我上楼洗澡换衣服。”

    “穿这身去现场不太合适,我也上去换身衣服。”

    省厅刑侦局杨副局长并肩跟了上来,刚走出几步,他突然说道:“韩处长,以前我总感觉‘一心二用’这个词太夸张,人脑又不是电脑,怎么可能一心二用?现在算见识了,你不仅真能一心二用,甚至是一心三用。”

    韩均忍不住打趣道:“杨局,您这是在说我精神分裂?”

    杨忠旺摇头笑道:“什么精神分裂,我是真佩服。”

    “难道您没几起案子同时办过?”

    “办过,而且经常,但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不像你这样把时间压缩得这么紧,必须一心三用。”

    韩均扶着楼梯,不无得意地笑道:“杨局,坦率地说几起命案同时侦破我也是头一次,但同时代理几起甚至十几起案子就多了去了。在纽约时我曾经创下一天上五次庭的记录,先去地方法庭保释我的客户,再去联邦法院参加聆讯,再去移民法庭跟移民法官磨嘴皮子,然后去交通法庭帮我的客户陈情,最后去税务法庭帮另一个客户解决麻烦。”

    杨忠旺将信将疑地问:“忙得过来吗?”

    “这不算忙,就是路上有点赶。”

    韩均笑了笑,接着道:“您或许有所耳闻,我曾干过几天蒙哥马利地方检察官。由于是兼职,一个星期的工作必须要在一天内干完,我的最高记录是从早上八点起诉到深夜十一点。案卷材料是用超市里那种购物车装的,堆得高高的拉去两车,被告和辩方律师走马灯似地换了一拨又拨,差点把法官累成脑溢血。”

    他真没开玩笑,不过起诉的通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很多被告连律师都不请,上庭就认罪,没有陪审团,没有唇枪舌战,只有法官大人兼“老丈人”吹胡子瞪眼挑他刺儿。但话又说回来,同时侦办三起命案对他这种曾努力打拼过的人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

    上午要去看三具尸体和一具骸骨,其中那具无名女尸已高度腐烂,韩均不想搞一身尸臭,姜怡更不想,大型警务指挥车终于派上用场,坐它去可以换衣服,可以冲淋浴。

    同时要为三起命案提供情报对策支持,要及时向组长通报消息,尤其王思强那边的摸排结果,车上通信设备先进,可以遥控指挥海东县局网监大队和海东县局刑警大队情报对策中队,夏莫青干脆把电脑再次搬到车上,准备就在车上移动办公。

    “镇厅之宝”,彭厅长都没怎么坐过!

    它好不容易来一次海东,机会千载难逢,刑侦局杨副局长、市局邱副局长、县局刘局长自然不会错过,安排一个便衣民警坐副驾驶给省厅司机老聂指路,也上车开起洋荤来。

    7点56分,沃尔沃载着包括韩均在内的三位三级警监、一位一级警督、一位三级警督(齐科长)、一位一级警司(夏莫青)、一位三级警司(姜怡)以及一只编制外的假警犬,没有警车开道,像很普通的一辆超大厢式拖车一样,很低调的缓缓驶出了人武部招待所大院。

第一百零五章 确定方向

    殡仪馆早得到通知,三具尸体已全部送到解剖室。

    齐科长换上一身手术服,甚至带来了他的家伙什。韩均师徒换上一次性防护服,里一件外一件,里里外外好几件,连手套都戴两层。

    杨副局长、邱副局长和刘局长不想搞这么夸张,也不想把一身尸臭带到警务指挥车里,于是在他的强烈建议下留在外面等,并没有跟进来。

    无影灯下,海东县局法医汇报道:“现场勘查全身表皮没破裂伤,仅右侧头部有一小肿块。衣物完好,没发现精斑,没有性-侵痕迹。解剖后发现头部内颅骨折,胃内容全部排空,没有酒精和其它农药之类的残留……”

    跑完步上楼洗澡换衣服时,刑侦局杨忠旺副局长借“一心二用”的由头说了个“轻重缓急”。言外之意“6.26案”死亡两人、手段残忍、影响恶劣,省市县三级公安部门压力很大,暗示他最好把精力放在“6.26案”上。

    生命宝贵,只有一条,谁也不比谁的命更珍贵。

    韩均不管那么多,进来后就从这一具两年前的无名女尸看起。

    尸体被发现时已高度腐烂,脸部鼓胀变形,颜色很深,眼珠子突出,舌头伸在外面,真像师傅曾经描述过的那种“**巨人观”,比“钟海俊意外杀人抛尸案”中那具更恐怖,姜怡瞄了一眼,急忙走到一边去观察她应该观察的另外两具尸体。

    齐科长托起死者头颅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用近乎肯定地语气说:“处长,这个钝器伤非常像铁锤造成的,从背后猛砸,一击致命,连呼救机会都没有。结合现场环境,我感觉财杀可能性较大。”

    死者背对凶手,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真这样就麻烦了。

    韩均没看过这个案子的案卷,不了解情况,示意他让开位置,蹲在解剖台边一边观察着那一处致命伤,一边低声问:“案发现场在哪儿,是不是很偏僻。”

    “离新汽车站一点五公里,在国道边上,不算偏僻,不过一到晚上就没什么人。尸体是一个下车小便的旅客在草丛里发现的,由于发现较晚,无法确定是案发现场还是抛尸现场。”

    不知道身份,搞不清年龄,国道上不可能处处有监控,这个案子确实很麻烦。

    韩均扶着解剖台,不动声色地说:“我再看看,你们过去陪小姜,不能让她一个女同志一个人看尸体。”

    “是!”

    支走海东县局法医和齐科长,韩均伸手触摸起死者额头。

    天色很暗,她背着小包沿国道往南走,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大灯照得人睁不开眼。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试图挡住灯光。大卡车带起一阵风呼啸而过,紧接着,头“嗡”的一下,眼睛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了。

    齐科长判断无误,凶手是从背后偷袭的,一击致命,根本反应不过来,没任何痛苦,也没给她痛苦的机会。

    知道的不比海东县公安局多,该查的海东县局早查过,时间过去这么久,查明真相,抓到凶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对眼前这位死者,韩均油然而生起一股强烈的歉意,暗暗说了一声“对不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起身道:“齐科长,这个案子的调查重点放在汽车站附近的可疑人员上,另外请夏科长查查省内外有没有类似作案手法的案子,看看有没有并案的可能。”

    后面一句才是重点,齐兆友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回头道:“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出师不利,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韩均暗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海东首富遗体前。

    身上多处刺伤,死得很惨,肯定很痛苦。

    从头到脚仔仔细细观察观察了四五分钟,像在西郊殡仪馆检验尸体时一样,他背对着众人,不露痕迹地触摸到死者额头。

    两个人二十岁左右的家伙,一高一矮。高个子五官端正,短发,左耳边有一个颗痣,上身穿着一件像工作服的夹克。矮个子脸很长,跟他身材显得很不协调,也是短发,衣着很普通。

    他们很慌张,矮个子死死夹着小女孩,用一口带西南省份口音的普通话威胁小女孩不许哭。可能在掏刀的时候,一张上网卡从口袋里不慎掉了出来,又俯身去捡;高个子用弹簧刀顶着死者脖子,问他为什么只有这点钱,问银行卡在哪里,银行卡密码多少……

    案卷上写得很清楚,被害人丢了几千元现金,两部手机和一部高档数码相机。典型的谋财害命,跟“6.26专案组”的推测差不多,只是他们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是仇杀或情杀之后伪装成的财杀现场,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流窜作案。

    总算没白跑一趟,韩均终于松下口气。

    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掌握了两个凶手的体貌特征,甚至从口音确认他们是外地人,没必要再受那个罪,没必要在本应该苦尽甘来、本应该有一个更好未来的小女孩身上再体验一次。

    他叫上宝贝徒弟和齐科长,走出解剖间,脱掉最外面一层防护服,朝迎面而来的省市县三级公安部门领导问道:“三位,案发前后城区主要街道、出城主要路口的监控提取了没有?”

    昨晚不研究案情,睡那么早。

    今天起得虽然挺早,可起来之后依然不看案卷,竟然绕着人武部招待所停车场跑步遛狗。

    出发之后像换了一个人,玩笑不开了,话也不说了,坐在角落里开始研究案卷。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还是会休息、会工作、会生活,懂得什么叫劳逸结合。

    不是法医,却要像法医一样先看尸体。

    他来时在车上研究案卷材料,刚才在里面研究被害人尸体,杨忠旺则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研究他。或许是所生活的环境和所接受的教育不同,研究了半天都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

    杨忠旺掐灭烟头,低声问:“哪个案子?”

    “6.26案。”

    “全部提取了。”

    作为当时指挥侦破的指挥长,海东县公安局刘光延局长最了解情况,当仁不让地介绍道:“案发后我们立即提取了包括国道收费站、出县检查站在内的所有监控记录,案发现场周边的民用监控也提取了一部分。”

    似乎生怕他不信,邱副局长又补充了一句:“县城很小,不比江城那样的大城市,这个工作量不算太大。”

    “邱局,你们对外来人口管理严不严?”

    “韩处长,别看去年发生了这起影响恶劣的命案,但在治安管理尤其在外来人口管理上,全国比我们更严的地方屈指可数。只要是外来人口,只要在我们这儿租房务工,都要按照相关规定办理暂住证。”

    江省民风不彪悍,治安在全国算非常好的。

    韩均微微点了下头,一边招呼众人上车,一边命令道:“夏科长,立即调取案发前一年海东及海东周边几个县市年龄在18岁至28岁之间的外来男子记录。调取案发前一个月海东及海东周边县市外来人口上网记录。据我所知去网吧上网都要登记,应该有这方面的记录。”

    “有!”

    刘局长脱口而出道:“我们这边不管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去网吧上网都要出示身份证,都要办理统一的上网卡。”

    “有最好了。”

    韩均扶着车厢门,接着说道:“小姜,换好衣服之后立即乘县局的车回清查组,组织清查组人员对这两份记录进行筛选,重点关注那些同时办理过暂住证和上网卡的人。另外组织人手调看案发前一星期全县其它高档别墅小区周边的监控,看能不能找到可疑人员。”

    “是!”

    杨忠旺反应过来,紧盯着他双眼问:“韩处长,你是说凶手是流窜作案,随机作案?”

    “杨局、邱局、刘局,该查的你们都查了,并且查得非常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有其他可能。他们或许真不知道抢劫杀害的是海东最有钱的人,否则绝不会为几千元现金、两部手机和一部数码相机就杀人,而是绑架勒索再撕票。毕竟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为什么不豁出去赌一把?”

    邱副局长沉吟道:“从案发现场看,几乎可以确定是多人作案。如果是流窜,那他们怎么来的,他们住哪儿?”

    案发前后的营运车辆专案组全部查过,旅馆酒店出租房更是一个不拉,有这个疑问很正常。

    韩均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地说:“当晚干完当晚走,不一定要住旅馆。至于交通工具,可以是摩托车,可以是电动车,甚至可以步行。之所以让小姜组织人手调看其它高档别墅小区周边的监控记录,是因为我感觉他们虽然没一个明确的目标,但应该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所以才会选择位置较为偏僻,并且没安装监控的城东别墅小区。”

    杨忠旺点头道:“事先踩点,有这个可能。”

    不查城东,去查监控条件比较好的城区和城西。如果假设成立,如果凶手真踩过点,或许真能找到蛛丝马迹。

    这个案子像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压在海东县公安局头上,一天不破,一天别想安生。有了新的调查方向,刘光延一刻不想耽误,毅然道:“韩处长,这个工作量很大,清查组现有人手不够,我打算和小姜一起回去,再抽调点人手,协助小姜查它个水落石出。”

    破案要紧,韩均毫不犹豫地同意道:“刘局,您能回去亲自坐镇指挥最好,另外是小姜协助您,不是您协助她。”

    “杨局、邱局,那我先走一步,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向你们汇报。”

    “去吧,别管我们了。”

    夏莫青效率很高,刘局和姜怡刚走一会儿,沃尔沃大拖车刚驶上去凌河镇的城乡公路,她便转身问道:“韩处长,奸杀案的户籍资料现在就可以调阅,迁移和注销的正在查,估计下午四点前能有结果,要不要我帮您把现有的先打印出来?”

    上车之后又开始研究案卷的韩均,抬头道:“不用浪费纸张了,我下午在电脑上看。”

    “好的。”

    夏莫青绝对是最忙的人,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同时操作三台电脑,“6.26案”和12年那起奸杀案的资料,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她这里,然后进行整理和研判。

    坐在先进豪华的警务指挥车里,看着一个法律博士和一个信息工程硕士办案,杨忠旺突然感觉他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发现像他这种“手铐+警车+警服”的传统刑警,早晚有一天要被眼前这“电脑+情报+策略”的新型刑警所取代。

第一百零六章 开棺验尸

    9点45分,众人抵达上午的最后一站,一条沿小河刚修建的水泥公路边。

    这条路属于“村村通”工程,不到五米宽,机动车辆交汇时必须小心翼翼,沃尔沃往这儿一停,来来往往的机动车辆别想再过。

    不过这里既不是什么交通要道,海东县公安局为确保万无一失又做好了相应准备,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在路两头放上“前面施工请绕行”的警示标志,并安排了几个交警看守,不存在堵塞交通的问题。

    他们动作很快,考虑得很周。

    不仅连夜拉来几大车蓝色彩钢板,一面一面竖起来把周围挡得严严实实,甚至拉来两个类似于集装箱的活动房。再加上停在沃尔沃前面的那辆旧吊车,以及一群穿着水利工程公司工作服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干警,搞得跟工地别无二致,伪装得无可挑剔。

    或许是为了不占用宝贵的耕地,周围村民都把死者或死者的骨灰安葬在小河边。一眼望去,从南到北不下50个坟。

    讲究的人家很讲究,用水泥砌得漂漂亮亮,有大理石墓碑,墓碑上镶嵌着照片,周围的杂草也不多。但更多的人家搞得很简单,普普通通一座土坟,有的立一块大理石墓碑,有的立一块水泥墓碑,但更多的只有坟头。

    走进彩钢板圈起来的开棺现场,杨忠旺长不禁问道:“这里这么多坟,时间又过去那么久,不会搞错吧?”

    县公安局副局长冯爱军忙活了大半夜,一边示意干警把彩钢板支上,一边指着正朝这边张望的几个干部,用肯定的语气汇报道:“报告杨局,我们把当时负责善后的两位镇干部和村干部都请来了,反复确认过,保证错不了,错了我负责!”

    市局邱副局长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告诫道:“爱军同志,一定要注意保密。”

    “请邱局放心,这几位都是老党员老干部,并且都写了保证书。”

    “出问题你负责。”

    “是,出了问题我负责!”

    棺材挖出来了,几个干警正在清理上面的泥土。由于安葬在小河边,埋得又挺深,棺木已经开始腐烂,在韩均和齐科长的示意下,两个干警没费多大劲就把棺盖打开了。

    十二年时间,让一个花季女孩变成一堆骸骨,衣物早腐烂了,糊在骸骨上,只能看见头骨。尸虫也早死光了,留下一堆虫壳。没恐怖电影里那种黑气冒出,甚至没恶心难闻的气味。

    齐科长用镊子夹了夹,发现衣物烂得夹不起来,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工具,把衣物一片一片刮到一边,指着盆骨道:“处长,是女的,应该错不了。”

    “开始吧,搞仔细点,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漏掉。”

    韩均对能不能找到线索和证据没有任何信心,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有也尘归尘、土归土,化为了虚无。但开棺验尸是他要求的,必须搞得像那么回事。

    “是!”

    齐科长应了一声,同两个穿白大褂的县公安局法医一起围在棺木前,像考古学家一样一丝不苟地开始收集物证。

    专业的工作有专业的人做,他帮不上忙,当这么多人面又不好去体验,干脆回到车上跟杨副局长、邱副局长和海东县公安局副局长冯爱军研究起案情。

    “这孩子叫沈霞,被害时19岁,在凌河高中念高三,成绩很好,很懂事,父母对她期望很高。平时住校,不怎么回家。由于离高考剩下没几天,学校不提倡高三学生周末回家。但她太懂事了,想到家里农忙,父母要养蚕、要收麦子又要收油菜籽,忙得团团转,连饭都顾不上吃。上完周六的晚自习之后,执意骑自行车回家,准备给父母做做饭,洗洗衣服。”

    韩均从案卷里翻出一张手绘的地图,指着案发现场继续说道:“当时交通没现在这么发达,这儿有一条小路,从条小路走可以节约不少时间。我是在农村长大的,我小时候也喜欢抄近路,没想到她这么一抄就抄出了事。

    周一早上老师见她没去上课,她家又没装电话,只能等到下午放学,托一个跟她同村的老师去问,她父母才知道她周六晚上回来了却没到家,于是开始找。直到周二下午3点,才在离家不到三公里的灌溉渠里找到尸体。”

    既漂亮又懂事的一个女孩,想想就令人痛心。

    县公安局副局长冯爱军轻叹了一口气,举着照片道:“当时我担任刑警二中队中队长,接到局里命令后立即开摩托车在天黑前赶到现场,凶手先奸后杀,手段残忍,是把她活活掐死的,家属很伤心,我们很气愤,当晚就在村办公室设立指挥部开始排查。

    周围几个村,18岁至50岁的成年男子全在调查范围之内。韩处长刚才介绍过,当时正值农忙,抓蚕上山的抓蚕上山(把快吐丝的蚕放到专门结茧的纸方格里),割麦子的割麦子,收油菜籽的收油菜籽,做秧亩的做秧亩(育稻苗),家家户户忙得焦头烂额,被排查的人都没作案时间,都有不在场证明,也没人提供什么线索。”

    韩均转过笔记本电脑,指着刚点开的地图说:“没撤并前的凌河乡是海东最西北边的一个乡镇,十二年前只有乡政府所在的凌河村通公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极为偏僻,不仅没有公路,连沙石路都没有,极少有外地人来,更不会有外地人去更偏僻的案发现场。”

    海东县经济这些年发展得很不错,但发展的主要是县城和几个紧邻国道的镇。

    要致富先修路,凌河镇由于既不靠高速,又不靠国道,连省道都不从这儿经过,被称之为“海东的西伯利亚”,经济一直没发展起来。别说十二年前,连现在都没几家企业。

    本地人作案这一点毋庸置疑,杨副局长摸了一把脸,指着脚印照片问:“这个足迹呢,有没有追踪到?”

    冯爱军倍感无奈地解释道:“我们可以确定灌溉渠就是案发现场,土质比较松软,所以留下了脚印。不过那几天没下雨,凶手爬上渠之后就没法追踪了。另外这个足迹是雨鞋留下的,农村不是城市,几乎每家都有,一家甚至有好几双,而且就那两个牌子,根本无法通过鞋印锁定凶手。”

    “没找走路姿势符合外八字特征的?”

    “这在农村很正常,很多人都外八字,排查来排查去,同样一无所获。”

    邱副局长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凝重地说:“如果当时有dna检验技术,如果那些物证没搞丢就好了。范围扩大点,采集样本比对一下,哪怕凶手出逃,也能在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和兄弟身上找到线索。”

    证物搞丢是海东县公安局最憋屈的一件事,冯爱军暗叹了一口气,低着头没敢再吭声。

    时机差不多了,韩均起身道:“三位稍坐,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韩处长,别管我们了,你忙你的,我们再研究研究这些材料。”

    他戴上手套,走进彩钢板挡住的开棺验尸现场,朝几个蹲在一边的镇干部和村干部微微点了下头,若无其事地走到棺材边。

    死者头发没风化,保存比较完好,有长有短,湿漉漉堆在棺材一头。无法确认其中有没有凶手留下的,要在其中找出比较短,比较不像死者的,这个工作量非常大,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齐科长直起身,一边揉着发酸的腰,一边苦笑道:“处长,我们这儿肯定要搞到下午,要不您和杨局他们先回去。”

    “不急。”

    韩均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指着那几个镇村干部道:“歇一会儿吧,去那边抽根烟,透口气。”

    组长财大气粗,齐科长也不矫情,痛痛快快接过软中华,叫上县局的两个法医去一边抽烟休息。

    尸体已完全腐烂,只剩下一堆白骨。之前从来没试过,韩均真不知道那个诡异的能力管不管用,暗暗祈祷了一下,背对着齐科长等人伸出右手。

    谢天谢地,真管用。

    一秒钟,或许连一秒钟都不到,就一个画面,就一阵窒息的感觉,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他缓过神,扶着棺木暗暗地说:孩子,你可以安息了。我发誓,我保证还你一个公道,帮你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齐科长。”

    “到!”

    他把齐兆友叫到一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齐兆友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处长,这么做……这么做……这么做不好吧?”

    韩均朝刚刚起身的两个县局法医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说:“别担心,韦局那边我会打招呼。再说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是来清查积案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试试,不能像他们一样瞻前顾后,必须帮他们下定这个决心。”

    “好吧,我执行命令。”

    “那我和他们先回去,四小时后给我电话,等这边完事了,你再回去清查那起无名女尸案。”

    “是!”

    在这里只能干耗着,杨副局长和邱副局长对回去等消息的提议非常支持,拖车再次出发,韩均没再研究案卷,而是坐到电脑边一个一个调看与12年这起**杀人案有关的户籍资料。

    十几年过去了,长相会发生变化,但显著特征不会变,几百张照片半小时看完,仍没能找到凶手,韩均侧身道:“夏科长,通知王思强,摸排范围扩大至周边所有乡镇,年龄范围缩小至30至50岁之间。”

    夏莫青麻利地敲击了几下键盘,指着显示器道:“处长,户籍资料在车上就能调看,不用通知他。”

    “这样最好了。”

    “您坐这看,我用另一台。”

    在殡仪馆看完尸体就确定了调查方向,刚看完骸骨他又对户籍资料感上兴趣,省厅刑侦局副局长杨忠旺好奇地问:“韩处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韩均故作沉思了片刻,摇头道:“暂时没有,不过我感觉当年的排查肯定忽略了什么。只要想到被他们忽略的那一点,那这个案子应该不难查。”

两个好消息!

    明天就是“黑色星期五”!

    赶在再次收到黑色站短、三江申请再次被拒之前,赶在心情非常愉快的今天,给各位一直鼓励、支持我,让我在受到无数次打击、历经重重坎坷、在看不到任何希望和前途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坚持到今天的兄弟姐妹,汇报两个真正的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个人的,陪老婆去医院做产检,医生让看四维彩超时说漏了嘴,说看看你们儿子。

    四维彩超成像非常之清晰,小家伙抱着脑袋真可爱,看了真高兴!

    女性书友千万别骂,我真没重男轻女的意思,这年头生儿子就相当于生一个“讨债鬼”,打心眼里真想要个女孩。

    不管男孩女孩,一个小生命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三个多月之后俺就要升级当爸爸了,还是那句话------高兴!

    ^_^

    炫耀、显摆、得瑟完,说第二个好消息,陪老婆从医院回来,打开电脑一看,编辑大大留了个言,是大概安排我们在明天上架。

    快四十万字,没三江、没人家那么多网站推荐,或许上架时连强推都没有,但总算能上架,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对我,对韩律师,对张教授,对白主任,对生姜的一个肯定。

    高兴!

    当然,除了高兴之外也有那么一点担忧。

    据说收订比很低,1000个收藏能有200个订阅已经很不错了,我现在收藏不到2000,估计上架后的订阅肯定惨不忍睹。

    我用计算器算了半天,发现如果订阅的话,一个月就十来块钱。

    现在十几二十算什么,一盒烟的事,在这里求各位有条件订阅的大大订阅支持一下,让俺跟老婆“说不”时,可以理直气壮地宣称“我在为我们的儿子赚奶粉钱!”

    最后趁这个机会感谢“糟黄瓜”书友的打赏支持。

    特别感谢“我是一个兵01”和“rushuiruoyun”书友的打赏评价和再次打赏评价支持。又让你们破费了,我和韩律师看在眼里,甜在心里,深深地记在脑海里,谢谢,非常感谢!

第一百零七章 你指东,他说西

    随着“八零幺”的一声令下,“6.26”专案组五十多个主要成员再一次紧张忙碌起来。

    人武部招待所大会议室变成了网吧,三十多个干警坐在台式和笔记本电脑前,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看监控。

    这个工作一年前做过,不过看得是火车站、汽车站和案发别墅小区周围的监控。不像现在这样“城东出事查城西”,不仅要查城西,而且要查城区、城南和城北,只要附近有别墅小区的监控记录都要认真看。

    工作量不是一点两点大!

    海东虽然是县城,别墅小区却不少。

    有开发商开发的高档别墅小区,有些是为了市容市貌,规划好地段和户型由房主自己建的,更多的则是拆迁安置而建设的。毕竟江省不同于内陆省份,农村经济相对发达,二十年前家家户户就相互攀比着开始盖小楼,你拆人家房子就得给人家盖一栋差不多的,不然别想征地。

    好在这次与上次不同,韩处长大胆假设凶手是流窜作案、随机作案,凶手并不清楚被害人身份,并不知道被害人是海东首富,作案之前很可能去其它别墅小区踩过点,判定凶手们的年龄大约在18岁至28岁之间,算上专案组已经确定品牌和样式的运动鞋,这个目标已经很明确,范围已经缩得很小了。

    这边三十多个人在调看监控,那边二十多人正在比对海东及周边几个县市的外来人员资料。姜怡从殡仪馆回来后,就两边跑来跑去忙个不停。

    “姜组长,这三个人形迹可疑,但没穿运动鞋。”

    “截图发到比对组,看暂住证登记和上网登记中有没有。”

    “是!”

    “姜组长,南扬县外来人员比对完毕,六百二十六个人同时办理过暂住证和上网卡,其中十七个有前科。”

    姜怡放下手中材料,不假思索地命令道:“转发一份给夏科长,由网监大队和情报对策中队进一步筛查。给办理暂住证的辖区派出所发协查通告,搞清那十七个有前科的案发前后在做什么。然后把照片发过来,作为视频分析的参考。”

    “是!”

    暂住证记录、上网卡记录、监控记录交叉比对,请兄弟公安部门协查,电话声和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忙得不亦乐乎。

    相比之下,王思强的清查小组显得有些冷清。

    按照韩均的意图,他把本来就不多的清查组人员全派下去了,在凌河镇派出所协助下,组织各村党员干部对全镇30至50岁之间的成年男子进行摸排。

    从8点开始摸排到现在,一线干警已经发回700多张12年前的老照片。

    他似乎明白“假洋鬼子”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痛痛快快把照片拿出来给排查人员翻拍的作案嫌疑不大,藏着掖着找种种借口不拿的就应该重点调查。

    他又有些想不通,因为正在进行的是秘密摸排,管人家要照片用得是其它借口,与12年前那起**杀人案无关,起不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并且农村不同于城市,就算城里人也有很多几年不会去拍一张照片的。

    他虽然一头雾水,但多多少少有点事做,要坐镇指挥部把照片整理好,与名字对上号,发给夏副组长,然后再让组长大人过目,指挥部里至少有他这个人。

    无名女尸案清查小组则人去楼空,一个人也没有。

    组长不在,下乡开棺验尸去了。从上午到现在就打回一个电话,让他们重点排查新汽车站附近的可疑人员。

    两年前都没能查出个眉目,现在能查出什么。

    可人家是“八零幺”,是省厅派下来专门侦破和督导县局侦破积案的清查组,几个干警一合计,干脆全去了汽车站。

    任务下达给了各人,韩均对这些具体工作不管不问,回来之后就没下过车,连午饭都在警务指挥车里吃的。

    很多户籍资料是六年前换二代身份证时统一录入的,六年时间相貌变化不是很大,四个小时不到,就从近万张照片中找了12年前残忍杀害19岁女学生的凶手。

    跟夏莫青偷学了几手,坐在一边利用公安信息技术不动声色地关联了一下,他意外地发现那个12年前很落魄很猥琐的家伙,现在过得居然挺滋润。

    作案之后的第三年前,他在政府支持下利用惠农贷款买了一台日本产收割机和一辆农用车,不仅在本地收割麦子和水稻,还用农用车拉着收割机把生意做到省外。

    一年赚十几万,盖上小洋楼,娶上一个外地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那一眼除了看到他的体貌特征,同时看见灌溉渠边的杂草上放着一个蛇皮袋和一个像矿工戴得那种带电筒的帽子。合情合理地把他联系上并不难,关键是没证据。

    韩均闭着双眼半靠在椅子上,摇摇晃晃抚摸着“宝玉”的头,看上去优哉游哉很惬意,脑子里却在一遍一遍反复推敲计划可不可行,有没有漏洞,胜算到底有几成。

    最担心的是万一他不上当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难道一定要采用非法手段才能达到正义目的?

    律师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决定了他不可能知法犯法,只有想方设法“唬”住凶手,让他退无可退,让他知道只有坦白才有一线生机,否则死路一条。

    大半天过去了,“6.26案”清查组没有任何消息,无名女尸案没有任何进展,他除了调看户籍资料就是闭目养神,省厅刑侦局杨忠旺坐不住了,放下案卷提议道:“韩处长,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儿?”

    被害人王一平,把生意做那么大,创业过程中没少得罪人。财杀、仇杀都有可能。为此,去年侦查时投入大量警力和财力,前前后后排查了3000多人。

    命案必破,省市县三级公安部门责任一体,杨忠旺就是省这一级的责任人,他比谁都想尽快把这个案子破了,脱口而出道:“城东镇,6.26案现场。”

    韩均能理解他迫切的心情,睁开双眼道:“杨局,您是前辈,非常清楚积案调查和现行命案调查的区别。积案调查,听上去很难,事实上并没那么难,因为你们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能做的全做了。我们不需要像你们一样,只要想你们有可能没想到的,做你们没做过的。”

    听上去似乎有几分道理,事实上完全是两码事。

    不等他反应过来,韩均接着道:“我感觉我的推测不会错,凶手就在上午圈定的调查范围之内,因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有其它可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韩处长,我认为你的推测非常有道理,我们之前是没想到,也没去做,但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你再想想,最好去现场看看,或许能想到其它可能。”

    “我只能想到这么多,如果依然破不了,那我也无能为力。”韩均笑了笑,旋即话锋一转:“提起现场,您倒是提醒了我,奸杀案现场有必要去看看。”

    你跟他说东,他跟你说西。

    就这工作态度要是在刑侦局,早把他一摞到底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干上这个正处级副处长的。

    杨忠旺一肚子火,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一脸不解地问:“韩处长,我们不是刚从那儿回来的吗?”

    “那是上午,是白天,我想晚上去看看,找辆自行车,按那孩子回家的路线走走夜路。”

    一个人走夜路太危险,夏莫青回头道:“处长,您确定个时间,我通知王队,让他安排一下,做一些准备。”

    韩均笑道:“请当年参与侦破的干警和老同志一起去,多准备几辆自行车,时间暂定为晚上8点。”

    “是!”

    她一点不担心他不好好去侦破省市县三级公安部门非常重视的“6.26案”,低头看了一眼他那部正在充电的手机,轻声提醒道:“处长,又来短信了,要不要我帮您回。”

    齐科长那边快来电话了,韩均再次权衡了一番,暗暗下定决心,拿起手机道:“不用了,我自己回。”

    夏莫青回过头来,欲言又止地说:“处长,您……您……您不会真那个吧?我们是‘八零幺’,是积案清除组,侦破积案本来就是我们分内的事。”

    “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处长,我们是临时清查组,不是编制单位,这种事很敏感的。”

    韩均把刚回复完的短信给她看了看,诡秘一笑道:“看见没有,这下放心了吗,我说我可以处理好的。”

    搞得神神秘秘,杨忠旺禁不住笑问道:“韩处长,夏科长,你们二位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杨局,真不好意思,一点私事,不是什么哑谜。”

    韩均放下手机,又一脸尴尬地解释了一下:“我不是刚当上这个正处级副处长吗,以前从来没真正当过官,没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些人情往来之类的事务,现在反腐力度这么大,夏科长怕我犯错误,所以总是提醒我。”

    不管怎么说都是公安厅的人,杨忠旺不想他真犯错误,语重心长地说:“夏科长提醒得对,提醒得好。韩处长,现在不比以前,小节问题一定要注意。你要注意,我也要注意,我们共勉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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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刮目相看

    下午3点47分,两个正处级副局长,一个副处级正局长,一个正处级副处长,再次坐到一起。

    十分钟前,正在凌河镇验尸的齐科长传来一个好消息,在被害人棺中发现两根疑似男子的毛发。由于时间过得太久,他建议送设备更先进、技术更精湛的省厅刑侦局刑事技术中心做dna检验。

    韩大处长对12年前的奸杀案显然比去年的6.26案更重视,毫无“轻重缓急”这个概念。

    通报完情况,就一脸严肃地说:“杨局、邱局、刘局,现在虽然不知道齐科长的发现到底有没有价值,但我认为必须去查证。我建议立即采集当年出过现场的干警,参与验尸的法医,参与收敛被害人的乡干部和村干部的dna样本,一并送省厅检验。

    如果不是被害人的,也不是他们的,那么很可能就是嫌疑人的,也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展开全面排查,可以将已逍遥法外12年的凶手绳之以法,可以让死者之冤得雪,可以给死者父母一个迟来的交代,可以让这起本不应该拖这么久的强-奸杀人案真相大白!”

    杨忠旺副局长级别跟他一样都是正处,实权甚至比他不知道大多少,但杨副局长只能代表省厅刑侦局,代表不了省厅。

    他这个“八零幺”组长就不一同了,省厅赋予了他侦破积案和督导市县公安局侦破积案的权限,直接对厅党委负责,至少在积案这个问题上他可以代表省厅。

    他最后那几个“可以”意味深长,既对“之前没查到、之后没去查”表示失望,同时又对海东县局把那么重要的命案物证搞丢了表示强烈不满。

    证物丢失不关刘光延的事,就算追责也只能追究前任局长的责任,但现在有线索不去查那就成“不作为”了。

    6.26案久拖不破,如果再干不出点样子,怎么跟上上下下交代?

    12年前那起奸杀案,本地人作案确定无疑,只要能找到物证就能查到凶手。与其总这么被动,不如豁出去赌一把。

    刘光延退无可退,跟市局邱副局长对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韩处长,正如你昨晚所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去查。散会之后我立即组织人手去采样。本人找不到,找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一定要查它个水落石出。”

    省厅只能有一个声音,不管对他不顾全大局、不知道轻重缓急有多么不满,杨忠旺依然举手道:“我没意见。”

    案子没破,没底气,市局邱副局长揉了揉脸,低声道:“我也没意见。”

    韩均想要的可不止这些,从包里拿出一叠刚打印好的资料,趁热打铁地说:“邱局、刘局,如果现在开始采样,估计6点前应该能完成。路上4个半小时,检验4个半小时,也就是说明天上午8点前就能有消息。为了快侦快破,快点给死者和死者父母一个交代,我制定了一套侦查方案,真诚地希望能够得到二位支持。”

    邱副局长接过资料,不缓不慢地说:“韩处长,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们‘八零幺’是来帮我们侦破积案的,我们当然要全力支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那里是什么侦查方案,分明是一套声势浩大的心理战预案。

    要地方党委政府配合,要投入大量的警力财力,甚至要调动检察院、法院、司法局、电台、电视台和医院等单位。如果按预案实施,声势和阵容堪比严打,而且一搞就是三天。

    邱副局长傻眼了,刘局长愣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苦笑道:“韩处长,这……这……这真不是一件小事,我要向政法委汇报,估计政法委林书记也要向县委傅书记请示。”

    要花很多钱,又涉及那么多党政机关,他们确实做不了主。

    韩均早有准备,探头看了看楼下,笑道:“刘局,我知道局里经费紧张,所以跟王一平先生的公子和夫人在电话里沟通了一下,他们非常理解县局的难处,打算给县局慷慨捐赠200万办案经费。至于县委和政法委那边,他们会去做工作,相信您刚才说的县委傅书记和政法委林书记,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很讲究的女士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夏莫青陪同下走了进来。

    王家大公子不无好奇地看了韩均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刘局,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家父的事拜托了。”

    案子破不了,都没脸见人家,哪能收人家钱,刘光延连忙起身道:“王总,王太太,你们这是……”

    “刘局,我和我母亲约了傅书记,就不打搅您和各位领导开会了。”

    王大公子轻握了下他的手,随即转身道:“韩处长,请您吃饭您没时间,给您送东西估计您也不会收,我和我母亲只能给您鞠一躬,谢谢您为我父亲所做的一切。”

    说完之后,母子俩真深深地鞠了一躬,把杨副局长、邱副局长和刘局长搞得目瞪口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句废话都没有,一刻都没停留。

    他们前脚刚走,刘局长便指着支票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韩处长,这到底怎么回事?”

    韩均拿起支票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说:“或许是县局的保密工作没做好,我们刚从江城出发,王总就知道了我们要来清查积案的消息,并且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我的电话,在电话里强烈要求把那500万悬赏捐给我们‘八零幺’作为办案经费,以便我们更好的清查‘6.26案’。

    说起来令人汗颜,我真有破案拿悬赏的‘前科’,曾先后拿了江城市公安局西郊分局20万悬赏,不知不觉成了一个赏金猎人。王总和王太太似乎听说过这些传闻,认为不给我钱,我破案就没动力,从昨晚到今天下午,他们一共打来六个电话,发来二十多条短信。

    我现在是警察,是积案清查组长,是国际刑警江省联络处副处长。破案是本分,当然不能像以前那样收人家钱,所以一次又一次拒绝,人家呢又一次又一次要求,把我搞得不厌其烦,只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市县两级公安局做了那么多工作,人家不仅一分钱不给,甚至连个好脸色都没有。他倒好,刚从江城出发人家就上赶着送钱,这个世道也太没天理了。

    看着他们面面相窥的样子,夏莫青忍不住解释道:“刘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王总关注专案组的侦破进展很正常,消息自然比较灵通。至于为什么如此信任我们处长,那是因为他家是东华集团的供应商,年业务往来高达几千万。而东华集团董事局主席李再坤先生,又恰好是我们处长的朋友。李再坤先生信任的人,他们当然信任,所以我们处长才勉为其难地帮县局收下这两百万。”

    刘光延明白过来,摇头苦笑道:“原来我们局里出了内鬼,让几位见笑了。”

    从警20年破1200多起案子,比不上人家破一个案子。杨忠旺暗叹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说:“韩处长,看来你是名声在外啊。”

    “纯属巧合,如果王总不给我打电话,我真不知道他认识李再坤。”

    邱副局长可没心情开玩笑,指着支票道:“韩处长,这个钱很烫手啊,案子久拖不破,本来就没法跟人家交代,收下这钱就更没法跟人家交代了。”

    如果不是12年前那起奸杀案必须要得到地方党委政府支持,必须要搞得声势浩大,韩均绝不会出此下策,绝不会代海东县公安局收下这两百万。

    拿人家钱,当然要帮人家破案。

    他略作沉思了片刻,抬头道:“其它我不敢保证,但我可以保证在周五中午前查到凶手,至于能不能顺利抓捕归案,那只能看运气。”

    邱副局长下意识看了看天花板,像是能看穿般地问:“韩处长,你对上午圈定的排查范围,对上面正在进行的排查这么有信心?”

    “我对我自己一直很有信心。”

    海东化纤集团是海东纳税大户,主业做得好,副业也很好,尤其房地产。县委县政府领导对集团非常重视,对王一平的死很痛心,王家母子去做工作,县委傅书记和政法委林书记肯定会同意。

    眼前这位年轻的正处级副处长,把该考虑的全考虑到了,这缜密的心思真让刘光延刮目相看,想了想之后收起支票道:“韩处长,既然县委县政府那边的工作有人去做,既然有足够经费保障,那我们海东县局就全力配合您。”

    由“你”变成了“您”,刘光延显然直到此时此刻才当他是一个省厅来的正处级积案清查组长,达到目的就行,韩均才不管他会怎么想怎么看,竖起三根手指:“刘局,三天,我保证就三天,从明天早上7点开始,到周五早上7点结束,不管能不能抓获凶手都鸣金收兵。”

第一百零九章 走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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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瑟瑟,月朗星稀。

    韩均、王思强和当年参与侦破强-奸杀人案的十二个干警,从凌河镇高级中学骑自行车出发,按照被害女孩沈霞回家的路线,像“武工队”一般摸黑走起夜路。

    为了搞清楚他到底有多神,为了搞清楚他信心从何而来,省厅刑侦局副局长杨忠旺也跟了过来。

    小路本来就不好走,再加上现在修了新路,人们极少从这儿走,已经杂草丛生,特别滑,特别颠簸。生怕两位正处级领导摔着,海东县公安局刑侦副局长冯爱军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时不时回头看两眼,提醒后面的干警给二位领导照明。

    下午开完会之后,人武部招待所又设立了一个行动指挥部。

    这会儿县政法委林书记正跟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司法局、卫生局、凌河镇、白马镇、红旗镇、县电视台等党政部门和事业单位一把手开会,研究明天上午行动的部署。

    考虑到县公安局警力不够,市局邱副局长经市局党委同意,正同周边几个县市公安局联系,准备随时往海东紧急抽调警力。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省厅刑侦局刑事技术中心一有消息,这边就要展开声势浩大、堪比“严打”的彻查行动。

    杨忠旺不得不佩服前面这位正处级副处长的手段和影响力,居然把市局和海东县委县政府指挥得团团转。

    如果那两毛发是被害人或当年参与侦破的干警、或参与收敛被害人遗体的干部的也罢。大不了这些相应的准备工作白做;如果既不是被害人,也不是自己人,同样不是嫌疑人的。那么行动铺开后必然一无所获。

    杨忠旺真替他捏一把汗,不知道他到时候该怎么收场,怎么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

    年龄大了,路也太不好走,骑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回头看看,几个已退休和已退居二线的老同志也一样。他提议道:“韩处长,走快一半了。我们歇会儿吧,歇下来喝口水。”

    韩均连按几下车铃,一脚撑在地上,一边示意冯爱军别再往前走。一边笑道:“歇一下也好,正好分析分析。”

    一个老刑警意识到他为什么要把众人叫来走这趟夜路了,扶着车把道:“韩处长,凶手尾随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我们刚走完的这一段,有好几处很偏僻很空,凶手完全没必要跟那么远。”

    冯爱军接口道:“这一点当年我们想到了,所以把排查重点放在案发现场周边几个村,而不是凌河镇。”

    这个分析很合理。杨忠旺若有所思地说:“巧遇,见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顿时起了色心,先奸后杀。并非有预谋作案。”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韩均环顾了下四周,沉吟道:“我想知道的是,当时乡里并没有几个企业,更没有需要职工上夜班的企业,当时又正值农忙,谁会像被害人一样晚上**点钟走这条路?”

    当年排查过。周边几个村根本没人走,连知道被害人当晚回家的一些高三男学生和两个男老师都被纳入进排查范围。冯爱军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大晚上走被害人走过的路线,勘察十几年前的案发现场,如果这样能破案,那就真见鬼了。

    作为“八零幺”的一员,王思强很尴尬,生怕刑侦局领导和海东同行认为他和他的上司没常识。同时又隐隐觉得“假洋鬼子”应该发现了什么,或者说带他们来这里是有一定目的。毕竟之前侦破那一起又一起命案时,他一有惊人之举就意味着案子快破了。

    正如他所料,韩均带众人走这一趟夜路并非心血来潮。

    他故作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杨局,记得上午跟您说过,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小时候家里穷,没什么钱。一到做秧亩的时候,我就会拿上手电筒,带上一个蛇皮袋,大晚上出去抓田鸡。一斤田鸡好几块,运气好一个晚上能挣上百。当然,这是违法的,不过那会儿穷得根本顾不上,并且也没人管。”

    杨忠旺是城里人,哪里知道这些,竟饶有兴趣地问:“怎么抓,好抓吗?”

    想起一个晚上赚一百多的童年,韩均得意地笑道:“好抓,用手电照着,它一动不动。就用手,不要其它工具,一抓一个准,不过眼神要好。我们村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看我一晚上挣那么多钱眼红,也出去抓,可他眼神不行,看不见,一晚上也抓不到几斤。”

    除了抓田鸡、抓蛇、张鳖、张长鱼的人,谁会大晚上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农村里干这些的又大多是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全县曾经发生过不下二十起嫌疑人晚上出来抓田鸡、张鳖,跑着跑着却去跑到养殖塘偷鱼或偷螃蟹的案例。

    冯爱军是本地人,是在农村长大的,醍醐灌顶般地反应过来,不禁脱口而出道:“案发现场周边几个村没有干这个的,不等于其他几个村没有。韩处长,您这一说我发现真有这种可能!”

    一个老刑警猛拍了下额头,追悔莫及地惊呼道:“我们当年忽略了,光想着农忙,光想着家家户户忙得团团转,没想到农忙时同样会有人干这些。”

    另一个老刑警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喃喃地说:“他们一晚上走十几公里很正常,尤其张鳖和张长鱼的,净往偏僻的地方去。”

    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刑警,阅历真的很重要。

    石秀芹母子猝死时就因为从来没听说过熏蒸。从来不知道有熏蒸这回事,导致中药材仓库在隔壁却想不到去查。如果他小时候没有抓田鸡的经历,很可能也想不到这一点。

    就在王思强自我安慰之时。韩均一脸严肃地说:“冯副局长,你担任过凌河镇派出所所长,担任过刑警队长,对这一片很熟悉,稍加打听一下就能搞清楚凌河及周边几个乡镇都有哪些人干过这些。

    我需要一份嫌疑人名单,最好在明天早上7点前准备好。省厅刑事技术中心一有消息,我就要把敦促违法犯罪嫌疑人员投案自首的通告贴到他们家门口。我要让凶手不管走到哪儿都能看见警察,看见警车。听见警笛,听到敦促他投案自首的广播。

    我要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要让他意识到包围圈越来越小,意识到我们的调查离真相越来越近。要一点一点加码,一点一点收紧,让他精神高度紧张,直至崩溃!”

    难怪他今天一早就要求清查组干警展开摸排,收集案发周边几个村成年男子12年前的照片。

    难怪他在预案中明确要求连夜安葬被害人的棺材,明天早上8点,光明正大地开棺验尸,要让所有人知道省公安厅派来了积案清查组,时隔12年重新彻查沈霞案。

    难怪他要求卫生局组织医疗人员。从明天上午开始协助公安干警大张旗鼓的采集dna样本。

    ……

    一环套一环,先让凶手知道公安机关在开棺验尸,要彻查此案。让他联想到今天要村干部要老照片的事情。让他误认为当年作案时被别人见过,公安机关正准备认人。

    省厅刑事技术中心那边有结果最好,没结果也可以利用物证已丢失,凶手却不知道的信息不对称优势,让凶手意识到只要抽到他血,采到他的样。他的罪行就会暴露。

    公安机关已布下天罗地网,走到哪儿都是警察。让凶手意识到想跑都破不掉!

    一连搞三天,一步一步向他逼近,在如此强大的政治攻势下,凶手心理防线很容易崩溃,就算齐科长发现的物证没价值,他一样会老老实实交代。

    冯爱军彻底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立正敬礼道:“请韩处长放心,用不着等到明天到早七点,凌晨两点前,我保证把嫌疑人名单交到您手上。”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

    声势浩大的行动其实针对的只是为数不多的嫌疑人,具体行动要按照嫌疑人清单部署,冯爱军一刻都不敢耽误,连招呼都顾不上跟省厅刑侦局杨副局长打,跨上自行车就往回返。

    作为该案清查小组长,王思强也意识到他该做什么了,立即请示道:“处长,我想把清查组连夜搬到凌河镇,以便明天一早能迅速展开行动。”

    “王思强同志,行动指挥部负责总体部署,负责设卡布控,负责后勤保障,负责营造声势。你负责具体行动,设立一个小指挥部,清查小组人手不够管刘局要,给我死死盯住每一个嫌疑人,渐渐给他们施压,根据他们的反应排除掉不具嫌疑的,然后把重点放在最终的嫌疑人身上。”

    “明白!”

    成败在此一举,韩均不敢有丝毫大意,紧盯着他双眼提醒道:“要把这三天三夜时间利用起来,要把握好节奏,不能操之过急,同时不能让凶手潜逃,不能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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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确定下更新时间,为了不影响各位兄弟姐妹休息,从明天开始早八点一章,下午两点一章,争取晚八点半之九点间再更新一章。

    总之,确保每天两章,争取三章。

    同时感谢“耶稣吾大佬”、“々错々爱々”“大德意志帝國”、“看烟花灿烂”、“我是一个兵01”和“传说!!!”大大的打赏和再次打赏支持,又让你们破费,谢谢^_^

第一百一十章 破案靠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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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6案重新确定方向,正组织警力在他圈定的范围内交叉比对。忠旺同志熟悉案情,认为确实有随机作案和流窜作案的可能,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比对了12个小时,到底有没有准,估计明天下午4点前能有结果……”

    韩律师这次玩得太大,破案靠“唬”,不仅要唬嫌疑人,连市县两级公安部门领导都打算唬。刑侦局韦局长真不敢轻易配合他,只能向彭厅长和分管刑侦局的董副厅长汇报。

    事情不算大,再怎么搞就几个乡镇,关键是从这件事中发现了很多问题。

    彭厅长轻叹了一口气,凝重地说道:“老董,我们之前把积案清查想得太简单,以为抽调精兵强将,提供经费保障,就能在这方面搞出点成绩,没考虑到‘八零幺’下去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阻力。

    像6。26案这么影响恶劣的案子没什么,市县两级会全力配合,但一涉及到已经淡忘的陈年旧案,市县两级公安局包括地方党委政府就会更多的考虑社会稳定,不敢轻易去查,担心查不出结果到时候没法跟死者亲属交代。”

    目前的公安体制,地方公安机关是地方政府的组成部分,吃喝拉撒全靠当地财政,业务上归公安厅管理、指导,但省厅管不了市局的人事权和财政权。尤其在局长任命这个问题上,虽然县级公安局长提名要由市级公安机关批准。市级公安局长要由省厅批准,但强势的地方政府有时候会直接任免自己的人。

    江省好一些,局长任命地方政府一般会尊重上级公安部门意见。但也仅限于局长。在副局长尤其政委的任命上,地方党委政府拥有很大话语权。

    西北一个省份就出现过县公安局副局长是“假警察”的怪事。

    当地政府不管公安机关人事任用的特殊规定,给公安局任命了一个副局长。上级公安局按照科级干部不超过35周岁,特殊情况不得超过40周岁,不符合条件“一律不予授警衔”的规定,不予审批其警衔。

    他就借他人的警衔、警号,穿戴整齐开始在县公安局上班。这一举动引来众多干警不满,引起了轩然大波。

    近两年来。省级公安部门“一把手”异地交流任职频率明显加快,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中,异地交流任职的省级公安厅局长已达22人,占比超过7成。

    公安部对省级公安部门“一把手”任职话语权增强的同时。省厅对市一级公安局“一把手”任职权同样要增强。毕竟公安机关是准军事化管理的执法部门,有其特殊性,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地方政府命令公安干警去从事一些比如拆迁、截-访等非警务活动。

    董副厅长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体现省厅权威的机会,禁不住笑道:“厅长,韩均侦破的那些案子我研究过,他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没七八分把握绝不会提出这个要求。并且他是一个律师,办案时就考虑到移送检察院起诉和法院定罪量刑时会出现的种种可能性,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不会给嫌疑人翻供的机会,我认为我们应该支持。”

    田立辉跨国杀人诈骗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证据链完整。无懈可击。

    美国驻sh总领馆政治处领事和他带来的律师看完材料,对诈骗事实没提出任何异议,只要求给予迄今仍羁押在省看守所里的两个美国骗子人道待遇。

    彭厅长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老董,海东县委县政府愿意配合,我看不仅仅因为王一平遗孀和儿子去做过工作。很大程度上与小韩的另一个身份有关。难怪老许不愿意放人,这块钢我们一定要用好。用在刀刃上。”

    省法律顾问团首席法律顾问,是能跟书记省长说上话的人。

    董副厅长反应过来,心照不宣地说:“是应该用好,下面哪个市县公安局没积案?全省先清查一圈,或者先摸个底,搞清楚哪些能破,哪些暂时破不了,为厅里的其它工作开个好头。”

    彭厅长打定主意,一锤定音地说:“乐山同志,清查12年那起奸杀案阻力太大,‘八零幺’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这边全力配合。”

    “是!”

    “搞这么大动作,又要兼顾6。26案,海东县局警力肯定不够。老董,连许厅长那个老东家都愿意帮忙,我们这个新东家不能什么都不做。你跟警院打个电话,抽调两百名学员,连夜出发,就当去实习。”

    设卡布控,营造声势,人当然越多越好,董副厅长掏出手机道:“这样安排最好了,如果手下没几个人,他们干起来没底气,没那么得心应手。”

    ……

    正如彭厅长预料的一样,海东县委县政府之所以全力配合,一是因为6。26案迟迟未破,必须给被害人家属一个交代;二是韩大律师身份太过特殊,如果不配合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向省领导说海东县政法系统的坏话。

    反正经费有人出,县里就当搞一次声势浩大的法制宣传。

    政法委林书记刚宣布散会,一个佩戴三级警司警衔的小女警突然闯进会议室,凑到刘光延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光延流露出一脸惊诧的表情,从她手上接过一张照片问:“韩处长判断的没错?”

    姜怡指着监控截图,兴奋不已地笑道:“没错,凶手果然踩过点!这是案发前一天宁海路和黄海路交叉口拍摄到的,那里紧邻城西花园别墅区。杨局,您看坐在摩托车后面这个人穿得鞋。”

    高清摄像头,图像很清晰,刘局长忐忑不安地紧盯着照片上那双旅游鞋,生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刚开始我不敢确定,截到图之后立即组织人手,按照监控时间和嫌疑人所处位置,调查他们在海东的活动轨迹,并通知交管部门协查那辆摩托车,同时组织人手把这张照片与暂住证记录和上网卡办理记录进行比对。”

    刘光延不想给与会人员留下沉不住气的印象,快强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快步走出会议室问:“有结果吗?”

    “当然有,没有我能闯进去跟您汇报。”

    姜怡从紧跟过来的清查小组副组长、海东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6。26案”专案组副组长杜秀峰手上接过一叠材料,不无得意地笑道:“监控记录显示,案发前一天,这两个人在三个别墅区周围出现过。这辆摩托车也查到了,在南扬县上的牌照。说出来您不敢相信,案发后第三天,车主居然去当地派出所报案,声称摩托车丢了。”

    既然丢了,为什么案发前不报案,刘光延急切地问:“报失的那个人,能不能跟照上两个人对上?”

    “对不上,但跟这两个嫌疑人有关系。”

    姜怡翻出一份材料,眉飞色舞地说:“既然摩托车是南杨县的,我们当然要把交叉比对重点放在南杨县,在南杨县同时办理过暂住证和上网卡的外来人口中,一下子找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份证信息。

    高个子叫施成益,今年21岁。矮个子姓高,叫高建,19岁,老家在贵省,家住同一个县同一个乡同一个村,两年前来南杨打工。

    车主姓梁,叫梁小军,今年21岁,是南杨本地人,初中毕业,与这两个嫌疑人在同一家包装厂打工。我感觉他肯定知情,甚至是同谋,否则绝不会案发三天后才去挂失摩托车,更不会对被害人亲属发布的那500万悬赏无动于衷。”

    “**不离十,就是他们!”这么多巧合就不是巧合了,刘光延欣喜若狂。

    刑警大队长杜秀峰同样激动不已,一边示意匆匆下楼的十几个干警稍等,一边汇报道:“刘局,夏副组长和情报对策中队确认嫌疑人已回贵省老家,案发后第四天乘火车走的,我打算先去南杨找到梁小军,连夜搞清楚情况。”

    战机稍纵即逝,不能瞻前顾后。

    刘光延权衡了一番,斩钉截铁地命令道:“秀峰,我们兵分两路,我亲自带人去南杨传讯这个梁小宝。你立即跟贵省兄弟公安部门联系,请他们确定嫌疑人到底在不在家,然后订机票,去机场。我这边一搞清楚情况,你们立即出发实施抓捕。”

    “是!”

    “小姜同志,案情紧急,感谢的话我不说了,杨局和邱局那边你帮我汇报一下,一有情况我会及时跟你们韩处长通气。”

    6。26案终于查出眉目,县政法委林书记很高兴,朝楼道指了指,示意他不用汇报。尽管如此,刘光延依然说道:“林书记,6。26案有进展,明天行动我肯定顾不上,有什么事您直接给政委下命令。”

    王一平案一天不破,海东政法委一天别想安生,林书记催促道:“破案要紧,你忙你的,明天的行动你别管了,有什么事我会同省厅清查组协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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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神了!

    神了,真神了!

    按照他圈定的调查范围,12个小时就交叉比对到了嫌疑人,省厅刑侦局杨副局长和市局邱局长不得不服。``し

    他不仅“神”,而且很淡定。

    侦破工作取得这么大进展,对他而言似乎理所当然,昨晚在乡下接到电话时,像是听到一个微不足道的消息,没表现出哪怕一丝激动。回来之后更是像什么没发生过一般,关上房门睡大觉。

    范围圈这么小,专案组前期工作做那么好,又投入那么多警力交叉比对,找到嫌疑人很正常,找不到才不正常。

    之前侦破过案情更复杂的“马春兰被杀案”和“田立辉杀人诈骗案”,现在又遇上找不到任何证据的奸杀案以及让人根本无从下手的无名女尸案,韩均真没任何成就感可言。

    不过他尽力了,问心无愧,既不激动也不会感到特别失落,这一夜依然睡得格外香。

    5点55分,准时起床,刚带着“宝玉”走到招待所大堂,就见杨副局长、邱副局长和一个西装革履,四十多岁,看上去像领导模样的人,喜形于色地迎了上来。

    “韩处长,刘局刚回来,南杨那个嫌疑人交代了,果然是同谋,但没全程参与。一天破案,韩处长,这次你可帮了我们大忙!”

    邱副局长光顾着高兴,居然把县政法委书记晾到了一边。杨副局长不失时机地介绍道:“韩处长,这位是海东县政法委林书记。为了今天的行动,林书记一夜没睡好。”

    眼前这位不仅是国际刑警江省联络处正处级副处长。不仅是省公安厅积案清查组组长,还是省法律顾问团首席涉外法律顾问,并且刚帮海东破获一起死亡两人、社会影响恶劣的大案。

    政法委林书记不敢怠慢,紧握着他手道:“韩处长,海东政法委林志清,欢迎您来我们海东督导积案侦破工作。同时请允许我代表海东政法系统,向您表示最衷心的感谢。要是没有您的帮助。626案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侦破,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来的路上夏莫青提过。整个海东没有比他级别更高的干部,不用被人领导,韩均很高兴,拍了拍他的手:“林书记。应该是我感谢您才是,如果没有您和县委县政府的支持,我们‘八零幺’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戏该怎么唱了。”

    “韩处长放心,该部署的我们全部署好了,就等省厅消息。只要确认那两根毛发有可能是嫌疑人的,海东公检法司等部门将立即按照您制定的预案组织实施。”

    “谢谢,非常感谢。”

    肯定有可能,肯定错不了,韩均笑了笑。旋即转身问:“杨局、邱局,626案到底什么情况,作案的逃了。同谋为什么不逃?”

    “情况基本上搞清楚了。”

    邱副局长一边陪着他往外面走去,一边如释重负地介绍道:“去年1月,南杨籍嫌疑人梁小军结识了年龄相仿的工友——贵省人施成益、高建,三个人处得非常好,经常一起上网,一起吃吃喝喝。包装厂工资不高。经不起他们这么花。尤其施成益,他不是一个人来我省打工的。还把女朋友带来了,并且有了身孕。

    他计划结婚,可钱呢?

    去年4月底,在喝酒时提出‘搞点钱花花’。另外两个嫌疑人听了,也不反对,于是准备干一票。他们三个研究了好几次,认为要干就要离南杨远一点,否则不安全,于是选择60多公里之外的海东。

    6月26号是第二次过来,头一次是6月18号,三人在南杨买了新的电话卡,买了新的旅游鞋,白天踩点,准备晚上行窃,后来发现白天踩点的那个别墅区一到晚上人来人往,所选定的那家灯又很亮,搞不清有多少人,遂作罢。然后去了另一小区,发现另一个小区摄像头很多,觉得不安全,又放弃了。”

    韩均问:“这个梁小军第二次没来?”

    邱副局长微微点了下头,确认道:“第一次行窃失败回去后,工厂添置新设备,梁小军由于操作不熟练,一不小心把手切伤了,第二次来时施成益、高建就没叫上他。据他交代,他们本来只打算行窃,没想过杀人,也不敢杀人。

    施成益、高建作案回去后没说实话,后来看到王一平亲属在电视里发布的悬赏公告,想到他们回去时身上有血,再加上二人一回来就跟厂里辞职,准备带上女朋友回老家,才想到这个案子可能是他们做的。

    他越想越害怕,又不敢报案,怕说不清楚,毕竟他们是同谋,并且一起来过一次海东。于是把摩托车藏到乡下,去派出所报案,试图以此把他自己摘干净。施成益和高建跑了之后,他又去在外地打工的姐夫那儿躲了大半年,过年回来时发现公安部门没怀疑到他,就没再出去,又回到原来厂接着干。”

    邱副局长轻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补充道:“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两个凶手在老家,但全县百分之五十人口为少数民族,民风彪悍。有一次邻省干警去那儿执行抓捕任务,曾遭到过村民围攻,结果无功而返。

    抓捕组刚上飞机,当地公安部门就打来电话,建议我们参与抓捕的干警到了之后尽量不说话,以免让人听出外地口音,要传递信息可通过短信;不能逛街,以免暴露身份;进村抓捕的人不能多,以免引起村民注意;抓捕动静不能大,以免引起村民围攻。”

    一天抓不到凶手,案子一天不能算破。

    杨副局长不想他太担心。微笑着劝慰道:“邱局,省厅协调过,当地公安部门肯定会全力配合。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政法委林书记附和道:“杨局说得对,既然知道他们谁,那他们想跑也跑不掉。”

    韩均解开“宝玉”的狗绳,起身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积案清查组总算没白跑一趟,能不能再接再厉,再下一案。全仰仗三位大力支持。”

    邱副局长反应过来,一脸诚恳地说:“韩处长。你这位神探名不虚传,‘八零幺’这个代号实至名归,该准备的林书记全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

    正说着。一辆接一辆警车涂装的大客缓缓驶进招待所大院。

    省厅刑事技术中心没消息,准备从周边几个县市抽调过来的干警没出发,怎么一下子来这么多人,邱副局长糊涂了,政法委林书记也被搞得一头雾水。

    “一区队集合,向右看齐……”

    “二区队集合,动作快点。”

    原来是警校学员,邱副局长乐了,回头笑问道:“韩处长。这是你调来的援兵?”

    韩均朝正上去接洽的夏莫青打了个招呼,不无得意地笑道:“考虑到需要设卡布控的路口太多,县局警力不足。我跟老单位领导请示了一下,司法厅许厅长非常帮忙,给我们从司法警官学院派来200名学员;省厅更不用说了,公安警官学院的200名学警马上就到。”

    一下子多出400个学警,警力一下子宽裕了很多,同时也多出400张嘴。后勤保障工作要做好,行动总指挥林书记急忙道:“韩处长。杨局,你们先聊,我回去安排一下。”

    穿着一身运动服上去不太方便,韩均笑道:“林书记,您是总指挥,您过去接洽比较合适,毕竟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们全要听您的。”

    说完之后,又当起甩手掌柜,围着停车场继续跑步溜狗。

    人是他调来的,他却不管,甚至连个招呼都懒得跟人家打,杨忠旺真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考虑到司法警官学院带队的是一位三级警监,他不得不整了整警服,一脸苦笑地说:“邱局,我们陪林书记一起过去吧。”

    县局顾政委级别真不够,林书记又不是警察,必须去一个有分量的,邱副局长连连点头道:“一起去,一起去。”

    县局每年都有警校学员来实习,局里有一半干警是公安警官学院毕业的,带队的院领导和老师几乎都认识,安排起来很容易。

    在杨副局长、邱副局长、林书记和夏莫青的协调下,带队的学院领导和老师,直接把学员交给了参与行动的县局治安大队、特巡警大队、交警大队和几个派出所,而两个学院的领导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指挥部成员。

    “师傅,626案没我什么事了,我想去凌河镇帮王队。”

    破了大案子,并且在自己指挥下破的,姜怡兴奋的一夜没睡好,起得还特别早,见韩均跟领导们谈完事,立马像昨天早上一样跟了过来。

    韩均解开毛巾擦了一把汗,沉吟道:“他那边不需要你帮忙,你也帮不上忙。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把精力放在无名女尸案上,吃完早饭就去现场,想想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姜怡回头看了一眼正分配任务的警校学员,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师傅,这么大行动您不打算参与?”

    这丫头,净喜欢凑热闹。

    韩均放缓脚步,慢条斯理地说:“生姜,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我们破案可能比较在行,但干这个他们比我们有经验,并且熟悉情况。我们过去帮不上任何忙,只会给他们添乱。不信你等会看,连杨局都不会掺和。”(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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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草惊蛇

    6点45分,省厅刑事技术中心传来好消息,海东县局送检的两根毛发,既不属于被害人,也不属于参与侦破的干警、参与尸检的法医以及参与收敛下葬的乡村干部。小说し

    这个消息就是全面彻查的命令,随着行动总指挥政法委林书记一声令下,声势浩大的清查行动正式拉开帷幕。

    近千名公安干警、驻海东武警、检察院和法院法警、公安和司法警官学院的学员及各派出所协警,按照行动计划赶往凌河镇、白马镇和红旗镇的所有大小路口设卡布控。

    30岁至50岁之间的成年男子由此通过,都需要查验身份。

    有身份证的出示身份证,没身份证的报身份证号,记不得身份证号的报姓名和家庭住址。要外出务工的人员,必须接受卡点的医疗人员采样,采集dna样本……

    搞收割机很赚钱也很辛苦,抢收水稻和小麦时甚至一干几天几夜睡。但农忙就那几个月,把跨区作业算上,一年有大半年时间可以休息。

    闲下来时,焦春禄除了保养机器就是打麻将。

    小店老板老钱输不起,昨晚说好12点散,因为输了一百多块钱居然拖到3点。本想早上多睡会,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农村不比城市,警车平时极少来,他暗暗地想是不是哪家失火了。

    正准备起床看看个究竟。警笛声突然变成了广播声,一个女播音员用一口海东普通话播送道:“现在播送海东县公安局、海东县人民检察院、海东县人民法院、海东县司法局联合发布的《关于敦促违法犯罪嫌疑人员投案自首的联合通告》。

    2001年6月19日9时许,我县凌河镇高级中学高三女学生沈霞。在上完晚自习回家的途中,于凌河镇前进村三组与凤凰村二组交界处被强-奸杀害。作案人手段残忍,社会影响恶劣。目前,省公安厅积案清查组正组织市县两级公安机关彻查。

    为维护社会治安大局,切实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给违法犯罪嫌疑人员一个悔过自新、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等相关法律的规定。现通告如下……”

    彻查沈霞案!

    焦春禄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穿上衣服出来打探消息。

    村口的几个小店门口已经聚满人。卖肉的老吴正眉飞色舞地说:“就是凌河12前那个女高中生被杀的案子,杀人犯到现在都没抓到,公安局破不了案,省里不高兴。这次来真来的,刚才送我孙子上学,一路上被检查了四次。”

    老钱指着刚贴在他店门口的公告,绘声绘色地说:“王二早上送货经过凌河,你们晓得他在看见什么,看见公安局在开棺验尸!他胆大,想过去看看,没想到不但没看成,还被公安拦住提取了个什么a的样本。”

    “dna。电视上不是演过吗。”

    “李会计,你当过干部,你说这个什么a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跟血型一样,只要对上就能抓到杀人犯?”

    大队老会计研究学习完公检法司联合发布的通告,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个dna啊,跟血型真不一样。血型总共就那几种,不是a就是b。不是b就是c,缺了可以输其他人的。dna不一样。一个人只有一个,所以只要能对上,杀人犯就跑不了。”

    卖化肥农药的老陈调侃道:“吴会计,我只听说过a型血,b型血和ab型血,从来没听说过c型血,是不是你家血型跟我们不一样。”

    “我说得是这么个意思,反正dna了不得,一个人只有一个,每个人都不一样,而且不管时间过多久,一样能查到。”

    正说着,一辆警车又驶了过来,远远就听见车上的广播。

    “犯罪嫌疑人自本通告发布之日起,三日内主动到公安机关投案,如实交待自己的违法犯罪事实,争取宽大处理;二,在规定期限内拒不投案自首,公安机关查证后将予以缉捕归案,依法从严惩处;

    三、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窝藏、包庇违法犯罪嫌疑人。凡为嫌疑人通风报信,为其提供隐匿场所、交通工具、资助财物或提供其他条件的,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老陈捧起茶杯,摇头晃脑地说道:“看见没有,又来了,这是早上第三趟。以前只顾着抓赌抓黄、抓车罚款,这次终于干点正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查。

    警车眼看就要开到身边,焦春禄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掏出十块钱:“老钱,拿盒烟,再拿个打火机。”

    老钱接过钱,一脸不快地说:“昨天赢我那么多,本来今天准备翻本,公安又跑来跑去,被他们顺便抓个赌不划算,便宜你小子了。”

    “打牌嘛,有输有赢,你上次赢我两百多我说过什么?”

    “……广大人民群众要积极履行检举揭发违法犯罪行为的义务,通过各种途径举报犯罪嫌疑人,公安机关根据举报线索抓获违法犯罪嫌疑人员的,将给予举报人相应的奖励并依法严格予以保密。对检举揭发人员进行威胁、打击报复的,将依法从严惩处!”

    警车擦身而过,老钱嘀咕道:“可惜我不晓得是哪个干的,不然举报一下少说也能拿三五千奖金,够我打几个月小麻将了。”

    “打,还敢打,老钱,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村治保主任走进来,大大咧咧地焦春禄手上抢过香烟,撕开包装,弹出一根,“刚接到镇里通知,要村民暂时不要外出,现在是一个镇一个镇,一个村一个村的清查。先看10年前的照片,再测谎,再抽血采样,我们安排在明天下午。这几天都安生点,不要自找麻烦。”

    明天下午就要查到这儿,焦春禄有股想跑的冲动。

    他强按捺下心中的恐慌,跟牌友们心不在焉的聊了一会,偷看了一眼墙上的公告,找了个由头急忙回家。

    不能坐以待毙,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上楼拿来车钥匙,想开农用车出去镇上打探打探。不出去看看还好,一看心里更慌了,几个路口都有警察检查,不但有公安,有联防队员,还有武警,荷枪实弹的武警。

    那几个穿白大褂的,肯定是抽血采样的,他没敢上前,急忙调头往后开。

    远远跟着他的一辆面包车里,一个便衣刑警用手机汇报道:“王组王组,12号嫌疑人形迹可疑,12号嫌疑人形迹可疑。”

    正坐在凌河镇派出所指挥具体行动的王思强,蓦地起身道:“汇报具体情况!”

    “嫌疑人出门后不敢看公告,不敢面对警车,开农用车出来后不敢过卡口,神色慌张,像没头苍蝇到处乱转。”

    王思强欣喜若狂,斩钉截铁地命令道:“盯死他,不能暴露身份,我给你派人派车,轮流监视,一定要衔接好。”

    “是!”

    ………

    正如韩均所预料,省厅刑侦局杨副局长并没有指挥行动,而是同他们一起勘察无名女尸案现场。

    时隔两年,周围多了好几栋高楼,四人在国道边转悠半天都没有任何发现。

    一回到警务指挥车上,夏莫青便急切地汇报道:“处长、杨局,王队那边打草惊蛇的效果基本上达到了。一个上午,排除掉22个嫌疑人,需要监视的仅剩下3个,其中一个形迹特别可疑。”

    “哪一个?”

    “12号嫌疑人焦春禄。”夏莫青噼里啪啦地敲击了一下键盘,调出照片。

    韩均嘴角边勾起一丝会心的笑意,想了想之后轻描淡写地说:“通知王思强,别逼得太紧,要把握好节奏,一点一点加码,最后一股作气一举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好的。”

    姜怡喝了口水,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师傅,为什么不直接提讯,为什么要搞这么麻烦?”

    杨副局长不是外人,韩均轻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们冒不起任何险,只有用这种猫玩老鼠的方式跟他玩。”

    公安警官学院和司法警官学院四百多名师生,在毛发检验结果出来前就从江城出发了,这里面没鬼才怪,杨忠旺紧盯着他双眼,似笑非笑地说:“韩处长,你这手笔可不是一点两点大,要是个个都像你们‘八零幺’这么办案,各市县公安局的经费预算起码要翻一番。”

    韩均拿起无名女尸案的案卷,往沙发上一坐,边看边说道:“为了抓一个凶手,投入这么多警力,花那么多经费,算起来真有些浪费资源。要是在美国,想都别想,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当年没忽略这种可能性,如果案发之后那几年再查查,如果物证没丢,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风声鹤唳

    人武部招待所忙成一团,韩均不想去凑那个热闹,让姜怡去新汽车站隔壁那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快餐店,买了几份快餐,叫上司机老聂和向导小刘,一起在车厢里吃了顿午饭。

    老聂是厅里职工,不是警察,也不是公务员。年轻时曾给一位厅领导开过小车,后来厅领导调走了就一直开大车。

    他技术好,脾气好,话不多,知道什么时候该呆在什么地方,饭一吃完就帮着收拾饭盒,然后叫上县局派来的向导小刘回驾驶室,生怕影响“八零幺”和杨局工作。

    有些事真不能当着他们面说,夏莫青关上车厢门,点开电脑看了一眼,回头汇报道:“处长、杨局,申请批下来,市局刑侦支队人员也已到位,16分钟后开始上技术手段,三个嫌疑人的手机和家庭固定电话,全部进入监听状态。”

    固定电话监听没什么新奇的,随便一个电信公司的线路维修工都能做到。手机监听也没那么神奇,因为通话并没有加密,加密的是信号。

    电信运营商有专门用于监听特定用户通话的监听仪,通过话务数字交换机锁定用户号码,然后在用户通话时锁定或指定给这个号码一个专用的线路,达到监听通话质量和通话内容的目地。整个过程并不像电影里出现的那样,用户会感到通话时有干扰。事实上很自然,根本察觉不到。

    侦破田立辉跨国杀人诈骗案时。江城市局刑侦局曾对东华集团“内鬼”童明安采用过。既然有这个技术条件,韩均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收集证据的好机会。

    只是没想到电信运营商给那些商家群发垃圾短信时挺积极,一点不在乎用户的个人**。公安机关要求他们配合办案时。他们就要求公安机关拿出“正当理由”,书面申请、领导签字一个不能少。

    “把监听人员的电话给王思强,让他们保持联系。”

    “我已经发过去了。”

    夏莫青敲击了几下键盘,接着汇报:“处长,王队请我转告您,12号嫌疑人焦春禄嫌疑越来越大,把农用车开回家之后。又换电动车四处探路,并且净找小路。幸好他们早有准备。除了三辆面包车、一辆轿车和一辆小货车之外,还让六名干警分别骑摩托车和电动车跟踪。他们及时调动警力,几次临时设卡,把嫌疑人一次又一次堵了回去。”

    韩均不动声色地问:“清查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见过测谎人并不多。许多公安干警都没见过。

    为了达到威慑目的,政法委林书记亲自挂帅的总指挥部,连夜从周边县市医院借来三十多套心电图机和监护仪等看上去很先进的医疗仪器,由紧急培训了十分钟的干警操作,一个村一个村的给年龄在30至50岁的成年男子“测谎”。

    为了保密,“测谎”环节与抽血取样严格区分开。

    参与排查的医疗人员看不见“测谎”,更不会知道他们取得样送到省厅刑事技术中心后根本不会做dna检验,甚至连政法委林书记等指挥部领导都不知道。

    韩均虽然没明说,但夏莫青已隐隐猜出了真相。嫣然一笑道:“清查工作很顺利,上午测了个三个村的谎,取了六个村的样。估计到明天这会儿,凌河镇就能搞完。”

    “被害人父母呢,他们的工作有没有人做。”

    被害人家就被害人一个孩子,在计划生育抓得最紧时,母亲做了结扎。

    沈霞遇害后的第三年,他们想趁还有生育能力再要一个。拿着计生部门的证明去做输-卵管吻合手术,然而这种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到五十。他们很不幸的失败了,成了一个彻底丧失独生子女的失独家庭。

    中国人不怎么信神,是靠代际传承来找到安身立命之所的,孩子身上寄托着人们对生命的全部意义。

    有人说,独生子女夭折的父母如果年龄大了生不出来,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呀。

    说这话的人不是无耻就是无知。

    如今生育率这么低,健康的孩子你能从哪儿领养到?即使有,也被福利院有偿送养给外国人了,“赞助费”比人贩子的要价高得多。

    如果领养一个有残疾的,那等于领养了一块心病。人到中年,自己百年之后这残疾孩子怎么办?况且对大多数人而言,即使成功领养到陌生孩子,也很难满足其心理需要。

    失独家庭,这些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太可怜了。

    夏莫青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愣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指挥部安排一个工作组,凌河镇丁镇长担任组长,组员有干警、有医生、有镇村妇联主任,寸步不离跟着他们,没让他们去开棺现场,在做他们思想工作的同时,防止伤心过度出什么意外。”

    这个话题太沉重,韩均岔口话题问:“杨局,6。26案抓捕组到了没有?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杨忠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估算道:“8点40下的飞机,赶到县城大概需要4个半小时,县城到乡政府所在地要1个多小时,从乡政府到村里又要走5公里山路,最快也要到傍晚才能实施抓捕。”

    “希望他们一帆风顺。”

    “最急的是刘光延,凶手一天不落网,他这个公安局长一天睡不好觉。”

    无名女尸案的案卷材料本来就很少,实在没什么好研究的,姜怡禁不住问道:“师傅,那我们下午做什么?”

    必须换换脑子,总这么下去可不行。韩均打开笔记本电脑,反问道:“我们在东靖时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姜怡将信将疑地问:“玩,吃喝玩乐?”

    韩大律师理直气壮地说:“这用得着问吗。好不容易来一趟海东,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机会再来。我上网搜搜,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景点,有没有什么小吃,土特产也要买点,不然你师娘和白主任肯定不高兴。”

    近千名干警、武警、学警和协警正在设卡布控,全海东政法系统的干部要么在人武部招待所指挥部。要么在一线宣传造势,海东被他搞得鸡犬不宁。他居然有闲情逸致去吃喝玩乐。

    杨忠旺彻底无语,暗想是不是立即下车,离他远点。

    韩大律师并没有开玩笑,说玩就玩。利用警务指挥车上的无线网络,先上网预定了几张附近一个景区的门票,然后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要求大家伙一起跟他玩,把真不想下车的夏莫青搞得焦头烂额。

    与此同时,焦春禄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走哪儿都是警察,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警察,大路上有,小路上有,真正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广播里是敦促他投案自首的通告。电视上是敦促他投案自首的字幕通告,不一会儿就到村里溜一圈的宣传车喊得也是公检法司联合发布的通告。午饭前,两个联防队员甚至把盖着四个大红印戳的通告贴到了家门口。怎么看怎么刺眼,想撕又不敢撕。

    早在如此,何必当初,他追悔莫及,可这个世界上没后悔药卖。

    看着正跟邻居议论公安局大排查的媳妇,想到正在镇里上小学的儿子。他心里难受到极点,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走。必须走,留在家里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钱全存在银行,家里就几百块现金,没钱又能去哪儿?他咬了咬牙,决定再去村口打听打听,看去镇里要不要采那个什么样。

    公安局搞这么大阵仗,个个都出来看热闹,小商店门口沾满了人,老钱的生意比平时好了几倍。

    麻将不能打,只能吹牛皮。

    一个刚从凌河娘家回来的妇女,绘声绘色地说:“测说谎的仪器放在村办公室,门口站了20多个公安,带枪的,冲锋枪,30岁到50岁的男人,全部要进去测一次。测好了抽血,跟孩子打防疫针似的,抽好了放在保温箱里,听他们说半天就能有结果。”

    “兰英,抽那么多人血,公安局化验忙得过来吗?”

    “你以为送到我们县公安局啊,张贵说了,查这个案子的不是我们县公安局,是省里,是公安厅,光警察就从江城调来几百个。路上那些全是外地的,跟他们要说普通话。”

    张贵是村里出去的干部,在凌河当副镇长,他的话应该不会假。焦春禄心里拔凉拔凉的,坐在一边装着若无其事的抽闷烟。

    老钱笑问道:“这么说明天下午我也要测?”

    “废话,你今年才48,不测试试,看公安会不会拘你。”

    一个老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一脸疑惑地问:“兰英,那个机器真能测人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中年妇女家境好,老公在外面搞装修,见过大世面,吐沫横飞地解释道:“四爷,那个机器真准,不跟你开玩笑。我家长山以前跟一个sh大老板干过,那个sh大老板的侄子出了车祸,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交警没办法,让他们去测谎,一测就测出来了。”

    在村口随时等候镇里通知的治保主任,确认道:“那个仪器是蛮灵的,除了测谎之外,公安局有证人,有杀人犯留在那个女孩裤子上的dna。人只要在我们这几个镇,这次他肯定跑不掉。”

    “活该,强-奸犯,杀人犯,就应该抓,还抓晚了!”

    治保主任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道:“春禄,你们几个不是闲着吗,等会一起去帮我打扫村办公室,周围设卡的警察晚上要轮流休息,测谎抽血的人明天下午也要来,不打扫干净点不行。”

    “啊!”

    “啊什么啊,他们既然来了,不抓到杀人犯是不会走的,刚才送水过去时我问了,他们从下午开始换班休息,24小时布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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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6.26案告破!

    玩了半天,换了换脑子,韩均再次走起夜路。

    顺着被害人行进的方向沿国道往南走,让老聂开着沃尔沃大拖车亮大灯迎面而来,像被害人遇袭前一样抬起胳膊,试图挡住刺眼的灯光。

    一次又一次,一连搞了十几次,杨忠旺、齐兆友和姜怡站在路边面面相窥,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海东公安局连被害人的具体死亡时间、抛尸现场是不是案发现场都无法确定,搞这样的现场重建确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韩均不想被他们视作为怪物,一边示意老聂靠边停车,一边苦笑道:“杨局、老齐,看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纹身上,可惜我对传统文化不是很了解,对国内年轻人的生活状态也不是很清楚,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纹那样的纹身。”

    他真的很“神”,一天之内确定了两起积案的调查方向,并且非常之精准。

    海东县刑警大队长杜秀峰正在执行抓捕任务,如果一切顺利,6。26案将会在这几个小时内顺利告破;12年前的奸杀案也有了眉目,嫌疑人焦春禄形迹越来越疑,不仅像没头苍蝇般地到处乱转,而且监听记录显示他一下午打了十几个电话,跟熟人打探凌河镇那边的测谎和抽血取样情况。

    从警20年,破获各种刑事案件1200多起,在刑侦这个行当里,杨忠旺佩服的人不多。眼前这位绝对算一个。同时又感觉有些不真实,像做梦似的,毕竟这是两起积案。其中一起已过去12年!

    他对无名女尸案束手无策,杨忠旺反而对他一下子多了几分好感,并不是什么幸灾乐祸,更不存在妒忌,只是感觉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刑侦专家,并非影视剧中那些逢案必破的“神探”。

    他点上根烟,沉吟道:“把那样的文字纹在手臂上。可能被害人的思想比较前卫。纹身内容又和书法艺术有关,如果案发现场在文化氛围比较浓厚的城市。那她可能是一个前卫的艺术工作者。但海东只是个县城,经济比较发达,没什么历史底蕴,不能与那些千年古城相提并论。”

    到底是刑侦专家。一下子能联想到这么多,韩均暗赞了一个,又转身问道:“齐科长,你怎么看?”

    一起来海东清查积案,小姜负责的案子几乎告破,王思强负责的案子也有了眉目,唯独自己负责的这个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

    出师不利,齐兆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想了想之后低声道:“我比较认同海东县局咨询的那几位专家的看法。后两个字应该是生造字,就像武则天自己造的‘日月当空曌’中的‘曌’一样,可见被害人应该有点文化。”

    女孩子自然会从女孩子的角度考虑问题。姜怡若有所思地说:“师傅,杨局,女孩子很少会把自己名字纹在身上的,通常会纹心爱之人的名字,我感觉那三个字应该是她男朋友的名字。”

    杨忠旺点头道:“韩处长,小姜这个推测很有道理。当务之急是搞清楚那两个字叫什么,什么意思。”

    齐兆友像拆字先生一般自言自语地说:“第一个字上‘山’下‘正’。应该是取笔中直,刚直不阿的意思,因为这两个字笔画都是横平竖直;第二个字上‘人’下‘力’,是汉字里笔画最少又最有组合意义的字,我感觉取的是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意思。”

    韩均乐了,禁不住打趣道:“从两个字能想到这么多,齐科长,我发现你也很有文化。”

    “处长,您别开玩笑了,我现在不要什么文化,只要找到凶手。”

    韩均岂能不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拍了拍他胳膊,意味深长地说:“老齐,我们是人,不是神。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破获不了所有命案。只要我们尽力了,做到问心无愧就行。当然,我们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案子从现在开始不仅是海东县局的积案,也是我们‘八零幺’的积案。回去之后就把被害人照片贴到墙上,一天不破一天撤。”

    “是!”

    正说着,夏莫青突然从车厢里探头喊道:“处长、杨局,邱局和刘局请我们回指挥部开会,县委傅书记和海东化纤的王总都到了,就等我们。”

    杨忠旺反应过来,一脸欣喜地说:“韩处长,看来抓捕行动很顺利,并且已经完成了突审,两个嫌疑人很可能已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没尘埃落定他们绝不会请王家大公子过去,韩均感叹道:“拿了人家两百万,是该给人家一个交代了。”

    赶到人武部招待所已是深夜9点22分,众人一走上二楼,就听见一个干警激动不已地命令道:“敬礼!”

    “哗”的一声,走道里所有干警全部立正敬礼,紧接着是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这是海东县公安局对“八零幺”的敬意,尽管身上没穿警服,韩均仍抬起胳膊给他们回个礼。

    夏莫青、齐科长和姜怡同样不例外,不约而同地举手回礼,然后一边跟着他往小会议室走去,一边强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跟一起工作了二十几个小时的海东同行们点头致意。

    “韩处长,谢谢,非常感谢。”

    “夏科长,辛苦了。”

    “小姜同志,这次你可立了大功!”

    ……

    县委傅书记起身相迎,王家大公子又深深鞠了一躬。终于抓获凶手,县公安局刘光延局长更是激动得无以加复。

    凶手绳之以法,死者之冤得雪,韩均同样高兴,但现在却不是高兴的时候。松开右手道:“傅书记、林书记、刘局,6。26案顺利告破,只能算阶段性胜利。因为一起仍在排查中。一起仍没眉目,离周五中午12点仅剩50多个小时,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正式开始吧。”

    省厅积案清查组不可能总呆在海东,县委傅书记反应过来,立即命令道:“延光同志,韩处长时间宝贵。我们正式开始。”

    “是!”

    为了给被害人家属,给三十多万海东人民一个交代。为了今后的宣传,县局政治部派两名干警加入抓捕组,把整个抓捕过程全部拍摄下来,刘光延干脆让干警播放抓捕组刚发回的视频。而不是直接汇报。

    抓捕环境果然复杂,两个嫌疑人家所在的那个县山峰林立,山谷险峻,典型的喀斯特地貌。

    笔记本电脑的液晶显示屏上,海东县刑警大队12个干警分成两个抓捕小分队,在当地民警带领下借着夜光,徒步悄悄入村,一分队碰了几个村民,但小分队已进行化妆。并采取分别进入的战术,并没有引起村民过多注意。

    刘光延指着屏幕右上角的时间,低声介绍道:“为避免村民围攻。我们把抓捕时间定在6点20,正好是晚饭时间,村民不怎么出来。”

    渐渐的,一个个队员在施成益家四周集结完毕。

    刑警大队长杜秀峰一个眼色,两个进攻队员迅速冲进房去,镜头一阵摇晃。只听见一阵阵喝斥声,当镜头稳定时。嫌疑人施成益已被死死钳住,“嚎嚎”嚷嚷挣扎着,队员们正在给他戴手铐,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相比之下,对另一个嫌疑人高建的抓捕则没这么顺利。

    当二分队冲进高家时,除了漆黑一片和寂静无声,什么都没发现。一直在县局指挥中心遥控指挥的刘光延,心有余悸地介绍道:“屋里没人,人去哪了,难道已得到风声跑了?当时我很紧张,心都悬起来了,一线干警更紧张。好在地方民警熟悉情况,认为高建很可能在他奶奶家……”

    高建奶奶家坐落在山寨的一个角落里,低矮破败。

    视频里昏暗的灯光从窗棂幽幽漏出,仿佛在诉说这个贫困家庭的不幸。二分队根据现场情况细致确定了围捕方案。各就各位准备就绪,刑警二中队中队长像风似的冲进房子,同时大喝道:高建!

    嫌疑人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喝声震住了,在摇晃的镜头中抬起惊愕惶恐的眼睛看了一眼,转身想跑。眼疾手快的抓捕队员一拥而上,将他摁倒在地。

    刘光延合上笔记本电脑,朝王家大公子微微点了下头,接着介绍道:“按照惯例,嫌疑人要先由当地公安机关民警预审,可是审了半个小时,他们就是说你们抓我做什么?为什么抓我?你们抓错了。态度很嚣张,审讯毫无进展。

    我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杜秀峰见他拒不交代,于是走进去,掏出警官证,对狂躁嚣张的施成益厉声说‘我们是江省海东警察!我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你心里明白为了什么!

    施成益愣住了,迟疑了一下又开始耍赖,说‘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又没杀人。’杜大队长紧紧抓住漏洞不放,反问他‘刚才我说你杀人了吗?还不老实交代!’

    再狡猾的狐狸,也躲不过猎人的子弹,在我们干警的精准打击下,施成益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不到10分钟,就交代了主要犯罪事实。”

    不仅有口供,有监控记录,回来之后还要检验留在现场的物证,这次应该错不了,王家大公子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哽咽地问:“刘局,他们真不知道我爸和我妹妹是谁?真不知道他们抢的是谁家?”

    “不知道。”

    刘光延下意识看了韩均一眼,一脸凝重地确认道:“韩处长判断的非常精准,他们确实不知道令尊身份,赶到城东别墅时想抢的是隔壁一家,因为从外观看起来隔壁那家相对豪华,但发现屋里人动静很大,觉得很难得逞,才选择19栋别墅,翻墙而入,被令尊发现后由盗窃升级为抢劫,由抢劫升级为杀人,残忍地杀害了令尊和令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柳暗花明

    6。26案顺利告破,包片指导侦破的省厅刑侦局杨副局长任务完成,市局邱副局长悬在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了,给被害人王一平、王小娜的家属通报完案情,二人便连夜返回,准备明天一早向省厅和市局领导汇报。

    近千名公安民警、检察院和法院法警、驻海东武警、省两所警校的学警及各派出所协警在凌河等三个乡镇大小路口设卡,“测谎”和抽血取样人员仍然在连夜排查,其中全部学警和部分干警来自省城和周边几个县市,县委傅书记、政法委林书记等县领导要去一线慰问。

    海东化纤集团董事长王一平在海东太有名,遇害的事几乎家喻户晓,社会影响极为恶劣!

    为配合“八零幺”的大排查,也为了一雪前耻,散会后县长助理兼公安局长刘光延立即赶赴县电视台,向三十多万海东人民通报案情,插播完一段抓捕视频后,又趁热打铁地敦促沈霞案犯罪嫌疑人投案自首。

    白天大小路口全是警察,夜里同样如此。

    已经深夜十点多,一辆辆警车仍闪烁着警灯、拉着刺耳的警笛在村里穿梭。县和镇里的宣传车则像严格防控焚烧桔杆时一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播送海东县公安局、海东县人民检察院、海东县人民法院、海东县司法局联合发布的通告。

    焦春禄被堵回家之后一直在打探外面消息。除了打电话就是看电视听广播。去年的杀人案破了,县公安局去几千公里外的山沟里抓到了凶手,这个消息让他更坐立不安、更心神不宁。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烟不知道已经抽了几盒,他再次摸了摸口袋里的存折,想明天一早走又不敢走、舍不得走,同时又不敢就这么呆在家里。就在他忧心忡忡,不知道该怎么办之时,院子外传来村治保主任那熟悉的大嗓门。

    “春禄,我长贵啊。快开门儿,派出所来了解下情况。”

    不是明天下午吗。焦春禄吓得脸色铁青,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推开窗户,故作镇定地问:“长贵,这么晚了解什么情况?”

    “让你开门你就开门。哪来这么多废话。快点快点,还有那么多家呢。”

    原来不光针对他一个人,焦春禄稍稍松下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正趴着窗台上往下望的媳妇和儿子,一连搓了好几下脸,这才下楼打开院门。

    这是“打草惊蛇”计划的一部分,清查组成员并没有出面,被连夜指派来走访询问的派出所民警不明所以,举起手电照了照。半开玩笑地问:“焦春禄,你小子拖拖拉拉不敢开门,是不是做过亏心事。”

    派出所的包村民警。看上去挺眼熟,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协警就是本村的,焦春禄又松下口气,拉开铁门嘿嘿笑道:“瞧你说的,我一不赌二不嫖三不偷鸡摸狗,连违章都没有。哪有什么亏心事。”

    民警带着两个协警走进院子,看了看停在一边的收割机和农用车。回头道:“焦春禄,你现在一年赚十几万,不偷鸡摸狗我信,不嫖也有可能,至于赌不赌就两说了。你一个,小店老钱算一个,还有卖化肥的老吴,警告你们一次,以后玩小点,不然落我手上一人先罚5000然后再拘留。”

    “什么玩小点,我们不玩了,要保养机器,没时间玩。”

    “不玩最好。”

    民警满意的点了下头,指着客厅催促道:“焦春禄,你老婆孩子在家,我们就不进去了。你进去找找,找一张十来年前的照片,我们不要你的,就翻拍一下。”

    焦春禄明知故问道:“要照片做什么,身份证上不是有吗?”

    “你管我们要照片做什么,配合公安民警办案是公民的义务,快点,别浪费时间。”

    “我多少年没拍过,谁没事去拍什么照片啊。”

    “真没有?”

    焦春禄连连摇头道:“真没有。”

    没有很正常,民警也没怀疑什么,掏出警务通手机,“没有就算了,把灯打开,我帮你拍一张。”

    难道那晚真有人看见了,不然绝不会要照片,焦春禄心里七上八下,又不敢不配合,只能硬着头皮开灯让干警拍照。

    送走派出所的人,焦春禄的心情越来越焦躁,辗转反复怎么都睡不着。

    凌晨三点多,他几经权衡终于下定决心,给老婆孩子留下十万存款,自己带两万存折,天亮后先去信用社取钱,然后从镇上直接去县里,从县里坐汽车或火车出去避避。凌河的李四下午说了,公安采到样之后要半天才知道dna比对结果。被采到样就不回来,如果过关卡时运气好,公安没采样,那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迷迷糊糊刚睡着,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干警又在派出所包村干警带领下开始了新一轮调查、走访。这次不是要照片,而是了解12年前的情况,事无巨细问了半个多小时,吓得焦春禄差点露陷。

    ……

    韩律师昨晚睡得早,今天起得也很早。

    接下来的一天很重要,他没有和往常一样跑步遛狗,一反常态地走进行动指挥部,同值夜班的海东县公安局刑侦副局长冯爱军研究起案情。

    “7号嫌疑人的情况基本上搞清楚了,涉嫌盗窃,排查民警在他家猪圈里起获三辆来历不明的电动车,责任区刑警队已接手;监听记录显示28号嫌疑人也是涉嫌盗窃,不过是小偷小摸;

    从12号嫌疑人过去19个小时的反应及我们的侧面调查看。基本上可以断定凶手就是他。他当年不仅经常去案发现场那一带张长鱼,并且案发没几天就出去打工了,一出去就是一年多。”

    冯爱军放下侧面调查的笔录。接着汇报:“韩处长,政治攻势起到了应有效果,如果再坚持一天至两天,我相信能够一举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但这么做风险太大,我和王组一致认为应该尽快控制住嫌疑人,以免嫌疑人脱逃、自杀或狗急跳墙。”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万一他精神崩溃挟持个人质就得不偿失了。韩均权衡了一番。淡淡地问道:“你们认为怎么控制比较合适?”

    冯爱军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胸有成竹地说:“韩处长。我省农用车管理存在很多问题,2000年的时候,省第九届人大常委会第13次会议通过的《农机管理条例》,规定农机部门对拖拉机、联合收割机、农用运输车实行牌证管理。包括嫌疑人焦春禄在内的我县很多农用车主。驾照都是县农机监理站核发的。

    而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管理条例》,由农机部门核发的农用运输车牌证的车辆和农用车驾驶证的驾驶员,一律不得在城市道路和公路上行驶和驾车,一经发现就要按无牌无证处罚。令出多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难受的是广大农用车主。

    县里考虑到农用车给交通安全带来的隐患,考虑到农用车主的实际困难,组织我们公安交管部门和农机局开了好几次会。最终决定县农机局农机监理站今后不再核发农用车驾驶证和农用车牌照,并将已核发的全部归口到我们公安局车管所管理。”

    韩均反应过来,饶有兴趣地问:“冯局。你们是不是想组织他学习,考机动车驾驶证?”

    冯爱军微微点了下头,拿起文件念道:“为切实解决农用车主朋友在考取机动车驾驶证过程中的培训难问题,县公安局车管所和县农机局开展‘送培下乡’活动,深入镇村为农机户讲解道路交通安全知识和农用车驾驶技术,并按照正规程序严培训。让农机户不用出镇就能学机动车驾驶,最大限度做到便民、利民。”

    “把他们集中在一起学习。这个主意不错。”

    “本来打算过半个月搞的,现在把这项工作提前半个月,我和王组打算从清查组抽调几个面生的干警,扮成交警、农机局干部和农用车主,专门给他办一个班。当然,为了不让他起疑心,也通知红旗镇的其他农用车主参加培训,地点设在红旗镇水利站大院,培训时间暂定为三天,从早上8点至下午6点,吃喝拉撒全在大院里。”

    刑警扮成交警和农机局干部授课,再安排几个刑警扮成农用车主跟他一起上课,在变相控制住他的同时可以零距离施压,考虑得很周密,韩均一口同意道:“就这么办,先熬他一天,到下午5点时再视他的反应决定下一步行动。”

    “是!”

    正说着,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张琳。这么早打电话,肯定有什么事,韩均歉意地笑了笑,起身走到外面去接。

    “亲爱的,想我了?”

    “想,”她声音显得有些慵懒,甚至带着几分撒娇,反问了一句你想我了没有,便说起了正事:“你托祁教授他们认的那两个字有消息了,许教授一大早给我打电话,他说长州的一位收藏家朋友,在道光七年版的康熙字典里找到了这两个字。”

    韩均欣喜地问“真的?”

    张琳哈欠连天地说:“真的,第一个字在字典的《巳集遗补》中有,念‘定’,第四声,意思是小山包上突出的地方;第二个字在字典的《子集遗补》中可以找到,念‘乐’,也是第四声。字典中没写是什么意思,但根据当地方言,应该是干的意思,连起来就是在山上干活。”

    有据可查,这个应该比较靠谱,韩均沉吟道:“吴定乐。”

    “我感觉是个男人的名字,你可以去查查。”

    “太好了,我的法官大人,如果这个案子能破,哪怕能以此查清被害人身份,我都要给你们专家顾问团记一功。”

    张琳扑哧一笑道:“拜托,我现在是警嫂好不好,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不要你再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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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警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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