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慕香TXT下载慕香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慕香全文阅读

作者:雏禾     慕香txt下载     慕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悬案

    藤彦堂真是越来越假,香菜现在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

    为了能够尽快并且顺利摆脱掉这个男人,她三番两次的给他提供线索。但是呢,咱们藤二爷始终不温不火。

    藤二爷,走点心成不!早早的办完这边的事儿,您早早的就可以回到百悦门继续浪里个浪啦。

    不积极地用生命去浪,恐怕这世上的人很快就会忘记您藤二爷呐。

    然而这一次藤彦堂用实力向香菜证明了,就算他人不在龙城,不在百悦门,照样能够在羊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全校沐休的这天,藤彦堂包下了羊城一家有名的戏园子,领着香菜去看老戏骨们的现场表演。

    除了戏台上的戏班子,和伺候茶水的小伙计,整个戏园子里就是香菜和藤彦堂。以他们二人为中心,周围空空荡荡,尤其是一开始戏台上没有表演,更显得戏园子冷清了。

    香菜满是兴奋得翻看着戏折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藤彦堂的目光有多幽怨。

    要让这丫头体会到今天这台戏背后真正的用意,看来是不可能的了。藤彦堂感觉自己在追求香菜的这条道路上任重而道远。

    没有察觉到藤彦堂的心意,不是香菜的神经不够纤细,正相反,她十分敏锐。在别人讨好她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儿女情长,而是阴谋诡计。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前世看到某剧中的男主为了女主承包了一大片的鱼塘,别的女孩子觉得这一幕浪漫的不得了,香菜却是对着荧幕上相拥的那对狗/男女一声冷笑。她宁可在那么冷的天儿里吃上一条热乎乎的红烧鱼,也不想钻到霸道总裁的怀里。

    香菜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在心里已经敲响了警钟。她料定了藤彦堂带她来,不会是好好地听戏。她也就没有认真,随意点了几出戏,无非是时下正红的古装新戏《黛玉葬花》、《天女散花》等。这些戏目的服装道具,参考的是敦煌壁画中的造型,在当下十分流行。

    点完了戏。香菜把戏折子往桌上一撩。顺手自小碟儿里抓了一把褂子,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桌子另一边坐的藤彦堂,尔后隐隐带有些迫切的目光便望向还没有开幕的戏台上。

    比起坐姿端正的藤彦堂,香菜显得随意多了。她歪着身子。后背挨在椅子上。还翘着个二郎腿。大腿的腿根上架了一个空碟子。她随手就把瓜子皮撂在了空碟子里。

    香菜抖着小脚,懒洋洋的拖长着声音,“别揣着了。说吧,把我叫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儿。”

    藤彦堂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瞧你这话说的,没事儿我就不能请你来看戏吗?”

    香菜阴阳怪气的哼哼了两声,继而又说:“你包下这里,不就是为了把那些眼线拦在外面吗?”

    她本以为走出了蓝浦军校,就可以摆脱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线。然而事实证明并不是她理想中的那样,她前脚刚一踏出校门,那些人跟影子一样后脚就跟上来了,简直就是形影不离啊。要不是藤彦堂把她领到这座高大上的戏园子,只怕还甩不掉那几块牛皮糖。

    “离戏开场还有一段时间,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藤彦堂本想找个轻松的话题来舒缓一下气氛,哪知他话音刚落,香菜的脸色便微微一沉。

    前世的香菜并没有什么童年可言,几乎是在别人的追杀中度过的,她本不愿去回想,却受藤彦堂这句话的影响。前生的一幕幕如影片的片段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香菜硬生生的掐断了那段不堪的回忆,强迫自己去搜刮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

    她微微扬了一下嘴角,半垂着杏眼,用故作轻松的口吻道:“我小时候没什么,就成天跟着我哥的屁股后面跑。还是你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儿吧。”

    轮到藤彦堂发言了,他似乎早就盼着了这一刻。从他此刻的神情中便可以看得出来,他迫切的希望香菜能够了解他美好的一面。

    他虚着双眼迷茫的望着前方,似乎在回想很久以前的过往,然后就见他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他竟然讲不出一件甚至回想不起来曾经发生过什么美好的事情。他人生中所有的美好,似乎都是从与香菜相遇相识之后才开始发生的。

    “我是我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小时候我特别不听话,总是闯祸,给我奶奶添了不少麻烦。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已经是我们家那一带的小霸王了,谁都不敢惹我。”藤彦堂边笑边说。

    “你这么不安全,你爹娘居然忍心把你放出来,这不是祸祸人么!”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藤彦堂手中的一颗囫囵的核桃被捏碎了。他沉默着将核桃壳剥落,低垂的眼眸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过了半晌之后,他才缓缓说道:“自我记事起,我父母便双双身亡了。我对他们唯一的印象,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他们死时的惨状。他们的血,洒满了一整条巷子。我父亲拼着最后一口力气爬到巷子口向人求救,身后拖了一条长长的血痕,但终究还是没能活下来。”

    难怪长歪了,原来是因为从小缺乏管教。这样的话,香菜怕自己一说出来,脑袋会像核桃一样被藤彦堂捏碎。

    “那个——抱歉,戳你痛处了。”香菜将跟前装瓜子的小碟子往藤彦堂那边推了推,以表示自己道歉的诚意。

    藤彦堂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而后将剥好的一碟儿核桃仁推到了香菜跟前去。

    “一开始我跟我大哥和二哥,就是因为这件事。建立起了铁三角关系。民国刚成立那会儿,我父母去世。差不多民国十年的时候,沪市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件——我大哥的母亲万秀萍被人用同样的手法杀害,当时巡捕房主要负责这两起案件的人是马峰的爷爷。他老人家已经退休了,如今赋闲在家。”

    香菜关心了一句,“凶手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吗?”

    藤彦堂轻摇了一下头,面容如附着一层薄霜,“没有。”

    “那是悬案啊。”香菜知道藤彦堂是个有故事的人,没想到他背后居然有一段这么悲伤的过往。

    藤彦堂像是想起什么,蓦地抬眼望着香菜。“你还记不记得我大哥曾经让你帮他做一件事?”

    香菜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她已经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根本就没有给荣鞅多嘴的机会。

    “我大哥曾说过,你洞察力极强,能注意到一般人察觉不到的事情。他把破案的希望放在了你身上。想看看你能不能从当年遗留下来的证据中找到一些线索......”

    人命关天。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能草率做决定。

    “容我考虑一段时间。”

    香菜能从藤彦堂的眼中看到期盼,有些不忍看到这样的一双眼中再布满浓浓的哀痛与失望。悬了二十年的案子都没有告破,她更没有自信说自己一定能够破案或者找到别的什么线索。这是她犹豫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

    如果杀害藤彦堂父母和荣鞅母亲的那个人是个职业杀手,她要是贸然接受了这件事情,再传扬出去,岂不是会陷自己与芫荽于险境之中!那个杀手肯定会盯上她身旁的任何一个人!

    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先不说证据充不充足,就是杀手本人也不一定逍遥的活在这个世上。毕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会有很多变故发生。

    藤彦堂自然知道这件事不容易,尽管他渴望一个真相,但从来没有想过利用香菜去调查这件事情。

    藤彦堂笑说:“你不用为难,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让你帮我们调查这个案子。”

    敢情是她自作多情了。香菜“哦”了一声,“就算要我帮,我也不见得会答应。”

    好戏开始了。

    才看到一半,藤彦堂说自己尿急,便离席了。

    等到台上这一出戏唱完,下一场戏的戏子登台。

    伴随着节奏感强烈的“噔噔噔”声,一个白面红脸儿的戏子迈着夸张的台步快速出现。他身上穿的那身马甲西裤,明显与整个戏台格格不入。

    香菜瞪直了双眼,就算她不认得那张僵尸一样的脸,也认得对方身上的那套衣裳——跟刚才一直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穿的衣裳一模一样!

    藤彦堂居然上台表演,这是闹哪样?

    香菜完全找不到笑点在哪里,尽管那画面让她不忍直视,她还是很捧场的看着藤彦堂的表演。

    藤彦堂装模作样的在台上走了好几个来回,躲在幕后的戏班很给力的奏着声响。他的步子随着乐器奏出来的节奏时快时慢,学着武生腾空翻了几个筋斗。

    “藤二爷,你今天出门的时候忘了吃药吧?”

    藤彦堂停下来,站在戏台前面离香菜最近的地方,“我又没生病,吃什么药啊?”

    香菜白他一眼,“你个神经病!”

    难怪人称“藤二爷”,真特么的“二”!

    藤彦堂叹了一口气,突然有种人生已经没有希望的感觉。为什么这个丫头就这么难搞呢!笑一下,身上又不会掉块肉。

    可香菜真的找不到笑点在哪里,除了觉得他那张僵尸脸滑稽一点......

    香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靠在椅背上,腿一动才察觉到原本放在腿上的小碟儿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的瓜子皮。见地上一片狼藉,她也懒得收拾了。

    刚才她一定是被藤二爷惊人的“舞蹈”给毒到了。他也不害怕自己这副模样被别人看到。

    啧啧,他这一世英名还要不要?

    香菜都替他捉急。

    将一颗核桃仁送到嘴里,香菜挑了挑眉,勉为其难的说:“看在你这么卖力讨好我的份儿上,我就答应你了。等有机会回到龙城,我帮你查案子。”

    藤彦堂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冤枉。他真的没有想过让香菜趟进这滩浑水里来,他不惜破坏形象这么做,真的是为了让香菜开心一笑,但是他没有抓到香菜的笑点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直接从戏台上跃下,从口袋里抽出一块手帕,执起手帕往脸上一抹,戏园子的入口就传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一帮人冲开戏园老板的阻拦,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藤彦堂和香菜一看,带头的竟然是王天翰,他身边的几个狗腿大都是他的室友。

    “哟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呢!”王天翰的声音响亮,还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他上下打量香菜的目光充满了不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学那个新来的炊事员啊。”

    王天翰身旁的一个人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暗暗往藤彦堂的方向指了一下。他不耐的看了小伙伴一眼,却见对方一个劲儿的冲他打眼色,不禁往藤彦堂那张大花脸上仔细瞧了瞧。

    认出了油彩底下的那张脸,王天翰眼里迅速的闪过一丝奸猾之色,他邪邪一笑,往藤彦堂跟前走近了两步,故意用大刺刺的视线将藤彦堂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这位脸儿生啊,是新来的戏子吧。”王天翰往戏台上一指,对藤彦堂颐指气使道,“上去唱两句,让爷开心开心!”

    戏园老板赶紧低头哈腰的一路小跑到王天翰跟前,抄着袖子按着脑门的的大汗,脸上挂着极尽讨好的笑容,“好心”提醒王天翰,“大少爷,这位是藤二爷。今儿个园子被藤二爷包下来了,您看您是不是改日......”

    从王天翰身后窜出一个鞋拔子脸,他摆着一张凶神恶煞的大黑脸,不等戏园老板把话说完,就一把将他推开。

    戏园老板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脚跟,心里那叫一个欲哭无泪,还不得不用笑脸迎人。眼前的这一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戏园老板看看明显是故意找茬的王天翰,又看看不愠不怒的藤彦堂,思虑再三后硬着头皮走到藤彦堂跟前,“二爷,您看......”(未完待续。)

第182章 去码头找哥哥

    藤彦堂斜睨了戏园老板一眼,见后者卑躬屈膝装得跟孙子一样而实际上眼冒精光,他剑眉耸了一下,随即恍然一笑,

    站在利益的角度上,戏园老板此时选择站在王天翰那边,实在是精明呐!羊城毕竟是青龙商会的地盘,是他们王家的后院。戏园老板要是不想关门大吉,要是还想在羊城混下去,此时就最好不要得罪王天翰。

    戏园老板还觉得传闻中的藤二爷看上去没有王天翰那样盛气凌人,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以试着欺负一下......他觉得自己没必要畏惧藤二爷,毕竟王天翰这边人多势众。

    王天翰身边有“七武海”,跟身边只带了一个炊事员的藤彦堂相比,在人手的数量上取胜的他从一开始得意到现在。

    而从一开始到现在,藤彦堂压根儿就没拿正眼瞧过他。

    这回是他做东包场请香菜看大戏,于是藤彦堂就把决定权丢给了香菜,“你说怎么办。”

    就因为藤彦堂这一句话,香菜成了备受瞩目的焦点。她扫了一眼,发现在场的人都看着她,尤其是那个鞋拔子脸王志刚恶狠狠的瞪着她。

    香菜心里觉得好笑,这家伙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她是不是该好心提醒一下对方上一回的铁锹之耻?

    她迅速眨了几下眼,而后右拳砸进左掌中——这可不是一个摩拳擦掌的动作,她摆出一副忽然之间想起什么的样子。对藤彦堂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丢下藤彦堂一人面对王天翰的发难,简直就是无情无义!

    藤彦堂哭笑不得的表情衬得那张满是油彩的脸更为滑稽。这丫头真是太不仗义了!

    离开了戏园子,香菜拦了一辆黄包车,往十三号码头去了。

    好些日子没有芫荽的消息了,她得去码头瞧瞧芫荽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

    十三号码头是一座货运码头。其规模在整个沪市数一数二。其管理制度也相当严格——闲杂人等不得擅闯码头,是这里最为基本的规矩。哪怕是带着货单来接货的人,也不能进入到码头中。十三号码头的保险保密工作看似做的很到位,也不允许内部的码头工拆解运上岸的货物。

    由货船上卸下来的货物首先会集中到码头上或是仓库中。并不会直接到买家卖家的手中。买家卖家必须持货单到码头前的中转站来。办完一些繁复的手续才能提到由码头工将需要交付到他们手中的货。

    十三号码头常年紧缺人手——这座码头太大了,码头工不得不搬着沉重的货物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完成一趟工作任务。花费同样的时间和同样的精力,一个码头工可以在小码头上完成好几趟工作任务。干这一行都是多劳多得的。偏偏十三号码头上一个码头工完成一单的工钱是跟其他码头上的工人一样的。大多数人便如是想,既然能在别处赚更多的钱,何必在十三号码头上费那功夫?

    十三号码头入口处的边上有个小茶棚,棚子里头最显眼的就是那一桌一椅,桌上摆着笔墨和一本厚厚的账本。从码头搬着货出来的码头工到这个棚子前,将刻有自己名字的木制腰牌拿出来给负责记账的人瞧上一眼。那记账的人便会在记账本上写有他名字的一页上画上一道。这一道,就值两个铜元。

    香菜发现了这个茶棚的作用,于是就在这附近蹲守,觉得自己肯定能在这里遇到芫荽。

    不多时,她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那名负责记账的男人嘬着紫砂茶壶的壶嘴,跟旁边的人侃大山,明显就是不务正业。就这一会儿工夫,从码头里出来了好几个工人,他也看了好几个人的牌子,嘴上不耐烦的说着会给他们记上一笔,可香菜就没见他提过几次笔!

    就他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害的码头工丢了多少工钱,摆明了就是在坑人!

    香菜怀疑此人是故意为之。

    不仅如此——

    有一辆板车驮了二三十箱货物,一人在板车的前面拉,一人在板车的后面推。两人到茶棚那里双双亮出牌子,然而那记账的人说只能把这一趟的工钱记到一个人的名下,

    那两个码头工商量了一下,最终达成共识。这一趟的钱有谁领,下一趟的钱由另一个人领。

    这两人一走,那记账的男人就对着他们的背影充满轻蔑的奸笑了一声。他刚收回目光,眼前就多了一张牌子。他轻飘飘的瞧了一眼之后,便放下手中的笔,十分惬意的端起了茶壶,头也不抬的对那人说:“行啦,我记住你的名字啦,走吧。”

    那码头工倔强的不肯把牌子收回来,好像知道这记账的人水的很,大有跟对方死磕到底的意思。

    记账的男人察觉到这个码头工执意不肯走,有些恼怒了。他大概是想到了什么,隐忍不发,重重的将茶壶搁下,又提起笔来,翻到登记有这名码头工人的那一页,在两行的“正”字下面又记了一道,显得很是不情不愿。

    十三号码头本来就人手紧缺,他要是压榨的过分,再逼得码头工撂挑子走人,那他在这个位置上也舒服不了多久了。

    那码头工搬着足能装下两个大活人的木箱子往中转站去了,在他刚一扭身的时候,背后就遭来那记账的仇恨的瞪视。

    这码头工正是跟小蜜蜂一样勤劳的芫荽。

    多日不见,芫荽似乎长高了,肤色也显得更加健康了,身段也健硕了不少。

    香菜本想从他背后来个突然袭击,就怕到时候给他的只有惊没有喜。害的他闪了腰咋办?

    她径直朝芫荽迎上去,欢快的叫了一声,“哥——”

    见到妹妹,芫荽感到意外又欢喜,高兴归高兴,他还是挺心疼香菜跑这么大老远的路,“跑那么远的路,你咋来的?”

    “我坐车过来的。”香菜伸手拍了拍芫荽肩上扛着的木箱子,听着实打实的声音,就知道这箱子肯定是沉。

    芫荽板起脸来教训她。“这坐车来回一趟。肯定要花不少钱吧。你也不知道省着点儿!”

    “我来看你不行啊!”香菜嘟嘴卖萌微嗔道。

    芫荽旋即便展颜笑起来,“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把货给人家送过去,然后带你在这儿附近转转。”

    接下来的半天。他就当是给自己放假了。

    芫荽扛着木箱转身往中转站去。正好让香菜看到了箱子背后上贴的封条。

    香菜看见。封条上用英文写着贵重物品、轻拿轻放等字眼。

    目送芫荽去了人潮涌动的中转站,一转眼香菜远远地就看见几个人从码头里出来。

    看清了那些人的面孔,香菜莫名感到一阵惊慌。她往人堆里一扎,让自己的身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那几人是熟面孔,其中一人是江胖子,另一人是陆一鸣。陆一鸣身侧的两人也都是蓝浦军校的教官,他们一人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子。他们显然不是来干好事儿的,但是香菜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手上的箱子里一定装的都是好东西。

    香菜见陆一鸣踹了江胖子一脚,被踹倒的江胖子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继续在陆一鸣跟前阿谀奉承。

    香菜隐隐听到江胖子向陆一鸣保证了什么——

    “......我一定一定——一定会把那个女人送到陆爷您的床上!”

    陆一鸣冷冷一笑,又对江胖子说了几句之后,带着他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直到陆一鸣带人消失,香菜才敢从人群中钻出来,就看见江胖子在码头的入口处对着陆一鸣他们离开的方向骂骂咧咧。

    不远处,正在前面走的陆一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人群中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身后的一人一脸茫然的问道:“陆爷,怎么啦?”

    陆一鸣眉头深锁,神色中似有疑惑。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的余光好像瞥见了一道颇为熟悉的身影。

    他想了想之后,很快便将心中的这团疑惑抛开,将刚才的那一瞬间归为错觉。

    “没什么。”

    ......

    芫荽从中转站出来之后,一时间没看到香菜在原来的地方等她,便四处寻找。他料定香菜不会不给他打一声招呼之后就离开。

    “香菜,香菜——”

    他大声叫着香菜的名字。

    这几声,彻底的向没走远的陆一鸣暴露了香菜。

    陆一鸣猛然转身,正好看见香菜从人群中钻出来跟芫荽汇合。他惊疑不已,他刚才就觉得刚才瞥见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是香菜,那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只不过一瞬间没有想到香菜来十三号码头的理由,便自然而然的否定了一开始的想法。

    陆一鸣看着香菜和芫荽肩并肩有说有笑的离开码头,心中不能肯定香菜刚才是不是注意到了他。他更好奇的是,香菜与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是什么样关系。

    “小段,你去打听打听那个人的身份。”陆一鸣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一个手下。

    小段一脸的为难,“......这、这让我怎么打听?”

    陆一鸣盯着香菜和芫荽离去的方向,“我刚才看到那个人的腰上挂着牌子,他应该是码头上的工人,你去问问。”

    小段脸上一松,将手上的箱子交到另一个人手上,便跑回码头了。

    很快,他便跑回来向陆一鸣报告,“打听到了,那人叫元妥,就一外地来沪打工的。”

    “元妥......”陆一鸣重复了一遍,他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见他面露疑惑,小段拍着胸脯打包票,“不会错的,是那个记账的亲口告诉我的。”

    陆一鸣慢慢的收起疑心。

    小段又说:“陆爷,要不要我跟上去瞧瞧他们都干了什么。”

    陆一鸣想了想,“算了。”

    没必要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资源。

    ......

    芫荽将香菜带到码头附近的一个小吃摊上,说是这里的馄饨面便宜又管饱又解渴。

    香菜尝了一口,觉得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吧,感觉面前摆的完全就是一大碗清汤挂面。

    估计是芫荽每天太辛苦,干完了活儿之后来一碗什么东西都觉得是香的。

    其实香菜并不想芫荽干这么又苦又累的活儿,要不是她到这里来了一遭,还不知道这行居然是那么黑暗,水是那么深!

    香菜忍不住对吃嘛嘛香的芫荽说:“哥,我看干这个挺累人的,要不咱们换个地儿,找个轻松点儿的活儿吧?”

    谁说芫荽不愿意呢?出来混,才知道这世道就是那么无情。他叹息似的说道:“现在的活儿哪儿那么好找?你哥我没什么文化,也只能干这种卖力的活儿了。”

    说着,芫荽放下碗筷,将挂在腰身上的木制腰牌拿在手上,小心翼翼的用汗巾将腰牌上掉落的漆块重新蹭到原处去。

    他忍着没向香菜抱怨。这木牌不能丢,丢了要是找不回来,还得花钱再买。每个码头工的名字都是用黄色的油漆写上去的,上面的漆碰到汗水、雨水、海水,很容易掉。所以这样的牌子,每个礼拜都会被收上去做一下养护后才会再发放到每个码头工的手里。给木牌做一次养护,也得花钱......

    不知真相的香菜不以为然,“之前我不是教你识了很多字吗?我看那个记账的先生,都没你认识的字多。”

    芫荽低着头,苦涩一笑。他收敛起双眼中闪动着的不明情绪,倏然抬头,用轻快的声音说道:“不说我啦,跟我说说,你在那个学校里混的怎么样?”

    “什么叫混啊?”好吧,香菜承认自己在蓝浦军校里确确实实是在混日子。但要是搁在以前,她是不会从芫荽的口中听到“混”这个字眼。她哥哥肯定是被什么人给带坏了。“你不用操心我,你看我也知道啦——”她现在过得比芫荽滋润多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了想之后,她决定给芫荽一些忠告:“哥,你非要在码头干的话,我也不拦着你。但是你也不要太拼啦,搬货的时候尽管捡轻的拿......”

    芫荽傻呵呵的听着香菜在他面前喋喋不休。(未完待续。)

第183章 珍惜生命,远离香菜

    吃过了饭后,芫荽就催着香菜赶紧回去。

    码头周围要是有适合他们年纪又好玩的娱乐场所,他还能带着妹妹到处去转转。

    实际上,这里鱼龙混杂,蛇鼠一窝。

    芫荽不敢让香菜在码头这边坐车,因为这里的车夫心眼贼多,专门欺负那种在沪市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人,故意拉着客人在城里兜圈子、抬高车价。要是运气不好的话——碰上那种专门打劫的车夫,会把你拉到他们事先安排好的死胡同里,堵住你的去路或是给你一记闷棍,抢走你身上携带的财物,然后扬长而去。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香菜心里对芫荽依依不舍,却也不希望他陪着自己走那么多的冤枉路。芫荽每天干活儿,就够苦够累的了。

    “哥,你别送我了,回去吧。”

    芫荽却执意要将香菜送到大街上去坐车,“没事儿,这都到了午休的点儿了,我晚点回去没关系。”

    他带着香菜横穿小路,正巧跟自码头方向来的三个码头工撞上。

    其中一人脸色蜡黄,友好的跟芫荽打招呼,“小林子啊,跟哥几个儿一块去到云梦阁睡个晌午觉吧?”

    芫荽笑着冲他们摆手,“我就不去了。”

    这三人大约是在赶路,没工夫注意到香菜。

    没几步路,他们就超到了林家兄妹的前面,然后陆陆续续的都一头扎进了挂有“云梦阁”招牌的小馆子里。

    香菜扫了一眼,发现这条路的两边大都是这样的馆子。她原以为这些都是小旅馆。事实上她把这里想的太单纯了——

    芫荽和香菜刚经过一个小馆子,那馆子门口的布帘子猛地晃动了一阵,紧接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被丢到了路上来。

    此人衣衫褴褛,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乍一看像是街头要饭的,仔细去瞧,还能看到他腰上挂的木牌。他竟也是个码头工!

    随后,一个精壮的大汉撩开布帘子,从小馆子中出来。一虎背熊腰,上身只穿了一件无袖的汗衫。露出结实的肱二头肌。他横眉怒目。瞪视着那个跌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的码头工、

    他抬起大手朝那码头工一指,虎声虎气得咆哮道:“身上没有一分钱还来抽大烟!赶紧给老子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那码头工的脸色显得越发苍白,花了半晌的时间。他那双无神又空洞的双眼才在凶神恶煞你的大汉身上聚焦。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几乎是匍匐在那大汉的身下。嘴里发出了哀求的声音......

    芫荽拽了一下香菜,“别看了,赶紧走吧。”

    一模一样的戏码几乎天天都在发生。正因为这样。芫荽不大爱到这条路上来。

    香菜如同机械一般,任由芫荽强拽着。她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她心中的诧异——

    原来这一条路上的小馆子都是烟馆!

    我的天,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毒窟!

    香菜之前竟然不知道芫荽的工作环境竟然是这么恶劣,她应该早点来这里考察一番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她怎么可能还会放任芫荽在这种地方工作?

    香菜甩开芫荽,心里憋着的不只是一股火气,还有心疼,“哥,我说你到哪儿找活儿干不好——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芫荽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抿了抿嘴之后,反口怨怪起香菜来:“今天要不是送你,我都不愿意往这边来!你以后少往这边来。”

    香菜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她怀疑芫荽到底明不明白他现在的处境。

    她手指着路边的一排烟馆,“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啊。”见香菜一脸的严峻,芫荽的气势弱了不少。他忙跟香菜解释,“好多人要把我骗到烟馆里去,说是干一天的活儿,去那里抽上一口大烟,就不会感觉到一点儿疲累。我当然知道大烟是害人的东西,抽多了很容易上瘾,一旦上瘾就离不开了......”

    香菜简直要无语,“既然你知道,你还在这种地方待?”

    芫荽脸上一片苦涩,却极富耐心的跟香菜说:“你没干过,是不知道这里头的行情。只要你勤快,码头工这活儿是来钱很快的。小码头上从来就不缺人手,只有这样的大码头才会有我们这样外来人的容身之处。”他又说,“其实我也没想在这地方干多长久。我就打算在这里赚够了钱之后,咱们再回到龙城去,租个房子,慢慢找爹......”

    他不仅要攒钱租房子,还是要攒钱给香菜做嫁妆呢!

    香菜才是真的有苦难言,她费尽心机和芫荽离开龙城,现在他居然说还要回去?

    咱能不能找一份好好地差事赚钱过日子?

    说来说去当初怪她不该那么冲动去得罪荣记商会的人,她当时真是脑门子被门给挤了!

    找不到林四海,他们兄妹辉老家的日子就遥遥无期。

    香菜显得恨不得立马把林四海给揪出来!

    见香菜几次张口欲言,却都没有发出半个声来,芫荽口气柔软下来,“你就别操心我那么多了。我就想现在这儿干着,等一段时间,龙城那边的风声一过,咱们就回去。到时候找个别的事做也好,一边挣钱一边打听咱爹的消息。如果实在找不到咱爹,咱们就回老家去!”

    香菜相信芫荽这话的前半部分是他出自真心,但他那最后一句话的安慰成分明显大过真心了。

    香菜有气无力的轻摇着头,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拿芫荽怎么办了。

    这时芫荽又说:“你也别把我想的太弱小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不是别人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就算人家给我糖。我也不会上当受骗的。”

    听了这话,香菜忍俊不禁,心下也生出一些感触——说不定自己真的把芫荽想的太不堪一击、太懵懂无知了。她不是已经决定了给芫荽留一点发展的空间吗?

    虽说她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决定,但不放心的总归是放心不下。

    香菜板正脸说:“哥,我也不想勉强你,你自己把握好就行。你也不要太拼了,要懂得劳逸结合,不然身体肯定吃不消。你休息的时候,千万别往这种地方来。”

    终于说服了香菜一回,芫荽又骄傲又高兴。拍着胸脯说:“我这边你就放心吧。你看我这脚——”说着。他抬起曾经受过伤的左脚,“你之前就发现了吧,我都不一瘸一拐了,现在走路的姿势跟以前一样正常。就是因为我天天在码头上干活儿锻炼出来的!”

    香菜低头看着他健康的腿脚。点了点头。今天一看到芫荽。她就察觉到了。这小伙子瘦是瘦了。但是壮实了不少,干了这么些天又苦又累的活儿,还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让人不得不感叹。年轻真好!

    芫荽的伤,康复的很好。唯有这点让香菜很是欣慰。

    ......

    芫荽把香菜送到大街上,一辆黄包车打跟前经过的时候被他给拦下了。

    兄妹俩说了几句道别的话,芫荽就催着车夫赶紧把人拉走。

    待车夫拉着车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香菜回过头去,远远地看见芫荽引颈踮着脚立在一群人背后,不住的朝着一面墙上的告示张望。

    香菜急声吩咐车夫:“慢点!”

    车速慢下来。

    香菜再次扭头,却只捕捉到芫荽形色匆匆离开的背影。

    “拐回去。”

    她倒要看看让芫荽有这么大反应的告示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内容。

    香菜让车夫将车停在了张贴着告示的巷子口处,她视力很好,不用下车走近去瞧,就能看到墙上的那两张告示上的内容。

    那两张告示其实是两个寻人启事,似乎张贴的时间并没有多久,还能看到纸张上被糊状物浸染的湿痕。

    香菜对那两张寻人启事画像上的两个人的面目感到很陌生,她听见前方人群中交头接耳的声音,好像有人认出画像上的两个人都是十三号码头的码头工。

    回想起芫荽看到寻人启事的反应,香菜不禁狐疑起来。难不成芫荽跟画像上的那两个人认识?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失踪了,这事儿也太蹊跷了吧!

    更蹊跷的是,类似的失踪案件在这一片似乎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又是欺诈又是烟馆又是失踪,羊城中不安定的因素居然这么多,看来这里的浑水要比龙城的水还深。

    从始至终,香菜都沉着脸色。她很想返回码头追上去芫荽,问问他心里的真正想法到底是什么。曾经那么怕摊上事儿的他,怎么就非要赖在这么多事儿的地头上,他是脑子一时发热吗?

    香菜倒情愿他是脑子一时发热,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还是先回去想想对策吧。

    羊城也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要趁早撤出。

    车子摇摇晃晃,香菜心不在焉得盯着鞋帮上的污垢,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忽然之间,她觉得道路好像变狭窄了许多,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车夫把她拉到了一条胡同里。

    尽管她对羊城人生地不熟,但走过一次的路,她绝对不会忘记。今天藤彦堂带她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走过这一条路!

    她倏然抬眼,盯着了车夫颠簸的背影,意识到自己可能遇上黑心“司机”了!

    这丫是在故意带她绕远路,还是要伙同别人打劫她?

    香菜捂好了钱袋子。今儿芫荽可给了她好几百块呢,凑足了数也有两块大洋了,多多少少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发型可以乱,芫荽赚来的血汗钱可不能丢!

    香菜暗暗下了这样的决定。

    车夫故意放慢了车速,似乎察觉到背后的两道视线。他微微回过头。

    香菜发现,对方压低的帽檐下竟是一张白净的神似少年的脸孔。

    车夫开口说话了,“香菜姑娘,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小六儿——”

    让香菜惊异的是,对方的口气中透着老成,但明显还是很稚嫩。

    “谁?”香菜想不起与哪个叫“小六儿”的人有过交集。

    “我是荣记商会的......”小六儿似乎也没指望香菜听过他的大名。

    他却不知道香菜此时此刻的内心世界有多么的万马奔腾。

    尼玛,荣记商会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找上她了?

    香菜啊香菜,难不成你忘了藤二爷也是荣记商会的吗?

    要是让藤彦堂知道了这丫头在不知不觉中将他与荣记商会割裂开,将他完完全全的当成了个普通人。那他估计会高兴地连做梦都会被笑醒吧......

    香菜想了想。旋即紧张的问:“谁派你来的?”

    “......是荣爷派我来的。”

    “靠!”香菜当即咆哮,脚下更是没闲住,将踏板跺得哐哐直响。

    荣鞅这是要报仇的节奏!

    小六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可怜的坼办,心里那叫一个心疼。他虽然地位卑微。好歹也是有车一族。一直以来他都很用心的在保养他这辆车......

    小六儿轻声说:“您轻点儿。”

    “轻你妹!”她都大老远躲到羊城来了。荣鞅居然还不放过她,这也太特么的记仇了吧!“你停车!我要下车!”

    “香菜姑娘,荣爷交代我的事还没办完呢......”小六儿像是吞了黄连一样。他哪知道香菜是个这么暴躁的人,偏偏还撞在了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招惹她......

    “他让你办差,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香菜决定要跳车。

    小六儿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走“s”型曲线用胡同两边的墙堵住车门,接二连三拦下了香菜要跳车的动作。

    小六儿急急忙忙说:“是跟您没关系,跟二爷有关!您看,您脚底下是不是有个箱子——”

    香菜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车座底下有个行李箱。她将箱子从车座底下抽出来,拎在手上感觉了一下,还挺沉的。

    回头见香菜把箱子拿在了手上,小六儿就放心多了,“您只要把这个箱子带进蓝浦军校,交给藤二爷就好了。”

    香菜嘴一歪,显得十分不情愿,“你让我带回去我就带回去,我咋就那么听你的话呢?”

    小六儿心塞不已,自早上起打从藤彦堂从蓝浦军校里出来,他就一直在找机会接近藤彦堂,一路跟上对方。然后他悲催的发现,除了他意外,居然还有很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眼线跟在藤彦堂周围。

    他不得不致电荣鞅,报告这一糟糕的状况。也就是通过这通电话,他才知道香菜的身份。

    看到香菜一个人从戏园子里出来,小六儿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一样,高兴坏了。原本他以为只要把箱子交给香菜,就万事大吉了,然而——

    然而荣爷并没有告诉他原来香菜是个这么不好使唤的主儿啊!

    小六儿咬了咬牙,索性将心一横,“只要你把这个箱子交到二爷手上,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对杏眼骨碌碌的一转,快速的闪过一抹狡黠的坏笑。

    “你先停车。”

    小六儿犹豫了一下,然后将车停在了胡同的中央。

    香菜跳下车,走到小六儿跟前,将小六儿从头打量到脚。

    小六儿浑身一阵恶寒,总感觉此刻自己正像是一件被估价的商品,

    香草彪悍道:“把你身上的钱全都掏出来给我!”

    刚才她确实是在估算,估算小六儿身上带了多少钱。

    小六儿只想说:“妹妹,这画风不对劲儿吧!要打劫也是我打劫你吧!”

    尽管内心是崩溃的,小六儿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身上所有的铜板都摸了出来,乖乖的交到了香菜手上。

    捧着一大把铜元的香菜,斜睨着小六儿的裤裆方向。

    小六儿顿时感到菊部一紧,他怀疑香菜是不是有“透视眼”这种技能。他的裤裆里头确实缝了一个藏钱的小口袋。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捂着裆部,哭丧着脸央求:“姑奶奶,您就给我留一条活路吧!二爷比我有钱多了,您可以管他要啊!”

    “啧啧!看我心情!”

    香菜重新坐回到车上,将从小六儿那儿“打劫”来的零散铜元一股脑都塞进了钱袋子中。

    小六儿如蒙大赦,拉着车开启疾跑,用飞一般的速度赶往蓝浦军校。

    珍惜生命,远离香菜!珍惜生命,远离香菜!珍惜生命,远离香菜!

    重要的事说三遍!

    他以后再也不想跟这个小姑奶奶接触了,呜呜~

    小六儿这几天拉活儿挣的钱,全进了香菜的口袋。他决定回去之后,找荣鞅报销!必须得报销!

    受了委屈之后,在香菜下车之后,他还不得不说一声,“您走好。”

    香菜拎着从小六儿那儿得来的箱子,甫一进蓝浦军校的大门,就跟陆一鸣撞了个正着。

    “小林啊,这么巧,你也刚回来?”

    香菜是刚回来没错,陆一鸣这话把自己说的也是刚回来的样子。

    “放假嘛,出去转了转。”香菜很配合他的节奏。

    “你今儿到十三号码头去啦”

    香菜摆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你怎么知道我去码头啦?”

    见香菜这么直言不讳,陆一鸣抽了抽嘴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应对了。(未完待续。)

第184章 爱屋及乌

    陆一鸣暗暗思忖一阵,用一种委婉的口气回到香菜,“我今儿走访以为亲友,路过那里,正好就看见你了。”

    “这么巧!”香菜惊呼一声道,“我也是去走访亲友的!”

    陆一鸣要是明白的问“你的亲友里有一位姓元的吗”,那就别怪香菜笑他蠢了——

    上艹下元,芫,这字可不是“元”的同音字。

    再说,他要是真的这么问了,就等于直接暴露了香菜身边蛰伏着他安插的眼线——她是他重点监控的对象。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香菜在陆一鸣面前表现的惊而不慌,是另一种坦荡。她去十三号码头,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反倒陆一鸣应该尴尬,除非江胖子真的是他的亲友,不然他就是在扯谎。鬼知道他跟江胖子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没有察觉到香菜表现出异样,陆一鸣心里头似乎有些失望。他的目光暗暗将香菜浑身上下又扫描了一遍,随即落在了香菜手提的箱子上。只见他晦暗不明的眼神眼神隐隐扑闪了几下,好像对这箱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陆一鸣再也不掩饰,看着香菜手提的箱子欣羡不已道:“看来你今儿是大获丰收啊,都买了什么好东西?”

    香菜轻拍了两下箱子,“没买什么,就是别人给我捎回来的几件衣物。”

    陆一鸣神色略微恍然,自己脑补出香菜去十三号码头的理由就是找亲友拿回了这么一个箱子。至于是不是像香菜说的那样,这箱子里装的是不是衣物,那他就觉得不一定是这么回事了。

    陆一鸣脸上又迅速闪过一丝疑色,即刻伸出手按在香菜手提的箱子上表示友好,“沉不沉,我来帮你提吧。”

    香菜并没有因为他强势的侵犯性动作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张,她知道这时候她越是表现出自己很紧张这个箱子,就越是容易引起对方的猜疑。

    她嘴上把陆一鸣捧到天上,“这种事情怎么能让陆大教官您来做呢,”她又附加了一句。“我又不是女孩子。有的是力气!”

    “呵呵——”陆一鸣干笑一声,讪讪地收回手,之后便没有表现出激进的行为。只是他不安分的眼神还是时不时的往箱子上瞟。

    香菜笑的一脸没心没肺。

    这俩人在前头对着笑,跟在他们后头的藤二爷不高兴了。

    刚才陆一鸣抢着要帮香菜提箱子的那一幕。因为角度关系。落在藤彦堂眼里就是“大手拉小手”般的亲昵画面。不管陆一鸣出于什么目的主动出击。看到这一幕画面,他心里都不舒坦。

    藤彦堂面色一冷,眼神一黯。快步上前。

    等到香菜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时,她右边的耳朵就被一只大手给踢了起来。

    “诶哟诶哟,疼疼疼——”香菜歪着身子,扭脸一看是藤彦堂,心里那个气啊!

    她杏眼向下瞄着他的大长腿,抬起脚来往他的小腿上踹去。

    藤彦堂哪能让她得逞,手上稍一用力,就把香菜拎着原地转了大半圈。

    香菜一脚踢空之后,气愤得跺起脚来。

    见她的小脸儿因疼痛皱成一团,藤彦堂心头一软,情不自禁放低了手,同时也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不过他仍没有松开香菜耳朵的意思,直接把她连耳朵带人一起从陆一鸣身边拎走。

    “疼疼疼,疼啊——”香菜哀嚎连连。

    她必须一路小跑跟上藤彦堂的步子,不然她这可怜的耳朵怕是要被这男人给拧下来。

    藤彦堂松开她那只红彤彤的耳朵,却又顺手一把抓住了香菜的胳膊,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提起来。

    “来来,咱们好好聊聊,”藤彦堂眯着双眼,似笑非笑,“你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到戏园子里,你怎么这么不仗义?”

    香菜揉了揉红的发烫的耳朵,颇有些哭笑不得道:“王天翰去找你的麻烦,跟我有什么关系?”

    藤彦堂发现这丫头就是欠收拾。要不是为了请她去戏园子看戏,能有王天翰找他麻烦这件事吗!

    “话说你是怎么摆脱王天翰他们的?”香菜好奇问道。

    藤彦堂霸气道:“我一个大教官,还怕那群毛小子不成?!”

    香菜忍不住提醒他,“你貌似忘了,你也是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毛小子吧?”

    见他抬手又要揪自己的耳朵,香菜躲闪着他的魔掌,忙喊道:“我错了我错了!”

    然而不到两秒,刚刚还喊着自己错了的人就往藤彦堂腿上踢了一脚以示报复。

    藤彦堂抬手照她后脑勺就是一个巴掌。

    香菜本以为他又是揪自己的耳朵,结果捂着了耳朵却顾不上后脑勺。她跟一头小蛮牛一样冲过去,整个人直接撞到藤彦堂身上,像是要把对方撞飞出去一样。

    藤彦堂被撞退了数步之后才站稳住脚,而后拔脚直追着香菜满世界跑。

    看到这一幕的陆一鸣惊得合不拢嘴,眼神怪异的看着跟藤彦堂追逐打闹的香菜,很想知道她到底哪来的勇气去招惹藤二爷。好不容易合上下巴的他觉得自己是时候重新定义一下香菜和藤彦堂之间的关系了......

    ......

    回到宿舍,躺倒在床上前,香菜把箱子丢给藤彦堂,“你的。”

    藤彦堂把箱子放到床上,正要打开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停,抬眼问香菜,“想不想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并不想知道。”她嘴上这么说,可一副很想知道的表情已经彻底出卖了她真正的心思。

    啪嗒一声,藤彦堂两手分别解开了锁扣。将皮箱打开。

    见藤彦堂没注意到她,香菜使劲儿的往箱子里面瞄,等到藤彦堂再次投来目光,她忙收起贼头贼脑的模样,一本正经的抠手指玩儿。

    藤彦堂唇角浮现一抹柔柔的笑意,刷的一下将手上的箱子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直接将箱子里的东西呈现在了香菜面前。

    人家都好心好意的把东西送到了眼前,要是再不领情不看上一眼,岂不是太不给藤二爷的面子了?香菜撇撇嘴,一脸勉为其难。老老实实的往箱子里瞅了一眼。

    箱子里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被整整齐齐的一大摞文件占据了大半空间,剩下一小块空间大约有十来筒银元,有一千多块的样子。

    难怪这箱子那么沉,香菜拎着它的时候隐隐还感到心理负担。原来箱子里装的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她一不小心把箱子弄丢了。怕是她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藤彦堂转到床的另一边。将床头柜上的收音机打开,并放大声音。

    他刚在小床上坐稳,面前就多了一只白净的小手。他抬起眼。有些费解的望着香菜。

    “跑路费。”香菜搓了搓手指。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藤彦堂带回来,难道不该得到报酬吗?

    藤彦堂往她手上拍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道:“这跑路费就拿戏园子的门票抵了。”

    香菜撇嘴,睇着箱子里的银元,对藤彦堂说了一声,“小气!”

    藤彦堂笑了,又是包场请人到戏园子看戏,又把自己脸上画得跟小丑一样上台表演——他对谁都没有这么大方过。

    藤彦堂微微正色,“你早早的离开戏园子,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哦,我去十三号码头找我哥了。”

    藤彦堂恍然,差点儿忘了香菜还有芫荽这么一个哥。

    他拧起眉头,眼神异样,口气有些不正常,“十三号码头?你哥去那里做什么?”

    “他在那里做码头工。”

    “去哪儿不好,偏去那个地方!”藤彦堂唏嘘着,十三号码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其实你哥要是真的想找个靠谱点的工作,我们荣记商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香菜投来一个玩味儿的眼神,听她幽幽道:“你觉我哥可能答应吗?”

    藤彦堂略微一想,觉得确实那样——他们荣记商会接二连三给芫荽造成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打击,第一印象就没搞好。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他软磨硬泡的工夫下,总算是让香菜没有那么排斥荣记商会和他。

    一想起十三号码头,香菜心里就烦躁的厉害。

    到别的地方也是赚钱,她就搞不懂了,芫荽为什么偏偏要赖在十三号码头那种治安不好环境又脏乱的地方。真特么心累!

    “要不要我派人暗中保护你哥的安全?”

    闻言,香菜看向藤彦堂。而后者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她心里咯噔一下,立马从床上弹坐起来,一脸惊恐得急声呼道:“你别吓我!”

    藤彦堂神色顿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十三号码头的治安不好,你哥在那里出了事儿的话,要是没人罩着,很容易吃亏。”

    香菜没好气,“你能不能想我哥点儿好!”

    要是哪天藤彦堂这张乌鸦嘴说的话应验了,她跟他没完!

    藤彦堂唇角依旧上扬着,却是垂下眼来掩饰眸中的黯然,心中涩涩的想着,要是哪一天香菜像紧张芫荽一样紧张他就好了......

    同时,他也告诉自己,要爱屋及乌。

    他对芫荽好,也算是投香菜所好了。

    藤彦堂抬起眼来,“十三号码头是青龙商会的地盘,他们承包了码头上的一切杂活儿,向外招揽码头工,其实这里头有很大的水分。不说他们克扣码头工工钱的事儿,就说码头周围那些不干不净的生意场所——你今天去了,不知道你看见了没有,那儿有不少的烟馆妓馆,也都是青龙商会名下的产业。有些扛不住工作压力的码头工经常回去烟馆抽一口大烟,然后精神百倍的去上工。他们不知道大烟那种东西是很容易上瘾的!还有些把持不住的码头工,到妓馆里找乐子......这一来二去,他们这些码头工辛辛苦苦从青龙商会那里赚来的血汗钱,又通过这样的方式还给了青龙商会的。”

    香菜听得内心纠结不已,打着自己的手气愤道:“我今天就跟我哥说换个活儿干,他还死不愿意!”

    藤彦堂安慰她,“可能你哥有他自己的想法。”

    奇了怪的是,芫荽的想法很正常,他却偏要把自己挂在那一棵歪脖子树上。

    想想就一肚子邪火,她总觉得现在的芫荽有些超乎寻常和她的想象。以前他可不这样,他原本不爱自找麻烦,而且也很听她的劝告。

    藤彦堂凝视着她苦闷的小脸儿,复又说道:“要不咱们还把电话装上,改明儿你把这边的电话号码给你哥,让他有事儿的时候往这儿打电话。”

    香菜想了想,望向思虑周到的藤彦堂,有些感激的点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她跟唐彦堂刚才那番对话被隔壁窃听到,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藤彦堂靠坐在床头,将打开的箱子往旁边推了推,顺手拿起最上头的一份文件打开来看。

    那是羊城近日来最新出炉的一份失踪者的名单。

    看着名单上一长串的失踪人口信息,藤彦堂渐渐蹙紧了眉头,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羊城的失踪事件,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藤彦堂就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香菜的打算,他知道自己要是说了羊城频发失踪事件,尤其十三号码头那边是重灾区,只怕香菜立马回跳下床去,连鞋子也不穿,直接奔到十三号码头去把芫荽给揪回来!

    看来,他还是要在暗地里照顾一下芫荽的人身安全。

    诶,他这个小舅子啊,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啊。

    藤彦堂忍不住往大床上看去,只见香菜和被子抱成一团睡得天昏地暗。他放下文件,轻手轻脚的下床,无视地上的那把横在两床中间的铁锹,过去将香菜怀里扯出的被子盖到她身上。

    退回时,他低头看着脚前的铁锹,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却是暗暗下了决定,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和香菜之间会没有什么界线。

    复又望了床上睡得跟死猪的香菜一眼,藤彦堂转过身,将箱子里头的一整摞文件抱出来,露出压在箱子底下的一个黑色物件——

    赫然是一把手枪和一梭子弹!(未完待续。)

第185章 两位大美女

    又到了一天一度的小会议时间,陆一鸣将手下召集到会议室,听着一个叫小明的实习教官报告香菜这一天的活动日常。

    “她早上完成食堂的工作,回到宿舍补个觉,一上午都没有离开宿舍。中午的时候,她从食堂吃完饭就直奔图书馆......”

    陆一鸣嘴上叼着拇指粗的雪茄,半个屋子都是他吞吐的烟雾。他一看到小明唯唯诺诺说话又吞吞吐吐的样子,心情就烦躁的厉害。听小明做汇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离他最近的一个教官见他脸色不好,忙堆好一脸的谄笑,对陆一鸣极尽巴结讨好,“陆爷,这雪茄的味道还不错吧。明儿我就叫江胖子再给您捎几盒来!”

    把玩着手上的雪茄,陆一鸣脸色稍霁,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道:“这种私货,可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差不多就行了啊,”

    说好话的那人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张狐假虎威的脸,不等小明汇报完,便不耐烦的打断他,“你说的这些,跟你昨天、前天、还有大前天说的那些,有区别吗?”

    小明同学无辜的要死,觉得自己就是含冤入狱又不敢喊冤的犯人,在陆大教官的淫威之下,他哪敢造词?纵有再大的委屈,也要吞回到肚子里。

    跟小明一起负责监视香菜的另一名眼线,在心里替做事认真负责的小明打抱不平,又将狗仗人势的家伙诅咒了八百遍。尔后望了一阵不为自己申辩的小明,之后又偷偷打量了一眼陆一鸣的脸色,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开口道:“陆爷,这也不能怪小明。不是他有意要重复昨天的报告内容,是那个炊事员今天做的事跟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模一样啊!真的特别规律,不信的话,您可以找图书馆的管理秦伯!”

    陆一鸣虚着双眼望着他们二人,吸了一口雪茄,慢慢吐出一串浓滚滚的烟雾。大约是被烟雾笼罩的关系。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有种不切实际。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陆一鸣突然被一件事给困惑住了。他心中生出一丝异样,总觉得蓝浦军校这个叫小林的炊事员太超乎他的想象——

    小林把自己的出身说的可怜,却有着让人惊叹的好身手。她肚子里貌似还有点墨水。如此的深藏不露。陆一鸣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到沪市投奔远房亲戚来的。

    如果不是。那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总归不会真的是明锐的远房亲戚吧?

    她那长袖善舞、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是跟明锐那家伙挺像的。

    暗暗琢磨了一番。“她在图书馆都看些什么?”

    恨不得将自己缩到龟壳里的小明感觉到胳膊肘被撞了一下,目光微微往旁边一挪,便看到刚才帮自己说话的那个人不住的给他打眼色。

    小明知道对方是要把表现的机会让给自己,当即心下便感动不已,并暗自决定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来博取陆一鸣的好感。

    小明微微抬起头,神情惴惴,不过脸上多了少许认真。

    “她在图书馆里面,其他书不怎么看,她就看报纸!旧报纸、新报纸,她都看。有时候我们还看见她端着报纸跟个傻子一样,自己一个人坐那儿笑。”

    刚才帮小明说话的那个人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我听说有的报纸上有笑话精选,她是不是看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才傻呵呵的笑?”

    小明感激的望他一眼,随即向神情扑朔的陆一鸣点头道:“有可能。”

    陆一鸣实在想不通香菜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去费那个脑细胞。他目光倏地一转,蔑视了一眼负责监视藤彦堂的那几个家伙。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那几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之后,他们中的负责人便弱弱的向陆一鸣报告,“基本上是这样的,那个炊事员干什么,藤......藤彦堂就干什么。”

    有人小声附议,“那个姓藤的就好像被炊事员牵着鼻子走一样。”

    又有人道:“藤彦堂就跟遛狗一样,成天跟那个炊事员形影不离。”

    他们报告的情况,基本上也跟前两天的内容差不多一样。

    陆一鸣忽然感到一阵心力憔悴,心想自己这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整天整天花费大把的时间、精力和人力监控香菜和藤彦堂,下了本之后却无半点回报,这简直比在赌桌上输了个口袋精光还要让他感到心塞。

    更气人的是,那两个人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他左思右想后扶额道:“以后这样的例会就取消了,今后有什么异常状况,第一时间报告给我。”

    众人应了声“是”后便散会了。

    ......

    一大早出门,就有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香菜就知道她这一天肯定要撞霉运。早知道是夏可盈要来,她干脆找个老鼠洞躲起来算啦。不过夏可盈既然能找到图书馆里来,说明就算香菜钻老鼠洞,她照样要掘地三尺找到人!

    夏可盈来到图书馆,礼貌性得冲藤彦堂问了好之后,发现香菜似乎从一开始就打算要无视她到底,心里就特别的不舒坦。

    她一掌重拍在桌子上,瞠圆了眸子瞪着将小脸儿埋进报纸里的香菜,刚才还在藤彦堂面前表现出来的淑女模样,此时是荡然无存。

    “呀,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办妥了没有?”夏可盈口气不善,显然已经对办事拖拖拉拉的香菜失去耐心了。

    “大小姐,拜托你看看周围,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想用图书馆里的那套规章制度来打压她?可笑!也不好好看看她是谁!夏可盈正要发作。却见香菜压低报纸,向她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当即便顿了一下。

    随后,她抬眼一扫,方才发现周围不寻常的迹象。

    书架后头,那些三三两两扎堆的人,明显不是来看书查资料的,他们把自己的眼睛都放在了藤彦堂和香菜身上!

    原来如此——夏可盈不笨,当即恍然,明白了香菜暗示她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夏可盈演技爆发。开始了自导自演。“看在二爷的面子上,以前的事我跟你一笔勾销!”她突然变得恶狠狠起来,“但是这一次的事,我轻饶不了你。咱们得好好算算这笔账——”

    她借着身高的优势。把香菜提起来直接拎走了。

    香菜也不反抗。反正她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却在心里碎碎念着大长腿什么的最讨厌了。

    被丢下的藤彦堂有些焦躁,说实话。他对这位夏大小姐真心的喜欢不起来。她要是不利用香菜做事,说不定他对她还会稍稍改观。不行不行,他得想个法子让夏可盈接近不了香菜。

    香菜上了贼车,直接被拉到了校外,车跑了很远的路才停下。

    跟藤彦堂不一样,她还是蛮欣赏这位夏大小姐的。

    这个时代,很少有女人开汽车当司机,夏可盈却是个例外。她敢于打破常规这一点,就值得让香菜点赞。

    下车前,夏可盈还特意留意了一下车后面,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或车辆跟踪,才放心下来。

    下车后,夏可盈领着香菜到一家室外咖啡店。

    喝着香喷喷的咖啡,晒着暖烘烘的太阳,再聊聊人生谈谈理想......但是香菜已经没话跟夏可盈说了,该说的她已经在车上说过了,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你交代我的事儿,没办成”。

    坐下来之后,香菜又跟她重复了一遍重点内容,“照相机的话,我没待在身上,等会儿回去我再拿给你。”

    就算她真的把照相机带在了身上,也不会立刻还给她。夏可盈一声不吭的把她带到离学校这么远的地方,她要是打车回去还得花钱,可刚刚她摸了口袋,发现自己一个子儿都没带出来。怎么也得忽悠着夏可盈怎么带她来的,再怎么把她送回去。

    夏可盈不仅没有表露出失望,反而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坐在香菜对面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你说的这件事先不急,先跟我说说藤二爷为什么会被监控吧。”

    呵呵,敢情这位夏大小姐把她当成包打听的消息探子了。而且很显然,她并没有意识到香菜也在被监控的范围之内。

    香菜高耸双肩,撇了一下嘴后,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她:“他是藤二爷!”

    这答案简直神了,竟让夏可盈有些无言以对。

    藤彦堂也算是沪市风云榜上的榜首人物,活在众人瞩目下的天之骄子。夏可盈表示,她能理解那些监视者的心情——明明离得是那么近,却又感觉是那么遥远;想要靠的更近,却又害怕靠近时受到伤害......

    埋头吃甜点的香菜并没有注意到夏可盈千变万化的精彩表情,她要是看到了夏可盈一副苦情戏中患得患失的女主模样,肯定会瞪大双眼并竖起大拇指为大开脑洞的夏可盈点赞。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香菜吓得手一抖,叉子上的一块糕点重新滚落到了盘子里。她抬起眼来,一脸莫名的看着对面的女神经病。

    夏可盈紧握的粉拳重重砸在桌子上,也不知在激动个什么劲儿,傲人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一对张得老圆的美目似要射穿香菜的脑袋。

    不管夏可盈的眼睛是不是自带激光,她都已经感觉到自己已是一脸的血,233。

    夏可盈娇喝一声,“太过分了!”紧接着她咬牙切齿道,“只恨我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天天在蓝浦军校监视藤二爷!”

    藤二爷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素材啊,夏可盈要是写出一本跟他的日常有关的书来,肯定会赚的名利双收!哎呀,她这猪脑袋,怎么就没早早的想到这一点呢!

    香菜抱着咖啡杯不敢说话。

    不管夏可盈的脑洞在恶补着什么东东,她都不想钻进去,那洞里有毒,她害怕。

    夏可盈忽的自信一笑,冒着精光的双眼盯着香菜,“计划有变,那台照相机你还拿着,给我多拍几张藤二爷的生活照!”

    香菜巨惊恐,她怎么也想不到夏可盈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藤彦堂身上。

    她默默地从兜里掏出那台微型的照相机放桌子上,推给了夏可盈。

    “请恕我无能为力——”

    夏可盈顿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6她神色异样,“你不想要钱啦?”

    香菜一本正经道:“我可不是为了钱就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那种人。先不说藤二爷的事——这两天我本来就寻思着怎么找你说你让我办的事,大家相识一场,我劝你还是放手吧——”

    夏可盈来了精神,“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不然,她觉得香菜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种话。

    香菜这些日子泡在图书馆,可不是一无所获。她看了图书馆内收藏的这三年来的报纸,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短短三年的时间,沪市就发生了两百多起失踪案件!

    两百多,这还只是个保守数字。

    这三年中的头一年,报纸上频繁报道失踪事件。大约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了,近一年的报纸上关于类似的报道反而并不常见了。

    这样的事情就算香菜不说,依夏可盈的聪明劲儿也不难察觉到这样的事情。毕竟夏可盈近水楼台,她本身就是报社的人。

    香菜苦笑着轻晃了一下脑袋,她现在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台风眼之中,就目前处境而言,还算平静,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胡刮到台风的边缘。

    她由衷的告诫夏可盈,“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以后这样的秘密调查行为,劝你以后也不要再有。一旦让有心人察觉到你在调查什么,到时候不光是你,包括你的朋友,你的家人,都会被卷入到危险之中。”

    夏可盈抿着嘴,绷着脸儿,一言不发。

    香菜肃然道:“我可不是故意吓你,我已经感觉到背后的这张网,已经在向你靠近了......”

    香菜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轻佻的声音突兀的在她们耳边响起:

    “嗨,两位大美女~”

    闻声,夏可盈向路边看去,看到正在靠近的那个男人,立马翻着白眼露出几乎快要崩溃的表情。

    这种时候,她偏偏遇上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不过——

    等等,刚才他说的“两位大美女”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186章 绑票

    瞥着一冒出来就执起她的小手亲吻她手背的花美男,香菜又向夏可盈丢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这家伙是谁啊?

    夏可盈显然跟这个穿粉西装的男子相识,也明显对此人不是很喜闻乐见。似乎不忍直视对方和香菜同出现在一幅画面,她厌烦的情绪中又生出许多厌恶和反感。

    男人亲男人,成何体统?

    等等,这家伙一开始不是向两位美女打招呼吗?

    “王祖新,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那是个男人!”夏可盈“好心”提醒这位举止放浪形骸的花美男,省的对方再进一步做出影响市容污染视线的举动来。

    被称为“王祖新”的花美男打理了一下颈前的那枚大红色领结,随后从他手捧的一束九十九朵玫瑰花中摘下一朵出来,隆重并且绅士的递到香菜面前。

    “我王祖新混迹大沪市的名媛圈,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在闻香识女人方面,只怕连自称沪市第一美男子的荣记老三也比不过我。”王祖新敢确定以及肯定,坐在这里并且身上没有一丝淑女仪态的香菜就是一位小美女。

    夏可盈愣了一下,隐约记得明宣是跟她提过香菜是女孩子的事情。只是香菜的打扮和行为都很古怪,让人不知不觉的就将她当做男生看待了。

    她这个大美女坐在这里这么显眼,然而一直追求她的王祖新一来就只注意到香菜,大概是女人虚荣和嫉妒心作怪。夏可盈心里很不舒坦,面上也露出不愉之色来。

    夏可盈将两手环在胸前,吊着脸对王祖新冷嘲热讽,“火眼金睛?闻香识女人?都什么跟什么啊!难不成你是拿眼睛闻东西的?”

    王祖新显然很了解女人的心思,知道夏可盈来脾气是因为他对她的忽视。他立马挂上了讨好和痴迷的笑脸,将手上一大捧玫瑰花送到了夏可盈手里。

    “送你的!”王祖新献宝似的,指着被夏可盈接到手上的这捧玫瑰花说道,“这可是我从金霞路那边的花园子里一朵一朵摘的,每一朵都代表了我对夏小姐你的一片赤诚之心。”

    对面的香菜听王祖新顺口就说出来的甜言蜜语起了一身鸡皮,夏可盈倒是很享受似的。笑的特别开心。

    “噢。达令,这些玫瑰花在你那与日月齐辉的笑容面前是那么的黯然失色,你看,它们正在默默地无声的凋零!为了世上这些可怜的玫瑰花。你还是少笑一些为好!”王祖新跟个游吟诗人一样歌颂着夏可盈。一时间给后者提升了不少魅力值和优越感。

    夏可盈宛如雅典娜与维纳斯的结合体。胜利与美丽的姿态同在。她闻着玫瑰花的香气,看向香菜的眼中带着不乏得意的挑衅。

    她本想借此机会挫一挫香菜的锐气,结果却见香菜捻着之前王祖新摘给她的那朵玫瑰花眼神暧/昧的望着他们二人。

    她立马意识到玫瑰花的话语有示爱的含义。脸色刷的一变,由晴转阴——半点预兆都没有!

    夏可盈气呼呼的将玫瑰花扔到王祖新的怀里,瞪圆美目娇叱:“王祖新,我再跟你说一遍,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闻言,香菜恍然。原来这样的事情不收第一次发生。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我送你的东西堆的都有一座山那么高啦,你站在山尖儿上,应该能看到我的真心了吧!”王祖新一脸受伤,双手又是画圆又是捧心,演的跟说的一样好,这男人简直了!

    夏可盈似乎早就习惯了他这种露骨的表白,半点不为之动容,“所以你面前只是又多了一座山而已!”

    “就算我和你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我还是翻山越岭,把我的一颗真心捧到你面前。”

    “求你别!”

    “我会用我的热情融化你的冷淡!”

    夏可盈真心受不了这个不知矜持为何物的男人了,哭丧着脸向香菜求救,“香菜救我!”

    王祖新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香菜身上,“原来这位小美女叫香菜啊,香菜,是那种绿油油,可以当配菜的那种香菜吗?”

    香菜内心咆哮:你特么才是配菜,你全家都是配菜!老子是主菜好不好!

    她本来想拍屁股走人的,又不放心让夏可盈跟这个骚男独处,不过看样子这个骚男也只是嘴上犯贱,行为举止倒没有不检点的地方。

    她看一眼不住向她投来求助眼神且表情好笑的夏可盈,匆忙低头隐忍住笑意。

    “我要回去了,夏小姐,你送我吧。”诶,她就是这么善良。

    “好啊好啊!”终于可以摆脱王祖新这个骚男了,夏可盈突然想引颈高歌来表示一下内心的狂喜。

    夏可盈小跑去开车,见王祖新缠着香菜不放,反而没有刚才那种郁闷的心情了,倒是有一点点幸灾乐祸。

    “小美女,你住哪里呀?”王祖新问。

    “男人窝里。”

    王祖新顿了一下,尔后重新将香菜打量一番,瞬间恍悟她为什么会是这副假小子打扮。

    他感慨道:“看来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见王祖新跟着香菜一块儿钻到车里,夏可盈不开心了,转过身要把王祖新轰下车去,“王祖新,我送香菜回学校,你跟着上车来做什么!”

    王祖新嬉笑道:“我跟你一起送这位小美女回……”说到此处,他神情顿住,两秒后歪着脑袋,好奇问道,“学校?什么学校?”

    夏可盈一字一句,“蓝、埔、军、校!”

    听到“蓝埔军校”这四个字,王祖新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他一脸要作呕的模样。夏可盈还真怕他会吐到自己车里。

    王祖新看向香菜,眼神怪异,满脸便秘的表情,“刚才你跟我说的男人窝,就是……就是……”

    “就是蓝埔军校。”香菜帮他说完。

    夏可盈跟王祖新认识这么长时间,倒还真不知道这个骚男对蓝埔军校有这么大的反应。她突然间恶作剧心大起,也不想把王祖新轰下车了。就算王祖新要下车,也要问她愿不愿意!

    她要把王祖新这个骚男丢到蓝埔军校里去!

    夏可盈发动车子,踩着油门,载着香菜和王祖新一路飞驰。

    王祖新慌了手脚。“等等。先让我下车!”

    夏可盈装模作样道:“哎呀哎呀,刹车好像失灵了!”

    说完,她回头冲着末日来临般绝望王祖新幸灾乐祸的大笑。

    “拜托你开车看前面!开慢点!”香菜忍不住提醒。

    夏可盈像是没听见,她加快车速。显得很是迫不及待。对。她就是想要快点把王祖新丢到蓝埔军校那个男人窝里去!

    所谓乐极生悲——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三个黑点。

    黑点渐渐放大。原来是三辆车横在路中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三辆车的周围还有十一二个黑衣男人。他们站成一排,像是一张大网。等着鱼儿上钩。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类。

    夏可盈看的最清楚,一时间傻了眼,抱着方向盘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竟也不知踩刹车或是倒车,就这么以飞快的车速冲了过去。

    香菜预感不妙,几乎从位置上站起来,对夏可盈急声喊:“冲过去冲过去——”

    且不管那些人是不是冲着夏可盈来的,以他们现在的车速,完全可以冲出一条活路来。

    路中间的人是活的,见着飞车撞来,他们肯定会闪躲。但是横在路上的车是死的,夏可盈的飞车完全可以将中间的那辆车撞开,然而扬长而去。

    夏可盈回过神来,手脚一乱,竟直接踩了刹车,将自己送到了那群黑衣人的网跟前。

    见黑衣人一拥而上,香菜心里那个气啊,“我叫你冲过去,你没听见啊!”

    夏可盈委屈至极,含泪望着她,“我怕撞着人……”

    “你特莫刚才车开那么快,怎么不怕撞着人?你是猪脑子吗!听不听得懂人话!”见夏可盈落泪,香菜简直要咆哮了,“真心受不了你们这种柔弱的女生!”

    有三个黑衣人钻到夏可盈的车里来,其中一个将夏可盈挤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掌握了驾驶权后用匕首顶着夏可盈的腹部。他看着夏可盈,眼中淫光四起,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邪恶的笑意——

    “夏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些人果然是冲着夏可盈来的!

    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将香菜和王祖新挤到了中间,分别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对准了他们的要害部位。

    “老实点!”有人恐吓了一声。

    王祖新难得严肃起来,脸色阴沉,低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旁边的那个黑衣人抽了一耳刮子。

    “老实点,听见没有!”

    王祖新捏了捏下巴,不怒反笑,似乎在沉默中压抑着什么。

    缩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夏可盈,战战兢兢的向后看去,朝香菜和王祖新投去抱歉的眼神。当下她已经意识到,是自己的任性和胡作非为连累了这两人。

    香菜翘着腿,双臂环胸,维持着高冷的姿态闭目养神。她暗暗在心中衡量了一番,当下她要是动手反抗,可以保自己全身而退,前提时不用顾及夏可盈与王祖新的安全……

    王祖新收起了游戏人间的纨绔形态,看了一眼泪水涟涟的夏可盈之后,将视线挪到了车窗外。

    车外,路边有不少目击者,却都一脸冷漠麻木得观望着这一切。

    羊城的治安如此,人心如此。

    像这样的劫持事件早已是家常便饭,不幸遇上了这样的事,别指望有人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人于水火危难之间。

    不多久,有个黑衣人向车内丢了三个黑色的口袋。香菜、夏可盈和王祖新,三人的脑袋被这黑色口袋给罩了起来。

    他们再也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却能感觉到车子发动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子不知在什么地方停下了。

    他们三人被押下车,被绑了手脚,之后又被丢进了一间到处散发着鸟屎臭味的屋子里。

    那些人把他们丢到这里后,似乎都离开了。

    香菜头上的黑布依旧没有摘掉,不过她能听到从头顶传来的鸽子咕咕叫和扑棱翅膀的声音。她由此断定,他们被关在了一间臭哄哄的鸽子房里。

    “咕咕咕——”香菜懂再多鸟语,也难以跟鸟类交流。

    王祖新的声音响起,“你们都没事吧。”

    “咕咕咕……”除了心情低落一点,香菜倒是没什么事。

    “呜呜呜……”夏可盈放开声音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香菜坐起来,用膝盖将罩在脑袋上的黑布扯掉,眼前恢复清明,她发现这里果然是个鸽子房。

    鸽子房的空间并不大,共有两层,包括他们所在的一楼和上面的阁楼,都筑有鸽巢。房梁上站了一排鸽子,围观着闯入它们家的陌生的客人。

    一只白鸽落在香菜面前,侧脸瞪着红豆一般的眼睛,打量着这个头发乱糟糟的不速之客。

    “咕咕咕,咕咕咕——”香菜嘬着嘴跟眼前这个大胆的小家伙交流,“这地方真不错。”

    王祖新简直要无语,“臭气熏天,哪里不错啦!”

    “诶,你不懂。”

    王祖新不理她,蹭到夏可盈身边安慰她,“可盈,别哭了吼, 你放心吧,你爸是税局局长,我义父是青龙商会的会长,他们肯定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至于那位小美女,也可以沾到咱们的光……”

    他这一番话,倒是把夏可盈内心的优越感给提了起来,哭声弱了许多。

    香菜斜睨着王祖新,原来这个骚男是青龙商会会长王世尧的义子。

    呵呵,还真是有趣了。

    早已给自己松绑的香菜走到他们面前,将他们二人的头套给摘了下来。

    她蹲在一脸惊奇的王祖新面前,意味深长的笑问他,“你怎么敢肯定以及确定这次的绑票事件不是你们青龙商会做的?”

    王祖新刚张开,却发现自己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一时间梗直了脖子红了脸。

    夏可盈侧目看着王祖新这个妖孽,竟觉得香菜这句话说的太对了,都不用解释什么。

    青龙商会恶贯满盈,除了他们,还有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绑票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来!(未完待续。)

第187章 祖少爷

    绑架他们的那些黑衣人,还真有可能是青龙商会的。

    王祖新自知理亏,神情大窘。他发现夏可盈往边上挪了又挪,挪了又挪,明显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尤其是被夏可盈那虎视眈眈的小眼神儿盯着,他差点儿都误以为自己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了。像是吞了一大口黄莲,他心里那个苦啊……

    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甚至比她们还要惨,他这脸上还挨了一巴掌呢。

    王祖新扫视一眼香菜口中说的“好地方”,他是真心看不出这地方有哪里好。到处都是鸟屎的臭味不说,房梁上站的那一排的鸽子像是在嘲笑他一般发出咕咕的叫声。

    王祖新对手脚已经自由的香菜说:“快点给我们松绑呀!”

    “松绑?”香菜斜扬起嘴角嗤嗤一笑,“你是能把我们安全的带出去吗?”

    王祖新倒是想当护花使者,但他还真没那个自信能保香菜和夏可盈全身而退。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夏可盈自以为聪明道:“香菜,那你自己逃出去,到了安全的地方就赶紧叫人来就我!”

    被排除在外的王祖新再一次窘了。

    “呵,”香菜轻笑一声,似在嘲弄夏可盈的智商,接着她道,“他们要是发现少了一个人,就算到时候他们不会为难你,肯定会转移地方。我搬来救兵也是扑个空,没用!”

    听香菜这么一说。夏可盈绝望了,将惨淡的脸孔埋进双膝间,任由泪珠砸落在地上。

    香菜将黑口袋重新套在她头上,倒不是不忍看她这般柔弱又无助的一面,实在是夏可盈哭花妆的样子太……惊悚了!

    当她把另一只黑口袋撑开的时候,察觉到她意图的王祖新乖乖的把脑袋伸了过去,竟还不忘说:“别弄乱了我的发型啊。”

    香菜坐回了原来的地方,给自己蒙了头后,用麻绳胡乱缠了手脚。

    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道坎儿,她暂且还不知道。不过她疑心这次的绑票事件会不会跟那天她在十三号码头听到的陆一鸣与江胖子之间达成的某种交易有关——

    那天她隐约听到江胖子向陆一鸣保证。说是一定会把那个女人送到陆一鸣的床上……

    难道夏可盈就是江胖子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麻烦了。香菜要是在这两人面前露相,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江胖子记不记得她这张脸难说,但陆一鸣肯定是会把她认出来的。她撞破了陆一鸣的阴谋诡计。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含糊过去。陆一鸣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不大一会儿。鸽子房的门被打开了。

    即便隔着一层黑布。也能察觉到投射进来的亮光。

    听脚步声,进来的人有三个。

    其中一个人粗声粗气道:“老子让你们只把夏大小姐请来,你们怎么一下绑了三个人回来!”

    一人唯诺回道:“我们也不知道夏小姐的车里还有这么两个人。”

    “把套子摘掉!”最先说话的那人命令道。

    进来后没机会说话的那个人走到香菜他们跟前。一一摘掉了罩在他们脑袋上的黑口袋。

    为首的那人胡乱在夏可盈大花猫似的脸上扫了一圈,眼里露出厌恶和反感的情绪。他就搞不懂这些明明长得很漂亮却爱涂脂抹粉的女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往这样的女人脸上亲一下都能嘬一口粉底下来,有时候如此这般真是很败坏兴致!

    他看到王祖新时,先是露出疑惑的神情,生怕认错人似的,忙眨了眨眼睛重新将王祖新辨认了一番。

    “祖少爷!?”此人惊呼道。

    其实王祖新一开始就认出了为首的这个人的身份,此人是青龙商会负责海运工作的一个干事,好像叫“驼子”什么的……

    一见到驼子,王祖新就知道被香菜这只乌鸦嘴给说中了——这次的绑架事件果真跟青龙商会脱不了关系。

    他要是与驼子相认,不就等于在香菜和夏可盈面前承认这次的绑架事件是由青龙商会主导吗,虽说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他真的不想承认,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美男子,可驼子还是把他给认出来了。

    驼子一巴掌甩到他其中一个手下的脸上,大骂道:“一群瞎了眼的狗东西,谁让你们把祖少爷绑来的!”骂完之后觉得不解气,又踹了他手下几脚。

    他亲自去给王祖新松绑,还强迫一个手下跪趴在地上给王祖新当板凳。

    王祖新一开始并不愿意坐那人的身上,结果张大眼睛一瞧,给他当板凳的人正好是在车上扇他大嘴巴的那个人。王祖新乐了,当下便抛开了矜持,不客气的坐到了那人的背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祖新故意发难,那可怜的家伙突然感觉到背上猛的一沉,强撑在地上的手臂都在簌簌打颤。他咬牙提着劲儿,心里到底是庆幸的,庆幸王祖新没有因为那一巴掌的事情就要了他的性命。

    王祖新整理了一下衣冠,尤其是油亮油亮的发型,摆足纨绔子弟的谱儿后吊儿郎当得向驼子发问:“这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吧。”

    青龙商会有这样的行动,他没理由会不知道。

    驼子脸上难看一笑,支支吾吾道:“这……这……这一句两句我也说不清楚!”

    王祖新淡淡瞥他一眼,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驼子被这一眼瞧得,心头蓦地一阵发慌。

    “那就慢慢的跟我说清楚。”王祖新不疾不徐道。

    驼子心里忽的一阵懊恼,早知道会是这么为难。他刚刚就该装作不认识王祖新了,等过了今天晚上,把人一块儿都放了,就什么都好了……哎呦喂,他咋就这么贱得让人把头套给摘下来了呢!

    驼子沱着脸,“是胖爷让我们把夏小姐抓来关上一天,也没想到会把您也一块儿给抓来。”说着,他表情滑稽的看了香菜一眼,估计是他更没想到的是还有“买一送二”的事儿。

    王祖新搜索记忆,愣是没想到青龙商会里有“胖爷”这一号人物。

    “胖爷?”

    “对对对。就是负责十三号码头的江海涛。江胖子。”驼子接着又说,“咱们商会从法国进了一批高档香水,被海关拦住了,关税要的贼高。胖爷不愿意交那么高的说。就让我们弟兄几个去绑夏小姐。您也知道。夏小姐是税局夏局长的掌上明珠……”

    “混账!”王祖新低吼一声打断他。听到这儿,他差不多已经知道了怎么一回事了。“我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三春以前负责码头的时候,从来没说过关税高的话。我看青龙商会不止养壮了你们。还养肥了你们的胆儿!”

    见王祖新一脸愤然之色,驼子气又弱了一大截,弯着身子赔笑道:“祖少爷,那是您不了解江胖子。自从上回江岸码头那事儿,江胖子从荣记三佬手底下救了大少爷一命之后,大少爷就特别重用江胖子,不然您以为三春在十三号码头做的好好的,为什么会被江胖子给拉下来!”

    为了讨王祖新的欢心,也大概是对江胖子积怨已久,驼子遇上祖少爷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此刻是一个劲儿的往江胖子身上抹黑。香菜也听得津津有味。

    驼子又说:“祖少爷,您是不知道江胖子这人。他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在青龙商会干了这么多年了,我估计他贪的都比他挣得多!”

    王祖新不问商会的事,可多少还是知道。青龙商会向来重视水上的生意,尤其是海运这块儿,商会是从来不会在这块儿上短钱。江胖子才负责十三号码头没几天,就自作主张干了一件这么个事儿,他这回是玩大了。

    王祖新面若桃花心可不花,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他心知肚明。

    水运这头的油水那么大,搁谁面前都想揩一把,谁负责这边,手上都不会干净。

    王祖新这会儿也是进退两难,他向来不插手青龙商会的事情,但发生了这么个事儿,还摊在他身上,他又没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这要是回去在老头子面前嚼舌根子,日后肯定会落人口实。尤其传到王天翰的耳朵里,他这个弟弟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一直以来,他跟王天翰之间的关系都很尴尬。

    如果这次绑架是由王天翰授意的,那不就等于他在老头子面前告了王天翰一状吗?

    王祖新琢磨着,得换个思路解决这个事儿——

    他暗暗瞥了抽抽搭搭的夏可盈一眼,脑袋里的灯泡一亮,顿时就有了主意——

    可以借夏可盈这张嘴,去告江胖子和王天翰一状!就算最后奈何不了王天翰,也可以斩掉他一条臂膀。

    “你们这是瞎胡闹!”王祖新冲驼子挥了一下手,“赶紧把人放了,这事儿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驼子为难了,“祖少爷,我……这……胖爷那边我不好交代啊。”

    王祖新不耐烦,“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你就说你抓人的时候遇着我王祖新了,那江胖子还能把你给吃了?”

    驼子点头称是,随后连忙给香菜和夏可盈松绑,还一个劲儿的给两位姑娘赔礼道歉。

    “夏小姐真是对不住了,让你受惊了……”

    夏可盈愤恨的瞪他一眼,甩掉了王祖新搭在她肩头上的那只手,几乎是尖叫着嘶喊起来,“你们给我等着!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王祖新就是为了确认夏可盈的怒气指数,才不怕死的靠近她,见她气得跟疯婆子一样,他也就放心了。

    王祖新的唇角扬起了一个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弧度。

    一转眼,他才发现香菜一直盯着他。他摸了摸鼻子,心想着该不会被这位小美女发觉了什么吧……

    “我请吃饭给你们压惊吧。”

    从鸽子房出来,夏可盈不顾王祖新的挽留,独自驾车离去,完全把香菜抛在了车后和脑后。

    吃了一口尾气的王祖新再次转移目标,把注意力放在了香菜身上,“要不然咱俩去?”

    要是天色还早,香菜说不定真就接受王祖新的邀请了。

    “我明天早班,就不跟你一起浪了哈。”

    “那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坐车。”

    “这么偏远的地方打不到车的,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这地方确实偏僻的很,在很深的巷子里头,距离城中心的直线距离虽短,但要绕出这里可得走好远的一段路。

    绕是如此,香菜还是拒绝了王祖新的好意,“我喜欢这地方,想一个人走走。”

    “那我陪你。”王祖新这是要舍命陪君子的节奏。

    香菜冷冷强调,“我说我想一个人走走。”

    “这儿可乱啦,你一个女孩子落单的话,能不能安全的走出这里,我都怀疑……”

    王祖新对一个生存在男人窝里的小女子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呵呵——”

    王祖新还说:“这里这么多岔道,要是没人带着,你不一定能走出这里。”

    香菜索性打开天窗跟他说亮话,“你用不着这么提防着我,”她往王祖新肩上拍了一下,“你放心,我不会坏你好事的。”

    王祖新有些心虚,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什么好事,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都戳破了还这么装,这就没趣了。

    “你这人真没意思。”香菜不打算再理睬他。

    王祖新沉默了一阵后说:“我、我名义上毕竟是王会长的干儿子,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商会,都占不到地位。我那个弟弟,性子本来就那样,平日里在我面前嚣张跋扈惯了,我一直忍着,这一回我就是想挫挫他的锐气……但是我又不好出面到我义父面前告状,就想借可盈摆……摆那小子一道。”

    香菜抬眼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冷不丁问了句,“王天翰是王会长亲生的?”

    “必须是。”

    不然王天翰能被家里人宠成那副德行?

    “你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王祖新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郁。

    “我看不像啊。”香菜又在王祖新的脸上扫了一圈,她从王祖新的五官上找到了很多与王天翰的相似之处。(未完待续。)

第188章 独守空房寂寞了吗?

    “我没见过你们王会长,王天翰我倒是见过,我怎么看你跟王天翰像是亲兄弟呀。”她抬手虚空往王祖新的脸上比划了一下,“尤其是下巴这块儿蛮像的,应该是遗传你们老爸吧。”

    王祖新讶异得看她一阵,随即收起轻浮的嘴脸,眼中的讶异很快褪去,被阴沉和警惕取而代之。

    “你到底是什么人?”

    居然连他的家族秘辛都知道,这要是传出去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吧……

    “其实我会一点相术。”香菜故作高深,把自己说的跟神棍似的。

    其实她默默地在心里吐槽,这简直就是一部狗血的家庭伦理剧啊有木有!

    而身为悲情戏且还在逆袭之路上苦苦挣扎的男主王祖新,心下对香菜的身份产生了莫大疑虑。

    香菜同情道:“不容易啊不容易——”

    王祖新郁闷不已,“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一般的女孩子不会去蓝埔军校那种地方吧,那里可都是男人,而且——”似乎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欲言又止,顿了两秒之后,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捂嘴惊呼道,“你——你该不会是那种女人吧!”

    他这一惊一乍的,都快把香菜给搞懵了。

    “你看我像是一般的女孩子吗?”

    从香菜这句话里听出一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味道,王祖新神情略带几分鄙夷和不屑。果然还是像夏可盈那样性子中稍微带着一点点强硬的软妹子更有魅力。

    王祖新神游在桃色世界里,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跟着香菜除了千转百回的深巷。到了眼前一片豁然开朗的街道上。

    此刻濒近傍晚,天上霞光成片。

    头顶上方鸽哨声由远及近又由近至远,一群肥鸽结伴在万道霞光中穿行而过,飞速掠向了纵横交贯的深巷那边。

    呆立在街边的王祖新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回头看了一眼巷子口,心里纳闷的在想,他怎么就不知不觉的跟着香菜出来了?

    这一路上,并不是他在带路,反倒是他跟在香菜屁股后面一路走出了这里。

    王祖新便问:“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香菜奇怪的看他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有那个闲工夫啊!”

    既然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那她是怎么知道走出深巷的路线?就算是尝试性的。能在短时间内一次性就找到出口,这样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那你是怎么知道路的?”王祖新忍不住问。

    刚才就跟他说过,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这么快就忘了!

    这个不一般的女孩却装疯卖傻起来。“不是你带我出来的吗?”

    王祖新傻了。“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啊……”

    香菜笑看他一眼。耸耸肩,便没再说话。

    被绑架的时候,当时她坐在车里被黑布蒙着头。可车子走了多远的路,拐了几个弯,碾过几个坑,她心里大概都有数。

    王祖新看着香菜,眼神奇怪,活像在看个异类。

    不知是被香菜的话影响,还是心理作用,他当真越发觉得这个小女子不一般了。

    想了想,王祖新道出了心中的好奇,“我能不能问你一下,你一个女孩子在蓝埔军校做什么?”

    香菜唇角微微扬起,几不可查的快速笑了一下。她摊开双臂,似乎是要王祖新张大眼睛看清楚自己,挑眉说:“怎么?我这样子不像是蓝埔军校的学生吗?蓝埔军校也有女校区的好伐!”

    王祖新脸色古怪,心中却是对含糊其辞的香菜提升了不少兴趣。他虚着眼问:“蓝埔军校的女校区,你进去过吗?”

    香菜老实回答:“没有。”

    王祖新轻声嗤笑,仿佛自己料事如神一样。他那挑剔的目光将香菜从头打量到脚,“我看你这副模样,想必学校里的人还都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吧。”

    “不会啊,好几个人都知道。”

    “那意思就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王祖新突然觉得自己放佛掌握到了一件不得了的情报,难免有些托大,自以为拿捏住了香菜的七寸要害之处,嘚瑟的笑道,“你女扮男装到蓝埔军校究竟意欲何为,还不快快从实招来!不然我就把这件事传扬出去!”

    香菜捂着小心脏做出一副好怕怕的神情,背后却笑话他幼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认一个像你爹那样有钱有势的干爹的!不跟你瞎扯了,我要早点回去了,明天早起还要搬砖呢。”

    “搬砖?”王祖新听说过蓝埔军校有意扩大校区的事情,难不成这就已经开始动工了?他显然没理解香菜说的“搬砖”指代的是另一种含义。

    他正要问个清楚,却见香菜坐上一辆黄包车,连句再见都没留下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黄包车渐行渐远的影子,王祖新心里暗暗思忖,这个小女子不简单,得让人查一下她的来历。

    香菜就是一个乡下妹子,能有什么背景和来历?

    香菜回到蓝埔军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一进宿舍,就见藤彦堂黑着脸坐床上。

    整个房间似被藤彦堂的情绪感染,塞满了阴沉沉的气息。

    香菜觉得自己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顿时就萎了。奇怪了,她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感觉啊?那床上坐着的人又不是她爸!

    思及此,香菜理直气壮了一些,挺起了小腰板,走路时多了几分大摇大摆的姿态。

    藤彦堂那张挂着淡淡笑意的俊脸,能让人清楚得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很不愉快。不过看到香菜平安回来,他提着的心吊着的胆倒是放轻松了不少。但这并不能完全抹灭他的不安。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藤彦堂低沉慵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

    香菜玩笑道:“独守空房,寂寞了吗?”

    他一整个下午都待在没有香菜的宿舍里,确实感觉到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这样——不想让她远离自己身边,更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藤彦堂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今日又将那份失踪者的名单看了一遍,还听了收音机里播报的失踪新闻。羊城这么乱,一想到香菜在外面会遭遇到相似的事故,他就不能安下心来。

    他稍稍板正了脸孔,还真像一个教训晚归孩子的家长。“这么晚回来。就不知道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吗?”他差点儿就派人出去找了。在香菜走近时,他从她身上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嫌恶得皱了皱眉,“你身上什么味儿?”

    “我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再跟你说。”香菜也受不了自己身上这味儿。就好像刚从鸡笼里爬出来一样。

    现在晚上十点多。这个点儿的话,学校的澡堂里恐怕已经没有热水了。香菜打起了屋子里那两个热水瓶的主意,结果一拎才知道都是空的。

    小北明天早上才会再送两壶热水来。香菜却等不到明天早上了,她实在无法忍受身上的这股臭味。

    她找了一件换洗的衣裳,端着脸盆、毛巾和香皂,就要出门。

    藤彦堂有些紧张,“你去哪?”

    “去食堂烧水洗澡。”

    这会儿食堂肯定没人。

    藤彦堂不放心,“我跟你一块儿去。”

    在外面正好方便说话,不用时刻都提防着隔壁的窃听者。

    深夜食堂无人,也无一丝光亮。

    香菜带着藤彦堂摸黑到了厨房。

    藤彦堂守在厨房门口。

    香菜从水缸里舀了几大瓢冷水添锅里,摸到灶台上的火柴,然后加柴生火。火光映红了香菜整张脸。

    不大一会儿,锅里就滋滋得响起水升温的声音来。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还能对这里熟门熟路,看来香菜已经不是第一次趁着大晚上没人,溜到食堂来烧水洗澡。

    在片刻的宁静中,心情平和了许多,藤彦堂有些哭笑不得道:“大晚上回来,还搞得一身臭,你这一个下午都干什么去了?夏可盈不至于把你带猪窝去了吧?”

    “其实我们被绑架了。”香菜平静道,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藤彦堂胸口蓦地一紧,敛了敛神色,顿了两秒之后语带几分关切似的问道:“没事吧?”

    “我都好好的回来了,肯定没事。”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嘛。

    “我问的是绑架你的那些人没事吧。”藤彦堂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和戏谑之意。

    香菜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啊!”

    说得好像不止那些绑匪,只要得罪过她的人好像最终都会落得受害者的下场一样!

    香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没错,还不至于她做了什么都是罪魁祸首一样。她自认算不得好人,可也不是大恶人。

    “绑架你跟夏小姐的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们?”藤彦堂认真起来。只要是跟香菜有牵涉的,他不可能会放任不管。

    “除了青龙商会,还能有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他们的目标是夏可盈,我只不过刚好跟她在一块儿,他们就顺带把我也给抓了。”香菜把夏可盈被绑架的原因也一五一十的跟藤彦堂说了。

    藤彦堂听香菜提起王祖新,感到不小的意外。他对王世尧的这个养子向来不感冒,只当对方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不过听香菜说起此人的时候,他总觉得香菜对王祖新这个人有着一种莫名的认同感。

    藤彦堂不禁问:“你对王祖新这个人的印象如何?”

    香菜几乎不假思索道:“用玩世不恭得态度隐藏自己的野心,挺不容易的。”

    香菜向藤彦堂保留了王祖新是王世尧亲生儿子的这件事,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她可不做那长舌妇。

    藤彦堂从未关注过王祖新,不过每每与人说起的时候,心中总能断然肯定这个花心的公子哥不会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身为王世尧的养子,被王天翰这个王家的嫡子挡在前面,王祖新就甭想有发光发热的那一天。

    哗啦啦的水声撩得他心痒难耐,藤彦堂斜倚在门口,偷偷得向厨房里瞄去。灶台里的火光熄得只剩星星点点,根本不足以照亮周围的那一片。

    此刻他悔穿了肠肚,后悔没把手电筒带来。起码借着光亮让他偷偷得看上一眼香菜……

    黑暗中,水声蓦地停下来。

    香菜充满警惕的声音响起来,“喂,你在偷看吧?”

    不知是不是她得错觉,她感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紧窒呼吸。

    藤彦堂立马将脸儿妞了向了门外,心脏一阵突突,却是掩饰性的鄙夷一笑,不屑道:“就你身上的那几两肉,哪儿值得人偷看,你自己说说。”

    就算自己胸前一马平川,她好歹是个女的!这男人居然这么鄙视她的身材,实在伤自尊,不能忍!

    “地球明明是圆的,但是你为什么感觉她是平的,知道不?”香菜有些气急败坏。

    藤彦堂被问住了,“为什么呀?”

    “因为她大呀!”香菜怒吼,双手在自己胸前抱了个圆,又重重地重复一遍,“她大——”

    藤彦堂举旗投降,无奈附和,“恩恩,她大,她大。”

    “哼哼~”

    香菜洗完了澡,端着一盆脏衣服,神清气爽的从厨房里出来。

    藤彦堂发现香菜头发上湿漉漉的,皱眉问:“洗头了?”

    大晚上洗头,很容易着凉。

    仔细往她身上再一看,这丫头身上穿的松松垮垮的衬衫貌似是他的吧!

    心里又甜又暖,藤彦堂眉头舒展开,抿唇笑起来。

    抄起脸盆上挂的毛巾拧干,藤彦堂把香菜按到最近的一个位置上坐下来,“先把头发擦干。”

    香菜甩着脑袋,头发上的水溅了藤彦堂一脸。“不擦了,就这样吧。”

    她好困,想快点回去睡觉了。

    香菜却站不起来,脑袋被藤彦堂的大手死死扣住。

    “擦干了再回去!”藤彦堂的声音不容违逆,直到香菜变老实,他才把毛巾覆在她头发上,耐心又认真的擦拭着她每一缕湿漉漉的发丝。

    “我自己来吧。”香菜很不适应被别人这么伺候。

    她从藤彦堂手上夺过毛巾,动作粗鲁的揉搓着湿头发,好像那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东西自己不心疼。

    藤彦堂讪然一笑,收紧落空的双手,慢慢平复着胸口的那份悸动。(未完待续。)

第189章 拆穿

    安安稳稳的过了一个晚上,迎来了第二天的朝阳,香菜自食堂忙了一晌,回宿舍后将昨日换下来的臭衣裳洗了,晾完了衣服端着盆回房,撞见藤彦堂正在接待客人。

    这位不速之客显然是大手笔,送了一堆礼品来不说,还给香菜塞了个鼓鼓的红包。

    钱来的太快,直接把香菜砸晕了。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走了,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香菜也才洗了衣裳回来而已,就发生了这样一件大好事。

    香菜掂着能兑换两百大洋的钱票,笑的一副财迷样,对藤彦堂嘿嘿道:“不愧是藤二爷啊,随便一个朋友都出手这么阔绰,以后这样的朋友就该多请些过来。”末了,又附了一句,“你也跟人家多学着点,别那么小气。”

    藤彦堂一阵无语,“我小气?”相处了这些日子,她还不了解自己有多大方吗?真是难以置信!“那你从我的床上爬下来!你身上的衣服给我脱下来!”

    “说你小气,你还来劲了。”香菜白他一眼后坐床上摸索着到手的这两百大洋钱票。

    每张钱票足有巴掌大小,都是十块的面额,一共二十张,大约是用旧了,泛着黄褐色。钱票上有蓝紫色的水印,四周边缘花色的纹路里有着“旭日钱庄”的字样。

    藤彦堂瞧不惯她那副贪财的模样,出声奚落她,“别拿着什么都当宝贝。那几张钱票不兑成现钱的话是花不出去的。”

    “为什么?”香菜不是什么考究党,不过看那电视上的民国剧里头买什么东西都是用这样的钱票进行交易的。这钱票不就等于古时候的银票吗。可以直接拿来交易的那种……

    “你那是死票,除了去钱庄兑成现钱,不然就是废纸一沓。”藤彦堂好心给她科普,“羊城大半的钱庄都是青龙商会名下的,钱庄的规矩也是他们定下的。他们的钱票可以在任何一家钱庄兑钱,钱庄却不收外来的钱票,这也是他们的规矩。”

    后面的这个规矩听着像是青龙商会针对荣记商会,不过青龙商会显然想多了,荣记商会跟各大银行之间有不少业务上的往来,却很少涉及到钱庄生意。

    听藤彦堂这么一说。香菜顿时觉得这二十张的钱票不那么弥足珍贵了。不过聊胜于无。

    “我说你这朋友明知道你是荣记商会的藤二爷,还送你青龙商会钱庄的票子,这不摆明了在啪啪的打你的脸吗!”

    藤二爷浅浅一笑,“刚才那人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来拜访你的。”

    香菜蒙圈了。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土豪朋友。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我不认识他啊。”

    “他也不一定认识你。”藤彦堂笑说,“他是税局夏局长的秘书,我跟他聊了几句。他说是今天登门特意来找你赔礼道歉的。”

    香菜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昨天的绑架事件,香菜和夏可盈同为受害者,可香菜要比夏可盈还要冤枉一些。毕竟是因为夏可盈的关系,连累到了香菜。夏家确实该向她赔礼道歉。只是——

    香菜忽然觉得这两百大洋的钱票有些烫手了。

    只怕这钱票的背后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夏家的千金大小姐被男人绑架,在这个注重女性闺誉的年代,怎么说都不大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夏家大概是怕香菜在外面乱嚼舌根,才想出这么一招来,给了她一笔封口费。

    诶诶,不管怎么样,有了这些钱进账,往后的日子算是有了一丝丝的物质保障。

    香菜甩着一沓票子,一副暴发户的嘴脸,“下午我就去这个什么什么钱庄把大洋取出来,然后晚上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八宝鸭,酱猪蹄……”

    藤彦堂一开口,香菜就知道他这是要把自己吃穷的节奏。不等他说完,她就爽快的做了决定,“好吧,就吃馄饨了!”

    “到底谁小气啊!”藤彦堂又好气又好笑。

    香菜冲他做了个鬼脸,“我请客我说了算,客随主便!”

    藤彦堂摇头失笑,“给自己买身像样的衣裳吧。”

    香菜最先住进宿舍,可房间里大部分东西都是藤彦堂差人带来的。他心疼香菜不仅成天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子一般,随身还没有件像样的衣裳穿,哪家得女孩子像她这样?

    “今儿郭师傅说会给我找一身适合我穿的蓝埔军校的学生制服。”

    藤彦堂摇头轻叹,有些话忍着没有说出口。

    这丫头真不知道心疼自己。手里都有两百大洋了,买一件衣服又花不了几个钱。

    香菜以前对钱没什么概念,穿越之后在乡下过日子能省则省,她这是习惯了。把二十张钱票放到枕头底下,香菜没注意到藤彦堂满是怜惜的目光。

    回想起昨天的事,香菜若有所思起来。

    昨天夏可盈被绑架,香菜还以为这事跟江胖子和陆一鸣都有关,事实却证明绑架事件大约是江胖子一手策划的,压根儿就没有听到陆一鸣参与过这件事。

    那天在十三号码头,香菜分明听见江胖子喝陆一鸣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江胖子承诺说是会把一个女人送到陆一鸣床上。可那个女人是谁呢?

    宿舍隔壁的房间里有窃听他们的专业团队,香菜又不好把这件事告诉藤彦堂。

    香菜刚抱着被子正准备午睡,窗户外头就响起了大喇叭——

    “香菜,香菜,香菜——”

    一开始香菜只听到嗡嗡的一阵响,并没有听清喇叭里广播的是什么,直到喇叭声靠近。

    香菜起来也不忘抱着被子。“什么情况?”

    喇叭广播找人吗?

    藤彦堂和她一块儿到窗户前向楼下眺望,只见一辆一人驾驶着一辆电摩托在楼底下乱转悠,摩托车上还载了一堆玫瑰花。

    那骑摩托车的人显然眼神很好,一抬头就从透明的窗户看到了香菜,当他看到香菜身旁的男人,竟表现得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友好得向他们招手。

    对于王祖新出现在蓝埔军校的职工宿舍楼下,香菜却是感到十分的意外。

    想想昨天夏可盈说要把王祖新丢到蓝埔军校的时候,他还一副要死要死的模样。今天他就这么坦荡荡的来了。

    王祖新的摩托上装了一个带电池充能的喇叭,喇叭大概是有录音功能。里头广播着王祖新那独特的稍微带着一点轻浮笑意的声音。

    王祖新将摩托停到楼下。冲香菜招手,示意她下楼来。

    见香菜无动于衷,王祖新指了指车上的玫瑰,然后双手又在胸口前比了一个“心”的形状。表情极其的逗逼。

    这货的脑子有病吧!他昨天才向夏可盈表示了满满的爱意啊。今天怎么就转移目标了?而且她跟这个家伙认识还不到一天吧!

    她不喜欢车上的玫瑰。不过那辆摩托车来的挺是时候的,她正好可以搭便车去钱庄取钱。

    香菜拿了钱票就下楼了,没发现藤彦堂此刻的脸色是多么恐怖。

    同一时间。默默地关注着香菜与王祖新二人的还有另一人——

    此人与藤彦堂一样,站在宿舍房间里的窗前。

    陆一鸣觉得奇怪,似在自言自语,“王祖新怎么来了……”

    窃听装置就设在陆一鸣的宿舍内,由两个人日夜换班坚守。他们窃听到的信息用铅笔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之后会呈交给陆一鸣。

    负责监听得那个人听到外头的动静,早就坐不住了,他到窗前往楼外一看,不禁“嗬”了一声,“王祖新没病吧,带一车的玫瑰花来送给男人!”

    陆一鸣看了他一眼,随即陷入了沉思。

    还别说,王祖新送花给香菜的这一幕还真就挺奇怪的。他一向对龙阳之风十分排斥,正因如此,才对蓝埔军校避之唯恐不及。王祖新以前也是蓝埔军校的学生,一日撞破了宿舍里两个室友互撸的场景之后,整个人都快疯掉了,当天就离开了学校。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回来过。

    大约一刻钟之后,陆一鸣恍然大悟。

    “哈哈哈——原来如此,哈哈……”

    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不明所以的望着疯笑不止的陆一鸣,他有些担心陆一鸣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惴惴的唤了一声,“陆爷?”

    陆一鸣没有理会他,仍沉浸自己的臆想,“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他的小伙伴始终没有明白他到底领会了什么。

    ……

    香菜一说去旭日钱庄,王祖新就带着她走了。毕竟是他家的钱庄,他还能不知道路吗?

    成功搭上了顺风车,香菜被一堆玫瑰花簇拥着,被馥郁的香气围绕着,她浑身难受。

    车子一路走,她就在这一路上把玫瑰花往车下丢。

    “你不喜欢玫瑰?那你喜欢什么花?下回我给你带来。”

    香菜懒懒看他一眼,“我什么花都不喜欢。”

    王祖新大声说:“不可能!没有女生不喜欢花。”

    “那你就当我是第一个。”

    之后,任由王祖新喋喋不休,香菜没有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王祖新今日那么大张旗鼓的来蓝埔军校送花给她,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误会他是心仪香菜。香菜倒不觉得王祖新对她有这么一方面的意思。

    这个男人的心眼儿其实跟他表面一样,挺花的。今日他这么做,基本上就等于拆穿了香菜是女生的事情。

    到了旭日钱庄,香菜将两百大洋一次性都提了出来。原本掌柜的拖拖拉拉,不是很待见她。可王祖新一出面,掌柜的立马麻溜的把整整两百现大洋准备好了。

    香菜提着钱要去附近最近的银行,待她坐上车之后,王祖新却迟迟不发动车子。

    “去银行?”王祖新回头看了一眼钱庄的大门,他本以为香菜一次性提出这么多钱是要急用,这才知道她不过是要把钱存到另一个更有保障的地方。钱庄是他们老王家开的,被人这么信不过,他心里也是不舒服的。“我们家钱庄的利息可比银行要高啊。”

    “那你们家钱庄的钱票到了龙城还有用吗?”

    王祖新有些语塞,“龙城?你要去龙城?”

    香菜不明意味的淡淡一笑,“今天你能在蓝埔军校里找到我,想必你已经把我调查得很清楚了。”

    王祖新尴尬一笑,“确实,吓我一跳。没想到你跟荣记商会的关系那么深。”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香菜跟荣记商会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王祖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都跟荣记商会得藤二爷睡一个屋子了,还不是?”

    他已经很委婉得没有说香菜跟藤彦堂睡在一张床上那样的话了。

    “跟藤二爷睡在一个屋檐下就一定跟荣记商会的关系很好吗?”香菜跟荣鞅可以算是死对头啊。

    “藤二爷不就代表了荣记商会吗!”

    香菜知道王祖新为什么能够理所当然的说出这样的话。所有人一提起藤二爷,想到不是荣记商会就是百悦门,完全把他当成了这两样东西的形象代言人。

    藤彦堂能够代表荣记商会和百悦门是没错,可在香菜眼里,他还是一个独立的人。

    藤彦堂的心思比较难以捉摸。王祖新至今不能确定他接近香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藤二爷看上了香菜?

    同样身为男人的王祖新觉得不大可能,且不说香菜一穷二白,还是个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平板娘。哪一个正常的男人抱着一个跟男生没两样的女孩子,能产生得了欲/望?

    王祖新怀着异样的心思,发动了摩托车,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精芒。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银行,我这就带你去。”他说话的口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王祖新故意放慢车速,将车子驶到了一个巷子口边上,迎接着即将发生的一幕——

    尽管香菜有所察觉,还是被从巷子里冲出来的一群蒙面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被这群蒙面人团团围住,王祖新迫不得已把车子停下。

    香菜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早知道王祖新还给她安排了这么一出戏,她就不会跟他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190章 不要惹我

    七八个蒙面人各个手持砍刀目露凶光,一出现就将王祖新的摩托车团团围住,为首得更是用明晃晃的砍刀指着香菜得鼻子,怒声呼喝道:“把钱交出来!”

    原来是遇上打劫的了。

    这就奇怪了——

    香菜不着痕迹的瞥了貌似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王祖新,心里更加断定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王祖新穿的花枝招展、油头粉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爷。这些劫匪见面就冲一身穷酸的香菜指鼻子,明显就是有意的安排。

    这种情况下,香菜只能……毫不犹豫的卖掉王祖新!

    她指着恨不得躲到她身后的王祖新,对那群劫匪说:“各位大哥,他比我有钱。他是青龙商会王会长的儿子,你们只管绑了他。不管花多少钱,王会长肯定会把他儿子赎回来!”

    那几个劫匪面面相觑了一阵,目光中带着一些难以置信,大概都没想到香菜会是这样的反应。

    香菜忽的从车上跳下来,吓得为首得那个劫匪立马紧绷起神经,再次抄起砍刀对准了香菜,粗声粗气得威胁,“废话少说,赶紧把钱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杀意,悄悄地在周围弥漫。

    香菜一拳敲碎了摩托车的玻璃灯罩,抓起一块顺手的玻璃碎片,对着那群绑匪嫣然一笑后,在众人愣神的那一瞬,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王祖新从摩托车上拽下来。

    王祖新蒙圈了。等他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以极其卑微的姿势跪在地上,后脑被香菜蛮力按住,大半张脸贴在摩托车的车座上,脖子还被一块锋利的随便抵住。

    见状,那群劫匪又惊又愕的愣在原地,眉目间原先凶神恶煞一般的气息被惶恐取代。为首的用无助的眼神质询被香菜在三招之内制服的王祖新,这一票到底干还是不干。

    他们本来是王祖新请来试探香菜身手的,王祖新大概也没料到会把自己给“试”进去。

    刺痛感传来,王祖新明显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滑下来。

    这个臭女人居然真的敢动手!

    香菜紧按着他的后脑。只要察觉到他挣扎一下。她就加重一分手上的力道。锋利的玻璃碎片刺进他的皮肉中,就看他怕不怕!

    王祖新显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与香菜的胆量拼搏,只得停止挣扎,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香菜屈着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冷笑着说道:“祖少爷。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王祖新找这些人来试探她的实力。还想做个亲眼见证,起码也要把自己的角色演好,怪就怪他没把自己的演技修炼好。他开着摩托车故意放慢车速。还把香菜带到这个早就设下埋伏的巷子口。要是这样,香菜还是察觉不到他得意图,那就白活两场!

    香菜继续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你查出了我什么,既然你找人来试探我,想必你也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对我不仁,我就对你无情无义。别把你那些小聪明用在我身上——”

    王祖新慌张解释:“我是想试探你没错,我就是想知道你真正的实力,看看能不能为我所用……”

    一张口说出了心里话,说完之后,王祖新便后悔了。

    香菜怎么可能甘心被人利用!

    她嗤笑一声,不遗余力的嘲讽他,“为你所用?你觉得可能吗?”

    当初荣鞅让她帮忙做事的时候,香菜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王祖新算是个什么玩意儿?说好听点他是王世尧名义上的养子,难听的就是私生子!

    王祖新不想放弃这个敢拿枪指荣鞅脑袋的女人,“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荣记那边的人不可能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但是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他自己不过是一个尚不能在王家自处的私生子,香菜是真不知道王祖新哪来的自信和资本对她开出这样的条件。

    “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她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凭本事争取,总之再不济也不会靠着王祖新这样的男人讨生活。

    见她柔弱一笑,王祖新以为她是改变了主意,不禁心头大喜,紧接着却是听香菜软声道:

    “你找来的这些手下,还真把我给吓到了,是该赔我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吧。”

    吓到?是他们这些大男人被她这个小女子给吓到了才对吧!

    看到她眼神闪过狠厉之色,王祖新哪敢说不赔的话,当即咬紧了牙关痛快道:“说吧,你要多少!”

    “让他们,还有把你身上的钱全都掏出来。”

    王祖新脸上挂着窘迫的笑,“你先把我放开,我这就把我身上的钱全都给你。”

    香菜谅他也做不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当即就松了手,却是没有丢到手上的玻璃碎片,显然还是对王祖新留了个心眼。

    王祖新直起身子,脸色始终不大好,偷偷的瞥了一眼摩托车上被香菜一拳捶碎的灯罩,艰难的吞下口中,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

    要知道那灯罩比汽车的挡风玻璃还要结实!

    王祖新和那七八个劫匪掏光了身上的钱,足有一百多大洋,零碎的那些是劫匪的,剩下的都是王祖新拿出来的钱票。

    点着钱,香菜淡漠的瞥一眼为自己处理脖子上伤口的王祖新,“实话告诉你,我脾气不好,劝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来招惹我。”

    闻言,王祖新到嘴边的话用咽回到了肚子里。他本想跟香菜开玩笑说给自己留点医药费的,听她这么一说。半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了。

    香菜拐回钱庄,用这些钱票提了一百多现大洋出来,一并带去了银行,开了个户,将这些钱存到了户头里。

    ……

    办完了事,香菜回蓝埔军校,到宿舍叫藤彦堂,“走吧,出去吃馄饨。那天明锐带我去吃的那一家,味道很不错。”

    藤彦堂原本心情就很不美丽。这会儿又从她口中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心情更是糟糕。

    他赌气道:“不去!”

    “不去就不去,正好还给我省钱了呢。”

    一听这话,藤彦堂来气。这女人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来哄哄他!

    他一个翻身从床下下来。捉住香菜的后领就把她提着往外走。今儿他一定要从香菜这只铁公鸡身上薅一撮毛下来!

    香菜见过藤彦堂吃饭的斯文样。却不知道他的食量究竟有多大。当他一脸吃了六碗馄饨之后。香菜震惊了,肉疼得看着他,“你也不怕撑得慌。”

    装馄饨的碗小。一碗馄饨半碗汤,馄饨压根儿没几个,别说吃六碗了,十碗八碗都不管饱。何况藤彦堂今天火气特别大,正需要这些汤来浇浇。

    到了付账的时候,香菜跟藤彦堂耍赖道:“我就付你一碗的钱,其他你吃了多少自己付吧。”

    藤彦堂哪能依她,他出来身上也没带钱。

    一把将香菜的钱包夺到了手上,用里面的钱痛快的跟老板结账,他还翻了翻香菜的钱包,发现里面有不少零碎的银元和铜元,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票,票上有三百多大洋。

    一看票上的开户日期是今天,藤彦堂张大了双眼,“怎么一下多了这么多钱?”

    不是只有两百大洋吗?

    回去的路上,香菜把王祖新设计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香菜毫不留情的把王祖新教训了一顿还讹了一百多大洋,藤彦堂眼中的寒意才稍稍褪去一些,心情也没之前那般郁闷了。

    他忍不住问:“你存这么多钱做什么?如果你急需用钱,我把上回你给我的金条兑成现钱还你吧。”

    “不用。以前在乡下过日子没那么讲究,不管钱多钱少都是过,到了大城市,手上没几个钱,心里总没个着落。要是以后我跟我哥回老家,我存得这些钱怕是也派不上用场了。现在能存一点是一点,万一日后有需要用着钱的地方,也不至于那么慌手慌脚。”

    藤彦堂心头一沉,眼神暗下来,“你跟你哥还会回老家去?”

    他并不知道香菜和芫荽今后的打算,总觉得这兄妹俩来沪市除了办事就是闯荡。

    香菜没想那么多,点头就道:“其实是我想回去,我哥不一定,就算找到我爹,他也不一定要回老家去。”

    男孩子的心总是比较野的。

    藤彦堂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半开玩笑道:“你就没想过在沪市找个婆家?”

    香菜立马露出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我才不要呢!生在沪市的人,都有一种哦你好莫名的优越感,以为自己金贵得很,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外乡人。这种人难伺候的很——”

    藤彦堂抬手掐着她得后颈,稍稍加重手上的力道,眼中闪烁着渗人的笑意,“你是说我难伺候?”

    香菜缩着颈子,嘿笑着说:“不敢不敢!”

    “哼。”见她乖觉,藤彦堂这才放开手。

    香菜揉着被捏疼的后颈,一脸的抱怨。

    两人到了蓝埔军校门口,就见陆一鸣和另一名教官迎面而来。

    陆一鸣脸上挂着笑容,“二位,今儿鄙人做东,在明春楼定了一桌酒席,藤教官,小林,一起赏个光吧。”

    发现他的目光在香菜身上停留过久,藤彦堂心中不悦,却面色不改,“谢谢陆教官的心意,我和她刚吃过了。”

    “既如此,陆某便不勉强藤教官了。”

    听藤彦堂说不去,陆一鸣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今日这个应酬,他还请了青龙商会里的几位大人物。让藤彦堂跟他们坐一桌,他还真怕到时候他们在明春楼里闹翻天。

    香菜也很干脆得说:“天儿也不早了,你们吃好喝好玩好就行,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明儿还早班呢。”

    陆一鸣心想他请不动藤二爷这座大山还请不动一个小丫头片子吗?

    他对香菜歉然一笑,“小林,你看你来我们学校那么久了,我们一直没表示什么,就借今天这个机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们这个家庭的温暖。”

    这家伙还真是穷追不舍!难道他没看出来香菜就算不是一座山,也有藤二爷这座大山压着么!

    还大家庭的温暖,真是可笑!明春楼,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个正经的地方。

    藤彦堂抬手按着香菜的肩膀,微笑着对陆一鸣道:“小林可不是咱们这群大老爷们,她年纪还小,不适合明春楼那样的地方。”

    陆一鸣看向他,目光变得别有深意,半开玩笑说道:“呵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藤教官是小林的监护人呢。”

    藤彦堂倒是没有表现出不开心,可一听“监护人”这词,香菜不高兴了。她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什么监护人!

    她扭着肩膀,将藤彦堂的手甩了下去,淡漠的对陆一鸣说:“陆教官走好,我就不奉陪了。”

    陆一鸣再没眼色也看得出来自己把香菜惹得心情不好了,看着她和藤彦堂一道离去的背影,他纳闷了。刚才他是想讽刺一下藤彦堂的,怎么就把香菜给惹到了?难道她很紧张藤彦堂不成……果然如传言的一样,香菜和藤彦堂的关系不一般吗?

    走远了以后,藤彦堂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陆一鸣的身影,仍不能放松心情。

    他沉下脸,对一言不发的香菜说:“我发现姓陆的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儿,我猜他已经识破你假小子的身份了。”

    香菜不意外,只是很郁闷。“今天王祖新驮了一车的玫瑰花,那么张扬得送到宿舍楼底下,我已经没指望自己能瞒住陆一鸣了。”

    “王祖新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藤彦堂故意黑了王祖新一把。

    香菜气愤道:“他就是故意的!”

    王祖新喜欢玩儿,给过他一次厉害和教训后,看他还敢怎么跟她玩儿!

    第二天,香菜就收到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经过昨天的事之后,王祖新居然还敢来招惹她!

    当着藤彦堂的面,香菜把一束玫瑰花扔到了垃圾桶里,“跟他说了我不喜欢玫瑰花!”

    藤彦堂黑着脸看着垃圾桶里的玫瑰花,目光闪了又闪。(未完待续。)

第191章 赴约

    许是陆一鸣真的看穿了香菜是女孩,这几日总有意无意的接近她。想要在蓝埔军校避开这个人,显然没那么容易,香菜也只能小心应付着。

    那日盛情被拒,陆一鸣始终耿耿于怀,缠着香菜说一定要请她吃顿饭。

    藤彦堂看不下去,暗中给陆一鸣投去了无数个警告的眼神。一开始的前几次,陆一鸣还懂得察言观色,悻悻作罢,可后来却是变本加厉,想方设法的接近香菜,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以防香菜被陆一鸣染指,藤彦堂对香菜更加寸步不离。

    这天中午,陆一鸣打扮的人模狗样得来敲门。

    藤彦堂开门一瞧是他,当即就想把门给摔上。他强忍着这股冲动,表面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说话时却带着疏离的口吻,“陆教官,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陆一鸣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郑重的向藤彦堂宣布,“香菜已经答应跟我出去吃饭了,”末了,他又强调,“就是今天!”

    藤彦堂挑挑眉,显得一点也不意外。

    其实他早知道香菜今日会跟陆一鸣出去,而且这还是他们商量后的结果。总被陆一鸣这么缠着不是个事儿,只要能打消他今后再来纠缠的念头,香菜就想跟他出去吃一顿饭也无妨。

    陆一鸣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发了,香菜却还在蒙头睡大觉,足见她对这次的约会有多么不上心。

    藤彦堂回头瞥一眼大床上蠕动了一下的团状物,收回目光时对陆一鸣意味深长得笑了一下。

    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陆一鸣当即感到背心一凉,直觉不好。

    瞧陆一鸣肃了几分脸色,藤彦堂笑得更深了,并缓缓说道:“我听说陆教官今日在明春楼订了个雅间,怕是请得不止香菜一人吧。”

    陆一鸣脸色猛然一变,目光迅速掠向屋里头,然而门口却被藤彦堂看似精瘦却伟岸的身子挡了个结结实实,他根本就看不到屋里的香菜是横还是竖。他惊疑不定的紧盯着风轻云淡的藤彦堂,心里飞快的翻涌——

    香菜今日上午才答应跟他一起出去吃饭,他也是临时起意才在明春楼订了个雅间。不过才半天功夫就传到了藤彦堂的耳朵里。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不止如此,他如此严密的对藤彦堂布下监控——藤彦堂的身边到处都是他的眼线,这个男人究竟是如何得到消息的?难不成藤彦堂也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这……这怎么可能!

    不愿意相信这一点的陆一鸣顿时觉得藤彦堂的笑容悚然了许多。他再也得意不起来,神色中的惊惶透露了他此刻紊乱的情绪。只要一想到自己被藤彦堂算计着。他就坐立难安。

    先前陆一鸣总以为谅他藤二爷在龙城多么权势滔天。在羊城没了荣记商会的庇护和倚仗,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他显然是小瞧了藤彦堂的能耐!

    藤彦堂对一脸惨淡的陆一鸣笑说:“陆教官,明春楼天字号的雅间那么大。加我一个不算多吧。”

    陆一鸣扯了扯嘴角,干巴巴道:“藤教官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是啊,陆教官该不会不欢迎我吧?”

    陆一鸣心想,难怪今日上午香菜答应的那么干脆,敢情是跟藤彦堂商量好组团一起赴他的约。

    心里反感,他偏还要讨好对方,“藤教官肯赏脸,陆某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只不过——”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面露为难之色,“今日青龙商会的几位公子爷也会到场,天翰少爷跟您一向水火不容若要在明春楼闹起来,我怕到时候您这面子不好看。”

    藤彦堂怎会听不出对方这是在婉言拒绝自己,反正脸皮已经厚下来了,他也不介意再往脸上贴几张狗皮膏药,“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和王天翰达成了共识,我在羊城的这段期间,他会与我和平共处。”见陆一鸣不信,他加了一句,“毕竟我是他的教官。”

    陆一鸣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除非王天翰转性,否则他不会給藤彦堂好脸看!

    既然藤彦堂想去,那就让他一同去,陆一鸣倒是要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到时候藤彦堂下不了台,希望他不要像个女人哭就好!

    陆一鸣倏然展颜,“那好,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叫上香菜吧。”

    藤彦堂关门回屋,将赖床的香菜叫了起来。

    用爪子耙了耙头发,脸也懒得洗,香菜就跟着藤彦堂和陆一鸣去明春楼了。

    明春楼,有酒有肉有女人,无非就是个豪华的妓馆。陆一鸣在这种地方请香菜吃饭,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天字号雅间,早到得几位客人等不及做东的人来,便已经大开荤戒了。

    以王天翰为首,他身边的那七个跟班,自然是沾了他的光才能够到这里来。七武海比不得左拥右抱的王大少爷,不过他们也是每个人怀抱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

    有王天翰在的地方,王祖新显得比较矜持,坐一旁自斟自饮,笑眼看他们寻欢作乐,心中却冷到极致。

    待姗姗来迟的陆一鸣带了两个人一出现,王祖新惊嘚手一抖,险些将杯中的酒洒出来。

    王天翰显然也很意外,他脸色难看了一下,大约是想起了什么,重又挂上轻浮不羁的笑脸。

    “哟,藤二爷,这陆教官也真有本事能把你也给请来!”

    王天翰竟然没有立刻对藤彦堂吹胡子瞪眼,这可惊到了王祖新,甚至香菜也感到意外。因为藤彦堂事先给陆一鸣打过一剂预防针,后者只微微流露了意外的表情后便一脸的波澜不惊。

    王祖新料想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他太了解他这个弟弟了,知道王天翰平生最忌讳两件事,最讨厌别人直呼他“王会长的儿子”,更讨厌被拿来与旁人做比较。王天翰自己喜欢强出头,却又不喜欢被别人抢风头。

    荣记三佬在沪市十分风光,一向不招王天翰的喜欢,尤其是前不久他们才从王天翰手中没收了一批货,等同于在这小子身上剜了好大一块肉下来。这样王天翰还能不记仇?

    依王天翰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不记仇!

    王祖新凑到王天翰跟前,眨着一对明明如月的桃花眼。“天翰。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位是谁吧?”

    不怪王祖新怀疑王天翰不认得藤彦堂这张脸,实在是因为王天翰突然之间对藤彦堂转了态度,这一点很可疑!

    王天翰赏了他一记冷眼,“荣记商会的二当家藤彦堂。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对王祖新冷言冷语完。他马上就对藤彦堂表示友好。那模样简直比见了亲兄弟还亲,“藤教官,这边坐——”

    王天翰旁边的王志刚收到他递来的颜色。乖乖的挪到了一旁,接着又看到藤彦堂飘来的颜色,然后他又往远处挪了挪。

    藤彦堂将香菜安排到身边,他刚一坐下,就见王天翰推开怀里的女人,把脑袋凑到了他跟前来。

    王天翰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悄声问:“你之前跟我说的话还作数吧?”

    藤彦堂小声回他,“我做生意,向来很讲信用。”

    香菜竖起了耳朵,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

    见他们二人交头接耳,王祖新更加确定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鲜为人知的交易。

    身为王世尧的嫡子,王天翰本就是天之骄子。有了这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他更是能在青龙商会里呼风唤雨。不过有王世尧在,他还甭想在青龙商会只手遮天。只不过他一旦得到了藤二爷这个助力,他的势力只会更上一层楼,而且还会变得更加目中无人。

    王祖新悻悻然,却摆出兄长的架子,“天翰,你可别被骗了!”

    王天翰一向视自己为王家的独子,即便王世尧膝下多了个养子,觉得这也不足以威胁到他的地位,何况王祖新也总捧着他,平日里他与这位义兄也没有什么不和睦的地方。所以对王祖新的话,他多少还是能听得进去的。

    王天翰偏头,像是安抚王祖新一样,“放心,不会啦!”

    香菜可是知道,这王姓的二人不愧是一对兄弟,都很自作聪明。她也看得出来藤彦堂和王天翰之间建立了某种关系,可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呢?仔细想来,可能是那天在戏园子,藤彦堂与王天翰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

    被挤到远处的王志刚不满香菜入戏还坐他旁边,嘟嘟囔囔向陆一鸣抱怨,“陆教官,你怎么什么人都带来了……”

    他声音再小,也逃不过藤彦堂的耳朵。

    藤彦堂看向王志刚,“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王志刚脸色难看一笑,他低着头不敢看藤彦堂的眼睛,神情唯唯诺诺,“我、我说的不是藤教官您,我说的是……我说的是……”他忽然伸手指向香菜,拔高的声音多了几分理直气壮,“我说的是她!她就是咱们学校的一个炊事员,凭什么到这地方来!”

    嘿哟,这小子典型得好了伤疤忘了疼!

    在藤彦堂发作前,陆一鸣率先把脸拉下来,“王志刚,你怎么说话呢!你也不过就是破烂街里出来的毛孩子,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还有,你们以后对林姑娘都客气一点——”

    “咳咳。”香菜没想到,陆一鸣居然当场就把她是女孩子的事情说出来了。

    王志刚他们七武海还没反应过来,反倒是王天翰两秒之后恍过神儿来。他瞪大双眼,脸上写着不可思议。

    他惊奇得嚎了一嗓子,“行啊,现实生活中的花木兰啊!”

    香菜笑的跟个狗腿子似的,“像我这种别的本事没有,就空有一身力气,出来讨个生活不容易,也只能这样了。”

    王天翰搂紧了怀里的两个女人,邪笑着说:“没本事?没本事可以跟她们一样呀!”

    他怀里的其中一个女人甩着喷了刺鼻香水的粉帕子,娇媚一笑,妖里妖气的附和着王天翰说:“就是啊,女人赚钱还不容易吗,两腿一岔,躺床上等爷临幸就是了。”

    说完,她抚着王天翰的肩膀,像是炫耀一般,有意无意的向香菜瞟了两眼。

    香菜要真是那种女人,藤彦堂可能也不会看上她。

    “你说你一个女人混到我们学校来,原因肯定不是因为讨生活那么简单吧!”“九姑娘”频频向香菜瞟白眼。

    经他这么一说,王天翰收起吊儿郎当的笑脸,也警惕起来,举一反三再一想,只怕藤彦堂来蓝埔军校的目的也不简单。

    有人笑话藤彦堂,暧/昧的说:“原来藤教官一直跟一个女人住在一起,那你们俩之间没发生点啥?”

    “原来——我们都还以为藤教官有那方面的嗜好呢,这不性取向挺正常的吗!”

    七武海你一言我一语的拿藤彦堂和香菜说事儿,王祖新冷眼旁观,他还真就想看看自称脾气不好的香菜能忍到他们几时。

    香菜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七武海身上,她拽着一姑娘的旗袍衣摆使劲儿的搓。

    明春楼的姑娘清一色都穿着短身旗袍,露着大白腿,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她们身上的旗袍极漂亮,印着很艳丽的花色。旗袍的材质看上去很光滑,摸上去却有一种涩手的砂纸感,显然不是纯丝线做的,大约掺了棉麻之类的材料。

    见她对别人身上的衣裳这般爱不释手,藤彦堂轻叹一声笑道:“你喜欢的话,咱们改明儿上街买几件。”

    香菜摇摇头,“我就看看这旗袍什么材质的。”

    被摸衣裳的那姑娘笑说:“这位小姐好眼力,我这身衣裳是玲珑庄出品的,百分百纯丝的。”

    “听姑娘这口气,玲珑庄大概是挺有名的。不过你这衣裳不是纯丝做的,顶多百分之二十的丝线,其余是绦丝和棉麻。”

    听香菜一说,不止这姑娘,这屋子里的其他姑娘也都变了脸色,纷纷扯着自己身上的旗袍哇哇直叫唤。

    “居然不是纯丝的,我这身衣裳,那玲珑庄的老板可是要了我两块大洋啊!”

    一说起衣着打扮,这些爱美的姑娘咋咋呼呼起来。

    王天翰不胜其烦,一怒之下,将她们全给轰出了雅间。(未完待续。)

第192章 请指教

    酒过三巡,香菜早就醉倒在藤彦堂身旁,红扑扑的小脸儿蹭着他的肩膀,哼哼唧唧着些不清不楚的话。

    藤彦堂侧耳细听,也仅捕捉到零碎的只言片语,“嘴里苦,我想吃辣条”之类的。

    “辣条是什么东西?”

    “辣条就是辣条,很便宜的,五毛钱一包。”

    藤彦堂哪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鬼,见识到了香菜奇差的酒量,他还哪敢往她杯子里倒酒。

    陆一鸣见香菜昏昏沉沉,目光里似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继而颇为殷勤道:“香菜,我送你回去吧。”

    费了好大一番劲儿,香菜那熏熏然的双眼才对准了他。

    不等她有所回应,藤彦堂便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脑瓜按在了肩上。

    “这就不用麻烦陆教官了。”

    香菜是醉了,可藤彦堂清醒得很。

    香菜将他的手臂当抱枕,身子歪在他的身上,闭上了眼睛,呼吸慢慢变得均匀。

    看到藤彦堂眼中的温柔和疼惜,陆一鸣和王祖新皆是一惊。大名鼎鼎的藤二爷竟真的对一个乡下丫头动了真情?!这话传出去,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陆一鸣脸部抽搐了一下,随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半是玩笑半是打趣道:“二爷到蓝埔军校,莫不是为了追随香菜?”

    藤彦堂挑挑眉,不置可否。还真是这样,香菜要是不在这里。他也不会到蓝埔军校任教官一职。

    王祖新眼中的惊诧久久不能褪去,对面露微笑的藤彦堂由衷的感慨了一句,“没想到堂堂藤二爷也有这么侠骨柔肠的一面,佩服,在下实在是佩服!”

    只要藤二爷招一招手,什么样的女人不会投怀送你?偏偏对一个乡下小丫头情有独钟,他是吃错药了吧!这等口味儿,真是他等凡夫俗子不能比。

    藤彦堂会在别人跟前把香菜护得很周到,却不会宣扬她的好。这种事情,只需要他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

    喝上头的王天翰没有将儿女情长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只要他需要。随便在明春楼里找一个姑娘就能发泄,何必费神费力的去追求旁的姑娘?他可是做大事的人,才不会将心思浪费在这种没必要的事情上。

    王天翰端起就被,醉眼微眯觑向藤彦堂。“藤教官。上回你跟我说的事儿。可别忘了。”

    “不会忘,不会忘。”

    王天翰吃了定心丸,满意的点头。

    一直暗暗踹度的王祖新。始终猜不出王天翰与藤彦堂之间到底能有什么交易,见王天翰喝的差不对,所谓“酒后吐真言”,他终于忍不住问:“天翰,你跟藤彦堂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王天翰醉眼朦胧的看他一眼,想也不想,张嘴就道:“就是上回我让江胖子运的那批货——”

    王祖新看着藤彦堂说:“那批货不是被荣记商会给没收了吗?”

    为了逃那点儿关税,王天翰自作聪明舍近求远,把价值几万大洋的金花膏运到了荣记商会地盘的江岸上,做了一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王天翰美滋滋的笑着,“藤教官已经允诺了我,可以把那批货还给我。”

    藤彦堂不紧不慢的强调,“不是全部,不过我可以保证,能有一半。”

    王祖新看着他这个又傻又天真的弟弟,简直要无语。那批金花膏原本就是属于王天翰的,藤彦堂把这批货送还到王天翰手上,只能说是把东西物归原主。他偏不能理解王天翰为什么要把藤彦堂当成大善人大恩人一样。

    既然是交易,藤彦堂不可能会白白的将金花膏交到王天翰手上,他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似乎看出了王祖新要深究的意图,藤彦堂赶在他前头,状似很为难的样子又说:“我大哥定下的规矩,我也没办法。龙城的烟馆都被我大哥派人给查封了,那些金花膏,我们留着也没用。在我大哥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能稍微动用一下手段,从上回那批金花膏匀出一部分来给你。”

    王天翰能将那批金花膏拿回一半,就已经很知足了,“反正这笔买卖,不要让我没得做就行。”

    其实说实话,王祖新巴不得王天翰掉进藤彦堂挖好的坑里。生意一旦做亏,王天翰肯定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家里的老头子肯定会对这小子施以颜色。他应该庆幸才对,此刻他却是暗自焦急,他实在拿不准藤彦堂对王天翰到底是什么态度。

    王祖新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为弟弟好的兄长架子,态度诚恳得端起酒杯,对藤彦堂说:“藤二爷,我这个义弟就麻烦您多指教了。”

    这话听着像是“我弟弟涉世不深,你这根快要修炼成精的老油条不要骗他”云云,实际上却是暗自使了一大把劲儿把王天翰推到了火坑里。

    藤彦堂火眼金睛,怎会看不出王祖新眼底藏着的勃勃野心?不过他谅现在的王祖新也扭转不了王天翰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他回敬了王祖新一杯,面色带着惭愧,“指教不敢当,日后肯定还有很多这样的机会,合作愉快就是了。”

    王祖新试探性的问:“不知我义弟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藤二爷?”

    藤彦堂不可能轻易妥协。

    藤彦堂笑笑,看了王天翰一眼,神色有些为难,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关于这件事……祖少爷是天翰少爷的义兄,你们兄弟情深,情谊深厚,我想说出来也无妨吧?”他挑眉请示王天翰,“天翰少爷觉得方便吗?”

    王天翰倒是无所谓,“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他撂下筷子。嚼着牛肉片,大大咧咧道,“爹要在东安路开个娱乐场所,”他也是个说话会保留的人,没有挑明他们王家眼红百悦门的生意,想依葫芦画瓢,在羊城开一个类似的娱乐场所。他特意看王祖新一眼,“这事你也知道——”

    王祖新听得是心头一紧,自从家里的老爷子决定效仿百悦门之后,他心里就一直蠢/蠢/欲/动。一心想要插手娱乐这方面的事情。他当然也知道王天翰在盯着这块肥肉。

    王祖新脸色稍沉。凝声问道:“金花膏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王天翰想在娱乐场所里兜售金花膏吗?他疯了不成!

    王天翰岂是他想象中的傻子?他当然知道青龙商会要开的是歌舞厅而非烟馆,再说他们青龙商会名下那么多烟馆,再多的金花膏也不愁销售不完。

    王天翰得意洋洋得说:“东安路那边已经开始动工了,两三个月之后就可以开张做生意了。藤教官的意思是。等我们得歌舞厅开张之后。他会安排大名鼎鼎的雪皇江映雪小姐去剪彩!”

    王祖新眼前一亮。这可是大好事啊!尽管不能将江映雪挖到自己舞厅里来是一大遗憾,但是开张的时候能够请到她本人来捧场,这可比在任何一家媒体打广告还有用!

    江映雪就是整个沪市娱乐界的代表人物!

    王祖新暗喜一番。不过很快便冷静下来。在商言商,他觉得藤彦堂不会这王天翰丢一个这么大的便宜。

    “雪皇小姐的出场费不低吧。”

    王天翰豪爽道:“钱都不是事儿。”最重要的是打响自己的招牌。

    王祖新心里泛酸,他看得出来,王天翰对这个还没开张的歌舞厅是志在必得的。他拿什么跟他这个弟弟争?他是不是该向藤彦堂取取经?

    他冲藤彦堂友善的笑了一下,“经营场子这方面,我们都比不过藤二爷,到时候还请二爷不吝赐教。”

    藤彦堂很有技巧得谦虚回道:“我也没太认真,一直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他这话就等同于在告诉旁人,老子还没拿出真本事呢,就算你们再开十个八个跟百悦门类似的场子,也不怕你们争得过老子……

    “说到玩儿,”王天翰越喝越上脸,整张脸红得跟后屁股似的,醉醺醺的双眼扫过藤彦堂和陆一鸣二人,“藤教官在这方面绝对比不过陆教官,陆教官的口味儿可不是一般的重,那个直……”

    陆教官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忙给王祖新打了个眼色。后者接到他的暗示后,扶着王天翰,大声打断他的话:

    “天翰,你喝多了,要不要解手?我扶你去解手!”

    王天翰神情熏染,恍惚得看了王祖新一眼,还真觉得有一阵尿意涌上来,任由义兄把他架起来,临出雅间前还不忘给藤彦堂补充一句,“藤教官,我看你跟陆教官臭味相投,改明儿让他带你一块儿玩玩儿。”

    藤彦堂看向神色异样的陆一鸣,后者故作镇定得冲他一笑,“那小子醉了,藤教官别听他胡言乱语。”

    藤彦堂也不追问。

    其余人今夜留宿明春楼,他不打算和香菜在这地方多待,于是就夹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香菜告辞走了。

    香菜整个人像一块抹布似的耷拉在藤彦堂的胳膊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捂着嘴胡乱扑腾了一下,“呜呜,要吐了……”

    藤彦堂无奈把她放路边。香菜双脚一沾地,嘴一张就呕了起来。

    藤彦堂一时手忙脚乱,他还是第一次亲自照顾醉酒的人,见香菜难受得呕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才在桌上,他就没见香菜喝多少。

    “你这酒量也太差了。”藤彦堂无奈道。以前吃饭的时候,也没见香菜贪杯,想来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酒量很差,所以控制自己没多喝。

    香菜直起腰来说:“我没醉……”

    她也就是吃的太多了,一下子没消化过来。蓝埔军校的食堂伙食不如外面的好,今个儿陆一鸣请客,她总算把这段时间的大酒大肉给吃了回来。这一顿要是不吃个够本,谁知道下一回吃上好的会是什么时间。

    “还说自己没醉,”藤彦堂指着她的脚下,“你看看你,站都站不稳了。”

    香菜看向自己虚浮摇晃的脚步,一低头顿时感觉整个世界似乎要颠倒过来。

    好在藤彦堂够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掐住,不然她这一头栽下去,还不得把这平整的地面给砸出个窟窿来?要是被巡警逮着了,还要告他们破坏公共财产。

    香菜抱着他的胳膊,扬起红扑扑的小脸儿冲他坏坏一笑,“我真的没醉,其实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她抬手指点着藤彦堂得鼻子,眯着早已把藤彦堂看穿的双眼,嘿笑着说,“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青龙商会跟你抢生意,你肯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我说的对不对?”

    藤彦堂无奈一声轻叹,“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他捉着香菜那只不安分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小手,“你好好走路行不行?”他都快被带进沟里去了。

    “你不要扶我,我自己会走。”香菜倔强得想要跟他证明自己没醉。

    “你不让我扶,那你要抱着我的胳膊到什么时候?”藤彦堂笑问她。

    香菜抱紧了他的胳膊,“你别管,反正不要你扶。”

    对,就是要你再抱紧一点。

    藤彦堂望了一眼黑黑的天空上挂着的一轮明月,又是一阵轻叹,“在龙城待着多好,偏要跑到羊城来。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香菜低笑一声,扭捏着说道:“我想当服装设计师,这曾经是我的梦想——”

    谁问你的梦想了。那种东西说好听点事服装设计师,讲难听点就是裁缝。

    “啧啧,”藤彦堂鄙夷道,“想做漂亮衣裳,先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再说吧!”

    “我的蚕,我的蚕——”香菜松开藤彦堂,疯疯癫癫的往前跑,跟个脱缰的小野马似的,拽都拽不回来。

    “你跑慢一点。”别摔倒了。

    藤彦堂觉得自己像个奶娘,在费劲儿的照顾一个野孩子。

    香菜又跑回去,踮着脚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我偷偷的告诉你,我的蚕不吃素,只吃肉!”

    唯恐她又蹿走,藤彦堂抓着她的胳膊,抬手招来一辆黄包车,将香菜送了上去,自己也坐了上去。

    夜色悄然,一颗流星在低垂的夜幕划落。

    香菜快速虚空一抓,似将什么东西握在了手中。她神秘兮兮的将拳头放在藤彦堂的手掌上,“送你一颗星星!”

    等她摊开手,藤彦堂哭笑不得。那只手里根本什么就没有……

    但是此刻他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鼓动着骚动着,像是要溢出来。(未完待续。)

第193章 摸我屁股要剁手

    隔天,也不知道谁传开的,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食堂新来的那个炊事员是女孩的事。

    被揭穿就被揭穿吧,香菜一如既往的干她该干的事儿,就是迎着旁人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她总浑身不自在,

    以往那些爱袒胸露怀的男生,如今每每进食堂先要探着脑袋看看香菜在不在,看她要是再了,就乖乖的在门口把衣服穿回到身上,

    郭师傅对她的态度也有很大的改变,先前总是对她呼来喝去的,把她当男孩子使唤。自打知道香菜是女孩,他说话的声音变得细细柔柔,生怕吓着人家姑娘似的。

    今儿一早,藤彦堂一顿早饭还没吃完,就见香菜就干完活儿了,这让他心里有点不平衡。他草草又吃了几口,便撂下了碗筷,起身追香菜去了。

    今儿来吃饭的人比以往多,大约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来瞅传闻中的那个女孩子。这些人除了在心理上给香菜造成了一点儿负担,也没给她添其他的麻烦。来吃饭的人越多,香菜就越能快速的把锅里的稀饭分完。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香菜和藤彦堂挤出了食堂,还没走多远就发现了有意思的一幕——

    三个男学生将另一个长得比较阳光的男生堵在墙角里,似乎要做坏坏的事情。

    循着香菜的目光看去,藤彦堂发现陷入困境的那个男生有点儿脸熟,再仔细一瞅。才将对方的五官看的清清楚楚,顿时有点幸灾乐祸。

    “那不是明锐的弟弟吗。”

    就算明锐有个了不得的哥哥在罩他,他在蓝浦军校混的显然不是很如意。

    香菜眼瞅着明宣被三个男生中的其中一个踹了一脚。学校里出现了霸凌事件,藤彦堂竟还能无动于衷的杵在这里,她也是醉了。

    香菜睨着藤彦堂,冷冷讽刺一声,“我说藤教官,有学生被欺负了,你也不说去管一管?”

    藤彦堂神色有些悻悻然,他本想着明宣被欺负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再华丽丽出场。没成想香菜这么见不得明宣受欺负。

    他上前几步,冲着那个角落喝了一声,“诶,你们几个凑一块儿干嘛呢!”

    方才那三个对明宣动粗的男生一见是藤彦堂。均是脸色一变。吓得撒丫子跑得飞快。

    明宣拍打掉身上的脚印。笑盈盈的迎上来,倒是让藤彦堂对他刮目相看了一番。

    这小子看上去文弱得经不起一顿暴揍似的,心理承受能力却不是一般的强悍。

    “藤教官好。”明宣跟藤彦堂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越过他找香菜,“香菜,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是女孩子啦。”

    “先别说我,你不打算跟我说说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吗?”香菜用眼神指了一下刚才明宣被堵的那个角落。

    明宣尴尬的笑笑,“没什么,那几个人跟我闹着玩的。”

    “我怎么看着不像是在闹着玩?”香菜对他满脸嫌弃的样子,心里嘀咕着,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明宣还是老样子,身上还是没有修炼出一点男子气概。“他们欺负你,你不会大声告诉他们,说你哥哥是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他们要是敢动一根汗毛,就吃不了兜着走?”

    明明有个这么好用的梗,真不明白明宣为什么不用。

    “我都是大人了,又不能事事都靠着我哥。”明宣一脸的郁闷,他就不信自己在学校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那个贼有本事的哥哥会不知道。依他看,明锐知道的够多,只是不想去管罢了!

    见他脸上爬上了一层愠怒之色,香菜也来了脾气,“嘿,说你几句,你还生气了!你吊着个脸给谁看呐!”

    明宣无辜,忙解释:“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气我哥——”

    要不是明锐一意孤行,把他送到蓝浦军校来,他也不会受到这种遭遇。不过就算他留在菖蒲学院,那日子也不会好到哪去。

    香菜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你哥把你弄到这里来,也是用心良苦。你不能老这样任人欺负,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年头,光会动笔杆子可不行。

    明宣比较斯文,别说他从来没跟人打过架,就是脸红脖子粗的跟人对骂的情况也很少有。

    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明宣却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他这么好欺负,也难怪明锐在他身上操了那么多心。

    被晾一旁的藤彦堂见香菜对明宣的事那么上心,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在那二人中间横插一杠,像个小老头似的对明宣语重心长道:“明同学,好好上课,带你们班的那个实习教官身上的功夫不错。你要是能学会一招半式,日后旁人就算不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也不敢轻易招惹你。”

    明宣摸摸鼻子,不大苟同藤彦堂的说教。他性子就这样,就像是一块吸水性很强的海绵,不管好的坏的都往里头吸收,反正随后压一压,总能把不想要的排挤掉。正因如此,他总能随时随地都能开朗的像阳光一样。

    香菜也知道不把明宣这种谦谦君子的脾性改掉,就算教会了他降龙十八掌也没用。

    “那些人为什么欺负你啊?”香菜问。

    “其实我也不大知道。”说到这儿,明宣就郁闷的不行。他不去招惹别人,那些人总会隔三差五的跑来找一些烂借口教训他一顿。不知不觉中,他就成了很多人欺负的对象。那些人好像能在欺负他的时候找到优越感似的,有的人还欺负上瘾了。

    他严重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明锐找来给他练胆儿的。

    香菜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是不是还在纠结女校区的事儿?”

    “你也觉得女校区不对劲儿吧!”放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明宣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每天都听不到女校区那边传来训练的声音,我怀疑她们每天都不用训练的。我发现有几个晚上,有人影在女校区门口鬼鬼祟祟,进去很久之后才出来。女校区不是男生止步吗?但那几个男的大晚上去女校区里,不觉得很可疑吗?还有还有,我还发现女校区里头有两个看大门的,他们好像都是日本人。”

    “日本人?”藤彦堂神色一凛,不禁向女校区的方向张望了一眼。他半信半疑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两个看大门的是日本人?”

    “我听到他们唧唧歪歪用日语在说话。”生怕藤彦堂不相信似的。明宣又附加了一句。“绝对不会错的!”

    女校区是蓝浦军校的禁地,明宣要是乖乖的不去触碰那个禁忌,怕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他这是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香菜劝他,“你还是别纠结女校区的事儿了。”

    明宣显然不肯罢休。“那女校区里的那些女生怎么办?”

    “她们只能认倒霉。”香菜显得无情。

    明宣看着一脸淡漠的香菜。不敢相信她居然能无动于衷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初那个破解“盘尼西林事件”困境的人哪儿去了?当初那个被季小天奉为救世主的人哪儿去了?

    明宣压抑着愤怒道:“她们跟你一样都是女孩子。如果她们真的有困难,你就不能帮帮她们吗?”

    “恕我无能为力。”香菜摊手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明宣太相信香菜的能力了。觉得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她一定可以做到,只是她不想去做而已。

    他抓住香菜肩膀的那只手被藤彦堂按住,因愤怒而变得猩红的双眼对上了藤彦堂那双冰冷的眼孔。

    “你想干什么?”藤彦堂冷声质问他。

    香菜却不怒反笑,调侃明宣道:“哟,这不是脾气挺大的嘛。”她扒掉肩上的那两只手,认真的一字一句说,“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万能的神。”

    藤彦堂丢开明宣的手,眼底闪过恼怒,不遗余力的嘲讽道:“不去依赖你哥,偏来依赖一个弱女子,你不是依赖她,你是让她去送死!”

    明宣脸上臊红,他对香菜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总觉得她有办法化解任何危机。抱歉得看着香菜,明宣用目光乞求着她的谅解。

    香菜并没有因为他刚才粗暴的举动就在责怪他,她继续劝说明宣,“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吧,我想你应该知道,在你之前有个学生因为牵扯到了女校区,夜里突然暴毙身亡。这件事不是某个人能够左右得了的。”

    是啊,牵涉到了日本人,一切都变复杂了许多。

    但是明宣很不甘心,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华族同胞沦为侵略者的玩物,他胸腔中就有一股怒涛在汹涌。

    见明宣仍是一脸的愤愤之色,香菜无奈的轻叹一声,“不过呢,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一听这话,明宣和藤彦堂皆是一怔,不约而同瞪大双眼看向香菜。

    香菜接着说:“我要是想到办法呢,不会坐视不理的。”

    明宣的脸色瞬间又垮下来,他听出了香菜这话安慰的成分很大,“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你不要逗我玩好不好。”

    “我很严肃好不好。赶紧把你的血性练出来,说不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香菜原先是不想插手蓝浦军校的那些猫腻,但是陆一鸣居然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就别怪她画出点颜色给他瞧瞧。

    香菜是女孩子的事情被揭穿,这件事八成就是陆一鸣传播出去的。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反正在蓝浦军校是混不下去了。要是继续在这里待着,麻烦肯定一茬一茬的找上她。

    被香菜委以重任,明宣被热血冲昏了头,一下干劲儿十足。

    打发了他,香菜和藤彦堂往宿舍走。

    藤彦堂在前面开路,香菜跟在他后头。几个教官模样的人嘻嘻哈哈的从她身边经过,那泛着淫光的眼神儿有意无意的往香菜身上扫。

    也不知是谁的咸猪手,拍在了香菜的屁股上。香菜在一阵哄笑中停住了脚步,恼怒的瞪着他们几个人。

    藤彦堂察觉到异样,也停下来,发觉香菜的脸色不对,微微皱起眉头,“怎么了?”

    香菜始终瞪着那几人,用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的声音说:“他们摸我屁股!”

    此话一出,藤彦堂愣了一下,变得锋利冰冷的目光倏然转向那几人。

    那几个教官收住了笑声,纷纷愣了一下,大概都没有想到香菜这么直白的揭发他们。

    他们以为姑娘家都是注重清誉和名声的,即便被揩了一下油,也只会忍气吞声不会声张出口。但是他们没想到,香菜可不是那种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主儿。

    即便他们听到了香菜的话,感受到了藤彦堂杀人一般的目光,也只是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赶自己的路,却没有了方才的嬉笑声。

    藤彦堂怎么可能会让人他们就这么离开?

    “都给我站住!”他低喝一声。

    那几人纷纷停住了脚步,其中一人回过头来,用一种很诚恳的目光询问藤彦堂,“藤教官,有什么事吗?”

    藤彦堂背着手踱到他们身边,脸色阴沉,双眼中散发着强大的威慑力。他冷冷扫这几人一眼,寒脸质问:“刚才是谁出的手?”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甚至有两个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眼里分明还带着笑意。

    谁也没有将下手的那个人揭发出来。

    藤彦堂倒是要看看他们重义气到何时跟何种程度。

    “不说是吧?”藤彦堂看了一下风和日丽的天空,冷冷一笑,“那你们所有人都自废一手吧。”

    几人脸色变白。

    见藤彦堂是这么为她打抱不平,香菜也感觉背心一阵发凉。她从藤彦堂脸上看不到半分作假的态度。

    有个人干笑道:“我、我们就是跟她开个玩笑,没、没别的意思!”

    另有人不甘心服软,抬起下巴重哼一声,“她说我们摸她的屁股我们就摸啦?她说我们杀她全家,藤教官您也信啦?”

    藤彦堂十分不悦,“她一个女孩子能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不成!?”

    “那可说不准。她一个姑娘都混到我们学校来了,还能有什么清白......”此人又说。他嘴快,旁边的人竟没来得及将他拦住。

    藤彦堂额头青筋浮现,眼中怒色汹涌,眉宇间的戾气像一头洪水猛兽,带着冷酷无情的杀戮向那几人扑面而去。(未完待续。)

第194章 越来越欣赏

    这几个傻叉简直蠢得让人不忍估算他们的智商,摸谁的屁股不好居然敢伸手摸藤彦堂身边女人的屁股!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藤彦堂严重怀疑这几个家伙出门没带脑子。居然敢碰他的女人?

    他目光闪着阴冷,瞳孔中的黑暗似要将毁香菜清白的那人连渣子都不剩得吞噬一般,带着轻盈盈哼笑的声音中让人清晰的感受到了森然的寒意,“嘴巴挺厉害的嘛,舌头不想要的话,我也成全你。”

    触及藤彦堂笑吟吟却不带一丝温暖的目光,那人顿觉背心发冷,不由自主的咬紧了牙根吞压下由内而外喷涌出来的恐惧感。

    被盯一眼,就吓成这熊样,听到同伴的耻笑声,他深觉损了面子,脸上臊得发烫。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他虎着脸理直气壮的反驳藤彦堂,“我说的不对吗?让大家说说是不是这样——”他斜眼瞥向暗暗赞他勇气可嘉的香菜,目光中充满了冷嘲,“事实摆在眼前——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但凡自爱点儿,绝不会跑到我们学校里来与男人为伍,甚至还跟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他有意无意的睇了藤彦堂一眼,“真是不害臊!”

    侮辱了香菜,他还把藤彦堂一块儿骂上了。这是要让藤彦堂和香菜坐实“狗/男女”骂名的节奏啊!

    香菜一阵火大,之前与这几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是谁的咸猪手碰了她一下。不过她目测,就是这个叫嚣得最厉害的人没错了!

    这傻叉,真是撞到枪口上了!

    香菜蛮横的推开其他人,站在那个人的面前,就算比对方矮了两个头,也不见有丝毫惧色。她抓着对方的手,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她用力一掰,只听“喀嚓”一阵类似骨头断裂的声音,就见那个人右手的大拇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扭曲在手背上。

    仅两秒功夫。他整个人被疼痛侵蚀。瞬间像熟透了一样,浮现青筋的脑门布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好歹是军校里的硬汉,他愣是咬紧牙关没有叫声疼。

    可是他受得折磨还没完!

    香菜抬脚踹弯了他的膝盖,在他身子坠落时又旋身一记侧踢。致使对方膝盖还没来记得落地。他整个人就摔歪在地。她紧接着一脚踏在那人的肩膀上。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部位,只听又是“喀嚓”一下骨头移位的声音。

    眼前的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众人在一记杀猪般的嚎叫声回过神来。就只看见那人抱着脱臼的右臂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他右手的大母猪还扭曲在手背上,正一脸痛苦的哀嚎着。

    当那人要站起来,香菜一脚将他踹倒下去。她踩着那人的肩膀,冷冷的俯视着将痛苦的声音咬碎在牙关的他。

    真是耻辱!他居然在一个女人的脚下,爬也爬不起来!这……怎么可能!

    整条手臂痛到几乎失去知觉,他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在一眨眼的功夫竟会被一个小丫头揍趴下,更让他心寒的是,他的小伙伴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来帮他!

    香菜嘴角挂着冷笑,她放出来的气势一点儿也不输藤彦堂。不同于藤彦堂的是,她的攻击来的更为直接、猛烈、粗暴,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在周围的人还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的时候,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香菜跟脚下的人玩起来“我提问你回答”的游戏,“来,你现在告诉我,在这个学校里,有谁能够拿走我的清白?刚才要不是我大意,你以为你能占到我的便宜?”

    说着,她一抬脚,对准他那个人垂在身边的右手踩了下去。

    有个教官看不惯香菜这么残忍,站出来说:“你别太过分,不过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

    两道犀利的目光同时落在这个人身上,盯得他全身发毛。这人咬舌自尽的冲动都有了,他干嘛要强出头!

    香菜出其不意,冲过去飞身一踢,正中对方的腹部。

    她扮作无辜的样子,“哎呀对不起,我不小心碰到你了。”不待对方站稳,她又一拳捶在对方的腰侧,“哎呀,对不起,我不小心又碰到你了!”

    方才强出头的那人竟连带扶着他的同伴倒退了数步才站稳,他们不敢置信的瞪着香菜,这到底是什么怪力?

    被揍的人更是有切身体会,那一脚和那一拳,简直就是要碾碎他五脏六腑的节奏啊!

    这么暴力的女人,谁敢夺走她的清白?

    恐怕整个蓝埔军校,没几人是她的对手!

    其他人看出来了,这时候谁出头谁倒霉。

    藤彦堂就很棘手了,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也这么不好惹。

    被香菜揍趴下的那个人挣扎着站起来,右边整条手臂像是断了一般不自然得垂在身边,他左手抱着仿佛也塌陷的右肩,满脸愤恨得瞪着香菜,显然是心有不甘。

    “你等着,”他咬牙切齿得放出狠话,“我一定会让你为你对我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香菜捧着小心脏,摆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我好怕怕哟。”她扮着滑稽的鬼脸,阴阳怪气的调笑他,“你是不是要跑回家躲在爸爸妈妈的怀里哭鼻子啦,呜呜~爸爸妈妈,我被打了,你们快去帮我出气呀~”

    这人羞愤不已,整张脸涨得通红。他张大要喷出火来的牛眼瞪着香菜,恨声说道:“你给老子等着!”

    看来这个家伙不是省油的灯,也是个傻叉。有藤彦堂在,还能让他掀起风浪来?

    这边的动静早就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他们只中通好像有人说,香菜揍趴下的这个教官貌似跟王天翰的关系很好。她得罪了这个人就等同于得罪青龙商会,看来是要倒大霉了——

    这样的热闹,怎么可能少的了王天翰?

    不过他错过了香菜揍人的那一幕,来的时候只看到被揍的人狼狈的样子。

    “李教官,怎么回事啊?”王天翰排众上前,用好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变残的李教官,完全没有一点关切。

    李教官看到他来,好像看到了大救星一般,一时忘记了手和胳膊的疼,高兴得就差没欢呼起来。他冲到王天翰跟前。“天翰。你来的正好!这个丫头的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了。你看看她把我打得,敢在蓝埔军校撒野,不能饶过她!”

    香菜觉得可笑。她还以为这位李教官有多大的后台。无非就是仗着他自己跟青龙商会的世子爷有点交情。她还指望着这家伙搬来个像样一点儿的救兵呢。

    王天翰知道李教官口中的“这个丫头”和藤彦堂的关系不一般。他以前和藤彦堂水火不容的事情众所周知,现在大概很少人知道他和藤彦堂之间的关系有了稍微改善。

    他看一眼不动声色得藤彦堂,尔后对李教官嘲讽道:“你说你被一个小丫头揍成这样。还有脸跑到我跟前来告状,简直丢人!我要是你,我就找一面墙一脑袋撞死去!”

    他的话一摞,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李教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王天翰,他本以为这小子会借此机会给藤彦堂和香菜一个好看。

    周围的人一起哄,王天翰更来劲,啪啪的打着李教官的脸,“你也不看看你得罪的那是什么人,你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人,臭水沟里爬出来的死老鼠也敢在我们面前叽叽歪歪——”

    李教官绝望了,如今王天翰跟他撕破脸,他日后别想在蓝埔军校有太平日子过。

    他还想有以后?简直天真!

    王天翰说是会给藤彦堂一个满意的交代,就让人把这个李教官给带走了。

    至于李教官的下场会如何,根本没人敢问,也没人敢管。香菜则是懒得去问,懒得去管。

    就算有人帮她出了一口恶气,她心里还是很不舒坦。今儿这个李教官是个胆儿肥的,敢当着她的面说她是小婊砸,那背地里还不知有多少人对她指指点点呐。这口气,她倒是可以吞下去,就是憋屈的很。

    察觉到藤彦堂的视线,她扭脸一看,就见这丫居然盯着她的屁股一直瞧!她顿时感觉到菊部一紧,两手捂着屁股蛋,又羞又恼的娇叱道:“看什么看!”

    不过就是被摸了一下,她屁股上还能多出个窟窿不成?

    藤彦堂一副理解无能的样子,“就你这俩屁股蛋加在一块儿还没我的巴掌大,哪里像个姑娘家的小翘臀,看了就让人没欲/望,真不知道那个李教官怎么下得了手……”

    香菜好像听到了自尊心破碎的声音。

    “你找打!”香菜一气之下,扑过去捉住了藤彦堂的大拇指,也让他尝尝手指被掰断的滋味儿。

    她以为藤教官是李教官那样的么?哪怕藤彦堂乖乖的手指放香菜手里,也不见得香菜能掰得动。香菜大概是忘记了跟他掰手腕时屡战屡败的痛。

    两人打闹了一阵,藤彦堂扫视一眼周围,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你今天那话不是在安慰明同学吧?”

    香菜知道他说的是女校区的事。她跟明宣说她会想办法,是有那么一点儿安慰的成分,不过也是真心的想挫一挫陆一鸣的锐气。

    “如果这件事跟日本人有牵扯的话,那就不简单了。我现在不知道实际情况,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想出一个完全的办法。”

    藤彦堂垂下目光,掩去眼中的一片黯然。其实他并不希望将香菜卷进来……但是如果这一点真的不可避免的话,他会倾尽全力来保护她的安全。

    他正若有所思,只听香菜又道:“我现在大概知道的就是,女校区里那些所谓的女学生都是被迫囚禁在那里的,不止你们百悦门失踪的那名歌女,我发现还有其他一些娱乐界小有名气的交际花——”

    藤彦堂蓦地一惊,诧异得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上回开大会的时候,我记住了她们的脸。我看报纸上有好几个寻人启事的画像跟她们中的几个人很像。”

    藤彦堂还纳闷她怎么那么喜欢看报纸,每次去图书馆,她别的书都不看,就抱一大堆旧报纸在那儿翻,原来她是在收集信息么……

    他手上也有一份失踪者的名单,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出来的,没想到香菜看几份报纸,收集到的信息居然比他知道的还有价值!他真是越来越欣赏香菜了!

    香菜看向女校区的方向,神色中带着一些忧郁,“我猜,那些可怜的女人被抓到这里来,八成是供人消遣取乐的。”

    想想宿舍楼里的那个暗房——陆一鸣用那个房间里的工具,大概折磨了不少女人。这货的口味儿太重了,他要是有需要,就不能好好的找一个女朋友吗?

    简直太污了!

    不能想不能想,不然精神世界里的环境更恶劣了。

    不过,香菜从报纸上得到的失踪名单,里头有男有女,如果女的成了供人消遣的玩物,那些失踪的男性都被抓到哪里去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香菜眨去了眼中的恍惚与困惑,幽幽的轻叹了一声,“去找明锐问问吧。”

    在他管辖的地界上发生了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作为羊城巡捕房的带头人,明锐不可能不知道。

    一说去找明锐,藤彦堂不高兴了,“这些人敢这么胡作非为,还不都是他放任的?羊城现在这么乱,身为执法者的明锐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了吗?说来说去,他们都是一条臭水沟里的老鼠屎。”

    香菜不爱听他这话,“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

    藤彦堂也知道自己有些反常,急忙掩饰道:“我只是不建议你去找明锐。”

    谁知道明锐和陆一鸣是不是串通一气?要是这样,香菜去了就等于是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所防备。

    香菜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她想了想,随后坚定了目光,种种得说了四个字,“我相信他。”

    藤彦堂顿时被这四个字打击到内伤,他咽下滚到喉咙里的一口老血,怒声咆哮,“要去你就去吧!”

    香菜茫然的看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说着说着,他就生气啦?她好像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香菜又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怎么安慰她?

    安慰人也不是她擅长的工作。

    唯恐自己说错什么把藤彦堂气吐血,此刻香菜变得小心翼翼,“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藤彦堂似乎等着香菜来求他。

    见他脸色稍稍缓和,香菜帮明锐说了几句好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想明锐也有他的难处。你没发现他做事还是蛮负责人的吗。羊城跑丢了个纵火犯,他亲自追到龙城去。而且——”她凑近了脸色依旧很臭的藤彦堂,小声继续道,“敢炸日本人地下军火库的人,你觉得他像是老鼠屎吗?”

    “像,像极了!全身都像!”藤彦堂心里愤愤不平道。这丫头一个劲儿的念叨别人的好,把他至于何地了?真气人!

    藤彦堂看她,“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在龙城因为他弟弟有难,他才不得不配合你。这里是羊城,他自己的地界,你当他会帮你?”

    “羊城又不是他一人独大,他怕是也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他这一次要是出手,不只是在帮你帮我,也是在帮他自己。”

    其实设身处地的想想,多少就能体会到明锐的难处。他统领羊城的巡捕房,上头有阎王压着不说,下头还有小鬼作祟。他奉承阎王的同时还要跟小鬼周旋,他能坐稳今日的位置 就说明他很有本事。(未完待续。)

第195章 新发型

    明锐是个大忙人,可不是香菜说见就能见到的。何况她身边有那么多陆一鸣的眼线,她要是有什么异常举动,陆一鸣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获得情报。如果被他察觉出了什么,只怕香菜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要泡汤了。

    好在有个中间人——明宣。

    香菜可以通过明宣和明锐搭上线。这样一来,一切都会方便的多,也顺理成章了许多。不过香菜和明锐计划的事,要是向明宣保密的话,那就变得不容易了。

    香菜托明宣给明锐带话,很快就得到了回应。两天后是明家亮亮,也就是明锐养得那条德国牧羊犬的两岁生日。为了庆祝这样的大好日子,明锐以个人名义在羊城一家小有名气的酒楼订了个包间。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羊城巡捕房巡长家养的狗,那就是跟别人家的狗不一样。依明锐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他大可以借给家犬过生日为由大肆敛财收受贿赂,但他并没有大张旗鼓得这么做,也足以看得出来他的品质和本性并不坏。

    明锐将亮亮当做明家重要的家庭成员,给亮亮过生日的时候只预定了一桌酒席,也没打算请亲朋好友,就是想简单的和家里人聚聚。

    香菜在名义上是明锐的远方亲戚,参加这种家庭聚会并不奇怪,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有些奇怪的是,藤彦堂被下了请帖。其实仔细想想,这不是一件值得惊奇的事儿。毕竟他和香菜在蓝埔军校已经被公认为成一对狗男女……哦不。是一对恋人。仔细算起来,藤彦堂和香菜的事儿也是板上钉钉的话,那明锐就是他的大表舅,表得十万八千里的那种关系。

    两天后。

    藤彦堂一早就开始梳洗打扮。

    香菜这个女**看他对着镜子刮完胡子之后认真摆弄自己的发型,突然就幽幽的问了一句,“你这是要相亲去吗?”

    明锐是藤彦堂假想的情敌,去见敌人,他能不全副武装吗?

    只是香菜完全没有身为女主人公的自觉,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穿衣打扮。

    香菜不是外貌协会的成员,但她也喜欢赏心悦目的东西。这是人之常情。她就见不得藤彦堂拿那些油乎乎的东西往头上抹。成天梳着个油亮油亮的大背头,把自己整得跟狗汉奸似的。

    “我这不是跟平常一样吗。”就算打死他,藤彦堂也不会承认自己太刻意。

    香菜走上前,拿起梳妆台上的刮胡刀正反瞅了瞅。然后指着梳妆台前的凳子。“你坐下。我帮你弄。”

    藤彦堂有些茫然,不过他还是按照香菜的意思,乖乖得坐了下来。发觉香菜要在他头上动刀时。他直接炸了,刚挣扎了一下,就被香菜死死按住。

    “你干什么!?”藤彦堂惊恐万状,结巴道,“我、我可告诉你,身、身体发肤,受之父、父母,你没经过我爹娘的允许,想对我的头发做、做什么?”

    有人把发型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不然怎么会产生“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这句话呢。

    香菜一手举刀,一手按着他的脑袋,对着镜子白他一眼,“你就放心吧,我会把你的头发收拾得很帅很帅的,你爹娘要是泉下有知,他们也会感激我的。”

    藤彦堂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不过他明显犹豫了,心想自己每天把自己收拾得那么好看,不就是为了取悦身边的这个丫头吗。既然她高兴帮他理发就由她呗,就算她把他剃成光头也无所谓啦,反正头发没了还可以再长回来。万一这丫头真的把他的发型整毁了,倒是可以利用她的自责心做点什么……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索性就让她摆弄个够吧!

    藤彦堂豁出去了,他对香菜的手艺不抱有任何信心,闭紧了双眼不忍直视镜中的自己。

    他能清楚得听到头发被锋利的刀刃剃断的声音,还别说,那那双小手在他脑袋上摆弄来摆弄去,就像是一只毛茸茸得小爪子在挠他的心窝,这种又酥又痒的感觉还挺爽的。

    不消半个小时的功夫,香菜放下剃刀,左右端详藤彦堂得发型,似乎不是很满意。关键是那头油,香味熏得人头晕不说,还弄得她满手都是。

    她嫌恶的看了看自己油乎乎的双手,拎着藤彦堂的脑袋,并按进水盆里把头油冲洗干净。

    “好了。”香菜这才满意得说道。

    藤彦堂顶着一头凌乱并且湿漉漉的发型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跟疯子一样的自己,他能说他完全体会不到香菜那种大功告成的感觉吗。

    这丫头到底对他的头发做了什么?要不是地上有铁证如山得碎发痕迹,他真怀疑香菜对他的头发有做什么吗,他的头发还是以前的长短啊!

    这年头没有吹风机,一时还真看不出藤彦堂的头发有洗剪吹的效果。

    香菜用手划拉着藤彦堂的头发,大致弄出个造型,这才让藤彦堂发现自己的头发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以前他的头发也是三七分,不过是那种用头油抹得很平整油亮的大背头,并不难看。也怪他长得好,什么样的发型在他头上,他都能驾驭得了。

    香菜给他打造的新发型也是三七分,左长右短,最有亮点的一处是右边直到耳朵上方留得一块不足寸长的鬓角十分光滑平整,看上去很时髦。

    藤彦堂看着镜中,不由得被自己的新发型惊艳到愣住了,不得不承认,是比以前帅气了很多。

    香菜抱着藤彦堂的脑袋孩子气得摇了摇,“比以前你那个汉奸头好看多了。是不是重新爱上自己了?”

    藤彦堂并没有将内心的那份喜悦表现出来,他确实很喜欢香菜给他打造的新发型,不过很不爱听她那气人的话,“什么汉奸头,我觉得我以前那发型也挺好的,很流行啊。”

    藤彦堂是不知道,几十年后的电影和电视剧里的大部分汉奸顶着油光晶亮的大背头几乎成了一个标志性的形象。

    香菜虎摸他的脑袋,自信满满得说:“我给你打造的这一款新发型,说不定可以带动一个新的流行趋势。还不快快感谢本大王——”

    说着,香菜向藤彦堂摊出一只手。

    她这手上不知还藏了多少绝活儿。

    藤彦堂装作不懂她这个动作是啥意思。

    香菜见他这么不上道。勾了勾手指。干脆跟他讲明白,“你以为我是白给你理发的,十块大洋,拿来!”

    十块大洋?这都快赶上一名高级美发师一年的工资了。香菜就理了一次发。她还真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藤彦堂赏她一记白眼当辛苦费。“我又没有让你给我理发,是你非要在我头上动刀子的。”他看着地上的碎发,一脸的心疼。“这每一根头发都是我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每一根头发我都都有好好保养,你看看你一下剪掉我那么多头发,我还没开口让你赔偿点儿什么,你倒好意思先跟我要起钱来了,你当我是开银行的啊!”

    藤二爷耍起无赖来,还真让人无语。

    香菜瞪圆了杏眼,不敢相信藤彦堂居然跟她玩儿起耍赖这一招。

    “既然你不愿意我给你理发,刚才你为什么不跟我表示?”香菜大声质问他。

    “我有表示啊,我反抗了呀,我挣扎了呀,”装完了无辜,藤彦堂继而摆出一副很柔弱很害怕的模样,“刀在你手上,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香菜张牙舞爪,简直要抓狂。这男人干嘛要说得她一副持刀逼迫不成就要行凶的模样,根本就不是这样好不好!

    她迅速的抓起梳妆台上得剃刀,用锋利的刀尖对准了藤彦堂。他刚不是说了吗,刀在她手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哼哼,现在刀又回到了她手上——

    香菜“持刀抢劫”,“不能让我白干,十块大洋,快点把钱拿出来!”

    也就十块大洋,对他藤二爷来说并不算什么,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可在香菜面前,他简直像极了一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藤彦堂没睬她,对着镜子摆弄自己的新发型。他发现头发渐渐变得干爽后,这新发型更是帅到没朋友。

    哎呀,太帅了,估计做梦都会被现在的自己帅醒,他都等不及要出去在人跟前臭美装逼了。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藤彦堂十分满意香菜给他打造的新发型。明明就很喜欢,还装作一副在香菜手下受到了不公待遇的样子,这男人简直了!

    香菜气恼得掐了他一下,可他胳膊上的肌肉硬邦邦的,根本就掐不到什么肉。

    “快点,十块大洋!”

    藤彦堂始终对着镜子臭美,似对香菜的捉弄无动于衷。谁捉弄谁还不一定呢。

    “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香菜凝神平息等待他接下来的转折,“但是呢?”

    藤彦堂从镜子中丢给她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然后继续欣赏自己的新发型,“你以后是我私人的发型师。”

    知道了香菜有这一项手艺,他才不会给她机会去碰别人的头发。反正她这双手就算把他捯饬成光头,他也不允许她跟其他男人有这样的亲密接触!

    香菜眨眨眼,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太确定自己从藤彦堂的话中理解到的意思是不是这样,“你是在雇我?”

    “我是在承包你。”当然,这样直白的话,藤彦堂不太可能对香菜讲出来。他说,“我是在隐晦的夸你的手艺不错。”

    真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在半分钟以前还在她面前装的一副委屈得不要不要的样子。

    香菜捶他一拳,“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

    “还真被你给说对了,我在成为藤二爷以前,就是个无赖。”

    “把脑袋伸过来,”香菜举起手上的剃刀,凶神恶煞起来,“我要给你剃光头!”

    藤彦堂才不怕咧,他不信这小妮子会做出杀鸡取卵的事儿来。他要是没了头发,香菜还怎么给他设计发型,私人发型师这么好的差事,她还要不要了?

    藤彦堂抛出了橄榄枝,就等着香菜伸双手来接,“你要是答应呢,我每个月给你二十块大洋当工钱,你要是不答应呢,这十块大洋你也别想要了。”

    香菜忙收起了剃刀,诚惶诚恐的对藤彦堂拜了一拜,“老板在上,请受小的一拜,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作着揖,抬起脑瓜来,鬼灵精怪得模样惹得藤彦堂想发笑,“老板,要不这个月的工钱,您先给小的结了呗。”

    藤彦堂哭笑不得,“你现在手上都攥着三百大洋了,还着急这二十块大洋,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贪财啊!”

    香菜跟他杠上了,“堂堂荣记商会得副会长,居然这么小气,有你这么当老板的吗!”

    “你等着——”藤彦堂聊下这句话,就去翻找东西。

    香菜还以为他是拿钱,正自鸣得意呐,却见藤彦堂拿出来的是纸和笔,立马就黑了脸,“你这是要弄啥?不带打欠条的!”

    藤彦堂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他从来不做打欠条的事儿好不!“空口无凭不行,咱们之间既然是平等交易,是不是该定个白纸黑字的契约?”

    香菜觉得有道理,既然是打工赚钱,就该有个劳动合同,万一藤彦堂哪天要是反悔了,她还可以拿这份合同制约他。

    藤彦堂提起笔就写,“我是甲方,你是乙方。在乙方任职甲方的私人理发师期间,未经甲方允许,乙方不得给他人理发;甲方每月向乙方支付二十银元……如有违约,甲方有权利追究乙方的法律责任……”

    这样的卖身契……哦不,合同一式两份,藤彦堂在两份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递给了香菜。

    香菜大笔一挥,刷刷几下也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捧着到自己手上的那份合同,香菜歪着脑袋想了想,她怎么忽然有种把自己便宜卖了的感觉。

    她虎视眈眈得看向表情没什么变化的藤彦堂,慢慢的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钻进某人的圈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藤彦堂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她打造的发型,才和她签下这种契约的吧,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藤彦堂的内心:“嘿嘿……”(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448/ 第一时间欣赏慕香最新章节! 作者:雏禾所写的《慕香》为转载作品,慕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慕香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慕香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慕香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慕香介绍: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一名美少女,偏偏老天不遂她的愿。 前方示警,女主高能,不喜慎入! 本文架空民国,架空民国,架空民国!重要的事说三遍!慕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慕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慕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