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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嫡女全文阅读

作者:斯妖斯妖     重生之名门嫡女txt下载     重生之名门嫡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荒地祝寿

    不顺眼?叔母?沈瞳脑中千般回转,映入脑海的就是小叔的脸,难道?沈瞳瞧了一眼东方婷,她莫不是想嫁给小叔?只是,为什么?

    东方婷笑一声:“本公主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沈瞳,我承认你聪明的,但是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你,算什么?”手中黑子落在棋盘上铮铮作响。

    沈瞳瞧着棋盘,白子的局势黑了一半,手中白子想救活,却是力不从心。她乱了,从手到心。

    台下的沈初寒微微皱眉,下棋的人在局里,看棋的人在局外,从第七十步起,沈瞳下的棋就开始乱,前面的稳重不见了踪影。

    “你输了。”东方婷将手中黑子一落,沈瞳回过神来,棋盘中白子没有出路,一颗一颗被围剿,在黑子的势力下,一点点被鲸吞蚕食。

    “不过你也算得上厉害。”东方婷听小太监报下棋的步数,一百零一步。“你打破了本公主开局百步无敌手的传说。”说着下了比武台。

    沈瞳不知怎样下了比武台,面对苏芷晴,林书画的询问,只是摇摇头,看一双白色的靴子,站在沈瞳的面前,她的鼻子就一酸:“小叔?”沈瞳勉强道。

    “没事,不过是输了一场而已。”沈初寒温声安抚着,“还有一场,相信不会输的。”

    沈瞳闭着眼睛点点头,落在姑苏辞眼里,又多了一分苦涩。

    “我就说她根本赢不了,就是丢国子监的面子!”十三皇子气愤的道:“没本事还要应,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东方曜眼神示意她,眼里却不敢相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会输,也未必能输的这样惨。看向东方婷,东方婷向他挑挑眉,得意一笑。

    第三场比试,太后如预期般抽了林书画,只是这对手却变成了东方慧,抽到的才艺比试是舞蹈。

    苏芷晴顿时兴奋了,舞蹈可是书画的强项:“这回绝对赢!”

    林书画却蹙眉道:“对方是公主,只怕——”

    沈瞳安抚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这回只管用心跳。”

    林书画不再迟疑,去了后院换舞衣。东方慧先上台,身上穿着紫色的宫装,跳了一曲拘谨的舞蹈,舞蹈动作算不得绝美,但也看得下眼。

    轮到林书画出场时,一身洁白的羽衣娉娉婷婷的站在台子中央,乌发如云,眉眼含愁,远远眺望着远方,就是赵仪诗眼里也闪过一丝明显的嫉妒,林书画的美貌无人能及。

    琴声悠扬,林书画甩开水袖,她如一朵白莲花在碧池中荡漾,每一个回眸都是不同的风情,或许这样束缚的家族大义根本就不适合她,她只是一个空灵美丽的江南女子,在雨后的垂柳边,在湿漉漉的悠长小巷中,只得她肚独自一番的幽情,薄衣轻衫,眸间有三千弱水,眉心有春风百结,她只属于温暖的江南,只属于安逸的江南。她的纤足踩着节拍,有节拍的鼓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而她步子从未停下,她洁白的羽衣就犹如盛开的莲华,一点一点醉人心扉。

    鼓点突然结束,她向下弯腰,犹如折断一般的腰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静谧片刻之后,在场响起如雷鸣般的掌声,美,让人生不起邪念的美。

    林书画微微喘着气,福身行礼:“书画知下月为太后大寿,故提前以此舞为太后祝寿!”

    此话一出,太后大悦:“好!不错!”

    林书画还未完,又道:“前些日子,书画购置了一片荒地,看过古籍之后原来那块荒地可以种植出芝麻,而古籍又说,这芝麻炼油对身体极好,书画有意献给太后,愿太后凤体康健,福寿百年!”

    东方志顿时来了兴趣:“这可当真?”

    林书画点点头:“太后多食芝麻油,胸中经常的气闷也可消除。”

    太后皇帝立马商量了起来,要是当真有这些好处,这块荒地可都是宝。

    沈瑶听着荒地,芝麻油,心中顿时想起了孙淑琴说两千两卖掉嫁妆中荒地的事,她扯了沈瞳问:“妹妹,那荒地莫不是?”

    沈瞳点头:“不错,是叔母那一块。”

    沈瑶一听,气上心头,她宁愿给别人讨好太后都不给自己人:“她可是外人,再说那片地又是我母亲的东西,怎么能说给人就给人?”

    沈瞳冷笑一声,什么样的娘教出个什么样的女儿:“姐姐可别忘了,那张地契可在我手里,白纸黑字写着是卖,而不是给。”

    沈瑶再也装不下去,暗道沈瞳奸诈:“妹妹莫不是忘了,三家可还没分家呢,这东西就算是你买我母亲的,但也有部分是公中的,你就这样平白无故给了人家,你就不怕族长的惩罚么?你个掌家人是怎么当的?”

    沈瞳眯了眼:“要怎么当,我好像不用跟你交代,今天你就是非要我给个说法,那你就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我不怕告诉你,白纸黑字转让协议,我已经签了,就算是对薄公堂我也不怕你!”

    因着是在下首,两人说话声音也压着低,沈瑶当然不敢说出来,看着沈瞳的眼几乎要凸出来,好像要生吞活剥了她。

    “还有,我早就想着,反正小叔也快及冠了,虽说还没成亲,”沈瞳嗓音一涩,说不出的苦楚:“但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这次狩猎之后,沈家就分家吧。”

    沈瑶一震:“你说什么?分家!你说分就分!沈瞳,你什么意思?”这么年要不是大房出着钱,凭着二哥沈著的败家,爹那微薄的俸禄根本就不顶用。要是分了家,她们二房要怎么过?

    沈瞳嘴唇一勾,分家是她早就想好了的:“这会你只管告诉你母亲,这家我分定了!”

    沈瑶跌坐在椅子里,看着沈瞳像洪水猛兽一般。

    随着众人行礼送了皇上太后走,林书画被太后叫去说话了,苏芷晴在一旁等着她,这回是国子监当仁不让的获胜,本来以为东方慧多少会找些麻烦,但她没多说什么。

    按着沈瞳前世对东方慧的了解,她是所有孙子孙女中最孝顺的一个,能为太后着想的事,她自然不会寻岔子。

调虎离山

    沈瞳刚准备就寝,就看着林书画穿着风帽披风走进来,上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道:“夜里凉,有什么事让丫鬟来说便是,怎么自己过来了?”

    逐星早就备好了热茶,给林书画倒了一杯,林书画捧在手掌心暖着手:“有些事,我得当面对你说。”

    沈瞳正色,皱眉道:“太子被陷害一事?”

    林书画激动的道:“瞳瞳,你相信姐夫是被陷害的?我就知道,姐夫怎么可能会谋反。”

    沈瞳想起前世,东方曜第一个对付的就是太子东方城,而下一个便是六皇子东方弈,虽说历史改变了,但这件事应该不会改。

    “嗯,所有皇子中,就属太子最有孝心。”沈瞳道。

    腾腾的水汽升起染着林书画氤氲的水眸:“哥哥他们不说但是我知道,那天夜晚皇上来狩猎场的时候,姐夫跟我姐姐跟在后面,本来这里地形复杂,姐姐姐夫就迷了路,好不容易到了狩猎场,又被冤枉是刺杀皇上,虽说皇上提前来的事只有姐夫知道,但也不能就这么冤枉姐夫啊。”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沈瞳掏出手帕给林书画擦着眼泪:“给太子带路的是不是赵谦?”

    林书画吃惊的道:“你怎么知道赵大人?”

    沈瞳皱眉,赵谦是太子身边最得宠的人,但也是卿博城悄悄拉拢的人,前世她偶尔见过赵谦进出安平侯府一次,当时也没注意,以为赵谦与卿博城只是普通的交好,谁知道太子下台之后,赵谦就投入了七皇子东方曜的门下,饶是傻子都知道赵谦是埋伏在太子身边的人。

    “见过一两次,这人心术不正,关键时刻给太子带错了路,这事太巧合。”沈瞳分析道:“就因为这段时间走错了路,太子没能找到,也就给了皇上怀疑的地方。”

    林书画重重的点头:“你跟哥哥说得一样,哥哥说,现在皇上还有犹豫,那人只是走了第一步棋,接下来还有行动。”

    沈瞳犹豫着要不要把东方曜这件事告诉林书画,让林家有了防备,只是自己又私心的不想眼前的女子背负这么多。

    “你放心,你哥哥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会有防备,只要抓住了那人,太子就会没事的。”沈瞳还是吐出安慰的一句话。

    林书画点点抬头,握着沈瞳的手道:“今日之事,多谢你。至少,我现在不用想是不是嫁到那个家族,就能保住林家的事了。”

    沈瞳笑笑,岌岌可危的林家,所有家族哪里会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翌日,为期三天的狩猎赛开始了,沈瞳早就穿好了骑射服,身边跟着终于一展笑颜的苏芷晴,女子这边自然没得多少关注,苏芷晴挨到皇上说完长长一段词,才宣布比赛开始,苏芷晴就拉一拉缰绳冲了出去,沈瞳紧随其后。苏芷晴写的是两人比赛,自己也不能拖后腿。

    就在苏芷晴已经猎获了两只兔子,三只山鸡时,看看自己也才误打误撞猎到了一只山鸡,也不想苏芷晴束手束脚,便道:“你去前面看看,我就在着找找还有没有兔子。”

    苏芷晴犹豫道:“围猎场,箭矢无眼的,要是你伤了怎么办?”

    沈瞳笑道:“没事,我就在这里转转,周围有侍卫巡逻,不会有事的。”

    苏芷晴看不远处侍卫,也就点点头,一打马鞭,马儿一会就不见了。

    沈瞳还有心事,骑着马在原地溜达,到是看到一只落网的兔子,本想一箭上去,但看兔子跑得艰难,也存了一丝怜悯之心,循着兔子逃跑的方向走去,看到不远处,却是相反的方向有一窝刚出生的小兔子,沈瞳蹲下,一个个仔细查看,待看到那只逃跑的野兔警惕的看着她,沈瞳这才笑道:“真聪明的兔子,还会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沈瞳突然一愣,看着一窝小兔子,脑海里闪过些什么,快速得抓不住,沈瞳看看周围,不时有巡逻的侍卫跑着步子经过,狩猎场上不是大户千金就是皇子公主,一个都不能出现差池。只是这次圣上带侍卫较少,也就是保护作用,驻扎的士兵又大部分在森林里清除大型野兽。这么说来,皇上身边的人就少!

    沈瞳跨上马,一扬缰绳,马蹄飞快的奔跑起来。要是照她的推断,软禁太子身边看守的人就相当少了,要是这个时候,闹出个太子畏罪自杀,那么太子派人刺杀皇上的罪名也就洗不清楚了。而且刚好,林书默看出了些什么,也绝对掌握了些证据,所以太子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死!

    沈瞳冲出森林时,一片荒地上,远处是白玉台,场上人员走动,沈瞳疾跑出来还没惹人注意。急乱之下,沈瞳看到林书画穿着粉色的骑射服正在眺望远方,看着沈瞳还挥了挥帕子。

    沈瞳急忙下马,脚下踉跄,气还喘匀:“书——”

    话还没出口,一句话堵住了口:“沈小姐也来了啊。”

    那样似笑非笑的语气让沈瞳一凛,东方曜!

    沈瞳看了他一眼,僵硬的行了礼。

    东方曜一挑眉,眼前这女人是必须要除掉的,知道自己的秘密,而且是个大祸害,手中的矿脉让人垂涎,又让人害怕,这样的女人给了谁都不行,东方曜心中惋惜一句,那夜的手感相当好,自己也不想杀了她。

    “怎么,出什么事?”东方曜问:“听说苏小姐跟你一起,怎么没看见她呢?”

    沈瞳上前主动牵了林书画的手:“林子里闷,我暂且出来走走。”

    东方曜若有所思点点头,看着沈瞳的眼光闪过一丝杀意。那样急匆匆的骑马过来,若说是走走,只怕谁都不相信吧,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林书画感觉沈瞳握着她的手僵硬,手心冒着汗珠,本来沈瞳主动就是奇怪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林书画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瞳。

    沈瞳小拇指一动,放开与林书画相握的手。林书画眉尖一挑,浅笑道:“既然七皇子也在这,瞳瞳不如就给我们泡一壶茶可好?咱们边喝边等芷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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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救法门

    东方曜挑挑眉,沈瞳转身对流月道:“快去马车上把张姨娘送我的白玉茶具拿来。”

    流月一顿,看着沈瞳。

    沈瞳皱眉斥责道:“笨奴才,就是放在马车隔间的那一套。”

    林书画扯扯沈瞳的袖子:“张姨娘她——”那日沈明满月酒,那女人不是已经被淹死了么?

    沈瞳打断她:“就是那个张姨娘,她送的白玉瓷器还不错。”

    林书画心中一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脖子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流月福身后往马车方向走去。

    东方曜饶有趣味的看着沈瞳,背在身后的食指一动,一道黑影紧随着流月而去。

    “七皇子这边请。”林书画声音干涩,脸上表情却轻松如常。

    沈瞳看着下人摆放着矮几,空气中弥漫着甜香的味道,下人灵巧选了一株桂花树,狩猎场多栽种桂花,远处不少丫鬟婆子用着竹竿敲打桂花树,一串串的桂花落下来,落在地上铺就的布巾上。

    流月不一会捧着白瓷茶具回来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东方曜耳边说了几句,眼神不由自主的瞟了几眼沈瞳。东方曜看看沈瞳,流月确实径直去了马车上取白瓷茶具,在马车上也没多逗留,小厮又趁着流月走了又上去查看,一点讯息都没有留下,是自己多心了么?东方曜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微勾。

    沈瞳摆好了茶具,林书画跪坐在一旁打下手,将木炭拨至火热,白瓷茶壶放上小炉子,等候烧滚的白水。东方曜一直以为女子是跳舞抚琴时最美,但沈瞳跪坐在矮几前恬静优雅的侍弄茶具,又是另外一番滋味,沈瞳不是绝色色,就是一旁低眉顺眼的林书画都能夺取三分姿色。

    纷纷扬扬的桂花落在红木的矮几上,东方曜道:“桂实生桂,桐实生桐。”

    沈瞳一挑眉,眼前的男子,桂花落了满肩,淡紫色纱衣随风而飘,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在那一双眸子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你,你就如迷醉的花。

    “援北斗兮酌桂浆,辛夷车兮结桂旗。”沈瞳将手中的茶匙放在一旁,抬头道:“秋中桂花最美,七皇子,桂花茶如何?”

    东方曜点点头,沈瞳微笑道:“丫头还是机灵的,张姨娘送的白瓷茶具最配的就是桂花茶。”

    林书画手心冒汗,看了一眼沈瞳,沈瞳扭头问道:“这会到是想起些不相干的事。”

    “何事?”东方曜问道。

    “这茶道传说传至东瀛,东瀛国视之如宝,说茶道是最符合东瀛人灵魂的东西,还说茶道最符合着东瀛最信奉的四魂。”

    东方曜挑眉道:“何为四魂?”

    “幸,和,诚,奇。”沈瞳回答道:“是为四魂。”

    林书画心中突然想到些什么,不知是什么时候,沈瞳也拿过一本书给她看,其中描写的四魂却不是此四魂,错了一个诚字。

    “幸是为爱,和是为亲,诚自然就是诚实。”沈瞳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林书画,扭头问:“书画你猜奇是什么意思?”

    林书画突然想起,感觉身边坐了一个猛虎,张着森森白牙看着她。

    “智慧吧。”东方曜摸着下巴道。

    沈瞳眨眨眼道:“不错。”

    林书画早已坐立不安。沈瞳将滚水冲入茶杯,干桂花舒展开来,淡淡的桂花香沿着热气慢慢升腾。

    沈瞳双手捧着茶杯,第一杯先给东方曜。东方曜接过,轻轻闻了一下,暗香扑鼻。

    “沈小姐茶道精湛。”东方曜不客气的赞叹道。

    沈瞳微微一笑,第二杯茶端给林书画,看着林书画娇弱的小脸,沈瞳暗道,懂与不懂,只看书画了。

    手中茶杯一倾,滚烫的茶水倒了林书画一身,沈瞳尖叫一声:“书画——”

    林书画只觉得手上滚烫烫的疼,身边的丫头立马扑了上来:“小姐,你怎么样?”

    沈瞳忙用手中帕子去擦,林书画咬着牙,对着东方曜一福:“七皇子,还请容许小女子去换衣衫。”

    东方曜微皱眉:“去吧。”心中也没多想,在场所有人中,林书画是最没有威胁的一个。

    林书画忍着疼,脚步却不急,走出了东方曜能看见的范围,这才加快了步子,不敢放松警惕。

    身边的丫头几乎掉下泪来,林书画手上冒了好几个泡,沈小姐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林书画却顾不得,走到营帐前,却一转身去了林书默的营帐,刚一进去,眼泪就扑簌簌的下:“哥哥!快去救姐夫,姐夫有危险!”

    沈瞳几次三番说到死去的张姨娘,林书画就觉着沈瞳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七皇子说的,而四魂中的诚,应该是荒魂,沈瞳故意说错了一个,就是想暗示太子的名字东方诚。

    “书画,怎么了?太子怎么会有危险?”林书默上前扶住林书画,着急的问道。

    “瞳瞳说的,现在她正与七皇子在一起。”林书画道。

    林书默信了几分,连忙出了营帐,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人,马上去看太子,自己暗想,确是越来越清晰,太子可能真的有危险。

    远处的骚乱映入沈瞳的眼帘,东方曜自信一笑,看样子太子绝对逃不过这一劫了。

    沈瞳将残留的桂花倒到泥土上,东方曜道:“化作春泥又护花?”

    沈瞳一挑眉:“是落叶归根,本是同根生。”

    东方曜一愣,身后一个小厮急匆匆上前在东方曜耳边耳语几句,东方曜眼中怒气慢慢凝聚,最后他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女人,桌上的茶杯被他一手拂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沈瞳!”东方曜咬牙切齿,自始至终,眼前的女人一直在他面前,她要怎么传出消息。

    难道?东方曜想起柔弱的林书画,莫不是她?身后小厮说,因为是换衣衫,自己也没多跟着。

    沈瞳勾唇一笑,捡起地上一片片白瓷:“七皇子,不要低估任何一个人。”

    东方曜死死地瞪着沈瞳,他就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危险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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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生情

    身后逐星飞奔来报:“小姐,不好了!太后被刺客刺伤了!”

    沈瞳站起身,准备走。

    东方曜抬起手,横在沈瞳面前,眯眼道:“你以为你走得掉?”

    沈瞳不动声色看看周围,本就是僻静的角落,就算是杀了她也没人会知道吧。

    沈瞳慢慢眯起眼,看着他:“七皇子,杀掉小女子对你绝对没有好处。”

    东方曜放下手:“本皇子不会天真的以为,你会将矿脉交给我。”

    “当然不可能。”沈瞳勾唇道:“但是七皇子,我可以与你做个交易。”

    东方曜挑眉,似乎很感兴趣。

    沈瞳刚想开口,一道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沈瞳的唇瞬间抿紧,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东方曜回头,灰衣,瘸腿,独眼,说不出的丑陋而怪异。姑苏辞?

    沈瞳微微下拜:“姑苏公子如何会在这?”

    姑苏辞胸口微微起伏,左腿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路过。”姑苏辞的声音从喉间沙哑而出。

    沈瞳眼里闪过一丝好笑,路过得还真是好地方。她转眼看东方曜,无论他有什么计划都不能实施了。沈瞳可以死,沈家可以倒,但姑苏辞不能死。

    东方曜暗自握紧了拳头,第一次,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算计,毁掉了自己的计划。

    沈瞳施施然向东方曜一拜:“七皇子,我说过的交易还有效。”

    说完便向姑苏辞的方向走去,身后东方曜神色莫名。

    逐星在身旁,说着太后只是被刺客刺伤了手臂,到是林书画为了保护太后,肩上被刺了一刀,伤势无碍,到是凶险万分。沈瞳垂眸心想,这回当真是一箭双雕了,解决了太子的问题,又给了林书画一个天大的契机!

    秋季的天空,远处灰蒙蒙一片,不一会,一小滴雨水落在沈瞳的手背,逐星道:“下雨了!”

    沈瞳抬头看天空,无数的雨水向一把把利剑落下,天地如此广阔却还是被一片片乌云遮蔽了天空,一晃眼,灰色的衣衫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沈瞳转头,姑苏辞的眼神看向远方,他的手里是身上的灰色衣衫挡在沈瞳的头顶,沈瞳默然。

    饶是未出嫁的逐星都知道有些越矩了,指着不远处的亭子道:“小姐,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去那躲躲雨吧!”

    沈瞳点点头,那灰色的衣衫始终跟随着她的脚步,沈瞳叹口气,脚下放慢了些,姑苏辞看着身旁低垂着头的沈瞳,那故意放慢的步伐就好似一股暖流涌入心中,他微微扯了扯嘴角,是微笑,就连暗淡的左眼都带了一抹笑意。

    沈瞳一行人走进了院子,流月逐星从怀中掏出手帕帮忙擦拭着沈瞳身上的水珠,沈瞳见姑苏辞已经被雨水淋湿的头发,水珠顺着额头流进脖子里,沈瞳暗叹,身边的男子多半俊美,小叔甚至算的上是大兴第一美男子,眼前的男子真的算不上好看。

    沈瞳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想想还是递给姑苏辞,姑苏辞穿衣衫的手一顿,只眼看着沈瞳,小厮三儿说沈瞳的相貌真的算不得绝色,大兴名媛中好看的那么多,只是眼前的姑娘骨子里就是那么一股让你无法忽视的傲气,她的眼就算是温柔的看着你,你也能看见那里面一份倔强和不屈服,他觉着眼前的女子真的很美,只有他一眼能看到的美。

    沈瞳皱眉看着从姑苏辞怀中露出一角的白色丝帕,眼熟得跟自己手中一模一样。沈瞳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莫非是上次马房的那块?

    沈瞳脸上一红,里衣那样隐秘的地方,紧贴着胸膛的珍惜。

    姑苏辞想伸手去拿,沈瞳骤然缩回手,回头对流月逐星道:“书画那耽搁不得,我们走吧!”

    骤然冰冷的语气让姑苏辞如坠冰窟。

    流月逐星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奇怪的看着自家小姐。

    沈瞳却不等,准备走入雨势中,姑苏辞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指尖,冰冷的小手在他的掌心,他的心微微柔软,第一次如此的接近,近乎疯狂的肌肤相亲,近乎孟浪的伸手,他甚至觉得他如果这么一松手,眼前的女子就与她再无关系。

    “我从来不知姑苏公子也是这样的人,”沈瞳讥讽的看着他拽着她的手,“怎么,姑苏公子也想与我做个交易么?”

    姑苏辞心中一痛,她在将他与东方曜相比。

    “不是,”姑苏辞沙哑着声音道:“雨太大了。”

    沈瞳好笑的看着他,眼神冰冷:“再大的雨,我都未曾怕过。”那样勇敢,不需要你微薄的一件衣衫。

    姑苏辞一只手慢慢放开,沈瞳的手慢慢滑落。

    “你应该知道,他们都不能嫁,除了我。”姑苏辞闭了眼道。她手上的矿脉谁都不能给,所以谁都不能嫁,只有眼前的姑苏辞,没有回国继位可能的姑苏辞,她可以嫁。所以他如此确定三年,沈瞳会屈服的三年。

    “姑苏公子管的事似乎太多了。”沈瞳看着他。转头对流月逐星道:“我们走吧。”

    说着举步跨入倾盆大雨中,两个小丫鬟想替她挡着雨,忙得手忙脚乱。沈瞳的眼里苦涩,脑海中闪现一个人的身影,只是那个人却是最不可能中的最不可能。

    她想起祖母说过一句话:“你有没有心中强烈的呼喊过一个人的名字?”

    她想她是有的,现在她身体里的每一寸都在呼喊着:“沈初寒,沈初寒。”

    她想起沈家的竹林,那样温馨的暖,是她重生而来的第一次感受。

    姑苏辞看着那倔强的背影,喉间苦涩,喉结滚动,他猛的举拳锤向柱子,瞎眼,刀疤,瘸腿,跛腿,最丑不过如此了吧。

    沈瞳回了营帐,褪去身上一团皱巴巴湿透了的衣衫,长发散开,坐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流月去烧热水,逐星忙着煮姜汤,沈瞳把头埋在被子里,她不是没有怕过的,怕自己真的掌控不了命运,守不住矿脉。

    直到那温暖的气息慢慢接近,床边一陷,沈瞳抬起头来,沈初寒一惊,苍白虚弱的沈瞳,尖细的下巴上还贴着一缕乱发。

    她似乎是吃惊的,良久,她缓缓张开双手,抱住眼前的男人:“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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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生情愫

    沈初寒一愣,双手不知往哪里放,白皙的脸上飞起一丝红晕,二十年来,只怕是第一次女子这般亲近,十五岁游学在外,接触甚少,就连普通官宦人家安排的通房丫头都没有。沈瞳扑在他的怀里,手臂环绕着他的腰际,像烙铁一样熨烫着他的皮肤。

    逐星端了药碗掀了帘子进来,还没看个清楚,身后一只手伸出来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沈初寒感觉到她的发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沈瞳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那好闻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子,她一点一点冷静下来,双手却不愿意放开,她摇摇头。

    沈初寒微微一笑,到是想起一句诗:“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实在说她难得的娇柔么?

    沈瞳抬起头,颇带点嗔怪:“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红了脸,沈初寒不由自主抚上她的脸,沈瞳怔怔的看着她,脸颊上是他微微粗糙的手掌心,她闭了眼,贴近他的掌心。

    沈初寒的心犹如一片消融的春水,软的不可思议。

    流月压低了嗓子,食指放在唇,示意逐星不要说话。

    逐星看看帘帐里,惊讶的道:“三爷他——”

    流月捂住她的嘴道:“想让别人都知道是不是?”

    逐星摇摇头,流月放开手,叹一声:“这事只能咱们知道,要是传出去,小姐就没命了。”

    逐星怔怔的点点头,担忧的道:“三爷又不能娶小姐,不过一年的时间了,他们——”

    流月无奈道:“小姐太苦了,要是连爱慕的人都不能亲近,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尽管那个人是她小叔。

    沈初寒扶着沈瞳躺下,沈瞳的目光飘向远方,脸上的红晕若影若现。

    沈初寒咳嗽一声:“好好的怎么会去淋雨?”

    沈瞳想起那抹灰影,眼神一暗:“雨下得太急了,没带伞。”

    沈初寒摸摸她的额头,还是正常的温度,放下心来:“下次可要注意一点。”

    逐星捧了姜汤进来,沈初寒站起身,却被沈瞳拉住了袖子,沈初寒一愣,心中那一点不容与世的幻想慢慢升起。

    “上次,我生病的时候,是不是你——”沈瞳垂着眸子问道,那熟悉味道以及温暖,都让她怀疑。

    沈初寒点点头,道:“是我。”

    沈瞳手放下来,嘴角的微笑慢慢的勾起,抬眸看沈初寒:“回去时要小心点。”她转头对逐星道:“给小叔拿把伞。”

    逐星应了,看看沈瞳又看看沈初寒。

    沈初寒干咳一声,转身走的脚步微微的凌乱。沈瞳心中却是开了花,欣喜一点点涌上心来,她捂着胸口,背转过身子,手不由自主摸上脸上大幅度的微笑,忘了是多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小叔,她好像爱慕上他了呢。只是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女子嚣张的笑颜,“如果我说我要做你叔母,看你特别不顺眼呢?”沈瞳皱眉想,四公主真的想嫁进沈家么?

    林书画的伤,太医仔细瞧了说虽然凶险万分,却无性命之忧,沈瞳进了营帐,看见一名美妇伏在林书画的床前哭泣,已经苏醒的林书画也悄悄擦着眼泪,站在一旁的苏芷晴看见沈瞳,对着哭泣的美妇道:“太子妃,瞳瞳来了。”

    那美妇背着沈瞳擦了擦眼泪,转身,宫缎素雪绢裙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材,纤腰盈盈一握,如云般的发髻上仅别了一支玉梅花簪,见着沈瞳更是福身下拜:“沈小姐。”

    那一句“太子妃”已经表明女子的身份,沈瞳一避,上前扶起林书婕,道:“太子妃殿下,折煞小女子了。”

    林书婕扶着沈瞳的手道:“若不是沈小姐的提醒,太子说不定就遭人毒手了,书婕代替林家多谢沈小姐搭救之恩。”说着,双膝微弯,沈瞳虚扶着,也当真不敢受了这大礼。

    林书婕抬头看沈瞳,才不过十二三的光景,却生得一双倔强的眼睛,虽说看着睿智,却无半点害人之心,心下喜欢,褪下手上的白玉八仙纹手镯往沈瞳手上一套:“总是听书画说,沈家小姐是个多可心的人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沈瞳也不推辞,福身道:“多谢太子妃赞赏。”

    林书画在一旁应和道:“这一回要不是瞳瞳告诉我,我只怕还发现不了七皇子的意图。”

    林书婕听着七皇子三个字,眉头一皱。

    沈瞳道:“太子妃尚可宽心,七皇子大概不会这么快再下手。”

    林书婕摇摇头:“太子宅心仁厚,却不适合做皇帝。”此话一出,沈瞳一惊,林书婕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宫与父亲商量过,皇上对太子已经起疑,凭着太子手段难以登上皇位,所以为了保住林家,本宫与太子将全力帮助六皇子坐上太子之位。”不愧是做过六年的太子妃,林书婕温和的声音里带着冷冷的肃杀。

    沈瞳看着她,嘴唇一勾:“这些事,太子妃似乎不该与小女子说。”

    林书婕叹了一声,眼中闪过不忍:“沈瞳,你以为你还能置身事外么?”

    沈瞳低头,莞尔一笑:“当然不能。”

    沈瞳走在营帐间,身后流月逐星乖巧的跟着,脑海中浮现林书婕脸,她为什么不推举自己的亲儿子,皇长孙登基呢?小叔是皇长孙的夫子,也就代表着沈家会选择站在太子这边,至于东方弈,他一向与太子交好,推举他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沈瞳微皱眉,事情会那么简单么?

    “小姐,前面有人。”流月拉了拉她的衣袖。

    沈瞳停下脚步。不远处一群小姐压低声音的议论声传出来。

    “千娇,我原先就说那个赵仪诗不怀好意,你偏不信我,现在那白眼狼干了什么?”

    “就是就是,你掏心掏肺的对她,现在她为了在皇上面前出头,一点都不顾情面!摆明了原先跟你好,就是为了利用你!”

    “现在那贱蹄子躲在营帐里不出来,就是做贼心虚!”

    沈瞳听着一挑眉,感情是在声讨赵仪诗?

    一声压抑的哭声传来:“其实我也不图她什么,就想她能给我道个歉,当时她肯定也是逼不得已。”

    沈瞳一笑,宫千娇还算是有情有义。侧耳听下去,沈瞳的嘴角越来越弯,好么!这些人已经想法子找赵仪诗的晦气了,自己再利用一把,就能除去这个不大不小的障碍。

    谢谢淤岩亲的打赏,斯妖会继续努力的!么么哒~

反戈一击

    只是没想到那个机会来得这样快。

    进行到狩猎的第二天,统计猎物的数量已经出来了一轮,沈初寒,东方曜,东方弈,卿博城相差不多,十三皇子等人紧跟其后,苏芷晴的成绩还不错,较之男子,也不相差太多,而李青又酷爱武艺,要不是李家嫡系就这么一根独苗,早就提刀上战场了,苏芷晴又是正儿八经的武将世家,两人倒是聊到了一块去,李青还教了不少狩猎的技巧给她。

    沈瞳在林子外面寻找一些落网的野兔,沈知第一天作的赋一鸣惊人,大家争相传看,赞不绝口,沈瞳睨着眼看远处,一袭紫衣高贵的赵仪诗身边围着不少公子,都是想教狩猎技巧的。其中一个公子哥到是引起了沈瞳的注意,相貌不错,骑着马在外围,只是痴痴地看着赵仪诗,看得出一个有节制,懂分寸的男子。

    苏芷晴踢马走近沈瞳的背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讶异道:“那不是宫家表哥么?”

    沈瞳转头问:“宫家的?”

    苏芷晴点点头:“是宫家寄住的罗荀白,皇家书院里有名的才子,听说宫家早就想给宫千娇订下这人,只是不知怎么回事,罗荀白到是拒绝了。”

    沈瞳若有所思看着那相貌堂堂的男子,这还不知道原因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流水无情恋落花罢了。

    沈瞳骑着马在营帐里转悠,果不其然就看着一处偏僻的亭子里宫千娇坐在那,身边丫头不停地拿着东西哄着,看样子到是在哭。

    沈瞳下马走上前,身边的丫头也眼尖看到沈瞳:“沈小姐?”

    宫千娇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净,一看见沈瞳就柳眉倒竖:“沈瞳,你怎么来了!”

    沈瞳施施然坐下,也不在乎宫千娇的表情:“我如何不能在这?”

    宫千娇瞪了沈瞳一眼,觉着沈瞳也就是来嘲笑自己,她不离开,自己还不能走么?

    沈瞳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茶叶是上好的普洱,只是泡茶的手法差了点,喝了一口,也就放下:“我说,你何必这么恨我?想来我从未惹过你,而赵仪诗只怕夺走你了不少东西,你为何不恨她?”

    宫千娇脚步一停,沈瞳继续道:“首先是名声,现在只怕所有人都说你才艺比不上赵仪诗,那一曲比之赵仪诗是个多大的笑话?”

    宫千娇猛地回过头:“骗人!她们怎么敢在背后这么说!”

    沈瞳给宫千娇倒了一杯茶:“就算是皇上,背后也指不定有多少人议论。其次,就是你表哥罗荀白了吧。”

    宫千娇脸色一变,犹豫了半晌,终究是坐了下来。闷闷的喝着茶。

    沈瞳一挑眉:“罗荀白怎样我不说,只是你想想,罗荀白是不是自从赵仪诗接近你之后才改变的?说到底要是赵仪诗不出现,罗荀白也就会顺其自然的娶你。”

    宫千娇仔细一想,被夺所爱,失去心仪之人,任何人都不会冷静。

    “今日我只想说,无论以前赵仪诗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现在想必你也知道真相了。”沈瞳也不再多说,站起身,转身骑马走人。有些时候,只要点到即止,该疯的人就不会再正常,宫千娇心里再怎么不愿意相信,被沈瞳这么一说,被欺骗,被利用,甚至夺走爱人的恨都会涌上心头,剩下的就是看她怎样对付赵仪诗了。

    宫千娇下午就约了赵仪诗出来,赵仪诗也没多怀疑,身边几个秦世香挑选的丫头跟着,也不慌。

    宫千娇亲亲热热拉了赵仪诗的手:“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是不是?”

    赵仪诗觉着奇怪:“千娇,你不怪我了?”

    宫千娇掩去眼中的神色,有一个做了贵妃的姐姐,妹妹又能差上几分:“早就不怪了!你就你娘依靠着,要是不多出点头,沈瞳还不知道怎么对付你呢。”

    赵仪诗眯着眼,也道:“你这样想就好,我还怕你怪我呢。”

    宫千娇笑着,心中百转千回,看着远处的林子道:“今天是第二天了,听说苏家小姐猎到了不少猎物,到时候夺冠的只怕是她了。”

    赵仪诗也担忧,苏芷晴摆明了站在沈瞳这一边,若是她夺冠到是大大的不利:“只是你我骑射不精,也无法超越她。”

    宫千娇道:“那有什么要紧的,你只管跟我来。”

    说着就拉着赵仪诗进了林子,四周无人,宫千娇自然知道侍卫轮班规矩,找了一个巡查的盲点,一进林子,几个短打装扮的男子迎了上来,为首一个男子身材微胖,嘴脸猥琐,笑着道:“宫小姐,这位是林小姐吧。”真说不出的漂亮,小脸算得上天上有,地上无的。

    宫千娇解释道:“这些是山里最好的猎户,手艺好着呢。到时候他们猎到了东西,咱们就算自己的,也没人跟着,谁又知道呢?”

    赵仪诗还有些犹豫,眼前这一群男子看着样子不务正业的,要是找一些公子哥帮忙也是可以,她扯着宫千娇的袖子道:“要不,还是找其他人吧。”

    宫千娇柳眉倒竖:“仪诗,你是不相信我呢?”说着,叫上自己身边的丫头,拉着赵仪诗的丫头,“你们来跟我搬箭矢,这一天的功夫绝对追上苏家的。”

    说着转身就走,赵仪诗想要跟上去,那一群男子相视一眼,成合围之势,两人拦住了赵仪诗的去路:“赵小姐,还是相信咱们吧。咱们手艺好着呢。”至于是什么手艺,他们就不说了。

    赵仪诗看着还未走远的宫千娇,大喊道:“千娇,我跟你一起!”

    不知是怎么回事,赵仪诗眼看着宫千娇像没听到一样,那几个丫头还想回头跑,宫千娇身边的丫头却是大力的,两人驾住一个,走得飞快。

    饶是赵仪诗是个傻子,这回也明白了些什么。宫千娇故意的!她小脸一白,转头看四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她如何逃得脱?

    “赵小姐,要不要见识一下咱们哥两的手艺?”为首的男子跟一个瘦高的男子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失踪的人

    沈瞳接到消息的时候,手中的茶已经沸腾,滚烫的水冲击着新茶,流月上前道:“小姐,出事了。”

    沈瞳手一抖,滚烫的水顺着桌子流了下来,逐星惊呼一声,忙拿了帕子去擦,沈瞳挥挥手,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子里发现了四具尸体,表小姐失踪了。”

    沈瞳眉一皱:“怎么会失踪?”听到尸体二字,沈瞳也大概猜到了宫千娇做的事,只是这时候会传出来不是赵仪诗失去清白么?

    流月摇摇头:“这会大家都在找,宫小姐也派了不少人。”

    沈瞳站起身道:“我们去看看吧。”

    宫千娇趴在太后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太后好言安慰着。沈瞳上前行了礼,太后问道:“你也知道,你表妹的事了?”

    沈瞳点点头,柳眉微蹙:“沈家的下人都派出去了,只愿妹妹没事就好。”

    太后叹了一口气:“怎么好端端的跑去林子里?要不是在那尸体旁边发现了赵小姐随身佩戴的玉佩,就是出了事也没人知道。”

    宫千娇从太后怀里抬起头来,与沈瞳的目光相接,宫千娇嘴角一个轻微的弧度,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消失不见。

    太后哪里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沈瞳就是再恨她,也不能在太后面前玩花样,年纪越是老的人,最见不得这样勾心斗角。所以宫千娇来做这件事最是恰当。

    太后身体不好,陪了一会就去睡了,吩咐苏嬷嬷好生伺候着。沈瞳与宫千娇坐着饮茶,不过转眼间宫千娇的眼泪瞬间停了下来,沈瞳眼见她平静的擦了擦眼泪,心道宫千娇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宫千娇见沈瞳瞧着她,白了一眼道:“你心里清楚这件事是我做的,怎么?还装作一副没见过的样子?”

    沈瞳摇摇头:“我只是奇怪,平时天真烂漫的宫二小姐也能演戏这般逼真。”

    宫千娇冷哼一声:“盛京的大户人家谁家没个心酸账?我只是可惜,到底是谁救走了那贱人!就连四个有些拳脚功夫的猎户都能杀了!”

    沈瞳微皱眉:“四个人?看来救她的人绝对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

    沈瞳冷静的道:“若不是此人武艺高强,那就是身边仆从众多,无论是哪一种,能进皇家狩猎场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宫千娇心里也在着急着,赵仪诗死了最好,若是毫发无伤的回来指证她,那就是一个**烦!她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沈瞳摸着下巴道:“要么想办法让她回不来,要么就算是她回来,也让她张嘴说不了话!”

    宫千娇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勾唇一笑:“放心,她身边三个丫头都被我解决了,到时候尸体就会被侍卫发现,至于拦着她,我想很简单。”

    沈瞳一挑眉。宫千娇继续道:“她在宫里没有人脉,想要见到皇上太后还要看人和面子!”

    沈瞳默默喝着茶水,赵仪诗根基不稳,凭着宫千娇在名媛圈子里有些权力,只是这权力伴随着宫千娇的报复,早就消失了。她到是要看看宫千娇怎么拦住赵仪诗的。

    赵仪诗这时候正尴尬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玉树临风,温文尔雅,较之皇子也不逊色几分的容貌,就是家室也是一顶一的好,只是母亲说了,眼前的男子看着好,却不能靠。他是卿博城。

    说起来卿博城到也是觉着奇怪,沈瞳身边的丫头,逐星传了一句话说是沈瞳在前边的小树林等他,有要事相商。自己本觉着沈瞳对自己不冷不淡的,也就多了一个心眼,多带了些侍卫,要真是佳人相约,他到时候就把侍卫给留在树林外面。

    只是等到他走进树林时就听见女子的呼救声,还以为是沈瞳,忙冲了过去,才发现一群男人围着一个弱女子准备动手动脚,仔细一看还是赵仪诗!赵仪诗在他心底是特别的,虽然赵家不大,现在赵仪诗又没了父亲,就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姐,只是,她才华洋溢,貌似天仙,实在很难不让男人心动。所以也就出手救了赵仪诗。

    只是这么一救,长期混迹宫廷的卿博城觉着奇怪起来,沈瞳怎么变成了赵仪诗?这是怎么回事?

    “多谢小侯爷相救,仪诗感激不尽。”赵仪诗浅浅一礼,姿态万千。

    卿博城面沉如水,也就敷衍道:“不用,举手之劳而已。只是不知道赵小姐为何会在此?”

    赵仪诗皱眉回答道:“是宫千娇迎我来这里的,她一走,这些男人就出现了。”

    卿博城心里顿时想了明白,自己真的被骗了!

    “该死!是沈瞳的诡计!”卿博城道:“也是她引我来这里的!”

    赵仪诗一惊:“那可如何是好?”随即她又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我得马上回去禀告太后!让太后做主。”

    卿博城冷冷一眼看着她:“没用的,这会你还不明白?你回去见不到太后,太后也不会给你做主,这时候她们不知道演了多少场戏了。”

    赵仪诗怔怔的看着卿博城。

    卿博城苦笑一番:“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嫁给我,要么自尽在这里!”

不同的痛

    不过赵仪诗是向来不信命的,父亲早死,秦世香带着孩子千方百计离开了赵家,为的就是赵仪诗的前程,孤儿寡母呆在赵家能嫁的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家,锦衣玉食,仆从成云,那都是奢望。

    “我要去见太后!”赵仪诗一咬牙,还有那么些人喜欢她,她就不相信她不能找到太后做主!

    卿博城也不拦她,赵仪诗冲出了林子。

    赵仪诗还没走出林子就发两具熟悉的尸体,被随意抛弃在路边,死不瞑目,赵仪诗上前一看,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这就是她身边的两个丫头,已经死透了。

    转身走向营帐,本想避开众人,要是被宫千娇的人发现了,自己是不是也是那样的宿命?

    不能直接去找太后,赵仪诗能够想到的是一抹痴痴呆呆的身影,他总是默默无闻的对她好着,但是就是他才华再过出众,家室不够好就是最大的弱点。

    “请苏荀白苏公子出来一下,就说赵家小姐在这等他。”赵仪诗告诉一个守门的丫头。

    那守门的丫头狐疑的看了一眼赵仪诗,转身进了营帐。

    等了一刻钟,赵仪诗焦急的看这营帐内,心中焦急。

    突然,赵仪诗想起卿博城的话:“你以为她会让你见到太后?”

    赵仪诗躲进一旁的营帐里,里面无人,果不其然,赵仪诗听着一个丫鬟焦急的声音:“若姐姐,刚才我明明看见她在这里的。”

    那话中的若姐姐道:“那时候就让丫头看着她?小姐现在到处在找她,现在她还敢来找表少爷,当真是不要脸!”

    丫鬟也是气愤的道:“要是早通知了侍卫抓了她,也就不会让她跑了。”

    赵仪诗惊出了一声冷汗,要不是她多了一个心眼,自己说不定就折在这里了。

    忙寻了小路,回了林子。出乎意料的,卿博城还带着人在哪里等着,看赵仪诗深一脚浅一脚回来,脸上失魂落魄的。

    “看见了吗?这就是宫家的势力。”卿博城道。

    赵仪诗愣愣的点点头,宫家是四大家族中发展最快的家族,光是宫百媚坐上了贵妃之首的位子,就足以让人高看一眼。

    “我,还是得嫁给你么?”赵仪诗苦笑一声。

    卿博城看着眼前的女子,貌美如仙,才华洋溢,实在无法让人心动,但是最让人心动的还是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

    “你若是不想嫁给我,还有一个办法。”卿博城提议道:“大兴还有一个人,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非议。”

    赵仪诗想到了些什么,小脸一白:“你,你说的是?”

    卿博城冷笑一声:“是要畏畏缩缩的活着还是给个机会报复沈瞳,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瞳接到消息时,赵仪诗回来了,而且预料之中的跟卿博城一起回来。卿博城对外说了缘由,并且承诺择日迎娶赵仪诗。

    沈瞳唯一吃惊的还是眼前的宫千娇,她将计就计把卿博城推给赵仪诗,却没料想到两点,首先是宫千娇真的下手杀了那两个丫头,她本想着靠赵仪诗身边的两个丫头将这事宣扬出去,到时候卿博城再不情愿也会娶了赵仪诗,而第二点就是卿博城带了那么多侍卫。前世夫妻三年,卿博城的拳脚功夫说不的太厉害,那四个猎户身手至少能把卿博城打个轻伤,而这件事就可以铁板钉钉了。

    沈瞳随着大流,看了赵仪诗,赵仪诗阴阳怪气的说:“表姐真是聪明呢!”

    沈瞳挑眉回道:“哪里比得上你?还得恭喜表妹喜得良缘。”

    赵仪诗咬牙切齿的看着沈瞳:“你别高兴得太早,到底是谁哭着上花轿还不一定呢!”

    沈瞳不置可否,出了营帐,转头吩咐流月:“盯紧了赵仪诗,有什么动静及时通知我。”

    流月应了下来。沈瞳心中又有些担心,自己的势力到底小了些,平时的两个丫头,什么事也吩咐得更多,她想起了前世的四个侍卫,风,雨,雷,电。她从沈家带出去的贴身侍卫,只是在婚后三年中,一个个因为执行她的命令死去。

    沈初寒知晓赵仪诗的事情之后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反而想着已经有两天没有见过沈瞳,说着也有些想念。

    站在沈瞳的营帐前徘徊了好久,一个脚步声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跟随在其后的是轻微的脚步声,沈初寒感觉到有四个人,武功不弱,脚步声还刻意压低的,沈初寒一皱眉,闪身躲到角落里,压低了呼吸声。

    沈瞳还未进门,就看见姑苏辞站在门前眼神深沉的看着她,沈瞳脚步一停,前世经历过感情的人,怎么不懂姑苏辞那日的意思,不知什么时候姑苏辞竟然爱慕上了她,而她自己,却没有厌恶感,只是淡淡的惋惜。

    姑苏辞见沈瞳没有停下脚步,眼神一暗,声音嘶哑:“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沈瞳转头奇怪的看着他,姑苏辞深吸一口气,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她,清秀的眉眼,只是偶尔的一皱眉,都是让人心动的灵气,偶尔狠厉,偶尔懊恼,每一个表情都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仔仔细细收藏。

    姑苏辞击掌三声,沈瞳身后四个轻微的犹如猫儿落地的声音,沈瞳转头一看,眼前四个男人让她睁大了眼:“风,雨,雷,电。”

    姑苏辞不知道她说什么,指着四位男子道:“他们都是专门训练的侍卫。叫子,丑,寅,卯。”

    沈瞳顾不得姑苏辞说些什么,心中的震感让她迟迟不敢回过神来,眼前的四个男子她再熟悉不过,无论是他们的性格和习惯,还是惨死时的样子,她都仔仔细细的记得。

    “我收不起。”沈瞳一敛眉,转身就走。

    姑苏辞拽住她的衣袖:“你身边只有一个会武功的丫头,这些时候在狩猎场太危险了,我只让他们保护你,绝对不会妨碍你。”

    沈瞳皱眉看着他的手拽着她锦缎暗纹的广袖:“我说了,我不需要。”

    姑苏辞很是坚持:“我会让他们跟着你,这只是我的事。”

    沈瞳不再看他,转身进了营帐。姑苏辞脸上不由自主闪过一丝落寞。手中丝绸滑腻的感觉还在,只是那个女子皱眉的动作都如一把把利剑戳向他的心,一剑一个洞,乌拉拉往外面流着血。

    一只白皙的手缓缓捂上胸膛,沈初寒微微蹙眉,他感觉就好像一团团湿漉漉的棉花堵着胸口,就连呼吸都不畅通。他应该早就料到了吧,沈瞳的美,会有越来越多的男人看见,而他又算什么?

    两个男人,不同的痛。

    感谢亲们的评价。

终再相见

    进入狩猎的最后一天,苏芷晴说自己已经猎到了五十几头的猎物,比起排名第一的五公主只差了五六头猎物而已。沈瞳愧疚的对苏芷晴道:“要不是因为我,你可能打到的猎物更多。”

    苏芷晴拉了沈瞳的手,俏皮的道:“我还想着要不要赢公主呢,爹爹可说了,那里面的东西,我们可能要不起,而且公主可能也得罪不起。”

    沈瞳蹙眉沉思:“这个你到是不用担心,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里面的东西,我大概猜着是一道封诰的诏书,苏伯父虽然军功在身,但是皇上一直没有批准苏家女眷的封诰折子,若是趁此机会,你能拿到那一份旨意,也是给苏家加一个筹码。”

    苏芷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林家已经出了这样的事了,苏家就更不能不防是么?”

    沈瞳点点头。

    苏芷晴眉头微皱,苦笑道:“我还真不喜欢盛京城里的弯弯道道,看得都累。”

    沈瞳也是扯了扯嘴角:“这就是宿命吧。”

    不过,随即苏芷晴又开怀起来:“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大漠看看!”她的马鞭指着西北,“看看那里的一望无垠的黄沙,看看那里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景!”

    苏芷晴的眼里带着满满的期盼,看着沈瞳愣愣的看着她,也是爽朗一笑,挥了一下马鞭,胯下宝马撒开四蹄跑进了森林。

    沈瞳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这句话不过短短几年就一语成谶,如火般爽朗的女子真的去了寸草不生的西北,看了一望无垠的黄沙。

    朝堂上的动荡不安,在狩猎的比赛场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步步紧咬的猎物数量,一群人进了森林,不过短短两天时间,森林的外围就看不见有小型的猎物出现了。

    沈瞳在外围溜着马,想起在马房那一匹甚是喜爱的小红母马,寻思着过了这会就去牵回沈家,好马自然是要放在眼前好好养着的。

    流月捧了浸湿的巾子递给马上的沈瞳,沈瞳接过去仔细擦了擦脸。

    流月道:“这会外围已经没有猎物了,小姐你怎么还在这转悠呢?”

    沈瞳擦完手,把帕子递给她:“听你这么说,其他人都进了森林深处了?”

    流月摸了摸马的鬓毛:“可不是,二皇子的猎物跟三皇子的猎物数量一模一样,现在森林外围就连一只野鸡都猎不到了,刚才还听一个侍卫大哥说,二皇子准备带着人马去森林深处呢。”

    沈瞳一愣:“皇上难道不阻止么?”森林深处前些日子还听说有熊,老虎出没,那些个皇子可是千金之躯,要是有个好歹,谁都担待不起!

    流月摇摇头,也觉着有些奇怪:“皇上非但没阻止,还笑着说年轻人喜欢争抢也是好的。”流月摸着下巴望天思考道:“不光是二皇子,三皇子也去了,就连六皇子因为担心三皇子也进了林子。”

    沈瞳暗道,果然皇家的人都一般黑!皇位上那老头子疯了!三个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给他继承大兴的大好江山?就算是不念骨肉亲情,他身后可还有东方曜这一条眼睛冒着绿光的狼呢!

    沈瞳一拉缰绳,对流月道:“回去告诉书画,让她马上通知她哥哥,跟着去林子深处。”说着胯下马儿打了两声响鼻,撒开蹄子跑进了林子,但愿她还来的及。

    东方曜就跟疯了似的,锋芒毕露,一点都不掩饰他的目的,这一回,他要除掉的人不是六皇子就是三皇子,三皇子东方勇跟林家的庶出小姐林雨棋早有婚约,明年开春就要嫁过去了,而二皇子东方智出了名的草包,前世更是被卿博城利用得团团转,东方曜最大的威胁不过才三个人,而十三皇子东方凌又被他牢牢的拿捏在手里。

    仔细想来,东方弈,危矣!

    沈瞳骑马进了树林,眼看着四下无人,一勒缰绳,停了下来,对着周围喊道:“出来吧!没必要躲着了!”

    不一会树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四人四马从四个方向围了过来,沈瞳细细打量着每一个人的脸,眉心长痣的是风,样子憨厚但魁梧的是雷,年纪最小的是电,时时带着无所谓微笑的是雨,沈瞳算着日子,她重生而来已经有将近两年,现在她十三岁了,距离不见他们过去了四年。前世她不过嫁过去才一年多的时间,卿博城将她四个最宝贝的侍卫一个一个设计杀害掉,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记得雨的血溅在她脸上的滚烫,雷满是血污的手推搡她让她赶快走,电死的时候她提笔写悼文才发现他死时不过十四岁,而风是被冤枉致死,尸体挂在菜市口,她去的时候,看见他死不瞑目。而重生是多大的惊喜,这些曾经把她放在心尖上的却又辜负的人,终再相见。

    沈瞳咽下了口中的酸意,对着四位道:“你们当真要跟着我?你们也知道了,周围有多少要暗算我的人,昨夜我听着营帐外有刀剑碰撞的声音,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昨天你们解决掉的人,是七皇子派来的。”

    风雨雷电四人相视一眼,随即下马,单膝跪在了沈瞳的面前。

    沈瞳心中一痛,这四个人都是哑巴,她不知道姑苏辞是哪里找来的这四位,但是这股子忠诚,与前世一点没变。

    沈瞳微微一笑,风雨雷电立马也笑了,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大兴的规矩,仆从认主子,主子是要给一些小小的信物的,沈瞳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令牌,小巧精致的乌金令牌上刻着风雨雷电四个字的字样。

    “你们以前叫子丑寅卯么?”沈瞳将牌子一块一块放到他们手上,“现在我给你们改名字。”

    风雨雷电四人看了看手中的令牌,不菲的价格,看得出是主人用了心思。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沈瞳说完,转身跨上马,勒住缰绳回头道:“悄悄的跟上我,要是没看见什么人对我不利,不要出手。”说着,调转马头,冲进了丛林里。

    风雨雷电脸上都带着激动,奈何喉咙发不出声音,把令牌往怀里一塞,主人接受他们了不是么?快马不远不近的跟上了沈瞳。

    沈瞳眼角微微湿润,终究是老天眷顾吧。

想哭的话

    沈瞳已经能看见前面有官兵拿了长戟围了圈子,沈瞳下马,将马藏进草丛里,靠在树干后面,小心查看着身后的情形。官兵出动得并不多,自己进了这深林,冒着极大的危险,不过好在已经有四个护卫暗中跟着她,想来也出不了大事。

    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捂住她的嘴,沈瞳一惊,身后有人,她竟然没有注意!

    那温润的嗓音凑在沈瞳道:“别出声。”

    沈瞳慢慢放松下来,她翻阅了许多书籍,在沈家的药房呆了半天,才知道那散发着微微苦味的原来是杜若,叶似姜,花赤色,根似高良姜而小辛,子如豆蔻,二月八采根暴干用,沈瞳用了杜若的香囊,身上也带着苦苦的味道,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沈初寒拽了沈瞳的手腕,拉到僻静的林子里,沈瞳睁大眼看着眼前的男子,手腕上是微微的温暖。

    “你怎么在这里?深林里可能会有熊,我送你回去。”沈初寒蹙眉道。

    沈瞳脸上微红,低眉摇了摇头,反手抓住沈初寒的手腕:“三皇子可能会有危险,我要提醒一下七皇子。”

    沈初寒眉头舒展,软下了声音:“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去通知七皇子。”

    沈瞳点点头。沈初寒注意道沈瞳的骑射服下有一个小小的香囊,沈瞳放开手,衣摆随即遮住了香囊,沈瞳捏着香囊的一角,心中忐忑。

    破风的声音带着利刃而来,沈初寒脸色剧变,抓住沈瞳的肩膀,也顾不得礼仪,扑在沈瞳的身上,背后靠着树,一支箭顺着沈瞳的脸颊钉在身后的树干上,箭尾还微微的颤抖着。

    沈瞳还未回过神来,就只见沈初寒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她眼前一黑,随即一声闷哼传来。

    沈瞳觉着自己的心就那样一点一点撕裂了一般,她听见沈初寒温暖的手覆在她的眼上,他在她耳边说:“乖,别睁眼。”

    然后沈瞳眨了眨眼,睫毛在沈初寒的手心微微的痒。两人的身体紧贴,沈瞳鼻子里微微的酸意被苦苦的杜若冲淡了些,她慢慢抬起手,搂住了沈初寒。

    沈初寒一愣,一滴冷汗从额角滑下落在微微扬起的嘴角。沈瞳手中温热,是粘稠的鲜血。

    “去找七皇子。”沈初寒的手慢慢的放下,沈瞳的眼前模糊,看着沈初寒惨白的微笑,沈初寒的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别哭。”

    沈瞳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他知不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只会更想让人哭。

    沈瞳看见四个护卫站在她的周围,脚下是几具穿黑衣的尸体。

    沈初寒又看了看她,背后那一支箭穿胸而过,沈瞳甚至能看见森森的箭头。他闭上了眼睛,沈瞳几乎要抱不住他,沈瞳哽咽的大喊:“大夫啊!快去找大夫啊!”

    风雨雷电中的电马上疾跑而出,找了马,冲出林子,没有看见黑衣人靠近,差点伤了主人,本就是死罪了!

    沈瞳摸摸沈初寒的脸,让他靠坐在树边,深吸了一口气,不能乱,即使心中那些痛慢慢的扩散着。

    “好好看着他,他若是死了,你们也自裁吧。”沈瞳红着眼站起身来,风雨雷三人单膝跪了下来,沈瞳走到三个已经死了的黑衣人身边,在衣服里摸出一块带着三皇子字样的令牌来,是要嫁祸给三皇子么?

    沈瞳找出了所有的牌子,塞进怀里。又从地上捡起一支箭,一咬牙,狠狠的划破手臂。沈瞳捂着伤口,走到沈初寒的面前,把自己腰上的香囊拽了下来,放在他的手心。沈瞳深深的看了一眼,初见时她惊讶于他的长相,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让你多看一眼都是亵渎。竹林里的温柔,与她说话时眼里带着的温柔,之后种种,只不过是越陷越深罢了。

    沈瞳站起身,如此,爱便是爱了吧。人生匆匆几十年,她多得了这么多年,唯想与眼前的人度过。

    沈瞳往深林里走去,风雨雷都不敢上前,只看着脸色惨白的男子。

    沈瞳看见前面士兵的衣衫,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她大喊道:“行刺!有人要行刺三皇子!”

    士兵齐刷刷的回过头,只看见一身红色骑射服的沈瞳扶着树干,对着他们大喊:“快去通知七皇子,有人要行刺。”士兵们明显看着沈瞳左手臂染着鲜血。

    有眼尖的士兵,看着沈瞳惊讶道:“那不是沈家大小姐么!”

    一时间士兵就像炸开了锅一般,沈瞳的话瞬间可信起来,马上有像头目的士兵喊道:“快去通知三皇子,七皇子!”

    沈瞳依靠着树干,不过一会,四道淡黄色的身影走了过来,沈瞳模糊的眼里只看清了为首咬牙切齿的东方曜。

    “沈小姐?”东方弈惊讶的上前。

    沈瞳避开了东方弈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刚才就不允许士兵的触碰,现在更不能扯上东方弈。

    东方弈顿时明白起来,当即拿了披风,放在臂膀上,沈瞳靠在东方弈的肩膀上,右手却趁着被遮挡的一瞬间将手中的令牌塞到了东方弈的手中。东方弈摸到令牌,微微一愣,沈瞳用手指在他手心划下一个七字。

    “沈家小姐怎么在这?”东方勇皱着眉头问。

    马上就有士兵回答道:“沈小姐说有刺客!”

    东方智一愣:“怎么会有刺客?”

    东方曜则是看着沈瞳,她已经坏掉了他的一次好事,那些人失手了么?

    就在沈瞳准备说话时,就听见有士兵发疯般的嚎叫声:“熊!熊来了!”

    不过一会,队伍立马像被一把利剑展开一般,前面乱了起来,东方曜微微一笑,斜眼看着沈瞳。

    沈瞳拳头握紧,怎么办?东方弈低声道:“你放心,本王会让你安安全全回沈家。”

    沈瞳靠着树干,看东方弈掏出了一张黑色大弓,对着东方智道:“让大家都迅速撤出林子!”

    沈瞳额头上冷汗一冒,拖着步子却慢慢走开,东方曜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子:“你本事挺大么?”

    沈瞳却不敢停留,因为,身后不过几百米,是受伤的沈初寒!她要怎么引开发了疯的熊!

用命救你

    沈瞳看了一眼东方曜拽着她的手,微微挣扎,却挣脱不掉,沈瞳别过头去看东方弈,看着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表情严肃。

    沈瞳仔细听着远处传来的熊吼声,和时不时传出来士兵的尖叫声。

    东方曜冷笑一声:“凭着六皇兄的性子,绝对不会放弃这些娇生惯养的京禁卫,这是大兴的狩猎深林,这些人不一定跑得过。”

    沈瞳转过头来,皱眉道:“不止一头熊?”

    东方曜放开沈瞳的手,摸着下巴看着她:“你说,我是把你丢在这里,还是到时候让你去引开那头熊?”东方曜四顾乱哄哄的京禁卫,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或者你猜到时候他们会不会丢下受伤的你?”

    沈瞳心里一寒,京禁卫一直被人诟病,十成京禁卫中官家子弟占了八成,这根本就不是维护皇城治安的京禁卫,而是官家的萝卜坑!

    沈瞳避开他的手,慢慢换了一个方位。东方弈看着沈瞳,她要怎么逃?手受了伤的沈瞳根本抓不住缰绳。

    沈瞳看出了东方弈的犹豫道:“快走吧。我往那边跑,熊未必抓得住我。”说完,沈瞳往沈初寒相反的方向走去。虽然那些都是死人,但那些血腥味根本瞒不住狗熊的鼻子,而现在,沈瞳感受到顺风而来的风,这风也跟她作对么?

    东方弈心中一动,看着沈瞳倔强的背影,顿时有些友人的影子。不过一闪神的功夫,他却皱着眉头想,沈初寒呢?

    兵马已经开始动了,身后是哒哒的马蹄声,东方弈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东方曜说得没错,他伸出手:“其他人已经走了!你上来!”

    沈瞳摇着头:“授受不亲!”

    东方弈皱眉道道:“现在容不得你想这么多了,若是真的与你名誉有损,我就娶你!”

    沈瞳一愣。东方弈自己也是一顿,不过身后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沈瞳!上来!”

    沈瞳这时候却冷静下来,转头看着东方弈:“七皇子,要小心二皇子,三皇子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熊是不是只会攻击他们?”

    东方弈何其聪明,一转眼的功夫就明白过来:“有人故意为之?”

    沈瞳已经来不及多说什么,她快速道:“他们不能死!”

    东方弈一勒缰绳,调转马头,此事不宜迟,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扔给沈瞳:“小心!你若出了事,我无法跟梦谦交代。”

    沈瞳重重点了点头,东方弈踢马,一甩缰绳就走。

    沈瞳握着手里带着古朴花纹的匕首,她不能死!沈瞳顺着风跑进密林里,本来被熊攻击,就必须逆风跑,沈瞳就赌,那头熊会追她,也一定要追她!

    手臂上的伤口慢慢绽开,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沈瞳喘着粗气靠在树干上,她手里除了那一把匕首什么都没有,她要怎么对付一头熊?

    必死无疑吗?沈瞳微微转头,看向身后,突然一张长着血盆大口的熊脸映入眼帘,沈瞳大惊退后一步,什么时候,那只熊已经在她的背后?

    那只熊突然站起双爪锤击自己的胸膛,发出的声音响彻云霄,惊飞的鸟儿成群逃走,那只熊大约一人半的高度,它看着沈瞳,一只熊掌拍向沈瞳,沈瞳脚脖子直颤,身形一矮,险险的躲过熊的一掌,那呼呼的风声,拍散了沈瞳额前的秀发,拍在沈瞳身后的树干上,树干一摇,那树干立马缺了一块。

    沈瞳退了一步,电光火石之间,沈瞳握着手里的匕首,能够扎到它几分?

    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大吼道:“瞳瞳,别动!”

    那一瞬间,时间好似缓慢起来,沈瞳回头,叫她瞳瞳的人不多,有祖母的疼爱的呼喊,也有苏芷晴,林书画亲昵的调侃,又或者是小叔带着江南雨后的呢喃,种种心动,只是姑苏辞那一句,瞳瞳,好似被压抑的火山,一点点灼烧着,那些感情沉重得得是她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姑苏辞的动作从未那样快过,就在沈瞳一愣神的瞬间,她就被姑苏辞扑倒在地,背后是湿软的土地,姑苏辞的大手垫在她的脑后,她整个人就好似陷入了一个宽大怀抱,浩瀚如海的宁静。

    两人就势一滚,险险的躲过那一掌,沈瞳看着上方的姑苏辞,就连呼吸都那样近,呼呼的扑在她的脸上。姑苏辞来不及看一眼身下的女子,迅速站起身,推开沈瞳,往旁边一滚。

    沈瞳还未来得及看清,就只见姑苏辞从草丛中拿出一张黑色大弓,一支沉重的铁箭搭上弓,满弓如月,沈瞳从未见过这样的姑苏辞,眼神森冷,右眼死死的盯着眼前雄壮的熊,就好似有黑色的气息,一点一点萦绕。

    黑熊锤着胸膛上前,姑苏辞放手,那一支铁箭就破风狠狠地射入黑熊的左眼,那一瞬间,黑熊发狂的大叫,就连地面上的落叶都飞扬起来。

    姑苏辞回头大喊:“朝相反的方向,慢慢走!不要跑!”

    沈瞳握着手中的匕首,站起身,脚腕生疼,一瘸一拐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刚走了一小段距离,她回头却看见黑熊怒吼着上前,扑倒了腿脚不便的姑苏辞,那重量让姑苏辞不由得吐出一口血来,那血腥味刺激了黑熊,大大的熊掌就要照着姑苏辞的脑袋拍下,沈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只有一支箭!

    那个人啊,是用命在救她啊!

    姑苏辞闭上眼,这一辈子不过匆匆二十年,云昭暗无天日的十年,大兴屈辱不堪的十年,他脑海里闪过的人影,来来回回三个人,忠心的三儿大概会哭死吧,远在云昭高贵的母亲会有一点表情么,还有他用命救了的沈瞳会为他掉一点眼泪么?

    不过那痛感迟迟没有袭来,姑苏辞睁开眼,沈瞳的匕首狠狠的插在黑熊的脖子上,沈瞳一咬牙,手中匕首一转,黑熊顿时惨叫,想要甩下背上的沈瞳,沈瞳被重重甩开,手中却还握着手中的匕首,那碗口大的血洞往外乌拉拉的流着血。

用心即可

    黑熊不停的跳着脚,熊掌捂着脖子上的伤口,那硕大的熊掌不停的拍着周围的树干,树上的叶子刷刷的往下掉。

    姑苏辞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走到沈瞳身边,扶起沈瞳:“你怎么样?”

    沈瞳吸了一口凉气,背后火辣辣的疼着,她摇摇头:“只是撞了一下,没伤到筋骨。”

    姑苏辞的手掌放在沈瞳的后背上,两人看着发疯的黑熊,沈瞳转头道:“还杀不了它?”

    姑苏辞将沈瞳靠在树干上,拿起沈瞳扔在地上的匕首,沈瞳纤细的手掌按着他的手:“太冒险了。”

    姑苏辞看身后的熊,它似乎已经闻到了两人的气息,眼珠上插着铁箭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

    姑苏辞顾不了那么多了,挣脱沈瞳的手,拿着匕首就要绕后再来一刀。沈瞳一急,姑苏辞这是在送死!

    就在姑苏辞悄声绕到黑熊的背后时,沈瞳取下耳朵上的白玉银月牙耳坠,往旁边草丛一扔,那落地的沙沙声,让黑熊捂着眼睛转向草丛。

    姑苏辞好似明白些什么,站在那一动不动,屏住了呼吸。

    沈瞳又扯下另一边的耳环,往相反的草丛一扔,一次偶尔的情况下,沈瞳听陈嬷嬷说,黑熊对金属的声音最是敏感。

    黑熊一转头,后颈完全暴露在姑苏辞面前:“就是现在!”

    姑苏辞身形一动,扑了上去,手中匕首狠狠扎在黑熊的脖颈上,按着沈瞳的动作,手中匕首转了囫囵,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了出来,一道血注喷涌而出,姑苏辞脸瞬间溅射了许多血。

    黑熊被刺激得发狂,姑苏辞瞬间被甩了出去,沈瞳拖着扭伤脚走到姑苏辞身边,那头黑熊似乎被扎中了地方,不过蹦跶了一下,瞬间嘭的一声,倒在了一边,抽搐了一下就不动了。

    姑苏辞咽下口中的血沫:“没事了。”

    沈瞳舒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手脚都使不上力气,苦笑一声:“福大命大么?”

    姑苏辞看沈瞳的后背隐隐渗出鲜血,心中着急,想抬起手,看看沈瞳的伤口。

    沈瞳微微避开,姑苏辞手上动作一顿,随即黯然的落下。

    沈瞳讪笑道:“我没事,只是蹭破了点皮而已。”

    姑苏辞垂着眸子,暗自握紧了拳头。

    沈瞳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慢慢的回复,撑着站了起来,姑苏辞靠坐在树干上,他身上的伤太重了些。

    沈瞳看着那一支铁箭,皱眉问道:“这铁箭很重?还能拔出来么?”

    看到那一张黑色的大弓时,纯黑的颜色应该是铁弓,握在手上至少有二三十斤,而要拉动那一张弓,将铁箭射出,那得有多大的臂力?

    姑苏辞撑着树干站起身,沈瞳本想上前搀扶一把,但还是退后一步,姑苏辞握住那一支铁箭,提起一口气,胸中血气涌动,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伴随着一道血注,铁箭被拔了出来。

    沈瞳看姑苏辞的身影摇摇欲坠,忍耐着不上前,若是绝情,就不要给人一点希望。

    姑苏辞默默的收起铁弓,他得尽快离开,留在这里说不定只会给沈瞳惹上麻烦。就在姑苏辞要转身离开时,沈瞳皱眉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他没有参加狩猎比赛,更不会没事出现在深林里面。

    姑苏辞的脚步一顿,手捂上胸口,那里空荡荡的,他甚至能听见风吹过的哀鸣。

    “只要有心,有什么办不到的?”

    姑苏辞淡淡的一句话,让沈瞳心里一苦。

    等姑苏辞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沈瞳才回过头来。

    忍着恶心,把黑熊眼睛上的伤口用匕首扎了一下,沈瞳才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有人声,沈瞳仔细一听,是风雨雷电的声音。

    风雨雷电循着痕迹最先找到了沈瞳,看沈瞳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风雨雷电顿时着急了,忙上前蹲在地上,对着沈瞳咿咿呀呀的比划着。

    沈瞳懂点意思,微笑着摇头道:“我没什么事,到是小叔呢?他的伤有没有大碍?”

    依靠在不远处树干上的姑苏辞准备走的动作一顿,小叔?他微皱着眉,听了下去。

    风摇摇头,手指笔画的意思是已经找了大夫,伤势也就没有大碍了。

    沈瞳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电指着地上的熊尸,脸上满是着急,那意思是她怎么杀掉这熊的?

    沈瞳笑着解释道:“还好我把熊引开了,虽然你们武艺高强,但是也带不了一个受伤的人跑。”

    风雨雷电面面相觑。

    姑苏辞一愣,随即苦笑起来,原来是这样的啊?他听见胸膛里一声淡淡的冷笑,然后化为悲哀的苦水,放肆的翻腾着。

    沈瞳对着风雨雷电道:“你们先躲起来,有人要过来了。”

    风雨雷电随即找了树丛闪了身形。

    三儿找到姑苏辞的时候他坐在树干旁,脏乱的衣衫堆积在一团,铁弓放在一旁,三儿从未见过这样颓废的姑苏辞,那灰暗的左眼透不进一丝的光。

    “爷——”三儿试探着唤道。

    姑苏辞微微回过神来,尖细的下巴上是刚刚冒出来的胡渣,身形瘦削,如鬼魅般吓人。

    “您别吓我啊,爷——”三儿已经察觉出不对劲,急忙道。

    姑苏辞的手摸向自己带着伤疤的左脸,嘴角微微一个讽刺的弧度:“呵,姑苏辞,你这算什么样子?”

    哪怕真的嫉妒到想要杀了他,最后还是想拥抱毫无恨意的你,或许爱慕之中,痛就痛在这里。

    沈瞳趴在床头,让流月给自己摸着活血散瘀的药膏,逐星在一旁心有余悸的道:“还好小姐你没事,早知道奴婢就跟着小姐去了。”

    流月也是皱眉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往那边跑呢?”

    沈瞳到是不解释,只问:“七皇子他们没事么?”

    逐星沉默了半晌,摇摇头。

    流月叹了口气道:“二皇子还是出事了,说是被黑熊拍伤了脊背,太医正在治着,只怕凶多吉少,就算是治好了,这辈子也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沈瞳一愣,这跟废了有什么区别?

    “三皇子呢?”三皇子的准侧妃可是林书画的庶姐林雨棋,就算是他也出事了,也不能背上了罪名。

    流月逐星相视一眼,犹豫道:“三皇子没事,只是现在外人传说,是三皇子设计害了二皇子。还有——”

    沈瞳反问道:“还有什么?”

    “皇上下旨赐婚,四公主嫁给三爷为正妻,明年开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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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活着

    沈瞳从未想过晴天霹雳是什么样子,现在只是逐星口中轻轻的一句话,便让她无法呼吸,一颗黄豆掉落在地上到底有多重呢,就啪嗒一下,心酸就来得那样突然。

    “小叔他——”沈瞳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口中干涩:“他不是还受着伤么?皇上怎么那么着急?”

    流月逐星相视一眼,道:“是四公主亲自求的姻缘,皇上当即同意了。”

    沈瞳一愣,苦笑一声:“皇上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白衣胜雪,才冠三梁。就算是还有几月余才行冠礼,天子家都要提前订下这个天下无双的女婿。

    只是,沈瞳拿过了被子,把头闷在被窝里,闷闷的说:“你们先出去吧。”

    流月逐星心中同样苦闷,小姐对三爷有情,三爷对小姐又未必无意,一对心心相印的人儿却要就此有缘无份么?

    沈瞳掀起沈初寒的营帐的帘子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沈瞳示意小厮不出声,走进营帐,自己身上的伤还未好,脚踝上的伤还钻心的疼着,一瘸一拐的走着环视沈初寒的营帐,壁上挂着一把长剑,墙角放着简单的绒袋,里面是弓箭,只是沈初寒这样一受伤,二皇子,三皇子又牵扯进了黑熊事中,狩猎赛也就不了不之了。

    “三爷手里还握着一个香囊呢,太医给治疗的时候都没掰开手。”小厮小声道:“奴才看着似乎是小姐的东西。”

    沈瞳一愣,自己冲动之下竟然留下了这么危险的把柄!

    沈瞳脸色一寒:“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小厮点头道:“小的明白,只是——”小厮从袖口中掏出一精致的香囊,“这些东西还是要小姐小心才好。”

    沈瞳接过自己的香囊,小厮又是一弯腰,退了出去。

    沈瞳慢慢做到了书案前,随手三两本书随意的摆放着,沈瞳翻开一本,清秀隽永的字迹映入她的眼帘,沈初寒看书很杂,有地理杂谈,也有志怪小说,但手中这一本却是一本让人面红心跳的言情小说,一位小姐在梦中遇见一位书生,两人情投意合,花前月下,只是小姐一醒来,才发现那些风花雪月不过是红尘梦一场。

    沈初寒用朱红的笔在一段话上做了标记,沈瞳纤细的手指在书上划过:“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付这般断井颓垣。”慢慢放下书,书案的抽屉里是曾经送过她的蒲公草,沈瞳问过稍微懂医理的陈嬷嬷,陈嬷嬷说蒲公草是无处安放的爱慕,一辈子找不到歇息的地方。

    沈瞳站起身,吸口气,绕过屏风,流月逐星在外面候着,沈初寒身边精明的小厮在外望着,她无需顾及那么多礼仪规矩。

    只是沈瞳不禁要问,祖母,你那一句谁都可以,唯独沈初寒不可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心口揪疼着。故由爱生痴,故由爱生怖,若远离爱恨,无忧亦无怖。

    沈初寒醒来时,只觉得自己的手背微凉,沈瞳像得不到安全感的小贤儿,抱着他的手臂,双肩微微颤抖着。沈初寒抬起左手,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笑意:“哭什么?”

    沈瞳回过神来,默默低着头擦干了眼泪,抬头微笑问:“你感觉好些了么?胸口还疼不疼?想不想吃什么东西,我吩咐人去准备。”

    沈初寒好笑的看着急乱的沈瞳:“我很好也不饿。”

    沈瞳又站起身,眼神躲闪着:“要不,我去叫小厮来准备擦身的帕子。”

    沈初寒只觉得脑袋突突的疼着,无奈的道:“瞳瞳,坐下陪我说说话可好?”

    沈瞳看他,终究是坐在一旁的踏脚上,靠着床沿。

    沈初寒的手甚至可以抚摸着她的长发,沈瞳的秀发极其美,流月每一次梳头都说,沈瞳的头发可以不用头油,也不用刨花水,天生的柔顺黑亮,长发如瀑。

    “瞳瞳,我活了二十年,前十五年在沈家度过,十五岁之后一直游历大兴,大兴这么多美景我都看过。”沈初寒轻声道:“只是后来我回来了,遇到了你。我走的时候你还只有七岁,抱着我哭着说小叔不要走。”

    沈瞳也微微一笑,七岁的时候,沈初寒突然说要出外游历,那时候自己也只想着那个漂亮如同大哥哥的小叔要离开自己了,那时候眼泪鼻涕蹭了沈初寒一身。

    沈初寒笑着道:“可是直到我回来——”沈初寒的眼微微的眯起,似乎在回想那些画面。

    沈瞳靠着沈初寒的手,长发散在沈初寒的手掌心上,沈初寒觉着自己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那时候带着固执,倔强的沈瞳浮现在自己面前。

    “你变了许多,不会笑了,哭也是很少的,也会小心的算计别人。”沈初寒道:“甚至于,戚姨娘得罪了贤哥儿,你就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她。我以前是讨厌后院中的女子的,满带着算计,无论是一颦一笑都带着目的,但是——”沈初寒转头,看着沈瞳:“那样的你,我并不讨厌。”

    沈瞳抿唇笑了起来。脸颊在沈初寒带着薄茧的手掌心,沈初寒又道:“又或许是这一点点怜惜,直到今天,我也从未后悔过。”

    沈瞳眼角的一滴泪滑落在沈初寒的手心,她哽咽道:“小叔,你说活着跟荣华比哪一个更重要?”

    沈初寒沉吟一声:“性命吧,荣华总归是要活着才能受用。”

    沈瞳站起身,发丝穿过沈初寒的手掌心,让他有一种错觉,沈瞳似乎就要离开似的。

    沈瞳攥紧了袖子中的香囊,笑颜如花:“我以前总是觉着,小叔与我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但是我发现今天我掬起一捧清水,那里原来真的有一轮明月。”

    沈初寒一愣,转眼,他的唇上软软绵绵的触感,让他瞬间睁大眼。

    不过是轻轻的触碰,转瞬即逝般,但对于名门千金来说,这早就是肌肤之亲,越矩不守礼了。

    沈瞳嘴角一抹微笑,手掌轻轻放在沈初寒受伤的伤口上:“梦谦,你要选择活着。”无论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你都要好好活着。

    沈初寒一愣,是梦谦而不是小叔。

我不恨你

    沈初寒一醒来就接到了圣旨,自然不少达官贵人前来道贺看望,只是那一抹单薄的身影再没出现。沈初寒看着圣旨上的一字一句,沉默许久,他是料到了大兴皇帝会下这么一道圣旨,甚至于能够由此接近大兴的皇室,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沈初寒垂了眸子,胸中闷疼,有什么东西,真的他一放手,就会失去了。就像有些人,一旦擦肩而过,转头他就消失在人海里。

    沈初寒身边的小厮精明聪颖,劝说道:“三爷,皇上的旨意没有违抗的道理,您得好好想想。”

    沈初寒偏头看眼前的名叫宁海的小厮,眼神淡漠:“没人能够逼我做任何事,就算是你主子也不成。”

    宁海点头,道:“三爷总得为您家里三百多口人想想,再说沈家揣着矿脉,就是怀璧其罪,这烫手的山芋又能保住沈家多久?爷,三思啊!”

    沈初寒攥紧了手中的圣旨,黄色的镶金丝的锦帛,几个褶皱慢慢呈现,沈初寒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宁海退了下去,也知道沈初寒这是默认了这一道圣旨。立马吩咐了人去谢恩,皇上自然是欣喜非常,当即选好了日子,明年开春三月初四,黄道吉日,宜嫁娶。

    沈瞳看着赏赐甚至送到了自己的营帐时,还是愣了愣,小手掌般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香味的珊瑚,就连十成十的金子都堆了三个小箱子,流月逐星相视苦笑,打赏了送东西的小太监,转头看沈瞳,她眼睛直直的看着手里的书,半晌没有翻动一页。

    流月使着眼神,逐星上前小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沈瞳回过神来,微笑摇头:“我没事。”

    逐星哪里放心的下,又想着引开沈瞳的注意力:“小姐,太后刚也差人来问了,问您身子什么时候好,若是好了就去回个话。”

    沈瞳一顿,点头:“外面的事已经传开了是吧?她们也肯定在怀疑我是怎么杀掉一头熊。”

    流月逐星点点头,她们也不清楚沈瞳是怎样杀掉一头将近四百斤的熊。

    沈瞳垂下眸子,想着说辞,但营帐里那黄白之物当真刺伤了眼,叹口气,对流月道:“给我拿纸笔来。”

    流月呈上了纸笔,沈瞳抬手,想了半晌,才写下三个字。转头吩咐道:“给小叔,小心些。”

    流月揣在怀里,应了出去了。

    “逐星,给我更衣吧。”沈瞳道:“这么些时候,那些人在太后面前也说了不少话了。”

    逐星忙捧了一条碎花烟水翠纱百合裙,给沈瞳挽了一个简单的百合髻,还准备给沈瞳苍白的脸上上一层薄薄的胭脂,沈瞳却阻止道:“这样就好。”受伤总得有个受伤的样子。

    沈瞳在账外没等多长时候,太后身边的苏嬷嬷就说:“沈小姐快进来吧。”说着接过逐星搀扶沈瞳的手,亲手扶着沈瞳进去。

    沈瞳心中一定,这么说来,太后还是相信自己的。进了营帐,出乎意料的,皇上也在这,沈瞳下拜:“沈瞳拜见皇上,太后。”

    东方志心情尚可,虽说前脚发生了二皇子三皇子的事,但跟着又有定亲的喜事,也算是冲淡了朝堂上的动荡猜想。

    “起来吧。”东方志抬手道:“身子可好些了?”

    沈瞳乖巧的点头:“多谢皇上垂爱,沈瞳的身子尚无大碍。”

    太后也是松了一口气,端详着沈瞳惨白的小脸:“看着气色还不太好,可得好生将养着。这回一来狩猎场,不是被病了,就是受伤。”

    沈瞳点头默然不语。听着这问候,沈瞳就知道太后皇帝还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不过也是,自己搜了那些刺客身上的牌子,就算是找到了尸体,凭着皇上多疑的性子,就绝对会怀疑自己所有的儿子,而不是怀疑某一个儿子,沈瞳这也算得上是将计就计。

    东方志也犹豫着,看着眼前的女子,一个皇帝,对于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上利益的东西总归是惦记的,只是凤青莲走了一步好棋,明面上沈瞳年纪尚小,自己万万没有抢东西的道理,暗地里,东方志也在犹豫着,自己年纪不小了,谁若是能率先得到矿脉也是一个考验,若是再不行,得不到的东西只有毁了才会让自己安心。

    “只是,朕听侍卫说,那头熊是你杀死的?”东方志眯着眼问。

    沈瞳摇摇头:“这是托了七皇子的福,七皇子临走之前赐给民女一把匕首,这匕首也是神兵利器,在机缘巧合之下正好刺到了黑熊的要害之处。”把功劳尽量归结与七皇子赐予的匕首,也算是引开东方志的一点点注意。

    “噢,是么?”东方志看着沈瞳,但随即一笑:“那当真是运气好。”

    太后有心保住沈瞳,也附和道:“沈家的孩子总归是幸运的,就像她哥哥,可不是得了皇帝的喜爱?”

    沈瞳微微挑眉,沈知被封为书棠吏,虽然还只是从六品的职务,平时也就是管理管理思过楼里历代的书籍,但是一个未曾参加过科举,便由皇帝亲自任命的除了沈初寒,也就只有沈家第二个沈知!

    但是,这样却是大大的不妙。

    东方志眯着眼摸着胡子,想起沈知也是一笑:“年轻人才华洋溢,也算不得他的运气。”口气中慢慢的是赞美。

    沈瞳眉头微皱。东方志,太后赏赐了些珠宝首饰算是压惊,沈瞳一股子不对劲,退了出来。

    答谢了苏嬷嬷刚转了个弯,就看见一红衣公子站立的马前,修长的手指穿过红马的鬓毛,沈瞳觉着马额前一撮红毛甚是熟悉,逐星扯扯沈瞳的袖口道:“这不是小姐你的红姑娘么?”

    沈瞳回过神来,那一匹烈云驹,可不就是小叔送给自己的那一匹病吗?流月逐星取了个名字叫红姑娘。

    那红衣公子回过头来,转头一缕发丝滑落瘦削的肩头,说不出的撩人优雅:“我当是谁呢?沈瞳啊。”

    那一句沈瞳啊,带着悠扬的语气,好似调侃,又似调笑。

    沈瞳对于眼前这个男子,感觉,关系是怪异的,他与父亲,与皇帝,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又以如此年轻的年纪当上沈家的族长,这个男人身上带着难以理解的谜团。

    沈瞳下拜:“沈瞳见过族长。”

    沈眠摸着红姑娘的马背,红姑娘打了个响鼻,似是特别喜欢沈眠。

    沈眠嘴角微扬:“我说这马儿到是要比人聪明些。”

    沈瞳不明所以,沈眠把缰绳递给身后的马夫,一步一步走向沈瞳。

    “孤高,骄傲却又刚正不阿,才华洋溢有着书卷气,是皇帝最喜欢的类型。”沈眠红唇微动。

    沈瞳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眠纤长的手指挑起沈瞳一缕秀发:“我的意思是,皇上只是特别偏爱沈家的男子的,比如我,又譬如你哥哥沈知。”

    沈瞳看见他消瘦的锁骨上带着明显的红印,经历过前世的沈瞳哪里不明白沈眠的意思,那冷意一点点从脚掌升起来。

    那就是她心底最不敢猜的结果。

    沈初寒打开沈瞳的字条,上面的字迹有七分像他的字迹,只是沈初寒嘴边的微笑慢慢退却,上面写着:“不恨你。”

    你屈从与现实,我不恨你。

    你没有那么爱慕我,我不恨你。

    你故意接近我,我不恨你。

    无论经过多少事,直到现在,我从未恨过你。

    初寒,梦谦,小叔,我只是——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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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读者们,我也爱你们!也谢谢你们爱沈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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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眨眼,你就会后悔

    很小的时候,管家就三令五申的告诉我,你是沈家最优秀的嫡系血脉,沈家六十七名大大小小在朝官员,无论富贵都以我为尊,只因为饱读圣贤书的沈家子孙最看重的就是骨子里的优越,只是,我穿着江南绣娘花费三年才能织就的落云锦,牵着老管家手,看着或欢笑,或忧愁,或算计的沈家人的背影,感觉那么孤单。

    七岁那年,我对跟随我多年的管家说:“我想出去。”离开这个抬眼只有四方天空的沈家祖宅,离开每天穿着华贵服饰接受沈家任何一个比我都大人的跪拜。

    管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跪在我面前说:“少爷,您是沈家未来的族长,绝对不能做越矩的事。”

    我不肯,我要是动,就没人能碰我。

    苍老却古板的管家却在我快要跨出沈家大门时,杀了我的贴身婢女。她只有九岁,前天夜里她拿着府外的糖葫芦对我说:“少爷,外面的东西可好吃了!”巧笑嫣然。

    她身上的血染上那昂贵的落云锦,传说只有对着光才能看见纹理的落云锦缝隙里一点点染上鲜血。直到许久以后,她那双眼睛还出现在我的梦中,睁大了看着我,口里断断续续的说:“少爷,救我——”那染上了鲜血的手掌抓住我的衣摆,在上面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

    管家说,蹿腾着少爷出去的丫头留不得,自然是要除掉的,即便是当着我的面,用剑生生割开了她的喉咙。

    我求管家救救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向祠堂,跪着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祖宗,一声声道:“我再也不出去了,我再也不出去了。”

    但是,九儿还是离开了我。我身边唯一一个会对我真笑的女孩子,她死后,我赏赐了许多东西给她城东卖菜为生的父母,那一对衣衫褴褛的夫妻,看着自家女儿的尸体,没有显现出一丝的悲痛,而是捧着金子说:“多谢少爷!我家女儿为少爷而死是她天大的幸运。”

    为我而死?天大的,幸运?我只觉得有些恶心,随即就趴在管家的臂弯里吐,满口子都是血腥味。管家说,他们穷怕了,再生活的自私面前,就算是亲生女儿都没有什么不可以割舍,他说,少爷,你从来都不需要担心这些。

    因为我很有钱,又或者说,有大多数大兴百姓所不能拥有的东西。

    管家在发现我越来越喜欢穿红衣的之后,我九岁。坐在梳妆镜台前,红色纱衣绣着纷飞的彩蝶,妖异的红像燃烧的火,我的脸上涂着最时兴的胭脂,点点红晕,管家看着我时,我抿着鲜艳的红纸,转头问他:“管家,我美么?”然后,我看见了管家炽热的眼。

    我知道,那个让人恶心的老男人喜欢的是我。他不遗余力的除掉我身边任何一个跟我亲近的女子,又或者是男子,而九儿,只是他贪婪的牺牲品。

    我九岁,管家六十四岁,我害怕得发抖,他干枯得布满皱纹的手抚摸我的身体,从胸膛到小腿,他解开我长及小腿的发,像看着一尊玉人般,浑浊的眼里带着放肆的火焰,他沙哑着嗓子说:“眠儿,你真美。”那满是臭气的嘴堵住了我的唇,那滑腻的舌头搅合着我的舌头,我喘不过气来,他狠狠掐着我的下巴,把我压在身下。

    我有很多时候都害怕黑夜的来临,我窝在床上发抖,那老男人依旧抓着我的腿把我拖在他的手掌下,他说喜欢我那带着颤抖的叫声,我不吭声,他会用各种办法让我张口,是沾了盐水的鞭子,又或者是红色如血的蜡烛。我身上带着伤的时候,他还会一脸怜惜的舔干净我身上的伤口,抚摸着我的脸颊说:“少爷,你怎么不乖呢?”

    我最喜欢的还是冬天,穿的衣服多,老男人有时候体力不济,会很快结束,之后虽然是怕我嫌弃他的毒打,但总比那些要好忍受得多。

    直到,一夜,我在老男人兴奋到极致的时刻,一把匕首插到他的胸膛,他滚烫的血溅在我的脸上,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在他身下只会小声哭泣的小男孩会下这么重的手。很快他就没有了呼吸,我从他身下爬出来,想砍掉他那双摸过我的手,我以为我没有力气,直到身后有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她看着这样的场面似乎也很是惊讶,只是她又很快淡定下来。

    我认出她叫凤青莲,沈家最出名的女人,也是大兴最尊贵的寡-妇。

    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出乎意料的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的鄙夷。她甚至抽出了帕子,给我。示意我擦擦脸。

    我呆愣的接过去,她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只弯腰对我说:“少爷,你是要砍了他的手吗?”

    我点点头,她拿过我手中的匕首,手起刀落,淡然的擦了擦袖口上的血迹,她真的斩下了老男人的手臂,没有一丝犹豫。

    她把刀抛给我,只说了一句:“以后决定做什么事,就绝对不要眨眼。眨眼,你就会后悔。”

    那一点因为老男人离开而有些恐慌的心思消失不见。

    我很久都没有见过他,沈家的权力我一点点的掌握,十五岁,我继承了沈家的族长之位,至此,我杀了八个长老,每一次我都没有眨眼。

    直到,那个女人的儿子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到了他眼里毫无顾忌的爱慕,当真应了我的名字中那一句话,我醉欲眠。

    我想接近她,我第一次看见那个连杀人都不眨眼的女人皱了眉头,彼时,她的大儿子已是妻妾成群,大女儿三岁,活泼可爱。

    只是他那样疯狂的迷恋着我,凤青莲来找我的时候,我端坐在石桌前,脱下了喜欢的红色衣衫,就连时常披散的发,我都用白玉冠仔仔细细的束起,我身边的侍女说像个斯斯文文的公子哥,只是凤青莲却比以前老了许多,即使在我眼中始终漂亮。

    关于沈眠的番外来一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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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嫡女介绍:
名门千金沈曈温厚善良,不谙心计。不想一朝遭枕边夫君算计,盛年惨死。 重生到十二岁,看名门嫡女怎样蜕变,争夺,保护家人! 看万里江山在淡定温和的眸中怎样风云变色! 繁华落尽,是否有一人能跟她执手天涯,负了天下?重生之名门嫡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名门嫡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名门嫡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