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谋划
门外的萧绝听到秋水漫的声音顿时愣在原地,他眸光微微一敛,听着里面的对话声。
聂容泽听完秋水漫的话,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继而一笑,清风一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原来如此。”他眸光突然变得有些锐利,一句原来如此让秋水漫有些不解。
“王妃可是怀疑是本座所为?”聂容泽敛了笑意,垂眸看着她。
秋水漫摇摇头,回道:“我若是怀疑国师你就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了,国师昨日不是告诉过我一句话吗,莫非国师忘了?我觉得国师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来陷害我,更何况,你没有动机。”
聂容泽恍然,昨日在湖心亭他对秋水漫说过的话,她竟还记得。“王妃如此信任本座,本座铭感五内,这件事既然牵扯到我,本座自然会给王妃你一个满意的交待。王妃且好生歇息,三日内我将真凶送至你的面前。”
他一脸自信,温风朗逸,秋水漫看着他,浅浅一笑。“好,如此就劳烦国师费心了。”
她经此一病,明显感觉力不从心,若是让她查这背后之人,只怕要十天半月,更何况她现在与萧绝的关系还未缓和,让聂容泽去办是最合适不过的。
“本座是想为自己洗脱冤屈,分内之事而已。王妃好生休息,莫要忧虑。”他又叮嘱了一番,起身告辞离去。
出了房门却看见萧绝站在台阶前,负手而立,一袭黑色的锦袍在阳光下格外的沉稳。
聂容泽走了过去,与他并肩站在一起,两人一白一黑,一个温郎一个暴戾形成鲜明的对比。
“昨日你对漫儿说了什么?”萧绝好奇的问道。
聂容泽低着头抚弄着自己的衣袖,听萧绝问他这话,唇角蓦然一挑,略微戏虐的声音有些调侃。“你猜啊。”
萧绝回头瞪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一抽,迈步下了台阶。其实即便昨日他看见这个神棍如此亲昵的和秋水漫在一起,他也是不相信他们之间有什么的。可那个叫阿烨的却是不一样。
因为那个男人就像个迷,像时刻隐藏在他身边的劲敌,可以毫无防备的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像聂容泽所说,阿烨就是那个存在他心底的心魔,一个源自与爱的心魔!
“本座昨日告诉王妃,若是一个人懂你,只需一个眼神他就会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聂容泽跟了上去,声音淡淡清冷,惊的萧绝有些凉意。
萧绝蓦然停了脚步,表情有些愤怒。“你的意思是说本王不懂她?聂容泽,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还有,当日你告诉本王解毒的办法目的究竟何在?”
萧绝一直以来都猜不透这个城府颇深的男人,他每日脸上都是这样淡然轻若的微笑,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揭开他的面具看看他的心。
“王爷,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如果本座想与你为敌,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吗?”聂容泽依旧清淡的声音,表情变也未变。
萧绝笑了笑,撇了聂容泽一眼。“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本王也想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未了他又说了一句:“但本王不想有那么一天。”
聂容泽垂眸不语,似是未将萧绝的话放在心里。
“奇楠水沉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既然你要给漫儿一个交待本王不拦着你。有什么要求,你只管告诉本王,本王一定全力配合。”萧绝神色有些疲惫,这件事让聂容泽去办是最合适不过的,因为他不想看到……
聂容泽抿了抿唇,眸光微微一闪,笑道:“看来王爷又要欠我一个人情了,也罢,这件事也就本座处理最适合。”
原本他还疑惑,那人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直到在秋水漫的口中听到了奇楠水沉之后,他才顿时恍然,原来他的目的就是要嫁祸给他!
他费尽心机,苦心积虑,只可惜,他的计谋还是太嫩了一些。
萧绝无奈的笑了笑,应道:“国师就在府上多留几日,父皇那边本王会处理好的。”
“本座留下来也许一个借口,是不是王爷?”聂容泽问他。
萧绝本欲离去,听聂容泽这么说,他顿住回头问他:“你想要本王做什么?”
聂容泽上前去,一言一句认真的回道:“听说裘姑娘受了刺激,行为疯疯癫癫穆神医医治了良久也不见好,不如让本座试一试,将裘姑娘交给我?”
萧绝眸光一敛,隐在袖中的手微微一颤,他微微闭眸,点了点头:“好,香雪就交给国师看顾了。”
说着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聂容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幽深的目光晃了晃。萧绝的心,此刻应是苦的?他在自欺欺人!
书房里,安神香的味道徐徐飘散在空中。萧绝只手扶着额头,他派常风去查探消息眼下也该回来了。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常风走了进来。“如何?”萧绝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疲惫。
常风回道:“属下查过,穆公子他昨夜去给江肃辰的夫人看病去了,眼下还没回来。”
萧绝靠在藤椅上,目光微微一凉,唇角兀自勾起一抹轻笑似是有些自嘲的意思:“江肃辰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偷吗?听说他早已消失多年,没想到穆流非他还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当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绝手神偷,以轻功著称,听说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后来不知怎的就消失在了江湖中,有人传言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属下深入江宅去探查过,听到穆公子和江肃辰谈话,言语间好似两人是做了什么交易。属下怕被人发现,离的远也没仔细听清楚。”常风又道。
萧绝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日父皇赏下的奇楠水沉,因穆流非说是极中的极,他便随手送给了他,却不想竟成了他手段的用具。
“常风,穆流非若是来了府上,让他立即来见我。”萧绝语色寒咧,阴冷异常。抛下这话,起身便走了出去。
常风虽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可从萧绝的神色表情中他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从萧绝突然让他去查穆流非的踪迹,在到方才萧绝那一声寒咧的吩咐,他就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秋水漫用过早膳后,又服了聂容泽开的药,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便又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青坠正让侍女撤了饭菜,打扫着屋子,见萧绝走了进来,她顿时一喜,压低了声音道:“王妃方才服了药,又睡了。”
萧绝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秋水漫安详的睡容格外的好看,他轻轻挥手让她退了出去,然后走到床榻前仔细的看着睡梦中的秋水漫。
她长长的睫毛落在眼帘处,精致的五官,还有些病容,如瀑的青丝洒在鸳鸯枕上,脖颈上包扎着白色的纱布。
萧绝的手缓缓的落下,却没有触到她,从她的眉宇到她的唇一路蜿蜒隔着微豪的距离,目光中满是怜爱和疼惜。
两日前他还能肆意占有她,看着她在他身下如同一朵绽放的花任凭他采撷,可短短两日,他又将她伤的至深,看着她凋落成泥。
他一定会让她再次绽放,只为他萧绝而绽放!他轻轻的躺在床榻一侧,听着秋水漫均匀的呼吸顿时感到了满足,萧绝太累了,沾上床榻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秋水漫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紧蹙的双眸似是睡得不安,不过短短一夜他就憔悴了许多,秋水漫有些心疼想抚平他的眉头,手伸过去又缩了回来。
她想推醒他,可她知道他昨夜守了她一夜定是没有睡,又于心不忍,只好悄悄的自己下了床,走了出去。
青坠见秋水漫出来,忙迎了上去高兴的问道:“王妃,你是不是已经原谅了王爷?”
秋水漫唇角微微一抽,原谅他,哪有那么简单?“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青坠跟我去花园走走。”她面无表情的说着。
青坠精神顿时焉了起来,无奈的看了看秋水漫的房间一眼,随后长叹一声跟着秋水漫出了秋水居。
出来走走,秋水漫的精神好了许多,不得不说聂容泽开的药还是很管用的。想到聂容泽,秋水漫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着一旁的青坠:“怎么不见穆神医?”
平素里她的病都是穆流非看的,如今竟是聂容泽,所以秋水漫才会有此一问。
青坠回道:“穆公子不在府中。”
秋水漫微微一愣,平日里常见穆流非在王府中的影子,她知道穆流非心念着裘香雪,甚至将殷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乍闻穆流非不在,秋水漫总觉得有些怪异。
“裘姑娘怎么也没有缠着王爷?”秋水漫突然想了起来,除了不见穆流非的人影好像这殷王府也安静了许多。
一直吵吵囔囔不得安宁的裘香雪也没了动静,真是奇怪!
青坠嘟了嘟嘴,回道:“王爷让国师去给裘姑娘看病,没准现在裘姑娘已经喜欢上那个国师了呢。这样一来就好了,裘姑娘就不能缠着王爷了。”
“本座竟不知,青坠姑娘竟然打的这个主意?”聂容泽那象征性的温郎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青坠一阵头皮发麻,匆忙拉了拉秋水漫的衣袖,向她投来求救的眼神。秋水漫扶鼻一笑,回过头去对着聂容泽道:“国师不要介意,青坠玩笑罢了。”
聂容泽却不说话,一双温和的目光透着说不出意味一直盯着青坠。青坠将头埋的很低,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冷的。
她是萧绝培养出来的人,即便看见萧绝真的发怒生气也不曾是这般的害怕。聂容泽那个男人,总有一种无形的气势,让她惊慌失措,若是让萧绝知道她如此无用,那就完了。
青坠说服自己不要害怕,抬起头盯着聂容泽那双玄潭一般的深眸。
第四十八章 人心易变
青坠觉得自己的心似是漏掉一拍,他的眸子那样的深不见底,一袭白衣衬的他如此风华独立。
青坠慌忙了收了视线,心下狂跳不已,一旁的秋水漫看得真切,她眸光微微一眯似在深思什么。
“本座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聂容泽笑了笑,又问着秋水漫:“王妃大病方愈,好虚好好休养,不宜出来走动,以免再次感染风寒。”聂容泽温声提醒着。
秋水漫微微一笑道:“多谢国师叮嘱,我方才听青坠说王爷让你给裘姑娘看病,可有此事?”
聂容泽点点头道:“没错,王爷想让本座去试一试。你也知本座与王爷相交已久,他的请求本座自然不能拂,只能在府中在逗留几日了。”
秋水漫眉心微挑,唇角微微若若的笑意。这两个人究竟打了什么主意?她一时间还猜不透。
“本座要去飘香院给裘姑娘诊脉,就不打扰王妃了。”聂容泽微微点头,旋即转身朝着飘香院的方向走去。
青坠见他走远才舒了一口气,秋水漫看着她突然认真的说道:“青坠,聂容泽这个人并非是良人,你万不能在他身上失了心。”
青坠听着秋水漫的话吓得浑身一震,匆忙摆手道:“王妃你误会了,奴婢没有。”
秋水漫拍了拍她的肩笑道:“你别激动,我是过来人看的自然清楚。聂容泽这个人温润清朗,但是他城府颇深,你若对他动了情最后受伤的定然是你。不像常风,他温厚沉稳,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青坠的脸有些羞红,一副女儿家的娇羞模样。“王妃,你说到哪里去了,怎么又将常风扯进来了?”
秋水漫看着她害羞,一时兴起逗弄的意思。
“难道你不喜欢常风啊?那就算了,不过飘烟可是很喜欢他的,你也知道飘烟是王爷院子里的人平日和常风接触的时间多,没准常风也对她有意思呢,若是这样我只能求王爷赐婚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她盈盈的笑着看着青坠的脸色时而红润时而苍白,这个傻丫头明明已经对常风动了心思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经她这么一试果然明显。
“王妃,你…你欺负人。”青坠有些急的说不出话来。
秋水漫拉着她的手认真的说道:“其实你的心中还是有些在乎他的,我说的对吗?”
青坠有些恍惚,她与常风一起长大,彼此间也是亲密无间,如果有一日常风离开了她,她定是会难过的。
青坠点点头,眸光中微微雾色。“多谢王妃提点,王妃放心青坠行事自有分寸,知道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
秋水漫笑了笑,她知道青坠是个聪明人。她之所以要这么做,也是为了她着想,毕竟聂容泽这个人太难懂,他虽然是君子,却未必是良人。而青坠还有些单纯,她不能看着她往火炕跳,所以只能将她的念想扼杀掉!
“好了,这么一闹我心情好多了,我们回去。”秋水漫提议道。
青坠却有些不依不挠的,追问着秋水漫。“王妃调侃我,心情自然是好了。不知王妃是不是原谅王爷了?”青坠眨着眼问她。
秋水漫想起,萧绝还在她房间睡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却见萧绝的影子朝着这边走来了。
“漫儿,你怎么出来了?”萧绝紧张的声音伴随着他突然起来的拥抱让秋水漫魂飞了一半。
萧绝醒来后就不见秋水漫,心中莫名的就慌乱了起来,听侍女说她们是来了花园他忙追了过来,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想尽情的抱着她。
秋水漫沉沦了片刻后清醒了过来,她睁开萧绝的怀抱,将眼前的男人当做空气一般,对着一旁的青坠道:“青坠,我们走。”
说着绕过萧绝,疾步离去。
青坠在一旁看的心急,她踌躇片刻后对着萧绝微微一礼忙跟了上去。萧绝回头,看着秋水漫的身影要淹没在花丛中,他匆忙追了上去。
“王妃,王爷追过来了。”青坠兴奋的说着。
秋水漫有些心慌,脚下的步子又快了一些,心中的感觉说不出道不明的。
萧绝本来就快追上秋水漫了,可在一条岔路的时候,常风寻了过来。“王爷,穆公子在书房等你。”
萧绝看了看那隐在花丛中的身影轻叹了一声,看来她一时半会不会原谅他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便跟着沐风走了。
秋水漫等了一会也没有看见萧绝,她转身看去空荡荡的花园里哪还有人,青坠也颇感奇怪,她方才回头的时候分明看见王爷在后面的怎么这一会人就不见了?
“可能王爷……”青坠想为萧绝解释。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他如果在来秋水居,就给我挡回去。”她怒气冲冲的,疾步离去。
青坠无奈的仰天长叹,这下好了,王妃是真的生气了!
萧绝来到了书房,就见穆流非一袭青衫站在书案前。萧绝看着他,突然间他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他们相交数十年之久,可最终……
穆流非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依旧恭顺谦卑的态度。“王爷,你找我?”他轻声问道。
萧绝在书案前坐下,抬起头看着他,问道:“流非,我们相识多久了?”
穆流非微微一愣,眉心微微一拧似有些疑惑。半响后,他抬头看着萧绝认真的回道:“有十年了。”
萧绝倚靠在椅背上,声音沉闷似是陷入了长远的回忆中。“是啊,当初本王带着香雪逃避追杀,是你的师父救了我们。之后你也跟着我们一起来到了京城,一晃就是十年了。当时的香雪还是个哭哭啼啼的孩子,如今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是啊,一晃就是十年了。”穆流非说着目光慢慢的远了起来。
他不会忘记第一次见萧绝时的情景,他那时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身负重伤还背着一个七岁的孩子,那份坚毅,那锐利的双眸是他至今都难忘的。
而那个时候的裘香雪,刚失去了父母,一直不停的哭闹,而萧绝不停的安慰哄劝着她,极其的耐心细致。
而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才十三岁,因为天赋异禀年纪轻轻的就有所成,又因为和萧绝投缘,便跟着萧绝一起来到京城,从此替他效命。
而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却逐渐爱上了那个孩子,看着她从七岁的孩子长成现在的模样,他对她的爱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失去自我!
“香雪发生这样的事,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一直希望能医治好她的病,而你一直以来也没办法让她痊愈。我知道你也有些自责,所以今天找你来是想你好好休息。国师今日自请愿意一试,所以我将香雪交给了他。”
萧绝看似句句为穆流非着想的话,让穆流非浑身一震,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他神情略微激动,忙道:“王爷,属下不累。照顾香雪的事情一直是属下在做,交给国师不太合适。”
萧绝笑了笑回道:“流非,其实聂容泽的医术不在你之下。昨夜你不在府中发生了一些事,漫儿生了重病,若非聂容泽,只怕本王将悔恨终身。所以竟香雪交给他,本王放心!”
穆流非却是丝毫也不在意秋水漫发生了什么,他只在乎裘香雪。“王爷,国师这个人心机颇深,属下担心他会……”
穆流非想起昨日在池塘,聂容泽与他说的那一番话,心中如同波浪翻滚燃烧。除了他自己,他不放心将裘香雪交给任何人,就算是萧绝他也不信。
萧绝见他欲言又止,知道他想说什么。萧绝眸光中带着微微的笑意,沉声道:“聂容泽不是那种人,流非你若是为了香雪好这件事就不要插手。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香雪好了,本王自会派人通知你的。”
穆流非突然跪了下去,低着头,沉下的双眸中暗流汹涌。“王爷,还请王爷收回成命,让属下负责香雪的病情。”
萧绝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上怒火明显,眸中骤然一缩盯着地上的穆流非。片刻后,他突然敛去了身上的戾气如同变了个人。
“只是本王已经答应了国师,如果改口本王面子挂不住。不如这样,你亲自去找他,若是你能说服他放弃那是最好。”
萧绝面色温和,与之气怒气翻飞的人判若两人。只是穆流非低着头自然没有瞧见萧绝的变化,他一门心思都放在裘香雪身上,听见萧绝松了口,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了一些喜色。
“好,属下这就去找国师。”说着他站起来匆忙出了书房。
待穆流非走后,本来善目的萧绝霎时间神情大变,他一拂衣袖,桌上的笔砚书卷纷纷扫落,狼藉一片。
门外的常风听到声响匆忙推门进来关切的问道:“王爷怎么了,为何发这样大的火?”
却听萧绝苍凉的笑声格外的阴诡:“好,真是好的很啊。”他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似是用尽了全力,上好的梨花木桌顿时碎裂,而他的手也染上了猩红色的血。
“王爷。”常风大惊,他从未见过萧绝如此模样。说是恨又不是,这分明是一种痛苦挣扎,像是被人抛弃一般的孤寂和落寞,黯然和神伤。
萧绝转身推开一旁紧闭的轩窗,也不顾那流着血的手背,他望着窗外青翠的树木,良久后却听萧绝突然轻声咛喃了一句:“物是人非,人心易变啊。”
常风听的真切,心中顿时一惊,难道是穆流非?当年,穆流非将萧绝送回来的时候,常风对他是感恩戴德,因此一直以来穆流非在府中的身份极其的尊贵。
他想不透,究竟穆流非做了什么事情让萧绝如此的失望痛心,因为他明白,萧绝对穆流非除了恩情还将他视为知己。
而萧绝他一直以来都知道穆流非的心思,所以他只当裘香雪是兄妹一般的感情从来不跨雷池半步。
他记得那一日,萧绝告诉过他,待天下太平,他没有敌人的时候,他会给裘香雪和穆流非一个安宁的家!
常风还记得萧绝说的那句话,他说:若流非知道了定是开心极了,常风,要替本王保密,本王到时候要给他一个惊喜。
第四十九章 反击
“王爷,你没事?”常风实在担忧这个模样的萧绝,他看着他还在滴血的手背,一滴滴落在干净的地上,那么的狰狞。
萧绝却感觉不到痛,因为比手上的伤更痛的是他的心。那种犹如被千刀万剐了一般的痛。“常风,本王想一个人静静,你出去。”他声音里带着阴寒,似乎将周围的空气一并给冻住了。
常风的唇张了张,终是没有开口,转身退了出去。
站在书房门前,常风想了又想,抬脚朝着秋水居去了。青坠守在门前,看见常风走来,心微微一晃,不自觉的想起秋水漫和她说的话,竟一时有些心慌没有底气起来。
“青坠,王妃呢?我要见王妃。”常风甚是着急的模样,眼睛一直朝着院子看去。
青坠微微拧了拧眉问道:“是王爷让你来的?”
常风摇摇头,青坠又接着说道:“王妃眼下正在生气呢,她方才发了话让我挡在这里,只怕王妃眼下是不肯原谅王爷的。”
常风听着这话,顿时有些气馁,他想了想,究竟是不是自己猜测那样还是未知,还是等等再说。更何况两人如今这矛盾未解,他还是别冲动了。
常风打消了去请秋水漫的念头,也没和青坠说明缘由,匆匆忙忙的又离去了。青坠一头雾水,有些迷惑的看着他走远,不禁微微跺了跺脚,似有些生气似得。
穆流非匆忙的赶到了飘香院,还未踏进,就听里面传来裘香雪惊叫欢快的笑声。他微微心惊错愕,加快脚步走了进去,却见一袭白衣的男子在陪着裘香雪荡秋千。
秋千荡的极高,裘香雪时而吓得大声尖叫,时而又开心的咯咯的笑着,而一旁推秋千的聂容泽却是温柔的看着她,这场景刺痛了穆流非的眼睛,他双手蓦然一握,快步走了进去。
“香雪,下来,危险。”穆流非的声音微高但语气中满是怜爱之色。
聂容泽微微抬头,手心一颗暗器打了出去,却听坐在秋千上的裘香雪突然尖叫一声身子飞了出去。
穆流非脸色大变,正要跑去接住她绯色的身影,可一道白色的影子比他更快飞身一跃将裘香雪稳稳的抱在怀中,安然的落地。
“谢谢容哥哥。”裘香雪揽着聂容泽的腰身,贴在她的胸膛前,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聂容泽缓缓一笑,俯身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温柔的声音似能融化别人。“雪儿没事就好。”他修长的手扶在她的腰间,温香软玉,羡煞旁人。
走来要走过去的穆流非看到这个画面硬生生被惊的愣在了原地,待他反应过来后,却听一声怒斥:“放开她。”他双眸血红,怨怼的目光瞪视着聂容泽。
躲在聂容泽怀里的裘香雪抬头,看着他这幅样子突然有些惊慌的往聂容泽怀里缩了缩:“荣哥哥,他是谁啊,他好凶,雪儿不喜欢他,你赶紧赶他走。”
穆流非听这话犹如被五雷轰顶了一般,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走了过去,想从聂容泽怀中拉开裘香雪,可裘香雪却死死的抱住聂容泽不松手。
“香雪,我是你的非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能不记得我?”他眸光闪了一层薄雾,心痛的似是无法呼吸一般,他不相信裘香雪不认识他。
“聂容泽,你对她做了什么?”他突然反应过来冲着聂容泽大声斥问。
聂容泽却轻抿了抿唇,也不回答他,只是径自拥着怀中的裘香雪道:“香雪,你累了,荣哥哥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裘香雪乖巧的点头,靠在他的肩上,十分的听话。聂容泽将她拦腰抱起,朝着她房间走去,穆流非匆忙跟了进去。
聂容泽将裘香雪放在床榻上,又为她盖了被子,旋即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满是爱怜温柔的声音哄着她:“睡,荣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裘香雪听着这温润清朗的声音如同被催眠的一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唇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穆流非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裘香雪,他心头千头万绪,又似乎有万马奔腾,他的思想逐渐清明,只剩下一个念头,裘香雪忘了他?
“聂容泽,你对香雪她做了什么?”穆流非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裘香雪。
聂容泽却轻笑着,似是不担忧裘香雪会醒过来一样。“穆神医难道看不出来吗?你自己做过什么,莫非这么快就忘了?”他微微挑眉有些挑衅的看着他。
穆流非眸光微微一沉,一丝凌乱的记忆爬了上来,他恍然大惊:“你对她用了失魂?”
聂容泽的明眸微微一亮,唇角的笑隐隐弱弱的,格外魅惑。“本座不过是在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穆流非匆忙奔过去,拉着裘香雪的手臂为她诊起了脉,一旁的聂容泽却走到桌前径自倒了一杯茶,凉凉的声音格外的好听。
“素闻穆神医医术精湛,今日本座就考考你,本座给你三日的时间,若你能让裘姑娘回魂记得你,你对本座做过的事情本座就既往不咎。若是你不能,本座就要请求王爷将裘姑娘送给本座。”
他说着轻抿了一口茶水,穆流非猛的回头瞪着他,目光犹如凶兽一般,似是想吃掉那个男人。
“聂容泽,你休想,我一定会医好香雪的。”他极其笃定的样子说着,双眸中却隐着一丝的烈火。
“呵~”聂容泽轻蔑的一笑,旋身冷冷的目光看着他。“好,那就且看看你这个神医的医术究竟如何的出神入化?”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轻轻抚了抚袖口,转身走了出去。
聂容泽走后,穆流非立即认真的给裘香雪把脉,可是任凭他怎么探都找不到丝毫的端倪,根本不是中了失魂的毒。
穆流非想唤醒裘香雪,却发现,裘香雪怎么也醒不过来。他顿时大惊,心头闷得发慌,他自诩神医,可是如今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竟丝毫没有办法?
他错了吗?真的错了吗?他颤抖的手握着裘香雪无暇的手臂,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无助过。
聂容泽出了飘香院,微微抬头,眼睛眯了眯。他唇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失魂散算什么,这世上最神奇的医术莫过于巫术了。
他的控魂术非但把不出异象,且还能由他控制人的思想。只是这种巫术非常消耗元气,平日他并不会去用,可是这一次不同。
穆流非竟然想陷害他,那他一定要他吃点苦头才好,敢得罪他聂容泽,真是不自量力。
萧绝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脚步不自觉的朝着秋水居走去,来到院门前,却见青坠守在这里。
青坠看见萧绝来了,手指不安的绞着衣袖,萧绝没有管她径自走了进去,青坠匆忙过来拦住他道:“王爷,王妃吩咐了,不让你进去。”
“混账,让开。”萧绝怒火顿时烧了起来,青坠竟然敢拦他?
青坠低着头,在心中直叫苦,她抬头看了看房门处,却见秋水漫站在了门前。青坠如释重任,正欲解释,却见秋水漫清冷的声音毫不留情:“青坠,将他赶出去,我不想见到他。”
说着双手一把将门关上,还从里面反锁了。
萧绝内心狂躁不已,绕开青坠径自去敲着房门。“漫儿,你别这样,你开开门我们好好谈一谈。”萧绝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心平气和的说着。
秋水漫背靠着房门,听着他敲门的震动声传到她的后背处,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决不能心软,不能让萧绝牵着她的鼻子走。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去找你的裘姑娘去。”她有些置气的声音,让萧绝敲门的手徒然一顿,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
“我知道你还在气我不相信你,漫儿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会这样?聂容泽说的没错,是因为我心中的心魔,阿烨就是缠绕着我的心魔。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嘴里喊着他的名字,它就像一把尖刀时刻悬在我的心上。”
他的声音极其的低沉,像是喃语又像是倾诉,双眸慢慢的变得黯然,与平日那个总是英俊清寒的男人判若两人。
其实,一直以来他身上背负的重任,他的隐忍,他的痛苦又有谁能懂得?他们之间,其实谁也未曾真正的交心,说以才有今日的事端和矛盾。
秋水漫静静的听着他的话,开始反思起自己的作为来。从与他的初见,她失去了原身的记忆,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那个时候她对萧绝是冷漠的。
可随着她屡次**,深陷在他的温柔里的时候,她的心开始慢慢的为他敞开。可她其实未曾将真正的她交给他,比如阿烨,比如她的来历。
秋水漫不说,是因为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她怕萧绝不会信。又或许是他根本就不了解这个男人。
“漫儿,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的话吗?我说过你是我萧绝的妻子,此生唯一的,我会保护你,爱护你,即便你此刻不肯原谅我,但我不会放弃。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他似是微微的一声轻叹,柔情的眸子透过那扇房门看着那映照在烛火下她的影子。他不舍的凝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走到青坠跟前的时候他旋即恢复了本色,阴沉的脸阴寒是声音。“今日的事不准说出去,否则……”他尾音拉的极长,青坠浑身起了一层粟粒。
看着萧绝远去,青坠才抬头,微微松了一口气。果然男人还是好面子的,明明方才他对王妃说了那么动情的一番话,转身对她就又变成以前的王爷了。
她转身,看了看房间处,摇曳的灯火下,秋水漫似是在托在下巴沉思,王爷的一番话她定是有所触动?
第五十章 认输
出了秋水居,萧绝站在薄凉的月光下,望着不远处的院子,他好似想起了什么,沉声问着身后的常风:“穆流非还在飘香院吗?”
常风站在不远处,微微低头,回道:“国师不知对裘姑娘用了什么,让裘姑娘忘了穆公子。他们两人定下一个三日之约,若穆公子能在三日内让裘姑娘恢复神智,国师就既往不咎。若是不能国师就要带裘姑娘走。”
萧绝眸光微微一敛,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来。“那个神棍,果然有办法。常风,人不能有弱点,一旦暴露了自己的弱点,那就输了。其实本王与穆流非何尝不是一样的?”
他轻叹一声,唇角些许自嘲。既然此事他已经交给了聂容泽去办,他就不会插手,如果穆流非真的输了……
萧绝眯了眯眼睛,聂容泽的用意他怎么会不懂?穆流非又怎么会让聂容泽带走裘香雪呢?
“王爷,或许穆公子他……”常风实在不相信穆流非会做这样的事情。
萧绝伸手打断了常风的话,阴寒的眸子里透着幽幽的光芒。“三日后,你自然就会见分晓。”他说着转身朝着自己所居的院子走去。
秋水漫这一夜辗转反侧,想着萧绝说的那些话,想着自从他们相识后发生的点点滴滴,烦乱的心怎么也无法平静。
而萧绝亦是如此,躺在宽敞的大床上,他心中格外的凄凉,脑海中满是秋水漫那双或哭或笑的眼睛。
为一个女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此生这还是第一次!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秋水漫,秋水漫一声一声深刻在他的心中,怎么也无法抹去。
次日,秋水居里。
青坠兴高采烈的端着早膳走了进来,今日不同往日却是十分简单的青菜小粥。秋水漫看着桌上的摆着的东西总感觉奇怪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小姐,你大病初愈应该多吃些清淡的,快尝尝这粥。”说着已经为秋水漫盛了一碗。
秋水漫垂头,拿起汤勺轻搅了搅,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待尝到这粥里的味道时,她小脸一拧,一口吐了出来。“青坠,厨房换人了吗?这粥怎么这么难吃,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青坠摸了摸头,似是有些不相信一样,自己舀了一勺尝了尝。果然,这粥的味道奇怪不说好像还有股焦糊的味道。
青坠一口吐了出来,擦了擦嘴道:“这粥是常风送过来的,说是王爷吩咐的。不过我看常风的表情怪怪的,问他却什么也不说。”
秋水漫脑海灵光一线,一个念头突然闪了出来,她唇角微微洋溢着一抹微笑,继而敛着。“青坠,将这粥给王爷送过去,让他自己尝一尝。”
“这么难吃的粥要给王爷送过去吗?”青坠不解的问道。
秋水漫起身,捏了捏青坠的小脸笑道:“是啊,他自己做的东西让他自己吃掉,这么难吃我才不吃。”
青坠脸上表情顿时大惊,他们家王爷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竟然会亲自下厨?这简直匪夷所思,怪不得常风的表情怪怪的,想来王爷定是威胁常风不能将此事说出去。
哎!看来她和常风还真是同病相怜……
常风将青坠送来的粥小心的放在萧绝的面前,萧绝缓缓的抬头看着常风,目光一沉问道:“不是然你给王妃送过吗?”
常风轻咳一声,目光不敢落在萧绝的身上。“王妃说让王爷你自己尝一尝。”
萧绝眉头一拧,阴婺的眸子沉了沉,拿起汤勺尝了一口,却见他脸色颓然一变,含在口中的粥艰难的咽下。“端出去,倒掉。”他面无表情,阴冷的声音里格外慑人。
“王爷是第一次下厨,没有人指点。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常风安慰着萧绝。
“滚。”萧绝脸色阴寒难看至极,想他堂堂殷王,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回头一想,秋水漫将这粥送过来,那么她定然知道是他所做的。那他的心意她是不是明白了?
萧绝突然起身,也不顾那正打算将粥倒掉的常风,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来到秋水居,萧绝却没有见到秋水漫,连青坠也不在。正疑惑,却见主仆两人端着端菜走了过来。
秋水漫看见萧绝,忍着笑意,依旧忽视他的存在,绕过萧绝走进了房里。萧绝也跟了进去,看见桌上摆好的饭菜径自坐了下来。“正好,本王还没有用早膳。青坠给我添双碗筷。”
青坠站在原地,目光朝着秋水漫打量了过去。见秋水漫没有反驳她匆忙高兴的去取碗筷。
“方才不是让青坠给王爷送了清粥过去,怎么王爷没喝吗?”秋水漫浅浅的笑着,手中的筷著缓缓的夹着青菜。
萧绝轻咳一声,青坠将碗筷放在萧绝面前,便退了下去。萧绝伸手拿起筷子,秋水漫却突然瞥见他右手上的伤口,不像是做饭时烫伤的,倒像是自残。
“漫儿,我只想亲自给你做……”萧绝的话还未说完,却见秋水漫突然放下了筷子问道:“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漫儿,你是在关心我吗?”萧绝脸上大喜,突然一把拉着秋水漫的手,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着她。
秋水漫却一把松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萧绝,鬼才关心你,吃完赶紧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起身朝着房门外奔去,萧绝却突然追上她,一把将她扯进自己的怀中,俯身就去吻她那张红润的双唇,他想她想了那么久。
秋水漫微微失神,才想起反抗,她猛的推开他,眸光清亮的目光带着一丝泪花的色彩。“萧绝,你非要这么对我吗?不要逼着我去恨你。”她有些憎恶的看了他一眼,提着裙摆转身跑了出去。
萧绝的脚步微微一晃,似是有些踉跄。是他太心急了,明知道那天对她做的事情伤透了她的心,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拥抱她,亲吻她。
他是疯了,竟对一个女人如此失控!
飘香院里,穆流非好似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岁,他这一夜守在裘香雪的身边,和她说了一夜的话,可是她就是不醒来。
她就那么安详的睡着,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穆流非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恨他的无能和不自量力。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能惹,他当初只是想报复他,因为他说了那番亵渎裘香雪的话,所以他嫉恨。
更因为萧绝为了秋水漫而伤害了裘香雪,所以他想为裘香雪讨个公道,他要拆开他们。
可是最终,他竟失去了最珍贵的!他不能让裘香雪这么一直睡下去,他不能让聂容泽带走她。
他猛的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朝着聂容泽所居的朝阳阁跑去。
聂容泽正闲坐在凉亭上饮酒,一袭月白色的衣袍格外的出尘不俗,他永远都是这么一副荣宠不惊,淡然自若的样子,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为之上心,在意一般。
他看似仙人一般,其实他才是那真正的恶魔,一个将人心算计的无比精明的恶魔。
“穆神医,过来喝一杯。”聂容泽端着酒杯,微微回头,看着树荫下那青衫落拓的男人。
穆流非的手微微一动,紧握成拳。疾步走过去,却径自掀了衣袍跪在了聂容泽身前,为了裘香雪,他可以抛弃自己的自尊,只要她记得他,认识他!
“穆神医,这是做什么?”聂容泽没有扶他起身,淡淡的眸光眸光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穆流非一抹自嘲的轻笑从嘴角漾开,他抬头看着那肆意优雅的男人,缓缓闭了闭眼睛,脸上的表情极尽哀伤。
“是我做的,是我陷害了王妃企图嫁祸到国师你的身上。我知道是我自不量力,流非愿意听从国师的发落,只求你让香雪恢复如初。”
他俯身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紧闭着双眸,抛去了男人所有的自尊。其实从他爱上裘香雪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抛去了自尊,他爱的那样卑微,那样失去自我!
聂容泽不停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唇角的笑隐隐若若,精锐幽深的双眸睨视着这个跪在他面前的男人。
爱,果然是这世上最难解的毒药!他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却是背对着穆流非看着院子中那风光景色。
“想我救裘姑娘,不是不可,那要看看穆神医你是否有心了。”他声音轻柔而淡漠,温润而清朗,言语中却夹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冷彻。
“国师想我怎么做?”穆流非抬头,看着他月白色的衣袍。眸子的焰火闪了闪,似是看到些许希翼。
聂容泽敛了脸上温柔的笑意,转身俯视着他。“自是需要你去王爷亲自解释这一切,若王爷与王妃能原谅你,那么本座自然也不会在追究你对我所做的。”
穆流非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他盯着聂容泽看了看又看,却如何也猜不透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只是眼下他也没有心思去猜,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就算没有聂容泽,萧绝早晚也是会知道的。
萧绝同聂容泽一样城府深沉,他们之间唯一不同的是,萧绝从不伪装,喜怒形于色,而聂容泽不同,你永远不知道这个男人此刻的心情,因为他的脸上始终是那温和无害的笑。
所以聂容泽比起萧绝更加可怕,从前他对这个男人接触不多,但如今他总算是懂了。
“好。我答应你。”穆流非低下头,这几个字似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一抹浅笑在聂容泽唇角范开,他缓缓坐下,端起酒壶满上一杯,清润的声音带着笑意:“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穆流非站了起来,沉重的脚步转身走了出去,方踏下凉亭,却听聂容泽清淡的声音说道:“你这么做,可有想过会对不起萧绝?你这般深爱裘姑娘,便该能理解萧绝的感受。”
第五十一章 坦白
穆流非的身形顿时僵住,他愣在原地半响,心头一片空白。只听身后一声微弱的叹息,和着酒香传了过来。
穆流非匆忙出了院子,走在那花香四溢的花园中,他如同失了魂魄一般,脑海只剩最后聂容泽说的那句话。
萧绝,他是对不起萧绝,但萧绝可曾对得起裘香雪?突然之间他眸中的烈火燃了起来,他没有错,他没有错。
他似是逃一般的回到了飘香院,坐在地上,他的手紧紧握着裘香雪纤细的小手,眸中水雾氤氲。
“香雪,非哥哥答应过你,一定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不管非哥哥做了什么,都不会后悔,只要你开心…那就好。”他清淡微凉的声音散在房间里,颓败凄凉感却无声的溢出来,将他紧紧笼罩,彷如坠入了地狱一般。
穆流非离去不久,萧绝便来到了朝阳阁,是聂容泽遣人去将他请了过来。萧绝上了凉亭,见聂容泽早已备好了美酒,他心中凄苦,径自坐下后端起一杯就灌了下去,丝毫感觉也是没有。
聂容泽看着他落寞的样子,轻笑一声。“看来王妃很有性格,连一向狂妄自大的殷王竟也如此无奈,落寞至此?”他话语中颇为戏虐,丝毫不顾及萧绝的身份。
萧绝放下杯子,径自倒了一杯美酒,抬眸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聂容泽,你既然五蕴皆空何不将这一头青丝落了出家去,如此不是更好?”
聂容泽挑挑眉,纤长的手指托着酒杯,扬声一声:“出家,那多没意思?本座在这十丈红尘活的潇洒自在,哪里舍得出家。”他说着杯中美酒饮尽,似是极其享受。
萧绝看着他,眸光亮了亮,突然沉声问道:“聂容泽,你不累吗?总是一副和善的面具笑对众人,不让别人窥探到你的内心,甚至连弱点都没有。有时候我在想,你这个人简直就不是人。”
聂容泽微微一怔,眸中神色微微一晃,随即敛去。他浅笑一声,对萧绝的话却也没有动怒。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活法,路是自己选的。就算在苦在累,也必须要坚持的走下去。穆流非的事情,你心寒我明白,可这条路是他的选择,就像你和我选择了不同的方式一样。”
听聂容泽提起了穆流非,萧绝的神色中明显划过了一抹哀伤,随即恢复如初。“他来找你了?你对他说了什么?”萧绝问着他。
聂容泽抿唇一笑,搁在石桌上的手抚着那酒杯上的花纹。“当初我答应王妃给她一个交待,这件事情伤害的人是她,所以我让穆流非去向你们坦白,若你们能原谅他,我自然不会在多说什么。”
萧绝侧头,深沉的眸子撇了撇聂容泽,嗤笑道:“果然,最狡猾的那个还是你。这烂摊子最后还是抛给了我。”
聂容泽耸耸肩,不在理会他,径自着美酒。而萧绝却在微微的出神,这件事他做不得主,只能像聂容泽一样,将最后的决定权交给秋水漫。
萧绝离去后,聂容泽缓缓迈下了凉亭,他望着萧绝离去的方向微微出神,随后唤了一声:“魅影。”
一道黑色的影子越了出来,那人低着头一袭黑色的衣袍,周身的气息微寒,如同地狱来的使者一般。
“主子。”他人声线暗哑,并不抬头。
“去办一件事。”聂容泽招了招手,那人近身来,聂容泽在他耳边附语一番,魅影听后颔首,随即转身消失在了院子里。
次日一早,秋水漫还没睡醒就被青坠吵醒:“王妃,国师找到了陷害你的真凶,请你去大堂。”
秋水漫猛然坐了起来,顿时间睡意全无。秋水漫想起今日真是第三日的期限,聂容泽他真的找到了真凶。秋水漫掀开被子,眸光有些坚毅,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陷害她。
在青坠的服侍下,秋水漫很快梳洗完毕,和青坠一同脚步匆匆的朝着大堂走去。待她走进才察觉到这的气氛诡异。
大堂里,萧绝和聂容泽都在,就连穆流非也在这里,常风守在门外,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但秋水漫能看得出,这气氛不是一般的诡异。
秋水漫走了进去,萧绝只是微微抬头,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直随着她进来也没有将目光收回去。
“不是说找到了陷害我的凶手吗?是谁?”她朱唇轻齿却是问着聂容泽。
还未等聂容泽开口,站在中间的穆流非突然掀起衣袍跪了下去,暗哑的声音带着诉不尽的沧桑:“是我。”
秋水漫明显一震,脚步不自觉的退了两步,萧绝忙上前扶着她,秋水漫一时间竟也忘记了推开他,只是怔怔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穆流非。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站在秋水漫身旁的萧绝,似是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一般。“流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虽然早就知道了是他,但听穆流非亲自承受还是有些心痛。
穆流非长叹一声说道:“我只是不想王爷你爱上王妃,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香雪。王爷你曾答应过香雪的父母会一直照顾她,可是你却让她遭受了那样的事情。就是因为你爱上了王爷,所以我只能拆散你们。”
秋水漫简直觉得穆流非是疯了,他在说什么?
萧绝隐在袖中的手似是在轻颤,从穆流非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那天我看见王妃和国师在一起,所以我心生一计想将这件事嫁祸给国师。我知道王爷心中始终对那个叫阿烨的男人心存芥蒂,唯有找人假装那个阿烨让王爷误会,这样我才能成功。”
穆流非低着头,一言一句如数家珍,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我引王妃出去,并在她身上下了失魂散,迷惑她的心神。一切就是这样的,那个假装阿烨的人就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玉面神偷江肃辰,他为了医治他夫人的病与我做了交易。”
当日江肃辰找到他,请求他为他的夫人医病,当日穆流非见这个男人一袭白衣,认出他是消失已久的玉面神医,轻功造诣颇高,所以计上心头,与江肃辰达成了这样一个交易。
晚上的时候,他将江肃辰带到了殷王府,计划很是顺利。当日他即出府,为江肃辰的夫人医病去了,也没有人怀疑是他做的。
可他最终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聂容泽。从头到尾他的计划,他了如执掌。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为了香雪,你连本王也可以算计?流非,你我相识已有十年,为何你……”萧绝的声音轻颤着,眉心紧拧,浓烈的眸光落在穆流非的身上。
穆流非却不敢抬头,他将头埋得很低,看着那光洁的地面映着萧绝失望的神色。他突的一笑,似有些自嘲:“我知道,是我对不起王爷,是我伤害了王妃。你们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是流非恳求王爷王妃,不要将香雪送走。”
他俯身,只为了心中的挚爱。他早已没了尊严,早已不在乎,可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她了。
“疯子,穆流非你真是个疯子。”秋水漫怒骂一声,转身疾步离去,她不要在继续待下去,穆流非已经疯了,为了裘香雪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难道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就可以去伤害别人了吗?他伤害了她,还背叛了他与萧绝十年的友情。这实在太可怕了,太疯狂了!
“漫儿。”萧绝撂下大堂里的人,忙追了上去。可秋水漫却犹如没有听见一般,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人心险恶黑暗扭曲的地方。
“殷王妃。”一道阴沉的声音突然将秋水漫从漫天的慌乱中惊醒,秋水漫抬头却见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刺客站在不远处,他声音阴寒至极,让秋水漫的心一震,眸光骤然一紧。
“没想到他还是不放过我。”秋水漫兀自一笑,这世上除了她那个所谓的爹外,还有谁想置她于死地?
那黑衣人轻声笑着,彷如从地狱来的催魂使者。“既然知道,小姐你就上路。”他说着手中的袖箭一挥。
秋水漫本以为这次死定了,可伴随着一声急迫恐慌的声音:“漫儿。”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只觉得腰身一重一道黑色的影子挡在了她的前面。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萧绝那张俊逸的脸上,眉头一皱,那沉寂的双眸荡起层层的波澜,他对她微微一笑,唇角突然流下丝丝血迹却是泛着黑紫的颜色。
“漫…”他的声音淹没在浓浓的血液里,身子犹如浅薄的纸软软的倒了下去,重重的合上了双眼。
“萧绝。”秋水漫一声撕心的叫喊,她蹲下身子抱着他还温热的身子,背后那只袖箭插在他的左肩处,血顺着他黑色的锦袍晕湿了一片。
“不…不会的,萧绝我还没有原谅你,你怎么能……”她抱着他放声痛哭,眼泪瞬间就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触不到他的呼吸,感受不到他的心脏,他死了,死了!
听到声音赶来的聂容泽和穆流非,看见这一幕俱是惊了惊,穆流非突然反应过来蹲下给萧绝把脉。
这一刻他的心慌的难受,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他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这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摸不到脉搏,但细细摸上去又好似有微弱的痕迹。他突然狠狠的一拳砸到了地面上:“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流非,王爷他怎么样?他怎么了?”秋水漫哭红的眼睛,抑制不住的悲伤蔓延。
“国师,你医术精湛,你给王爷看看。”穆流非想起了聂容泽,他顾不得其它,只要能救回萧绝。
聂容泽却站在那里久久未动,一双极深的眸子环视着他们,清凉温润的声音道:“王妃,王爷既然不相信你,他死了不是正好,这样一来你也解脱了,反正你也不爱他不是吗?还有你穆神医,萧绝死了,裘姑娘就是你一人的了,这样不好吗?”
秋水漫和穆流非纷纷抬头,两人似是异口同声一般:“不。”
第五十二章 原谅
聂容泽看着眼前因为萧绝受伤而满脸焦急的两人,那脸上的神情绝对不是造假,不管是秋水漫,还是穆流非,他们对萧绝的担忧都是真实的。
秋水漫和穆流非看着聂容泽的眼神里满是希望与迫切,他们都在怕此时躺在地上的人会有什么意外,那是他们想都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聂容泽淡淡的看了穆流非一眼,“事情皆是因你而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穆流非坦白的时候,心中并没有多少懊悔之意。在他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裘香雪,为裘香雪做的事情只有值得,并不曾有对或者错这一说。
只是现在看到萧绝因为他所做的事情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才真正有了一丝悔意。他没杀伯仁,伯仁却因他生死不明。
一边的秋水漫看穆流非稍微低下了头,心里也想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萧绝是因为追着她护着她才受伤的,而伤他的人是她的父亲。她现在还没有那个心情去想那些,她现在只想萧绝能够好好的。
秋水漫看聂容泽依旧是不温不火云淡风轻的样子,而且看到萧绝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之后丝毫没有动容,连眉毛都不曾眨一下。那一瞬间,她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仿佛是冷血的,她刚想发作,就看聂容泽总算走了过来。
她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聂容泽单膝蹲在萧绝身边,左手抬起萧绝的左手,右手搭在脉搏上。须臾,他嘴角含笑,转过身来看他们的时候,却又微微皱了一下眉,“他中毒了,奇度”。
秋水漫心里咯噔一下,穆流非心里也很是担忧。萧绝本来身上就有毒,现在毒上加毒,也不知是福是祸,只是秋水漫并不知道萧绝身上本就有毒的事情,他看了聂容泽一眼,萧绝中毒的事情,秋水漫不知情,但聂容泽确实从头至尾再清楚不过的。
秋水漫看着聂容泽的眼睛里有期待有担忧,她希望他能够救他,可是她也怕他救不了他。聂容泽看秋水漫这么看着他,竟笑了,秋水漫本来看到他不温不火的样子就气都不打一处来,现在又看到他笑,即便她脾气再怎么好,也是忍不了的。
“聂容泽,你再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即便你是国师,也不能这般把王爷的性命当做儿戏”秋水漫抑制住悲伤,正色道,她真的害怕他出事,在这陌生的异世界,她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他如果真的有事,她不敢想,也不愿想。
聂容泽闻言却笑得更欢,“王妃莫急,王爷虽重的奇毒,想解的话,却也不难。只是这伤口,怕是要养一段时间了”。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药瓶,从药瓶里倒出一丸药,给萧绝服下。然后对秋水漫和穆流非说,“王爷现下服了我的药,约莫半个时辰以后就会醒。穆神医,王爷的伤口就劳烦你处理了,天色已晚,本座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
穆流非点头答应,“伤口是小事,只是这毒?”
“这毒要如何解要待看王爷醒来以后,看伤势如何才能定夺,现在你们先带着王爷去休息,要注意……”
聂容泽话还不曾说完,萧绝却醒了,这个却是聂容泽意料之外的事情。萧绝醒来看着众人,他眼睛里还是朦胧着的,最先看清楚的,便是离他最近的秋水漫。
“漫……漫儿……你没……没事……”他说话断断续续的,没有一个完整的句子,想要抬起手去摸一下秋水漫的脸,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聂容泽看他醒了过来,心里想着,这样也好。
秋水漫看着他因为中毒而越发苍白的脸,还有逐渐变黑的嘴唇。他现在深受重伤,生死未卜,但是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问他有没有事。
秋水漫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早已泣不成声,萧绝终于抬起了一只手去给她拭泪,然后她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她莫名的来到这异世,要杀她的人却是她的父亲,在这里她没有任何的亲人。即便他此时如此虚弱,她却感觉他的怀抱愈发温暖。
穆流非此时的心情很是矛盾,他一方面不想看到萧绝有事,另一方面又不想看到他们和好。他怕裘香雪因此而受到伤害,脑子里却也有另一个声音,要不就这样,只有他们好了,雪儿对萧绝死了心,才能好好的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知道,那注定了只是他的奢望,只是即便他是不幸的,他得不到她,他也希望她是幸福的。因为,他爱她呀,他爱的那般卑微,不过是为了看她得到幸福。即便那幸福他给不了,他也要给她她想要的。
很久以后,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现在相拥的那两个人,他们需要时间。周遭静悄悄的,知道秋水漫感觉受伤滴了些许液体的东西。
她心中一惊,脸色也不由得难看了起来,她慢慢挪开萧绝的怀抱,看向他的肩膀,然后对聂容泽和穆流非说,“国师,流非,王爷的伤?”
萧绝看到秋水漫关心他,也顾不得疼,只要她没事,只要她好好的,只要不生他的气,只要她还理他,关心他,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漫儿,我没事”。
一旁的聂容泽听他说他没事,像是作弄又像是认真的正色道,“王爷有没有事可不是王爷自己说了算的,这也磨蹭的够久了,王爷的命若是不想要,我想倒是有人想快点了结了它”。
说完一下子动手封住萧绝的穴道,穆流非看到聂容泽突地对萧绝动手,刚想拦住他,就看到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小的袖箭。
原来他们只顾着别的,那只箭却生生的插在萧绝的肩膀上那么长时间。
伤口不是很大,却异常的深,萧绝猛地一震刺痛,一下子倒在了秋水漫的怀里。
秋水漫和穆流非把萧绝扶回房间,萧绝不堪疲惫不多久便睡着了。穆流非看萧绝已无大碍,想着还有裘香雪需要照顾,便先行离开了。房间里还剩下聂容泽、秋水漫,常风和青坠在外面守着。
聂容泽又看了一下萧绝的伤势,又把刚刚取出的蓝色药瓶交给秋水漫,“王妃,此处还有两颗药丸,待王爷醒来以后分半个时辰给王爷服下,便无大碍了。”
秋水漫接过药瓶,看着聂容泽,真诚的说,“原先冤枉你,是我不对”说着朝着聂容泽行了一个礼,“水漫给国师道歉了,并且多谢国师救命之恩”。
聂容泽摇了摇头,“你冤枉我,源于穆流非可以陷害,本就不怪你”,他顿了顿,“我身为昭月国师,救昭月国的王爷,本就是分内之事。现在天色已晚,容泽告辞了。”
“国师慢走”,秋水漫说着,然后叫来在门口守着的常风,“常风,你去送送国师”。
聂容泽走了以后,秋水漫走到萧绝的窗前,此时的他安静的睡着,丝毫没有平日里在人前的庄严肃穆,脆弱的像一个孩子。
刚刚他醒来之时担心她的那一幕还在她眼前,她看着他,想到现世的男友阿烨。她应该怪他吗?因为他偷吃害的她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不明时空,遇见眼前的这个人,可是这个人为了她……
可能原先她还是有些怪他的,怪他和裘香雪之间的不明不白,怪他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却对裘香雪纵容至此。任由她胡作非为,可是现在看来,那些都不重要了。而且,她再也不想看到他有任何事,无论是为了什么,她都不想看到。
常风和聂容泽走到王府大门,却见到已经走了的穆流非守在那里,常风对于别人的事情想来不怎么关心,他只关心他的主子,也就是萧绝,至于别人的事情,他想来不敢兴趣。所以看到穆流非守在那里,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
而聂容泽看到穆流非,也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他算准了他会过来找他,只是没想到他这般耐不住性子,“穆神医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穆流非刚刚确实是走了,晚上遇到了太多的事情,本是想着明天再找聂容泽也不迟,可是当他来到飘香院,看到裘香雪悄无声息的躺在那里。他说什么,她都听不到,她不知道他是谁,可能也快忘记是谁了。
他感觉他心痛的发疯,把感觉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穆流非看着聂容泽,攥紧了拳头的手,攥住了,又松开,又攥住。他要怎么忍,才能不对这罪魁祸首动手?
他的动作全都落入聂容泽眼中,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未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他本就看透了人心,算准了人性,即便他不说,他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如若他不说,他并不介意装作不知道。
这仇虽然报了,穆流非也付出了他算计他以后该付出的代价。可是看到他,他也是不爽的。
此时的二人,两看两相厌,穆流非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常风说,“常风你先回去,国师我送他回去变好。”
常风点头应允,待常风走了以后,穆流非冷冷的看着聂容泽,“国师怕不是忘了什么事?国师让流非做的事情,流非都去做了,现在也被挚友唾弃。国师是不是也应该旅行诺言,将香雪唤醒?”
聂容泽看着他的神情,感觉好笑,“这是自然,本座还不屑做那违背诺言之人。穆神医,请。”
飘香院。
穆流非等在裘香雪的房外等了许久,直到她听到一个声音,“国……国师,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穆流非从房门外冲了进来,快到床边的时候顿住。聂容泽看到裘香雪已醒,便起身告辞。他刚刚为了唤醒裘香雪消耗的元气太多,而穆流非身为神医,时间久了难免会看出端倪。所以他要赶紧离开。
聂容泽走了以后,穆流非做到裘香雪的床边,裘香雪问,“非哥哥,我这是怎么了?”
给读者的话:
最近大家没有给柠檬留言呀,是柠檬的大家不喜欢么?
第五十三章 真相
穆流非见裘香雪醒了,又听到她唤他,那久违了的一声“非哥哥”,差点就让他喜极而泣。
“雪儿,你醒过来变好了”,穆流非心里苦涩,只是看着裘香雪的眼神里依旧是爱恋与怜惜,他想抬起手去抚摸她的脸,手快要碰触到她的时候,他幡然兴趣。
“非哥哥,你怎么了?”裘香雪心中满是疑问,她不是第一次看到穆流非在他面前展露这样的神情,她也不是不懂他对她的心,只是她……
穆流非落寞的收回伸出去的手,脸上的神情终于恢复平静,“雪儿,你病了一场,昏迷了几天,现在好了,你总算醒过来了”。他并非有意骗她,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裘香雪感到很迷惑,她怎么会病了呢?
“非哥哥,我生了什么病?我怎么什么都……”
“咕噜……”
“……不记得了”声音越来越小。
裘香雪默默的吐了吐舌头,穆流非听到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不禁笑了。是了,她昏迷了这么久,侍女只是按时让她进水,又没有进过食怎么会不饿了。这是他们之前为数不多的几次温情,以往这个时候,她醒来的第一件事都是找萧绝的,而这一次……
穆流非心里有悲有喜,他竟然已经卑微到如此地步,连她忘记了要向他找萧绝,他都感到幸福。
“雪儿,饿了吗?要不要吃些东西,我让人去准备?”穆流非担忧的看着虚弱的裘香雪。
裘香雪迟迟没有出声,她环顾房间的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可是房间里似乎没有她想要找的东西,然后她又往门外看,还是没有。
她看向穆流非,此时她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非哥哥,绝哥哥呢?为何他不来看我?既然我如你所说的病的这么重,他爷去哪了?”
穆流非嘴张了又合,果然就连这么短暂的幸福,也是他偷来的么?
“王爷来的时候,你还不曾醒过来,自然不知道”穆流非苦涩到。
裘香雪闻言笑了,“我就知道绝哥哥是关心我的,都怪秋水漫那个贱人横刀夺爱,不然,绝哥哥定是会等到我醒来才会走的。非哥哥,秋水漫又去缠着他了对不对?”
穆流非不想再跟她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雪儿,等你的病彻底好了,再去找王爷也不迟,咱们先吃点东西可好?”
听穆流非这么一说,本来就感觉到饿了的裘香雪,还真的有些想要吃东西,只是她还是不甘心,“恩,我明天就去找绝哥哥。”
穆流非等裘香雪睡下了才从飘香苑离开,他看着天上的繁星,喃喃自语,“雪儿,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让你幸福,只要是你要的,我都会给,即便是万劫不复,我也乐意,只因我,心悦你。”
然后他顿了一顿,又伤感起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随即他苦笑着,消失在月色当中。
聂容泽回到国师府,淡淡的说了一句,“出来”。
然后就见魅影幻影一样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微低下头,很恭敬的姿势,“主子”。
“恩,事情办得很好,去”。聂容泽微微挥手,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是”。
影卫恭敬的应了一声以后,转瞬之间,又消失在墙角,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聂容泽脸看着影卫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空气中,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他邪魅地笑了一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嘲讽着什么,“萧绝,你可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原来白天射伤萧绝的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聂容泽身边的影卫,魅影。
那日,在殷王府,他约萧绝来朝阳阁一叙的时候,他就从萧绝的脸色中知道他还没有得到秋水漫的原谅。
所以萧绝走后,他唤了魅影让他假扮秋相府的刺客来刺杀秋水漫,然后引萧绝以身相救。
果然,不仅秋水漫原谅了萧绝,更试出了穆流非的心意来!他本来是可以将穆流非处死的,但是他没有,那是因为这个人对他来说还有用处!
聂容泽抬头,望着漫天的星辰,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管是萧绝还说秋水漫亦或是穆流非,都在他的算计里。
而他需要做的,只是慢慢的等待时机,仅此而已!
“是谁?”已近深夜,聂容泽隐约感觉不远处灌木丛中有微微的声响,并不是魅影。他培养的魅影,没有他的传唤绝不会出来的。
“国师。”阴沉的声音从旁边的灌木丛中传出。聂容泽微微挥手,正要动作的魅影退了下去。
“萧绝派你来的?”聂容泽扬声一笑问道。
暗夜里,看不清那人容貌,只听他略微沉稳的声音响起:“我家王爷让属下给国师带一句话,今日之事,多谢国师出手。只是,下一次还请国师与王爷提前打个招呼为好。”
聂容泽抿着唇,眼睛里满是笑意,却是没有说话。
那人又继续说道:“王爷说他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机会定当还上。属下话以带到,告辞。”说着那人已如一阵黑风消失不见。
聂容泽站在繁星下,微微发亮的眸子望着天上那一颗紫微星,良久轻喃一声:“你以为我是在帮你吗?不,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微亮的眸光暗了暗,复又燃起,似是做了极大的决定一般,旋即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二天,殷王府。
“漫儿。”秋水漫在萧绝床前守了一夜,萧绝醒来之时,便看到她趴在他床前睡着了的样子,他情不自禁的唤了她一声,想着她一夜都守在这里,心里又是甜蜜,又微微有些心疼。
“漫儿。”萧绝抬起手去碰触她的脸颊,她的脸莹白如玉,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微微有些许苍白。
“萧绝你醒了”,秋水漫被萧绝这么一碰,醒了过来,看到萧绝醒过来,又是惊又是喜。昨晚他正是如聂容泽所说的那样醒了过来,只是她把药丸给他吃下以后又继续昏睡,她担心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守着他才安心。
“漫儿,你一夜没睡?”萧绝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看似疑问,实则是对她不曾好好照顾她自己表示不满,“漫儿,虽然我很喜欢看到你为我担心的样子,可是你怎么能如此这般疼惜自己的身体?”
秋水漫本来看他醒过来,正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现在听他这么质问她,知道他是在关心她,顿时间心里所有的委屈都迸发了出来,声音里满是哭腔,“萧绝,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办?”
秋水漫越想越后怕,最后直接扑到萧绝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她又想到了阿烨,想到了碰到阿烨偷吃时候她心里的愤怒和委屈。
仿佛要把眼泪苦干是的,她哽咽着对萧绝说,“萧绝,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绝对不可以死。”
萧绝看她这么哭,原本就疼惜她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疼,许是为了安慰她,也许是在像她保证。“傻瓜,我怎么可能舍得下你?放心,我没事的。”
秋水漫在他怀里抬起她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可是,当时你却是想也没想就冲了上来,万一那袖箭射中的要害怎么办?万一没有聂容泽在你要怎么办?”
萧绝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他看见那黑衣人要对秋水漫出手似是本能的就冲了上去。后来他清醒后,便意识到是聂容泽的诡计,他知道聂容泽是为了帮他。只是这个神棍事先竟然连招呼也不打一下。
“那如果换是我有危险,你会怎么做?”萧绝反问着他,一双炙热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她。
秋水漫看着他,心中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若是换做萧绝有危险,她定是也会和他一样奋不顾身的冲上去的?
秋水漫别过头后,像是置气一般的样子说道:“还能怎么办?让然是让你自生自灭!”
萧绝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微微一笑,其实这个答案虽然是假的,但是萧绝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不愿秋水漫受到一丝的伤害。
“好,漫儿,你一定要记住了。万一我真的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他难得的柔情,温热的大掌抚着她白皙的脸颊。
秋水漫却是浑身一震,猛的甩开萧绝的手掌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哀恸和愤怒:“萧绝,你太自私了。好,你既然说出这话,那么等你死了我就找个人嫁了,把你忘的一干二净,然后,然后再生好多的孩子。”
秋水漫的眼泪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掉落,她怎么能不明白萧绝的心意?可是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她还是会伤心,如果他死了,她真的能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活下去吗?真的可以吗?
“漫儿。”萧绝的心骤然一疼,听到她说她会忘了他,会和别的男人成亲生孩子他的心就钝疼。他拉着秋水漫的手一把将她扯到怀中,紧紧的抱着她:“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漫儿。”
秋水漫突然破涕为笑,这个男人……“所以,你千万要抓紧我,不要在将我推开了。万一哪一天我一气之下走了,看你去哪找我?”
“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不过,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就死了这心?”萧绝略显霸道的声音方落,迫切的吻就封住了秋水漫唇。
细腻的缠绵,如同诉不尽的相思一般。只是这短暂的温存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
“裘小姐,您不能进去,王爷在休息?”青坠不卑不亢的对来人说。
“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裘香雪一边质问青坠一边对常风说,“常风,你去对王爷说,我想见他”,然后她又指着青坠,“但是这个丫头总拦着我,你去问王爷,要怎么处置她?”
给读者的话:
今天是儿童节,有没有人要过节?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柠檬都希望你们快快乐乐的,永远有一颗童心,不为未来担心,和爱的人在一起幸福相守。
第五十四章 隐忍
常风听着裘香雪的话,担忧的看了一眼青坠,不卑不亢地说,“裘姑娘,青坠不曾说谎,王爷真的还在休息。”
“哼”,裘香雪冷哼了一声,“我不信,你当我不知道青坠是谁的丫鬟吗?”
裘香雪盯着常风质问,略过常风青坠推开门走了进去,刚刚那温馨的场面,映在裘香雪眼里,顿时恼羞成怒,“秋水漫你这个贱人,趁我生病了,你就过来勾引王爷?”
说着,她疯了一样上前去拉秋水漫,想要把她从萧绝的怀里拉开。
萧绝看着这样的她,眉间闪过一丝不悦,“雪儿,不要胡闹。”
裘香雪听到萧绝这么对她说话,语气里没有一丝温情,心里满是委屈和心酸,眼泪不自禁就流了下来。
她松开了秋水漫,两只手搅在一起,她可以忍受他不重视她,却承受不了他的怒气。
“绝哥哥。”她诺诺的唤了他一声,仿佛刚刚那个剑拔弩张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
萧绝看着她安静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顾念到她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想来他为了让穆流非承认他的所为,即便事情皆是因她而起,他也是利用了她。
“雪儿,你病刚好,应该好好休息。”萧绝想着那些,又想到她的双亲,于情于礼他都是该好好照顾她的,即便他对她没有儿女之情,也应当护她周全。
裘香雪听到萧绝关心她,心里想着王爷心里果然是有她的,只是看着秋水漫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王爷,那个贱人”
“住嘴”
裘香雪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绝打断。“雪儿,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他面色一冷,忍者痛从床上起来,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秋水漫一直扶着他。
待萧绝站起身,他把秋水漫拉到裘香雪面前,让她们离得更近一些,“雪儿,你看清楚,现在站着你面前的这个人,她是我萧绝的王妃,你的嫂嫂。”
萧绝话是对着裘香雪说,又像是一种宣誓,是告诫她,也是在告诫他自己。就那么突然的,他的心里有一个念头,他再不想看到秋水漫在他眼前受伤。
“萧绝。”在他说出这些话之前,秋水漫一直在一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裘香雪的无理取闹,还有萧绝压抑在心中的怒气。
这一刻,她动情的唤着他,嘴巴张了又合,经历过昨天所发生的一切,她是信他的,只是现在看到他这么做,心里的感动又多了一分。
裘香雪被萧绝的话彻底刺痛,她感觉她心痛的快要死掉了,浑身上下笼罩着窒息感。她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双手颤抖着捂住了胸口,后退了一步,“为什么?是我先在王爷身边的?秋水漫……秋水漫她是什么?”
秋水漫看着裘香雪几近崩溃,心里也隐隐生出了恻隐之心,可是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裘香雪她有什么错?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这么想着,她又想到了当她看到阿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在裘香雪的眼里,她和那个夺了阿烨的女人也没有两样?
这么想着,秋水漫突然落寞起来,心下不由得想要退缩,原本牵在萧绝手中的手,也松了。
“王爷,我累了,我先回秋水居了”秋水漫这么说着,也不看他,这一刻,她心境复杂,裘香雪喜欢萧绝没有错。只是,裘香雪的执念太深,连她也毫无办法。
萧绝不知她心中所想,以为她这是又误会他了。
“我不允。”攥着她的手,又紧了一些。
秋水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感觉无尽的落寞,其实在萧绝和裘香雪之间,她才是那个第三者。她来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现代,就算是王妃,也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她又什么立场?
“秋水漫,你够了。”一旁的裘香雪受不了此刻她眼睛里所看到和感受到的他们之间的温情。萧水漫的落寞与忧伤在她看来完全是她用来迷惑王爷的苦肉计,正如不久之前她所做的那样。
局面就这么僵持了下来,直到穆流非寻着裘香雪来到萧绝的房间。
穆流非早上起来就去了飘香苑,他本是想着去看看裘香雪的身体状况,然后再过来看看萧绝的伤。
只是当他到了飘香苑,贴身照顾裘香雪的小丫鬟却唯唯诺诺的,眼神里满是担忧,“慕公子,小姐一大早起来就说要去找王爷,也不让我们跟着”。
穆流非皱了皱眉,然后丫鬟又说,“小姐她饭都没有吃,穆公子你看……哎,穆公子,您去哪?”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穆流非转身就离开了飘香苑。
然后,就看到这样的一种场景,裘香雪恼怒,秋水漫黯然,萧绝脸上的不悦和他微微流露出的些许怒气。
“咳,王爷的伤可是好些了?”穆流非干咳了一声,一是告诉他们他在这里了,二是想要打破这不尴不尬的局面。
秋水漫完全笼罩在悲伤的情绪中,周围的事物与周围的人,对于她来说已经都不重要了。就在刚刚,她站在裘香雪的思维层面上,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三。
“流非,雪儿的病应该还没有好,你先带他回去”萧绝担忧的看了一眼秋水漫,然后对着穆流非道。
慕流非刚想开口应他,却被裘香雪打断。“绝哥哥,你为什么要赶我走?”裘香雪满是哭腔,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魂牵梦绕,她想要得到他,奈何拼尽全力也没有离他更近一步。而现在,就连她这么远远地看他一眼的权利,也要被剥夺吗?
“不,绝哥哥,我不走。”越是去想,就越是感觉心中悲凉。
“雪儿,你病还不曾完全好,跟我回飘香苑休息。”穆流非的眼睛里些许无奈,自他踏进着房门的那一刻起,看到裘香雪为萧绝用情至深的样子,他已然感觉到心痛。
一旁的秋水漫看到穆流非这般,对穆流非的所作所为一下子便释然了。面对所爱之人,为所爱之人达成她所愿,秋水漫理解被所爱之人忽视的那种感觉,她受了一个刺激,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更何况他们……
“非哥哥,我不走,我要留在王爷身边。”裘香雪内心深处还在挣扎,只是她的身子轻微摇晃了一下,按道理说,现下的她确实最好在床上休息。
“萧绝。”这边萧绝一个不稳,也险些倒下。秋水漫匆忙扶着他,面色甚是担忧。
穆流非扶着裘香雪,看着萧绝在秋水漫的搀扶下坐到床上。“王爷,我先把雪儿送回飘香苑,待回来便给你诊脉”。
裘香雪看到萧绝好像受了重伤的样子,很是疑惑。“绝哥哥,你这是受伤了吗?”她第一次对她昏迷时候的事情好奇了起来,还有秋水漫,她原先不是一直误会她和王爷的吗?现在看来,怎么感觉原先她所造成的误会完全没了呢?
“只是伤寒罢了,不是什么伤。”萧绝淡淡的说,轻描淡写着。
裘香雪见萧绝不舒服的样子,再加之她自己本身也比较虚弱,所以也不再纠缠,任由穆流非把她带回了飘香苑。
萧绝在他们离开以后突然倒在床上,微微眨着眼睛。方才因为激动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秋水漫看着他,眼睛突然落到昨晚萧绝受伤的肩膀处,鲜血已经把绑在身上的绷带染红了,她找出绷带,忍住心疼。“萧绝,你的药该换了”。
“漫儿,你还怪流非吗?”萧绝在秋水漫给他换药的时候,淡淡的问。
秋水漫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即刻回答,就在萧绝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却听到她说,“罢了,也是为情所困之人”。
是夜,转眼离萧绝受伤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天,这一天,秋水漫照例来给萧绝换药。萧绝的体质好,又有穆流非的药,所以萧绝肩膀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
而今天其实对于萧绝来说,是一个更重要的日子,这是萧绝第六次解毒的日子。
秋水漫解开萧绝的长袍,细腻温滑的手指拿着纱布缠上他的伤处,萧绝本就许久没有碰她,如今却早已心神荡漾,更何况这七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漫儿。”他动情的拉住秋水漫的手,情不自禁的唤着她的名字。
秋水漫把绷带缠绕好,末了大了一个漂亮的结,心里想着,若是回到现在,她应该可以去做个郎中了,她在心里打趣着自己。听到萧绝这般动情的叫他,她也想给他一些回应,只不过……
“嗯。”秋水漫轻声应着,迎上萧绝的眸子。
萧绝拉她在一旁坐下,轻柔的声音似是有无尽的宠溺一般:“今晚留下。”
秋水漫双颊一红,自然知道萧绝话中的意思,只是她……
“王爷。”秋水漫欲言又止,她很少叫他王爷,她身为现代人,已经习惯了叫别人的名字。只是她每逢叫他王爷的时候,一定是有什么想要对他说。
“怎么了?”萧绝问她,语气里满是担忧。
秋水漫并不曾答话,其实她也很想知道,是不是每一次都要和他做那样的事情才可?
“那个,我……”秋水漫断断续续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萧绝似察觉到什么,眼里闪现出一丝无奈。
“漫儿,你莫不是葵水来了?”萧绝问着她。
秋水漫默默的点了一下头。
萧绝微微一怔,眸子的一晃而过的异色继而恢复如初,他拉着她一起躺下,另一手臂环上她的柳腰。“本王许久没有这样抱着你睡。”似是如此他也感觉到满足一般。
“萧绝。”秋水漫心中微微感动,微微翻了身朝着他。
只见萧绝闭上眼睛,似在隐忍着什么。听到萧水漫叫他,他伸出食指轻轻抚摸秋水漫的嘴唇,“嘘……”
他本就忍得异常辛苦,她还过来撩拨,萧绝不由得苦笑,抱着秋水漫的手,又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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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毒发
秋水漫默默的禁住了声,看萧绝忍得辛苦,心里不由矛盾的甜蜜着,不久便睡着了。
子时方过,萧绝就被一阵钻心的疼惊醒。他睁开眼睛,看着秋水漫近在咫尺的容颜,他揉了揉心口处,这是毒发的症状。
他轻轻的起身,出了房门,回了自己的住处。“常风,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进来。”他额头上冷汗直冒,对常风吩咐了一句便走了进去。
“属下遵命。”常风恭敬的应声,心中却在疑惑,他中觉得萧绝怪怪的。按理说王爷和王妃终于和好如初,王爷不应在这个时候就回来?
莫不是出了意外?王爷的毒没有解!常风顿时心中一冷,打了个寒颤。
萧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道理说,他今日的毒是必须要解的,即便秋水漫不能与她同房,他也该去找别的女子来才对。可是他心中除了秋水漫谁也不想要,他不想碰除了秋水漫外的别的女人。
“秋水漫,你究竟是我的解药还是我的毒药?”萧绝自言自语道,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在乎到这等的地步。
又是一阵钻心的疼楚,他蜷缩在床榻上,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往下坠,即便强烈的隐忍着,呻吟声还是溢了出来。
常风听到里面的动静,心系他的安危,也顾不得他的吩咐,直接闯了进来。
“王爷。”常风进来以后,就看到萧绝的样子,冷漠疏离的鬼王此时脆弱的像个孩子。常风的眼睛红红的,同样身为男子,他一直在心里敬佩着王爷,何曾见过王爷这般。
“王爷,您毒发了?”常风问了一句他自己都感觉极度没用的话,他此刻只恨自己没办法解除王爷的痛苦。
而萧绝此刻根本听不到常风说什么,他浑身上下战栗着,即便他毅力惊人,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常风咬了咬牙,心头思绪万分。常风心里从没这么怕过。他在王爷身边多年,从不曾看到过王爷如此脆弱,王爷自幼丧母,在人前从不表露任何情感。而眼下,王爷却……
“王爷,可以听到常风说话吗?”常风摇了摇近似昏迷的萧绝,他怕萧绝这么一睡就再也无法醒过来,所以他不能让萧绝就这么睡过去。
“常风,莫要担心,本王没事。”萧绝此是痛苦非常,知道常风的想法,所以应了一声,算是安慰他。本来以他的体质,还可以抑制毒性一段时间,只是他因为受伤未愈所以才会这么虚弱。
“王爷,你在坚持一下,我去请穆公子。”常风似是明白为何萧绝即使毒发也不去让人请穆流非来,那是因为几天前发生的事情,萧绝的心结未解。
萧绝此时已经没了答话的力气,此时他脑海里回荡着全是秋水漫的音容笑貌,她或小或怒或愁或怨的样子,所以常风说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到。
穆流非见到萧绝的时候,萧绝已经稍微有了一些意识,他只感觉眼前的人影在他面前晃啊晃得,良久,他才认出眼前之人是穆流非。
“常风把你请来的?”他有些虚弱,声音沙哑,即便身体承受着钻心的痛楚,明白是常风的一番心意,但是让穆流非看到他这个样子他还是有些自嘲。
穆流非看到他的样子,震惊之余也跟着怒气翻飞。“萧绝,常风不来找我,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挨着?你可知你所中的毒非一般的毒物,当日我为你找出解毒之法已然是铤而走险,你怎么能如此……”
穆流非紧蹙着眉头,内心突然明了了几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还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惩罚我?”穆流非紧攥着双拳,似在颤抖。
如若不是刚才他给他施针,如若不是他医术了得,他萧绝怕是早就坐实了鬼王的称号,真的变成鬼王了。
“我若死了,不正如你的心意?你明知我没有秋水漫也是会死的,可你却还是那么做了。”萧绝声音干哑,却带着让人震撼的冷意。
“萧绝,你在说什么?在你心中我穆流非当真就那么不堪了吗?其实你大可杀了我,以解你心头之恨,你何必这样对你自己?”穆流非心下愤怒,有时候他真的希望萧绝能杀了他。
萧绝苍白的脸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来。“我不恨你,我只是恨我自己。如果我对香雪不是那般宠溺,就不会……”他说着双眼一沉突然晕了过去。
“王爷。”穆流非匆忙号上他的脉搏,眉头微微一拧,掏出银针封住他周身的几处大穴。
常风听到穆流非的急切的声音匆忙走了进来,看见萧绝昏了过去,脸上甚是担忧:“王爷怎么样了?”
穆流非施完针,又给他把了脉,斟酌了片刻,对他说,“已经施针压制着这毒,不过配制药物还需一药引。”
“什么东西?”常风急迫的问,就算是再怎么难能可贵的东西,他也要替王爷找到。
“这样东西不是别的东西”,穆流非看了看昏过去的萧绝,慢慢吐出来五个字,“秋水漫的血”。
常风微微失神片刻后才道:“王爷若是知道了怕是不会同意。”
“那就别然他知道,眼下只有王妃能救他了。”穆流非心中早已混乱异常,今日本该是解毒的日子可是萧绝他却毒发沦落到这般,即便他之前所作所为伤害了他,也并非他的本意,说到底,他心里也是不喜欢秋水漫的。
可如果不是她,雪儿怎么会如此痛苦。还有萧绝,居然为了她隐忍到毒发的地步。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祸水!
次日秋水居。秋水漫起身后,没有看见萧绝的影子,问过青坠才知道,萧绝有事离开了。
秋水漫昨夜睡得太熟,竟不知萧绝几时走的,正想着,却见穆流非走了进来。看见他,秋水漫有些惊讶。
“王妃。”穆流非微微行了一礼,昨夜他已经配好了压制萧绝毒性的药物,眼下只缺秋水漫的血做药引了。
“穆公子,这么早来我的秋水居可是有什么要事?”秋水漫虽然已经原谅了他,但是一想起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还是有些心有芥蒂。
穆流非也不和她绕圈子,直道来由:“不瞒王妃,流非今日来是想向王妃讨一件东西,还望王妃不计前嫌,赐予在下。”
秋水漫听着这话,眉头微微挑起:“何物,竟让穆公子屈尊来此?”
穆流非抬头,脸上有些急切:“是王妃你的血,我有一朋友身中剧毒,所以需要王妃你的血做解药。王妃应不知?你体内的血能入药解毒。”
“流非,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血可以入药?”萧水漫惊奇于从穆流非口中听到的。
她知道原身被自己的爹爹从小喂以毒物,变得百毒不侵,但从不知自己的血能解毒。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那个爹一心想得到她,更不惜派人来杀她!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穆流非脸上微微笑着,耐心的解释道。
秋水漫微微愣了愣,然后又看向穆流非。“可这是为什么?”
穆流非看着秋水漫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慢慢说,“王妃的记忆应该已经回来了,自然也记得往事。王妃血里的毒不是因为中毒所致,而是常年食用有毒的食物所致,所以这毒,可以说是人为养出来的。”
慕流非眼见着秋水漫脸上的表情很是淡定就知道猜测正确。“那照你这么说,我的血又怎么能拿去救的你朋友呢?”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毒药能做解药,解药也可以是毒药,不足为奇。我那朋友所中之毒也是奇毒,你的血之所以可以救他,原因不过四个字,以毒攻毒。”
“原来是这样。”秋水漫一直不明白秋相为何要得不到她就杀了她,原是他苦心培育出的秋水漫竟有解天下奇毒的功效。
“你血里的毒素,不是一天就得来的。而是经过多年的培养,日积月累积淀而成,与你的身体极大融合。换一句话来说,毒就是你,你就是毒。”穆流非告诉她实情。
秋水漫苦笑一声,虽然自己早就已经释然,但再次提起秋水漫的心还是有些复杂。穆流非解释的很清楚,既然他需要她的血,又何况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来索求,她怎么会不允呢?
“青坠,拿刀和碗来。”秋水漫对着门外的人吩咐了一声。
青坠很快拿来了碗和刀,秋水漫拿过刀,豪迈的在手腕上划了一下,血流了下来。
秋水漫看着那有些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碗里,穆流非的目光微微一动。“可以了。”穆流非拦住秋水漫,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膏给她止血,并用纱布缠上她的手腕。
“多谢王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穆流非微微躬身,端着那小半碗的鲜血便匆忙告辞离去。
秋水漫并不知晓穆流非拿她的血所要救的人便是萧绝,因为萧绝中毒一事,只有极少人知晓。万一秋水漫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萧绝的性命恐有危机。
穆流非把秋水漫的血当做药引,用它熬出来的药给萧绝服下,毒性才算是真正的压制住了。这边萧绝服下药,顿时感觉好多了。只是他还不曾舒服多久,就又听到穆流非的声音。
“王爷,由于这次你没有按照原先制定的解毒方法,现在虽然抑制住毒性,但是之后的解毒方法要稍微变一变。”
“此话怎讲?”萧绝问出心中的疑问。
“原来的方法由于王爷昨晚没有施行,所以解毒的日期将会推迟。之后的解毒会变得异常凶险,由原来的七天一次,改为半个月一次,而且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轻则王爷武功尽散,重则王爷性命不保。”穆流非郑重的说道。
“如若万一出现差错,可有补救之法?”
“有”穆流非肯定的答。
萧绝闻言大喜,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是什么?”
“剜除秋水漫之心入药,方可保全王爷。”
萧绝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他愣了片刻,眸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你放心,不会在有差池的。”
第五十六章 勾引
穆流非心中一阵苦笑,当日萧绝拒绝了剜心入药,决定留下秋水漫的时候,穆流非就知道一定会有变数的。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萧绝已经陷得这么深。如果哪一天,这个秘密被秋水漫知道了,凭着秋水漫那淡漠如水,坚决的个性会怎么做?
萧绝可曾想过?
“希望如此。”穆流非轻叹一声,收拾着药箱。却听萧绝沉稳的声音响起:“流非谢谢你。”
穆流非的手微微一顿,愣了片刻后他继续收拾着东西,声音清淡带着些自嘲之意:“只要王爷不在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萧绝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当日毒发他隐忍着不去找穆流非不是置气,而是……其实萧绝能明白穆流非对裘香雪的心意,可就如同他对裘香雪一般,裘香雪也是这般对着穆流非的。
“你多陪陪香雪,本王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香雪一定会看见你的真心的。”萧绝劝道。
穆流非提着药箱,唇角微微一动,其实他想说,裘香雪对他萧绝也算是精诚所至了,可是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在对方身上,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是无用的,譬如他对裘香雪,又譬如裘香雪对萧绝。
如果能让香雪忘了萧绝,或许他才有一线生机!可这世上哪有这种能让人忘记前缘的药?
“是。流非会的。”穆流非应着,却见常风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封信笺。
常风将东西呈上后回道:“是国师令人送来的。”
萧绝接过,撕开信封,扫了一眼内容后,起身道:“常风,准备一下,本王要去国师府。”
提到国师,穆流非的脸色微微一变。萧绝的目光无意间落在穆流非的身上,却见他眸光中带着些怨怼,他恨聂容泽,那是毋庸置疑的。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萧绝也不想在提及。既然聂容泽背了这黑锅,就让他背下去,萧绝也没有劝穆流非,而是携着常风离府赴约去了。
萧绝离开以后,穆流非心系着裘香雪。自那日他从萧绝房中把裘香雪送回飘香苑,他已经多日不曾见到她了。
秋水居内,秋水漫才起身正坐在妆镜台前梳妆。
“你们家王爷最近在忙什么?”秋水漫想起自从上次醒来后不见萧绝,她已经有两日没有看见他人了。
就算来到书房,萧绝不是不在就是在忙,如同在避着她一般。秋水漫也懒得去碰钉子了。
青坠皱了皱眉,昨天他好不容易见到常风才知道了缘由,只是这件事不能让王妃知道。“王爷方才出府去了,说是国师邀约有事商谈。”方才萧绝已经让常风过来传话,只是那时秋水漫没有醒。
秋水漫撇撇嘴,有些不悦的样子。她又想起裘香雪来又问:“青坠,近日飘香苑可安静下来了?”
“听飘香苑的丫鬟们说,不止没消停,反而闹得更厉害了”青坠撇撇嘴,又接着说,“刚刚我看着穆公子来王府了,想来是要去飘香苑去看裘小姐的”。
青坠看秋水漫没有说话的意思,又小心翼翼的说,“王妃别在意,毕竟裘小姐的双亲救了王爷,王爷他……”
青坠所说的,秋水漫怎么会不知,只是,清楚明白是一回事,真的看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么几天她也想明白了,她没什么对不起裘香雪的,若是萧绝心系于他,就凭她再大的本事,她还能逼着别人喜欢她吗?阿烨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只是,他为何不和她说清楚,既然不喜欢了,没有爱了,何必要欺骗她。
“青坠,罢了,不提她了”秋水漫这么想着,虽然还是有些心烦,但是别人怎么样都好,她是管不了的,她能做的,只是好好做自己能做的事情。突然之间,她想在这遥远的古代,好好的生存下来。
“王妃”,青坠还想说些什么,听她这么说,就没再说下去。
“青坠,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叫什么名字?”秋水漫盘算着,既然她决定要在这里好好活着,怎么能没有安身立命的根本。身为一个现代人,她决不能容忍自己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完全依附在男人身上生活。
“王妃怎么会问起这个?”青坠不清楚秋水漫内心的想法,听她突然问起这个,感觉诧异。
秋水漫看着她问道:“青坠怎么会到王府做丫鬟的?”
“因为家里穷,父亲母亲养不起我和哥哥两个人,所以才”青坠说道身世,眼圈红了起来,她顿了顿,“幸好遇到王爷,王爷虽然看起来冷漠无情,但是却善待府上的吓人”,她又看了看秋水漫,“还有王妃,王妃待青坠这么好,青坠现在心里只有感激”。
秋水漫听着青坠说的,握着她正在给她梳发髻的手,“所以,人活在世上,一定要有可以安身立命的东西,而最直接的东西就是银子。”
“王妃”,青坠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可是王妃已经是王妃了呀,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还要银子做什么?”
“这个你以后就会明白了,待会儿陪我出去看看”,秋水漫说着,她要去看看京城的环境及风土人情,萧绝有萧绝的事情要做,她也不能闲着。
穆流非来到飘香苑,入眼就是一片狼藉,裘香雪坐在那里,一边摆弄着手指,一边说着什么。低下丫鬟跪了一地,其中一个脸上鲜红的掌印。
待穆流非走的近了一些,他才听清楚她说的话。
“翠儿,你说,你是不是想烫死我,这么热的水,你自己怎么不喝”,裘香雪说着,不知道为什么,穆流非从裘香雪的语调中听出些许媚态来。一时间,穆流非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然后就听“啪”地一声,裘香雪拿起手边的茶碗直接砸到那名叫翠儿的丫鬟头上,稍微偏了一些,茶碗盖砸到她的眉角。
“小姐,不是,不是这样的”翠儿诺诺的辩解着,其他的丫鬟们也都瑟瑟的跪在那里,一个个都很害怕的样子。
穆流非看着本就碎了一地的瓷器上再新添上那刚碎了的茶碗,再看翠儿脸上的伤,又环顾了一下那些跪着的丫鬟们。这么一看,他不由得心惊,她们身上脸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伤,看样子,这种事情已经不止一次的发生过。
“雪儿”,穆流非看着裘香雪,唤着她,有些迷茫的,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她这么陌生。
裘香雪听到有人叫她,以为是萧绝过来看她的,欣喜的看向来人,“绝哥哥……”就这么叫出声。只是当她看到来人是穆流非,笑容并没有散去,反而笑的更艳了。
她先是站起来,蹲在翠儿面前,捏住她的下巴,“今天看在非哥哥的面子上我就暂且饶了你”,说完她甩掉她的下巴,指着一片狼藉的地面,“把这里收拾干净,下次再犯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们都下去,这里就让她一个人收拾”。
“是”
“是”
其他丫鬟应声而去,翠儿也慌忙答应。
裘香雪冷眼看着翠儿一个人收拾残局,然后她娇笑着走到穆流非身边。“非哥哥,你来的正好,绝哥哥前几日给飘香苑送来了几盆宫里进贡的花,刚好你跟我去瞧”。说完,尽自拉住穆流非的手,却并非是走向花园的方向。
裘香雪跟他说说看花,却把她拉到她的闺房。穆流非坐在这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裘香雪让他坐在这里等一会,先来让丫鬟送来酒菜,然后就消失了一会儿。待她再回来,便是眼前的这般模样。
裘香雪此时身上的衣着不可谓不让人惊艳,她如青楼女子那般一身妖娆的红,然后酥胸半露着,坐到穆流非身上,一手扒着穆流非的肩膀极尽媚态。
“非哥哥,你喜欢我吗?”另一只手拿起一个酒杯,斟满酒,快要送到穆流非嘴边的时候,却将酒杯转了一个方向,送到自己嘴边。她轻抿了一口酒,却不曾咽下。
“雪儿”,穆流非看着这样的她,不可谓不惊讶,他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只是轻唤着她。并且坐着一动不动,他本就心系于她,现在她这般撩拨他,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裘香雪眼神里闪过一抹算计,在他怀中低下头去,唇刚要碰上他的。
一口温热的酒从裘香雪的口中渡到了他的嘴中,辛辣的感觉却让穆流非顿时恢复了心智。
“裘香雪。”穆流非幡然醒悟,他站起来,把裘香雪从他怀中拉开。他感觉到裘香雪已经迷了心智,已经疯了,他要打醒她,不能任由她这么疯下去。
穆流非狠下心,扬起的手要打向裘香雪的时候,却见裘香雪躲也不躲,就那么泪眼婆娑的看着她,“非哥哥,现在就连你,也不喜欢我了吗?”
穆流非看着这样的她,颓然的放下手,蓦地他突然拉她入怀,“雪儿,我怎么下的去手”。
裘香雪任由穆流非抱着,眼睛里却是浓浓的狠毒。“非哥哥,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吗?”穆流非听她这么问,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雪儿,我希望你可以幸福,我会让你幸福的。”他在她耳边坚定的说。
“若是我说,只有秋水漫死了我才会幸福,非哥哥会帮我吗?”裘香雪的语气里是浓浓的恨意。
穆流非闻言大惊,他感觉眼前这个人,他怀里抱着的这个人已经入魔,他心痛的对她说,“雪儿,你清醒一点,王爷的心不在你这里,你不如放弃对他的执念。”
裘香雪听穆流非这么说,猛然推开他,“不,绝哥哥是喜欢我的,在秋水漫嫁到王府之前,绝哥哥对我是有情的,都是秋水漫那个贱人,是她抢走了我的绝哥哥”。
裘香雪癫狂着,眼睛里已经血红,她媚笑着想穆流非靠近,蛊惑般地“非哥哥,你会帮我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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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纠缠
穆流非心里痛苦的挣扎着,他知道她不会放弃心中的执念,他多希望她能够幸福,只是她的幸福她却给不了她。
“雪儿”,他苦笑着看着她一步一步以那样的姿态走向他,她明明就知道对于她的请求,他从来无法拒绝。
裘香雪是他的劫,逃不开躲不掉的劫!为了她即便是万劫不复,他也是,甘之如饴。只要她开心,幸福!
近来几日,萧绝一直不曾见到秋水漫,他让常风去秋水居请王妃,常风每次都是灰头土脸的回来。这一次,又是这样。
从那日他从聂容泽处回来后开始,秋水漫就不见他,还说什么,王爷有事忙她也有事要忙,没空!
萧绝闷闷的,她以为秋水漫是生气,嫌他几日不去看她。可是那时候他毒发痛苦万分,不想让她知道,因此让常风挡下了。
眼下他好不容易控制了毒性,想去见她,但秋水漫却和她耍起了性子。本以为她是发发脾气,但是已经过了三天,萧绝觉得不对头。
这边秋水居一切如旧,房顶的鸟儿欢快的叫着,院子里花开的正艳,今天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只是正屋主人房门前有一个青衫姑娘,此时疾步走来走去,那情形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刚刚常风告诉她,王爷晚些时候就会过来,常风已经走了一会儿了,想必王爷正在来秋水居的路上,可是王妃她……
事情要回到一个时辰之前,秋水漫接到管家从外面送来的书信,看过了之后,她脸色欣喜对着青坠道:“青坠,我要出门去看看,你留在王府”。
青坠两眼瞪得圆圆的。“王妃不带青坠出去?”
“今天王爷不出门,我带你出去了,他就知道我出去了,那我不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可是,王妃……”
“没什么可是,就这么决定了”
“万一王爷来了呢?”
“不会的,王爷就算来,也是先叫常风过来,你就照着前几天那么说就好了”
“是”青坠不甘不愿的答道。
原来秋水漫最近一直在忙着做生意,她前几日和青坠一起去了京城最有名的望月楼。
回来以后就开始盘点她的嫁妆,虽然她那名义上的爹不待见她,还想着把她杀掉,给她的嫁妆去很是丰厚。
她盘算着把望月楼盘下来,之后再好好想想她想做什么,她绝对不要依附在萧绝身上生活。
即便她爱他,也绝对不可以,还有就是因为裘香雪的事情她太烦了,也为了不去想那些个烦心事,她想让自己忙起来。
“王爷不要来,菩萨保佑,王爷千万不要来”,青坠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她想着万一王爷过来了,却见王妃不在府里,那得有多震怒。
这边萧绝确实在去秋水居的路上,只是走到半路,却看到裘香雪向他的方向走来。于是他拉着常风,在裘香雪还没看到他的时候便躲了起来。
常风看着萧绝吃瘪的样子,不由得憋着笑,脸上的表情也怪异起来。萧绝好像有所觉察,瞪了常风一眼,很是不悦。“想笑就笑,算了,你不是说王妃不想见我吗?”
常风想了想。“没有,王妃并不曾说不想见王爷,王妃只说她今天有些轻微的头疼,不方便伺候王爷,也请王爷不要挂念。”常风认真的说道,王妃是没说不见王爷。
“这可不就是不见吗?上一次是什么理由?”萧绝听了常风的话,更不开心了。
“上一次是……是……葵水。”常风又些许难为情。
“那上上一次呢?”萧绝又问道。
“王妃说她,说她”常风语言又止。
“怎么不说了?不记得了?那本王替你说,她说听说国师家的狗生了几个崽,她要去看看,让本王不要跟着,以免吓死了那些狗崽。”
常风默默的吐了吐舌头,他不记得国师家有养过狗呀,他看着王爷有火发不出的样子,突然对秋水漫生出几分敬佩来。
不得不说的是,也只有王妃才能让王爷如此的无奈,王爷为王爷做出的变化那么大,怕是连王爷自己都不知道的。
“常风,先不说国师家里有没有养狗,女人的葵水一月会有几次?”萧绝问道。
“属下不知”。常风心里暗暗叫苦,这种事情王爷爷拿来问他,别说他真的不懂这种事情。
就算他真的知道是一次,其实他真的很想对萧绝说:是的,王妃就是变着法儿的不想见王爷你。
只是他不能,因为不想看到萧绝听到这话震怒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萧绝现在心里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常风,走。”然后他转身往王府大门走去。
“是,是”,常风慌忙应声。“只是王爷,咱们去哪儿?”
“她不是不愿见本王吗?本王何必去碰这钉子,望月楼,本王出门喝酒”。
若是此时青坠得知刚刚就是因为萧绝因为要躲裘香雪才没有去秋水居,一定会从心底里感激裘香雪,让她躲过一劫,只是现在她还不知道。只是焦急着,眼巴巴的盼着秋水漫赶紧回来。
秋水漫到了望月楼,此时她一身男装打扮,上一次她和青坠出来是打扮成丫鬟的模样,毕竟王妃的排场太大,也太招摇。但是她发现女装不好办事,没准儿还被人小瞧了去。吃了几次闷亏以后,她便带着青坠去了裁缝铺做了几件男装。
她想着青坠心想着现在那个丫头一定在心里盼着她早点回去。也不知道萧绝今天是不是又让常风去了秋水居了。
裘香雪自那日在萧绝房中被穆流非带走以后,先是对飘香苑的丫鬟仆人非打即骂,想着是想以此引起萧绝的注意。
萧绝不理她,她就又唤了政策。她就跟开了天眼是的,这边只要是萧绝一个人在书房或是什么地方,不消片刻,她就会出现。
“王爷,这是雪儿去采了清晨的露水,采了半月才熬了这一碗粥,王爷趁热喝”,那天秋水漫走到萧绝的书房外便听到这个。
她知道萧绝看到裘香雪性情大变以后心生愧疚才不忍心拒绝她,只是即便她知道是这样,也还是无法接受。
仿佛知道她是生气了,所以萧绝才每次都只是指使常风过来,而他自己可能因为怕被秋水漫拒绝的缘故,从不敢轻易过来。
秋水漫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今天是前来谈生意的,保不齐这里以后就是她的革命根据地了。
以后再跟萧绝吵架,她就可以离家出走了。这么想着,她不由得高兴起来,今日以来因为裘香雪而来的烦闷也一扫而光。
“刘老板,我今日来,就是想盘下这望月楼,之前跟你提过的,你不是说这望月楼是由您祖父传下来的,今日这又是为何?”秋水漫压低嗓音,她既是男装,自是不能让人听出来她是女的。她之所以问,只是因为好奇,因为上一次她询问过这个刘老板并没有打算卖掉酒楼的打算。
本来老板不愿意把酒楼盘给她,她再另找一处就是了,只是不知为何他又同意了。
“实不相瞒,小儿生病,急需一笔诊金,不然我……”刘老板一脸苦笑,望月楼是他祖父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养了他们几代人,现在要卖掉,还真是舍不得。
秋水漫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有些不忍,“原来是这样,诊金是多少?”
“什么?”听她这么问,刘老板有一些不解。
秋水漫笑了,拿出一叠银票,她把几件她用不到的嫁妆送去了当铺,就换来了这个。“这里有一万两,够你儿子的诊金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送来”。
刘老板此时更是不解了。“公子,您这是为何?着望月楼生意虽好,满打满算也盘不了这么多的钱,公子既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想来也不是缺钱之人,要我这望月楼又是作何?”
其实他会这么问,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他虽然为了儿子的事情要把酒楼卖掉,也不想望月楼落到图谋不轨的人手里。
秋水漫看到他似是又顾虑。“刘老板莫要多想,我名叫秋水,家父是生意人,但是我没做过生意,家父为了我能得到锻炼,就说先让我找个酒楼盘下来,学习如何经营。我看老板对着望月楼甚是又感情,你看这样可好。”
“秋公子请说”,刘福来听他这么说,放下了心。
“您既然同意让我盘下这望月楼,我现在也盘下来了,那么您继续留在这里做这里的掌柜如何?”
刘福更是迷惑了,并没有答话。
秋水漫又接着说。“你看,我对着望月楼并不熟悉,我只是需要这么一个地方。您对这里毕竟是有感情的,我觉得放在你这里我也放心。您的工钱就算做每月进帐的三成,如何?”
刘福本来不得不因为儿子的病卖掉这里自然是无奈又伤心,现在听她说他可以继续留下来,而且即便他卖掉了这里还有分成,自然喜不自胜。
“好,秋公子,请受刘福一拜。”
在刘福的带领下,秋水漫简单的参观了一下望月楼,又看了看他们这的食谱。秋水漫觉得可以弄些新鲜的花样,比如现代的菜色什么的,到时候望月楼定然会声名鹊起。
秋水漫顿时心情大好,她想着回去后就开始写食谱。刚想着要回去,还没出门,就被堵了回来。
迎面的那两个人不是萧绝和常风又是谁?
“萧绝怎么到这里来了。”秋水漫嘀咕着,又怕被他们发现,又回去找刘福。
“望月楼中可有上好的厢房?”秋水漫压低了声音问着刘福。
刘福应着忙将秋水漫引进了玄字号房间,隔壁是一间天字号房。
她正想着,为什么刘福不带她到天字房,而是把她带到玄字号,就看到从天字号房中走出来一个人。
“国师?”秋水漫一声惊呼,然后慌忙捂住嘴巴。
第五十八章 窃听
聂容泽似是听到有人叫他,他回头望去,却见一抹青色的影子迅速的进了隔壁的玄字号房间。聂容泽微微一怔,以为是幻觉,便没有在意。
“左兄,我送你。”聂容泽满脸温和的笑意,随着一个穿着紫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一起下了楼。
秋水漫探出头来,看着聂容泽的身影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身后被他拉进来的刘福还是一脸疑惑的模样。
“东家,你与国师是旧识吗?”刘福好奇的问道。
这聂容泽也算是望月楼的常客,而且他每次来望月楼只要天字号房。也难怪,这望月楼里,只有天字号房风景最好,白天可以俯瞰整座京城,晚上可以观星赏月。
秋水漫松了一口气,听到刘福询问笑道:“不是,只是素闻国师是个神圣的人。所以方才有些激动,有些激动罢了。”
刘福微微点头陪着笑道:“国师是望月楼的贵客,他虽然贵为国师但待人极其平易近人,我们望月楼上下都很敬重他。”
秋水漫微微撇撇嘴,聂容泽这个人,谁也看不透他真正的内心,若说萧绝是只狐狸,那么聂容泽就是只老狐狸!
“掌柜,你先去忙,我随便看看。”秋水漫也不知道萧绝是不是走了,又怕贸然下去撞进他们,只能在此躲一躲。
刘福应了声又道:“那我去给东家准备一些我们店里的招牌菜。”
秋水漫双眼一亮,自己出来的急还没用膳,眼下自己成为了望月楼的东家,自然是尝一尝这里的特色的。“好,劳烦掌柜了。”秋水漫欣然应下。
刘福恭顺的退了下去,秋水漫正想去旁边的天字号看看,却听楼下传来聂容泽温和润朗的声音。“今这是刮得什么风?王爷竟也也会来望月楼?”
秋水漫浑身一震,她匆忙退回去,关上房门,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允你来就不允本王来了吗?”萧绝没好气的回着他,伴随着他们脚踩木阶的声音,两人已经上了楼来。
聂容泽轻声一笑推开了房门道:“正巧,本座找你也有事,进去说。”说着两人进了房间,门外常风守着。
秋水漫在房间里来回渡步,眼下可真真的被堵在了这里。秋水漫深吸一口气,在桌前坐下,她望了一眼挂着画卷的墙壁,隔壁正是那天字号房。
“两人大男人有什么好谈的?”秋水漫嘀咕一声,心生一些好奇,走到墙壁前贴着耳朵凑过去。
竟然能听见里面的声音,虽然很是微弱,但由于楼上安静,贴在墙壁上听真能听见他们谈话。
秋水漫来了兴致,孜孜不倦的贴着墙壁挖着墙角。
天字号房里,聂容泽让店小二又备了美酒和小菜送来,与萧绝对面而坐,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格外的相衬。
“说,什么事?”萧绝端起酒杯自吟了一杯,问着对面的聂容泽。
聂容泽理了理衣袖,微微一笑道:“上次王爷问我可有办法医治裘香雪可还记得?”
萧绝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点了点头。那日聂容泽遣人来请他去议事,他曾问过聂容泽可有办法医治好裘香雪。
当日聂容泽只是说会帮他想办法,原以为他只是敷衍而已。
“其实王爷你心知肚明,裘姑娘虽然受了刺激但心智并不脆弱。她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对你的执念太深了而已。正如王爷你曾经的心魔一般,如果,她能忘了王爷你,自然能走出她的心魔。”
聂容泽不惧提起当日的事情,表情也是难得的严肃。
萧绝撇了他一眼,觉得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如何让香雪忘了本王?莫非这世上有能让人忘记过去的奇药?”萧绝虽然觉得可行,可好端端的人怎么让她忘记过去,忘记自己心中的执念呢?
聂容泽抿着唇,端起酒杯笑而不语,有些故弄玄虚的样子。
萧绝眸光幽深,有些不悦的猛的放下杯子斥道:“别卖关子,说。”
聂容泽将杯中的美酒喝下,随意而温润的声音道:“本座方才送走的那位是西凉人,一直做着西凉皇室的生意。几日前他从西凉回来,告诉了本座一个消息。”
放下酒杯,聂容泽递了个眼神萧绝。萧绝轻哼一声,不情愿的端起酒壶为聂容泽满上一杯。
“他告诉本座,不日内西凉王将会带着一样宝贝出使昭月国。而这宝贝就是西凉不外传的忘忧丹,这是西凉王室的珍宝,服下后能让人忘去过往重新开始。只是这忘忧丹炼制极其耗时,他们西凉也不过只有两颗而已。”
萧绝听着聂容泽的话,面色微微一变,有些凝重。“月前西凉才损失了三座城池,这一次西凉王带着忘忧丹来定是有所企图,这忘忧丹不是那么好拿的。”
萧绝知道不会那么简单,若是简单的朝贡还好说,如果是交易,那就不同了。毕竟他的父王才不会为了区区两颗忘忧丹就归还西凉的三座城池。
聂容泽朗声一笑颇有些赞许的目光看着萧绝道:“西凉王来使的用意你我自然心知肚明,至于用什么办法让他将忘忧丹甘愿奉上而又对昭月国没有损失,那就要看王爷你的了。”
萧绝眉心微挑,轻揉了揉额头。“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不过只要能让香雪忘了本王,忘记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管多么艰难本王都要一试。”
萧绝一声苦笑,因为裘香雪,秋水漫已经几天不见他了,如果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就真到了他无法掌控的地步。
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聂容泽自然知道萧绝的决心,他悠然的端起酒杯,却微微侧目望了一眼旁边的墙壁,目光微微一沉,似在想着什么。
秋水漫正听到关键,却听门外传来敲门声,秋水漫忙收了耳朵坐回了桌前。刘福端着一些酒菜进来,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掌柜,咱们望月楼的生意可还好?”秋水漫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随意的问道。
刘福轻叹一声回道:“这望月楼是百年老字号招牌了,所以生意还算不错。只是不久前在南街新开了一家盛月酒楼,还挖去我们好几个厨工,明摆着就是抢生意。”
提起这事,刘福心中还窝着火,也因为这事他儿子才一病不起。
秋水漫猛的一拍桌子,脸上愠怒。“如此没有公德心,这盛月酒楼的当家是谁?”秋水漫问道。
刘福摇摇头道:“就是个有钱的财主,仗着钱多仗势欺人。背后又有靠山,我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秋水漫脸上愤恨的表情显而易见,如今她既然接管了望月楼自然不能让它在她手里断了财路。
什么盛月酒楼,她要让这个酒楼从此消失在京城里。“掌柜,你放心,日后我定会将流失的客源都找回来的。”秋水漫甚是有信心的样子。
刘福看了看他,眼前的这个人长相俊秀,看起来又年轻,他心中虽然怀疑但听他说话的语气颇有气场,不自觉的就跟着点点头。
刘福退下后,秋水漫坐在桌前望着这一桌菜肴也没了食欲。方才她听见聂容泽告诉萧绝,西凉王手中有个叫忘忧丹的东西能医治裘香雪。
想到西凉,秋水漫自然的想起上一次自己被西凉使臣劫走一事。事情虽然过去了月余,不知这西凉王来京是不是找她算账来的?
秋水漫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摇摇头,秋水漫挥散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天字号房里,聂容泽收起了自己的疑虑,继续和萧绝喝着酒。
萧绝早就看出聂容泽的异常,调侃道:“怎么了?莫非隔壁有人偷听吗?”
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如果不是贴着墙壁听的话根本就听不见房间里的对话的。但如果能发现有人贴着墙壁听,那也需极深的内力的,且必须是在警备的状态下才可。
聂容泽只是有此感觉,方才他并没有动用内力去探查。“这世上有谁那么不要命敢来偷听我们谈话?”聂容泽扬唇一笑,只怪他平日太过于警觉,所以对什么事情都多了一些心思。
萧绝亦是跟着自嘲一笑道:“是啊,尤其像你这样的神棍。外表看起来无害,内心实则黑到了极点。”
聂容泽轻哼一声,还他一句:“彼此彼此!”说着两人同时端起了酒杯一碰,似是心有灵犀一般。
到了日暮之时,聂容泽和萧绝才离去。秋水漫窝在窗前打着瞌睡,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两人的声音才惊醒。
秋水漫起身舒了个懒腰看了看外面的夕阳,她被困在这里已经两个时辰了,这两尊大佛终于是走了。
后脚,秋水漫也跟着下楼去了。辞别了掌柜,秋水漫忙出了望月楼,出来这么久,只怕青坠肯定等急了,她再不回去青坠就好报人口失踪了。
秋水漫忙朝着王府方向走去,却浑然不知不远处的马车里,一道惊讶的目光投向了她的背影。
“主子,我们回府吗?”驾车的马夫低声询问道。
聂容泽却挑了帘子,下了马车对着车夫道:“本座有东西落在了望月楼,去去就回。”说着又折回了望月楼里。
过了一会后,聂容泽从望月楼走出来,唇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真是有意思。”聂容泽轻笑着,似在喃喃自语。
他抬头,看了一眼殷王府的方向,眸光变得微微沉了沉。
秋水漫回府后,才进了秋水居,青坠就一脸委屈的样子哭诉道:“王妃,你可是回来了。下次你出去一定要带着青坠,不然……”
秋水漫知道她忧心她,忙安慰着她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出去一定捎上你。”她拍了怕青坠的肩,忙换下自己一身男装,才穿戴好萧绝携着常风就过来了。
这一次,秋水漫没有再让青坠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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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怪异的菜谱
萧绝回到府中后,在酒精的作用下脚步就不自觉的朝着秋水居的方向而来。身后的常风还跟着提心吊胆,深怕喝了些酒的萧绝因为进不去秋水居在一怒之下发了脾气。
好在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当青坠满脸笑容的恭迎萧绝进去的时候,常风的嘴张了张,颇有些震惊的样子。
萧绝更是满脸惊喜,挥退身后的人,径自走了进去。
秋水漫正在房间里渡步,想着自己在现代经常吃的那些菜肴的菜谱,那模样甚是认真,萧绝微醉的眼睛看着她的样子,满眼的柔情。
“漫儿,我好想你。”萧绝从背后抱住秋水漫,略带酒香的气息扫在秋水漫的耳旁。
秋水漫浑身一震,心底荡漾过一股暖流,一抹微微的笑意划过,她突然吸了吸鼻子,略嫌弃的口气质问道:“萧绝,你喝酒了?”
萧绝轻嗯一声,却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秋水漫掰开他的手,转身看着他,上下扫了他几眼。
看着秋水漫看他的目光,萧绝忙解释道:“我是与聂容泽喝的,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见香雪。”
秋水漫当然知道他是与聂容泽一起喝的,看着萧绝如此认真的解释,秋水漫心中暖暖的。“我又没问你,你解释什么,到显得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秋水漫玩笑的说着。
萧绝眉头微微一皱,拉着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漫儿,我知道最近是我冷落了你。你避着我几日不见,我也明白,我知道你也因为香雪的事情烦闷。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香雪的事情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眼下他已经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救香雪了,不管那忘忧丹多么难得,就算是抢他也一定要拿到手。他不愿在因裘香雪的事情让秋水漫与他之间越离越远。
秋水漫看着他紧蹙的眉头,有些心疼,他的心意她怎么会不明白呢?秋水漫伸手抚上他的眉心。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香雪执念太深,你与我待在一起片刻她就会寻来哭闹,搞得府中人都不得安宁。我想清静一些,所以在你想出办法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秋水漫眸光微微一亮,有些狡黠的笑意划过。
萧绝握上她纤细的手腕,深情的目光看着她。“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难得秋水漫有要求,他心下有些庆幸。
“如果我想出府,你不准过问。”秋水漫已经决定好好经营那望月楼,如此她就必须经常出府去,但又不能一直瞒着萧绝悄悄出去,所以只能让他开头应允。
萧绝立即反驳道:“不可,你又不是不知道,秋相他对你动了杀机,我如何放心你出府去?”
上次的刺杀虽然他知道是聂容泽所为,最近秋相因为太子不能尽人事一事正在焦头烂额所以才没有顾得上秋水漫,可不代表秋相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秋水漫早知道萧绝会这么说,便安抚道:“你放心,我出去会带着青坠,而且我想好了出去换成男装这样别人也不会发现。你要是不答应,以后你就别进我的秋水居。”
秋水漫别过头去,有些生气的模样。萧绝无奈的轻叹一声,轻轻拥着她妥协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嗯。我会的。”秋水漫高兴的点点头。
萧绝听见她高兴的声音,心中也跟着开心起来,他粗厚的手掌摩挲着她的手臂,却突然触动一抹伤口,他微微诧异拉着她的手,却见左臂手腕上一道浅红色的伤痕。
“你手上这伤是怎么弄的?”萧绝脸色顿时一变,有些不悦。
秋水漫忙拉着手臂用袖子盖住,回道:“是我不小心伤的,已经好了。”
萧绝既然不知道,那么就是说穆流非找她求血的事情萧绝不知道。眼下萧绝与穆流非的关系才好,她不能让这好不容易恢复的关系恶化。
萧绝可不相信秋水漫的说辞,这伤口的痕迹一看就像是自己弄得。他幽深的眸子微微一沉,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冷厉:“你若不说实话,方才我答应你的便不算数。”
秋水漫撇撇嘴,拉了拉萧绝的衣袖道:“是穆流非几日前来找我,说他一个朋友中了奇毒需要我的血做药引医治。他也是医者仁心,所以我就给他了,你可莫要责怪他。”
萧绝顿时一震,深邃的眸光骤然一缩,那日醒来后服了穆流非的药体内的毒也压制下去了。莫非那药中便掺了秋水漫的血?穆流非竟然瞒着他取秋水漫的血?
他心中五味陈杂,说不出的感受,他微微闭眸,平复着这烦乱的内心。秋水漫见他不说话,有些焦急,拉着他的衣袖喊道:“萧绝。”
萧绝睁开眼睛,满是疼惜的目光看着她,有些暗哑的声音问道:“你怎么这么傻,他要你的血你就给了,他如果要你的命呢,你也给吗?”
秋水漫上前拥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胸前。“萧绝,你想多了。再说我也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命交出去啊,只是取了一点血而已,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
萧绝伸手紧紧的抱着她,他其实想告诉她,穆流非真的想取她的性命。为裘香雪也为他,萧绝!
从秋水居出来,萧绝便回了书房,他很想找穆流非质问,但他知道穆流非之所以这么做定是有他的原因,毕竟他所中的毒比较奇特。
萧绝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火焰,旋即唤了隐卫去暗中保护秋水漫。眼下他能做的就是早些拿到忘忧丹,还这殷王府一个清静。
得了萧绝的赦令,秋水漫再无顾忌,她花费了一日写下自己记住的那些菜谱,然后与青坠一同换上了男装光明正大的出府去了。
“王妃,你是说这座望月楼现在是你的了?”青坠还惊讶于秋水漫方才说的话,她抬头看了看这座繁盛的酒楼,心想如果王爷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秋水漫看了看青坠,笑了笑,当老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走。”秋水漫说着已经迈步走了进去。
刘福见秋水漫来了,忙上前去行礼。“东家,这望月楼易主的事情,不然今日就与店内的伙计说一声?”刘福建议道,毕竟自己不能一直挂着这老板的身份。
秋水漫伸手制止道:“不必了,我是望月楼东家的事情你一个人知道就好。我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只要这望月楼生意好,你我有的赚那就好。”
刘福倒是没料到秋水漫竟然这么大方,只感叹自己遇到了贵人,连连应下。秋水漫将自己写下的菜谱递给刘福道:“这是我写的菜谱,稍后你送到厨房,让厨子照着菜谱做出来给我尝一尝。”
刘福接过那几张宣纸看了看,眼里有些惊讶的样子。秋水漫看着他,微微一笑道:“这些菜谱整个京城找不出第二份来,如果推出去,我敢保证我们望月楼的生意无人能及。”
“好好。”刘福应着,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匆忙将菜谱送到了厨房。
秋水漫带着青坠上了楼上的雅间,却是奔着那天字号的房去的。秋水漫看着天字号房的摆设以及窗外的风景,果然是别具一格的。
和青坠一同在桌前坐下,两人喝着茶,却见房门打开,走进了一个一袭白衣潇洒不凡的男子,那永远无害的笑容不是聂容泽是谁?
秋水漫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这老狐狸怎么又来了?早知道就不来这天字号房了。
青坠看见聂容泽也有些惊讶,她眼神落在他的身上随即收了回去低着头。“两位仁兄,若不介意能否一起喝上一杯?”聂容泽笑着款款走进。
身后刘福忙道:“东家,国师说与东家你是旧识,所以……”
秋水漫笑了笑,对着刘福道:“掌柜,你先去忙。”
刘福微微颔首,忙退了出去。聂容泽在空位上坐下,侧头看了看秋水漫道:“那天在隔壁玄字号房便是秋老板你?”
秋水漫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聂容泽定是认出了她的身份,她就知道逃不过这老狐狸的眼睛。
“国师真是好记性。在下秋水,仰慕国师已久。”秋水漫跟着他打哈哈,既然聂容泽不说破,她也没必要挑明自己的身份。
聂容泽闻声轻轻一笑:“在下是这望月楼的常客,今日能得见秋老板也是三生有幸。”
秋水漫干笑两声,在心中鄙夷着聂容泽太能装,却听聂容泽又对着青坠问道:“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青坠绞着手指,向秋水漫投了一眼求救。“他是我的随从叫做阿青。”
聂容泽笑了笑道:“原来是阿青,只是看着有些眼熟,倒是挺像一位旧友的。”聂容泽端着茶杯,清淡的笑,有些随意。
秋水漫见青坠将头埋得很低,她知道像聂容泽这样有杀伤力的男人,但凡是个女人都难免失足深陷。她轻叹一声,对着青坠道:“阿青,你先出去。”
青坠起身微微点头,退了出去,待出了房门她才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每一次见到聂容泽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这个男人实在太过于可怕,不像常风,她和常风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
刘福将菜肴一一摆上,都是些没见过的菜色,秋水漫看着这些东西眼里的笑意明显,这菜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她不由的兴奋,也不顾一旁的聂容泽率先拿起筷子尝了起来。
“这些菜肴以前倒是没有见过,掌柜的这些是望月楼新推出的吗?”聂容泽好奇的问道。
刘福回道:“这些都是东家提供的菜谱,方才厨房的厨工都说这些菜肴极其的新鲜怪异,口感也是一流呢。”
聂容泽惊讶的目光投向秋水漫,却见秋水漫甚是满足的样子,指了指那些菜肴道:“国师也尝一尝,这一顿算你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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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公子浔
聂容泽的唇角微微一抽,修长的手指拿着筷子也尝了起来。秋水漫看着他,放下筷子询问道:“如何?”
聂容泽又夹了几筷子,仔细的嚼着指着中间一盘菜问道:“这菜叫什么名字?”
秋水漫看着他指着那道菜色,却是川菜中的经典菜肴。“这叫麻婆豆腐。”秋水漫速来最喜欢川菜,她还记得自己偶尔下厨给阿烨做饭,最常做的便是这麻婆豆腐。
往日的记忆萦绕心头,现在回想起来恍若隔世一般。秋水漫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尝了起来,入口嫩滑麻辣可口,是熟悉的味道。
“原来这普通的豆腐可以做的这么好吃。”饶是聂容泽吃惯了山珍海味,但这风格独特的麻婆豆腐还是赞不绝口。
秋水漫笑了笑,心想这可是历经千年后根据各种古方改良出来的,能不好吃吗?
得到聂容泽的赞赏,秋水漫让刘福明日在店内主打这麻婆豆腐,然后每三天推出一菜肴。
刘福笑呵呵的退了下去,那厢聂容泽也吃的差不多了。他掏出娟帕轻试了试唇角,优雅而潇洒的样子,惹得秋水漫连翻了几个白眼。
“好好的殷王妃不做,出来做酒楼老板?也只有你秋水漫能办出来,萧绝定是不知道?”聂容泽回眸,浅笑看着她。
秋水漫端着茶杯细细的了回道:“国师可听过这么一句话,女人只有独立自主才最有魅力。凡事都要依靠男人那多没意思?我就是要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
聂容泽愣了片刻,目光透着欣赏赞许。秋水漫说的不错,眼下她的风姿是最美的样子,从来他只认为秋相府的三小姐是个懦弱的人,可后来自从在宫宴上看见她惊艳的那一面他就知道,这个女子不是凡人。
果不其然,她总是带给他惊喜。
“王妃这话说的甚好,那本座就拭目以待等着你更多的惊喜。”聂容泽已经越来越期待,这样的秋水漫连聂容泽都觉得惊艳,更何论萧绝?
秋水漫抿唇不语,她眼睛微微眯起,心中早有了算计。若望月楼生意蒸蒸日上,她也准备将京城的酒楼全部收购改成连锁的,这样一来她便能垄断整个京城的餐饮。
这想法实在是太让人兴奋,只是做起来未必会那么顺利。
次日,在望月楼推出了新的菜肴后,这反响果然不同,区区一日内,望月楼上下都是爆满,对新推出的菜色都是赞不绝口,乐的刘福一整日都合不拢嘴。
消息传到秋水漫耳边的时候,秋水漫正琢磨着推出养生的药膳、火锅等现代元素的特色菜肴,准备震惊整个昭月国。
书房里,萧绝还在为隐卫送来的消息感到疑惑。
“常风,你没去问问青坠王妃整日去望月楼做什么?”萧绝微微抬头撇了常风一眼。
常风微微一愣,心想王爷这是想让他用美男计吗?不禁轻咳一声回道:“回王爷,属下问过了,青坠说王妃很喜欢那里的菜肴,就是去吃饭。”
萧绝扔了手中的书卷,有些不乐意的样子。“那望月楼只打了个老字号招牌的虚名,做出的饭菜哪里有王府的好吃,她那就是借口!”
“王爷还不知道,最近望月楼新推出几道菜色据说很不错,每日酒楼都是爆满,更甚者还要提前预定呢。”常风说的绘声绘色的。
萧绝一听果然来了兴致,双眸微微一亮:“哦?竟有此事?常风,既然王妃喜欢吃那里的饭菜,你立即去望月楼预定一桌送到王府来。本王要与王妃一同用膳。”
常风立即应道:“是。”说着转身立即出了王府。
望月楼掌柜听说是殷王府预定不敢怠慢,立即遣人将新推出的菜色做出来送到了殷王府上。
秋水居里,秋水漫已经琢磨出药膳的食谱出来,正想出门,就看见萧绝带着常风和几个侍卫提着几个食盒走了进来。
萧绝看着秋水漫那一身男装的装扮就知道她要出门去,脸色不禁微微一变。“漫儿,你又要出府?你不是喜欢望月楼的饭菜,今日我让常风给你带回来了,就不必过去了。”
秋水漫看着常风摆在桌上的那些菜肴,微微愣住,她看着萧绝那不怎么好的脸色,心下不忍想着毕竟是萧绝的一番心意,便打算明日再去望月楼,今天就留下陪着萧绝好好的用膳。
“好……”秋水漫的才开口,便听外面传来青坠的声音。
“裘姑娘你不能进去,裘姑娘……”青坠急切的声音拦着闯进来的裘香雪,可裘香雪却不管不顾,推开青坠。
“你让开,我有事情要找绝哥哥。”说着提着裙摆就跑了进来。
秋水漫看见她,本来好好的心情顿时阴云密布。萧绝见裘香雪进来皱了皱眉,轻叹一声。
“绝哥哥,听说望月楼有好吃的菜肴,你带我去吃好不好?”裘香雪上前去,拉着萧绝的胳膊依偎在他的怀里。
秋水漫轻哼一声,不想看见她那做作的样子。“你的绝哥哥已经将望月楼的饭菜带来了,望月楼你就不必去了。”秋水漫指了指桌上的菜。
裘香雪看了一眼,眸子一抹嫉恨之色,她就是知道萧绝带了望月楼的饭菜来看秋水漫所以她才赶了过来。可是她亲眼看到心中还是难受,因为这饭菜不是给她的,而是给秋水漫那个女人准备的。
“绝哥哥,你是不是知道想吃望月楼的饭菜就给我准备了?可是你为什么带到了秋水居来,不送到我的飘香院呢?”裘香雪撒娇的声音格外的惑人。
“香雪,你如果喜欢我让常风去给你准备。”萧绝声音淡漠似冰没有丝毫的感情。
“我不,我就要这个,我饿了。”裘香雪松开萧绝径自做了过去,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萧绝有些抱歉的目光看着秋水漫,秋水漫却对他微微一笑道:“她既然喜欢就留给她,王爷我还有事,不奉陪了。”说着转身,唤了青坠一同出门去了。
“漫…”萧绝想唤她,却只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里。
萧绝双手微微一握,回头看着裘香雪,目光突然变得清冷起来。“常风,让人将这些饭菜送到飘香院,你亲自送裘姑娘回去。”
他撂下这句话,再也不看裘香雪,转身踏出了房门。
那边,裘香雪却突然一把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拂落,泪眼氤氲。“反正也不是给我的,我不稀罕。”她擦了擦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常风看着那满地的狼藉,无奈的摇摇头长叹一声。
秋水漫出了王府,心中还很是压抑,这王府里有裘香雪在一日她便不得安宁。青坠知道她心情不好,上前安慰着她:“王妃,你就这么出来了,万一……”
秋水漫回头,看了看青坠,笑道:“你想说万一裘香雪趁机勾引了王爷是不是?”
青坠捂着嘴,摇摇头道:“奴婢可没有这么说。”
看着青坠这惊恐的样子,秋水漫心情好了许多。“其实王爷知道我不想待在王府也是因为裘香雪,放心,我相信王爷。”
秋水漫自然相信萧绝,他有他的隐忍和无奈,因为一段恩情,他对裘香雪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她理解他的苦衷,希望萧绝也能理解她的无奈。
“我看你是活腻了,今日你拿不出钱来,别想走。”不远处传来一道谩骂的声音。
秋水漫抬头望去,却见一见酒楼前,伙计正与一个人争执。
那人是个年轻的男子,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织锦长袍,相貌堂堂,不像落魄之人。
在抬头,秋水漫看见那家酒楼的名字:盛月酒楼。这不就是挖了望月楼墙角的那家酒楼吗?还真是冤家路窄!
“你们就是家黑点,我的钱分明就是在你们店里被偷的。”那白衣男子面带怒色,指责着那伙计。
那伙计挥着手中的长巾搭在肩上呸了一声。“别在这血口喷人,看你小子相貌堂堂竟然还想吃霸王餐,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你拿不出钱,就将你这身衣服脱了作为赔偿。”那人甚是傲慢轻哼一声。
周围围上了许多路人,都在对那个白衣男子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去援助。
秋水漫看不下去,挤了进去,问着那伙计:“他欠你多少钱?”
那伙计撇了秋水漫一眼,伸出五个手指道:“五两银子。”
“他的钱我帮他付了。”秋水漫说着掏出五两银子扔给了伙计。
那伙计解了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对着那白衣男子说道:“算你走远,你走。”然后拿着银子走了进去。
周围围观的人也散去,那白衣男子看了秋水漫两眼,微微一缉道:“多谢这位兄台,在下公子浔从西凉来,谁知身上钱财被偷落得如此凄惨,多谢兄台搭救。只是不知兄台能否好人做到底,请在下吃个饭?”
青坠不禁皱了皱眉,指着那个叫公子浔的男人。“我们王…公子救了你,你竟然还得寸进尺。真是白瞎了你这相貌,怎么脸厚的跟城墙一样?”
公子浔微微张开却是说是一句:“原来兄台姓王。”
青坠正欲发作,秋水漫笑了笑,伸手打住青坠。抬眸扫着公子浔,他容貌端正,目光纯净,一袭白衣出尘,虽然没有聂容泽那如谪仙一般的气质但也是不俗,尤其是他说出的这番话。
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也是秋水漫欣赏他的地方。“那兄台你是姓公子还是姓浔?”方才秋水漫听他自报姓名叫公子浔,这名字倒是奇特,一听便是假的。
公子浔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折扇轻摇了起来回道:“王公子可以叫我浔兄,或是浔公子。”
秋水漫脸皮猛的一抽,觉得甚有意思。“浔公子,那就走。”她引了路,与公子浔一同朝着望月楼走去。
来到望月楼门前,公子浔明显有些惊愕。“我这一路上就听闻这望月楼的菜肴很是独特,很想尝一尝。只可惜此地爆满,王公子,你确定我们进去能有位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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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醋意
在公子浔万分诧异的目光中,三人进了望月楼,不仅如此,秋水漫将他带进了天字号雅间。
“看来王公子定然不是寻常人。”公子浔甚是笃定的说道。
青坠耸耸肩,对这个公子浔她从初见就没有什么好感,青坠在心中祈祷最好这个男人不要打他们王妃的主意,不然有他苦头吃。
转念一想,青坠又觉得不对,眼下她与秋水漫都是男装打扮。除非那公子浔好断袖才会对秋水漫有意思。
秋水漫见青坠一双眼睛转过来转过去就知道她又在乱想了,秋水漫微微摇头,端起茶盏为公子浔倒了一杯茶。
“在下就是个普通人,倒是浔公子你,看你这一身装束也算个贵胄,你从西凉来的?”秋水漫将茶盏推到公子浔的面前。
公子浔道了谢,修长的手指抚着上好的青花瓷器随意一笑道:“在下不过是做些皇室的生意,因为不日我们王将来使昭月国,所以在下先来探查探查这昭月国的风土人情而已。”
秋水漫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公子浔。那日她窃听聂容泽与萧绝的谈话,隐约就听到西凉王要携那忘忧丹来京一事。
“听说你们西凉王来使是进贡宝贝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秋水漫佯装好奇的询问。
公子浔眉头微挑,扬唇一笑。“是忘忧丹,忘忧丹是西凉的珍宝,极其难得。”
秋水漫微微一惊,那日听聂容泽说这忘忧丹极其难以炼制,整个西凉也不过只有两颗。今日又听公子浔这么说,可见这忘忧丹是个圣物。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你们西凉王带着这么珍贵的东西来京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上一次丢失城池的事情?”秋水漫笑着问道。
公子浔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回道:“那是自然。我们王丢了三座城池,而且听闻还是因为殷王妃才丢失的。所以我们王带着忘忧丹前来是为了讨回那丢失的三座城池。”
秋水漫抿唇轻笑,却不知这西凉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区区两颗忘忧丹换三座城池,除非皇帝是个傻子!
公子浔似是明白秋水漫心中所想,他放下茶盏,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秋水漫。“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王是疯了才会这么做?”公子浔轻笑着问她。
“不敢,在下怎么敢亵渎你们西凉的王呢?”秋水漫说着端起茶盏喝了几口,却在心中寻思。既然萧绝已经知道了这忘忧丹的作用,不知道他可有办法得到手?
店小二很快上了酒菜上来,公子浔倒是毫不客气。一旁的青坠看的直瞪眼,在心中定是鄙夷极了这个男人。
秋水漫却不甚在意,她鲜少见这样真性情的人,与他倒是投缘。
天方日暮的时候,秋水漫才与公子浔告辞离去。待秋水漫走远后,一个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却是奔着公子浔而去的。
“莫江,是她?”公子浔回头问着身旁的人。
莫江望向秋水漫的目光收了回来肯定的应道:“没错,属下当日将她掳走的时候为了方便出行她就是一身男装打扮,属下不会认错的,她就是殷王妃。回答出王问题的人。”
公子浔的目光微微一沉,唇角勾出一抹欣然的笑意来。“果然是个独特的人,能让我失了三座城池,也是她的本事。”
“王,那盛月酒楼……”莫江问着。
却听公子浔打断了他的话:“不用管了,日后在寻他算账就是。只是殷王妃身边有隐卫守着,殷王定会派人来查我们的身份,切不要暴露了。”
原来此人正是西凉的王,他此次来使昭月名为讨回丢失的三座城池,实则只为一人,那就是她秋水漫。
他之所以带着忘忧丹前来昭月国也是为了她,因为他在昭月国的密探回禀,殷王萧绝在乎的女子被太子凌辱受了刺激。
这天下间只有一种奇药能医治这种受了刺激的人,那就是他的忘忧丹。而此行的目的,他势在必行!
殷王府内,萧绝听到隐卫的回禀果然有些震怒,立即唤了常风进来。
常风推门而入,就看见萧绝那有些阴沉的脸色,还不等他行礼,萧绝阴寒的声音响起:“立即给本王调查,今日与王妃会面的男人是什么身份?”
常风打了个冷颤,眸子微微一转,不敢怠慢立即应道,离开后却是去了秋水居找青坠询问今天发生的事情。
常风前脚刚走,萧绝就急迫的来了秋水居,他脚步匆匆径自朝着秋水漫的房间走去。
秋水漫累了一天正躺在床上小憩,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有些压抑匆忙睁开眼睛就看见萧绝那张俊逸的脸庞散着一股寒气。
秋水漫打个个哆嗦,坐了起来,侧着头看着萧绝问道:“萧绝你怎么了?脸冷的跟个冰块一样。”
萧绝眉头微微一皱,冷声问道:“今个去哪了?”
“望月楼啊。”秋水漫耸耸肩,一副行的端坐的正的样子。未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萧绝问道:“萧绝,你监视我对不对?”
无缘无故的萧绝的脸这么冷,定是知道了她今天见了个陌生的男人,除了这个,秋水漫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萧绝却道:“我是派了影卫去保护你,不是监视你。漫儿,今日与你见面的男人什么来头你知道吗?你心地善良帮了他就罢了,竟还请他吃饭?万一他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秋水漫知道萧绝是为了她好,但是他的担心未免有些多余了。“你说的图谋不轨是图财呢还是图色呢?”秋水漫凑近他,眨着眼睛问道。
萧绝脸色一青,忍着怒气低吼道:“秋水漫。”
秋水漫咯咯一笑,却突然环上他脖子,将自己的红唇凑了上去。秋水漫早已摸透萧绝的脾气,他如果生气,你不能以硬碰硬,只能用柔的。
这就是以柔克刚的道理。
果然,本来震怒的萧绝因为秋水漫这主动的一吻,心就像化了一般再也发不起火来。他有力的手臂环着她的腰将她更贴近几分,反客为主越发细腻缠绵的深吻着她。
空气中都弥漫着旖旎的气息,这难得的平静美好。秋水漫被他吻的有些头晕,气息有些急促,萧绝不舍的松开她,紧紧的抱着有些消瘦的秋水漫。
“萧绝,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出门都是做男装装扮的,在说人家又不是断袖,是你多想了。”秋水漫窝在萧绝的胸前诉道。
萧绝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声音回道:“你男装比女装还要魅惑,就算别人当你是男人也难保不会对你动心思。你不想待在府中可以,但不准给我惹桃花。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一律不可以。”
萧绝甚是霸道的宣誓着主权。
秋水漫撇撇嘴,反驳道:“你不准我惹桃花,自己却在府中种了一颗大桃树。这颗大桃树还时不时的过来找茬,她是不是将菜饭都摔在了我房间里,一股子菜味,到现在还有。”
秋水漫一进门就闻到了,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干的。
萧绝很是歉疚的低头看着她,将她抱着更紧了一些。“等西凉王来了那就好了,聂容泽说西凉王手中有能医治香雪的忘忧丹。有了这忘忧丹,香雪就能忘了以前的事情忘了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秋水漫轻嗯一声,但她总觉得西凉王进献忘忧丹一事不简单,她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有这个感觉,只是这种感觉甚是强烈。
萧绝留下陪她一同用了晚膳,飘香院那边就遣人来传了三遍,一会说裘香雪摔着了,一会说哭闹着要上吊,好端端的晚饭吃的秋水漫一点心情都没有。
将萧绝赶走了之后,秋水漫难得的清静,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后,就爬上床睡觉去了。
夜深的时候,秋水漫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抱着她,她猛然惊醒却见身旁萧绝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正躺在她的身边。
察觉到秋水漫醒来,萧绝轻拍着拍她的肩道:“可是惊着你了?我若留下香雪定然闹腾,但我又不想与你分居只能摸黑偷偷过来。漫儿,你不会怪我?”
秋水漫心底溢出一丝感动,他的用心良苦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柔嫩的手指抚上他的唇道:“别说了,睡,明日你还要早起去上朝呢。”
萧绝轻嗯一声,却是将秋水漫抱得更紧了一些,两人相拥而眠,难得的和乐融融。
次日,萧绝早朝回府后,常风便带着消息回来了。书房里,萧绝听着常风的回禀,一手轻敲着桌子,眸光深深似在沉思。
“西凉人,做皇室生意的?公子浔,这个名字倒是独特。常风本王敢肯定,此人绝非一般人。”昨日他也问过公子浔的容貌,听秋水漫的描述,那人一点也不像个生意人。
常风也有些疑惑,回道:“可是常风查证,那人的身份不假。”
萧绝一手微微扶着下巴,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一敲桌子站了起来:“就是因为身份太干净了所以才显得异常,常风不管他是什么人,派人盯着好。不要在让他接近王妃。”
常风颔首正色应下,却不知此刻秋水漫出府去走到半路就被人拦下了。
“王公子,我们主子想请你一聚。”一袭黑衣的男子很是谦恭的模样。
秋水漫看着眼前拦下他的男人,长相一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严肃之气。“你们主子可是浔公子?”秋水漫笑着问道。
那人微微颔首,青坠却拉着秋水漫的胳膊低声道:“王妃,还是小心一些。我总觉得那个浔公子怪怪的。”
秋水漫想起萧绝不想他误会本想推辞,那人又道:“我们主子只是感激公子你昨日的搭救之恩,而且我们主子不日要陪同我们王一同入宫怕没有时间答谢王公子你了,所以才这般冒昧。”
秋水漫双眸微微一亮,公子浔要同西凉王一同入宫?那么说,浔公子与西凉王关系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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