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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柠檬不萌     鬼王的七夜绝宠妃txt下载     鬼王的七夜绝宠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二章 逃离

    “我……”秋水漫本想说我没有,可话未开口,人却被萧绝扯进怀中。他紧紧的拥着她,细细的声音温润好听的在耳边响起:“可知这几日我为何冷落你,不来看你?”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却见她双眸些许柔情,让他心底一动。“你从宫中捡回一命,我心中欢喜,你却只想着让我放秋夜痕一条生路。在你心中他便是这般重要,重要到连我为你所做的你都看不到,只顾他的生死而不顾我的感受?”

    秋水漫听着萧绝的指责,心中蓦然一痛。当日从宫中回来,提及对付秋相一事。她只因为秋夜痕求生,便惹的他对她冷淡了数日之久,这个男人当真是……小气!

    “我想知道我在你心中究竟占了何等份量?这几日我没有去找你,可你却过的很是开心。你去见了秋夜痕,还与他把酒言欢逛街聊天,还在王府门口与他卿卿我我。秋水漫,换做是你,你心中可有怨气?”

    萧绝说着,内心翻腾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知这几日来,他日日寝食不安,想的都是她,而她呢?竟是这般无情,与那个男人如此开怀,怎的不让人愤怒,让人抓狂?

    秋水漫忽然明了,眼睛染上一层水雾,挥之不去。心中有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柔柔的,软软的,在一点点溃败她高筑的墙垒。

    她或许从未看懂这个男人,或许这个男人对她并非只是单纯的自尊,而是……这怎么可能?她与他相见不足一月,可这一月间她却三次**与他,这已是让人无法解释的荒唐,更别论喜欢。

    “秋水漫。”萧绝低声轻斥一声,怀中的人竟在走神?这让萧绝心底的怒气又无法抑制的点燃起来。

    秋水漫猛然回神,看见萧绝眼底的火焰,她突然如同被蛊惑了一般,踮起脚尖竟这般吻上他的唇。

    冰凉的一吻犹如山涧清澈的溪水,瞬时间将萧绝心底的火焰浇灭。他身形一顿,显然怔住,未曾想原来她竟也会这般大胆,心底有些雀跃。

    虽只是轻轻一吻,却早已勾起萧绝蠢蠢欲动的欲~望,在秋水漫想离开他的唇的时候,却察觉自己早已被反客为主,被萧绝牵引指导,一步步阵地失守,最终缴械投诚。

    萧绝松开她,抬眼间竟是秋水漫羞红的脸颊,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睑,有一种欲诉还羞的柔媚之感。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眉眼,指腹在她好看的眉形上摩挲,顺着她五官的轮廓一路划到她方才吻他的唇上。“你以为这般我就不生气了吗?”他浅淡的声音温润清朗,分明带着戏虐的意味。

    秋水漫抬眸却见他唇角翘起的弧度,才知被他戏弄,心下微怒,想起自己方才的大胆,脸像着了火一般滚烫。“你别得寸进尺,事情我已经同你说清,你莫要无理取闹。”她说着错开头,想逃,却被萧绝拽着手臂,动弹不得。

    外面传来子时的更声,萧绝扬眸,温热的气息扫过秋水漫的耳垂:“便只是轻轻的一吻,便想磨去我这几日来的怨气?漫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秋水漫浑身一颤,他话说的这般露骨,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她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身体顿时的失重,人已经被他压倒在床榻,萧绝微重的呼吸起伏不定。

    “漫儿,我萧绝的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你,此生也不会在有别人。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千万要记得。”他说着迷乱的吻落下,封锁着秋水漫仅存的思想。

    窗角下有微弱的动静,萧绝知道是裘香雪。

    从裘香雪跟在他们身后时,他便知道。他也知道她就躲在那扇窗子的后面。有些话他不能直面的告诉她,怕她接受不了,倒不如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全了她的脸面。

    今日他这一席话是说给秋水漫听,也是说给裘香雪听的。

    他说,他的妻子只有她一人!秋水漫念着这话,下意识的搂着萧绝的脖子,从心溢出的愉悦慢慢将她淹没。

    门外窗下,他们的对话裘香雪听的清清楚楚,连同此刻里面传来男女粗重娇喘的欢爱声音,她也听的真真切切。

    她一直以来爱慕的人,原来只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时候,他的绝哥哥待她那么好,怎么会是妹妹呢?

    眼泪顿时的滑落,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再也待不下去,提着裙摆转身逃离了这里。她漫无目的的在月色中跑着,可府内各处都有她与萧绝的回忆,眼泪越加汹涌而落。

    深院城墙处一颗硕大的绿柳映入眼前,裘香雪停住了痛哭,她想起初入王府的时候她不懂事想要回家,出不去府门她便爬上这颗柳树想出去,每一次都被萧绝拦下,将她从树上带下,抱着她回去。

    往事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她爬上那颗柳树,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将她抱下去带回去的人了。

    裘香雪跳下院墙,心中悲恸的情绪还在蔓延。她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突然觉得悲凉。从她十三岁被萧绝带回来,给了她家的感觉,可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她又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街上还有店铺亮着灯,裘香雪抬头,看见大红灯笼高挂的醉仙楼,她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想也不想的便走了进去。

    入内,裘香雪才知是一家酒楼。楼中酒香四溢,裘香雪坐下对着打瞌睡的掌柜喝道:“老板给我来壶酒。”

    那打瞌睡的掌柜顿时惊醒,睁开眼见大半夜的一个女子跑来喝酒,心中纳闷。他这酒楼本来早该打烊,可楼上却有个贵客包了场,害的他不能好好睡觉。楼上有个祖宗无法应付,楼下却又来个姑娘。

    掌柜的没有好气的应了声:“姑娘,我们要打烊了,姑娘你要喝酒改明。”

    裘香雪听掌柜不上酒,那火爆的脾气上来,猛的一拍桌子:“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殷王府的人,你如果不上酒信不信我把你们这给拆了。”

    楼上吃酒的男人,突然听闻楼下的动静,放下酒杯,扫了眼守在楼梯口的人道:“叶离,发生了何事?下面怎么这么喧闹?”

    叶离武功不错,在裘香雪进入酒楼的时候他便听见动静了,楼下她与掌柜的对话他也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回主子,楼下有个姑娘来喝酒,掌柜的不给。那姑娘生气,自称是殷王府的人,还大言不惭说要拆了这酒楼呢。”

    那男人听到殷王府三个字,突然双眼一亮,一双眸子闪过一抹阴狠的戾色。他起身,微醉的步子走到叶离的跟前:“本宫心中一团怒火无处可泄,今日遇上这殷王府的人,是她倒霉。走,下去看看,本宫倒是要看看是谁竟有如此大的口气?”

    萧寒自几日前在宫内中毒,被侍女说出做出的风流韵事后便遭到皇上的冷落,这几日他一直郁郁寡欢,今日去给皇上请安,皇上竟然避而不见。

    当日他们摆的如此精妙的一局棋,却被萧绝和聂容泽那个妖孽给毁了,同时还毁了他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形象,这如何不让他恨?

    只是聂容泽那个妖孽深的皇上的重用,他动不得。但萧绝却不一样,虽然同为皇上的儿子,萧寒知道,这个大哥却不得皇上的喜爱。

    叶离扶着微醉的萧寒下了楼,大厅内,裘香雪正在和掌柜争执。萧寒松开叶离的搀扶,走到裘香雪的身边,映入眼帘的是女子精致的容颜,她微怒的表情和翘起的嘴唇竟是格外的诱人。

    萧寒递给叶离一个神色,叶离点头,走到掌柜的跟前扔下钱袋道:“上最好的酒。”

    掌柜的见钱眼开,忙忙应是,转身去备酒去了。裘香雪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竟也丝毫不在意,坐下,脸上依旧是愠怒的表情。

    萧寒被裘香雪的性子所吸引,唇角挂着一抹嘲色,在裘香雪身旁坐下道:“姑娘,我替你买了酒,姑娘是不是该感谢我?”

    裘香雪回了他不屑的一眼道:“谁让你多管闲事。”

    萧寒吃瘪,脸色一变,见掌柜端着酒上来,没有发作,而是笑了笑去触那酒壶:“酒是本公子花钱买的,姑娘要想喝,便要讨本公子欢心才是。”

    裘香雪愤怒的看着他,斥道:“有钱就了不起啊,我……”裘香雪摸了摸身上才想起自己出来没有带钱袋,一时间有些困窘。

    萧寒看她的动作,自是知道她身为分。有些讥讽的笑了笑道:“原是没钱,姑娘这三更半夜的你不休息跑来喝酒,莫不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不如和公子我说说。”

    萧寒说着手不安分的摸上裘香雪柔弱无骨的纤纤小手,入手柔嫩,让萧寒的心荡漾不已。

    裘香雪被萧寒如此轻薄不禁慌了神,忙睁开手跳了起来怒道:“哪里来的登徒浪子竟敢对我无礼,你知道我是谁吗?”

    萧寒轻蔑的扬扬唇,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执在手心,挑眉侧头看着裘香雪慌乱的神色。“我管姑娘是何人,今日既然遇见本公子,那就说明你与本公子有缘。”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拽着裘香雪猛的拉入自己的怀中。

    “真香,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萧寒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一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满是猥琐的表情让裘香雪彻底的慌了。

    “你放开我,我告诉你。我是殷王萧绝的人,你如果在对我无礼我就让绝哥哥杀了你。”裘香雪不知萧寒的身份,她只能借此来恐吓住这个男人,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个男人本就和萧绝有着深仇大恨。

第三十三章 遭辱

    萧寒听到萧绝这两个字,眼底的恨意突然深了一些,语气也变得阴狠起来:“原来是萧绝的人,本公子今日便玩了他萧绝的女人,那又如何?”说着便贴上她白皙的颈窝。

    裘香雪哭喊着挣扎着,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拼命的想躲开,口中却叫着:“绝哥哥,绝哥哥救我,救我……”

    萧寒心下愤怒,突然手指一点抚上她的睡穴,将裘香雪拦腰抱起。叶离知晓萧寒的性子,他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

    一旁的掌柜吓得躲在台后一言不敢大出,叶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若想保命就该知道怎么做。”

    那掌柜的连连点头道:“是,小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叶离满意的点点头,跟在萧寒的身后,却是朝着长街另一头的留春阁走去。

    留春阁是京城有名的青楼,而萧寒亦是这里的常客。老鸨见萧寒抱着一个美人而来,也不多问,立即让人备了上房。

    萧寒将裘香雪放到床榻上,一双**迷离的双眼盯着裘香雪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他见过美人无数,可像裘香雪这般性子泼辣长的又十足标致的美人还真是少见,更别论这个女人还是萧绝的人。

    他早已迫不及待,挑开她腰间的飘带,柔顺的衣衫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滑下,肤如白脂一般的诱人,让他的喉头猛然一动,这样的尤物凭什么是萧绝的。

    他萧绝的女人,今日就让她变成他萧寒的女人,也让萧绝尝一尝这耻辱的滋味。想起萧绝那不可一世的神色,他心底犹如翻过千万巨浪,换成无数的怒火尽数发泄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这一夜是裘香雪无法抹去的噩梦,她不知那人男人折磨了她多久,她一次次从昏迷中醒来,直到再也无力反抗,这一刻,漫天的恨意淹没她的理智。

    她最后的意识只剩下恨,对那个女人滔天的恨意。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秋水漫,秋水漫,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秋水漫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她猛的坐了起来,喘的有些急促。身旁的萧绝醒来,忙坐起一手握着秋水漫的手道:“怎么,可是又做噩梦了?”

    秋水漫想起梦中一双带着怨恨的双眼直直的望着她,那幽幽的光芒让她背脊发寒吓的她一下醒了过来。她总觉得那双眼睛是女人的眼睛,恶毒的,狰狞的看着她,彷如要生生将她吃下。

    萧绝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表情,心下微微泛着疼意,他紧紧搂着她,大手抚着她柔顺的发安慰道:“只是梦,别害怕。”

    秋水漫回神,心中暖暖的感觉游走。外面的天色微微的亮起,她想起萧绝要去早朝,便睁开他的怀抱低声道:“我没事,时候也不早了,你该去上朝了。”

    萧绝看了一眼天色,竟不舍离去,好似只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刻他总是不愿意离开。上一次,他竟贪恋美人乡,没有去早朝,而被皇上斥责了一顿。

    皇上虽然是他的父皇,但待他总是不温不热,不甚喜爱,不像太子,风光无限,有秋相的支持,有皇后的守护还有皇上的疼爱。

    他只有变的更强,才能守护自己身边的人,他每走一步都格外的小心谨慎,不然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天色尚早,你在睡一会。”他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让她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才穿衣下床。

    门外传来常风着急的声音:“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萧绝眉头微微一皱,他知晓常风的性子,这个时候求见,定是有急事。他匆忙走过去打开房门,未等他询问,常风便道:“不好了王爷,裘姑娘她失踪了。”

    秋水漫还未睡去,常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将让她一惊,猛的睁开的双眼,却听萧绝压低了声音问:“究竟怎么回事?”

    说着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声音,似是不想扰了秋水漫休息。可秋水漫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只能匆忙起身穿好衣服。

    “是伺候裘姑娘的侍女春儿,她说裘姑娘昨夜一夜未回,来问属下裘姑娘是否在王爷这里。”常风低头,当时春儿找到他的时候他也不能确定王爷和谁在一起,于是便去了秋水居见了青坠。

    听青坠说王妃未曾回去后,常风便知王妃定是和王爷在一起,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子夜过后便是王爷解毒的期限。

    “府中的人是怎么值守的,人丢了竟也不知道?”萧绝怒急,昨日他知道裘香雪来过,在他与秋水漫缠绵的时候她便离去了,本以为她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没料到她竟是失踪了。

    常风回道:“属下已经将王府上下都搜寻了一遍未见裘姑娘的身影,也问过府门前的守卫,他们说裘姑娘未曾离府。属下这才大胆来报,望王爷裁决。”

    萧绝知道常风做事缜密,那么也确定裘香雪她不在王府,那她是怎么出去的呢?萧绝垂头深思,眼前一亮,想起后院偏僻角落的那颗柳树,儿时裘香雪便一次又一次的爬上柳树想要出府。

    “常风,立即带人去京城大小客栈搜寻,务必找到香雪的下落。”萧绝双手猛然一握,心下焦急。

    本以为昨夜用那种方式告诉香雪,她便能想开。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香雪的脾性,她那个性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如何还能留得住?

    常风匆忙带着人出去寻找,萧绝站在清凉的晨风之中,有些烦躁。裘香雪的父母对他有恩,他有职责照顾她,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让她如何去和她的父母交代?

    身后的门打开,秋水漫站在台阶上看着院子里萧绝苍凉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情绪环绕。

    听到声响,萧绝回头,见晨光彩霞映照下秋水漫那张清丽的容颜。看见她的那一刻,他心底所有的惆怅和烦躁纷纷褪去,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思想。

    秋水漫迈下台阶走进他问道:“香雪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萧绝知道她定是听见常风的话所以这才起来了,他不想瞒她便道:“香雪失踪了,昨夜我知道她就在窗下。”

    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秋水漫浑身一震,想起萧绝昨日和她说过的那番话,她不敢相信,那扇轩窗的后面,裘香雪她听的一清二楚,或是说,这番话他萧绝本来便是借此契机说给裘香雪听的。

    “昨天那些话,你是故意说给她听的?”秋水漫忍不住质问道。

    萧绝侧头,眉头微微一动,敛着眸光道:“依香雪的性子若是直白的和她说,她定会又哭又闹,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希望她能明白。只是我未曾想,她的性子太烈,竟偷偷溜出王府去。只怪我平日太纵容溺爱她。”

    秋水漫霎时间也觉得事情难办,眼下却不是追究那些话是否是故意说给裘香雪听的时候。半夜溜出王府,万一有个什么意味,他们……

    “眼下找到她才是最重要的,都过了一夜,她会去哪呢?”秋水漫垂头,想起昨日自己做的那个噩梦,一丝不好的预感总挥之不去。

    萧绝揉了揉眉心,说道:“你放心,我会找到她的。你先回去等着,有什么消息我会着人通知你的。”

    秋水漫点点头,不再给萧绝添麻烦,便离开了萧绝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而萧绝也没有去早朝,带着府中的人手出外寻找裘香雪的下落。

    大街上人群涌动,萧绝等人一袭便服,在来往的人群中搜寻。他猜测裘香雪是从那颗柳树那里出去的,便顺着路来到了长街上。

    常风从对面碰头而来,看见萧绝,他忙道:“王爷,属下找到昨日街上的更夫,他说看见一个姑娘进了那边的醉仙楼。”

    萧绝看着那挂着大红灯笼的酒楼,双眼微微一眯道:“过去问问。”

    醉仙楼还未到迎客的时间,空荡的大厅里只有伙计在打扫清理,掌柜的在台前打着算盘,看见来人以为是来喝酒的忙道:“几位,里面请。”

    萧绝撇了一眼四周,没有动作,常风上前去走到掌柜跟前道:“掌柜的,昨日夜里来这里喝酒的姑娘去哪了?”

    掌柜听见姑娘这二字,心下一阵发怵,神色微微一变后掌柜满脸疑惑的回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地方了,昨夜我们亥时便打烊了,没见什么姑娘啊。”

    萧绝将那个掌柜的神情看在眼底,他那一晃而逝的变化逃不过他的眼睛。萧绝走过去,将掌柜手中的账本翻开,待触到纸页上那一行字时,萧绝的双眸徒然一亮,阴冷清寒的气息散开让掌柜的浑身哆嗦。

    “亥时打烊,为何账本上却记着之时过后还有一桩买卖?一壶酒竟值五十两银,是谁如此阔绰?”萧绝抬头,狠戾的目光看着那掌柜的。

    常风横出掌中的剑,吓的那掌柜差一点便跪下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昨夜那个姑娘去了哪里?”常风不想亮出萧绝的身份,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祸事,只能用这中恐吓的方式来应付。

    那掌柜的本就胆小,双手不停的摇晃着道:“公子饶命,我说,我说。”便将昨夜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的不漏的说了出来。

    听完掌柜的讲诉,萧绝的目光已经沉到潭底。常风又问着那两个男人的相貌,听完掌柜的描述,萧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能如此大方的包场,穿着又如此华贵,而又对他萧绝恨之入骨的人,除去太子萧寒,还会有谁?

    可是萧寒会将裘香雪带去何处呢?萧绝闭眼,极力的平复着心头的千思万绪,他知道萧寒的为人,裘香雪落在他的手中……

    萧绝猛的睁开双眼,一个地方呼之欲出。“常风,带人包围留春阁。”萧绝衣袖一挥,已纵马驰疆,朝着留春阁而去。

    给读者的话:

    之前的有点儿肉,现在改了一下。

第三十四章 发疯

    萧绝拉了麻绳,停下马,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匾额,留春阁三个烫金大字挂在上面。

    就是这里了,太子经常来留春阁里喝酒,他的花心朝中众人皆知,只是因为他是太子的原因,时常流连于花丛中也没人敢说什么。萧绝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他很害怕等会会发生的事情。

    不过再害怕也总是要面对的,萧绝深吸一口气直接踹了门,大门猛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留春阁里还未到迎客的时间,大门紧闭着,里面的姑娘睡觉的睡觉,梳妆的梳妆,正是一片温暖静谧的时候。

    一个身着素色单衣的老妈妈一边挽着发,一边叉着腰走了过来,“你们干什么的?不知道留春阁白天不接客吗?赶紧给我出去出去,别打扰了姑娘们歇息。”

    “放肆,你知道这是谁吗?竟敢口出狂言,你的脑袋还要不要?”常风正欲冲到那人面前,萧绝伸出手拦住他。

    老妈妈一惊,难道这个又是个有钱有势的主?不过就算再有钱有势,也比不过太子,他可是将来的皇上,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冷酷高贵,却怎么也比不上太子。

    “昨日可有一位公子带着一个面色如雪,小巧玲珑的女子来到这里?”萧绝虽是以平常口吻询问,可却是命令的语气道。

    老妈妈权衡了利弊,摇摇头:“没有,昨日夜里生意甚是冷清,我记得清楚,并没有一位公子带人进来。”

    萧绝目光骤然冷了下来,回头看了常风一眼,“你们去搜,每一个角落,包括暗格,地下室都不要放过。”又转身看向了女子,冷道,“要是人找到了,我就要了你的命。”

    老妈妈目光一转,看这个人的来头也不小,又这么多人,万一真的把她杀了怎么办?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这位公子,我想起来了,昨晚好像真的有一个男子带着一个你所描述的女子来这里,现在在二楼最末的房间里。”

    听她说完,萧绝立即抬腿冲了上去,猛地推开那间房,眼前的一片凌乱,不堪的景象刺痛了他的双眼。

    裘香雪片缕不着地躺在那里,脸上身上全是被殴打出来的伤痕和血迹,衣物被单散乱一地,她如同死去一样,双目圆睁地瞪着床顶。

    萧绝立即吼道:“你们不要进来,常风你守在外面。”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裘香雪,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然他一定不会在昨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她出了事情,要是有一天到了地下,他要怎么和她的父母交代?

    萧绝心痛,只是多年的兄妹之情,他理应的维护爱护她,可是今天他却犯下了这么一个大错,不管怎么说,他很自责。

    “香雪,香雪,你回答我,我是绝哥哥,对不起,我来迟了。”萧绝上前脱下自己的外披包裹在裘香雪的身上,轻轻拍着她的脸颊叫道。

    裘香雪一动不动,双眼依旧圆睁着,萧绝又叫了几声,她依旧没反应。

    萧绝心中担忧,连忙把她抱着带回了府中,穆流非会医术,他又先让常风去请穆流非,自己率领着手下先回了王府。

    回到府中的时候,穆流非早就等在府中,见萧绝抱着裘香雪进来,立即跟了上去。

    裘香雪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深深刺痛了穆流非的心,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裘香雪,让她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他恨自己不敢及早吐露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快帮香雪看看,估计她被侵犯受了太大打击,脑死过去了。”萧绝急躁道。

    “我知道,我会尽力的。”

    穆流非咬紧牙关,从齿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一干人等都等在飘香院外面,萧绝也出了屏风,守在偏厅外面来回踱步,只希望穆流非可以让裘香雪清醒过来。

    穆流非颤抖着手指解开了裘香雪外披的披风,露出里面大片白雪似的肌肤,可那片肌肤上却布满了淤青和血迹。他心里抽痛,一股怒气憋在心里,拿出清水擦了擦她的身体又取出药膏一寸不落地涂了上去。

    扯出薄被遮盖住裘香雪的身体,穆流非替她把了脉,很不平稳,受了极大的刺激,神经已经涣散。他给她配了药,又用清香甜蜜的香膏涂在她的太阳穴边上。

    穆流非点了她的穴位让她沉睡过去,睡一觉起来,明天一切都会过去。

    只是,裘香雪能否真正地清醒过来,还要看她的意志力,如果她永远都不愿意清醒……穆流非摇了摇头,如果她永远不能清醒,他就算寻遍世间所有药,也要将她治好。

    秋水漫听闻青坠说萧绝已经带着裘香雪回来,连忙从秋水居赶往飘香院。

    进了门,发现萧绝一个人站在门口,阳光微微地洒在他的身上,他满脸都是愁容,眉头紧锁着。

    向来喜怒哀乐都不行于色的他,竟然面露愁容,秋水漫就知道了应该是裘香雪出事了。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他刻意说给裘香雪听那些话,估计今天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他……一定很自责!

    秋水漫站在萧绝身边,未曾言语,萧绝能感受到她带给他的安心,他缓缓说道:“漫儿,是我害了香雪,我今天找到她时,她已经被人玷污,如果不是我昨晚说的那些话,她根本就不会跑出去。”

    秋水漫心里一震,裘香雪竟然被……玷污了!虽然她平日里和裘香雪关系并不好,甚至是死对头,可她听说她的事情,心里竟然升起了同情之心,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发现她对裘香雪根本不是讨厌。

    秋水漫又看了看萧绝,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样安慰才有用,萧绝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他认为是自己害了裘香雪,那就是他。可秋水漫却不这么以为。

    她轻轻道:“怪你自己干什么?你没错,香雪也没错,错的人是玷污香雪的那个人。”

    萧绝紧紧地握住秋水漫的手,冷漠道:“我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的,不管以什么方式。”

    秋水漫被他的狠戾一惊,她缓缓低垂眉眼,如果今天受伤的人是她,他会不会也这样自责难受呢?

    门内突然响起穆流非的声音,他声音里有些不对劲,“王爷,我已经为香雪上了药,她受了极大的刺激和伤害,我点了她的穴位,如果明天能醒来,就能清醒,如果明天不能醒来……”

    后面的话穆流非没有再说下去,大家都心知肚明。

    萧绝痛苦不安,眼中的冷意越来越重,像是一碰就会爆炸的物体。

    “常风,你去给我查下昨天晚上香雪遇见了谁,又是谁把她带进留春阁的。”

    常风接了命令,道了是,立即下去执行。

    晚间,萧绝,穆流非和秋水漫都留在飘香院内,几人都在为裘香雪的病势担心。第二日清晨,几人草草地吃过早餐后便还是坐在那里等。

    秋水漫问及萧绝怎么不去上朝,他早对外宣称得了风寒,便没有去上朝。

    秋水漫喝了杯茶提神,眼睛微微眯着,双眼有些发晕,却还是挺住了。

    “漫儿,你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流非守着就行了,青坠,把王妃带回秋水居休息。”萧绝看秋水漫的脸色有些不对,便说道。

    秋水漫本想多等一会,可她知道萧绝,便没有推辞,况且,等会要是裘香雪醒了,见到她会更难受。

    傍晚时分,房间里面突然传来了动静,只听见裘香雪大吼大叫道:“走开,别碰我,滚开……”

    几人立即冲了进去,萧绝见她坐在床上手臂四处挥舞,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便过去抓住她的手,“香雪,香雪,你看看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没事了。”

    萧绝柔和地安慰着裘香雪,或许是听到了自己所爱之人的低喃,她渐渐地平静下来。

    “你是绝哥哥?绝哥哥你终于来找我了,我被欺负了,他打我,咬我,好痛好痛!你怎么不早点来……我痛……”裘香雪紧紧地抱着枕头,大眼空洞地看着萧绝。

    “对不起,香雪,绝哥哥来晚了,我们已经回家了,都过去了。”萧绝极尽温柔地说道。

    穆流非试图靠近裘香雪,扯出一个平易近人的微笑,“香雪,我是非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裘香雪大眼转向了穆流非,看了一会,突然身子后退一步,“你是谁?你走开,你不要靠近我,走开!”

    裘香雪除了萧绝,谁都不认识,没人可以接近她,就连穆流非也不可以,他的心被狠狠伤了一下。难道他在她的心里,始终比不上萧绝吗?

    裘香雪十分依赖萧绝,不让任何人接近,在她的心里,只有她喜欢的萧绝才可以接近她,才可以让她相信。

    萧绝陪着她用了晚膳,她只喝了一点白粥,便不再动筷。用完膳,萧绝准备离开。

    室内灯火明亮,裘香雪愣怔地缩在床上,紧紧地拉住萧绝的手,“不要走,不要走,有人要咬我的,很痛,你在这里就没人敢咬我了。”

    萧绝平心静气地安抚道:“没有人敢咬你,你在我的身边,我会保护你的。睡。”

    萧绝的话似有魔力,裘香雪笑意满满地看着他,拉住他的手沉沉睡去,就连睡着时,嘴角都弯起轻微的弧度。

    等到裘香雪完全睡着时,萧绝才把自己的手从她怀中拿出来,轻轻拉了拉的被子,才走出飘香院。

    萧绝也没有去秋水漫的秋水居,而是去了书房,一夜无眠。

    而秋水居的秋水漫,辗转反侧,同样一夜无眠。

第三十五章 真凶

    次日清晨,出去查找凶手的常风回来了,他在秋水漫的房间外等了一会竟然没有等到萧绝,问了秋水漫之后才知道萧绝昨晚没有在秋水居。

    常风有些纳闷,平时王爷经常待在秋水居,如果不在,也是他身负重任急需办理。今天竟然不在,而且王妃的面色也有些不好。

    他只是一个下属,没有多问,便去了书房。

    果然,萧绝在书房里面坐着,穆流非也在里面,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王爷,查出来了,是太子。”常风简单道。

    萧绝的目光回到常风的身上,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抓着书桌一角,眸光深了又深:“果然是他。”

    常风应了是,一字一句地道来:“醉仙楼的老板只说是个大人物,不知晓太子的身份。后来,我又去了留春阁,太子是那里的常客。留春阁的老妈妈有心隐瞒,我便让人砸了他们的店,迫使他们招认。那妈妈后来瞒不下去这才招认说人是太子带去的。”

    萧绝眸光一冷,太子素来与自己为敌,把他视为死对头,看来香雪被太子侵犯有极大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如果香雪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所保护的人,恐怕太子也不会对她下此毒手!

    旁边的穆流非心中大狠,他只要一看到裘香雪,仿佛就能看到那天晚上太子对她施的暴行,太子风流成性,暴戾恣睢,对待女子也是十分狠毒,从不手下留情。

    落到太子手中,就是生不如死。

    穆流非猛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天地往外走去。

    “穆公子,你要去哪里?”常风见他面色气急败坏,唯恐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拦下他问道。

    “我要去杀了太子那个狗贼,竟然对一个小小女子施以暴行,他把国法当成什么了?”穆流非言辞激动,青筋暴起。

    “不许去。”萧绝喝道,“你知道国法是什么?皇上宠爱太子,极力培养他,已经把他当成了国家下一任继承人,你用国法来控诉太子的罪行,不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吗?”

    萧绝说的极有道理,太子的势力和他的势力不相伯仲,但只是在暗地里,明面上,太子有皇帝,皇后和朝中大臣的鼎力支持,想要以国法来束缚住太子,根本不可能。

    可穆流非就是不甘心,他只要一想到那天裘香雪身上的紫青伤痕,他就恨不得把萧寒这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难道他萧寒犯了错就应该被包庇,我们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受伤害吗?我就算是豁出我这条命,也要把取萧寒项上人头。”穆流非咬牙切齿,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萧绝让他不要去冒这个险,常风自然也不会让他离开,率先拦在了他的面前。

    萧绝两指轻点着桌面,分析给穆流非听,“就算你要为香雪报仇,也不是现在,我们要想一个既能让太子得到教训,又能保全自身的办法,否则连我们都死了,更别谈报仇了。”

    萧绝分析得很有道理,就算在最凌乱的时候,他也是最镇定的那个,他通常面无表情,不了解他的人认为他不苟言笑,可他的面具下隐藏着极深的心思。

    所以,穆流非才能跟他成为好兄弟,他总是能及时地提点并做出谋略。

    “是我太冲动了,一时没有顾及其他的,那你有办法吗?”穆流非终于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

    “办法还在想,但是我和你一样,都想为香雪报仇,只是太子毕竟是太子,不好轻易下手,我们必须想一个两全之策。”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后,这才转道去了飘香院去看裘香雪。

    照顾她的小丫鬟每每都因为裘香雪的疯言疯语胆战心惊,她又不知怎么说话,裘香雪也不让她靠近,她只好一个人站在门外听从的吩咐。

    见萧绝和穆流非来到这里,便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了几人进去。

    房间里的裘香雪一看到萧绝,就立马飞奔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嘴里念念有词,“绝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好怕啊!”

    萧绝此刻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只剩下满心的怜惜,轻轻地拍着裘香雪的背,“没事,别怕,我在这里。”

    穆流非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举动,手拢在袖子里攥成拳,如果被裘香雪抱着的人不是萧绝,他早就上去把两人分开了。

    只可惜,裘香雪把谁都忘了,唯独记得萧绝。

    萧绝把裘香雪哄骗到床上,让穆流非给她把了下脉,经过几天的调理,裘香雪的身子上的伤痕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脑子里一直忘不了伤痛。

    “药再敷几次身上就能好全,可香雪的脑子里恐怕一直会重复着那天晚上的画面。若是长期以往,容易造成神经忧思不安,睡不好,吃不好,人渐渐地消沉下去。”穆流非如实说道。

    裘香雪一直胡言乱语着,但她每去到哪里都要拉着萧绝一起去,而萧绝陪着笑脸讨她欢心。

    “怎么样才能彻底治好?”萧绝问道。

    穆流非盯着裘香雪白皙稚嫩的脸,大眼里透露着无忧无虑的光芒,他有些失神地说着,“开心,开心就能让她忘掉一切,只记得美好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渐渐忘记伤痛。”

    如果可以,穆流非宁愿站在裘香雪身边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萧绝,这样,所有开心的事情都由他一手策划该多好。

    萧绝点点头,他会尽他所能让裘香雪好起来的。

    秋水居最近很冷清,府上的人都在飘香院里来来去去,听说萧绝也常常在那边跑。

    秋水漫伸了伸懒腰,自从裘香雪被救回来后她便没有去看过,听说她神志不清,谁都不记得,只记得萧绝了。

    这样的话,倒可以用一下她在二十一世纪时念过的一本心理学,上面倒有记载着一些关于失忆和受刺激的解说。她用心想了一下,终于让她想出了一点皮毛。

    一进门,秋水漫就看到萧绝搂着裘香雪,而裘香雪更是紧紧环抱着他,一时间秋水漫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从前他也是这样搂着自己的。

    “漫儿……”萧绝一见到秋水漫情不自禁地叫着,试图推开裘香雪,可她却嘟喃了两声,抱得更紧了。

    秋水漫眼睛闪烁了两下,看向穆流非,平静说道:“我曾经看过一本医术,上面有记载人受了刺激之后的治疗方法,我想可能对香雪的病有帮助,不如让我试试。”

    穆流非错愕地看着秋水漫,没想到她竟然会帮助裘香雪,而不是幸灾乐祸?这个女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只要是对裘香雪的病情有助的,他都愿意一试。

    “好,无论是什么方法,我们都要竭尽所能试一试,只要能让香雪好起来。”穆流非说完,看向了萧绝,征求他的意见。

    萧绝当然同意了,自己整天这样陪在裘香雪的身边也不是个办法,治好她的病才是首要的。

    萧绝起身,可裘香雪片刻不落地抓着他的一角,惊道:“绝哥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娇滴滴的声音任谁听了都舍不得离开她,萧绝无奈地看了一眼秋水漫,又重新坐下,轻言抚慰着。

    “香雪,你好好地坐着,绝哥哥没有离开你,我只是去喝口水,等会就回来。”

    “那你不要去太久,不然香雪会怕的,好多大虫咬我!你在,大虫就不敢咬我了!”香雪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紧紧地贴着墙角。

    萧绝又温柔地说了好,才敢离开她的视线。

    秋水漫看到两人粘腻非常的这个画面,心猛然抽痛了一下,暗暗捏紧拳头,她冷着脸,拿起刚才放在桌子上的一盆绿植,缓缓走到裘香雪的床边。

    “香雪,你看着我,再看看我手里的绿植,你很快就会忘记之前发生的所有不愉快,你清空你的脑袋,什么都不要去想,把自己置身在一个绿草如茵的草原中,天边吹来凉爽的风……”

    秋水漫刻意压低了声音,把声音变得温柔地说着,裘香雪愣怔了一会,慢慢地随着她的思绪去想,她突然安静下来,不哭也不闹了。

    大家都屏了呼吸,穆流非没想到秋水漫还有这个本事,萧绝的眼里也满是震惊。

    秋水漫继续说道:“你的心情很愉悦,你在草原里高兴地跳着舞,忘记了一切烦恼,你是草原上的风,是精灵……”

    可是,秋水漫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凄厉的惊叫声打断,裘香雪捂着耳朵大叫了起来:“我不是,我不是,你滚开,不要说话,天好黑,我好怕,绝哥哥你在哪里?”

    原本平静的裘香雪突然之间失控,秋水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抚,萧绝就已经冲了进来,猛地擦过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推到了一边。

    秋水漫揉着被撞的发痛的肩膀,皱着眉头死死看着萧绝,她冷冷盯着他,他真善变,昨天还浓情似水地和她说着情话,今天就变了一个人,真是无情无义。

    如果今天发疯的人是她,他会不会也这样?一定不会的。

    听着萧绝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的温柔蜜语,秋水漫还没有忘记为裘香雪治病。虽然她看萧绝不爽,可看裘香雪却是同情,“香雪,你看着我,你已经忘记了不开心的事情是吗?你心里面很舒服,现在浑身舒畅,你……”

    秋水漫话还没有说完,裘香雪便朝她扔了一个枕头,“你滚开,不要过来,绝哥哥在这里,你不要来咬我……”

    秋水漫看着裘香雪的动作,心底蓦然一动,继而暗笑。发疯吗?便是疯了也不忘对她的恨意,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癫?秋水漫不想在计较,真是枉费她一片好心。

    萧绝盯着秋水漫皱眉冷漠道:“秋水漫,你先出去,你没看见香雪现在情绪很不好吗?”

第三十六章 下药

    秋水漫把暗暗捏紧拳头的手拢进衣袖,甩了甩,快步地走了出去。

    这个破地方谁愿意待,要不是看在好歹同住了这么久的份上,她才不愿意趟这浑水。

    青坠见秋水漫面色不对,气冲冲地跑了出去,就知道出事了。可她不会安慰人,只能默默地陪着她。

    站在府里的拱桥上,秋水漫撑着下巴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似自言自语地道:“臭男人,花心鬼,仗着自己几分姿色,又有手下就拽,拽个毛!”

    叽里咕噜地念完,捡起一块石头扔进了水里。

    青坠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王妃说的应该是王爷,看来王妃今天是和王爷闹别扭了。她虽然跟着王妃不久,但是王妃淡然如水,又温和可亲的性格,早就让她喜欢上这个王妃。

    青坠轻声道:“王妃,你没事?”

    秋水漫摇摇头,望着湖水倒映出来的自己,她可是二十一世纪有着先进思想观念的女人,爱情在她的心里早就是浮云了。更何况是萧绝那个渣男。

    “我没事,只是感慨一下,我们回去。”

    说完,秋水漫率先走了。

    萧绝一直没有去秋水漫的秋水居,秋水漫也没有再见他一面。

    常风在密探太子的行踪,萧绝想找一个比较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时候偷偷了结了太子,可太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没过几日就进了皇宫。

    萧绝紧紧地抓着砚台,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看来,太子已经起了防备之心,知道我们会找他报仇,所以进了皇宫。”

    穆流非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这个狗贼,缩头乌龟,以为躲进皇宫就没人能制住他。”

    萧绝冰冷的目光看着窗外,紧紧地盯着一株翠竹,思虑良久,终于笑道:“他进了皇宫,我们就更好下手了,宫中有许多我的人,宫中那么多的妃嫔,太子又风流成性,要置他于死地,甚是容易。”

    穆流非愣怔两秒钟,终于也开怀大笑,萧绝的办法真是厉害,不愧是殷王。若是这件事情成功了,太子一定会被皇上深恶痛绝。

    “流非,你去配厉害一点的催情药,我们有大用。”

    穆流非点点头:“明白。”

    不久,穆流非就配出了药力强大的催情之药,不过一小瓶的药粉,只需轻轻一闻都能令人陶醉,更别说喝了。

    萧绝把这药粉给了自己宫中的眼线,吩咐他们把药放进了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茶水里,再把太子引到她的宫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们静待宫中传来消息。

    宫中墙院深深,高处飞过一群大雁,低鸣啼叫着。

    萧寒日日都待在皇后处,楚凌波自然高兴,每日都让人做萧寒喜欢吃的,变着花样地让萧寒开心。

    “皇儿,你最近能陪着我,我真是高兴,只要能常常见到你,娘这辈子也没有什么牵挂了。”楚凌波轻轻拍着萧寒的手。

    萧寒眼神闪烁了几下,才道:“娘,皇儿也愿意天天陪着娘,皇儿这不是来看您了,天天都在宫里陪您说话。”

    楚凌波心里像是被灌了蜜一般甜,她对萧寒这个唯一的儿子非常疼爱,她只要看到萧寒就能想起秋公瑾,两人身上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幸亏皇上并不常常来这里,萧寒又在十二岁的时候被封了太子,出了宫,居住在太子府内。楚凌波只怕皇上过于器重萧寒,容易被人钻了空子,若是事情败露,灭九族都是轻的。

    所幸萧寒一直在外办事,与皇上也甚少相见。

    “是是是,你最乖了。”楚凌波心中很是安慰,笑的合不拢嘴。

    萧寒和楚凌波一同用了晚膳,萧寒便拜别了楚凌波去了宫中暂时安排的住处。

    宫中灯火通明,许多小巷九曲十八弯,穿过一亭又一亭,萧寒走着,突然间一支弓箭穿过他的腋下,扯出一点布料在红木柱上。

    萧寒一惊,身子快速一闪,摸上自己的腋下,猛然一叫:“是谁?竟然敢暗算本太子,出来?”

    不出一会,屋顶上面出现一个黑影,飞快地冲过去,萧寒立即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黑影越跑越快,在月光下显得来无影去无踪,可追到一半,黑影突然间慢了下来,跳进了一个院子里,萧寒冷冷一笑,快速地冲了下去,可黑影却已然不见。

    到底是谁要害他?更何况是在宫中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不,黑影只是想把他引到这里来。

    萧寒站在院子里思索着,又四处看了看,这个院子花草茂盛,又架有一个秋千,里面灯火通明,香气四溢,想来应该是宫中嫔妃居住的地方。

    突然,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声女人的叫声,在这夜晚里甚是动听,萧寒听着这个声音,浑身都热了起来,拉拉领子,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那声音却不间断,不停歇地叫着,一声更比一声大地钻进萧寒的耳里,他的脚却不听使唤,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萧寒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怔住,活生生的一副春宫图。

    一个女子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如同瀑布一般的长发散在红色的被子上,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红红的,女子倾国倾城的脸上此时欲~望难平,见有人推门进来,已经神志不清地叫道:“快来帮帮我,帮帮我!”

    娇滴滴的声音让萧寒忍不住,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听女子这样呼唤,早就马不停蹄地冲了过去。

    两人水乳交融,一刻不停歇。

    正在两人欲罢不能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太监拔高了嗓子叫道:“皇上驾到。”

    萧寒浑身一颤,瞬间破功,连人带被地从床上摔了下来。

    皇上,皇上怎么会来这里?

    床上的妃嫔已经清醒过来,见刚才和她欢好的人是太子萧寒,整个人如同浸在冰天雪地里一样寒冷,赶紧又拽了一床被子下来盖住自己的身子,猛地大叫了起来。

    外面的萧陌海正走着,突然间听见这一声惊叫,已经远远甩开身后的太监,快步地走了进去。

    门一推开,萧陌海就看见自己深爱的宠妃抱着被子,肩膀**地坐在床上哭,而自己的儿子同样不着寸缕地坐在地上。满地散乱的衣物已经让人瞬间清明,发生了什么事。

    萧陌海气的浑身颤抖,身后跟进来的太监宫女见此情景,跪了一地,颤抖着身子不敢抬头看。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实在是太放肆了,朕,朕还没死呢!”萧陌海如同雷霆般的吼声充斥在室内。

    自己的儿子上了自己最爱的妃子,此等不堪入目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的头上,要是传出去,他这一国之君怎么有脸治理天下?

    萧寒见状,快速地跪爬到了萧陌海的脚下,紧紧地拉着他的龙袍,哭诉着:“父皇,父皇,是有人陷害儿臣的,父皇你一定要查明真相啊!”

    萧陌海猛地一脚踹飞了萧寒,气的整个人都面色通红,厉声道:“你这个逆子,为人风流成性,在宫外也就罢了,竟然在宫中也和朕的嫔妃做出这等苟且之事……真是令朕难堪!”

    萧寒一听,又重新爬了起来,指着床上的珑妃,“父皇,是她勾引皇儿的,我当时在门口听见有人叫我,我只是进来一看,没想到她……”

    床上的珑妃听萧寒要把事情推到自己头上,连忙哭喊着,“皇上,不是臣妾勾引太子的,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臣妾无脸再见皇上,愿意以死谢罪。”

    珑妃说完,就跑下了床往柱子撞去。

    萧陌海始终舍不得,毕竟是自己深爱了那么久的女子,要是珑妃一死,他怕再也没有这倾国之貌的女子陪在自己身边。

    他快速地移到珑妃的面前,挡住了她,珑妃一看,萧陌海拦住了自己,是不是她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丝情意呢?

    “皇上……”珑妃紧紧地抱住萧陌海。

    萧陌海怒气还是难消,一把推开珑妃,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萧寒低着头不敢言语,不知道萧陌海会对他做出什么处罚。

    “来人,把太子押入大牢,等候发落。今日所见所闻,一个字不许泄露出去,否则杀无赦。”萧陌海说完,一甩衣袖愤然离开。

    一时间,太子被押入大牢的消息传遍天下。

    大家都知道太子被押入大牢,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只知道太子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穆流非拍着双手走进了殷王府的书房,大叫痛快,“王爷,太子已经被下狱了,估计不出几日就要下决断了。”

    萧绝命人上茶,把玩着桌子上的两颗翡翠明珠,缓缓道:“父皇素来爱面子,既然撞破了自己心爱的妃子和儿子做出**之事,他就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我们静观其变。”

    穆流非点点头,又轻言道:“只是可怜了珑妃,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担此污名。”

    萧绝却不以为然,冷声道:“既然身在皇宫,就身不由己,能为我们的棋子,是她的福气。”

    穆流非毅然赞同,只要扳倒太子,牺牲几个人,再正常不过。

第三十七章 自缢

    已经过去好几日,萧绝也没踏进秋水居一步,秋水漫倚在窗边看外面的云卷云舒,心情真是开阔。没有人来骚扰她,日子过的悠闲自在,真是神仙都羡慕啊。

    青坠见秋水漫这样开心,忍不住说道:“王妃,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一走。”

    “好,那就出去走走。”

    秋水漫从窗台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青坠,终于起身,慢慢地走出了出去。

    府中万物生长,花草茂盛,十分美丽,尤其是府中的那池湖水,秋水漫停留在湖水边上的一个小亭子里,叫丫鬟上了茶,和青坠两人一同坐着。

    “王妃,府中景色堪比天边美景,不用踏万里山就能欣赏如此美色,真是好。”青坠忍不住叹道。

    “这不就是一处破地吗?有什么好的?景色虽好,但始终是一片方方正正的天,里面的花花草草都受着束缚,没什么可看的。”秋水漫面不改色,出于对萧绝的恨,连同他的府邸一起讨厌了。

    青坠低头不语。

    突然,远处传来裘香雪娇俏的声音:“我要去亭子里面玩,好玩好玩!”

    裘香雪说着,人已经跑进了亭子里面,身后的几个丫鬟匆匆追上她的脚步。

    秋水漫被声音吸引过去,几日见裘香雪,她的气色已经好多了,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小孩子的言语。只是看见她,秋水漫就能想起那日萧绝维护她,把自己赶出飘香院那一幕。

    秋水漫微微闭着眼睛,正想起身回去,不料裘香雪却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你要去哪里,不许走,我要喝茶,你给我倒茶!”

    青坠脸色变了变,王妃毕竟是王妃,裘香雪怎么能让王妃给她倒茶呢?

    裘香雪身后的丫鬟耳聪目明,见裘香雪要让秋水漫给她倒茶,连忙上前道:“小姐,还是奴婢给您倒茶。”

    裘香雪却推开了丫鬟,不依不饶地指着秋水漫给她倒茶,自从她受了刺激,神志不稳定之后,萧绝就越来越宠她,已经到了要星星绝不摘月亮的地步。

    现在竟然指使裘香雪给她倒茶,真是恃宠而骄。

    “不要不要不要,就要她给我倒,绝哥哥不在,你们就欺负我,我要去告诉绝哥哥!”裘香雪嚷嚷着。

    哎呀,还要让她倒茶?秋水漫见裘香雪这样,倒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便拿了茶壶给裘香雪斟上了一杯茶,顿时茶香四溢。

    裘香雪欣喜地捧着茶杯喝茶,可茶杯太烫,她双手握了一会,就“啊”大叫一声,把茶杯脱手,扔向了秋水漫。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小把戏。秋水漫看着那只茶杯朝她飞来,正想伸出手甩开,可茶杯却迟迟没有飞向她的身上。

    那只茶杯被萧绝紧紧握在手中,他目光凌厉地瞪着裘香雪,重重地把茶杯摔在石桌上。

    “香雪,病还没好全,不在房间里面歇息着,出来干什么?”

    好几日不见渣男了,如今他为了自己责怪还在病中的裘香雪,是不是为了她呢?好啊,如果这样,她今天就和他翻脸!

    裘香雪听了萧绝的斥责,竟然撇着嘴哭了起来:“绝哥哥凶我,吓我,好讨厌!”

    萧绝却转过身,皱眉道:“你们把裘小姐带回房间去,她在病中,不要让她随便出来走动。”

    秋水漫还以为裘香雪一哭,萧绝就会心软,没想到这次竟然让她回去?

    裘香雪一听,这次萧绝竟然不理自己了,以往再怎么样都会好言好语地哄着。

    她不知道的是,事不过三,如此下去,就算再有耐心的人都会厌恶,更何况是萧绝呢。

    这下,裘香雪哭的更大声了,可是萧绝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连看都不看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裘香雪走后,亭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青坠也识相地退到了暗处。

    秋水漫见萧绝如此,又想起自己这几日的待遇,便开口嘲讽他,“殷王不是十分心疼香雪吗?怎么今日舍得让美人独自离开呢?”

    萧绝抬头看了一眼,冰冷无澜的眸子里闪出一丝有趣之意,他没想到秋水漫竟然吃醋了!

    “本王今日心情不好,再漂亮的美人也不想看,倒不如看着这湖水来的清净。”

    秋水漫以为自己也在这“美人”之列,猛地起身,冷冷地说道:“那王爷就自己看着,我就不打扰了。”

    萧绝见她生气要走,连忙起身拉住她,感慨道:“她这几日爱粘人,拉住我就是一天,我又不好走开,实在是烦人。”

    秋水漫听了他不算解释的解释,心里也有几分释然,到底是救了他性命人留下来的遗孤,于情于理都要好好照顾着。但是,还是难解自己心头之恨,她不会这么容易原谅萧绝的。

    萧绝见她脸色还是僵硬着,便俯身,单手挑起她的下巴,笑道:“我的爱妃吃起醋来真是可爱,这几日是我不好,冷落你了。”

    “谁说我吃醋了,我今天心情也不是很好,不跟你瞎扯,回去休息了。”秋水漫说完,把头一歪,快步地离开。

    萧绝没想到自己竟然对秋水漫说出这种话,明显不是他的作风,可是自己又忍不住,见秋水漫离开,他的直觉就是不能让她走。

    萧绝快步地跟上去,秋水漫却越走越快,萧绝跑步上去,一把搂住她的腰身,把她拖了起来。

    “喂,你滚开,别碰我,快放我下来!”秋水漫重重地拍打着萧绝的背。

    “不放!”

    萧绝却纹丝不动,依旧自顾自地走着,直到她把拖进了秋水居里才把她丢到床上。

    秋水漫想爬起来,萧绝却又将她压了下去,倒了一杯水给她。

    秋水漫恨恨地接过水杯,喝了下去,没有说话。这算是讨好吗?

    萧绝把她垂下几丝的黑发轻轻拢到了耳后,又摸了摸她的脸颊,满眼都是疼惜。

    “这几日委屈你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人都瘦了一圈。”萧绝轻声道。

    秋水漫摇摇头,人就是这样,受不了甜言蜜语,更何况是把整个蜜罐都奉在她的眼前呢!

    但是,有了前车之鉴,让她明白男人的话都是不能相信的。

    猛地挥开了萧绝的手。

    萧绝一瞪她,捏住她的肩膀,扶着她缓缓躺下,拉过被子裹住她,柔情似水地看着她,“好好的睡一觉,我看你眼下的乌青一片,肯定是想太多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然我会心疼的。”

    要是外人知道素来心狠手辣,做事决绝的殷王也会有这么深情的一面,估计吓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秋水漫看着他,也没说什么,这几天太累了。

    就这样,在萧绝的注视下,秋水漫沉沉睡去。

    宫中早就乱成一片了,搞得人心惶惶,太子都下了大牢,这世道怕是要变了。

    皇后听说了这件事情,在萧陌海的宫殿前跪了一天一夜。

    “皇上,我皇儿必定不会做出此等苟且之事,一定是那珑妃难耐寂寞,故意勾引皇儿的。”

    萧陌海冷冷地看了皇后一眼,只说了两个字,“回去。”

    便带着侍卫离开了。

    “皇上,皇上……”

    楚凌波见没有转寰的余地,恨恨地回了自己的寝殿。

    萧寒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要被押入大牢,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让萧寒受一点伤害。

    她连夜写了一封信给秋公瑾,如今她能求助的人只有他了,毕竟寒儿是……,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果然,信送出不过半日,一个太监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拿出一封书信给楚凌波。

    她打开,里面只有两个字:放心。

    楚凌波的心顿时落回了胸腔。

    次日,朝中大臣纷纷进言,“太子不可废,否则会闹的人心惶惶,重则会使江山动荡不安,为了江山着想,请放出太子。”

    又说,“一定是珑妃勾引太子,太子虽然风流,为人却正经,太子那时肯定是被珑妃下了妖术。”

    群臣都附和着:“皇上,一定是珑妃使了妖术!”

    萧陌海让人去搜查珑妃的住处,果真搜出了狐媚之物。

    珑妃深知不是自己,自己肯定也是被人陷害的,便吊死在了自己的宫中。

    萧陌海听说此事,怒从心起,自己的宠妃却无力保护,那些大臣的进言让他无法保全她,他的怒火还又无处发作。

    殷王府中,萧绝在秋水居的正厅里,穆流非走了进去。

    “今日皇上不知怎么把太子放了出来,他犯下如此大的错,皇上竟然还能原谅他?”穆流非有点痛恨。

    萧绝平静说道:“昨日大臣纷纷进言,说是珑妃刻意勾引太子,皇上又在珑妃的宫中搜出了狐媚之物,有物证,况且珑妃又自缢,更加让人怀疑是畏罪自杀。”

    “太子一起不除,难消我心头大恨,看来我们要想其他的计策了。”穆流非道。

    “太子这次逃脱实在侥幸,不过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幸运了。”萧绝冷冷说道。

    厅内气氛骤然冷却,一直不说话的秋水漫此时说道:“太子始终是太子,是皇上重点培养出来的,朝堂上不知道多少人依附着太子,无论太子犯了什么错,他们都会尽力保全,否则失去依靠的也是他们自己。”

    萧绝和穆流非看着秋水漫,她说的不错,想听听她的见解。

    “王妃有什么见解,且说来听听。”穆流非迫不及待地问道。

    秋水漫婉转一笑,缓缓道来:“既然太子风流成性,我们还不如给他下药,从此不能尽人事,这不是比其他的伤害更来的痛苦吗?”

    两人皆是一怔,穆流非痛快地拍手,“从此断子绝孙,还是王妃这招狠。”

    萧绝的眼里也透露着赏识,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秋水漫很聪明,很多事情一点就通,有她在他身边,甚好。

    “流非,赶紧去配药,这次,太子一定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就算萧绝不说,穆流非也要马不停蹄地赶去了。

    “过来。”萧绝对秋水漫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秋水漫走了过去,萧绝把她揽到自己的腿上,面容缓和温柔,下巴抵着她的脑袋,闻着她头发的清香,一时间有些迷离不定。

    “今日感觉还不错,我看你气色很好。”萧绝迷恋她的味道。

    “关你什么事。”秋水漫道。

    “你是我的王妃,怎么不关我的事了?”萧绝脸放了下来。

    “哼。”秋水漫懒得理他。

    “你刚才说的很好,连我都想不到竟然可以用这招,我一心只想着怎么让太子死,没想到这个办法更好。”萧绝正说着,一个丫鬟从门外匆匆跑进来。

    “王爷不好了,裘小姐晕过去了。”丫鬟惊叫着跑了进来,见萧绝抱着秋水漫,又快速地转过身子。

    萧绝闻言,猛地推开了秋水漫,往飘香院跑去。

    秋水漫看着空空的房间,他又一次这样离开了,还以为他已经不把裘香雪放在心上了,没想到,他始终放不下她。

    秋水漫紧紧地捏着桌角,好你个萧绝,从今天开始,别指望我给你开门。

第三十八章 残缺

    萧绝又让人把正在制药当中的穆流非叫了进来,为裘香雪治病。

    飘香院内守着许多人,穆流非在里间帮裘香雪把脉。

    裘香雪的眼睛时而闪烁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穆流非以为自己看错了。把脉的时候,却真真实实地摸到了裘香雪神志正在一点一点清醒,而且恢复得很好。

    穆流非盯着裘香雪,她的病明明已经好多了,为什么还要装疯卖傻?难道只是为了能留住萧绝在身边吗?

    他看着裘香雪小巧玲珑的脸,他心里一直挂念着的人,竟然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装疯卖傻!

    见穆流非失魂落魄地从里面出来,萧绝以为是裘香雪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问道:“怎么了?香雪出什么事情了吗?”

    穆流非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大事情,只不过不能再受任何一点刺激了。”

    萧绝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说着,秋水漫从门外走了进来,裘香雪见她进来,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紧紧拉住萧绝的手臂,弱弱道:“绝哥哥,绝哥哥,她来了,我好怕呀!快点赶她出去。”

    秋水漫冷冷地看了一眼裘香雪,瞪大了眼睛,难以理解裘香雪的思想。侵犯她的人又不是自己,她凭什么一副什么罪名都加在自己头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侵犯她的人是自己呢!

    霎时间,屋里的人都盯着秋水漫,她从容不迫地一步一步靠近裘香雪。

    萧绝皱着眉头看秋水漫,一副“你来干什么”的样子,“漫儿,你先回去,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连萧绝都这么说,看来她今天过来还真是有点不受欢迎啊,秋水漫冷冷地看着萧绝:“是啊,整个府里谁不知道一个飘香院里面有你啊?就算是瞎子都能闻出你的味道来。”

    萧绝听秋水漫竟然这样讽刺他,腾一声站了起来,目光沉重地看着秋水漫,上次和他这样说话的人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个世界上敢挑战他权威的人已经不多了。

    “绝哥哥,快点赶她出去啊!”裘香雪催促道。

    她就是看不惯这么张牙舞爪的秋水漫,以为自己是谁啊?不过就是仗着萧绝对她的一点点喜欢,竟然敢这么多萧绝说话,真是不懂尊卑。

    “秋水漫,你没事不要来飘香院,香雪最近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为什么飞得来这里刺激她呢?”萧绝加重了语气。

    一点一点的委屈从秋水漫的心里升腾起来,她只是出于好心才过来看望一下裘香雪,没想到这里的人都这么不欢迎她。

    好,很好,秋水漫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只感觉自己的口腔里有腥味涌动着,她猛地把自己手中的一个盒子往萧绝的面前扔去。

    萧绝快速地接过,再看秋水漫时她已经跑没影了。

    萧绝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盒子这个是什么?秋水漫难道是特意送这个盒子过来的?

    裘香雪见萧绝一直盯着盒子,猛地把盒子推开,掉到了地上。

    “不要用她的东西,坏人,不好!”

    萧绝却回头瞪了一眼裘香雪,弯腰捡起了被丢掉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带有淡淡清香的香囊。

    穆流非接过看了看,闻了闻,道:“这里面的香料难寻,对于香雪的病情是十分有帮助的。”

    萧绝握着手里的香囊愣怔了一会,愤愤然地丢向了裘香雪,快步地起身追了出去。

    秋水漫是来给裘香雪送香囊的,他竟然还误会了她的一片好心,真是该死。

    可是,追出去的时候,秋水漫早已跑的没影了。

    穆流非写了一张药房,又加了几味滋润补血的药材,让人去抓药。

    既然裘香雪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已经清醒了,那他就会帮她保守秘密,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无论任何,他都会竭尽全力帮她完成。

    她默默地守着萧绝,那就让他来守护她。

    穆流非配药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过一天的功夫,便把那能让人不尽人事的药给配好了。

    萧绝从对秋水漫的思念里回过神,把那只小小的瓶子握在手中,掂了掂份量,还行,无色无味,加在酒水里,一点也尝不出来。

    “晚上,太子会在自己的府中宴请宾客,我就让人把这药水偷偷地倒进他的酒中,神不知鬼不觉。”

    穆流非亦笑,“这次,就算太子再怎么幸运,也逃不过去了。”

    萧绝嘴角轻轻上扬着一个弧度,他这张冷峻严厉的脸笑起来,也很好看。

    把药给了常风,命他再转交给萧绝安排在太子府的眼线,趁着太子喝醉时,偷偷加进他的酒水里。这样,等太子酒醒之后发现自己不能尽人事去找太医,也为时已晚了。

    如此,不仅仅是报了裘香雪的仇,连着太子身边依附着的大臣们也一起打击了。试问,谁会拥戴一个没有生育能力,又无子嗣的人登基,让万里江山后继无人呢?

    京城中的夜晚更是热闹非常,今日萧寒受了皇后楚凌波的嘱托,一定要宴请一下上次在朝中有为他进言的大臣们。这样既能笼络大臣们的心,又能让大臣更加效忠自己,可谓一举两得。

    但是萧寒还在禁足之中,楚凌波不让萧寒把这件事情办的人尽皆知,萧寒只好低调地在自己的府中宴请那些大臣。

    “上次我入狱的事情都亏了你们纷纷进言,才让父皇心软没有废了我,本宫在这里敬你们一杯,还望来日多多关照。”萧寒敬完,率先喝下了一口酒。

    众位大臣见萧寒如此爽快,又说了:“不敢不敢”,纷纷都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萧寒听着这几个人的阿谀奉承,他心里觉得很舒坦,坐在椅子上,双手大张。想象着坐在龙椅上,威扬显赫地说着:众爱卿平身。他一人独大,杀尽天下他所要杀之人,爱尽天下所有倾国之人。

    几人酒过三巡,太子又让自己的管家偷偷地去留春阁请了姑娘回来,左手美酒,右手佳人,此生一大乐事。

    留春阁的老妈妈是认识萧寒的管家的,便恭敬地请了管家去二楼挑选姑娘。管家跟了萧寒也有十几年了,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心里有数。

    没过一会,管家就偷偷地带着十几位国色天香的姑娘进了门,几个大臣,包括太子的眼珠早就掉了下来。每个人都随手牵了一个,每一个都美丽动人。

    管家见他们都十分满意,松了一口气,临走之前看着那些姑娘,用嘴型说道:“给我好生伺候着,要不然就要了你们的命。”

    姑娘们早就见惯不惊了,看他们几个的衣着打扮就知道肯定是达官贵族,这又是在太子府里,不需要发话都知道要好生伺候着。

    萧寒见最后再喝下去就要醉死在这里,便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手中的这里几位姑娘可以带回去,本宫还在禁足中就不去了。”

    几位大臣满眼放光地谢过萧寒,又迫不及待地带着姑娘离开了。

    萧寒捏了捏自己怀中的姑娘,绝色佳人,嫣然一笑让人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带着姑娘进了房间,迫不及待地解开姑娘的衣裳,明明是如此动人的一个姑娘,可是自己怎么就提不起兴致呢?

    萧寒的酒瞬间醒了一半,又试了一下,明明自己还热火高涨,怎么就提不起来呢?他急切烦躁地又试了一会,还是不行。

    难道,他不能尽人事了?

    萧寒被自己突然间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目光忽而冷冽下来,不会的,不会的,他是太子,怎么可以不能尽人事呢!

    底下的姑娘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但她阅历无数,早就知道了萧寒的问题,很快反应过来。

    便轻轻开口问道:“萧公子,您是不是……”

    萧寒一惊,整个人已经瘫坐在了床上,姑娘又问了一句,他突然间大吼道:“你给我滚出去,今晚的事情不准说出去,否则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姑娘眼泪汪汪地捡起衣服连忙跑出去了,刚才还好好的,不举你去找大夫,凶她干什么?又不是她害的。

    萧寒在床上坐了良久,一个晚上都睡不着,满头是汗。他把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一扫而空,花瓶茶杯古董全都应声而碎。

    萧寒发完怒火,整个人一个晚上就憔悴了许多。他的几位侍妾见他如此脸色,以为是昨天的那些大臣惹他生气了。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蛋!”萧寒吼完,又命了管家进来,“你偷偷地去皇宫请一位刘太医来府中,要快,快马加鞭地去。”

    管家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应了是,连滚带爬地飞去了。

    萧寒猛地闭了闭眼睛,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从梦里醒来,他还是那个能左拥右抱,花天酒地的太子。

    刘太医很快就赶来了,他也是依附着太子的,靠着太子给他的好处和官爵才能在太医院混的风生水起。

    萧寒紧张兮兮地关上房间大门,带着刘太医进了内室,悄悄地附在他的耳边说道:“刘太医,你快帮我看看,我感觉自己……有,有问题……”

    刘太医根本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因为风流倜傥的太子怎么可能那个地方有问题。便说道:“太子,容微臣给您把下脉。”

    萧寒伸出自己的手腕,刘太医捋着胡须探了,像是不相信似的,又探了一下,突然间整个人满头大汗地摔倒在地。

    刘太医不敢隐瞒,见太子问的急切,便点点头:“太子,您,您那里受损,从此以后都不能,不能再尽人事了。”

    萧寒整个人就如同浸在冰窖里一样,从椅子上慢慢地滑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粘腻

    刘太医补上了一句:“怕是吃了什么药才会导致的。”

    药?萧寒一怔,他最近从来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药,只是常常出去喝酒而已,昨天晚上才发现自己的问题,难不成是那酒里被人下了药?

    好狠毒的办法,竟然用这种手段对付他,真是太看得起他萧寒了。

    萧寒突然发疯似的,拽住太医的衣领,凶神恶煞地说道:“你快点去配药治好我,否则,我就要了你的命。”

    刘太医被拽着,一个劲地拼命点头,忽然又拼命地摇头,“太子,微臣无能,这个药根本就没有解药,况且已经深入骨髓,再有其他药也只是徒劳无功啊!”

    刘太医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告诉他,无药可救,萧寒猛地把他踹了出去,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刘太医重重地摔向了门,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见萧寒没有追出来,连滚带爬地出去太子府。

    太子不能尽人事的事情一下就传进了楚凌波的耳里,她知道之后,整个人都猛地站了起来,失手打掉了昨天皇上亲自赏的一个邻国进贡的天山寒冰取钻雕刻而成的凤凰,外面钻石,里面寒冰,永不融化。

    楚凌波又写了一封信告诉秋公瑾,他们的关系素来不错,只希望他能有办法救一救萧寒了。

    萧寒的不能尽人事的消息虽然被皇后给封锁起来,不过萧绝的密探在太子府中看到发生的一切,已经告诉了萧绝。

    “王妃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妙了,恐怕现在太子,皇后都急得团团转,真是泄恨。”穆流非喝了一口茶,心中所有因为裘香雪而起的不痛快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为了痛快。

    萧绝冷肃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太子府中的暗线撤出来,太子一定会彻查自己府中的所有手下,要是让他查出来,就会知道是我们所为,这对我的十分不利。”

    穆流非却不是很赞同,反驳道:“王爷,要是把暗线撤出来了,那你多年来在太子身边好不容易插进去眼线不就没有了?再培养一个暗线花费的人力物力都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功的,实在不值得啊!”

    萧绝不以为然,放长线就是要钓大鱼的,要是大鱼还没有钓到,就被大鱼发现了线,照样不是前功尽弃。

    暗线可以再培养,可是自己不能被牵扯进去。

    太子有皇后罩着,朝中的大臣依附着,皇上的栽培,一切都是他萧绝没有的,所以要是事情败露,查到他的头上,没人会为他求情。

    穆流非看他没有说话,又想出一个办法,“要不然我们让暗线服用一种剧毒毒药,要是被发现抓了起来,就立即咬药自尽。”

    萧绝却立即否决了他的这个办法,“暗线不是死士,不能保证他们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不会背叛我们,到时候只会让情况更糟糕,所以,还是让暗线撤出来。”

    萧绝的一番话很有道理,让穆流非整个人都豁然开朗起来,他终于明白了萧绝的智谋不是任何人都能比得上的。

    是夜,皇宫内的观星台上,聂容泽一袭银白色长袍孑然独立。他仰头而望,漫天繁星,最近几日星象频繁异动,而朝中关于萧绝与太子之间的暗斗他亦是一清二楚。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唇角微微一扬,邪魅的笑格外的妖异,只是这笑容顿时僵住,却见紫微星光芒悄然暗淡,而旁边的贵星滑落,转瞬间消逝。

    聂容泽大惊,立即掐指运算,良久他拢了拢袖口,望着变化过后的星宿脸色凝重。遇死则生,他的困龙之局已解,至于那颗紫微星很快便将易主。

    大势已去,果然精准。夜色微凉,微风轻轻拂过,聂容泽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挥散不去。

    殷王府中,所有的人的视线都放在了裘香雪这里。

    穆流非盯着厨房给她炖了药,亲自盯着又端了进去,把药给了萧绝,一口一口地喂给了裘香雪。

    裘香雪一直紧紧地拉着萧绝的衣袖,大眼睛愣愣不转地盯着他,就这样,他喂完了药,裘香雪还是紧紧地拉着他不松手。

    萧绝没办法,只能把碗药放在一边,哪里也不去地坐在裘香雪的身边陪着她。

    “绝哥哥,你不要走,陪着香雪,我好怕,他们欺负我!”裘香雪无辜地低着头,脸颊蹭在他的衣袖上。

    只要萧绝不离开她,她怎么做都愿意,生病的这些日子,她享受尽了萧绝的温柔,此刻,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都要拼命留住萧绝。

    “好,我不走,一直陪着你。”萧绝轻轻拍着裘香雪的背部。

    裘香雪嘴角带着大大的笑意,闻着萧绝身上好闻的气息,一时贪恋不已。

    “你先睡,我在这里看着你睡。”萧绝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赶紧先哄了裘香雪睡着。

    有了萧绝的陪伴,裘香雪很快就入睡了。

    穆流非看着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心里有些恨恨然,但是他对萧绝却生不起一丝恨意,只是恨自己没有先遇见裘香雪。

    晚间,裘香雪睡醒,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萧绝,她四处看了看,房间里除了守着的丫鬟,根本不见萧绝的身影。

    此刻不在她的飘香院,一定是在秋水居里,她不能让萧绝再踏进秋水居一步。

    “绝哥哥,绝哥哥……”裘香雪大声叫道。

    外面的丫鬟听见裘香雪的声音,听见她呼唤着萧绝,连忙跑了进去,“小姐,你醒了,要不要喝杯水?”

    裘香雪看了看丫鬟,挥开她的手,皱着眉头:“我要绝哥哥,快去找绝哥哥来。”

    丫鬟见裘香雪的情绪不是很好,想着这两天她在病中萧绝对她亲密的态度,想来王爷应该会赶来。

    便安抚着裘香雪的情绪,“好,小姐你等等,我现在立马去请王爷过来。”

    听了丫鬟的这番话,裘香雪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快去快去!”

    萧绝好不容易趁着裘香雪熟睡,来到了秋水居。想起白天他对她的态度,萧绝心中有些悔恨。

    秋水漫看见他唇角一抹戏虐的笑扬起,“真是稀客,王爷怎么得空过来?”挖苦的话不言而喻。

    萧绝一声苦笑,却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张开双臂将她环在怀中,低哑的声音透着疲惫:“漫儿,对不起。”

    秋水漫的心猛然一颤,本想出口讽刺的话却硬生生咽了下去,也不反抗只任凭他抱着。

    “漫儿,我好累。”萧绝手中的力道紧了一些,自从裘香雪出事已经过了六天,这六天天,他与太子周旋,还要安慰裘香雪。这几天他心中的痛恨和愧疚,他无法诉说,毕竟裘香雪变成这样,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秋水漫听着萧绝的话,心底所有的委屈都散了。他的痛,他的苦她能明白,她也想出一份微薄的力量,只是……

    虽然怀疑裘香雪是假疯,但是,话她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心中自责,想给她补偿,我都明白,你不用安慰我。”秋水漫轻轻推开她,脸色淡然。

    萧绝望着她,深邃的眼眸闪了闪,他俯身想去吻她,却听门外侍女的声音响起。

    是裘香雪的侍女来找他。

    萧绝脸色一变,对着门外冷声道:“你去告诉香雪,我在书房谈事情,让她好好休息。”

    丫鬟听萧绝拒绝了去飘香院,一下子着急起来,如果今天请不到萧绝回去,估计会让裘香雪不高兴了。裘香雪素来任性妄为,恐怕会大发脾气。

    “算了,你要是不去,府里一个晚上都不安宁,还是去。”秋水漫清淡的说了一句,随即转身去床上睡觉了。

    萧绝看秋水漫这副落寞的样子,突然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抱起不容反抗的声音道:“你陪我一起去。”

    说着便抱着秋水漫出了房间,秋水漫哑言,见外面侍女投来异样的目光,不禁轻叹一声道:“你放我下来,我跟你去。”

    “我好久没这般抱着你了,别动。”萧绝的声音如春日里的清风,格外的柔和。秋水漫抬头望着他消瘦的脸颊,心下一抹刺痛,便不再反抗。

    走到飘香院门前,便听里面传来裘香雪尖锐的声音:“你们走,我要绝哥哥,绝哥哥。”

    “你自己进去,我在门口就好了。”秋水漫从他怀中挣开,跳了下来。裘香雪应是不乐见她,她也没必要进去刺激她。

    萧绝知道她的心思,微微点头,随即迈步走了进去。

    映着烛火的轩窗,投射出两道影子。是裘香雪扑进萧绝怀中的动作,还伴有裘香雪细软的声音:“绝哥哥你终于来了,不要再离开香雪了,香雪没有你好怕……”

    秋水漫背过身去,真不知道她陪他来这里做什么?明知道裘香雪可能是有意的,但是她却不能说,既然连穆流非都说裘香雪疯了,她难道还能抵过盖世神医不成?

    想起穆流非,秋水漫的眼眸沉了沉。他对裘香雪的心思,萧绝是知道的?男人的世界,永远都是复杂的,她不想卷入,可事事总不由己。

    房间里,萧绝被裘香雪缠着不放,但是萧绝的心思都在门外的秋水漫身上,他突然厌倦了这种日子,看着裘香雪粘腻的贴着她,他突然抚手点了她的睡穴。

    裘香雪终不在吵闹,萧绝低声轻叹一声,将裘香雪安顿好,又嘱咐侍女好生照看,随即出了房门。

    却见秋水漫站在皎洁的月光下,低着头正踢着脚下的石子。随即且慵懒,自然且柔美,这幅画面便这样映照在他的眼中,刻在他的心里。

    萧绝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拦腰将月下的秋水漫抱起。秋水漫下意识的搂着他的脖子,眼神还有些慌色。

    静逸的月色里突然传来三更的更声,萧绝眉头微扬,手中的力道一重抱着秋水漫朝着她的秋水居走去。

    秋水漫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极不安分,虽默默无语,但柔情不散像是在告诉她即将发生的事。

第四十章 落水

    月光朦胧地投进房间里面,有风轻轻地呼啸着,吹起窗外嫩绿的树枝。

    萧绝把秋水漫放在床上,细细地盯着她看,屏风之外的红烛声噼里啪啦地响着,照映着满室的灯火阑珊。

    秋水漫突然拿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娇羞地说道:“别看了,脸上都要给你看出花来了。”

    萧绝却满脸笑意地拿下秋水漫的手,笑容中竟然带着一丝丝的痞气:“我看我自己的娘子难道还犯法?我就乐意看着你,别人本王还不愿意看。”

    说罢,欺身压了下来,重重地吻上秋水漫的唇,吸吮着她的两片柔软的唇瓣,又轻轻地吻上她的眼睛,额头,鼻子,每个角落。

    随后,一双大手挑开秋水漫的衣带,她却握住萧绝的手,闭着眼睛,低声说道:“把烛火熄掉。”

    萧绝低眉看她,挑眉:“偏不!”

    说罢,大手迅速地解开了秋水漫的衣物,放下帘帐,一度**。

    而同样的夜晚,在穆府之内,穆流非举着酒杯花前月下,紫藤花架下,月光从花枝中渗进石桌上。

    穆流非斟满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气喝下,眼睛里是恨意和相思。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伤心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而自己却放不下。

    穆流非苦笑着,把酒一饮而尽。

    天色蒙蒙地亮了起来,萧绝就醒了,多年都出于戒备的状态,让他夜里常常不能好好睡觉,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被惊醒。

    旁边的秋水漫睡的正香,身上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上面还残留着他留下来的印记。萧绝深吸一口气,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起身离开秋水居。

    日上三竿,秋水漫才醒来,阳光早就洒进了室内。

    她伸了伸懒腰,今日她的心情十分舒畅,昨日和萧绝的甜蜜时刻浮现在自己眼前。

    唤了丫鬟进来梳妆打扮,换上一身淡绿色的衣裙,甚是清雅素静,更显得她淡然脱俗。

    喝了一点清粥配小菜,感觉这几日被裘香雪惺惺作态的样子而生的气,此时已经全然不见。

    “王妃,你今天心情很好,穿的又和平时不一样了,王爷当真是您最好的……”青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秋水漫打断。

    “停停停,不准你们私底下议论我的事情,青坠啊,我们还是出去喂鱼!”

    秋水漫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她知道青坠又想说王爷是她的药,专门治疗她的各种喜怒哀乐,听得多了,耳朵都有茧子了。

    再次去殷王府的时候,穆流非和萧绝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便拜别了他,出府的时候路过飘香院,脚步却不听使唤走了过去。

    穆流非还没有踏入院子,就听见飘香院里面传来裘香雪的声音:“绝哥哥呢?绝哥哥怎么不来看我?快去把绝哥哥给我找来。”

    穆流非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握着,绝哥哥绝哥哥,你只记得你的绝哥哥,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也唤过我非哥哥。

    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走了进去。

    刚到门口,一个茶杯“啪嗒”摔在了他面前的大门上,穆流非皱眉看了一眼,快步地走了进去。

    裘香雪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萧绝来了,正跑出里间,一看竟然是穆流非,原本高兴的脸上突然间暗淡了下来。

    穆流非看见了她这样的表情,心里抽痛了一下,还是说道:“香雪,我是非哥哥,你还记得吗?”

    裘香雪低垂着眉眼,不悦的表情溢于言表,“记得,你是非哥哥。”

    对于裘香雪的回答,穆流非并没有诧异之色,自顾自地坐到椅子上,丫鬟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看向裘香雪。

    “香雪,最近是不是好多了?王爷一直陪着你,应该很开心?”穆流非问道。

    裘香雪视线盯着穆流非不放,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有绝哥哥陪着香雪,香雪当然很开心啊!”裘香雪一时不知道穆流非想干什么,装作十分无辜道。

    穆流非早就知道裘香雪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这样子说根本就是装出来的,为了让萧绝能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她竟然愿意装疯卖傻。

    难道她对萧绝的爱已经到了什么都愿意牺牲的地步了吗?

    “香雪,你以为萧绝是真心愿意陪你的吗?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心灵上面的安定,为了当初对你父母的那一句誓言,他真正爱的人是秋水漫!”穆流非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天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实际上,他是羡慕嫉妒着萧绝的,他得不到的人却时时都想着萧绝。

    他一说完,裘香雪的脸色就很不好,她紧紧地抓着床单,眼睛里面完全透露着恨意,突然大叫起来:“绝哥哥喜欢秋水漫?不是的,不是的,秋水漫,我恨你,我要让你不得好死!你抢走我的绝哥哥,你不得好死!”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裘香雪吐露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也没有想到裘香雪会这么恨秋水漫,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香雪,你的病其实好的差不多了,你是为了让王爷陪在你的身边才装病的是吗?”穆流非冷淡道,他其实不想说出实情,但不知为何就说了出来。

    裘香雪一震,忽而抬眼看了看穆流非,目光中透着凌厉,既然穆流非知道了,那就知道了,反正她也不指着自己的这病能瞒多久。

    “是啊,我就是装病,就是见不得绝哥哥每天都待在秋水居陪那个贱人,我就是要让她不得好死。”

    裘香雪的脸上写着对秋水漫的恨意,手指在被子下拽的越发紧了。

    穆流非叹了口气,他知道裘香雪对秋水漫有恨,但没有想到已经恨到了这个地步,要让秋水漫不得好死。

    “香雪,你,你要想清楚来,这是一条很难走的路。”

    裘香雪却不管不顾,“再难的路,我也要走下去,只要那路的尽头有绝哥哥。”

    穆流非心里酸酸的,转过身背对着裘香雪。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真的想要得到萧绝,我会不顾一切地帮助你,只要你开心快乐。

    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看了裘香雪一会,便离开了。

    萧绝今日的气色很好,在穆流非离开之后,就去了练功房。

    进了练功房,萧绝便开始打坐修炼自己的内力,他隐隐感觉自己身上的毒液在四处流动着,终于能感觉到毒素了。最开始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毒,但是又觉得自己全身都是毒。

    昨日是第五次解毒了,只要再解两次毒素就能彻底清除,萧绝的脸上露出冷冷的笑意,他这毒也算是解了七八分。

    等到他的毒一解,他要铲除自己的敌人,夺天下,那就容易多了,再也不用因为自己随时就有可能毒发而死的生命担忧了。

    萧绝缓缓地运用了一下自己的内力,又使出自己最近刚练出来的一招玄冥掌,顿时,整个练功房都像是发出一声雷吼般惊天动地的声音。

    最后一步收了内力,吸天地之精华,门外传来常风的声音。

    自己练功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亲近的,此时常风的声音却出现在门外。

    “王爷,出事了。”常风声音里有些急切。

    萧绝一向镇定自若,就算天大的事他都能淡然如水,就像现在平稳的声音传出,“发生什么事了?”

    “裘小姐,她落水了。”常风道。

    落水了?真嫌这几日府里事情不够多,一下这样一下那样。萧绝推开门,见常风脸上都出现了急切之情,便问道:“怎么回事?”

    常风一边走,一边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一句解释道:“刚才裘小姐嚷嚷着要找您,您在练功不敢打扰。我就带着她去了府里的湖水边上,谁知后面王妃来喂鱼,裘小姐突然间发病和王妃争执了起来,王妃,王妃赏了裘小姐两个耳刮子,裘小姐就摔进了水里。”

    常风在说到王妃赏了裘小姐两个耳刮子那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常风,见他说完才问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起的争执?”

    常风却叹道:“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起的争执。”

    没有事情也能起争执?萧绝头有点大,他可以得心应手地处理朝堂上面的事情,号召江湖中的百万兵马,却独独不懂处理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

    “香雪情况怎么样?”萧绝问道。

    “已经请了穆公子,裘小姐吐完水,又喂了药进去,估计现在已经醒了。”常风答道。

    两人走到飘香院门前,一个丫鬟端着水正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两人行了一礼,说了一下裘香雪大概的情况,便匆匆离开了。

    里面除了伺候着的几个丫鬟,就是裘香雪,秋水漫和青坠。

    裘香雪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而秋水漫面有怒色,气呼呼地看着地板,头上的发髻散乱了,钗子也歪了,身上的衣服也脏了。

    青坠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显然眼中也带着郁闷。

    见到秋水漫这副景象,萧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昨天还好好的,也么今天就出去惹事?

    萧绝大步流星地从她面前走了过去,直直地奔向正虚弱的裘香雪面前,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香雪,你没事?和我说说话,我是绝哥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拥抱,裘香雪一下就紧紧地搂着萧绝,一时间哭的稀里哗啦的,整个飘香院都在她的咆哮声里。

    “绝哥哥,你终于来了,坏女人,坏女人把我推进了水里,好冷好冷!”

    忽而眼神冷冷地瞥向了秋水漫的所在位置,她要让秋水漫不得好死,昨天萧绝竟然点了自己的睡穴,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自己。

    萧绝转过头看了一眼秋水漫,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其实她一直都在以一副买了门票的观众一样看这些场独角戏,她看着裘香雪自己一个人能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没事了,我来了,没有人敢把你推进水里,这里是飘香院,是你住的地方。”萧绝十分有耐心地和裘香雪说着。

    揉着她的头发,手指都能感觉到上面的冰冷和裘香雪身上的颤抖。

    “绝哥哥,不要再离开我了,你不是答应会永远陪着我吗?”裘香雪嘟喃着嘴唇,亘古不变地撒娇道。

    装,继续装,秋水漫淡然地喝了一口茶,她看着萧绝搂着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毕竟她还能记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秋水漫,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就突然和香雪起了争执呢?我不是一再地叮嘱过你不要招惹香雪,你怎么死不悔改?”

    突然,萧绝的矛,指向了秋水漫。

第四十一章 火花四溅

    裘香雪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就是被说成是萧绝的妹妹,现在听到秋水漫这么说,心中自然是怒极气极,想也不想就冲秋水漫冲去。

    “以后不允许你再说我是她妹妹,听到没有!不许!”

    裘香雪下手毫不留情,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她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力气却是出奇的大,紧紧的抓着秋水漫的两只手不放!

    秋水漫的双手被桎梏,动弹不得,想要反抗却苦于实在是腾不出双手,只能做些微弱的反抗:“你想要干什么,还不快些放开!”

    裘香雪哪里会听秋水漫的话,手上的力道依旧不减:“让你在我面前得意炫耀,今天我就要给你一些教训!”

    青坠见裘香雪竟然对秋水漫动手,护主心切,想也不想便冲上去想要将裘香雪拉开。

    秋水漫原本就站在亭边,靠近湖面,方才与裘香雪纠缠,位子更是危险,现在青坠上前帮忙,三个人动作更大,是要稍不小心,就会掉进湖里。

    “裘香雪,不要再闹了,这样很危险!”

    裘香雪听也不听,她知道青坠身怀武艺,自己肯定是斗不过她,与其想着法子惩治秋水漫,倒不如来一出苦肉计!

    春儿见三个人缠在一起,心里又急又气,裘小姐怎么净惹事儿呢,王爷这要是怪罪下来,她可没好果子吃!

    “小姐,您这身子才刚好,可别又受了伤,快随奴婢回去休息?”

    丝毫没有理会……

    即便心中有些不情愿,春儿还是准备上前拉着些,这拳脚无眼,要是伤着了小姐哪里,王爷追究起来她照样没有好日子过!

    秋水漫知道裘香雪在萧绝心中的地位,本想交代青坠只需要将她拉开便可,万不可伤到她,却不想还未来的及开口,便感觉到一股力正在往外倒。

    秋水漫知道是裘香雪,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想要拉住她,无奈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手才刚刚伸出,裘香雪便“噗通”一声倒摔进了水里。

    “裘小姐落水了,来人啊,快来救人啊!”

    秋水漫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边便听到了丫鬟惊慌的喊声,顺着丫鬟的视线看去,轻易便看见袭香雪在湖中挣扎,想来是不会水性,秋水漫连忙扭头对身边的青坠说道:“青坠,快将裘小姐救上来!”

    青坠有些不情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还在扑腾的裘香雪:“王妃,她对您这般嚣张,何不趁此机会给她一些教训,教她还如此猖狂!”

    “怎可这般的意气用事,裘香雪要是出了事,王爷怪罪下来你能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秋水漫沉着脸说道,心中难免担心裘香雪,她平日里对她的确是不友善,但是万万没有必要拿这么危险的事情来开玩笑!

    青坠见秋水漫沉着脸似乎已经动怒,而且觉得她说的话确实在理,当下不再犹豫,一跃而起,救起了水中的裘香雪。

    裘香雪自己本不懂水性,即便是故意掉入水中的,但是却依旧是吓的不轻,倘若再晚一些的话,恐怕她真的会被淹死!

    丫鬟焦急的跑到裘香雪的身边,焦急的拖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中:“小姐,你没事儿?”

    裘香雪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难受的紧,被丫鬟这么一阵摇晃,吐出一些水,丫鬟这下便吓的不轻了,直让着要喊大夫!

    秋水漫看了裘香雪一眼,对她的丫鬟说道:“你快去找大夫,我找下人送裘小姐回房间!”

    “秋水漫,你不要在这里装好人假好心,刚才把我推下去现在又做出一副关心我的模样,我要告诉绝哥哥你的真面目!”

    裘香雪虚弱的看着秋水漫,吐出的全部都是质指控秋水漫的话。

    “裘小姐,你搞清楚点好吗,刚才是你自己冲上来的,现在倒好,自己受了伤,还怪起王妃了!”

    青坠看不得裘香雪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每次绝哥哥绝哥哥的喊,倘若是在王爷还没有成亲的时候这么喊,倒还没有什么,现在王爷成亲了她依旧不改口,也太不把王妃放在眼里了!

    秋水漫听了裘香雪的话,愣在哪里半响才反应过来,现在是怎么回事儿,她被倒打一耙了是吗?

    难怪刚才她并没有使出力气,但是裘香雪却依旧往外倒了出去。

    秋水漫只觉得心中发冷,她知道裘香雪对萧绝用情很深,所以之前她对她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她都不去计较,毕竟她也经历过感情,知道爱而不得的感受!

    她不怪她,所以刚才裘香雪掉入湖水中的时候她甚至想将她拉回来,即便,从头到尾都是她在无理取闹。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裘香雪竟然用这一招陷害她!

    “你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就是为了离间我和王爷的关系?”

    女人果然都是感性动物,为了一个男人,不管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裘香雪听到秋水漫的话,眼中闪过一抹惊慌,扭过头错开了秋水漫的视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似乎担心秋水漫会识破自己的伎俩,裘香雪忙不迭的看了丫鬟一眼,脸色不善的说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送我回房间!”

    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身体好受了些,声音自然而然也大了不少!

    丫鬟看了秋水漫一眼,见后者面无表情的沉着脸没有说话,点点头喊来下人将裘香雪送回房间。

    几个人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府里的大半的下人都看见了,很快便传到了常风的耳朵里,常风知道裘香雪对萧绝的特殊性,也知道裘香雪的性格,知道她不会就这么算了,担心事情会越闹越大,便跑着去找萧绝。

    萧绝今日的气色很好,在穆流非离开之后,就去了练功房。

    进了练功房,萧绝便开始打坐修炼自己的内力,他隐隐感觉自己身上的毒液在四处流动着,终于能感觉到毒素了。最开始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毒,但是又觉得自己全身都是毒。

    昨日是第五次解毒了,只要再解两次毒素就能彻底清除,萧绝的脸上露出冷冷的笑意,他这毒也算是解了七八分。

    等到他的毒一解,他要铲除自己的敌人,夺天下,那就容易多了,再也不用因为自己随时就有可能毒发而死的生命担忧了。

    萧绝缓缓地运用了一下自己的内力,又使出自己最近刚练出来的一招玄冥掌,顿时,整个练功房都像是发出一声雷吼般惊天动地的声音。

    最后一步收了内力,吸天地之精华,门外传来常风的声音。

    自己练功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亲近的,此时常风的声音却出现在门外。

    “王爷,出事了。”常风声音里有些急切。

    萧绝一向镇定自若,就算天大的事他都能淡然如水,就像现在平稳的声音传出,“发生什么事了?”

    “裘小姐,她落水了。”常风道。

    落水了?真嫌这几日府里事情不够多,一下这样一下那样。萧绝推开门,见常风脸上都出现了急切之情,便问道:“怎么回事?”

    常风一边走,一边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一句解释道:“刚才裘小姐嚷嚷着要找您,您在练功不敢打扰。我就带着她去了府里的湖水边上,谁知后面王妃来喂鱼,裘小姐突然间发病和王妃争执了起来,王妃,王妃赏了裘小姐两个耳刮子,裘小姐就摔进了水里。”

    常风在说到王妃赏了裘小姐两个耳刮子那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常风,见他说完才问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起的争执?”

    常风却叹道:“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起的争执。”

    没有事情也能起争执?萧绝头有点大,他可以得心应手地处理朝堂上面的事情,号召江湖中的百万兵马,却独独不懂处理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

    “香雪情况怎么样?”萧绝问道。

    “已经请了穆公子,裘小姐吐完水,又喂了药进去,估计现在已经醒了。”常风答道。

    两人走到飘香院门前,一个丫鬟端着水正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两人行了一礼,说了一下裘香雪大概的情况,便匆匆离开了。

    里面除了伺候着的几个丫鬟,就是裘香雪,秋水漫和青坠。

    裘香雪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而秋水漫面有怒色,气呼呼地看着地板,头上的发髻散乱了,钗子也歪了,身上的衣服也脏了。

    青坠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显然眼中也带着郁闷。

    见到秋水漫这副景象,萧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昨天还好好的,也么今天就出去惹事?

    萧绝大步流星地从她面前走了过去,直直地奔向正虚弱的裘香雪面前,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香雪,你没事?和我说说话,我是绝哥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拥抱,裘香雪一下就紧紧地搂着萧绝,一时间哭的稀里哗啦的,整个飘香院都在她的咆哮声里。

    “绝哥哥,你终于来了,坏女人,坏女人把我推进了水里,好冷好冷!”

    忽而眼神冷冷地瞥向了秋水漫的所在位置,她要让秋水漫不得好死,昨天萧绝竟然点了自己的睡穴,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自己。

    萧绝转过头看了一眼秋水漫,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其实她一直都在以一副买了门票的观众一样看这些场独角戏,她看着裘香雪自己一个人能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没事了,我来了,没有人敢把你推进水里,这里是飘香院,是你住的地方。”萧绝十分有耐心地和裘香雪说着。

    揉着她的头发,手指都能感觉到上面的冰冷和裘香雪身上的颤抖。

    “绝哥哥,不要再离开我了,你不是答应会永远陪着我吗?”裘香雪嘟喃着嘴唇,亘古不变地撒娇道。

    装,继续装,秋水漫淡然地喝了一口茶,她看着萧绝搂着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毕竟她还能记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漫儿,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就突然和香雪起了争执呢?我不是一再地叮嘱过你不要招惹香雪,你怎么死不悔改?”

    突然,萧绝的矛,指向了秋水漫。

第四十二章 气极

    “你说我死性不改?”

    站在一侧一直没有说话的秋水漫听到萧绝的话,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指着自己,心中顿时一阵火起,但是更多的是失望!

    即便他没有目睹整个事情的经过,但是以他萧绝对她秋水漫的了解,她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房间里面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屏着呼吸不敢说话,毕竟是府里两大势力的王爷和王妃吵架,没有一点身份的人哪里敢上前劝架。

    原来娇滴滴的女生真的更能够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惜了,秋水漫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惺惺作态,躲在男人背后的女人了。

    “王爷,请您拿出证据再说话,什么叫做我招惹裘香雪,明明就是裘香雪主动过来招惹我的。”

    秋水漫深吸口气,暗暗的告诉自己不要动怒,可是毕竟是被自己在乎的人误会,说不难过是假的。

    “本王不管是谁先招惹谁的,既然你是府里的王妃,你就应该以身作则,香雪是府中的病人,你谦让一下又何妨?”萧绝冷冽不耐烦的声音从屏风里面传来。

    秋水漫看不见他,也不想看,只是心中不服气的反问道:“我凭什么谦让?”

    “绝哥哥,不要为了香雪吵架,香雪不喜欢绝哥哥生气的样子。”裘香雪贴心温柔地摸了摸萧绝的面孔。

    萧绝抓住裘香雪的手,朝她点点头,又对秋水漫说道:“既然今天香雪没事,我就饶过你,秋水漫,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秋水漫一个人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一起唱双簧的两个人,听着萧绝和裘香雪一唱一和,她突然间觉得很刺耳。

    秋水漫猛地站起来,透过屏风能看见两人相依相偎的画面,她咬咬牙,心里抽痛着,转过身,大步离开。

    离开之前还听见里面萧绝温柔的声音:“香雪,脸上还痛不痛?”

    秋水漫嘴巴一撇,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大步流星地迈出了飘香院。

    昨天晚上萧绝的低侬软语还在秋水漫的耳边挥之不去,今日一见到裘香雪落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冰冷的表情和言语让她透不过气,难道昨晚都是一场梦吗?

    青坠跟上秋水漫,总觉得她的身影很落寞。

    “王妃,你为什么不告诉王爷是裘小姐自己故意跳下去的呢?”青坠当时也在三个人之中,她清楚的知道,裘香雪是故意跳下去的!

    秋水漫冷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奈:“我肯解释,他也未必肯听,还不如不说,要不然会被人当成狡辩。”

    青坠却不认同道:“那王妃不解释,王爷也不问,误会越来越大怎么办?”

    “他愿意信我就信,不愿意信就算。”

    秋水漫顿了讯顿,停下脚上的步子,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天空,想起之前的事情后,她也不会强求,与其轻易被牵绊,倒不如一个人潇潇洒洒的过。

    “可是……”

    青坠焦满脸焦急的跑到秋水漫的身前,皱眉看着她:“裘小姐这么做为的就是离间你和王爷,您可不能让她称心啊!”

    或许是青坠脸上的表情太过着急,秋水漫人忍不住对她笑了笑:“倘若他心里有我,自然会信我,别人做的再多也没有用,他若是不信我,别人一句话一个小小的动作也能成为导火线!”

    秋水漫顿了顿,便往前走边继续说道:“我无需为自己解释什么,他不信我,说明我们或许不合适!”

    青坠听了,以为秋水漫是说的气话,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她说的再多秋水漫也不见得会听的进去,便没有再劝,两个人一道回了秋水居。

    知道秋水漫心情不好,午膳的时候青坠特意的吩咐厨房里做了一些秋水漫平时爱吃的菜,等下人将菜端上来,却不见秋水漫动筷。

    “王妃,你多少吃点儿,这事儿不是您的错,您可不能跟您自己过不去!”

    青坠站在秋水漫的身侧,看着她放置在一边的筷子:“裘小姐想着法子陷害您,为的就是让王爷误会你,您可不能中了她的道呀?”

    秋水漫想起萧绝对裘香雪温柔的样子,心底失落却又不想表现出来,女人不该将所有的情绪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不管萧绝是怎么想的,她一定不能受到踢打的影响!

    秋水漫似乎忽然想通了一些,即便心中还是难过,心情却好了很多:“青坠,你不必担心我,坐下来一起吃?”

    青坠见秋水漫有了胃口,心情大好,想她一个人用膳肯定会觉得冷清,点点头也不拘束,在秋水漫的对面坐下:“王妃,你多吃些,这些都是我特意吩咐厨子做的!”

    秋水漫扬起一抹笑意,好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青坠陪着她,不然的话她一个人在府中,还有时不时的承受裘香雪恶意的算计,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王妃,奴婢带陪您到后花园里散散心?”多出去走走,或许心中就会好些了!

    秋水漫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庭院里有几颗垂柳被风吹的微微摆动。青坠说的没错,与其闷在房间里想着那些烦心事,倒不如茶看柳,肆意逍遥。何必为了一个不在乎自己的男人,黯然**?

    “青坠,去备些酒菜点心,热一壶好茶,我们去湖心亭小坐。”秋水漫说着眉间透着隐隐的笑意。

    青坠听秋水漫这话,双眸微微一亮,脸上的欣喜之色难抑,忙应下,高兴的去办。

    秋水漫看着青坠那高兴的模样不自觉的失笑,她起身换了一件湖绿色的彩蝶綉锦萝裙,踏出房门后闭着眼对着温暖的阳光深吸了一口气。

    人要活出自己的姿态,她是一个来自异世的人,这道理怎会不懂?什么儿女情长,她秋水漫才不屑于顾!

    “王妃,备好了,我们走。”青坠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秋水漫睁开眼,点了点头,随即与青坠一同出了秋水居。王府后院除了花园还有一片人工开挖的荷塘,眼下荷塘里的荷花虽然还未盛放,但有的早已打了花苞。

    这世间繁花无数,秋水漫最喜的便也就是这一池青莲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青坠将饭菜点心摆在湖心小亭里的石桌上,一只青花瓷色的酒壶,两只同色的酒杯,几件下酒的小菜和一壶清茶。

    湖面微风和煦,两岸绿柳微垂,好一片湖光美色。秋水漫站在矮栏前,看着湖中几位锦鲤在肆意游动,她心下微微怅然转身对着青坠道:“青坠,去取些鱼食来。”

    “是。”难得见秋水漫如此有兴致,青坠忙应着,转身离开了湖心亭。

    秋水漫在石凳坐下后执起酒壶,倒了一杯美酒,端起凑到鼻尖轻嗅了下,醇厚的酒香绕鼻,酒果然是好东西。

    她浅尝一口,辛辣的感觉充斥着口腔,好似在燃烧着她每一根神经一般。她突地就想起,自己穿越前夕的事情,因为升职她喝高了,然后……

    那些浓苦不堪的记忆纷纷而至,她端着杯中的酒微微一仰,这美酒入喉也全然没了感觉。

    “路过此地就闻到上好的桂花酿,不知可否讨上一杯?”清润温和的声音打断了秋水漫的思绪,她侧头看去,却见一袭白衣锦袍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五官俊朗,丰神毓秀,谦谦温润,翩翩君子。一袭白衣犹如谪仙一般,唇角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秋水漫微微失神,愣了片刻才想起,这人她曾在宫中见过,是当今国师聂容泽。

    “国师的鼻子可真好,我不过才喝了一杯,你就知这是什么酒?”秋水漫浅浅一笑端起酒壶,拿过一旁的空杯满上一杯。

    聂容泽也是不客气,径自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秋水漫将酒杯推到他面前,聂容泽端起凑到鼻尖轻嗅笑道:“只要是懂酒的人即便身处千里也自然能闻到酒香之气。正如知己,若一个人懂你,不必你费力解释一个眼神他自能猜出你心之所想。”

    他抿唇,修长的手指托着酒杯微微一扬,那动作潇洒自然。秋水漫看着他微微晃神,方才聂容泽这一番话听似无意,但在秋水漫听来倒像是刻意对她说的一般。

    秋水漫微微眯了眯眼,目光沉了沉,失声笑道:“国师这番话说的颇在理,来,我敬你一杯。”

    秋水漫将两只酒杯满上,端起朝着他淡淡一笑。聂容泽端着酒杯,与她杯子轻轻一碰,却听他轻声询问:“王妃一人在此饮酒,可是有心事?”

    秋水漫一杯美酒入喉,却是笑的肆意明媚:“国师方才不是说,若是知己一个眼神便能知心事。那国师猜一猜我的心事,看看你是否是我的知己啊?”

    秋水漫这话明显有捉弄的意思,聂容泽却也不生气,他放下酒杯柔和的目光落在秋水漫有些红润的脸颊上。“这桂花酿普通人三杯即醉,看来王妃你是喝醉了。”

    “怎么可能?我的酒量没那么浅。”秋水漫扶着石桌站起来,可是却觉得头晕无力,这酒的后劲当真这么大?

    她身形微微一晃,似要跌倒。“小心。”聂容泽说着已然起身宽厚的手臂搂着她的柳腰将她虚抱在怀中。

    秋水漫有些头晕,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气格外的好闻,这样的香气让她的意识逐渐清醒了一些。

    “感觉怎么样?”聂容泽轻柔温润的声音问着她,放在她腰间的手没有收回。

    秋水漫摇摇头道:“我好像真喝多了,多谢国师,我没事。”

    聂容泽轻叹一声又道:“你是有心事所以醉的这样快,是和萧绝有关吗?我听说他因为裘姑娘的事好像怠慢了你?”

    听到裘姑娘,秋水漫眉心一拧,一把推开聂容泽,却不想自己脚步虚浮根本站不稳。聂容泽忙拉着她,她脚下一晃整个人又跌到了聂容泽温暖的怀中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道阴狠狂暴的声音传了过来,震得整座亭子周围的湖水微微荡漾。

    聂容泽回头,却见萧绝满脸怒气的站在不远处,一旁跟着穆流非和青坠。

    方才青坠取鱼食的时候遇到萧绝,听青坠说秋水漫在这里饮酒赏景,他便想过来看看,谁知竟让他看到这么旖旎的一副画面。

    聂容泽脸上到没有丝毫异样,他只是淡淡的微笑,唇角勾勒的弧度极其好看,像是挑衅,又像是淡然自若,那姿态惹得萧绝更加的愤怒。

    “王爷来的正好,王妃喝醉了,但是我不知道王妃住在何处。劳烦王爷将你的王妃送过去,我在书房等你。”他拦腰将秋水漫抱起交到萧绝的怀中。

    萧绝接过那已经睡过去的秋水漫,眸中点点星光如燃着烈火一般。“青坠,带国师去书房等我。”萧绝撂下这句话便抱着秋水漫扬长而去。

    聂容泽耸耸肩跟着青坠离去,湖心亭上只剩穆流非站在那里似在沉思,过了良久他好似想到什么,唇角微微一扬,笑着离去。

第四十三章 怒火

    萧绝大步流星的抱着秋水漫回到了秋水居,将她放在床上后,萧绝依然不能控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他转身倒了一杯冰冷的凉茶给秋水漫灌了下去。

    秋水漫被这冷意浸的清醒了一些,睁开迷蒙的双眼,就看见一双幽深如炬燃着烈火的眸子在瞪视着她,秋水漫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身子。

    “秋水漫。”他压低了声音近似怒吼,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

    秋水漫扶着床榻坐了起来,微微撇了他一眼,却见他突然紧握着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

    “你为什么会和聂容泽那个神棍在一起?你还和他一起喝酒,还让他那么抱着你。秋水漫,你眼中有没有我这个王爷?”他句句透着清寒,似是咬着牙,抑制着心底的愤怒。

    秋水漫轻笑一声,有些置气的样子。“凭什么你可以毫不忌讳的和裘香雪那般暧昧,我就不能与聂容泽喝酒?萧绝,在你眼中是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她避开萧绝的眼神,她与聂容泽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她不想解释,但是心中又气不过。

    萧绝听这话果然怒火中烧。“秋水漫,你屡次挑战本王的极限,本王说过若你敢背叛我,我定会杀了你。”他大掌突然攥着她的柳腰将她贴近自己,俯身狠狠的吻上她那还带着酒香的唇。

    自从发生了裘香雪的事情后,每一天他都过的好累。他知道他惹秋水漫不高兴,但是她决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他,他承受不了,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占有她。

    他如同疯了一般狠狠的肆虐着她的双唇,将她唇舌的轮廓一点点的描绘出来细腻狂热还有一些温柔。

    秋水漫本就有些醉意,如今被他如此狂热是深吻更是醉的神志模糊,身体如同软泥一般瘫倒在萧绝的怀中。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小脸逼的红润可人,萧绝不舍的松开她,大掌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哑的声音魅惑着她。

    “说,我是谁?嗯?”他温热的声音扫着她的脸颊,轻轻咬上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

    秋水漫有些魅惑的咛喃,闭着眼睛柔声道:“萧…绝。”

    萧绝很是满意的压下了内心的火焰,他双唇移到她的唇上再一次缠绵肆虐起来,良久才松开她,又在她耳边询问:“告诉我,阿烨是谁?”

    秋水漫的神智越来越模糊,听到阿烨这两个字,她突然嘤嘤的哭了起来。“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不要我?阿烨……”

    萧绝的脸色颓然一变,他突然推开她,声音又变得阴沉清寒。“秋水漫,你给我醒一醒。给我说清楚,他究竟是谁?”他低吼着问她。

    秋水漫却不停的哽咽着,眼角的泪如同珍珠一般。萧绝看着她,双手紧紧握着,似是不停的颤抖。“秋水漫,今晚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本王,饶不了你。”

    他说扔下她本想转身离去,却又止了脚步,终是又转身,为她盖上薄被这才拂袖气愤的离去。

    在门前的青坠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见萧绝出来,她忙低下头。萧绝冷冷的撇了她一眼道:“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家主子要是想不起来,你就给她提醒一下,本王今夜要一个解释。不然,你就陪着你家主子一起陪葬。”

    青坠唇张了张看着萧绝黑色的影子出了秋水居,她才喃喃的开口:“奴婢的主子就是王爷你啊。”她轻叹一声,有些恨自己,怎么走开这么一小会就被那个国师钻了空子呢?

    如今可好,她拍了拍自己的头果然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自己命怎么会这么苦?

    秋水漫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夕阳映着一片金辉洒进她的房间里,她望着那扇映着金辉的轩窗久久的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坠渡了进来,见秋水漫醒了过来忙走过去,长叹道:“王妃,你终于醒了。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秋水漫收回目光看着青坠,扶着床榻坐了起来,头还有些疼,她揉了揉一些模糊的记忆出现在了脑海。

    “我喝多了?青坠,王爷是不是来过?”她模糊的记得萧绝和她说话,还记得他吻了她,之后就想不起来了。

    青坠跺了跺脚,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王妃,出大事了。你喝醉了,王爷问你谁叫阿烨,可是你却哭了,还说什么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不要我?王爷听后震怒,让你今晚给他一个解释,不然……”

    青坠说着垂了头,不在说下去。

    秋水漫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不然什么?”

    青坠小声的回道:“王爷气的不轻,若是王妃你不好好解释清楚,只怕王爷不会绕过王妃你的。”

    秋水漫甚是无奈的摇摇头,掀了被子站了起来。“青坠,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自会处理的。”她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凉茶喝下,却在心中暗骂萧绝果然是只老狐狸,竟然在她喝醉的时候问她有关阿烨的事情。

    她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萧绝消气?不对,她凭什么要解释啊?她又没做错什么,是萧绝无理取闹。

    想到这,秋水漫不在庸人自扰,随即将此事给抛在了脑后。

    聂容泽从书房里出来,看了看那渐落的夕阳映射出万丈的光辉格外的耀眼,那金色的光芒洒在了他白色的衣袍上犹如渡了一层金光。

    他漫步渡过中午与秋水漫邂逅的池塘边,湖面上撒着波光涟漪,荷叶下鱼儿在不停的游动。

    “国师好兴致。不知国师站在这里是赏物还是思人?”身后一道戏虐的声音传了过来。

    聂容泽却是没有回头,仿佛甚是不屑,他不知在哪掏出一些鱼食抛向了池塘里,便见成群的鱼儿聚在一起哄抢。

    “若我说是思人,穆公子信不信?”聂容泽修长的手指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抛洒出去,随意的抚了抚袖口,也没正眼瞧上穆流非一眼。

    穆流非笑着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边。“像王妃这般倾城国色我见犹怜的女子,难怪国师念念不忘。”他浅笑,一袭青衫衣摆微微摇曳,俊秀出神。

    “谁说我思的是王妃了?”聂容泽兀自一笑,如风温和,温润朗逸。

    穆流非微微蹙眉,抿了抿唇,沉思片刻后略微疑惑的笑问:“在下到不知,除了王妃这世上还有哪位女子能入得了国师你的眼?”

    聂容泽唇角微微一扬,负手看向那波光嶙峋的湖面,声音淡柔润朗却又阴气十足。

    “我想的是裘姑娘,方才我路过飘香院见裘姑娘天真烂漫,笑颜如花。她容貌虽然并非倾城国色,但双眸纯净无暇。如此佳人,难怪连太子都过不了这美人关,无端折了自己的幸福。”

    他说着摇头轻叹了一声,却又继续道:“若换做是我,如果能与裘姑娘一夜温存就算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穆公子,你说是不是?”

    他侧头,看着穆流非脸上青筋直冒,脸色极差。他大笑一声,轻拍了拍穆流非的肩。“穆公子,方才我跟你开个玩笑,穆公子莫要在意。王爷留我在王府宿居,不知这朝阳阁怎么走?”

    穆流非深吸一口气,敛着脸上的怒色回道:“穿过前面的花园,左转便是。”

    聂容泽抿唇一笑:“多谢。”说着旋即转身,径自离去。身后的穆流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隐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着似在不停的颤抖,那双幽深的眸子爬满了恨意和愤怒。

    离开池塘后,聂容泽敛了脸上的笑意,一丝杀气从他眸中划过。穿过花园,聂容泽素手一挥,便见一个黑衣侍卫跳了下来。“主子。”那人低头轻唤。

    聂容泽停了脚步,隐在花丛中,清冷的声音道:“看好穆流非,有什么动作立即向我汇报。”

    “是。”那人颔首,旋即一个影子遁入了花丛中消失不见。

    萧绝坐在书房里,手中的奏折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扔了手中的东西,揉了揉额头,一个下午他都在心不在焉,为此还被聂容泽嘲笑了好几次。

    也因此事情没有谈完,他只得留聂容泽在府中留宿一宿,待明日敲定对策。他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压在心中的心事总要解决,否则他根本无心别事。

    推开书房的门,他才走出去,就见裘香雪身边的侍女春儿慌慌张张的来报:“王爷,裘姑娘她不小心从秋千上摔了下来,一直哭着要见王爷。”

    萧绝突然心中一阵烦躁忍不住怒斥:“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不是落水就是摔伤,如此没用本王留你们何用?”

    春儿吓得匆忙跪在地上也不敢求饶,只是不停的颤抖。“若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飘香院的人都不用活了。”他猛的一挥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的春儿很是委屈的嘟着嘴,其实裘香雪根本没有摔伤,而是她想见萧绝的说辞,但是她又不能拂了那大小姐的意思。

    为此,她已经受了很多的惩罚,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就算受了委屈也没人倾诉,只能忍着,谁让她摊上这样一个主子呢?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长叹一声,朝着飘香院的方向走去,夜幕渐渐陇上了一层薄薄的黑雾,府中上下都已经亮起了烛灯,照着府中一片光亮。

    飘香院内,裘香雪看见萧绝进来一把扑进他的怀中,萧绝冷遂的目光一沉,他知道裘香雪根本没有伤到,她又在想办法来骗他。

    “香雪伤到了哪里?”他轻叹一声,揉着她柔顺的发顶。

    裘香雪窝在他的怀中却是低低的倾诉:“只要绝哥哥来了,我哪也不疼了。”

    萧绝任由她抱着没有挣扎,而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背后那空寂的院子里,一个孤寂的身影转身走了出去。

第四十四章 迷局

    秋水居里,青坠不安的在房中来回渡步,头一直探向门外,脸色也格外的焦急,像是在等什么人。

    秋水漫端着一杯清茶,瞄了眼青坠,放下茶盏轻叹一声道:“青坠,你是怎么了?”

    青坠回神看着秋水漫道:“奴婢在为王妃你心急,奴婢盼着王爷来,这样一来你们就能解开矛盾和好如初,但奴婢又担心你们见面会吵起来。”她绞着衣袖,心中实在是纠结。

    秋水漫噗嗤一笑,看着她甚是可爱的模样微微摇头。脑海突然想起在湖心亭的时候聂容泽和她说的那句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她垂头低思,心中有些彷徨。

    她和萧绝之间,到底算什么?若说有情,为何他一直不信她?若说无情,他又为何那般对她?

    “青坠,茶凉了,你去换壶好茶。不是说王爷今晚会过来吗,等他来了我会好好跟他解释的。”秋水漫不想在被这种无端的猜测所扰,既然萧绝想听解释,那她就告诉他,把话都说清楚,也省的这么一日日的折磨。

    青坠听秋水漫这么说,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忙端着那茶壶走了出去。夜色静逸,一轮弦月挂在空中,照的地上婆娑树影。青坠疾步朝着厨房走去,却没瞧见一个影子闪进了秋水居里。

    秋水漫从房间里走出来,微微抬头看了看璀璨的星空,月光下她一袭湖绿色的衣裙随着细风微微摇摆,几缕青丝微扬,那身影仿若出尘的仙子一般。

    她长叹一声,正欲回房去,却听不远处有微微的响动,她猛的抬头看见一抹黑色的影子在闪动:“是谁?”

    她见那黑影快速的出了秋水居,她心下疑惑,快步跟了上去。

    那人似是极其了解府内,走的地方也是避开了巡逻的守卫。秋水漫心头泛着一丝不好的预感,正想掉头离去,却见一道黑影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秋水漫只闻到一股馨香的气味,还未看清眼前是何人,她便双眼一沉晕了过去。

    那人扶着晕过去的秋水漫,继而带着她穿过花园幽深的小径,月光下一个白色的人影立在那里。那人将秋水漫扔到他的面前,那白衣人顺手接过,将秋水漫搂在了怀中。

    黑影迅速的消失在了王府中,月光下那白衣男子脸上一面精致的面具,只露出一张薄唇,面具下幽深的目光盯着怀中的人,他手中拿着一只瓷瓶打开,凑到秋水漫的鼻尖。

    ……

    萧绝安抚了裘香雪后,从飘香院走了出来。迎面正看见青坠着急的跑了过来,看见萧绝青坠忙上前询问:“王爷,王妃没有跟你一起吗?”

    萧绝冷遂的眸子一沉,眸光一敛异色沉声道:“怎么了?她不在秋水居吗?”

    青坠只感觉浑身一震冰凉。“我去换了壶热茶,回来后就不见了王妃,奴婢以为她来找王爷了呢。”

    萧绝双手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他眸光沉了又沉,阴狠的声音道:“应该就在王府,去找。”

    说着,他已经扔下青坠,匆忙离去了。萧绝走在诺大的王府中,心头甚是烦乱,府中守卫这么严谨,秋水漫不可能丢了。

    或许她在花园散心也说不定,这么想着,他眸光微微一沉,朝着王府花园走去。

    秋水漫从恍惚中慢慢醒来,一双迷离的双眼却是看不清眼前的男子,只听他细柔的声音低唤她的名字:“漫儿。”

    那声音彷如是从冗长的梦境中传过来的一般,虚幻又有些真实,她神志不清,喃喃的问他。“你是谁?”

    那白衣男子抚着宽厚的大掌摩挲着她的脸颊,继而轻叹一声:“我是阿烨啊,我来找你了。”

    秋水漫听到阿烨这个名字,意识越发的模糊起来,如同被人催眠了一般。“阿烨,真的是你吗?阿烨。”

    萧绝方走进花园,便听女子低吟轻柔的声音响起,阿烨的名字就如同一道霹雳一般劈进了萧绝的耳中。

    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却见偏僻的假山前他的王妃正搂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那姿态极其暧昧。月光下那白衣男子脸上戴着一面面具,正爱怜的抚摸着秋水漫的脸颊。

    这一刻,萧绝的心仿佛被烈焰所燃烧,她竟然背着他来此私会情郎?愤怒淹没了所有的理智,杀气蔓延而来。

    一道浑厚的掌风从花丛中疾驰而来,那白衣男子抱着秋水漫旋身一跃,身后的假山轰隆一声,碎石满地滚落,惊了这安逸的夜色。

    “放开她。”萧绝一声怒吼,双眼染上了火焰,如同炼狱而来的魔鬼一般。

    那白衣男人轻蔑一笑,却是将怀中的秋水漫拥的更紧了一些。“漫儿,告诉她我是谁?”那人附耳在秋水漫耳边催眠。

    “阿烨,你是我的阿烨。”秋水漫不自觉的呢喃,双眼却很是无神。

    萧绝怒急,不由分说的上前与那个白衣男人厮打在一起,但萧绝又不能出狠招,他怕自己的掌风会伤了秋水漫,所以没有下杀招,只是想将秋水漫夺过来。

    那白衣男子知道自己不是萧绝的对手,凭着秋水漫在手他能勉强与其抗衡,但他知脱不了多久,便使了个诈,将秋水漫一把推开。

    萧绝忙去接秋水漫,那白衣人却跃上墙头,常风赶来后便看见这一幕。“王爷,你没事?”常风急声询问。

    萧绝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双目满是怒色。“给我追。”简短的三个字布满杀气,常风得令匆忙跃上那白衣人逃走的墙头,追了过去。

    “秋水漫。”萧绝紧握着秋水漫的香肩,此刻的他早已被愤怒所淹没,完全没有看见秋水漫那迷离失魂的双眸。

    “阿烨。”秋水漫的脑海意识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她轻声咛喃,却将萧绝的怒火点燃到了极致。

    萧绝抱起秋水漫,朝着她的秋水居走去,青坠听到消息已经赶了回来,还未走进,便听萧绝阴冷的声音。“打一盆冷水过来。”

    青坠浑身一寒,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忙转身,打了一盘冷水端了进去。还未等她将水盆放下,一道黑影迅速的接过她手中的水盆然后悉数泼到了躺在床上的秋水漫身上。

    那从井水中打上来的水极其冰寒,尤其眼下又是夜里,这一盆冷水浇下去,秋水漫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出去,没有本王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萧绝没有回头,他阴沉的双眸一直瞪视着还未回神的秋水漫。

    身后的青坠吓得不敢在逗留,匆忙转身,闭上了房门。站在门前,她的心仿佛要跳出来,只能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秋水漫有些冷的缩了缩身体,而萧绝的目光却是比这冷水还要冷。她垂眸不敢看他,脑海中一些模糊的记忆逐渐的清晰起来。

    有人将她引了出去,然后她就像被人催眠了一样思想不受控制。有人要陷害她,会是谁?

    还未等秋水漫反应过来,一道压抑的气息席卷而来,萧绝快步走了过去,却是一把掐住了秋水漫的脖子。“为什么要背叛我?秋水漫,我说过,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会……”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但余音却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的手指掐住着粉嫩的脖颈,看着她的小脸在一点点的变红,甚至她都没有挣扎。

    萧绝猛然清醒,松了手中的力道,秋水漫咳了几声,虚弱的大口喘着粗气。“萧绝,你从来就不信我。”她眸中渐渐染上一层薄雾,一字一句透着悲戚和绝望。

    “信你,你让我如何信你?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秋水漫,你以为本王当真不舍得杀了你吗?”他将她拽到眼前,愤怒的目光似是要将她燃烧。

    秋水漫凄凉一笑,是了,这个男人从来就不相信她的。她突然闭上了眼睛,有种视死如归的绝然。“那你就杀了我。”她也是累了,与其这样和他纠缠下去倒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萧绝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她神情淡然,脸上还有未干的水迹,发髻凌乱,散下来的发丝贴着她的脸颊。衣衫因为被水浸湿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呈现。

    她竟然想死?她想死!萧绝的脑海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秋水漫的绝然彻底将萧绝惹火。

    就算死,她也是他萧绝的,谁也不能夺走她。他似是疯了一般,扯着她身上湿透的衣衫,大掌紧攥着她的柳腰似是要将她捏碎。

    他将她压在身下,疯狂的吻带着肆虐的姿态,毫无温柔,只是霸占。裂锦的声音和着他低吼狂暴的声音,秋水漫猛然惊醒。

    她不要这么羞辱的活着,她不要沦为他发泄兽欲的工具,要活就活的有尊严。她奋力反抗,不停的挣扎使劲了全力。

    她越挣扎,萧绝越狂躁,他想征服她,想占有她,她本来就是他的女人。“你这是在为谁守节,你的阿烨吗?”他松开她的唇,唇角一抹血丝也不知谁的血。

    秋水漫满眼泪痕,这一刻他恨极了这样待她的萧绝。发髻在挣扎的时候松开,她的手无意间触上一只金簪,她将那金簪我在手中突然将发簪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处。

    “萧绝,你若敢,我便死在你面前。”她说着手中的发簪划破了她本就泛着五指印的脖颈。

    萧绝猛然一惊,顿了顿,看着她脖颈流出的血迹,慢慢的染红了身下的被单。“秋水漫,你疯了吗?”他不可抑制的怒吼,她竟以死相逼!

    “我没疯,疯的人是你。萧绝,我也是有尊严的,你凭什么肆意践踏我的尊严?”她说着手中的力道又重了一些,发簪深了些许,明明很痛,她却犹如没了只觉。

    那发簪就像刺进了他的心中一般,心尖泛着痛楚。他再也不敢乱来,她的坚决,她那清澈的泪花,无不像一把把尖刀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他失笑,满脸悲戚。“秋水漫,好,你很好。”他旋身,阴寒的眸子迸射出寒光。掌风一扫却是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付之碎屑,满室狼藉。

第四十五章 爱恨

    片刻后,他的人影已消失在了房间中。秋水漫闭上眼,松了手中的发簪,泪却止不住的流淌。

    门外,青坠喏喏的走了进来,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忙奔到床前,看着秋水漫。

    她闭着眼,泪珠却似断了线,身上的衣衫被撕碎,浑身上下湿透,而脖颈处还有血在流出。

    “王妃,你怎么样?”青坠的声音有些哽咽。

    秋水漫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只感觉漫天的黑暗冰冷,似是要将她坠入无边的地狱之中。

    “王妃。”青坠惊慌的声音在房间内传了开来。

    萧绝大步离开了秋水居,满心的烦躁,站在微凉的夜风中,他的神智好似微微清醒了一些,但心头依旧混乱没有细心的去思考。

    常风的身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见萧绝他径自跪下。“对不起王爷,属下没有拿下他。”

    萧绝睨了他一眼,微微闭眸道:“起来。”

    常风起身,方要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就听萧绝道:“今晚的事情,本王要查个水落石出。”

    萧绝眸光微微一沉,他的殷王府守卫如此森严,那个白衣人是如何进来的?与他交手的时候萧绝明显能看出他并非是他的对手,他能逃走也是利用了秋水漫。

    按理说凭他这点功夫想混迹他的王府是不可能的,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这一刻,所有的理智统统回到了他的脑海,他要解开所有的迷局。

    朝阳阁里,聂容泽一袭雪白的衣衫伫立在星空下。他仰头看着空中的繁星,那颗守护帝王星的贵星已经越来越弱,很快便有坠落的迹象。

    一旦贵星陨落,那么所有的命运都将会改变。当日他亲自将这颗贵星送到那颗帝王星的身旁,是他……不懂得珍惜!

    暗夜里一道黑色的影子掠了进来,那人跪在聂容泽的身后,身影如魅,声音漠寒。“主子。”

    聂容泽轻嗯一声,却是没有回头。“府上是不是发生了有趣的事情?”他虽然未迈出这朝阳阁,但府外的嘈杂他还是隐约听见了。

    那人将事情一一禀诉,事无巨细。聂容泽听后,眉头轻挑,唇角一勾,深沉的眸光微微闪烁。“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他了,有意思。”聂容泽轻声笑着,素手轻轻一挥,那黑影退了下去。

    聂容泽再次仰望着星空,良久后他轻叹一声,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萧绝,我在帮你一次。”他说着,薄唇轻抿,一抹清淡的笑意淡然消逝。

    青坠匆匆忙忙的来到萧绝的书房,门外常风守在那里,看见青坠他一抹疑惑划过正欲询问,却听青坠慌张的声音传来:“常风,王爷在里面吗?”

    常风点点头,却是拦住了青坠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

    青坠跺了跺脚道:“王妃她,她出事了。”话音方落,书房的门突然打开,萧绝阴寒有些惊慌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她怎么了?”

    “王爷走后,王妃就晕了过去,还发起了高烧不退一直喊着王爷你的名字,奴婢去请穆公子可是他并不在府中,这才……”

    青坠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萧绝身影如风一般迅速的消失不见了。青坠愣了片刻,常风拍了拍她的肩笑道:“看来王爷还是很在乎王妃的,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常风已经拉着青坠出了院子,并询问着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萧绝冲到秋水居,虽然房间里那些被他打碎的东西已经被清理了,但空荡的房间无不在控诉他的行为,他心中深深的悔恨,为何一遇见她的事情他总是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情绪?

    他疾步走到床榻前,看着床上陷入昏迷的秋水漫。青坠已经将她身上的湿衣换下,被褥也换了干净的,她脖子上的伤口青坠也做了处理,可床上躺着的秋水漫依旧额头冒着汗珠,浑身在不停的颤抖。

    萧绝满脸的心疼自责,他的手颤抖的想去抚摸她的脸,却又顿在半空,秋水漫似是在梦魇,惊慌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萧绝…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她扶起来紧紧的搂在怀中。“漫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对你,你千万不要吓我。”他轻声咛喃着,心中悔恨万分。

    门外常风和青坠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两人无不动容,明明王爷是这么在乎王妃,为何非要用伤害的方式呢?

    “常风,快去把聂容泽请过来。”萧绝想起,眼下能救秋水漫的只有聂容泽了。这个人虽是个神棍,但医术也是极好的。

    常风点头,匆忙退了出去。青坠也去准备清水毛巾,留给萧绝和秋水漫独处的时间。

    “漫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像是承诺又像是自我安慰,他轻轻吻着她发烫的额头,心却疼的似是不能呼吸。

    聂容泽迈着悠然的步子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萧绝。他从他那双焦虑和满是疼爱怜惜的双眸就能看得出,这个男人是对她动了心,他果然还是爱上了她!

    聂容泽微微失神,心底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息。

    “国师,劳烦你替王妃看看。”萧绝见他走来,也没察觉到他微微的异常。

    聂容泽回神,萧绝将秋水漫放平,让出了地方。聂容泽走过去,坐在床榻一角,伸手抚上秋水漫的脉象,却见他俊逸的脸上微微一抹凝重,眉头跟着一拧,又仔细的探了探。

    萧绝脸色着急,双眸一直盯着聂容泽的动作,等的急迫。“她先是被人下了失魂散,又受了寒气,还受了伤,再加上她心情郁结这病才来势凶猛。”聂容泽收回了手,正色说道。

    萧绝微微一怔,聂容泽的话他一字一句听在耳中。“失魂散是什么东西?”萧绝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聂容泽起身,环顾了周围一眼,常风似是知道他要寻什么,忙走了出去。“失魂散是一种能迷失心智任人操控的毒药,中了此毒的人将受人催眠,说出的话都是违心之词。”

    萧绝浑身一震,犹如被人猛的劈了一下。花园中,他怎么就没有看出秋水漫的异常?她是被人下了药,那些话都是假的。

    萧绝闭了闭眼睛,内心翻腾不止。常风断了笔墨走了进来,呈到了聂容泽的跟前。

    聂容泽看了常风两眼,唇角微微一扬笑若春风。“不愧是萧绝调教的人,颇有眼色啊。”他随意的赞赏着常风,提笔写下一张药方。

    “这药方只能治病却不能治心,眼下王妃心伤过度,若是她执意不肯醒来,就算服下什么灵丹妙药也是枉然。王爷,你明白吗?”聂容泽将药方递给了常风,常风接过,微微一愣。

    萧绝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秋水漫,是他伤她至深,所以她用这么办法来惩罚他。“常风,去煎药。”他说着坐在床榻前,伸手握着秋水漫纤细的小手。

    聂容泽站在原处久久未动,过了一会后他一声轻叹又道:“我先回去了,王爷有什么吩咐派人来遣我就是。”

    萧绝没有回头,清凉的声音只留下两个字:“多谢。”

    聂容泽浅浅一笑,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前他又回头看了萧绝一眼,这一眼带着审视和探究。他收回目光,走了出去,头顶一片璀璨的星空,他的身影也模糊在了夜空中。

    萧绝喂秋水漫服了药,果然她的高烧终于退了去,只是她一直睡着却不醒来。萧绝真的担心聂容泽说的话,害怕她自己不想醒来,便和她说了一夜的话,从他儿时一直讲到遇见她的那个时候。

    秋水漫似是掉入冗长的梦里,周围一片混沌,迷雾重重。她想走出去,但好似被困在了迷雾中,直到有低沉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漫儿,你醒来,漫儿。”

    像是下雨了一般,有雨滴一滴滴落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心突然一阵揪疼,那个模糊的人影在那片迷雾中慢慢的开始变得清晰。

    他颀长的身影,标致性的黑色锦袍,那孤寂的背影和他俊朗的五官在她脑海不停的闪现。

    她想去追那道影子,可他却突然消失在眼前,她惊慌失措的大声喊着:“萧绝”双眼暮然睁开。

    “我在,我在。”萧绝抓着她的手,看着她醒过来,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秋水漫的眼睛动了动,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是在做梦吗?她恍惚了片刻,感觉到手心被人紧紧攥着,这不是梦,真是萧绝。

    秋水漫想起昨夜发生的事,眸光的光彩慢慢的散去,清哑的声音有些冷漠:“放开我,出去。”

    萧绝的心一沉,握着她的手慢慢的松开。“漫儿,对不起,我……”在她昏迷的时候他可以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和她说出那些话,可如今她醒了过来,他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他萧绝半生戎马,驰骋沙场,可以让敌人闻风丧胆,死而复生后更有鬼王的称号,人人畏惧。

    他自诩不将天下人放在眼中,却唯独对一个她无法自控。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控制他的情绪,就如此刻她冷冷的漠视自己,斥他离去。

    明知是自己有错,明知是自己无理,更怕自己的强势会让她受伤,他竟半豪反抗不得。

    秋水漫别过脸去,心中却是复杂万千,她梦中也是他的影子,醒来看见他守在自己身边她明明是欣喜的,可她就是不想原谅他。

    “你在睡一会,我让聂容泽再来给你把把脉。”他起身,说的话极尽的温柔。秋水漫能感觉到,他看了她一会才不舍的转身离去。

    听着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她背过身去,看着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昨夜她昏过去后就失去了意识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唯一记得的是萧绝的声音和那冰凉凉落在自己的脸颊上的东西。

    她细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颊,摸到一点水迹放在唇边舔了舔,是涩的,这是泪!

    萧绝他为她哭了吗?这怎么可能?秋水漫自嘲一笑,望着床帐上的繁花久久出神。

第四十六章 疑惑

    出了秋水居,萧绝的脸色顿时有些凝重,他眸光深深,隐在袖中的手紧握着,心中火焰腾升,究竟是谁要陷害秋水漫,他一定要查出来!

    他抬头目光微微眯了眯,抚手轻揉了揉额头。他陪着秋水漫一夜,便和她说了一夜的话,他真的很怕,怕就像聂容泽说的,她心伤过度不愿醒来。

    好在,她终于醒了,虽然还不肯原谅他,但是他不会放弃的!萧绝深吸一口气,身后的常风不时的打探着他,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常风也能猜出他此刻的心情。

    “王爷,你累了一夜,还是让属下去请国师。”常风开口道。

    萧绝没有回头,只是略显疲惫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不用,本王自己去就行了。你告诉青坠,让她为王妃准备些补,本王去去就回。”

    常风应了声是,看着萧绝的影子穿过花园曲径朝着朝阳阁的方向走去。他微微一声低叹,摇了摇头,似有些无奈的转身回了秋水居。

    朝阳阁内,聂容泽端坐在院中凉亭里,依旧一袭雪白的衣衫不染凡尘,修长的手指端着上好的官窑白瓷茶盏,姿态优雅且随意。

    萧绝看着他,眸光微微一沉,他与聂容泽之间的关系非常的玄妙,似敌非敌,似友非友,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很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城府颇深,运筹幄,只是他们两人从来没有过正面交锋过,如果他们两人为敌,那将是很可怕且很刺激的一件事。

    “王爷,你还要看多久?本座可不想被人误会我有断袖之癖。”聂容泽抿着唇,握着手中的茶盏微微一转,却也不回头,一番话说得极其戏虐。

    萧绝脸色一黑,这个神棍,看似温朗无害实则谁也没他能算计。萧绝走了过去,掀了衣袍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聂容泽放下茶盏,顺手拿过一旁的杯子,端着茶壶为他斟上一杯。“看来王妃是醒过来了。”他似是极其笃定,将茶杯推到萧绝面前。

    萧绝扫了他一眼,端过石桌上的茶杯端起轻抿了一口。“聂容泽,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很无用?”他眸光轻落在聂容泽的身上,幽深的眸子似在打探又像是在质问。

    聂容泽眉心一挑,笑了笑,为自己的杯子蓄满香茶。“王爷,都说旁观者清,入局者迷。只因你太在乎王妃所以才会着了别人的道,要知这世上最可怕的并非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心魔。”

    他敛了笑容,后面的话说的极其认真。

    萧绝垂眸,盯着茶杯中的水微微的出神,聂容泽说的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心魔在作祟。

    萧绝收回了沉思,侧头看着聂容泽突然反问道:“那国师可有心魔?”

    去见聂容泽的表情微微一怔,一抹异色从他精锐的双眸一闪而逝,萧绝还未抓的住那丝奇异的光芒,聂容泽已恢复了本来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和他温郎的眸光如同一道保护色,让人很难揣度他心中的想法。

    萧绝知道聂容泽是个有故事的人,可是他费尽全力也无法查到他身上的秘密,因为他的身世太干净,所以才会让萧绝疑惑。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心魔,只是来源不同。它许是源自于爱亦或是恨。”聂容泽放下杯子,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着实看不透。

    萧绝与他的眸光相对,彼此间的对视犹如擦出一片火花,又像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在用气势压倒对方。

    萧绝是个聪明人,聂容泽的这一番话他早已听出了端倪。“原来如此。”萧绝兀自一笑,站了起来:“本王今日来是请国师再去给漫儿把把脉。”萧绝道明来意,也打破方才那诡异的气氛。

    “好。”聂容泽温朗的声音应着,随即起身,似是无意的问了一句:“穆神医还没回来吗?”

    萧绝顿了顿脚步,侧头看了看一旁的聂容泽,他的话听似无意可萧绝觉得聂容泽会这么问是故意的。

    昨日事出突然,也未曾留意穆流非的去向,只猜测他许是回府去了,又因为夜深他才没有派人去遣。

    可萧绝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裘香雪受了刺激后,穆流非为了很好的照顾他一直都是留宿王府的,怎么昨夜他就突然回去了呢?

    “国师怎么想起询问穆流非了?”萧绝笑着问道。

    聂容泽轻笑一声,低头轻轻抚了抚袖口。“也没什么,只是昨日穆神医与我说的话有些奇怪。想来他定是误会了昨日在湖心亭发生的事情,以为本座爱慕王妃。”

    萧绝猛然收了脚步,回头看着他,声音有些微寒。“他对你说了什么?”萧绝的脸色很是凝重。

    聂容泽微微挑眉,笑着将昨日在池塘边偶遇穆流非一事说了出来。萧绝听后,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幽深如炬透着清寒冷冽。

    “国师先去秋水居为漫儿把脉,本王失陪一会。”萧绝没有多说,撂下聂容泽一个人转身疾步离去。

    聂容泽耸耸肩,轻轻的笑意散在唇角边,似有些赞赏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也只有你萧绝才有资格做本座的对手,你可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抬头深吸一口气,望着头顶那片湛蓝的天空。闲看云舒云淡,只怕今生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青坠见聂容泽一人来了秋水居,眉头不自觉的拧成一团,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更遑论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她不敢掉以轻心。

    将聂容泽引进了房间里,青坠在一旁守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对于青坠的心思,聂容泽怎会不知,他兀自一笑,扫向青坠的眸光里带着些许温柔。

    “怎么,你们王爷都敢放我一个人来这里,你这个小侍女还害怕本座会吃了你们的王妃不成?”他遇带嬉笑,温润清朗,举手投足间尽显邪魅之态。

    青坠被他那一眼看的有些发慌,匆忙低下头去。“奴婢不敢,只是王爷吩咐了让奴婢好好照顾王妃,奴婢不敢怠慢。”青坠恭敬的回着,却在心中忍不住腹黑这个男人给她找麻烦。

    秋水漫被他们的对话声吵醒,睁开眼睛,正听青坠说着这冠冕堂皇的话。她微微侧头对着一旁的青坠说道:“青坠,我饿了,去给我弄些吃的。”

    青坠看着秋水漫醒来,又听她遣她离开,一时有些犹豫。

    秋水漫知道她担心什么,温声劝道:“你放心,国师是个正人君子,你不要多想。”

    聂容泽闻这话,一手扶了扶鼻轻咳一声,唇角微微翘起,细细的目光上下看着青坠。青坠被他这诡异的目光瞧得浑身不自在,匆忙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待青坠远去,聂容泽才颇感无奈的轻叹一声。“难怪你这侍女一直对我颇有微词,原来在她心中我是如此不堪的人?”

    秋水漫看着他的表情,像是认真又不像,秋水漫搞不明白。“国师别在意,她只是关心我。”秋水漫替青坠说辞。

    聂容泽点点头,不再与她玩笑,正色道:“王爷让我来给王妃你把把脉,你不知道一向神情自若的鬼王萧绝,昨夜见你病成那副模样吓得脸色苍白。本座与王爷相识数年,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

    秋水漫听着聂容泽的话,眉心一抹悲伤划过,她没病的时候不好好待她,等她病倒了她看不见的时候他做那副模样又有什么用?她像个置气的孩子,满腹的委屈还没发泄出,也不想就这么原谅了他。

    “国师是王爷派来做说客的吗?”秋水漫眸光浅浅的看着他。

    聂容泽笑了笑,朝着她走了过去,在床榻前坐下,回道:“本座可没功夫为他做说客,让我为你把把脉。”

    秋水漫点头,一抹清香之气徐徐传到了她的鼻中,这味道好生熟悉。秋水漫愣了愣,竟忘了伸手过去,脑海一抹灵光闪现,她眸光闪了闪,吃惊的看着聂容泽。

    聂容泽察觉到她眸中的异样和脸上的惊讶,有些疑惑,薄唇轻齿问道:“怎么了?”

    秋水漫回神,有些心惊,聂容泽身上的香味便是昨夜里她闻到的味道。她虽然神智不清醒,但那股萦绕的香味却是特别的熟悉。

    秋水漫将手臂伸过去,聂容泽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脉搏仔细的探着,秋水漫却凝声问道:“国师身上用的何种熏香,味道有些特别。”

    聂容泽微微挑眉,笑着回道:“是奇楠水沉香。”

    水沉香?秋水漫虽然对古人的香薰不太了解,但她知道但凡名流之士都会熏香陶冶情操,比如皇上惯用的龙涎香,还有王府中时常用的安神香。

    “国师所用的熏香定然是与众不同的?奇楠水沉应是极其珍贵的。”秋水漫猜测道。

    聂容泽收了手,微微点头道:“没错,这奇楠水沉是兀戎进贡的极。当日皇上将它赏给了太子、殷王及本座。但据我所知,太子和殷王都不是喜欢水沉之人,也不知他们将这贡搁在哪里发霉了。”

    秋水漫微微一怔,思虑了片刻。这么说来,使用这奇楠水沉香的便只有聂容泽了?

    不对!不是聂容泽。秋水漫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眼前的男人虽然让人看不透心中所想,但他绝非是卑鄙之人,昨夜设计陷害她的人,目的或许就是离间她与萧绝的感情。

    如果真是聂容泽,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聂容泽见秋水漫久久不语,她突然询问起他身上的熏香来,这其中定然是有原因的。他垂眸看着沉思的秋水漫,她极其的认真,仿佛想到了什么又推翻了猜测,莫非是和昨夜的事情有关?

    “你突然问起本座身上的熏香,莫非是与昨夜的事情有关?”聂容泽声音朗润,微微挑眉,睨视着她。

    秋水漫郑重的点点头,扶着床榻坐了起来,声音极其认真郑重:“昨夜里我在那个白衣男人的身上闻到了奇楠水沉的香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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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423/ 第一时间欣赏鬼王的七夜绝宠妃最新章节! 作者:柠檬不萌所写的《鬼王的七夜绝宠妃》为转载作品,鬼王的七夜绝宠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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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的七夜绝宠妃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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