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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溺宠世子妃全文阅读

作者:卖萌猫     重生之溺宠世子妃txt下载     重生之溺宠世子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绿腰下场(一)

    “母妃想来是近日倦乏了,所以才会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将王妃送回王府”

    正堂之内,原本心情甚好的萧夜玄看着此刻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却是字字伤着自己妻子的锦亲王妃陈氏,周身泛起一股越来越强烈的寒意。霍的侧过身来,便要让一旁立着的老管家送客。

    “夜玄,这自古子嗣之事都是万分重要的,母妃身边的嬷嬷亲眼瞧着你这世子妃到药仙堂中去求医,一去就是半天。若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何至于如此,母妃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听到儿子不留情面的轰人的话语,锦亲王妃一瞬间有了一丝惊愕,难道自己的儿子是被这儿媳妇玉如歌迷昏了头不成,连听到身子有亏,难以生养这等的大事都是如此的不在意。

    对自己这个母妃不冷不热,视若无物,对儿媳妇却是千依百顺,呵护备至,实在是气煞人!此时此刻,陈氏更加坚定了要往儿子身边放人的决心。

    “母妃给你挑的这收房的丫鬟服侍人的手艺十分了得,若非是给了你,母妃我也是舍不得的”,说完,陈氏顺势指了指身边立着的俏丫鬟绿腰。

    望着着不远处对着自己粉面含春,欲语还休的丫鬟,男子面上的神色骤然变冷。

    “既然母妃如此喜欢,便留在身边好生伺候便是,儿臣身边有一妻便足以,至于子嗣之事,莫说歌儿身体康健,就是当真有恙,夜玄便是不要子嗣,也断然不会纳妾”。

    听到男子所言,望着男子双目中的坚定,如歌心头一暖,心中却是明白,自己这一辈子是彻底的栽在了这个男人的手里。

    立在那头的绿腰听了一身黑袍男子的话却是面上一僵,内心恨得的要死。除了这玉如歌,这世子爷当真是眼里没有其他的女子不成。望着漆红的柱子上倒映出的经过仔细斟酌的打扮,虽说比那世子妃略有不及,可也算得上的清丽佳人,到底是这世子爷不知道自己伺候人的手段才会那般,如今只能期望这王妃拿出些威严来,也许自己未必没有机会。思及此处,绿腰不由得望向了不远处陈氏。

    “你······”见男子说的认真,锦亲王妃陈氏不由的十分恼怒。锦亲王虽说对柳氏十分的喜爱,但为了子嗣繁衍,这妾室也没少纳。自己阻止都阻止不过来。眼前的儿子对儿媳妇却是一心一意的,这让陈氏多少有些心酸,内心深处竟然酝酿出一种名为嫉妒的情感。

    这边的如歌见母子二人陷入了僵局,视线转向在锦亲王妃的示意之下被那描眉画目打扮精细的女子放在桌上的那碗据说有奇效的补药。

    “如歌还从来未曾听说过这世上还有能让人一个月之内怀上孩子来证明人身子不亏的药。母妃若是不信如歌所言,大可让宫中的太医或者是府医前来为如歌把脉便是”。

    闻言,望着面色淡然的如歌,陈氏撇撇嘴道:“这等的事怎能轻易让他人知道,府里头的两个儿媳妇身子都不好,这不是要丢我们锦亲王府的脸面么。何况这药的方子府医已经验看过了,乃是上等的大补药方。你若有心便服用便是,若是结果不好,我也不会看轻于你,将来我身边这大丫鬟绿腰若是有了孩子便直接过继到你的名下便是”。实际上陈氏也是不确定这药的药效到底如何,只不过此时断不可让儿媳妇爬到自己的头上去,这药若是起了效用,儿媳妇怀上了,自己也算是有了嫡出的孙子,找个机会将孙儿养在身边,将来也不愁儿子媳妇不记着自己。若是没有效用,儿媳妇没怀上,便是给了自己机会稳稳的拿住她。而且借着机会还能在儿子的身边放上自己的人,可谓是一箭数雕。

    “为夫君生育子嗣与纳妾乃是为人妻者应当做的,你若是不同意那便是不贤”

    听到陈氏所言,如歌当真是啼笑皆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柳侧妃走后,这锦亲王妃对锦亲王身边的妾室是一个个的打压,几乎全部发配到了外面的庄子上。如今却要给自己的夫君送妾。想来也是,自从柳家的人被判了流放之刑,柳侧妃便被王妃陈氏借着由头发配了出去,锦亲王顾念着柳氏,这三个月常常往庄子上跑也是甚少出现在王府内,任凭锦亲王妃如何闹腾也是不顶用了。自己的婆母陈氏在王府之内没了对手,空下心思来,眼下便开始对自己出幺蛾子了。

    闻着这副黑色如同墨汁一般的大补药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扫了一眼那立在陈氏身边的丫鬟绿腰那双杏眼之中隐隐欲现的精光,如歌却是心头冷笑,在经历了柳甜儿的事之后,这府里面的竟然还有人打着夜玄的主意。

    望着眼前这张有着几分熟悉的脸上,如歌直叹命运的奇妙。有些人有些事终究还是有相遇的一天,前生自己亲手扼杀掉的人,重生之后再次相遇。不同的情景,却是相同的目的。

    是了,新婚后的第一天,如歌便认出了随着夏嬷嬷出现在世子院内的这名女子是何人。

    緑腰!前生欧阳绍从红玉楼带回来的贱妾。方开始对自己毕恭毕敬,实际上却是口蜜腹剑,心怀叵测之徒。原本以为自己与欧阳绍再无交集,与她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没想到她却依然出现,而且面前的这药······也不简单,自己的婆母似乎是被人当了枪使还犹不自知啊!

    “母妃既然如此这般说,如歌若是不喝,便是不尊长辈,既然如此,儿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如歌向拉着自己的萧夜玄狡黠一笑,缓步走向陈氏的身边放着补药的桌子,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将桌上的补药端了起来,放在嘴边片刻便又从手上放了下来,内里药材的配料已经全然于心。

    “当归、白芍、熟地、川芎、香附、陈皮、党参、吴茱萸、桂枝、丹皮、清半夏、炙甘草······”望着听着自己报的药材名称一脸茫然的陈氏以及另一边神色微变的女子,如歌笑着解释道:“如歌在医药方面也是颇有一些研究,眼前的这药的确是一副上等的补身子的药”。

    闻言,那边提起心来的张氏母女二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自然,母妃抓来的当然是······”陈氏还未曾说完,却听得女子停顿了片刻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药却是好药,可这药里面放的血蜈蚣却是毒物,服用之后八到十日,蜈蚣毒血蔓延全身,皮肤会变得越来越粗糙,有蜈蚣的表皮一般滑而生硬,浑身会慢慢长出一颗颗血红的疹子······血蜈蚣乃是自我繁衍的爬虫,排斥异性,因而中了血蜈蚣毒的人亦是会排斥异性的接触······这服药服用之后不要说养身孕育子嗣,就是夫君碰到如歌,都会让如歌浑身犹如针扎一样的难受。母妃当真如此厌恶如歌,竟然要用这样的药来惩治如歌么?”

    说话间,女子面部表情变得十分的委屈。

    听得女子所言,原本还想夸赞自己带来的药的陈氏面上先是一僵,而后却是有几分不信,只道:“你莫不是不愿意喝这药或者是不愿意让别人亲近夜玄,故而这样说的?”

    在正堂内青鸾等人望着眼前咄咄逼人的王妃陈氏,俱是怒目而视,若非这锦亲王妃乃是自家小姐的婆母,此时此刻恨不得冲上前去给她几个耳刮子。

    而原本听到如歌所言已经满脸阴沉的萧夜玄闻得陈氏所言,早已经没了耐心,只是对着那头的老管家淡淡地说道:“去药庐中将薛青泽叫过来验药”。

    老管家望着这正堂内的情景,听得主子的话连忙应声退下,往世子府内偏僻些的药庐走去。

    没多久,原本在药庐中统计着药材单子的男子听完老管家匆匆赶来气喘吁吁的叙述,便在老管家的催促之下快步向着世子府这边正堂走来。

    待走进正堂内,在萧夜玄的示意之下,男子走近那放在桌上的药碗,闻了闻药的味道后,又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瓶子,打开瓶盖,内里一只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长着一圈绒毛的蜘蛛钻了出来落到了那只装着药汁的雕花纹凤凰鸟的瓷碗中。须臾之后,那碗中的药汁被蜘蛛尽数吸取。原本指甲盖大小的蜘蛛变得犹如婴儿的拳头大小,原本漆黑的身体也呈现血红色。

    见此坐在边上的陈氏连忙避得远远的,生怕这蜘蛛会从药碗之内爬出来。

    看仔细看过那蜘蛛浑身血红的表征,扫了一眼那方的锦亲王妃陈氏,薛青泽白净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只觉得这锦亲王夫妇实在是能闹腾的很。先前锦亲王在大哥的酒里面下药想将柳家的女人送上大哥的床,如今这王妃又想给大哥送上一个伺候的妾,还要让大嫂喝什么劳什子的补身子的秘方,而且是被人下了蜈蚣毒的。难道这锦亲王夫妇当真是要让大哥同他们翻了脸才放心了不是?

    “结果如何?”

    这还用问么?鼎鼎有名的民间神医“凌云”亲自断过的东西。听到男子的问话,看着众人集中在这边的视线,薛清泽只有如实回禀,“青泽用的土蜘蛛与血蜈蚣乃是天生的死敌,从土蜘蛛喝完药的表现来看,这药里面的确是有血蜈蚣的成分”。

    闻言,正堂内的所有人都望向了那头的带着不要过来的锦亲王妃陈氏,等着这位王妃大人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正堂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的严肃起来。

    ------题外话------

    十六号猫猫就可以回去了······上帝啊,严重缺眠的娃子终于能喘口气了。

第九十二章:绿腰下场(二)

    话说这薛青泽乃是医药世家出生,虽说跟随在萧夜玄身边,未在太医院坐职,却是洪帝封的三品医官,说的话陈氏自是信的。望着那方萧夜玄瞬间变得暴戾的目光,陈氏不淡定了,连忙转向一旁已然战战兢兢的张嬷嬷惊问道:“这药里面怎么会有血蜈蚣这样的东西,你不是将药方子拿去给府医审过了吗?”

    立在一边的张嬷嬷在听到女子报着药方子上的药材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在听到蜈蚣的时候,心里更是一咯噔。如今又被人证实了,在听到陈氏的问话之后,只能向对面站着的绿腰不停地使眼色。

    “王妃,奴婢家祖传的这药方子的确是好的,王府中的府医也已经鉴定过了,没有问题。奴婢认为定然是那熬药的不仔细,才将这样到处乱爬的毒虫给放了进去”。

    见事情败露了,张嬷嬷被质问,绿腰的面上丝毫不惧,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可惜,在红玉楼中用过几次的东西在这里居然一眼就被识破了。当即将责任全然推给了其他的人。

    “对!对!对!定然是那春香熬药的时候不仔细,才犯了这种错误!”听到绿腰所说,那张嬷嬷连忙应和。

    望着在正堂内一唱一和的两母女,立在一旁的薛青泽却是诧异的问道:“这血蜈蚣乃是异域的毒物,若不是有人故意而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王府?而且以这土蜘蛛的表现来看,这蜈蚣的毒可不轻,定然是被人化成了粉整条放进去的”

    闻言,那方的萧夜玄已然走上前来,端起桌上的药,望向陈氏等人的目光之中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直望得陈氏心里直发寒,早已经没了来时的那股子自信。此时此刻才猛然间想起来,这个儿子自小便不在自己的身边长大,自己在他的面前可未必有多少面子可言。看了一眼那桌上的药,当即指着一侧早已经被吓得腿软的张嬷嬷怒道:“你这老虞婆,你给我说明白,这药你是怎么让人抓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还不快去将那帮着熬药的春香也叫过来问明白!”

    听言,得令的张嬷嬷连忙站起身来“是······奴婢这就过去!”,这一边走却是想着怎么将这件事圆回去,这还未走到门口,眼前银光一闪,脖子上已经横了一把亮闪闪的软剑。

    “青鸾姑娘,你······你这是做什么?”,张氏看着横在脖子上的剑,一双鼠眼瞪得几乎要凸出来,惊声尖叫起来。

    无视这张嬷嬷的愤怒,被锦亲王妃主仆三人气得脸鼓鼓的青儿在一旁凉凉道:“嬷嬷还是在这候着吧,候在外面的侍卫黑岩已经带着人前去王府内请人了,他练得功夫自然比嬷嬷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动作自然要利索一些”。

    对于这一对母女,青儿等人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青鸾手上卡在张嬷嬷脖子上的剑也是卡的死紧。

    见此,张嬷嬷只能向着锦亲王妃陈氏求助“王妃娘娘!”

    知道事情不妙,望着身边双腿已经开始打着摆子的张嬷嬷。绿腰连忙跪下委屈的说道:“王妃对奴婢信任有嘉,如今又要抬举奴婢,对奴婢一家人都是极大的恩典,娘亲怎会做出给世子妃下毒这样的事来,想来这毒物定然是那春香见奴婢受宠,所以从中使了绊子,这人就是来了,定然也是不会承认的”。

    “王妃娘娘,世子爷,这件事当真与奴婢无关那!”,这张嬷嬷虽说不聪明,可也不笨,见绿腰的回话,知道眼下这样的情况,只能矢口否认,将责任推出去。

    任凭二人如何说,正堂内的萧夜玄便只在一边冷冷地看着。

    正堂内静默了许久,那陈氏看着在正堂内不断向自己看过来的张氏母女,思及这绿腰昔日的好处,陈氏心里还是不愿舍了这个婢子,只对着如歌呐呐道:“儿媳妇,今日的事怕是当真是有什么误会,你既然不喜她,将来换个称心满意的便是······”

    陈氏的话还未说完,那头一身黑衣侍卫黑岩已经带着丫鬟春香疾步向着这边走来。

    进了正堂之中。春香当即走到正堂的下首跪下。

    “春香给王妃、世子、世子妃请安!”

    “春香,你可知如今唤你来所为何事?”,望着在正堂下首的跪着的大丫鬟春香,在锦亲王府之时,青儿便已经打听过,是个极为老实本分的家生子,若说她下毒,可能性不大,不过这绿腰既然把责任推到了她的身上,如歌照惯例还是要问上一问的,语气上自然是温和一些的。

    “回世子妃,方才在来的路上,世子府的侍卫大人已经同春香说清楚了”。

    夏嬷嬷在临走之时便已经告诉了春香要好生盯着这母女二人,这一个多月来,这母女在王妃面前没少招惹是非,碍着此二人在主子面前得意,这春香也不好说什么。没想到这两个婢子竟是连主子都敢算计。还要将这等的事推到自己的身上,实在可恶!

    “那对于这件事你可有话要说?你可是见不得这绿腰在本妃面前得意,故而才在这药里面动了手脚,你若现在说清楚,本妃念在你在身边伺候多年,会对你酌情处理的”。

    听到陈氏所言,跪在地上的春香面上一僵。没想到伺候这王妃这么多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得到,一时之间,望向主子陈氏恭敬的目光变得越发的疏离起来。沉默良久,只定定的说道:“回王妃,各位主子,春香自小在王府长大,一向老实本分。这等危害主子的事是断然不会做的,若是王妃不信,春香情愿剁去双手,以示清白”。

    好一个烈性的婢子!望着一脸坚决的春香,在场的人无不感叹这春香的气性。

    “春香你莫不是做贼心虚,所以才情愿受这样的惩罚”。

    见在场的人望向春香的目光皆带着赞许,在一边跪着的绿腰咬了咬牙,开始对着春香发起攻势。如今只有将错就错,将这黑锅彻底的压在这春香的身上,自己与母亲张氏才有可能幸免于难。

    听到绿腰所言,大丫鬟春香的面上有了一丝冷笑,望向绿腰的目光中满是轻蔑:“春香虽然身份低位,可也不会像那些从迎来送往的红玉楼里面出来的下贱之辈,日日想着被世子爷收房,想得什么腌臜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请各位主子明鉴”。

    “你······”,被春香揭了老底,绿腰又羞又恼。

    “红玉楼”,咀嚼着这三个字,立在如歌身边的萧夜玄的视线向着那边的薛清泽。

    那原本站在一边看着戏的薛青泽,一听红玉楼,再仔细看看眼前跪着的丫鬟绿腰。我的乖乖,这不是去年那次酒宴上自己给大哥善后之时顺手给赎了身的歌舞艺妓吗?看目前这情形只有**就是这个小女子给自己的大嫂下药了,瞄了一眼那边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的萧夜玄,薛青泽只觉乌云罩顶,十分的不妙,这件事虽说自己曾向大哥禀报过,可这位爷当时多半也是没放在心上,这秋后算起账来自己恐怕吃不住,必须要想办法补救哇。

    扫了一眼那桌上的那只涨挺挺的土蜘蛛,当即假咳了两声道;“其实要知道这蜈蚣是谁放的十分的简单,只看这场上的两个婢子敢不敢试了?”

    说着,薛青泽将桌上的那只土蜘蛛放在自己的手掌中。

    “因这血蜈蚣外皮有一层极为i特殊的黏膜,即使是风干,黏膜上依旧会带有人沾上之后怎么都洗不掉的淡淡的气味。这土蜘蛛对血蜈蚣的这种气味十分的敏感,谁要是在十日之内碰过那血蜈蚣,只需将它放在地上,让它自由活动,它便能分辨的出来这正堂之中那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曾经碰触过这要里面的蜈蚣。只是这土蜘蛛与血蜈蚣乃是天敌,同时亦是极为有名的毒物,一旦找到了血蜈蚣的味道,一口便会将这碰过蜈蚣的人咬死······”

    闻言,那边的张嬷嬷与绿腰的面色变得惨白。要知道,这血蜈蚣是绿腰拿出来的,张嬷嬷又拿着磨成粉放进的药里头。若是这土蜘蛛真有这等的效用,他们二人岂不是都要赔上了命。

    往着薛青泽手中的八只脚不停滑动着通体血红仿佛随时要下地的土蜘蛛,张嬷嬷首先颓然的跪倒在地。

    “王妃娘娘,世子爷,都是奴婢一时糊涂犯得错,与绿腰无关,求王妃娘娘恕罪,求王妃娘娘恕罪!······”。

    到底是母女,想到幼年将女儿卖了,到底还是有着几分歉疚的,再说,这女儿在王妃身边得眼,将来这家里面不成气候的三个儿子还等着提携。这张嬷嬷首先认了错,只想着一个人将这件事担下来。

    “娘亲,你怎能做出这等的事!”,见张嬷嬷认了罪,绿腰自然明白母亲的用意,一个人死总比一块儿完蛋的好,当即一副痛心疾首状。

    望着在地上不停求饶的张嬷嬷与一脸哀伤的绿腰。陈氏当即站起身来怒道:“原来果真是你这老货干的好事夜玄,如歌,你们放心,母妃回去定然会从重处置这不要命的老货”。

    扫了一眼那上首站着的一脸信誓旦旦的陈氏,男子并不曾言语,只是将视线转向地上伏倒在地的张嬷嬷,吐出的话语极近阴冷。

    “杖毙!”

    男子话语停顿的片刻之后,室内出现又出现两名手持铁棍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两男的分别的一棍,只将地上的张嬷嬷打的颈椎,腰椎断裂,连痛呼都来不及便当场吐血毙命。

    “娘啊!”见张嬷嬷被打得骨头都穿了过来,绿腰的面上满是惊恐。

    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手段是狠的,可却从来未曾亲眼见到过,如今这算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遭,看着瞬间没了声息的张嬷嬷。陈氏已然惊得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正想带着地上的两名丫鬟速速离去,却见男子举步向着自己这边走来,那双眼中依旧是极冷,陈氏不自觉的便往一边退开了。

    那跪在地上的绿腰亦是连连往后退跪,方才退了一步,便觉得颈上一痛,好似多了什么东西,双手一摸,便捉到了那只通体血红的土蜘蛛。而在那蜘蛛蠕动的嘴上,还咬着细小的一块肉。当即惊得将那蜘蛛重重的扔到了地上,看着手上透着黑的血,绿腰只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起来,眼前一片黑暗,当即向着陈氏的方向扑过去。

    “王妃,奴婢看不见了,王妃,救救奴婢啊!”

    被绿腰一把抱了个准的陈氏想到方才薛青泽所说的话,这土蜘蛛只会药下蜈蚣毒的人,现在绿腰被咬了,那下药的不就是······想到此处,望望那边冷眼看着自己的萧夜玄,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激灵,一脚便将抱着自己的绿腰给踹开了。

    这绿腰被踹开之后冲着陈氏吐了好大一口血,挣扎了没两下,便睁着眼睛断了气。

    被喷了一身血的陈氏地上毙命的张嬷嬷与绿腰,立时觉得天旋地转,当场便晕了过去。

    见此,如歌连忙上前给陈氏把了脉,倒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被惊着了,再加上皮肤上接触到了绿腰吐出来的毒血,有了些损伤,这才晕了过去。喂过一颗解毒丸后,便无甚大碍了。

    如歌给陈氏看过之后,萧夜玄便带着人亲自将陈氏送回了锦亲王府,又让人从宫中请了太医过去看诊,才算事了了。

    另一头的世子府内,看着地上瞪大双眼死去的绿腰,如歌走上前,将那睁大的双眼闭上,心头却是一片惆怅。

    前世今生,你都是因我而亡,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孽缘那!

第九十三章:红鸾心动

    自从被世子府的人抬回了王府就医,原本隔三差五前来树立婆婆威信的锦亲王妃陈氏一连一个多月都未曾出现在如歌的面前。似乎也是被那天的场景给惊着了,被送回王府的当天便发了高烧,吃了御医开的药虽然退了烧,可整个人也是蔫蔫的,好似得了什么大病一般。身为儿媳的如歌原本是要赶过去侍疾的,可夫妻二人出现在锦亲王府锦亲王妃休养的寝室之时,陈氏便有些坐立不安。只硬着声说身边伺候的人尽够了,无需夫妻二人再操劳。

    看着这陈氏望向萧夜玄那带着几分畏惧又带着几分恼怒的模样,如歌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哪里是一位母亲对儿子应有的态度。虽说不用自己前去侍疾,可该操的心还是要操的。原也熬好了养身定惊的药过去,不过这陈氏却是不敢用的。如此一来,便只能着人日日给陈氏挑了一些上等的参茸送过去便是了。

    若论起来这陈氏也是个不会笼络人心的,身边除了夏嬷嬷着实没有什么得力的人,在死撑了两天后便派人到了夏嬷嬷的老家去催人回来。那夏嬷嬷身为陈氏的奶嬷嬷听到王妃有疾哪里有不担心的,因着家中那边的事物已经处理了大半,在陈氏唤人去寻她的第二天,便将剩下的一干事物交给家中的后辈接着料理,便跟着王府中派过去的下人赶了回来。

    回到王府中的夏嬷嬷听了丫鬟春香如此这般的一番叙述之后,只恨当初自己瞎了眼,到乡间挑选丫鬟的时候见那绿腰模样长得还算周正,看起来又是会伺候人的,便将这扫把星给带进了王府,这世子爷同王妃母子之情本就薄凉,如今被这母女二人这么一闹,怕是又要冷淡了不少,连带着那位世子妃的心里头怕是也会有芥蒂了。偏偏这陈氏如今心里还埋怨这萧夜玄当着自己的面就让人行凶,日日念叨着世子爷是不孝子,真真让夏嬷嬷也没有办法。

    对于锦亲王妃的诸多怨念如歌却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的,因为在这一段时间内,玉府那边也是发生了许多的事,以至于如歌已经无暇顾及到陈氏的种种了。

    不久之前西辽趁乌孙国内乱之时突袭吞并了与大周国紧密相连的乌孙国。大周国的边塞的缺口被打通,国家边界隐隐显现不宁之兆,洪帝下圣令将大周国新进的兵将五万人尽数调往北地镇守,而在武考之中获了名次被点为军中参将的云杰自然亦在其中。送走了怀着壮志跟着大部队赶赴北地边塞的云杰,满腹忧心的娘亲烈氏如歌自然是要好生安抚的。

    “娘亲,云杰前两天来的书信不都已经说了一切安好了么,您又何须如此担忧”

    世子府内的一处厢房之内,看着对面魂不守舍的烈氏,如歌无奈的摇摇头。原本今日让人接了娘亲过来乃是为了谈心,可话还未说上两句便有开始神游了,俗话说的儿行千里母担忧说的大抵就是如此了。

    听到如歌的话,烈氏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自然是担忧着的,那孩子从小就没离开我们的身边,如今入了军营还要跑到千里之外的北地那么远的北地去而且如今那边还不太平”

    这儿女长大了,女儿嫁了锦亲王府的世子,平日里已经是不常在身边了,这儿子入了军营,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一趟,身边瞬间没了能让烈氏沾心的人多少让烈氏心中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北地如今虽然有些不安定,但云杰只是参将又是新兵,如今主责在军中出谋划策,考校军事策略,暂时用不着同经验丰富的兵丁一般在时刻蹲守在战场前锋。何况西辽与大周之战能不能打起来还都两说,此刻断然不会有什么不测的,母亲尽管放心便是”,如歌拉着烈氏的手一一解释着北地那边的情形,虽然上了战场的确是危险重重,可这样的话如歌是断然不会在烈氏面前提起,没有发生的危险若是一再的放大,除了给人带来恐慌似乎也起不到其他的作用。

    烈氏听后,看了看眼前仿佛丝毫不在意的女儿,半晌过后,却是笑着摇摇头:“你这这丫头也就是在为娘的的面前才能装作这平心静气的模样。你且看看你眼下的眼影,还些日子不知背地里是有多担心呢!”

    一旁伺候的青儿听了烈氏的话深表赞同的说道:“夫人,您可是说对了,少爷走了之后,小姐也是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的,要不这姑爷怎么朝着北地发信让手下的人给少爷寻了一只雪鹰专给少爷传信之用呢!这前两日少爷的信寄到了,小姐方才睡好了些”。

    被青儿漏了底,如歌面上一囧。若论起来,如歌当真是极为担心云杰的。因着前生的记忆,从心底来说,如歌是极为不情愿让云杰前往北地与西辽人对战。不过当看着云杰一身甲衣,面带坚定的前来同自己告别的时候,如歌却说不出否定的话来。也许在如歌的心里,只要是云杰选择的,她都会尽力支持。

    不过想到青儿这婢子竟然在娘亲面前揭了自己的底,当即面带不悦地说道:“你这小妮子是越发的喜欢学舌,这般的性子还是早些打发出去配了人,要不然迟早是个祸害!”

    “青儿也只对着夫人、少爷和小姐这话才会说的这般的明白。小姐也莫要吓唬奴婢,奴婢同青鸾可是都说好了一辈子都要跟在小姐的身边,虽说小姐早就将卖身契给了我们。可我们呀,这辈子绝对是赖在小姐身边不走了,赶都赶不走,是吧,青鸾?”。

    听到青儿的话,立在另一头的人亦是忙不迭的点头。

    见此,如歌重重的点了点青儿的额头,笑道:“就你会说话,就怕到时候,这心里有了人,想嫁出去了,小姐我就是用那大锁也锁不住你们”。

    闻言,在场的两名婢子面上俱是一红,青儿更是嘟囔道:“就是果真嫁了,奴婢二人也用不着离开小姐”。

    虽说青儿说话的动静是极小的,可如歌却是听得异常的清楚,望着此刻扭捏的表现,如歌不由心中一奇,莫非这二人当真心里都有了喜欢的人不成。正待想要问上一问,那头的青儿却是反应过来岔开了话头。

    “哎呀,时辰不早了,奴婢差点忘记了要将新出的首饰图样送到瑞福珠宝”,说话间走上前拉了拉青鸾打着眼色问道:“青鸾你不是还要将小姐的制定的方子送到药仙堂去的么?”

    话话方才落,二人便向如歌同烈氏行礼退了下去。

    看着二人飞也似的离开了,如歌更加是一头雾水,不由得将视线转向了一旁轻笑着的王嬷嬷。

    “王嬷嬷可听见什么风声了?”,青鸾与青儿虽然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可同时也是有着深厚情谊的姐妹,对于二人未来的夫婿自己多多少少要看着一些的。

    “小姐这些日子操心的事儿多了些,可能未曾察觉,奴婢却是有所留意的。这青儿与世子爷身边的岩侍卫走的近了些”。

    若是寻常人家,这下面的婢女敢私相授受的,打杀发卖那是常见的事,可王嬷嬷跟着自家主子这些日子,深知这青儿同青鸾在如歌面前的分量。何况方才这青儿说到这小姐将卖身契都给了她们,这二人还依旧留在小姐身边精心伺候,便也知道二人是极为忠心的。这小姐身边亲近的人与姑爷身边的亲信在一起,算起来也是亲上加亲的一件好事,王嬷嬷也是乐于见到的。

    黑岩?想到这些日子给自己驾着马车的男子,如歌倒是有些好奇,以青儿那般的跳跃的性子同那半天都不说一个字的粗硬男子是如何能走到一块去的。

    见如歌面带疑惑,王嬷嬷适时说道:“莫看这岩侍卫有些木讷,这三不五时的出门回来,便给青儿姑娘稍些新鲜玩意儿,奴婢听老管家提起过,这岩侍卫原可不是世子爷点过来给世子妃驾马的,是他自己个毛遂自荐的,这里面的门道世子妃想想便能明白了,说起来这二人若是成了,这青儿姑娘自然是不用离开小姐的”。

    “那青鸾······?”

    “至于这青鸾姑娘么,奴婢倒是没瞧见什么,不过望着青鸾姑娘那模样,估摸着也是红鸾星动了,至于是谁,奴婢也不好胡乱猜测”。

    听着王嬷嬷的解释,如歌点点头,看来的确是自己观察的不仔细。这日日在一处,也未曾发现其中的端倪。倒是让王嬷嬷给看出来了。

    在一旁静静听完二人之间的谈话,烈氏方才开口说道:“青儿与青鸾这些年算起来也相当于是我的半个女儿,若是当真要配了人,娘亲我这边也要为她们准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她们也是同你一般,都是有成算的。找的什么样的夫君,有你在这看着,娘亲也不操心,也就能在嫁妆上给她们优厚些准备了,她们两个如今都是无父无母的,将来这合八字,纳吉时的事为娘也是要看顾着的”。对于两个小丫鬟对如歌的忠心,烈氏心里头一清二楚,女儿身边有得力的人照看着,她这个做娘亲的自然也放心。这些年青儿与青鸾为如歌做的,烈氏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上,对二人自然不会吝啬。

    “娘亲的心未免也太急了些,两个人现在连口风都没露出来,这八字都还没一撇,便论起婚嫁的事宜来了”。如歌闻言,庆幸烈氏终于从云杰前往北地的不安情绪之中暂时抽离了出来,同时却是暗笑娘亲的心急。

    烈氏闻言,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提前准备着也是好的,你成亲之时时间仓促了些,准备的始终是简单了些,幸好女婿那边准备的充足,这婚才成的体面些”。

    何止是体面,简直是有些夸张了。这两边人山人海的可不都是为了瞧那些嫁妆聘礼的么。当时坐在花轿上,如歌都有一种在会被人拦路打劫的感觉。

    “说起你的夫君,你这还是没有消息?”,烈氏说这话,双眼却是盯着如歌的小腹瞧。锦亲王同锦亲王妃给萧夜玄送人的事烈氏也是有所耳闻的,气愤的同时,却是越发的紧张起这子嗣之事来。

    “孩子这种事还是要靠缘分的”

    这些日子,娘亲除了关心云杰,这来的时候却是时常带些补身子的汤水来,这是为何,如歌自然明白。

    说话间,如歌看了看身边软榻上不知何时已经将书籍放下静静坐在一旁的萧夜熏,而后插科打诨般笑着说道:“小薰可是三个月就让教学的老师甘拜下风,连礼学院的院首都惊叹不已的小天才,若是我同夜玄有了孩子就由小薰来教导,相信定然能够成才”。

    原本对眼前的这个孩子,烈氏是不甚喜欢的,可经过数次的见面,孩童那恬静纯然的模样让烈氏打心眼儿里面觉得欢喜。只是方才五岁的孩子,怎么能教导如歌将来的孩子,对于如歌这等近乎昏头的说法,烈氏是哭笑不得。

    而那头坐在如歌身边的萧夜熏望着如歌那如水的双目中的那一丝淡淡的笑意,紫色的瞳孔中也有了笑纹。心中却是隐隐的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达成。

第九十四章:小薰的汤

    对于青儿与青鸾的婚事,二人未向如歌提及,如歌自然也不会当面过问,只同烈氏商量好,待二人亲口对自己说了再作打算。然而不过问不代表不关心,另一头却也是让王嬷嬷多打听打听这侍卫黑岩的品性,是否有不良的习性,同时自己也对青鸾多留了些心。

    那边云杰到了北地之后,三天一封的家书依旧陆陆续续由空中的信使雪鹰送达京城,未曾有过间断,看着上面叙述,在操练之余,云杰还有时间同那在北地萧夜玄手下的野狼军队中的四位师傅把酒同欢甚至带着他们一同参观数月前如歌让在都灵商道匪祸事件之后常驻北地的风管家之子风城在北地以低价买下的大片土地上开垦种植从异域商人手中购买的土豆以及用来实验种植大棚蔬菜和人工山参的实验种植区。想来北地那边虽然有着不安定的因素但还是相对稳定的。至此,如歌同烈氏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月挂高空,柔和的月光照射在世子府内,使得整个府邸被镀上了一层银光。

    世子府内的一间厢房外,与朝中官员议政归来的萧夜玄轻轻地推开房门,只见那帘幕之内原本以为已经安然入睡的小女人正拿着一封从远方寄来的书信仔细的阅读着。

    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小女人拿着带着红色标记的小舅子的信件逐字逐句研究完,而后将信件当成珍贵的物品一般小心翼翼的收到软榻上摆放的紫檀木方桌之上的一个抽屉之内的举动,狭长的眸子划过一丝淡淡的无奈的温柔。若是如今前往北地上阵杀敌的是自己,不知小丫头可也会如此这般的放心不下。

    忽然间,男子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在吃醋么?

    坐在厢房内的如歌方才将云杰送回来的书信收好,转头便望见男子已经回到了家中。当即走下软榻,来到男子的身前,将男子身上披着的披风解了下来,放到一旁支着的衣架上挂好。而后走到一旁的放着脸盆毛巾的架子边上,从温水壶中倒了温水出来湿了毛巾,复又走回去擦去了男子脸上的入冬的风寒。

    “可是用晚膳了?”,虽然天色已晚,但议政不比得参加宴会,时常因为一个问题讨论上一两个时辰,到最后连个饭都未必吃得上。原本发现萧夜玄肠胃不好还以为是身子娇气所致,可最近方才知道,这厮原是个时常吃不上饭的。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想起老管家说的以往忙的时候一个月有二十多天一天都不曾用上两顿好饭的事,如歌就心头恼火。因而,如今在膳食上是更加的注重。

    “不曾”,听到女子的提问,望着如歌不知为何拉下来的小脸,萧夜玄只能如实回答。

    闻言,如歌点点头,将人拉到软榻边上坐好后说道:“厨房里面还备着膳食材料,如今入了冬,天气凉了,只能放在灶台上温着了,只有一道汤需要稍微煮上一刻,过一小会儿能吃了,你若倦了便在这软榻上靠着先歇上一会儿”。

    说着,转身便向着世子府厨房的位置走去。

    而被如歌安置在软榻上的萧夜玄只愣愣的望着那小人儿离去的背影,许久过后,男子半靠在软榻上,狭长的眸却是笑得分外的潋滟动人。

    这个小女人是属于自己的,真好!

    原本世子府的大厨房离夫妻二人的住处有一段很大的距离,为了方便起见,从王府搬入世子府中之后,如歌便让老管家在东院这边另辟了一处小厨房出来。从厢房内走出来没多久,如歌来到了这就近的小厨房外。迈着步子走进小厨房的外间,便看见原本候在小厨房的青儿同青鸾不知何时已经趴在外间的一张方桌上睡着了。

    想来也是,风城早些日子被派到了北地继续开拓凌云商号的产业。京城这边归风城管理的事物大多数被风管家分配到了青儿等人的手上,这些日子一边要伺候自己一边又要帮忙处理凌云商号余出来的事,自己身边的这两个大丫鬟也的确是累得够呛。看着睡得香甜的二人,如歌也不好打扰,只径直走进了小厨房的里间。

    当如歌走进小厨房的离间,还未走到灶膛边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如歌的视线之中。

    “小薰?”

    看着坐在一只小板凳上看着双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炉子看的孩童,闻到小厨房内飘荡着的浓郁汤汁的香味,走上前,打开煲汤的砂锅,看着里面正熬着的羊腩汤,如歌的眼中写满了诧异。

    这道汤的羊腩虽然是早早就炖熟了的,可里面却是一丝丝的味道也没有的,仅仅只是用碱醋水先后煮沸了三遍过冷水后放在这备用,原是准备等男子晚间回来之后再放上作料做成羊腩汤的,只是现在看来已然是被做好的一道浓汤了,而且看看上面,连一丝沫子肥油都没有,再看看小厨房地上的一滩水渍,显然是已经被人撇出去了。

    “这是你做的?”

    听到如歌的提问,萧夜熏点了点头,而后从身后抽出一本食谱册子来,看着上面自己写的字迹,如歌笑了。

    “你莫不是把云杰的书都看完了,便开始看我放在书房架子上的食谱,看完之后又到厨房里来动手做了吧?”,如歌方才说完,对面的人的头点的更加是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让如歌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些都是准备写给厨房的厨娘看的,你若是当真想学也要在长大些才行。”说话间,如歌看了看这几乎与萧夜熏齐头的灶台笑着说道:“你年纪还小,身高只比这灶台高上这么一丁点儿,也不知是如何做好的。这天色也不早了,你现在在这做汤,可是饿了?”

    听言,孩童看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汤锅之后冲着如歌摇了摇头,用孩童特有的稚嫩声音回答道:“歌,没用晚膳”

    说完,却是揉了揉眼睛,作困倦状,轻声道了一声“晚安”,便拿着手中的那本食谱册子向着厨房外走去。

    这难道是为自己做的么?

    看着男童远去的背影,如歌笑了笑,为了夜间陪萧夜玄一同用膳,晚膳时分自己的确是没有用过膳食。

    拿起一边的汤勺,将砂锅中的羊腩汤盛出少许放在嘴边尝了尝。

    唔,这味道······实在是不错。这孩子当真是天赋异禀,学什么会什么,连做饭弄汤看起来都是一把好手。

    在前生,自己也曾幻想过自己的孩子是个什么都会得神童,可随着岁月的过去,转过头来才发现,若是真的有了孩子,只希望他或者她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哪怕是什么都不会,也是好的。而小薰,简直就是自己前生梦想之中的孩子。

    正当如歌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时,青儿与青鸾已经打开了小厨房里间的布帘子走了进来。

    “小姐,你来了怎么也不把我们叫醒呢?”

    闻言,如歌收回思绪,看着睡眼迷蒙的青儿与青鸾淡笑着回道:“我见你们睡得熟了,便没叫醒你们”。

    听了如歌的话,青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今日也不知怎地,我同青鸾聊着天便睡着了,这一觉睡得香极了都已经跟周公下了好几盘的五子棋了”。

    “能睡是福,你们帮忙将灶台上热的那些饭菜还有这锅羊腩汤送过去后,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儿个早晨让王嬷嬷唤小满和小双两个陪嫁丫鬟来收拾便是”。

    “是”

    青儿与青鸾听到主子的吩咐点点头,走到灶台边将大蒸锅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出来,连同倒在雕花鸳鸯瓷碗中的羊腩汤放在托盘中,然后便带着膳食随着如歌向着夫妻二人的那间厢房走去。

    厢房之中,同妻子一起用着迟来的晚膳,萧夜玄满脸满眼都是笑意。桌上的膳食每一样都吃得十分的欢喜,而如歌除了用了少许的鸡蛋羹之外,便只喝了由萧夜熏做的那一碗羊腩汤。不知是否是错觉,在喝了这汤之后,如歌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而且越是细品,这汤的味道便越是香浓。

    明明是一样的材料,小薰做的确实格外的美味,虽说君子远庖厨,可小薰方才五岁多,还不到做君子的年龄。

    原本打算找机会将食谱要回来不让小家伙进厨房的如歌在品尝了小薰出人意料的汤水作品之后,已然是有了让小薰将厨艺上的天赋进行到底的打算。

    夫妻二人用完晚膳之后,熄了烛火,自然少不得一番缱绻缠绵,在温馨亲密之后,便一同相拥而眠。

    待房内房外皆归于平静,世子府内的回廊之中,一名小小的身影突然间出现在东厢房的主卧之外,若是如歌此刻醒了,便能看见在锦亲王府之内见到的那个长出尖利小牙齿的小薰正定定的望着自己的厢房出神。

    在想房外站立片刻,男童悬握手掌,手心出现几道流动的紫光,随着手掌的挥动,看着厢房的窗户纸内倒映出的微微的紫色流光,孩童缓缓的放下手,房内房外的亮光瞬间消失得了无痕迹。见此,男童转身向着不远处的另一间厢房走去。在走到一处拐角之时,看着地上睡得死死的大白狼,孩童的紫眸中有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题外话------

    虽然字数不多,但是是猫猫加班后写到2点的成果,审核的编辑也不知道在不,不在的话估计要早上才能发出去了。

第九十五章:再临法源寺

    腊月初八,乃是佛祖成道的日子,往年的这一天的天气总是较为晴朗分明的,而今年的这一日却是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根据各地勘测天气的天官发的信号看,这样的雪天同时出现在大周国的大部分区域。这样的现象在历史上也是极为罕有的。

    因为在过去的一年之中天气一直十分的干燥,雨水不多,大周国许多的地方收成不算好,百姓们的日子颇有些紧巴巴的。如今看着这场提前下起来大雪,人们不免想到了润雪兆丰年,再结合佛祖成道日的传说,人们都纷纷到寺卯中祈福上香,希望佛祖保佑来年是一个丰收的好年份。

    而法源寺那边为了感谢如歌近一年来为法源寺默写经书的大功德,在腊月初六便派了寺僧给如歌这位一等供奉送来了邀请帖,邀请如歌参加初八“佛成道节”这一日举行的**会。

    邀请帖送达的当日适逢如歌听说母亲烈氏想要前去法源寺为弟弟云杰祈福祝祷,接到邀请函的如歌自然不会推辞,一大早同紧急公务到达无法与自己同行的萧夜玄告别之后便与在世子府留宿了一晚的烈氏带着准备好的东西一齐登上了前往法源寺的马车。

    缓缓行驶的马车之中,烈氏在一旁静静地瞧着马车内被如歌一同带来的萧夜熏。

    只见皮肤白里透着一层淡淡粉红的男童身着绣着福字金边的白色外衣,腰上系着一根做工极为精致的翠色绣水样波纹的玉带。一头浓密的黑发被打理的整整齐齐却又不失飘逸。更有意思的是在男童的精致小巧的耳朵上套着一双白滚滚带着绒毛的耳套。

    进来給烈氏换暖壶的青竹见烈氏反复的盯着对面的薰少爷的耳朵看,笑着对如歌说道:“小姐,你新设计出来给锦绣坊的防风防冻耳套当真是紧俏货,一做出来便已经销售一空,如今你看看这大街上,十个人有六七个都带着这样的耳套,昨日奴婢在锦绣坊个个分销店铺结算银子,光是耳套的收入就已经五万两了”。

    说话间,青竹微微的打开了车壁上的厚印花布窗帘子,抬眼望去,马车经过的街道上走过的人当真是大多带着青色、白色、黑色、蓝色等各种颜色的耳套。

    “如此便好,原是不经意间想起来的东西,倒是给锦绣坊添了一笔不小的收入”,看着车窗外的场景,如歌转头对着此刻正学着青竹的样子给自己换着暖壶内的火炭的萧夜熏笑了笑。因着受了小薰的启示,如歌突然间想起来耳套不仅能用来隔音还能用来防冻。便将耳套的设计图样交给了青儿送到锦绣坊中去,没想到反响倒是出奇的好。大家小姐,富家公子都这样的小玩意儿都十分的好奇,这一用下来,便体会到其中的妙处。一些书生学子往往还会备上两副,一副厚布隔音耳套在用功之时戴上可以不受周围的影响,用心读书。另一副有着绒毛质感的防风耳套在冬日可防止耳朵在寒风的摧残下受到损伤。如此一来,耳套的销售瞬间红火起来。

    听了如歌的话,烈氏笑着接口道,“也就你的脑子好使,这不经意间就赚了一大笔的银两。如今这锦绣坊的生意是日渐兴隆,赚的银子都已经数不过来了”。

    说到此处,烈氏猛然间想起来前几日云杰信上说的事情,转而开口询问道:“娘亲看云杰写的信中说你让风城又在北地买下了一万亩的田地连带两片偌大的树林子,莫不是手头的银两不够了,才在那般偏远的地方置了产业,若是这样,不若先从锦绣坊这边挪些过去”。

    听到烈氏的说法,如歌摇了摇头答道:“娘亲,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北地一向以矿藏见长,在粮食上却是十分的紧缺。夜玄作为北地的管理者自然十分头疼,女儿我之所以在北地买那般多的土地,只因为让风城从异域一个叫做土蒙的国家的商人手中寻来了一种叫做土豆的产量极高的作物。女儿在让风城找了有经验的老农试验种植过,这种作物在北地生长十分迅速,三个月便能成熟。只要在北地能够大规模种植这种植物,便能让土豆代替水稻成为当地百姓的备用粮食,解决北地的粮食问题。何况如今云杰他们正在北地戍守,随时可能与西辽国打起来。今年大周国各地的收成不好,若是当真打起仗来,这粮草恐怕必能供应得上。女儿买下这些天地和也是同夜玄商量后的结果”。

    在半年之前,自己还曾为了护商队费用高昂暗叹萧夜玄的敛财手段,如今在云杰的信件中方才知道,每年冬季,北地的百姓都面临着粮食紧缺的问题,北地的财政实际上很难支撑所有人的需求,因而萧夜玄手下的私军在作战之余常常接任务赚取富户豪门手中的银两拿来填补北地的财政空缺。换言之,男子组建的护商队的所得全部用在了北地的百姓身上。作为北地的管理者,萧夜玄无疑是十分合格的,

    烈氏闻言点点头,笑着说道:“原来如此,难得你有心为北地的百姓做事,一切想得这般的周全,倒是我糊涂了,还以为你手头紧了”。

    怎么会手头紧,这阵子,除了凌云商号的收入,那边上交洪帝的花柳之证的药方被太医院确认有效,十万两黄金转眼间就进了提供花柳病良方的药仙堂神医凌云的腰包之中。原本如歌没好意思将这笔银两收下,却被萧夜玄一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说法给点醒了,随即便用这些黄金买下了那些土地和林子。加大温室植物的培植以及土豆的推广。可惜在大周国没有发现异世之中那种叫做小麦的植物,否则一并推广起来,北地不要说是粮食紧缺了,恐怕很快就可以向其他的地方卖粮食了。

    正在如歌满脑子思绪的时候,马车停顿了下来。

    “小姐,前面有人的马车陷进雪坑里头去了,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听到青儿所言,如歌掀开了车帘,向着马车的前方望去。

    只见在法源寺山脚下的那条小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深坑,一辆看起来装饰得十分简单的马车正停滞在深坑的位置。

    如歌扫了一眼马车两边厚厚的积雪,顿时了然,看眼前的情形,定然是这辆马车经过小道的时候车夫未曾留意到被大雪覆盖住的深坑径直行驶了过去,所以前面的两个车轮深深的陷进了坑中。以至于马车夫再怎么挥鞭子,直挥得马儿嘶鸣,也没办法将马车拉出来。

    随着如歌的马车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后面一辆辆的马车聚集在了后头渐渐排成了一条长龙。听到后面马车上人们的抱怨声,前面的车夫似乎越发的急切了,抽动马儿的鞭子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看着前面的马车颠来颠去几乎要翻倒,如歌摇了摇头,这马夫恐怕是个新手,这般狠力的抽打马匹,这马也是有烈性的,受不得了,将人撂下来,一蹄子下去,恐怕命都要交待这里。

    见那辆许久都没有动起来的马车,坐在车门口的青儿朝着走出来的如歌嘟囔道:“小姐,现在时辰可不早了,若是迟些个,恐怕这法源寺的**会的时辰可就误了!”。

    闻言,如歌点点头,随口朝着驾车的男子问道:“岩侍卫,可有把握将那辆马车弄出来?”

    “回世子妃,自是能的”,若是这样的事情的都做不到,自己又有何能耐呆在世子爷的身边。

    “那便有劳岩侍卫给前面的车夫搭把手了”。

    “是”

    接下如歌的吩咐,原本坐在马车驾车位上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马鞭,飞身朝着前方的马车跃了过去。

    随后,只见男子在马车的车厢旁边立定,两手抓住马车前面的两个车轮,一抬,整个马车便腾空而起,而后前边的马一拉,车子便远远的驶开了深坑的位置。

    见此,坐在马车上的烈氏等人皆是瞠目结舌,这黑岩力气当真是大得很。端着马车的车厢好像是端着一盘菜一样,完全是毫不费力啊!

    终于前方没有了阻碍,侍卫黑岩回到马车上之后,马车继续向着法源寺的寺门驶去。

    没过多久,如歌一行人的马车便在法源寺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在青儿的搀扶之下走下马车,抬眼望去,原本应该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法源寺一如平日所见的一般。除了一排排的树木,其余的地方的积雪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屋檐门牌都是原有的模样,光洁无比。想来为了这次**会,这法源寺的僧人们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去清理这下了一夜的雪。

    如歌同烈氏一行人正想走进跟随者一众佛家信众走进法源寺内,突然间,一道清亮的男子声音响起。

    “多谢夫人,四小姐出手相助!”

    这个称呼······

    如歌转过身,便见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朝着自己与娘亲行谢礼。望着男子清俊绝伦的面容,如歌颇有些诧异。

    竟然是他!

    ------题外话------

    一点了,猫咪要趴下装死了······

第九十六章:憋屈的欧阳绍

    法源寺外,看着立于身前发丝有些凌乱,脸色有些发白的俊秀男子,如歌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此人正是近一年之前,为法源寺绘制佛花优昙的那名男子。

    之所以到如今还记着这么一个人,并非如歌对他另眼相看,完全是因为那金陵侯府的大小姐欧阳琳。

    说起来在未出嫁之前,如歌便听到风声说金陵侯府频频寻访名医入府,原本以为是那欧阳绍被萧夜玄的手下伤得重了,才请了名医入府。可在三个月前,如歌却接到了侯夫人蒋氏给药仙堂中“凌云”大夫下的帖子。看着上面标明的酬劳,如歌便十分肯定这被看诊的定然不会是欧阳绍,只因他在蒋氏的心里可没有十万两诊金的分量。

    以如歌前生所见,在侯夫人蒋氏的心里,无论欧阳绍怎么讨好,蒋氏表面上会应付一番,实际上对欧阳绍就如同对侯府的下人一般,呼来喝去。若非如此,在欧阳绍坐上侯爷之位后,那蒋氏也不至于落到那般的境地,还有那欧阳琳,表面上欧阳绍对这个妹妹十分的谦让,可最后,在自己被送出侯府之前,这位欧阳大小姐不也失足堕了河······许多的事情当时的自己都未曾想明白,大概是因为那时自己乃是坐困棋局之人,而如今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局外人,一切回想起来便简单明了了许多。

    所以,能让侯夫人下这样的本钱的只会是一个人,那便是欧阳琳。

    虽然心中亦是好奇欧阳琳究竟如何了,可如歌实在是不愿意在进入那前生给自己带来许多不好回忆的金陵侯府。便打算推了这单治病的生意,可这蒋氏却是十分的蛮横,一连数日派人守在药仙堂外逮人,扰得一般的平民百姓都不敢走进来看大夫。无奈之下,如歌便让这些年跟着自己学了不少医术的青鸾易了容去了侯府一趟,看看这欧阳琳得的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并吩咐若是病症不好看了,便同蒋氏说此种病症需要斟酌一两日再作答复。

    依照如歌的吩咐,青鸾去了侯府,回来之后,便将在侯府中所见一一告诉了如歌,还将从侯府中带回来的一副男子的画像交给了如歌。画像上人赫然便是眼前的这位风公子了。

    相信眼前的男子不会知道,仅仅在法源寺的一面之缘,便让侯府的小姐得了疯症以后仍然对他念念不忘。在自己寝室之中挂满了他的画像以及在法源寺所作的画作。而且这侯府的人可是找了这位白衣公子近半年的时间,几乎都要将整个大周国给翻过来了。再想想男子对自己的称呼,如歌便明白了,这人怕不是大周国的子民,所以任凭侯府在国内如何找寻,也找不到人影。不过,这男子此时前来了京城郊外的法源寺,那侯府的人估计早已经收到了消息。

    想起欧阳琳的对此人的执着,如歌隐隐有一种感觉,闻到香味的母苍蝇恐怕也来到这法源寺中。思及此处,如歌淡笑着说道:“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便是给自己方便,公子不必多礼”。

    听着如歌的话,望着女子好似比一年前还要美丽上许多的容颜,风无尘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心慈则貌美。忽然间好似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再次漂洋过海来到这远方的国度。

    望着对面的男子那双目中流动的异色,作为过来人的烈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转头对着身边的女儿说道:“歌儿,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进寺眯与主持大师打声招呼为好,莫要失了礼数”。

    留意到这里气氛的诡异,听到娘亲所言,如歌点点头,朝着眼前的男子行礼道:“如歌受邀前来,须要前往拜会方丈大师,就此先行一步”。

    见如歌如此说,风无尘也不便再说什么,只静静地给如歌一行人让开了路。

    “四小姐慢走!”

    在前面走了一段,见那男子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走着,烈氏忍不住开口问道:“歌儿,方才那人你可是识得?”

    女儿早已经嫁作了人妇,这男子却还是以小姐相称,而且方才又以那般的神色看着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等徒浪子。

    此时除了萧夜玄之外心无旁骛的如歌心中虽然知道方才男子的神色有异,却也是浑不在意,只随口回道:“去年同大姐姐她们前来为嫡子祈福,这位公子恰巧在眯绘制寺庙内的墙图上的昙花,故而见过一面,这位公子的画工十分不错,母亲到了法源寺的正殿可以一观”。

    原来只是一面之缘,烈氏了然的点点头,而在如歌另一边迈着小步子的萧夜熏听后扫了一眼望着这边出神的男子却是在心中暗自对方才的男子做出了评价。

    绣花枕头,无用画师,与某些人比起来相差甚远。

    将**会的邀请帖递给法源寺的领路僧人后,寺中领路僧恭敬的将如歌等人引领着往法源寺的一处角门走。

    在寺僧的引领之下穿过角门又走过寺庙的几条宽阔的道路,大约走了半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法源寺**会的会场之外。

    看着眼前这一处门外雕刻着着一座巨大的佛祖释迦摩尼像,外表看起来簇新的**会会场,如歌侧过头问身边的寺僧:“小师父,这里的会场是刚刚落成不久的吧?”,去年来这法源寺之时,这里好像只是一块广阔的田地来着,此时却是变成了一处墙连数百米的偌大会场了。

    “是的,此处乃是三个月前新落成的。自从去年大藏经在法源寺中流传开来,前来求经听法的信众络绎不绝,还有许多异国的远客前来。寺内的讲经之地已经不够,信众们便为我们法源寺慷慨解囊。不止是这会场,在寺庙的另一头还新建了两处百余间的客房”

    听着僧人的解释,如歌点点头。没想到大藏经如此的受世人的推崇,看来这世间热爱佛学的当真是大有人在。

    正在**会的会场中央敲着木鱼念着经的法源寺的主持明德与正同来自各地的信众僧侣讲述着大藏经内高深佛法的法源寺高僧慧真大师二人听到候在法源寺外僧人的禀报:寺中的一等供奉、锦亲王世子世子妃到了,面上皆是一片欣然。慧真大师更是当即向会场周围的信众请了停休,站起身来与主持明德一同向着**会的会场外走去。

    二人的举动让一些由外而来的信众不由得好奇起来,去年的**会,即使在当今的洪帝面前,这高僧慧真大师也未曾向如今这般热情的迎接。这沙弥口中所说的锦亲王世子妃不知是何等的人物,能得到当代佛家高僧如此的礼遇。

    “锦亲王世子本上师倒是听说过,那时一等一的英雄,却不知这锦亲王世子妃又是何人?能得二位大周国的高僧如此的厚待?”,一名穿着黄衣红坎肩,戴着平顶方氎帽的西域喇嘛忍不住好奇的问身边的法源寺戒律僧。

    “锦亲王世子妃乃是我寺的一等供奉,亦是佛祖传经的使者,我寺求来的经书突遭大劫,佛祖便派这位世子妃前来传经,而今我寺存有的大藏经皆是由这位世子妃玉如歌亲手默述的,既然是佛祖的使者,我寺住持与慧真师叔自然是要礼遇的,否则便是对佛祖不敬那!阿弥陀佛!”。

    “原来如此!”,周围的信众听到戒律僧洪亮铿锵的皆是俱是点头,佛祖的使者,当得此礼!

    而在**会会场被人特意隔开视野开阔的一角,听到玉如歌三个字,一身红衣的女子原本满含期待的双眸瞬间变得狰狞,抬手对着身边的人就是一巴掌。

    “啪!”

    “你干什么!”

    被打得眼睛直冒金星的欧阳绍望着身边此刻面目扭曲,看起来十分丑陋的欧阳琳,心中愤怒之极。

    男子咬牙切齿的质问换来的是欧阳琳轻蔑的指责:“都是你没用,连个低贱的庶女都骗不到手。还好意思自称是什么英俊潇洒、玉树凌风的金陵第一公子,我呸!那个贱人将我害成这般模样,如今眼见着越来越风光,佛祖的使者,锦亲王世子妃将来的锦亲王妃······不过是个狐媚人的贱货,你再瞧瞧你这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的模样,跟发情的公狗有什么不一样!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的狗模样,怪不得那贱人投了萧夜玄的怀抱”。

    若非经历了那样的劫难,前几个月自己怎么会被梦魇缠身,每天时昏时醒,日日要抱着药罐子度日,不但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身上白嫩的肌肤也因为忍不住刷洗被自己擦得伤痕一道又一道。

    “你······”

    听到欧阳琳的谩骂,欧阳绍原本想要发作,耳边却传来侯夫人蒋氏慢悠悠声音。

    “绍儿,你妹妹身子不适,你要让着她一些,要知道你父亲自从两个月前驯庐时不小心被野马踩到了胸口,身子可一直不好,你的几个兄弟可一直派人来说想回到京城的侯府中来尽孝,这一阵子母亲我也在考虑立嗣的问题······”。

    蒋氏的话让男子的愤怒瞬间息止,面上立马变得一片温和。

    “母亲说的是,琳妹妹身子不适,绍儿理应退让的,绍儿近日见琳妹妹这些日子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相信不久便会痊愈”。

    听言,蒋氏冷淡淡的表情变得温和了几分。

    “嗯,那凌云大夫果然有些本事,我见琳儿最近的头发也不掉了,晚上也能睡得好了,也不枉花费了那么些银子。将来你这妹妹少不得还要你多多照拂”。

    “绍儿照顾琳妹妹是应当的”

    “哼!废物!”,听着欧阳绍的卑微之语,欧阳琳不屑的骂了一句之后便将视线转到会场之上继续搜寻着那名据下人禀报来到京城法源寺的白衣男子。

    闻言,男子咬了咬牙,却是笑着说道:“母亲与琳妹妹在此等候许久,想来也是渴了,绍儿让人带了上等的雪山毛尖,这就去取来给母亲与琳妹妹享用”。

    “嗯,去吧!”

    知道男子是借故要离开这消气去了,这样的事发生了不止一两次,蒋氏浑不在意的摇摇手,让人退下。转头却是慈爱的将欧阳琳头上的略微歪斜的白狐皮围冒拉了拉,陪着欧阳琳一齐找人。

    见此,男子转身向着会场的一侧的角门走去,在走到一根漆红的石柱之后时,转过头望向那边的蒋氏母女,面上原本的温文尔雅瞬间消失,温和的双目变得充满了阴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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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倒插门

    因着那默背经书之功,如歌受到了法源寺二位高僧极大的礼遇。不但被主持明德与慧真大师恭敬的请进了会场,而且还被二人安排坐在了人员间距最大,宽敞多了的贵宾席。忆及走进会场时的情景,那可当真算得上是万众瞩目。

    带着烈氏等人坐在法源寺主持明德特意安排的正对着讲台的上座,极目下望,所处之地的视野极为开阔。下面的一切简直一目了然,看了看那在会场中央的高台上对着各地僧众讲经说法偶尔投来善意微笑的两位法源寺的高僧以及身边无数安静听讲的信徒,如歌亦只能正襟危坐老老实实的听着下方人讲解着大藏经中的高深佛法。

    然而在听了约半个时辰之后,如歌便越发的感觉到会场之内有两道强烈到无法忽视的视线凝聚在自己的这边。抬眸一阵搜寻,很快便在斜侧面的一角看到了几位自己十分不愿意见到的熟人。

    看着那边几欲喷火的欧阳琳,发觉到女子的视线在自己和身侧的一处来回的逡巡,扫了一眼隔着小薰坐着的支着画架正在画着画作的白衣男子,如歌很是无语了一把。

    知道如歌要携家人前来,明德大师特意在这贵宾席上留了四个四处席位。由于萧夜玄未曾到来,这边上的位子便空置了。见男子跟在如歌等人身后,明德大师亦认出了这名画技出众的年轻画师,便提出了请男子画一幅**会全景图,作为**会的留念的请求。而取景的位置便在这一处视野开阔之地。

    于是乎跟在身后的白衣男子欣然坐到了小薰的身边。以如今欧阳琳的反应来看,俨然是妒火冲天了。

    如今的如歌虽然早已经不惧这位金陵侯府的大小姐欧阳琳,却是十分讨厌麻烦。何况除了欧阳琳还有那侯夫人蒋氏以及让自己反胃之极的欧阳绍。若是还在这会场坐着,一日的好心情恐怕会就此消失。被斜面的人望着心情不愉。如歌垂眸作闭目冥思之状,心中却是在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走出这会场。

    坐在如歌身边一直百无聊奈的萧夜熏自然察觉到如歌视线的转换,很快便将那边几人锁定,看着那边的红衣女子以及中年妇人望着身边的如歌的双目中露出来的丝丝狠意,孩童那原本清澈如水,冷寂无痕的紫眸中几道凛冽的波纹荡漾开来。

    又等待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下面**会的佛法讲解到了中途休场之时,如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同娘亲商量先离场的事,耳边便传来烈氏的叹息之语。

    “这佛家的佛法虽然是容纳着大智慧大自在,可像我这样的俗人却是静不下心来领会的,坐在这一个时辰有余心中却是惦记着给云杰求签的事”。

    听了烈氏所言,望着烈氏望向自己这边满脸的无奈,如歌笑着言道:“娘亲与如歌都是俗人,虽然这藏经是我亲手默写,可我也只是大概的了解文字,意思知道得一知半解也不喜欢深究”,说话间,如歌瞧了瞧身边的萧夜熏也是一副双目微闭的困倦模样,心头暗笑,看来也并非是每个人都喜欢研究佛法经文,至少自己这一排就没有一个人听进去的。

    “依我看这佛家经书讲解需时,在加上来自各地的信众探讨论述,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不如趁着如今中途休场,娘亲先到正殿中去祈福求签,再添些香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青儿那边怕是都已经准备好了”。

    闻言,烈氏点点头,应道:“这样也好”

    如歌与烈氏商量好后站起身来同贵宾席边上的法源寺僧人打了招呼后,便带着萧夜熏从后面开的一处角门循着阶梯一步步的往下走。

    而在贵宾席位那头作画的男子因为专注于画作,勾勒着**会会场的最后一处人物的肖像,身边的一众人等人也是丝毫未曾察觉。

    因着今日乃是佛成道节,**会那边人山人海。法源寺内的大雄宝殿这边亦是人声沸腾,成群结队的百姓或拜佛,或求签,或祈求明年风调雨顺,人从正殿的开头一直延伸到了殿外十尺的位置。若非青儿早就过来安排了,如歌与烈氏等人怕是连蒲团香烛都够不着。

    在极度拥挤的情况下祈福完毕后母女二人好不容易才将云杰的长明灯以及长寿香点燃挂上神龛,如歌再为亲手萧夜玄与萧夜熏二人挂上了长寿香真个人已经几乎是站不住脚了。

    待到求签之时,烈氏原本想让年幼的小薰也求一支签文试试,却没想到被孩童摇头拒绝了。无奈之下,烈氏唯有亲自上阵,为萧夜熏求签,只是求了半天,烈氏却是一支签都没求到。

    见那头的烈氏一直摇着竹签桶,却每次都不成功,不是一根没掉出来,就是一掉一大把,看了一眼后面越排越长的队伍,如歌走上前劝说道:“娘亲,我们求签乃是有所求,小薰方才五岁,这是孩童天真无欲无求的时候,福袋求上一个便是,这签就不用了”。

    说到此处,如歌顿了顿,指了指烈氏身后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一群百姓轻声说道:“在此候着的人实在是太多,若是再耽搁,恐生民怨那!”

    听了如歌的话,烈氏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看了看自己身后已然排起来的长龙,连忙站起身来,退到了一边,白皙的面上却是有了淡淡的红晕。

    见此,如歌了然,自家的娘亲何曾被这么多的人齐刷刷的望着,如今怕是有些羞恼了。当即让青儿带着小薰在大雄宝殿外候着,自己则与娘亲去寻法源寺分立的解签之地。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从法源寺的解签之所回来,望着一脸笑容的烈氏,如歌终是明白了为何娘亲那般执着的想为小薰求签。说到底对那些命理传说还是心有介怀的。

    幸好自己今日求到的是一支上上签,取“命中有贵,婚姻大吉,子嗣绵延”之意,否则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对小薰额疼爱怕是又要打了折扣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没有问题了,解签的僧人将自己连带云杰的签文说的是天花烂坠,直说是万中无一的上上签,直把娘亲哄得的是眉眼俱笑,不用自己再费什么口舌了。

    如是想,如歌便打算拐个弯去大雄宝殿那边去寻青儿等人,然而在走到了一处假山石群之后时,听到那属于蒋氏的熟悉声音,如歌渐渐停下了脚步,拉着娘亲一同躲到了身边的一处假山后头。

    “只要你娶我的女儿,许诺好好待她,本夫人保证一定让你一生荣华富贵,锦衣美食袭不尽,金银珠宝任你挑选!”

    直接了当,强势霸道的语气,浑然就是在命令着人干某件不得不干的事。

    如歌从假山的孔洞之中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便见自己离开**会会场之时还在作画的男子此刻正站在假山的那一头,在男子的面前挡着的赫然便是那金陵侯夫人蒋氏还有便是此刻望着白衣男子满面娇羞的侯府大小姐欧阳琳。

    与在会场之时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模样相比,如今的欧阳琳简直就是没有底线的大变脸。吃人的老虎与求抚摸求安慰的小白兔的极端变化,不可不大。

    不过······方才在会场隔得远还不曾细瞧,眼下的欧阳琳当真可以说的上是面目全非。因为长期精神状况糟糕,夜晚无法安眠,欧阳琳的面部原本光洁白皙的面孔涨上了星星点点用脂粉也没能掩盖住的褐斑,而且精神方面的疾病直接导致了欧阳琳的面部肌肉不断的抽搐,好似皮肤之中有虫子在攒动一般,还有就是那原本水灵灵的眼睛,如今也是如同青蛙一般暴突出来······所以,这样的组合做出娇羞的模样,直让躲在假山后头的母女二人俱是一阵恶寒。

    而假山那头手持着一副画卷的男子望着此时挡住自己去路,声称乃是大周国金陵侯夫人与大小姐的母女二人,面上是难言的清冷。

    “请侯夫人与大小姐自重!无尘听闻大周国乃是礼仪之邦,这等拦路逼迫娶亲之事实在是有失体面,丢了大周国的脸面”。

    拦路逼迫娶亲,这不是说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么?听到男子毫不留情面的话,站在男子对面的蒋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原本想要发作,却在看到女儿满目的痴迷之色时,终是不忍碎了她的梦。那凌云大夫可是说了心病还须心药医,这男子便是那一位心药,只要女儿能恢复往日的健康,这点儿气她还是受得的。这男子是一名画师,想来也是自恃过高,估摸着一心想要娶一位娇妻美眷,如今琳儿却是这般的模样,没有足够的诱饵,断然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想到这里,蒋氏说出了一个让如歌有些不敢相信的筹码。

    “你也不必如此推拒,若你是怕富贵不能长久,本夫人可以在为你筹划,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女婿,改姓欧阳,我甚至可以让你做我侯府的继承人!”

    听到蒋氏所言,假山后的如歌同烈氏皆是一愣。

    蒋氏的话理顺了说便是:只要这风无尘愿意倒插门娶欧阳琳,便可以让他继承侯府。

    若是以往,以金陵侯欧阳雄对欧阳绍的喜爱,蒋氏的说法无异于痴人说梦,可是如今却是不同了。据如歌从萧夜玄处所知,金陵侯欧阳雄在不久前驯练深山之内找到的千里庐时,马没驯服,还从马上摔了下来,被马蹄子踩到了心口,宫中的太医去了赶往救治,回复几位太医都说欧阳雄时昏时醒,除了侯夫人蒋氏之外,其他人皆是不识。在这样的情况下,蒋氏所说的话倒是有可能成为现实的。

    要知道在大周国倒插门的女婿得到家主的支持也是可以成为继承人的,若是蒋氏趁着金陵侯甚至不清醒让他上书洪帝执意要让倒插门的女婿继承侯位,在法理上是行得通的。

    如歌突然间发现,重生之后一切当真是出现了太多的变数,变得有意思极了。不知道那对蒋氏俯首帖耳的欧阳绍若是听到了蒋氏所说的这些会是作何感想。

    正想继续听下去,却被身边的烈氏拉着往另一边退开,正心有疑问之时,却见娘亲的手指了指斜对面的那座假山,如歌放眼望去,只见在那头的假山石洞里露出来一张男子的脸来。

    虽然在瞬间便隐匿了,但如歌还是认出来了那人便是自己方才想到的欧阳绍。

第九十八章:何为妖孽!

    法源寺内,假山环抱的空地之中,听完蒋氏所言,望着挡住自己去路身着宝蓝色绣红白交错大牡丹图样的锦缎棉袄,外披一身狐皮皮裘大衣的富贵妇人,手持画卷的男子清冷的双目中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见男子沉默不语,自以为风无尘已经有了考虑之心,欧阳琳的面上满是喜意,扭捏的走上前说道:“风公子,我知道你喜欢作画,琳儿对书画也是颇有研究的,你我之间志趣相投,想来定然会相敬如宾”。

    见满目愤怒的欧阳绍已经拂袖而去,亦打算与烈氏一同退出这假山石群的如歌闻言,一时之间几乎要笑岔了气。

    对书画颇有研究?

    难道是在梦里面研究的不成。据如歌所知,这欧阳琳的确是有些才能,不过却是在男儿喜爱的骑射之上。至于在书画上顶多是会指手画脚不甚准确的评论一番。平日里那些小姐们之间的才艺聚会之时,欧阳琳在书画上的优秀作品,都是经由他人代笔。至于欧阳琳是如何以书画超群的名义进的礼学院皇临阁,那便只能说是蒋氏花了许多心思后的结果。毕竟,不是每一个学生都会经过对本人的严格考核,“后门”这种设置在任何朝代都是存在的。

    想当初,在自己嫁入侯府不久,因着早先找来的人意外伤了手,无法再那动笔墨,所有大家小姐们举行的聚会欧阳琳都称病没有参加。之后蒋氏还以侯府的名义在金陵举行了一场才艺比试,得胜者赏赐黄金千两,为的就是替欧阳琳再找一位才艺出众的“幕后人”。

    可惜选出来的人却是一户吃穿不愁,衣食无忧的商家小姐。哪里会愿意给人做这样的事。为了让遴选出来的那名在诗书画作上颇有造诣与欧阳琳身形样貌皆有几分相似的商家女子留在侯府之内给欧阳琳作“幕后人”,蒋氏暗中派人将那名商女家中的产业整垮,害得那户人家家破人亡,而后在女子即将被债主卖入青楼之时,却以救命恩人的角色出现。使得那名女子对蒋氏感激涕零,心甘情愿为欧阳琳成就才女之名。而然,纸终究包不住火,在自己嫁入侯府的第二年,那名已经卖身侯府的商户出身的大丫鬟与自己一同给蒋氏准备五十寿辰的礼物之时,在一处医馆之内偶然间碰到当年打压恶意自己家中生意的“仇家”,因着当时那人已身患绝症,自感时日无多,便将这件隐秘的事全盘告诉了那她。

    当时蒋氏一心想让欧阳琳嫁入皇室,在一次宫宴中便安排大丫鬟随欧阳琳进宫艺演,知道了事实真相的大丫鬟如何还能甘心为仇人办事,在宫宴之上便将欧阳琳的底细漏了个彻彻底底,还当着洪帝的面告了御状,并且撞柱自尽了。为此侯夫人蒋氏被关入了刑部大牢。因为自己与那大丫鬟颇为投缘,在那绿腰的刻意诋毁之下,欧阳琳便将这件事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说到底若非欧阳琳如今成了这般的模样,这位侯夫人蒋氏是不会甘心的让女儿嫁给在面前站着的白衣男子的。

    就在如歌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时,如歌身边的烈氏却亦是好奇那男子会作何回答。

    这侯府由谁来继承烈氏一点儿也不关心,只是那侯府的大公子欧阳绍,每次见到他,烈氏便没来由的一阵犯恶心,方才看着他满脸怒气的离去,烈氏的心里便一阵快意。在女儿未出嫁时,那金陵侯与那侯府的大公子便以伤相要挟,要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做妾,如今见他不顺心,烈氏心里倒是心里面欢喜。心怀歹念,活该被自己的嫡母给摆了一道。

    假山那头,蒋氏在一旁等候了良久,身前的人都不严不发,眼中也不见有多惊喜,这多多少少出乎了蒋氏的意料之外。同时也是没有了等待下去的耐心。今日的法源寺可是人多得很,若是见自己带着女儿来向男子提亲,对女儿对自己的名声可都是不甚好的。

    原本,女儿执意要嫁给一个连连底细都不知道的画师,蒋氏是十分的不愿意,可是女儿如今的样貌,在皇家已经是属于残缺,是断然不可能嫁给皇家子嗣的,如今精神状况又是那般的不济事,在一年前还进了那等的地方,早已经不是······如此一条又一条加起来,蒋氏不得不屈服。只能选择顺了女儿的心意。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入住皇室,一身尊荣固然可喜。可若是求之不得,蒋氏便宁愿把女儿放在身边,好好照看着。莫让人欺,莫让人弃。

    在来之前,蒋氏便已经盘算好了,这男子只不过是一名画师,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积蓄,若是事情成了,自己少不得要在嫁妆聘礼上好好为女儿安排一番的。

    想到这里,蒋氏便在心里暗道养着那欧阳绍有些用处,除了从李家那空手套白狼得来的五十万两,在这一年没少为侯府收敛财物。这些银两足够为女儿置办风光又体面的嫁妆与聘礼。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

    听到不远处传来几道人声,蒋氏不由心下一紧,自己提出这般优厚的条件,难道这男子还要顾什么文人画者的风骨不成,若是动了心,大可答应便是,何须如此的犹豫。

    “无尘在瀚海过虽然只算得上是一介布衣,可也断然不到要卖身的地步,这单买夫的生意,侯夫人还是另寻他人吧!”扫了一眼已然惊愕当场的侯夫人蒋氏以及欧阳琳,隐忍许久的男子复又开口道,“若是没有其他的要事,无尘告辞!”

    “风公子!”

    欧阳琳还想对着男子诉说自己对他那番一见钟情,真真切切的情义,却发现原本要从这边走过去的风无尘已经转头往会场的方向走。脚下的步伐简直是箭步如风,好似身后的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见此,欧阳琳不由得扑进蒋氏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仿佛孩童得不到心爱的玩具一般的伤心。

    见欧阳琳哭的伤心不已,蒋氏心中疼痛不已,这般的利益诱惑这男子都不动心,自己能有什么办法。这又不是娶媳妇,若是女子不同意,把人绑回去,换个人盖个红盖头便算成事。难道自己还能押着他上门来迎娶不成。

    在蒋氏怀里哭了片刻,欧阳琳猛然间抬起头,面上的肌肉抽动得厉害,说出来的话一字一顿,似乎是咬出来的一般,“母亲,当初我是为了他才会来这法源寺,才会变成如今这般的模样,他没有理由看不上我,我定然要嫁他,若是不得,我立刻就到哪山崖上去跳下来!”

    “这······”,闻得欧阳琳所言,望着女儿眼中的坚定,蒋氏心头一滞,最终却是低叹了一声。

    “罢了,为了让你满意,母亲我就是绑也要把这男子绑在你身边,喂了让人昏沉的药,这亲也是能成的,等有了孩子,这男人多半也就老实了,只是这样,这婚事就不易过于张扬了”。

    “母亲,还是你对琳儿最好!”

    一把抱住母亲蒋氏,欧阳琳的脸上又有了笑容,只是因为面部肌肉的抽动,那原本应该甜美动人的笑容此刻显得十分的不协调,颇有几分骇人的意味。

    望着恢复笑颜的欧阳琳,侯夫人蒋氏的脸上亦有了淡淡的笑容。

    “只要你高兴,尽快的好起来,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母亲也会想办法为你拿下来”。

    这头蒋氏母女温馨相拥,那头,如歌同烈氏却是小心翼翼的走出了那一处假山石群,绕开了路子向着大雄宝殿的方向走。

    “金陵侯夫人对那欧阳小姐倒是十分的疼爱,只是那般的打算实非侯府的夫人应该有的作为”,大雄宝殿已经抬眼便能看见,想到方才听到的蒋氏的盘算的烈氏一阵唏嘘,“还有那欧阳大小姐,去年接手锦绣坊之时,为娘也曾在锦绣坊中见到过几次。没想到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再怎么喜欢,这强求来的婚姻怎么能得到幸福呢!”。

    听着烈氏的唏嘘之语,如歌面上却是笑得清冷:“这侯夫人蒋氏对欧阳琳十分的疼爱,会有这般的打算也不稀奇。至于欧阳琳对那风无尘,不过是难以磨灭的执念罢了”。

    说到此处,如歌停顿了片刻,方忆起来有些事情烈氏还是全然不知的,所以对那欧阳琳好似还有着些许的同情之心。金陵侯府的人,是万万同情不得的啊!

    “有件事女儿未曾同母亲提起,当初在法源寺中,为了给那在礼学院中被阉割李玉亭报仇,大姐姐她们在我留宿的禅房之内放了迷药,原本是打算将我掳走送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去。谁知道为了与方才那位风公子住得近一些,这欧阳琳将女儿的禅房抢了去。女儿在那大雄宝殿内默写了一夜的经书,那欧阳琳却成了代罪的羔羊,被掳走了。前几个月,侯府派人到药仙堂中来求医,女儿不愿踏足侯府,便让青鸾易了容代女儿前去,结果发现这欧阳琳身上有被凌虐的痕迹,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经过细查,那欧阳琳因为受了刺激得了疯癫之症。后来一次入府诊治,青鸾无意之间在欧阳琳的房间的不远处发现一处密室,里面居然放着几颗被去了皮肉的人头,每一个人头的下面都用一炉火炭放在下面烤。其中一个从牙齿以及骨头的大小形状看与发配边疆死于劫匪劫掠的李将军十分的接近······”

    “天!有这等的事,侯府的人未免太过大胆,虽说那李家的人是代罪之身,可随意杀戮也是犯了大周国的律法啊!”

    “娘亲,这个女儿也只是推论,实际上谁也无法证明那就是李将军,即使被人发现了,金陵侯也可说是十恶不赦的贼匪啊!”

    “不,你的推论也许就是对的,如今想起来当初那金陵侯要将你带回侯府给那欧阳绍做妾,多半也是不怀好意,这些个人实在是毒辣,幸亏夜玄来的及时,那赐婚的圣旨可当真是救了你了”。联想到当初的事,烈氏便心有余悸。如今对金陵侯府的危机意识上升了不只一星半点。

    “难怪方才那欧阳琳说她是为了那风公子才变成这般的模样。听那侯夫人的话那画师怕是麻烦缠身,一会儿回了**会的会场,找个适当的时机,可要提点他小心一些为好”。

    “女儿明白了”

    知道烈氏对侯府的人都有了警惕之心,如歌放下心来。

    母女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法源寺内的大雄宝殿之外,正打算前去寻人,便见前边一群人围拢在一起,指指点点好似在议论着什么。走近前,从缝隙之内便看到了人群中央的一脸沉寂的萧夜熏以及正与一名背对着自己这边的妇人厮打着的青儿。

    “你们看那!这孩子的眼睛是紫色的!方才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没想到真的是看到了妖孽!”

    “莫要胡说,佛门清净地哪里来的妖孽!”

    “我知道这是谁,听说那锦亲王府有一位小少爷便是紫眸,这定然是他了。听说啊,他出生之时,世子爷便中了云疆的蛊毒,而后没多大又把他的亲娘给克死了。这样的还不是妖孽!”

    ······

    听到众人的议论,望着站在人群中央被人指指点点看到自己走过来却是满脸笑容的的小薰,如歌心中好似被什么咬了一般生疼。这般乖巧的小薰不该受到这等的对待啊!

    “小姐!”,那头的与人厮打的青儿推拉了两下将对面妇人一番狠劲儿推到了地上后看见如歌与烈氏回来了,当即停下手脚朝着如歌这边走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方才那玉尹氏!对着众人说熏少爷是妖孽,还说小姐······”

    “玉尹氏?”,听到青儿所说,如歌不由得朝着摔在上的人看去。

    果真是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衣着粗陋的妇人,如歌好半天才认出来人,

    而那头摔得头昏眼花的玉尹氏见了如歌,立马朝着周围的众人尖叫道“就是她,这妖孽便是这个女人带来的。这妖孽让她带他出来吸人的精气,然后妖孽便帮她施妖法迷惑我们大周国的世子爷,她们这些都该被送上邢台被火烧死,来赎罪!”

    喜人精气······施妖法······这玉尹氏适合去说书,天马行空,胡说八道,怎么样都可以,只是如今······用这些不实之词伤害自己所在乎的人,便不行。

    “玉尹氏,你说谁是妖孽?”

    听到如歌冷冷的问话,摔倒在地的妇人撑着身子站起来,指着那边的萧夜熏大声说道:“他!这个你带进来的异色眸子的妖孽!”

    “是么,那你或者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可以告诉我,什么是妖孽么?”

    女子的问话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却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出来。

    见此,如歌走到方才议论小薰议论的最起劲的几名书生模样的男子面前,严肃的说道:“各位连什么是妖孽都不知道,却能指着人唤作妖孽,你们可知道,你们如今的言论会给他人带来怎样的伤害?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只因为一双与周围人不一样的眼睛,便要被人说成是妖孽,被全盘否定。这对他来说公平吗?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眼前的孩子一直住在世子府中,与世子爷同本世子妃几乎是朝夕相对,若他是妖孽,何以我们夫妻二人到如今还是毫发无损?”

    说道此处,如歌停顿片刻望了望周围的人,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安静,如歌接着说道:“我相信大家也只是随着众多的传说听闻一般人云亦云。可君子坦荡荡。对自己不了解的人或事物就当成是妖孽!这不是君子的所为。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不求甚解,人云亦云,这就已经先失了君子的气节,作为我大周国的栋梁这样的作为实在是让人失望”。

    那头的玉尹氏见在场的人似乎有被如歌打动的迹象,在那边尖声说道:“大家不要听她胡说,她这是在······”

    玉尹氏还未说完,话头已经被如歌打断。

    “玉尹氏!你带着你的女儿在玉府之内给我的夫君下春药,结果事情败露,撞柱自尽。你如今这般的行为是在报复么?你可知诽谤世子妃及皇室子嗣是怎样的罪行?”

    “原来是这样,一切都是这恶妇的胡言那”

    “带着女儿给世子爷下药,如今怎么还能让她站在这里,应该送到衙门去”。

    “对,妖言惑众的东西,抓起来,送到衙门去!”

    ······

    没想到如歌会突然间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抖出来,望着众人望向自己鄙视的眼神以及渐渐涌起的唾骂声,妇人指着如歌半天说不出话来。却是怕场上的人当真把自己送到衙门去,当即冲出人群,灰溜溜的钻进了法源寺的一处小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玉尹氏消失在视线之中,如歌拉着身边双眼紫莹莹水汪汪的萧夜熏朝大家淡笑着说道:“无论这个孩子长相如何,外貌怎样,请大家一定要记得,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佛祖曾近说过,人性本善,说的便是人天生便是善良的,往后这个孩子是好是坏,是谪仙还是妖孽,在于大家如何去对待”。

    说完,如歌对着身边一脸沉思的烈氏说道:“娘亲,我们回**会的会场去吧!”

    “嗯,好!”烈氏点点头。

    望着带着孩童离去的白衣女子,围在原地的众人中,响起一声感叹:“不愧是佛祖选中的传经使者,这锦亲王世子妃看得比我们都要透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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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点10分······

第九十九章:摆她一道

    法源寺**会的会场之内,佛学讲解正在继续进行,回到会场贵宾席位上的如歌扫了一眼斜侧方向,除了欧阳绍所坐着的位置是空着的。原本蒋氏与欧阳琳身边其余席位不知何时已经被四名侯府的护卫坐满,望着一个个直往这边瞟过来,好似在看守着什么人一般的侯府护卫。如歌与烈氏对视一眼,一切了然于心。

    “歌儿,那位风公子若是进了这会场,恐怕就很难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指了指萧夜熏身边摆着一副画架的席位,烈氏的面上带着几分担忧。

    “娘亲不必担心,既然已经知道了侯夫人掳人的打算,那风公子自然不会有事,倒是青儿,方才同人打架打得十分狼狈,这样出去寻那黑岩安排回去的事宜,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笑话”,说到此处,如歌转过头对刮了刮萧夜熏精致小巧的小鼻子说道:“我身边的大丫鬟可是十分的护着小薰的,要知道青儿与青鸾不同,是一点儿的功夫也懂的,跟在我的身边这么些年可从来没有这般同人打过架,如今这可是第一回见到呢!”。

    听到如歌所言,望了望如歌身边的萧夜熏,烈氏亦是笑着点头:“说的是,为娘也是第一次见到,可见这孩子是个有福气,招人疼的”。

    忆及方才在那大雄宝殿之外女儿所说的话,烈氏感触颇深,自己对着萧夜熏方开始不也存在着“人云亦云”的偏见么。仅仅因为一双与常人不一样的眸子,因为听说来的命理传说,便忧心这孩子与女儿呆在一起会给女儿带来厄运。非要执着的求一支上上签才能放下心来,实在是不该呀!

    烈氏的话让如歌知道娘亲已经放下了对小薰的那份顾虑,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在王府之时,如歌便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孩子,她都会当作真正的亲人一样去珍惜。因为是亲人,所以娘亲对他的喜爱是如歌所希望的。

    坐在一旁的萧夜熏听着母女二人的谈话,感觉到烈氏望向自己是双目中的那份慈爱,望向如歌紫色的眸中是一片悦然。

    第一次见面时,妇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所带的那一分审视,便让萧夜熏知道烈氏方开始对自己亦是不甚喜欢的。可她在女子的心里却是与那玉云杰一般的重要存在,在萧夜熏的世界里,玉如歌是世间唯一值得自己关注的温暖,只要是她所重视的,他亦然。

    正在三人各有所思之时,打理好自己的青儿悄然走了过来,附在如歌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听到青儿的话,如歌点点头,示意青儿先行退出去。

    在青儿离开没多久,正当烈氏眼神看向贵宾席的那道角门方向之时,那边拿着画窘身着白衣的男子信步走了进来。走到如歌同烈氏的身边之时,淡笑着点了点头,便走到萧夜熏身边的席位上坐好。

    看着从身前走过的白衣男子,想到方才在假山后听到的话,正想提点男子两句之时,身边的如歌却是轻声说了一句话,烈氏面上一怔,转头望向斜侧方向正死死地盯着这边看目光灼灼的欧阳琳以及侯夫人蒋氏,张了张嘴却是没再说话。

    在会场的偏西位置,原本等得焦急的欧阳琳望着那边的白衣男子风无尘落了座,目光中有着对心喜之物势在必得的坚定。既然这风无尘不愿意与自己成亲,那么就是绑也要将人绑回去。至于那玉如歌,若是敢阻拦,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蒋氏见女儿的眼睛只直勾勾的望着那头法源寺的贵宾席,一双厉目却是扫向会场中央的法源寺的主持明德以及慧真两位大师。原本来时,自己已经提出来要坐在贵宾席位,那两个老秃驴却是执意不肯,而后却是让着玉家的小蹄子坐了上去,实在是可恨。总有一天要派人将这法源寺烧了,让他们知道不识时务的代价。

    那边方才给信众们讲述完一个大藏经中蕴含佛理的故事,捧起一盏紫砂茶壶倒茶水来喝的的慧真大师一瞬间却感到一阵阴冷,抬眼望去,视线便与蒋氏的对了个正着。那双厉目中的一闪而逝的狠辣之意让慧真大师大声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而后却是浑不在意的将视线转了回去。

    坐在慧真大师身边的明德自是瞧见了那蒋氏看过来的目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以两人方能听到的腹语对身边的慧真大师说道:“师兄,我观那金陵侯府来的蒋施主嗔念深重,这一年她派人频繁造访我们法源寺寻那位瀚海国而来的风施主,原本我们闭口不提那位施主的来历,便以为事情便了了,没想到这风施主却在此时找上了门来听讲经纶······原本我安排风施主坐在贵宾席与从锦亲王世子府而来的玉施主并列,便是想让这蒋施主有些收敛,可如今我看却并非如此,这眼看着天上风起云涌有变色之相,地上也是波云起伏,不知这风施主可还能一路平安的回到瀚海国去”。

    慧真大师淡笑着回道“师弟不必忧心,那位风施主定然会安然无恙返回!”

    听言,明德颇为诧异,“师兄是如何知道的?”

    慧真大师端着倒好的茶水,看了一眼贵宾席位上的如歌,又将视线定格在那白衣男子的身上,随口回道:“这乃是佛祖传递给我的信息”。

    知道慧真大师在打哑谜,明德也不再追根究底,手上的木鱼却是敲得匀上了许多。

    法源寺的**会终于在未时结束了,准备好一切的法源寺的僧人将会场上的来宾一一引到法源寺的用餐地点用一些斋饭,而后在再排离去的事宜。

    经过主持明德与慧真大师二位在讲解经文之际不时的提起,会场上的许多的信众知道这大藏经乃是佛祖亲传,如歌所默写,在随寺僧离去之时,纷纷走上前来同如歌行礼,一个轮着一个,如歌行礼腰都几乎要累断,方才将这些人送走了。

    见会场上人烟渐渐稀少,那头欧阳琳伸长了脖子望贵宾席的方向看,眼睛更是紧紧的盯在那还在动着笔墨的男子身上,深恐一个不留神,这男子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聚集在贵宾席的人全部都已经离去,在蒋氏与欧阳琳的示意之下,四名侯府的护卫紧跟着走上了贵宾席。

    见蒋氏与欧阳琳气势汹汹的带着人走上贵宾席,如歌笑着问道:“不知侯夫人与欧阳小姐带这么多人上如歌这边来有何贵干?”

    “你少在这自作多情,谁来着是找你的”,若是换了偏僻之地,欧阳琳定然是要恨不得立马就折磨眼前的女子一番,只是因着那经书的缘故,这法源寺的人对她十分的关注,此地却是不好对她动手的。何况眼下自己最关心的也不是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最重要的还是风无尘。

    “琳儿!莫要胡言!”

    蒋氏假意斥责欧阳琳后,望着如歌笑道:“再过不久便是侯爷的大寿,本夫人想要请人为侯爷画上一副仙翁贺寿图。今日前来听学佛法,恰巧听闻贵宾席上坐着一位画技超然可遇而不可求的异域画师,所以想将人请回去为侯爷绘制贺寿图,锦亲王世子妃若是无其他事,还请让条路出来”。

    “原来如此,那的确是如歌自作多情了”,如歌了然的点头,侧过身,将过道让了开来。

    见此,蒋氏欣然带着人往靠里边的那一处贵宾席走,还未走近,便听见女子颇为遗憾地说道:“那位画师听完上半场**会之后便已离去,夫人恐怕要到别处去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不就是······”原本想要反驳如歌的欧阳琳往风无尘所坐的地方一看,双眼瞬间瞪大。只见原本俊逸非凡,皮肤光洁如玉的风无尘,竟然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一位面貌粗犷,皮肤呈现古铜色的男人。

    “因着那风公子未曾归来,我这世子府中的侍卫又喜欢听经学法,如歌便让他坐到了这贵宾席上来,若是侯夫人与欧阳小姐要找那位画师,还是到别处去寻吧!”。

    蒋氏活了这么多年,如何会不知道自己与女儿被眼前的女子给摆了一道,那风无尘的白衣上的花纹蒋氏记得清清楚楚,与这世子府的侍卫一般无二。这玉家的贱蹄子这是摆了自己与女儿一道啊!这蒋氏自问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被人这般的耍过,厉目之中怒色渐起,看着欧阳琳的面部又开始抽搐起来,惊慌之下只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四名护卫吩咐道:“既然画师不再此地,你们便到这法源寺各处在仔细找找看,若是找到了本夫人重重有赏!”

    “是!”

    四名侯府的侍卫拿着侯府的画像在大周国内寻了半年多,对男子的样貌几乎都能默画下来,以往找不到人,只因为人在何处都不知道,如今这人就在附近,便好办了,回了蒋氏的命令后,便立马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找过去。

    四人走后,看了一眼那方望着自己面目狰狞抽搐好似要吃人的欧阳琳,与同样面色不善的蒋氏,如歌只淡淡一笑,。

    “这**会的时辰实在是有些绵长,到如今也是腹中饥饿的紧,侯夫人与不如一同前往法源寺的斋堂用膳如何?”

    看着似乎又要发作了的欧阳琳,蒋氏哪里有心思同眼前的人周旋,只咬了咬牙冷冷道:“不必了,本夫人还有要事在身,世子妃还是自便吧!”

    “如歌告辞!”

第一百章:阴谋与死亡

    法源寺的一间厢房之内,因为欧阳琳突然间犯病,侯夫人蒋氏不得不立即唤了人在法源寺找了一处厢房,将欧阳琳先带到那里去休养。

    “启禀夫人,法源寺东面附近没有见到画师的踪迹”

    “启禀夫人,西面附近没有找到画师的人影”

    “启禀夫人,南面附近没有看到画师”

    “禀夫人,北面附近也没有寻到画师”

    原本信心满满的护卫们在指定的范围内一路寻找,找了半个来时辰都没有看见要找的人,虽然心中气馁,却也只能尽快回来向侯夫人蒋氏回复消息。

    “一群废物!怎么不去死!”

    与蒋氏候在法源寺的厢房内等消息的欧阳琳听到护卫们的回复,随手就将一个茶杯砸在了其中一个护卫的头上,直将人砸的是头破血流,可也是不敢随意乱动的。只因这位欧阳小姐原本就脾性极坏,对府里面的人侮辱谩骂是常事,得了疯症之后更加是变本加厉。

    前几日,一名在大小姐身边伺候多年的丫鬟只不过不小心将房间里面的一只陈列用的花瓶杂碎了。这犯病的欧阳大小姐便让人见花瓶的碎瓷片灌进了丫鬟的肚子里。这人的肚子怎么能放下那样的坚硬之物,那丫鬟当场就肠穿肚烂而亡。听到丫鬟的哭喊声,这欧阳大小姐竟然在一旁笑得极为的开心,实在是心理阴暗的很。

    之前,这欧阳小姐晚上睡不安稳,白天蔫蔫的发疯也疯不到哪里去,自从睡安稳之后,便是养足了精神来折磨人。若是他们敢在她心情不愉撒气的时候回避,更加是会没有好果子吃。为了避免更大的灾难,侍卫也只能生硬的接了那一茶杯。

    见护卫受了伤,蒋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冷冷道:“找不到不会再找吗?不要怪我丑化说在前头,这人你们找了大半年也未曾找回来,今日人已经出现了,若是还是寻不到,你们就等着提头来见”

    “是,我们现在就去!”

    听到蒋氏所言,望着夫人双目中的阴狠,众人俱是骇然,站起身来行完礼后便要走出去接着寻找,心中却是十分的后悔,当初怎么找了这么个要命的的活。

    “等等,去将大少爷找过来!”

    “是,夫人”

    见几名护卫走远,蒋氏走到厢房内软榻上坐着的欧阳琳的身边坐下,见欧阳琳心气起伏,脸颊抽搐,双眼越发的暴突,蒋氏一惊,连忙从衣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着的一个药瓶。从中取出一颗药丸送水给欧阳琳服下。

    没多久,榻上的人身体的起伏略微减小了一些,面部的抖动也变慢了,见此,蒋氏松了一口气。

    而榻上的欧阳琳吃了药,稍微平复下来心头的怒气,却是骤然间眼中含泪,一把扑进了蒋氏的怀中,“母亲,那风公子定然是藏了起来,你一定要帮帮女儿啊!女儿已经是这般的模样,若是没有风无尘,以后怕是也找到如意的郎君了”。

    “琳儿放心,他既然来了大周国,母亲一定帮你把人给找回来”,见欧阳琳这般的模样,蒋氏哪里有不心疼的,她只有这么个女儿,恨不得给她世间最好的,如今不过是一个异域来的小小画师,自己若是都不能满足于她,还做这个侯夫人有何用!

    想到方才会场之内的事,心头恼怒之极。却也是暗中诧异那玉家的丫头是如何知道自己要将那风无尘带回去,从而不知不觉将人换走了。

    转念一想,不久之前与风无尘谈话之地虽说在今日人山人海的的法源寺中算得上是僻静。可也并非无人走过,说不得就被那玉如歌听到了自己的话,这么一想倒也是有可能的。忆及自己情急之下对风无尘所说,只要娶自己的女儿便将侯府的继承之位给与他之类的话。蒋氏皱了皱眉,许是女儿病的久了,就连自己也变得焦躁起来。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儿的全都说了出来。

    正在蒋氏思虑之时,一身紫衣庶长子欧阳绍走了进来。

    男子看了一眼相拥的蒋氏母女二人,双眸中幽光一闪,转瞬之间,却是变得一派温和。

    “方才听下人来报,母亲大人在寻儿子,不知有何要事?”

    思绪被打断,看着眼前照着的男子,蒋氏当即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妹妹如今这般的模样,你不思在一旁好生照看伺候着,还在这法源寺中一走就是好几个时辰,你心里还有没有琳儿这个妹妹,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见蒋氏生怒,欧阳绍面露惶恐,连忙解释道:“母亲莫要动怒,绍儿离开这么些时辰乃是有缘由的。绍儿听说‘佛成道节’这一日祈福祭祀最是灵验,便想到法源寺的正殿之中为母亲与妹妹燃了一炷长寿香,希望母亲与妹妹身体康健,福寿绵延。怎奈那大雄宝殿之上人实在是多了些,几经周折方才办好了这件事”。

    听了欧阳绍的解释,蒋氏面色稍缓,温和地说道:“嗯,你做的很好,那风无尘原本来了法源寺,如今却是不见踪影,有可能人已经离开了法源寺。绍儿你手下的人脉广,不若去先去安排人马将人找出来”。

    “可是,母亲与琳妹妹还在这,绍儿若是不在······”

    “法源寺这里自有侯府的护卫们守着,少时等你妹妹好些了,我们自会回去”,说道此处,蒋氏又说起了自己说了无数遍的诱饵:“相信你之前也曾听你父亲提起过,只要你妹妹成了亲,这侯府的继承人之位母亲便会交到你的手中。虽说你父亲如今人不清醒,许多事情都记不得了,母亲却是记得的,只要绍儿将风无尘带回来,这母亲立刻就让你父亲给圣上递帖子”。

    侯府继承人之位······

    忆及在法源寺假山后听到的一切,欧阳绍放在身后头的拳头握得发白,低垂的眼中寒光一闪而逝,面上却是欣喜不已。

    “多谢母亲,绍儿定然竭尽所能,为母亲将那位风公子找出来”

    “嗯,去吧!”

    天色不早,如歌同烈氏等人在膳堂内用了斋饭之后,从窗口便能看见一个个的参会者陆陆续续走出膳堂,向着法源寺的大门口走去。

    因着萧夜玄命人将如歌马车上的马匹换成了一匹日行千里的雪花银鬃马,世子府与法源寺之间,半个来时辰便能到达,看着上千人的队伍连着串的走出去,如歌也不急,只同娘亲在这膳堂内候着,打算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再走也不迟。

    “小姐,那金陵侯府的人将整个法源寺的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找着人。方才奴婢去看,那欧阳大少爷好像也到寺外去寻了,那几个侍卫还要搜我们世子府的马车,按照小姐的吩咐,奴婢与青竹推拉了几下便任由着他们搜了,不过他们也好好的吃了一顿排头,世子爷的那头雪花银鬃马给上去盘查的一人给了一蹄子,直踹得他们七荤八素的”。

    “嗯,随他们查就是了”。

    膳堂之内,喝着饭后清茶的烈氏听着二人的谈话望着立在一旁穿着那瀚海画师风无尘衣物的世子府的侍卫黑岩,实在是难以想象,这黑岩与那风公子面貌何止相差千百里,青儿竟然能将那风无尘的面容塑造在黑岩的脸上,实在是稀奇。

    望着烈氏好奇的目光,如歌笑了笑问道:“母亲可是还在好奇,青儿是如何将黑岩变得同那风公子那般的相似吗?”

    “的确”,从前,知道女儿时常易容,要做到将人易容的相差无几,是绝对有可能的,只是在回到**会之前,女儿只将青儿派了出去,本人却是一直同自己在一起的。青儿那丫头烈氏是知道的,给人描眉画目的手上功夫还不错,可这易容的手艺却是不甚好的。

    闻言,如歌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白玉瓷瓶,递到烈氏的面前说道:“之所以能将黑岩与风公子易容得一样,都归功于这些药丸”。

    为了现身说法,如歌将药丸倒出一颗来,亲口服下。

    看着女儿的动作,烈氏充满不解,不过在下一刻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弄得目瞪口呆,只见在服药的片刻之后,女子的面上开始有了变化,一层薄薄的膜渐渐的在皮肤的表面形成。

    取下脸上的薄膜,如歌示意身边的青儿走过来,将薄膜覆盖在青儿的脸上,瞬间,原本眉目完全不一样的青儿与如歌便有了七八分相似。

    “这易容丹服用下去之后,脸部便会长出一层膜,将这层膜附在他人的面上,即使两人的肤色样貌差的很大,也会有七八分的相似,在再加上在膜上稍微的化妆,便能做到相差无几。这是女儿在看完一本古籍记载之后结合自己所想新研制出来的药,这药是女儿自己的最新研制,如果娘亲想要,女儿便让人送些过去”。

    “嗯,这药倒是有趣”,听到如歌所言,烈氏豁然开朗,开口说道:“早些日子,我去锦绣坊之时,几次见到那黄氏在锦绣坊的门口徘徊,许是我来往锦绣坊太过频繁,让她瞧见了,起了疑心。要知道,你那三姐姐的婚事不成了之后,玉府被人掏出去十多万两,老夫人摁着房都掏了银子,这黄氏几次到闲月阁里来哭穷,都被我不冷不硬的推了回去。我这时常出入锦绣坊,又不会易容,多多少少有些不便,有了这样的药倒也便宜行事。”。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隔间的门被人打开,主持明德与一身紫衣袈裟的法源寺高僧慧真二位大师走了进来。

    “阿弥陀佛,众位施主,不知本寺的斋饭用的可是合口味?”

    “法云寺掌厨师傅妙手操持,饭菜十分可口,多谢主持大师盛情款待!”,并非是如歌的虚词,斋菜虽然多是青菜豆腐之类的材料做成的,法源寺的僧人做的却是异常的美味。

    “玉施主过奖”

    方才在会场之中发生的事,明德大师一一看在了眼中,瞄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侍卫黑岩,心中亦是十分好奇,这容貌是可以易容的,只是这锦亲王世子妃又是如何避过寺外金陵侯府的人将风公子其人偷天换日换出去的。

    似乎知道明德大师的所思所想,慧真大师侧过头笑着开口道,“在**会后半场开始之前,那风施主到正殿内寻师弟你交那**会的绘图,只是那时师弟恰巧不在,便由老衲代为接收。后面又碰上了玉施主身边的姑娘,只说那侯夫人有意图将风施主强行带回府中去。于是老衲便擅自做主,让风施主从本寺通往外面的一处密道中离去了”。

    明德听了慧真大师所言,豁然开朗。难怪这师兄一脸的讳莫如深,原来这事他早已经知晓了。

    见明德一脸焕然大悟,慧真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卷画卷,走上前放到了那方女子的面前。

    “玉施主,这副画作是那位风施主为感谢玉施主助他易容逃脱,在从本寺的密道所作,拜托本寺戒律僧人带给老衲转交施主之物,还请施主验收!”

    如歌拿起画卷打开一看,却是一副观音像,与一般的观音像不同的是,里面的观音容貌与如歌一般,额间亦有一枚樱花印记,而且,观音座下也不是莲花,而是那佛家的优昙。

    “倒是个知恩的”

    看着画上好似在与人慈眉以对的捻手观音,烈氏不禁感叹:“在昏暗的密道中所作,还能这般的栩栩如生,这男子当真是书画上的大才”。

    “的确”,略微看了一眼画作,如歌便将画收起来递给了一旁的青儿。而后,望了望天,申时已过,人已渐少,于是便朝着两位法源寺的大师道:“今日多谢二位大师盛情招待,天色不早,未免家中挂念如歌也是时候回世子府中去了”。

    闻言,明德与慧真皆宣佛号道:“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请慢走!”

    法源寺外,看着在几个满头大汗的侯府护卫在看到自己带着人出来之后,双眼瞪大好似要在自己身边找出人来,如歌案头暗笑,你们现在要找的人如今已经是一个一身潦倒,弯腰驼背,吃了药面上长满疮的丑陋男子了。

    四名侯府之位齐齐的守在这法院的大门口,便是因为苦寻不着人,只能寄希望于那人藏在如歌身边,可左看右看,也没有多余的人。想到侯夫人蒋氏所说的话不由得心里拔拔凉。即便是如此,也只能看着如歌带着人登上马车,离开了这里。

    因着时辰甚晚,这法源寺回程的小道上倒是没有什么人,在经过那一处悬崖边上之时,坐在如歌身边打开帘子朝外看的萧夜熏却是突然间指着崖山的一处开了口。

    “那里有人!”

    听言,如歌将视线转到了萧夜熏所指之处,果然见有人正站在崖山走来走去。

    坐在马车边上的青儿听到萧夜熏所言,看了一眼那边一闪而逝的人影,娃娃脸上一脸我明白了的样子,“那里虽然是山崖,后面却是一片密林中,听说法源寺建新的客房,木材便从这山崖后边的林子里面寻材料。今年的收成不好,悬崖上有人也不奇怪,定然是庄户人家想到后面的野林子里面打些野物回去的当粮食”。

    听了青儿的话,坐在对面的青竹亦是点头“说的是!这收成不好,百姓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便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喝水了”。

    而如歌看着那边摆着一堆横木已经空无一人的悬崖,却是若有所思。

    庄户人家么······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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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秘密的开启

    早晨前往法源寺之时,如歌还不觉得,到了回程之时,方才发现一匹好马的用处。平日那些尚且算得上上等的马匹拉着马车碰到路上大一些的石子坑洞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震动,可这雪花银鬃马拉着却是十分的平稳,也许是速度太快了,就算跃过去了,如歌也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虽说用千里马来拉马车确实有些可惜,不过确实很方便那!

    坐着在侍卫黑岩有技巧的驱赶下飞速行驶马车,看了看外面在白雪映照之下白茫茫的大地,估摸着时间尚不算晚,不愿意让烈氏明日再奔波一回的如歌命黑岩先将娘亲同青竹送到了玉府的大门口,而后方才调转车头向着世子府的方向赶回去。

    回到世子府,已是酉时末,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

    下了马车,走进了府中,看了看书房那边的亮光,如歌转身朝着身边的王嬷嬷问道:“王嬷嬷,世子爷可曾用了晚膳?”

    “回世子妃的话,世子爷并未曾用晚膳,不但是晚膳就连午膳也只草草的吃了一些便回了书房中,原本世子爷午后便已经处理完公务,打算去迎世子妃来着,可世子爷刚走到门口,那北地来的折子又把世子给拦住了”

    “嗯,我知道了”

    听完王嬷嬷的话,如歌吩咐青鸾先到小厨房去安排一下晚膳事宜后回到了东厢房的寝室,将外出的衣物换了,亦来到了小厨房中。

    走进小厨房,便见身穿着一身阻隔油烟的围衣萧夜熏正站在一张小方凳上拿着一只勺儿在紫砂汤锅之中缓缓的搅拌,时不时的将一些材料有序的放进汤锅之内,当汤料煮沸之后,小薰便将一包如自己在菜谱上所写的用纱布包紧的调料包放进了汤锅之中。在他的身侧,年纪大上十来岁的青鸾却是充当着打下手的角色,替小薰看着汤锅之下的火候。

    不得不说小薰在熬汤上面的确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一面,每每做汤味道总是特别的鲜美。不过对于其他菜色似乎就不太擅长,不是烧糊了,就是夹生的。所以,如歌的菜谱,留在萧夜熏手中的也就是那几张汤品的,其他的便交给了厨房之中的厨娘。

    说起这位厨娘,还是如歌从锦亲王府带出来的,为人好学,将如歌的菜谱研究的十分的仔细,做出来的菜色也已经是非常的可口。故而如今这小厨房中的许多事都用不着如歌插手,除非如歌要亲自下厨,平时到小厨房中也只要看看晚膳的菜色安排便足以。

    就像现在,指定了两荤一素的菜色之后,厨娘很快便准备好了,只等着如歌带着人打包带走。

    因着在法源寺午膳用的过了时辰,萧夜熏似乎还不饿,在如歌让他去用膳的时候直摇头,见此,如歌只吩咐厨房准备好一些糕点送到他的那间暖房中去,等他什么时候饿了再吃。

    安排好了小薰,如歌便带着青鸾拿着晚膳向着世子府东院的书房走去。

    当如歌走到了书房门口的那条回廊上,看着女主人带着准备好的晚膳走过来,那头的老管家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走上前来恭敬的行礼道:“世子妃一路辛苦了!世子爷在书房中等着您呢!”。

    说话间,老管家为如歌打开了书房的大门。

    到了书房门口,青鸾将盛着晚膳的食盒交给如歌后便守在了书房外头。

    书房内,听到动静的萧夜玄望着提着东西走进来的如歌,当即站起身走上前来接过了分量不轻的食盒,提着放在了桌案上。

    因着午膳都未曾消化完,晚膳摆上之后,如歌只略微的吃了两口便坐在对面不再动筷子了。

    见如歌迟迟不动筷子,萧夜玄问道:“怎么不吃了,胃口不好么?”,

    “不是,今日法源寺的**会后,我同娘亲在寺中用了斋饭,寺庙里的午膳与这晚膳的时间间隔的近了些,所以吃了一些便足够了”,说着话,如歌将汤中端过来放到了萧夜玄的面前。

    闻言,萧夜玄点点头,低下头将如歌递过来的汤慢条斯理的喝了。

    在男子用膳之时,如歌看了一眼在桌上右侧摆着的两摞折子,显然那些繁琐的公务方才已经处理完了。

    夫妻二人用完了晚膳,如歌正要唤人进来收拾,书房的门便被敲响了。

    “进来”

    青儿走进书房,手中却是拿着那风无尘所绘的画卷。

    “小姐,那位异域的风画师送的这幅画不知要放在何处?”。

    “画就放在这桌上,你们把这些碗筷送到小厨房以后便下去休息吧!”

    “是”

    听到如歌的吩咐,青儿将手中的画卷放在了书桌的一侧,而后便将桌上的餐具都收进了食盒中带了出去。

    书房之中,用完膳后的萧夜玄看着桌上摆着的画卷,忆及听到的陌生的名字,男子将身边站着的小人儿拥入怀中,恍似无意的问道:“今天在法源寺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男子颇有兴趣的提问,如歌自是不会隐瞒,便将事情的原委甚至在法源寺中见到的一切挑重要的一一道来。

    ······

    “就是这样,为了报答相助之恩,那位画师便在离开的密道里面作了这幅画当作是谢礼了”。

    男子静静地听完如歌的简洁的描述,伸手将放在桌角的踞拿了过来。沿着桌边展开。看着画卷上对女子容颜的细致入微的描绘,狭长的凤眸中微光一闪。

    “的确画得不错,留在宫中,皇叔闲暇之余倒是可以与之论论画作”

    当今的洪帝除了政绩斐然,画技亦是令宫中画师们垂首,不过洪帝作画已经是二十余年前的事,到了如今洪帝也只是偶尔与人品鉴,并不亲自动手作画。

    坐在男子怀中的如歌听了萧夜玄所言却是笑了笑说道:“如今那位画师恐怕是不会在这大周国待了,难道等着被侯夫人带回去做倒插门的女婿······”

    说到此处,如歌的话音戛然而止。

    见原本笑意盈盈的如歌忽然间沉默,仿佛在思虑着什么,男子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片刻之后,便听见女子声音中带着几分笃定的说道:“侯夫人蒋氏与欧阳琳怕是要折在法源寺回程的路上了”。

    闻言,男子一怔。正待要说话,外面便传来一声敲门声。

    听见动静,如歌从萧夜玄的怀中站起身来。

    随着男子一声击掌之后一名黑衣的影卫出现子在书房的一侧,看了一眼书房中的二人,恭敬的说道:“启禀主子,金陵侯夫人蒋氏与嫡女欧阳琳在从法源寺回城中的路上,被摆在悬崖边上的数根散乱的横木砸中,当场气绝身亡”

    竟然被她说中了!

    “知道了,下去吧!”

    书房之内,夫妻二人相对而立。

    看着男子眼中的疑问,如歌便又将在悬崖上看到的场景说了出来。

    “在回来的路上,小薰看到悬崖上有人,方开始我虽有疑虑却并未太在意,刚刚猛然间想起来那人却是欧阳绍身边的人,那人在我们的马车经过之前在悬崖上走动,在马车经过之后便又走进了悬崖的内侧,想来只是辨认马车是否是属于侯府的”。

    没错,在悬崖边上的正是欧阳绍身边的那位张天师,因着时间间隔久远,如歌并不十分记得此人,可方才说起来,却是想了起来那人的身形样貌与悬崖上的人是一个人。

    是了,一向对着蒋氏卑躬屈膝,为的就是金陵侯府继承人的位子。如今,金陵侯神志不清,对唯一识得的蒋氏无有不从,这一点原本会让欧阳绍对蒋氏越发的卑躬屈膝。只可惜,蒋氏为了欧阳琳,竟然打起了招赘女婿继承侯府的打算,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心钻营的欧阳绍如何还能忍得······恐怕蒋氏与欧阳琳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

    对于金陵侯府,萧夜玄从来不放在心上,只是自己的妻子却似乎对那侯府的人关注的过多,忆及去年年节小女人在看到那欧阳绍时的反应,以及在汨罗河边所说的话。

    小人儿对他隐瞒了某些秘密,似乎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程度。深深的眷恋着,却被隔绝在外,这样的感觉让他感到惶恐。

    从身后将小人儿紧紧的抱住闷闷的说道:“歌儿,可否告诉为夫为何你对侯府、对欧阳绍会是如此的关注?就连那欧阳绍身边的人都如此的清楚······”

    原本还沉浸在思绪之中的如歌听到男子的问话,身子猛然间一僵,抬头看着男子眼中的期待,却是低下了头,喃喃的说不出口。

    没想到萧夜玄会忽然间问起这件事,曾近的过往是所有人都未曾告知的秘密,痛苦、挣扎、心碎、绝望,没有任何的亮光,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回忆。若他知道那些,会如何对待自己这个妻子,重生这样的事,有几个人能接受的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找上一套说辞,如歌不知道,心理亦乱成了一团。

    书房内静默良久,见妻子一直都未曾开口,萧夜玄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黯然,原来自己在她的心里还没有到可以与之分享一切的分量么?

    “你若不想说,便不要······”

    原本想先开口挽回眼前的困局,将人转过身来却发现怀中的人已经是泪流满面,那蓄满泪水的眸子让萧夜玄心慌意乱,

    “歌儿,莫哭,你若不想说,日后我不再提起来便是了”。

    说话间,男子笨拙的拿着衣袖给如歌擦起了泪水,脸上满是焦急。

    望着小心翼翼对待着自己,好似自己是一只易碎的琉璃一般的萧夜玄,如歌眼中的泪却是拦也拦不住。只能伏在男子的怀里抽泣。

    见此,萧夜玄懊恼之极,为何要去问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为何自己总是把她弄得哭起来,如今该如何是好?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的萧夜玄发现自己当真是无用的很,竟然连如何让自己的妻子止住哭泣都不知道。

    过了许久,

    哭够了,也倦了,如歌抬起头认真地问道:“你当真想知道?”

    “我······”

    未等萧夜玄斟酌如何回答,如歌已经将他拉到了书房内间的软榻上坐下,而后动了动发干的唇开始叙说起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第一百零二章:他的心思

    冬日夜凉如水,世子府的书房之内,坐在软榻上讲述完自己的故事,如歌仿佛卸下了一只沉重的担子,浑身上下瞬间轻松了不少。

    不过······

    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男子,如歌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这样荒诞的事实,他,能够接受么?

    过了良久,看着身边的人依旧是一副愣愣的模样,如歌心头微微发凉。果然,这样的事他还是接受不了的吧!

    在重生之后,如歌曾近为自己规划过无数次,在非嫁不可之时,找一个自己不讨厌他,他也不讨厌自己的夫君,相敬如宾,平平凡凡的生活下去,不牵扯感情,更不涉及爱。这样,当婚姻出现瑕疵,自己便能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然而,世间的事情往往容不得人去安排,感情之事也由不得自己去规划。当听到一生为妻,妻下无妾的承诺之时,当望见男子看向自己几乎要将前路的荆棘尽数烧化的炙热眼神之时,自己还是动摇了,因为说话的男子让她欢喜,让她忍不住向往这样一段带着爱与期待,相伴一生的婚姻。

    然而事到如今,若是他动摇了,自己是不是还来得及转身呢?

    如歌忽然间觉得眼睛里酸酸的,原本止住的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缓缓的站起身来,迈开步子想要向外走,却在下一刻,手被人紧紧的拉住。转身望去,对上的是一双充满疼惜的眸子,好不容易硬了起来的心瞬间瓦解。

    在男子的拉动之下,如歌扑进了那温暖的怀抱,环住了男子的颈项,像灵蛇一般缠在了他的身上。

    而坐在软榻上的萧夜玄亦是将怀中的人紧紧的拥住。大手划过小人儿的脸颊,接住那眼角流下的一颗晶莹的泪,放进了自己的唇边吮吸了进去。

    她的泪是咸的,却也是让他心如刀搅的。

    他的歌儿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不敢将这样的事情说出口吧。低头瞧着怀中人那犹如迷失的小鹿一般不安的眼神,萧夜玄坚硬的心几乎要化成了水。

    虽说死而重生这种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却由不得他不信。因为只有这样的说法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才能有合理的解释。也许,他该感谢上苍,给自己怀中的小女人这样一个重生的机会,一个让他与她相遇的机会。

    “歌儿,前生我没有及时的出现在你的眼前,无法与你相见相守,是我欠你。让你重生,是上天注定,要我将欠你的都一一补偿给你”。

    听到男子低沉沙哑的话语,如歌浑身一震,片刻之后,却是笑得释然。

    这个男人,已经将她彻彻底底的吃定了,连一丝退缩的机会都不曾给过啊!

    看了看软榻边上已经燃了大半的烛火,如歌直起身,揉了揉早已经发红的眼睛,轻声说道:“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歇着吧!要不然,明日早朝定然会倦怠了”,说话间,如歌从男子的怀中钻了出来,爬到软榻的内侧将厚重而温暖的棉被摊开,而后有回到软榻边上替男子宽衣。

    解开那黑袍上的玉带,将外面的长袍放在一边,转过身,便见男子连里面的亵衣都褪了。望着男子坚实的胸膛,如歌的脸又禁不住泛起了红晕。

    见此,萧夜玄的眸中有了深沉的笑,成亲半年,每次看到自己的身体,小丫头都是这般的模样。

    将人拉到自己的怀中来,便是一阵缠绵之极的吻,直到怀中人快要喘不过起来,方才将人稍微放开一些。

    将小女人放在软榻之上,解开女子身上一层层的衣物,望着那在自己无数次疼爱之后,显得越发玲珑有致的身子,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俯身在如歌的耳边叹息般地说道:“明日早朝,为夫定然要休沐了”。

    说完,男子便将软榻边层层的纱帐放下,隔绝了外面的泛起的白光。

    听了男子所言,此刻心绪方定下来的如歌哪里还会不明白,想到洪帝多半也不会怪罪于他,便由着他在这即将天明之时胡来了。

    云覆雨收,缱绻缠绵之后,手指碰触着酣睡着的女子的唇,萧夜玄的双目中满满都是温柔。

    在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方才十二岁的她,他的心里便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呐喊,这个······就是他的妻子。当知道她离去之后,他不知有多么的伤神。仿佛丢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今日在听完如歌的叙述之后,他方才明白为何当初会有那般的感觉,原来他们曾经错过了那么的久。

    他很高兴,这样的秘密,她愿意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而不是用其他的说辞来搪塞,这足以证明了,她与他已然亲密无间。

    此时此刻,或谢有他心里最清楚:无论前生如何,今生,这个小女人是属于自己的,只要这一点不变,那么其他的对他来说不重要。

    忆及书房之中碍眼的某物,男子小心翼翼将怀中的人放在软榻之上,替她掖好被角之后,走出纱帐,将放在一边黑袍裹在身上,而后向着书房的外间走去。

    漫步于那一幅由他人所绘的画井前,男子随手打开书桌旁的镂花窗户,将画拿到窗户的边沿,稍稍用劲,片刻之间,手中的画卷变成了无数细小如同雪花般的碎片,随着冬日的寒风吹过,画卷的碎片洋洋洒洒地飘散在了皑皑白雪之间。

    望着飞散的碎片与白雪相融合,男子从书房的一侧抽出一物置于书桌边沿,随后悄然转身,向着书房的内室走回。

    随着金陵侯府夫人同嫡出的小姐意外身亡的消息在京城中传播开来,京城之内迎来了柳国公贩卖福寿膏事件的又一轮热议**。

    “话说这金陵侯夫人与嫡女欧阳琳素日对下人是非打即骂,更甚者是随意处死,根本不得人心。也许就是这样,在马车在行经悬崖边时,四名护卫望着从天而降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横木,潜意识便选择了闪避而不是护主。这几根滚动下来的巨木立时就砸中了侯府的马车。直将马车上坐着的蒋氏与欧阳琳砸得是脑浆迸裂,肝胆俱残,事发之后,四名护卫那是疯狂逃窜,踪影全无,最后还是法源寺的主持心有不忍才命寺中僧侣下山将二人的尸首送回了金陵侯府”。

    京城的一处酒馆之内,说书先生将侯夫人的意外死亡事件绘声绘色的描述于人前,一把折扇的在那徐晃的扇了两下,又喝了一口茶之后,便又开了讲。

    “又说那金陵侯与数日之前在驯庐时被野马撂下马来,身子本就不行了,在见到侯夫人与欧阳小姐那被砸得不成人形的尸首之后,当场便口吐鲜血,晕厥过去,醒来后已然是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太医诊治这侯爷怕是也撑不到半个月后的年节。须知如今这侯府的庶子共有七位,这中了风的侯爷与枉死的侯夫人都没有办法说清楚到底立何人承嗣。大家说这侯府的继承之位当属何人呢?”

    “自古以来都是立嫡立长,既然没有嫡子,那自然是立长子了”

    “这欧阳大少爷自去年开始便被侯爷叫回了京城侯府,想来着接班人的位子是非他莫属了”

    “这倒未必,三日后这侯夫人发丧,那六位公子已经相邀前来,想要为这侯爷同夫人尽孝,万一这侯爷又看中了哪个也未可知啊!”

    酒馆之中的上座,听着众人的议论,一名留着两撇小胡子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走上前指着那名说了“未必”的酒客喝道:“这侯府的继承之位定然会是大少爷欧阳绍的,休得胡说!”

    说完,中年男子拿着身边的包袱便摇摇晃晃的朝酒馆外走。

    见离去的男子说话说得斩钉截铁,一脸肯定,一名酒客问一旁站着的小二道:“这是何人?”,

    “谁知道呢,许就是个酒疯子!”

    走出了酒馆的大门,喝醉的人被冷风一贯显然是清醒了不少。走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废弃院落之中,将手中拿的包袱打开,看着里面一打厚厚的银票,当即笑得面上满脸都是褶子。

    想他张天师行走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银子,为那大少爷干了这么一件事,日后这银两定然是陆续有来。想那侯夫人蒋氏,不过是一介女流,竟然有了不该有的打算,能有这样的死法也是应当的,倒是成全了他的富贵。

    虽说知道的多了,也容易死得快,可张天师却是丝毫不惧,为何?只因他想来有做两手准备的习惯,在办事之前便少不得提点欧阳大少爷这一点,故而,那欧阳绍也不敢随意懂自己。何况现如今他还少不得要他这个天师为他办事,比如说现在那六位公子出了金陵,自己便要在这半路上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将他们送去给侯夫人蒋氏真真正正的尽孝。

    想到男子承诺事成之后避完风头回来的另外十万两,张天师细小的双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张天师走到废弃院落内一处灶膛边上,顺着灶膛边打开一个在地上挖的暗格,从中掏出一只密封的瓷罐,打开瓷罐将新得的银票放进去后,便又将瓷罐给放回了原位,把暗格重新给掩盖上了。

    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张天师拿起放在一边的包袱,数了数里面放着的要用的工具,哼着小曲儿走出了这间废弃的院落向着京城的大门走去。

    在张天师离去之后,几道黑影迅速的在院落中飞略而过。

第一百零三章:欧阳绍

    寂静的深夜,万家灯火相继熄灭,大地陷入了沉睡,京城城西的金陵侯府之内依旧是灯火明亮,里里外外,白布扬幡,道不尽的凄凉景象。

    侯府东院的寝室之内,躺在床榻上头上裹着一圈白布的金陵侯在下人的搀扶下艰难的坐起身来,望着方才走进来身着一身缟素满脸恭敬的男子问道:“你是?”

    闻言,男子面上一僵,片刻之间便恢复了原有的温和如水:“回父亲,儿子是您的长子欧阳绍!”

    “嗯!明日便是发丧之日,其他那几个孽······孽障至今都还未回到府中来吗?”

    听到金陵侯的问话,男子讷讷地回道:“回父亲,金陵与京城相隔甚远,相信几位弟弟正往这边赶过来,不久便能抵达京城”。

    闻言,金陵侯却是没好气的说道:“为父在金陵有十几匹好马,骑上来往京城两日的时间尽够了,如今这分明就是无视嫡母与妹妹。你的嫡母平日里待······待他们也不薄,如今她与亲妹妹走了还不知快······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一群没良心的东西!怎么能委以重任”。

    金陵侯的话让男子嘴边止不住的冷笑,除了蒋氏之外,连在金陵养的马都记得,偏偏不认得自己这个倚重了多年的儿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父亲的心目中到底有多少的分量。虽是如此想,男子的面上却是有了掩不住的哀容。

    “父亲说的是,嫡母待我们这些庶子的确是犹如亲生,妹妹更加是冰雪聪明,天不寿,才会让母亲与妹妹在回府的半路上遭此大劫”。

    听到长子欧阳绍所言,金陵侯猛然间虎目大睁,咬着牙喘着粗气说道:“一切······一切都是那法······法源寺的秃驴们给害的。若非他们将那些木头堆放在那山崖的后面。你······你母亲与妹妹也不会落到这般的田地。明日发丧之后,你便······便替我拟一份折子,我要上······上书皇上,将那法······法源寺秃驴全都给治罪。还有······还有那几个护主不力逃走的狗奴才,抓回来,一定要······要千刀万剐!”

    那法源寺乃是流传数百年的古寺,因着新经的纳入深受洪帝的重视。信徒更加是数不胜数。这次的“意外”不少的法源寺信徒都说乃是蒋氏与欧阳琳前生作孽太多,故而引来了老天的降罪。否则数百辆的车辆数千名的信徒都曾经过,何以会只砸中了蒋氏与欧阳琳。

    所以金陵侯此刻所说的话在欧阳绍听来不过是一句随口之语。若是当真将这样的折子上承了朝廷,查下来麻烦的还不是侯府与自己。总是一个快死的老东西,随意搪塞一番便是了。如是想,欧阳绍俯身回道:“是,儿子遵命!请父亲放心”

    见欧阳绍如此听话记事,欧阳雄点点头,从枕头下拿出一只锦盒递到欧阳绍的面前道:“你的嫡母生前最······最喜爱夜明珠,为她敛葬之时定然要让她带着这颗夜明珠走才行”。

    “是”应声之后,男子谨慎的用双手接过金陵侯递过来的锦盒。

    “没事便下去吧,待明日你的其他的兄弟来了,仔细叮嘱他们定然要将嫡母的丧礼办得······风风光光”。

    “是,儿子定然不会忘记父亲的吩咐!”

    没有再听到回音,望着似乎疲倦不堪垂下头去的欧阳雄,欧阳绍站起身来,示意那头站着的小厮好生伺候,随后便带着手中之物离开了这间充满了浓浓药味的房间。

    侯府灵堂之内,随着男子的到来,二十名异域的喇嘛念经之语此起彼伏明显不十分的合拍。经过的男子却也是不甚在意,漫步向着灵堂的内侧走去。见此,数十名的原本倦怠的年轻喇嘛更加有了懈怠之意,念经摇铃之声越发的小了起来。

    灵堂内侧的白幡之后,两座金丝楠木的棺材分立两头。男子走到其中一座棺木之前,看了一眼棺木中面容依旧,却显得异常狰狞的欧阳琳,冷冷的笑了一声,扬手掀开盖在欧阳琳身上的白布。

    只见躺在棺木中的人自锁骨到下身位置的黑色的衣物之下俱是一片空泛,连带着右手的手臂的前半部分亦是被压碎成泥摆在了棺木之中。想到那前来报信的人所言,空中的横木径直压在欧阳琳的身上,将身体压扁,以致需要用工具从树木的躯干上刮取方才将人整个找全的回复。男子的面上有了一丝畅快的笑。

    欧阳琳,如今这般的模样,比那疯癫的样貌倒是更加的适合你。

    放下盖在女子身上的白布,男子从衣袖中掏出方才金陵侯所托之物,打开锦盒,内里夜明珠的光华将周围的一切照的分外透亮。

    死后含珠,往生极乐。

    身为正室在父亲的心里的地位果然是其他的人难以超越的。就连自己的生母云氏也是如此。

    犹记得幼年之时,母亲总是痴痴坐在金陵那一处小院之中等着父亲的到来。可是等啊,等到死,都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母亲说父亲并非喜爱侯夫人蒋氏,他喜的乃是蒋氏的身份。身份······为国捐躯信阳侯的嫡女么?与近身婢的身份相比当真是身份高贵。

    当初自己的母亲死去之时,不过是一口薄棺掩埋。这就是母亲所说的红颜知己,倾心相待?若真是那般的喜欢,怎么直到死都不能名正言顺的回到这京城的侯府中来。

    甜言蜜语,对女人来说还当真是最美丽的毒药。只要男人愿意说,女人便会傻傻的信。

    看了一样棺木中的蒋氏,那被砸歪的半边脸的面容万分的狰狞恶心,不过男子却是不在意,只定定的望着夫人那边完好的面容定定出神。

    不得不说,嫡母蒋氏在大周国的名声是极好的,嫁与金陵侯两年之后无嗣便主动大方地为夫君纳妾,对妾室关怀备至,还为她们各自在外置了宅子。

    实际上与其说大方,倒不如说会算计,当初祖母蓝氏因为年纪老迈,身子不爽利对侯府之事虽然不甚管理,唯独在子嗣之事上却是十分的注重。主母入府两年都无所出,已然是上了心。顺水推舟让自己的母亲做妾,也不过是为了堵住祖母的嘴罢了。在自己出生之后,唯恐生了儿子的妾会得到父亲金陵侯过多的关注,便又先后为父亲纳了八位妾室,生养了子嗣六人,说来也是天意,生的居然都是儿子。

    物以稀为贵,这么多的子嗣相继出生,自己便只能靠着努力来得到父亲的认可。五岁作诗,六岁作赋,乖巧懂事,恭顺孝敬,为的不过是父亲转僧时能看到自己这个儿子的存在。自己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父亲再次将视线投向了自己。就在此时一名云游的道长却忽临侯府,只道侯府霞光映照,乃是主母有喜之兆。然而在嫡出未成年之前,妻妾不宜同居,嫡庶不能同住,否则对侯府不利。

    在道长离去之后,心怀疑虑的父亲当即请了大夫过来。结果蒋氏果然有了身孕。

    庶出自然比不得嫡出那般的金贵,想到那位道长所言,父亲当即决定将其他的妾室与子嗣送出去。好心的嫡母还花了银两在金陵的各处置了宅子,让夫君的妾室及子女迁出了府去,赢得了众多的赞誉。

    在那之后,嫡母蒋氏生下一名女婴,因为是府中唯一的女嗣十分得父亲的眼。不过女嗣始终是无法继承侯府的,嫡母蒋氏产后雪崩,身子亏损的厉害,大夫也已经断定日后难有生下嫡子的可能。在自己的母亲云氏逝世之后,父亲便有了将自己带回侯府的打算。

    这样的事,生怕自己夺了女儿宠爱的蒋氏怎么会允许。

    在马车出门迎接之时,父亲心爱的宝马变无故倒地身亡,同时年仅三岁的欧阳琳也不停的哭闹,忆及多年前道士的批言,回府之事终于作罢。

    自己依旧被留在金陵的旧居,过着无人搭理的生活。

    蒋氏的手段是高明的,这些年父亲在京城中的外宅也是买了一座有一座,可却是没有一个能够在侯府入住,即使在欧阳琳已经成年的情况下,也没有。父亲表面上对自己十分的倚重,可回府这终是却还是要向蒋氏问询。

    这样的事实,让自己明白了,要名正言顺的回到京城的侯府中来,想要得到侯府的一切,这位嫡母定然是要好生讨好的。

    只是眼高于顶的嫡母与庶妹钱银怕是不缺的,到底要如何才能回到这京城中来呢。

    等待良久,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天,自己埋藏在侯府的眼线来报,欧阳琳在法源寺失踪了。

    凭着张天师在江湖上那一群“朋友”,自己很快知道了欧阳琳的下落。赶到之时,已是残花败柳欧阳琳却依然对着自己颐指气使,果然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蒋氏的独生女儿,骨子里的目中无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过,为了侯府的继承人之位,小小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呢,重要的是自己回到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地方。

    想到这里,欧阳绍将夜明珠从锦盒中取了出来,放到棺木中躺着的侯夫人蒋氏的嘴边,一用力,随着蒋氏最终牙齿的碎落声,夜明珠被放进了死者的嘴中。那隐隐欲现的光芒将蒋氏另外半边脸映照得万分的恶心恐怖。

    望着蒋氏痛苦死去的面容,欧阳绍冷冷低语道:“莫要怪我,将他人的尊严践踏到极点,还打着不该打的盘算,你也是应有此报!”

    忽然间,听到一声熟悉的信号声,男子转过身,看着东方夜空中燃起一簇流火,嘴角染上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第一百零四章:失去恨,得到爱

    金陵侯夫人蒋氏,已故信阳侯之女,方才及笄,父为国战死,守孝三年后,被洪帝赐婚于金陵侯为正室。这些年游走于高门府邸,进退得宜,在京城的高门妇人之中也算的上是有些威望。在得知侯夫人蒋氏亡故的消息后,宫中皇后和各宫的妃子都送了陪葬之礼,有宫中的人带头,在蒋氏发丧之后,京城各个府邸的官太太们自然少不得要前往祭奠,以示敬意。

    就在蒋氏发丧的第三天,一大早上起来,如歌便收到了王府那边传来的消息:王妃身子不爽利,不宜与白事相撞,故而金陵侯夫人今日的吊唁之事,由世子妃代为前去。如此一来,即便是如歌不愿前往,也不得不前去走一趟。

    向着城西金陵侯府方向缓缓行驶的偌大马车上。男子的长发狂野的散在双肩,双目微闭,浓眉斜飞入鬓,朱唇红润诱人······睡着的模样让人觉得是那般的俊逸邪美,而就是这样的他浑身上下又有着一份特有的安定气息。

    俯下身戳了戳头枕在自己双腿上的男子脸上的皮肤,如歌在心中暗暗感叹上天对眼前人的优待,一如云杰不过那几个月的训练皮肤便成了蜜色,而眼前的人虽然征战多年,却已然是皮肤白皙,如同凝脂。纤细而不失绵软的手顺着男子的脸颊滑到了男子眼下,看到那一圈淡淡的青影,如歌皱了皱眉头。

    一连三日,出门未归,回来之后,面上却是带着几许掩盖不住的疲惫,回到家中听到自己要前往金陵侯府便又跟着出了门。上了马车枕着自己的腿没多久便闭上眼睡了过去,原本想着早去早回的如歌见此,只能吩咐外面的黑岩将马车驾得慢一些,好让他多睡上一小会儿。

    双手稍微按按男子手脚两边的肌体,感受着肌肉的紧绷,便知道这一趟出门去过的不轻松,想到男子离去之前,隐卫的禀报,欧阳绍意图对金陵侯的其余几名子嗣下手的消息,想来,这几日出门定然是为了这件事了。虽然不知道萧夜玄具体想要如何去做,不过既然是对付那个人,自己便好好看着便是。

    思及此处,如歌侧过身从马车左侧放着的那一只备用药箱中取出一瓶绿色瓶装的药膏。从中倒出少许放在指腹,而后均匀的涂在男子的眼周,轻轻的滑动数次,片刻之后,男子眼下的青影渐渐消逝。

    见此,如歌舒了一口气,拉开帘子,望望那用缓慢的速度行驶起来不算短的一段距离,亦是放缓了身子,靠在身后温暖的虎皮靠垫上准备小眯上一会儿。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有了停下来的迹象,如歌还没开腔把人叫醒,原本睡着的男子突然间睁开眼,坐起身来。

    温着萦绕在周围的淡淡清香,感觉到原本有些酸胀的双目此刻无比的清爽舒适,转过头望着坐在身侧的如歌,男子眸中柔光一闪,毫不避讳的在掀开车帘子的青儿面前吻了吻如歌的唇。而后在大丫鬟目瞪口呆的神色之中将人带出了马车。

    望着牵手走出马车的夫妻二人,愣了好半天的青儿忍不住的感叹,小姐与姑爷之间的感情在几日之间好似比从前还要好上数分那!

    到了侯府之外,守在门外的侯府下人见了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夫妻二人当即高喊道。

    “锦亲王世子携世子妃前来吊唁”

    听到侯府下人的高喊之声,看着走进侯府来的萧夜玄夫妻二人。往日这请都请不来的,今日却是在这碰见了,当真是难得的好机会。前来吊唁蒋氏母女的宾客不少走上前来给二人行礼。少不得还有一番攀谈,这一个一个凑过来比不远处的灵堂之内还要热闹。

    望着轮着番上来叙话的各府中人,如歌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这高门官邸中的红白喜事在众人的眼里就是大家聚集在一起叙旧,拉亲求友之机。真论起情分来,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前来吊唁蒋氏与欧阳琳的。

    要知道这死人也分为两种,有子有后有依靠的,吊唁之后,在子嗣面前多多少少也算的上是个情分。这无子无后无依靠的,死了之后做了再多的事也是白搭。像蒋氏这般,带着唯一的女儿一同进了棺材,夫君金陵侯也活不了多久的便是属于后者。故而,在这人情上,来往吊唁的人显得就不会是那般的哀伤难过了。有的甚至送上了帛金悼礼之后连灵堂都未曾踏足便径直离开了。

    好不容易将围着的人打发了,如歌同萧夜玄正要往内走,便见娘亲烈氏与那出嫁之时的全福夫人方氏皆是一脸惨白的从灵堂中走了出来。后面出来的几位前来吊唁的人有的也是一样的面色难看。

    望着扶着漆红木柱几欲呕吐的烈氏与忠义伯夫人方氏,如歌快步走上前去,从衣袖中取出一颗清心丸给二人分别服上一颗,待二人神色稍缓,方才关切地问道:“娘亲,伯夫人,你们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吗?”

    “世子妃,我与玉夫人身体好得很,只是······”,看了一眼前方的灵堂,忠义伯夫人有些欲言又止。

    “歌儿,一会儿你与世子爷进去吊唁,瞻仰仪容之时千万记得闭上眼,那场景实在是恐怖之极”,忆及方才在灵堂之内看到的一切,烈氏头都是晕眩的。

    “女儿明白了”,被盖房子所用的承重的实木砸中而亡,想来这蒋氏与欧阳琳的死状不会太美观。

    看着烈氏难受的模样,如歌实在是不好走开,便在侯府下人的指引下先将烈氏与忠义伯夫人送到不远处正唱着一折子《孝子哭母》的戏台之下坐下休息片刻,待二人缓过劲儿来,将二人送出了侯府后。如歌方才再次随同萧夜玄一起,向着灵堂的方位走过去。

    来到侯府设立的灵堂之内,首先传入耳中的便是一阵悦耳的“叮叮声”,随后而来的却是一种听得不甚明白的语言。

    看着围在两副棺木前盘腿而坐,拿着摇铃念着估计大周国内少有人能听明白的经文的近二十名异域来的喇嘛,如歌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因着侯夫人蒋氏与欧阳琳乃是在法源寺回程的路上出的事,金陵侯欧阳雄派人到法源寺去闹了一通。直言要给法源寺的众僧治罪。如今就连给蒋氏念经超度都不再用寺眯的和尚而是用的从异域而来的喇嘛。这些喇嘛显然对大周国的语言并不如法源寺与两位大师论经的那位那般的精通,故而念经超度用的估摸着也是异域的方言。这般的超度经文也不知道那蒋氏与欧阳琳的魂魄能否听得懂。

    拿着侯府下人的三支清香,夫妻二人在穿着一身侯府管家服饰的男子的指引之下走到了灵堂的里间。

    一走进去,便见棺木的面前,一身粗麻布白衣孝服的男子正跪在棺木面前烧着纸钱痛哭流涕。而在男子的身后,被一干穿着缟素衣物的欧阳家的长老,叔侄扶着的金陵侯欧阳雄正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那里,望着棺木中的蒋氏母女二人两眼泪水纵横。

    许是当真不记事了,当如歌同萧夜玄上完香,欧阳雄要听着周围人的解释来人的身份,方才朝这边的二人行礼示意。

    在瞻仰仪容之时,如歌倒没有如烈氏所说的一般,闭眼不看。而且这抬眼看过去,也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两人的尸身都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蒋氏的脸部想来也是受创严重的,半边都被人用白布遮住了。也不知方才娘亲与忠义伯夫人是如何看得成了那副模样。

    一名欧阳家的长老看着如歌,想想不久之时见到的与忠义伯夫人一同前来的惊的脸色煞白的那位玉大人家的夫人可不就是这位世子妃的母亲么?当即走上前来行礼道:“世子妃,方才侯爷前来瞻仰仪容之时,不慎将盖在侯夫人身上的遮掩之物抽掉,恐怕让令堂受了惊吓,在此,老朽深表歉意”。

    听言,如歌点点头,也对,这死状恐怖的在敛尸之时多半都会进行遮掩,娘亲与忠义伯夫人先后进来的那几个人怕也是正好碰上了遮挡之物被除,看到了尸首的全貌,从方才蒋氏脸上泛着的那一阵青光来看,她的嘴里含着一颗夜明珠。面色发青身体有损的尸首在夜明珠的光芒之下增添的恐怖效果当真是不止一点两点。

    夫妻二人行之欧阳绍面前,看着眼前似乎伤心欲绝的男子,如歌精致的脸上划过一丝冷笑。眼前的男子演戏的功夫一如既往的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蒋氏乃是他的亲生母亲。哪里会想到眼前的二人之死与他有着莫大的关联呢。

    而那方跪在地上给二人行谢礼的欧阳绍在看到如歌那双清冷锐利的双目之时,只觉得女子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的尖利,又看了看与女子并肩而立正满眼冷然望着自己的萧夜玄,脑海里原本闪过的对女子的那一份绮念也在顷刻之间变成了几许警惕。

    这萧夜玄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到跪在地上的人眼中的警惕,男子狭长的凤眸中划过一丝森冷的笑意,转过身朝着另一侧站着的欧阳家族中的几位叔伯长老问道:“素闻金陵侯子嗣颇丰,膝下七子,侯夫人下葬在即,为何却只有欧阳大少爷一人在此?”

    闻言,跪在地上的人浑身一僵,双目更是瞪得老大的望着自己身前站着的萧夜玄,好似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从那日的信号来看,张天师是已经成功了,难道尸体提前被人发现了?该死的,不是提醒过要将尸体埋的远一些深一些,要三年五载都找不到的吗?

    正当欧阳绍心乱如麻,满腹猜测之时,那头的欧阳雄原本喘息不匀的欧阳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表情也是怒不可遏,用中气不足的声音颤抖着说道:“那几个逆······逆子,到了此刻。竟是连嫡母与妹妹的丧礼都不屑来参加,实在是可恶!”

    听到欧阳雄所言,男子点点头,看了一眼地上浑身看起来十分僵硬的欧阳绍笑着说道:“所谓不尊嫡母者,即为不孝。不孝者不得立嗣。看来侯爷膝下唯有大少爷欧阳绍一人可以传为后嗣了”。

    “是!”,自己命不久矣,若是立那几个连丧葬之礼都不出现的儿子为继承人,将来恐怕连上坟的人都不会有。虽然许多事也记不大清醒,可这个儿子自己一直留在身边,估摸着也是最出色的的······如是想,欧阳雄回答得倒是干脆。

    “如此······甚好,相信不久之后,皇上便会问及这金陵侯府的立嗣之事,侯爷既然有了决定,便再好不过了”。

    看了一眼听到自己所说的话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欧阳绍,男子扯了扯嘴角。

    在众人的瞩目中带着身边的如歌走出了这间灵堂之中。

    出了金陵侯去,拉着如歌上了马车,萧夜玄却不急着走,让黑岩将马车停靠得远一些,便又在马车上躺了下来。

    见此,如歌倒是有几分好奇自己的夫君大人到底是在等着什么样的节目上演。

    等待了许久,从车窗内都看到侯府下葬的队伍已经将棺木抬出了侯府,连那欧阳雄都已经在欧阳绍的搀扶下坐进而来软轿。眼看着队伍都已经要往侯府的陵墓走过去了。如歌也没有看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不由得转过身,趴到了闭着眼睛好像又睡了过去的男子身边。

    还未发话,男子的声音已经在马车内响动了起来。

    “如歌”

    “嗯?”

    望着窝在自己身边回应着自己的女子,萧夜玄伸手将人拉入了怀中,声音低回地说道:“伤害过你的,我会让他一无所有,悔不当初!”

    听到男子所言,如歌身子一震,抬头顺着男子的视线朝外望去。便见已然起步送棺埋葬的侯府队伍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在队伍的对面,赫然是被人捆绑的起来的张天师、一群身着江湖草莽服装的凶悍男子还有随着大批的兵将一同赶来浑身狼狈满脸愤怒如歌前生曾偶然间看见过的金陵侯府的其他六位公子。

    看着那头欧阳绍瞬间煞白的脸色,如歌竟然不觉得有丝毫的喜悦,心境之中没有半点起伏。

    原来不知何时那个人于自己而言已经没有了恨的份量了。

    不过······看着身后凝视着自己的男子,如歌笑了。

    失去了恨,却得到了爱,这样的自己当真是幸运的呢!

    ------题外话------

    突然间发现渣男跟男主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上的,还是早点挂了吧,留着伤胃。

第一百零五章:苏茹喜讯

    之后,对于金陵侯府,如歌虽然没有再过多的去关注,可有关侯府及欧阳绍的消息依然从对侯府及欧阳绍十分忌讳的青儿等人的口中传到了如歌这里。

    随着金陵侯府差点儿丢了性命的六位公子的到来,侯府大公子欧阳绍派人弑母杀妹后还意图将自家六位弟弟扼杀于来往京城的偏僻之地谋取侯府继承人之位的消息在京城中迅速传播开来。

    弑母杀妹谋害一脉同宗,这样的罪行在历朝历代那都是十恶不赦的,一旦被认定有罪,那就是掉脑袋的罪名。那欧阳绍自然抵死不认罪。虽是如此,经过萧夜玄手下“特殊招待”过的面临着杀害侯府夫人及小姐罪责的张天师却是将欧阳绍的老底透了个彻底。不但如此,审问到了后头把金陵侯府早先设计抚远大将军亏空军饷的由来始末也被张天师及一干怕死的江湖人给抖了出来。连带着还有欧阳绍这些年在金陵侯的吩咐之下巧立名目,谋取金陵百姓钱银上百万两用以从西域马商手中购买上等宝马等等隐蔽的事也连着串的被供了出来。

    为了减少自己的罪责,张天师自然是将金陵侯府以及欧阳绍卖了个彻彻底底,在招供的同时还拿出了一堆让金陵侯及欧阳绍无从抵赖的书信以及分赃账簿等证据。

    如此一来,不但是欧阳绍,就连那行将就木的金陵侯欧阳雄亦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在洪帝亲自插手过问的情况下,三天,一切便尘埃落定。

    金陵侯欧阳雄,谋取百姓巨额银两以供个人享乐。因个人私怨,陷害抚远大将军并将军中五十万两军饷纳入私人府库······其罪当诛,洪帝念其功在朝廷,命不久矣,只命查抄其家产,撤去金陵侯先帝所赐封世袭侯位,便不再深究。

    至于金陵侯之长子欧阳绍,为图谋侯府,谋害嫡母及嫡出妹妹,又意图对亲兄弟下手,为人狠辣非常,罪不容恕,责令刑部即日于菜市口问斩,头颅悬挂菜市口三日,已警示天下不孝恶佞之徒。

    在洪帝下达裁决的早朝之后,京城中金陵侯府便被查抄封户,六位侯府公子皆忙着在朝廷抄家的人赶至金陵之前收拾细软,谁也没有心思再顾及那还未抬上山埋葬的蒋氏及欧阳琳以及奄奄一息的欧阳雄。就在侯府查封之时,曾今不可一世的金陵侯便趴在一件陪葬品都没有了的蒋氏的棺木边咽了气。死时连一个送终的儿子都没有留下。

    至于欧阳绍,在金陵侯府被查抄的当天正午,便在菜市口被行了斩首之刑,死时双目瞪大,死不瞑目。在头颅挂在菜市口的三天里,却是没有人扔上一个臭鸡蛋,烂白菜帮子。用百姓们的话来说,在这收成不好的年份里面,那些那些东西都已经十分的稀有,用在欧阳绍那样的人身上,浪费。

    对于以上的这一切,如歌当成八卦一般听了之后便一笑了之。在她的心里,欧阳绍已经成了陌路人。现在,她所关注的只是值得自己关注的人与事。

    除夕之日来临,窗外的寒风呼呼的吹,一连下了半个多月的雪花在堆积了厚厚一层之后,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而这化雪的功夫整个京城内外的热量仿佛都被逐渐消失的雪花吸走的大半,周围吹动的冷空气让人身上的寒毛都要站立起来。

    清晨,火炉烧得旺旺的寝房之中,与心爱的小人儿缱绻缠绵了数个回合,得到了一夜好眠的萧夜玄一觉醒来看了一眼蜷缩在怀中酣睡补眠的如歌,小心翼翼的将人移到软债上,欲起身更衣。

    男子一拉开纱帐,便看见床头的柜子上自己的衣物中间却是多了一件摸起来十分光滑且质地柔软的网状衣物,见此萧夜玄浓眉一蹙。

    在入冬之前,便看到自己的妻子拿着几根竹棍以及一捆绕的如同一只圆球一般的线团在哪里忙碌的编着什么。看着她拿着线团苦思冥想的模样,倒是让萧夜玄对这件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看着那随着时间的过去逐渐成形的身子和袖子,隐隐约约能够猜出来是一件衣物。如今看到了成品,萧夜玄却是不知道这件奇特的衣物该从何入手。

    正在疑惑之时,床榻上的人蹭了蹭被子,手在床榻上滑动了一下之后睁开了双眼。

    醒来的如歌望着站在床边拿着那件用羊毛绕成的线打好的毛衣,在空中来回比量着一脸疑惑的萧夜玄,精致的小脸上眉眼弯弯。接过男子递过来的厚棉袄,套在身上,便走上前来,示意男子弯下腰来。随后将新做好的那件按照记忆编织出来的毛衣自头和双手而下穿在了男子的身上。

    “这衣物是风城从北地那头的农户手中收购的羊毛纺成的线织成的,很是保暖,穿的时候直接从上面穿下来便是,知道你不喜欢身上紧着,织的时候针也放得松一些,活动起来一样很灵活”。

    听了如歌的话,顺着女子的动作将衣物穿上身,感觉到身上的热量好似被裹住了一般,浑身上下暖洋洋,男子的脸上有了一抹几不可见却犹如天上繁星划过天际般的耀眼笑容。

    见男子犹如孩子般满足的表情,如歌心头软软,想到前两日宫中下来的帖子,不由得凑到他的怀中问道:“今儿个除夕,宫中的夜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望着如歌带着些许紧张的的模样,萧夜玄笑了笑,食指抚了抚女子的额头轻声呢喃道:“吃饱,喝好”

    闻言,如歌小脸一愣,却也是瞬间明白过来,这厮在宫中恐怕就是个百无禁忌的,而自己,托他的福,在宴会上倒是可以轻松上不少。

    因着是除夕,夫妻二人自然是要带着同样是王府子嗣的萧夜熏前去向锦亲王夫妇送节礼以及请安的。

    到了王府之中,进了正堂之内,一抬头便看见王妃陈氏一脸乌云盖顶的模样。扫了一眼正堂内的一干人等,如歌便明白了这王妃的神情为何是这般的模样。

    只见王府的正堂之中坐着的除了那锦亲王、王妃陈氏之外,那早几个月前被陈氏赶到庄子上去的柳侧妃以及几个年轻貌美的妾也尽数坐在了这正堂之内。

    虽然柳家今非昔比,可眼见着众妾对柳侧妃依旧是十分恭敬。

    当然,这样的场合自然少不了二少奶奶苏茹,不同往日的浓妆艳抹,今日的苏茹一身穿着打扮倒是略显的得素淡些。乍眼看去,好似也清瘦了不少。

    许是化雪天凉的缘故,一条帕子放在塌塌的鼻子边掩着咳了好几声,见到自己望过去时面上的表情却是带着几分得意的。至于得意的是什么,如歌当真不知。

    “儿子萧夜玄给父王、母妃请安!”

    “儿媳玉如歌给父王、母妃请安!”

    “儿子萧夜熏给父王、母妃请安!”

    见上前行礼的三人,锦亲王抬了抬眼,却是许久不曾做声。

    因着柳家的事,锦亲王在心里头恼了长子萧夜玄。在他的心里头,长子在未曾知会自己的情况下便将柳国公私藏贩卖福寿膏的事捅到朝堂上去,简直未曾将自己这个父王放在眼里。

    何况因为这件事,自己最心爱的侧妃柳氏是整日郁郁寡欢。最喜欢的庶子夜吉在人前更加是抬不起头来,连带着其他的妾也遭了陈氏的诸多刁难。

    忆及往昔种种,对于眼前嫡长子夫妻,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至于那站在儿媳妇身边那唤作萧夜熏的幼子,锦亲王一向是不曾放在心上。

    那头的锦亲王妃陈氏见此,面上多多少少有几分不悦。趁着年节,一大早,这锦亲王将那些个贱人都接回了王府倒也罢了,如今自己还未说什么,王爷就在自己的面前还要为难自己的儿子。虽说早些日子这个儿子做的事也是不得她心意的,可在柳氏面前,锦亲王妃是断然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落了面子。在加上夏嬷嬷在一旁打着眼色,当即转过头对着锦亲王淡淡地道:“王爷,这天儿凉了,莫要让孩子们跪得久了,夜玄早年可是受过伤,这晚上就是宫中的夜宴,若是寒了身子少不得要惊动宫里的太医······”。

    惊动了太医那可就是惊动皇上和皇后,到时候难过的可是他这个为难人的。听出陈氏的话外之意,锦亲王萧翼德面色一僵,望了一眼下首面色沉静的萧夜玄,只扬了扬手道:“起来吧!自家人用不着行这些虚礼”。

    虽说锦亲王对自己同萧夜玄的态度不好,可俗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作为儿媳妇,该有的孝敬一样是要有的。何况如今除了过大节,来往王府的次数用手指头都数得清楚,如歌也不会将这些事太过放在心上,只命身后跟着的青儿等人将年节的节礼送上。

    作为节礼,如歌都是依照王府个人的喜好送的,除了上等的皮草,锦亲王的是另外一本乐曲方面的古籍,二少爷萧夜吉既然喜欢看戏,如歌便将无意之间在放杂物以及早年写的留滞书稿的箱笼里面找到的一本戏曲集子送给了他,而王妃及等人则是时下京城中流行的一些珠宝首饰。

    这些礼物在各人看来无疑都是上好的东西,可当青儿将礼物呈到那二少奶奶苏茹的面前之时,却是引来了妇人连番的干呕。随后,青儿手中端着的那件紫色貂皮小袄更是被二少奶奶苏茹一推扔到了地上。

    望着那苏茹明明吐出来还一个劲儿的在那呕吐,相对于萧夜玄的面色的阴沉,如歌却是眉间一挑。

    而上首的锦亲王妃陈氏正愁没找到机会发作这回到王府中的柳氏一头的人,见苏茹竟然将嫡媳送的节礼扔到了地上,当即面色一沉,扬声说道:“二儿媳妇,你这是何意,就算是大嫂送的节礼你看不上,这般的作为未免太过没有家教了”。

    而那那边靠在一脸漠然的萧夜吉身上干呕的苏茹对于陈氏的问话却是无心回答,只可怜无比的望向了不远处的坐着的柳侧妃。

    见苏茹望向自己这边,原本坐在那头默默无声的柳侧妃淡淡一笑,开口道:“姐姐莫要动怒,茹儿这般并非出自本心,实在是因为已经怀了两个来月的身孕,闻不得这皮草的味”。

    柳氏此言一出,正堂之内,一片寂静。

    见陈氏有些发愣,锦亲王萧翼德与那柳侧妃对视一眼之后,笑着说道:“爱妃,怎么这般的表情。茹儿进门四年,如今终于喜获麟儿,当真是一件大喜的事。方才为夫本想告知于你,碰巧夜玄夫妻二人过来请安,便耽搁了片刻。不过,如今说来也不算晚。”

    四年没下蛋的母鸡居然要下蛋了!坐在萧翼德身边的陈氏听到男子所言,看着萧翼德脸上的喜意,当年自己怀着身孕都不曾见男子这般的喜悦。柳氏生的孽种有了孩子都是这般的喜不自禁。按捺下心中的恼火,陈氏半晌才扯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来。

    “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那装着呕吐的苏茹见那头站着的如歌一脸神色淡淡,好似对自己怀上的事不以为然,心里不知为何有着一股子不甘心。自己怀上了王府的长孙,这玉如歌居然无动于衷,定然是装的。

    “弟媳如今身子不适,方才不小心将大嫂的一番好意撞到了地上,我肚子里面的到底是咱们锦亲王府的长孙,在肚子里面这脾气就拧,还望大嫂不要气闷才好”。

    扫了一眼苏茹眼中的得意,如歌是哭笑不得,方才两个月的孩子便能看出来是王府的长孙,这苏茹当真是天下第一神医。心中虽然是这般想,面上却是笑得淡然:“二弟妹说笑了,怀中身孕本就诸多禁忌,如歌自是不会在意,既然二弟妹不能用皮草,回头便让人再送上一串上好的珍珠项链便是,珍珠养人,对弟妹定然会有些好处”。

    说着,便让青儿将地上的紫貂皮小袄收捡起来。

    “大嫂······”,珍珠项链怎么及得上这紫貂皮小袄的价值。

    其实这苏茹哪里是闻不惯这皮草的味道,只不过是借着这机会把怀上孩子的事捅出来罢了。眼见着价值不菲的皮草被收走了,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然而转念一想,只要这孩子生下来,父王一高兴,自己要什么会没有,又何必在乎这一件紫貂皮的小袄呢!

    在苏茹陷入一片畅想之中时,如歌同萧夜玄带着萧夜熏已经向锦亲王夫妇请退告辞。临出门,看着苏茹面上越来越得意的神情,扫了一眼苏茹身边站着的一脸漠然的萧夜吉,如歌摇了摇头,如果不知道二人的关系,自己会以为苏茹的孩子与这位王府的二公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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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溺宠世子妃介绍:
前生懦弱的她懵懂一世,被狼心狗肺的相公一碗毒药一把烈火送入黄泉。今生她走商场,护母弟,一手创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他是大周国的第一世子,对待他人犹如冬日的风雪,凌冽生寒。对待她,却一味的纵着,宠着,将她捧在怀里,捂在手心,只为让她心甘情愿与他共度一生。
片段一:
蛊毒缠身,生死一线,意识混浊他接近癫狂,难以识人,对身边的亲信亦手下不留情。
当她出现,原本癫狂的他却变得如同那乖顺的兽儿一般。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颊,恍若进入梦幻,笑着呢喃道:“如歌,现在的我很危险也很难看,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我的梦里”
闻言,女子身形一颤,仿佛什么东西在心头炸开来。
片段二:
“夫君,如果把我比作你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你会让我做哪一个部分?”。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吐气如兰,带着一丝好奇与一丝危险。
这种问题没答好,以后的性福生活可就没有保障了,坐在大椅上的人放下手中的书册,抱紧怀中的人,比较中庸回答道:“书上不是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吗?”
“原来只是肋骨啊”,如歌不满的撇撇嘴。
见此,男子轻笑,低下头,啃噬着怀中人儿娇艳的红唇。
回答不满意,不从!就在挣扎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男子让人心颤的呢喃:“你是我的心脏,你不跳,我就得死!”
片段三:
“中过断魂蛊的男子不可能生下后代,这个女人却有了身孕!现在要么休了她,要么你就休想做这个锦亲王世子”。
感觉到男子周身的骤冷的气息,如歌眼中含笑:“萧夜玄,你信我吗?”
低头望着怀中人那清澈的双眼,男子眸中是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我信,所以这个位子我不要了,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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