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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希行     有女不凡txt下载     有女不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九十一章

    聂小川现在有些怪异的感觉,为什么总是在自己危难的时候,这个算不上很熟络的人都会出现?

    一次是巧合,二次是好运,三次是缘分,四次是什么?

    阴谋!

    在三人的注视下,干净漂亮的刀若木潇洒的走进来,暗室里一下子明亮许多。

    这是聂小川第二次认真的打量他,不得不再一次承认,他真是个让人一见便神清气爽的男人,就算是仇人见了他,大概也不会生出讨厌的感觉。

    他换下那件大袍子,换了件紧身的暗青衣衫,更加显得肩宽腰细腿长,高挺笔直,他的眼睛灵活有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

    苏香影瞧呆了,不错眼珠的看着他。

    “得罪大王了!”魏岭一揖到地。

    刀若木伸手扶住他,真诚的笑道:“多谢魏大人将小川从袁先生手下救出!唉,这个袁先生,可真是糊涂了!”

    他的语气也好神情也好,都没有半点虚假做作,每一句话似乎都是自肺腑。

    魏岭露出诚恳的神情,说道:“大王言重,魏某鲁莽行事,伤到川夫人是迫不得已。”

    聂小川愕然地看着他们二人真诚相谈。将先前那混乱地打斗变成了一场误会。甚至是救命之恩。

    她有些想笑。魏岭地个头比刀若木还要高些。比他还瘦。因为过于美艳地面相。让他看上去有些阴柔。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白日与黑天。

    “真是多谢魏大人。明晚宴会刀若木再敬你几杯。”

    聂小川听到刀若木地声音在耳边很近响起。觉他伸手将自己抱起来。一面冲魏岭点头道谢。/书.道//

    魏岭摇头一笑。忙说不敢。

    刀若木抱着她就往外走。自刀若木出现后。一直如同透明人地苏香影突然开口说话了。

    “原来那些传闻都是不可信地!大王也蛮怜香惜玉的!”苏香影吃吃笑道,紧紧盯着刀若木。

    刀若木停下脚步,冲她微微一笑,“夫人可算是给本王恢复声誉了。”

    他的笑容犹如春风,苏香影忍不住脸上飞红,一时竟然忘了还要说什么。眼睁睁看着他走了出去。

    “告诉皇上了没?”魏岭轻咳一声。看着门关上了,才说道。

    苏香影依旧失神,怔怔道:“倒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自己要比这个聂小川美丽许多,这样地话。结识这个男人也不是难事吧。

    她的脸变得热起来,这样好看的男人。真是难得。

    魏岭又是一声轻咳,苏香影才回过神,有些尴尬的转过脸,说道:“自然要说,我现在的处境怕是不妙”

    说到最后一句,咬着细细的小牙,似乎包含着怨气,狠狠的用手拧着腰间的丝帕,说道:“聂小川,以为这样我就奈何不得你了么?”

    此时被刀若木抱着地聂小川打了个寒战。

    “疼地厉害吗?”刀若木立刻问。停下脚步。

    “不。没。”聂小川轻声说,不得不紧紧靠在这个男人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浑身不自在。

    刀若木用肩一撞,砖墙慢慢转开,阳光四射进来,聂小川愕然的看到,这里竟然是一处败落的民居,他们站地地方是床帐子后。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黑衣人,门外涌进来几个男人,跪下行礼。

    “兵队方才从那边巡逻过去,很快就会再来地!”一个方头大耳的男人恭敬的回道。

    刀若木点点头,对聂小川说道:“你这个兄弟还不错,这么快就能找来。”

    聂小川已经说不出话了,喘息几口,“多谢大王,”带着一丝苦笑,“小川真是无以为报。”

    说这话,门外一阵喧闹,伴着猎犬的狂吠。

    “搜!仔细看有没有暗道!”李君的声音在外响起。

    聂小川一喜,挣扎着下来,方说道:“我在……”不知道扭到哪里的伤口,感觉腰被生生折断般,疼得她连呼痛也没来及就晕了过去。

    耳边有刀若木的叹气声幽幽不绝。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袁默秀不告而别,经过五日修养,聂小川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幸好没有伤到脊椎,只是肌肉挫伤,压迫神经疼。

    李君将自己的府第派驻了重兵,又买了好些丫鬟,聂小川本不习惯有人在身旁服侍,但受不了李君幽怨自责的眼神,只好随他安排了。

    醒来的第一句话,聂小川就问李君茯苓是不是来北周了。

    “是,”李君似乎不愿多谈,简单地回答。

    “他来做什么?”聂小川迫切地问。

    他会不会认出自己了?会不会知道李代桃僵的事?他会不会很生气?

    “去年大叶国与天鸿交界地村民因为水源问题,生械斗,天鸿地方官切断了水源,大叶国闹了旱灾,我听窦大人说,是来借粮了。”李君想了想,仔细讲给她,末了又问,“你,跟他很熟?”

    聂小川苦笑一下,把自己假扮冷蓉的事讲给他,李君听了,脸色阴晴不定,随后说道:“不管怎么说,他对你我都有恩,我一定帮他借到粮!”

    聂小川听了欣喜万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兄弟最贴心。

    “不过,南诏王与天鸿的人,都来做什么?”聂小川对茯苓的事放心了,才想到自己的危险。

    李君挠挠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的官职很小,只能偶尔听大人们谈话得知一点消息。”

    这的确是个问题,李君的虽然因为对皇上有救命之恩做了官,但职位太低,虽说很接近皇帝,但这七岁的小皇帝,显然没什么权利。

    权利集中在左右丞相手里,其中一个叫做郑译,那是杨坚的人。

    “郑译这个人怎么样?”聂小川问,她已经站了好一会,感觉背部痛,李君忙扶着她靠在软塌上。

    李君端起凉了好了的药,一口一口的喂她,吃完两口,不忘给她喂块蜜饯。

    “你的方法训练的人果然很好用,”说起这里,李君满脸兴奋,“竟然这么快就弄来很多人的,的,信息,”

    这个词是聂小川说的,他一时说不惯。

    聂小川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也要利用可怜的青楼女子们去打探消息,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愿意利用任何人,尤其是女子。

    “郑译这个人,贪财好色,名声很不好,据说原本是独孤家的人,不知怎的被杨坚拉拢了。”李君说道。

    聂小川点点头,“既然能被一次拉拢,也就能被二次拉拢,你记着,这世上没有不可用的人!”

    说这话,门外有侍女软声说道:“大人,夫人。”

    聂小川皱起眉,这个称呼怎么有些怪怪的?

    “宫里派人来了,说要大人和夫人晚上赴宴。”

    赴宴?李君脸色不悦的站起来,“这样子怎么赴宴?我去问问。”

    不多时,李君回来了,脸色十分不好,看来碰了钉子。

    “隋侯爷摆的宴,皇帝的生日,有官职的人必须参加。”

    聂小川叹了口气,有官职的人,自然也包括自己这从来没有上任过的女官。

    宴无好宴,该来的人都会出现吧,这样日子现在才是开始,想要斗倒杨坚,享受自己想要的生活,路应该还很长。

    宴会在北周皇宫的含元殿举行,含元殿是建在整个皇宫的最高处,威严壮观,先皇就是在这里被毒死的,事后,杨坚出钱整修一番,聂小川到达这里时,已经有不少人了。

    两个侍女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迈上那似乎永远迈不完的台阶,一路上引来无数探究的目光,许多人跟她打招呼。

    走到一半时,聂小川停下喘息,她的伤毕竟才好些。

    一双手拨开她身边的侍女,扶住她的胳膊。

九十二章

    聂小川抬头一看,竟然是杨坚。

    他一身华丽的锦袍,束着,露出白玉般的宽额头,身边跟着几个黑衣侍卫。

    “伤得很重?”杨坚低声问,“不行就回去,别硬撑。”

    他的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眉头微微皱起来,似乎真的很担心她的伤情。

    聂小川心里涌上一种难言的滋味,没想到会跟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最初相交时,她的确没有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但在他面前却是轻松的很,因为完全不用掩饰自己的不信任。

    现如今是半点信任也没,心里都想着至对方于死地,表面上,却比任何时候都融洽。

    “多谢侯爷,这么大的事,小川怎么能不来。”聂小川冲他感激的一笑,将整个身子的重量放在他的手上,无视四周各种眼神。

    大殿里已经有乐声传出来,四周亮着无数灯火,二人这样慢慢的走着,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那件事,是我错了。”杨坚突然说。

    聂小川有些不解的看向他,灯火映照下,杨坚的脸温和许多,只是那一贯的笑容森冷,“侯爷说的什么?”

    杨坚看向她。另一手轻轻拍拍她。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懊恼。“我自恃安排得当。没理会小川地提醒。让独孤贼子奸计得逞。害了绯色。也愧对了先皇。”

    聂小川面色凝重起来。杨坚没等她说话。靠近她些。低声道:“让小川身陷险地。差点害了你。杨坚要如何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聂小川真是被震地无语言表。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在说射杀自己地事。但是这件事对他们二人来说。只能是互相意会。决不能言谈地秘密。如果不是柳裘仔细分析给她。聂小川也只能猜个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杨坚竟会主动说给她。并且说地这么轻松。/书.道//

    或者。他只是在试探?试探她是否怀疑自己有杀她之心?

    聂小川压制住汹涌地情绪。一脸惊愕地问:“侯爷这是说什么?为侯爷尽忠是小川地本分。乱军之中。本就刀剑无眼。侯爷万不可说这样地话。这让小川无地自容。”

    杨坚听了。欣然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川果然有资格担任陛下地女官。只是万不可再说为我尽忠。既然有了官职。便是皇家地人。事事要以皇上为重!”

    聂小川背后冷汗淋漓,一脸激动地说道:“小川只知道,当初是侯爷给了小川一碗饭,侯爷说什么小川就做什么!”

    两人说这话,已经踏上含元殿宽大的回廊,站立在两旁的内侍宫女纷纷跪地施礼。

    因为宴会还没开始,许多人都在隔壁的两间偏殿休息,正殿里反而清净的很。杨坚扶着聂小川迈过高高地门槛,一名内侍捧着食盒,低着头由侧面走过来,看到他们忙下跪。

    聂小川突然有些不安,前世里她被训练的对任何接近身边三米的人,都自然生出警觉,现今受的刺杀多了,那种有些神经质的警惕又回来。

    同时她觉得腕上的青蛇身子绷直,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向那名跪地的内侍看去,见他深深低着头,捧着食盒的双手却是缩在衣袖里,现如今内宫里已经很暖和了,内侍们大多穿上窄袖长衫,都能够露出双手。

    说实话,对于这条青蛇地攻击性,聂小川已经糊涂了,她还是放慢了脚步。杨坚依旧谈笑前行。

    就在这时。聂小川突然看到那内侍微微抬起头,飞快的看了杨坚一眼。这一眼让聂小川差点惊呼出声。

    此人竟然是消失许久的李靖!

    聂小川明白了,他这是要行刺杨坚,以报亡国之恨!

    但是聂小川是明白杨坚地身手的,李靖这样无非是自寻死路,不容多想,他们已经走过李靖的面前,聂小川脚步一顿,错后杨坚一步。

    杨坚看向聂小川,脸上带着疑问,李靖就在此时猛地跳起来,将食盒一掀扑向杨坚,手里一柄明晃晃的匕。“哎呀!”聂小川抓住这一步距离,挡住李靖,食盒撞在她身上,泼了一身饭菜,“瞎了你的眼,往哪里撞!”

    聂小川大怒,一脚踢在李靖的膝上,李靖双膝双手着地,匕被聂小川卷入衣袖中,她的身子挡住了杨坚的视线。

    李靖大概也知道再无良机刺杀,伏在地上只是叩头不语。

    门外涌进侍卫,警惕的看着室内,一身官服地李君急匆匆的进来,看到这场景,面上无任何变化。

    “真是没用!快些滚下去领一百仗!”跟在李君身后的是一个圆脸的矮胖太监,尖声喊道,拖起李靖就向外走。

    杨坚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方要开口询问,苏香影在几个侍女的拥簇下,神采奕奕的走进来。

    杨坚便再不去理会这件事,松开聂小川的手,笑道:“你怎么来迟了?”

    借着他们夫妻说话,聂小川冲李君使个眼色,李君会意告退而出。

    当得一声钟响,代表皇帝已经出了内殿,马上就要到这里了,侧殿的人们都涌进来,很快将他们隔开。

    聂小川正巴不得不跟杨坚虚与委蛇,忙寻了自己地位子坐下,紧跟着自己侍女忙贴心的轻抚她的后背。

    聂小川位置在最里面,紧挨着通往侧殿的小门,因为不断有人从哪里走出来,侍女便站在她的身后,挡住那些人走动带起的风。

    大殿里喧哗声四起,聂小川留心看去,看到魏岭以及刀若木都来了,正被人围着谈笑,二人的目光始终没有向她这里看一眼。

    茯苓,一定也会来吧?

    聂小川心有些慌,急碎的脚步声在身後响起,她那灵锐的耳朵立刻警觉,这个脚步有些特别。忙转身去看,在四周明亮地灯火映照下,对上茯苓怔怔目光。

    这么久没见,他越消瘦,脸上带着一层灰蒙蒙之气,看清聂小川地样子。更加的白,身躯不可抑止地颤抖。

    聂小川漠然地打量他一眼,转过身去。

    不能认!她现在是北周御封的女官,那么假扮冷蓉的目的就说不清了,再加上北齐生地那件事,如果承认冷蓉是自己假扮的,那就是明摆着是**裸的阴谋!

    那样一连串地罪过都会安到她的身上,她将百口莫辩!她不想给茯苓这样的印象。

    她的心里笃定朝苔为了整个冷家的存亡,绝对不会说出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所以相信茯苓没有可能知道,就让他深爱的冷蓉继续安息吧。

    这个世上,能够遇到一次无暇的爱是很不容易的。

    “殿下。请入席。”旁边执事地太监,看到茯苓迟迟不动,忙上前催促,因为第二遍钟声响了,那代表着皇帝已经到了含元殿的门口。

    花蝴蝶般的侍女们布完菜肴,开始斟酒,一个侍女跪在她地面前端着酒壶要倒,聂小川忙制止她,很专心的告诉她自己不吃酒。她认真的跟这位侍女交流,听到茯苓终于迈开脚步,越过她走了。

    聂小川再也忍不住,用目光追寻着他的背影,茯苓坐在前排,身旁就是杨坚以及苏香影。

    茯苓坐下,脸上带着明显的忧伤,端起侍女斟好的酒一饮而尽,看的聂小川心神动荡。恨不得立刻坐到他身边。

    苏香影突然起身坐到茯苓的身边,恰好挡住聂小川的视线,她想做什么?聂小川皱起眉,就看到苏香影又劝茯苓饮了杯酒,借着劝酒,回头冲聂小川微微一笑。

    聂小川泠然回视。

    音乐声起,一群侍女拥簇着一个瘦小地孩子走了出来,聂小川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皇帝“徒弟”,跟随殿里所有人下跪。山呼万岁。

    “平身!”娇嫩的童音说着。带着明显的颤音,是害怕吗?

    聂小川抬起头。这个在自己所知的那个历史中短命的皇帝,七岁登基,九岁丧命,这个一出生就富贵无边的孩子,命却比穷苦家的孩子还要贱。

    聂小川特意看向杨坚,杨坚带着笑意,目光一直放在小皇帝身上,眼神是及其温柔,她想起柳裘的话,难道这里地杨坚真的只是一心护主,并没有半点取而代之的心思?

    但是不管他当了皇帝也罢,不当也罢,除去自己以及李君的目的却是千真万确不可回避的事实。

    聂小川突然不想进宫做什么教习女官,她不能跟这个孩子产什么任何感情,因为就算杨坚不会夺了他的位子,但在自己的指引下,一个叫李渊的人却是极有可能这么做地。

    虽然现在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个对皇帝有救命之恩地身份低微的李渊,会有这样地野心以及能力。

    但那一天如果真的来临了,聂小川将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怎么可以抱着这样的念头,去当这个孩子的老师?

    聂小川突然有些后悔了。

    “当”的一声,音乐响起,一队彩衣宫女飘进来,开始翩翩起舞,聂小川收回目光,闷闷地注视着面前的美酒佳肴。

    一支舞曲过后,众人向皇帝敬酒,高祝万寿,等待饮酒完毕,杨坚开口说话了。

    “陛下,臣也是刚得知一事,天鸿的魏大人,带来了天鸿国主的一个请求。”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九十三章

    天鸿与北周此时的关系,就连面子上也没那么融洽了。

    因为北齐的事,两国互相敌视,当然不是因为北周的公主刺死了天鸿的公主,那两个公主大概已经早被皇室的人抛到脑后,在这个时代,女人的用途是极其有限的,不管出身有何差别,它们伤和气完全是因为对北齐瓜分不均而造成的。

    正式进入北周的朝廷之后,李君不断给她打听来消息,先可以得知,北周的确没有料到天鸿会那么突然的功袭击,这一点让北周很生气,更是让杨坚一党倍受打击,为了避免引火上身,保皇党的老臣们逼着公主自尽以示清白,这一点可是伤透了皇帝的心,独孤家趁机火上浇油,为此接连诛杀了四位大臣,杨坚更是被禁足。

    但随后,天鸿的使节来到北周,分别会见了重要大臣,以及体弱多病的皇帝,不知道进行了怎样的商谈,北周认可了这种优胜劣汰的自然现象,杨坚又在此时献上良计,利用李靖顺利的进入北齐,分的一杯羹。

    顺风顺水的时候,北周国内又出了皇帝被毒杀的事,北周一时分心,顾不得北齐疆域划分的事,等国内安定了,与天鸿的矛盾冲突也越激烈,因为天鸿此时已经占据了半数多的地域。北周自然不同意,二国开始在北齐的疆界里开始大打出手,明争暗斗,为了一城一池谁也不肯退步。

    也真是因为这样,才给了许多地方割据势力崛起的机会,随着这些势力的不断壮大,二国终于认识到,再这样下去只能是渔翁得利,所以坐下来,带着最大限度的诚心开始谈判。

    至于南诏国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李君却没有打听出来,聂小川也始终分析不透。

    这个风度翩翩的南诏王,行踪不定。似乎像是局外人一般,看戏看的津津有味。但大家都自动把他化为天鸿一国的盟友,毕竟人家明媒正娶的王后可是天鸿的公主。

    南诏国的传统世人皆知,能对一个王后誓死忠诚,对王后地娘家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爱卿有话请讲。”小皇帝稚气的童音回荡在大殿里,他的身前坐着两位辅政大臣。都将目光放到杨坚身上。

    “天鸿的正则帝至今尚未立后,他愿意迎娶我国皇室公主,不知殿下觉得如何?”杨坚含笑看着皇帝,眼中带着慈父般的溺爱。

    大殿里响起嗡嗡地议论声。聂小川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地名字。心里叹了口气。已经想不起那个人地模样。

    据说登基以来。治国有方。赏罚分明。整个天鸿气象一新。

    他地确是个做皇帝地料。

    更难得地是。并没有其他皇帝一样。广纳后宫。原来做王爷时。就一直独身不娶。登基为帝。顺着祖制立了几个妃嫔。但皇后一位始终空着。子嗣也是只有三个。

    皇上不急大臣们可是急了。这一点来看。又不想是皇帝地样子。/书.道//

    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地人?到底有着什么地不为人知地过去?

    她突然想起穆桔公主那个冤死地侍女,玉香,经常被一丝流言吓的半死。而她还没来得及了解那些流言到底是什么。

    那个是不是跟这个皇帝的过往有关?又或者说,跟“自己”有关?

    “这个想法真是不错,只是可惜我国并无适龄公主可嫁。”皇帝没有说话,一旁地丞相郑译站起来,一脸可惜的摇头。

    这句话惊醒了走神的聂小川,她立刻抛开那些虚无的过去,对目前的现状紧张起来,这些人一唱一和,可别又算计到自己身上。

    魏岭在这个时候迈出来。先冲皇帝行礼,随后朗声道:“就是世家之女亦可,我主一心想要与贵国永结同好,还请陛下不要推辞的好。”

    聂小川松了口气,暗笑自己神经过敏,虽然自己有个贵族的身份,但出身低微的事实却是改变不了的,就算有阴谋,也不会荒唐到用在此处。

    “丞相可有人选?”小皇帝开口问。神情虽然有些紧张。但声音已经稳重多了,不愧是生在皇家。接受能力强地很。

    郑译皱着眉,似乎在思索,忽的一拍手,笑道:“咱们窦大人的女儿可不是极好的人选!”

    此言一出,聂小川一震,跟随众人的视线,看向坐在不起眼位置的窦大人窦毅。

    聂小川对于隋唐历史乃至所有的历史,一向所知甚少,随着李君不断提起窦大人这个名字,言语中也可看出窦毅对李君也是十分赏识,但是这个人在历史上做什么的,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四周的人交头接耳,聂小川好奇地听去,得知这位窦大人家人脉单薄,正妻只有这一女,京城里都传闻其妻善妒,年轻时虐杀小妾,造了天谴,注定命中无子。幸亏这位小姐知书达理,模样周正,倒比一般富贵人家的男儿还要能干。

    窦大人一心招赘,这位小姐打小就极有注意,挑来挑去,挑到二十岁了,还没嫁出去,俨然成了老姑娘。(起点)

    京城里都当做笑话看,没多久又传出来一个说法,据说城外寺里的高僧小时候就给窦小姐看过八字,说是贵主之命,大家认为她是要进宫的,没想到皇帝死了,现今的小皇帝是绝不可能纳妃的,于是这位小姐又成了大家的笑话没想到天鸿会来提亲,这么看来那位高僧的话是应验了。

    聂小川自然不信这种虚妄之谈,看到杨坚与郑译对这个提议赞不绝口,小皇帝本就没什么主意,也不晓得谁是谁,立刻就要点头了。

    一直静默的窦大人,突然一步迈出去,跪地道:“臣惶恐,但不敢欺瞒陛下,小女已经定了人家,下个月就要迎娶了。”

    大殿里立刻又是一阵嗡嗡声,显然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郑译笑眯眯地说道:“竟然这么巧,不知道是哪家有福气娶地令千金?”

    聂小川与窦大人正处于一条斜线上,清楚的看到窦大人脸上有汗水流下来,就在这时,窦大人有些茫然地眼神看到她,猛地一亮。

    聂小川心跳就停止了,再听不到周围的嘈杂声,下意识的她又看了眼杨坚,杨坚丝毫没有注意她,冷着脸转动手里的酒杯。

    “回大人,是我家兄弟,李渊。”聂小川站起来,慢慢的走上前,她走的极慢,因为坐了这半日背部的伤隐隐作痛。

    大殿里所有人都被这句话吸引过来,纷纷回头寻找声源,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已经微有名气的,出身商贾的御封女官,看到明亮的烛火照耀下,一个颀长苗条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淡青色罗衣,挽着高高的髻,步履轻盈,姿态优雅的走在中间宽宽的甬道上,她的双手托在身前,浑身散出不容小觑的高贵之气。

    “聂氏女回禀陛下,是我家聘下了窦家小姐。”聂小川跪下,叩道。

    自从她站起来那一刻,杨坚的目光就再没离开过,从最先的惊骇,不解,直至熊熊怒炎。

    聂小川知道,李君以及自己能有目前的位置,可不是那个小皇帝给的,如果她不帮窦大人还能帮谁?

    遗世而独立,根本就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从她站出来这一刻,就宣告着与杨坚公开决裂了。

    爆,还得在过段日子。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九十四章

    窦家小姐是人尽皆知的才高气傲,多少世家子弟都不放在眼里,现如今竟然会与一个流民出身的小官员定亲,虽然这个人是皇帝的救命恩人。

    大殿里像是炸了锅,对于他们姐弟,人们知道的还不是很多,一时间满是低低的询问声。

    窦大人脸色终于恢复如常,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小皇帝一脸好奇,相比较于窦家小姐嫁给谁,更多的是对聂小川的兴趣,抓着座椅身子前倾,说道:“你就是川夫人?他们说你功夫很厉害……

    郑译咳了一声,小皇帝有些不好意思的住口了,垂脸不语。

    “这可真是件喜事,窦大人不告诉咱们,可是怕吃了你藏得好酒?”郑译哈哈笑道,脸上没有丝毫不悦。

    大殿里的人都符合着笑起来,窦大人这才起身,一副受惊的样子,擦着额头上的汗,连声说道:“丞相大人说笑了!”

    此事就这样过去了,大殿里的气氛又活络起来,个别的开始对窦大人说道喜。

    聂小川便告退要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忽地魏岭迈出来,挡在她的身前,似笑非笑的说道:“不知道川夫人可许配人家没有?”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传遍了整个大殿,盖过了已经响起的丝竹声,原本已经散开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到聂小川身上。

    那其中,自然有茯苓以及刀若木的目光,只是二人的表现完全不同,茯苓的视线有些虚浮没有焦距,而刀若木则是开开心心的笑着,似乎对宴会中出现的插曲格外满意。

    引火上身了!聂小川看着魏岭妖艳地面容。微微打个寒战。

    “大人真是说笑了!”聂小川微微一笑。

    “川夫人不可自谦。你现在可是皇封地夫人!”郑译哈哈笑着。走下来几步。眼中神采奕奕。抚掌道。“魏大人真是有眼光。我们川夫人可是文武兼备。这么说来。才是真正配得上正则帝地。

    大殿里一片嗡嗡声。聂小川眼角余光看去。见大多数人都是一脸不屑。很多世家小姐们脸色不甘。是啊。能嫁到皇室为妃可是他们最大地梦想。何况现在是一个皇后地位子摆在那里。窦小姐主动退出。她们可是大有机会了!

    “大人谬奖了。小川实在不敢当……”聂小川忙施礼。

    话没说完。郑译就哈哈笑道:“川夫人该不会也许配人家了吧?”

    他的声音在笑。脸上却带着一丝寒意。

    “这个我作证,川夫人可是待字闺中。”苏香影娇笑着站了出来,款款走到场中。“好妹妹,这皇后之位可是只有你相配了!”

    当真是把自己逼入死角了!

    “还望川夫人以国为重。”一直默不作声的杨坚慢慢开口了,代表着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他现在不止是侯爷身份,还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因为雄厚的财力以及人脉,可谓北周太上皇。

    “小川遵旨。”聂小川下跪施礼,慢慢说道。

    “多谢陛下!魏岭幸不辱命,为我主寻此贤后,实为两国万民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魏岭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跪下谢恩。

    大殿里立刻响起一片万岁声。

    被这突然的事弄得有些蒙的小皇帝,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位丞相,忍不住低声嘀咕道:“可是,我还没跟川夫人学功夫呢。”

    他的声音很小,殿内又是一片喧哗,没有人理会他,小皇帝有些无奈的嘟起嘴,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这么高兴。

    宴席终于正式开始了。十几位舞女如云般飘进来,伴着音乐舞动起来。身姿轻盈的侍女们穿梭于大殿里,不断的送上美酒佳肴。

    聂小川与魏岭退向一边,冷冷对视。

    “多谢魏大人抬举,小川有了此等荣华富贵,终生不敢忘。”聂小川咬牙道。

    “能有夫人为后,实在是我天鸿的惊喜。”魏岭脸色冰冷,眼中有着一丝恨意,他的声音一向不好听。此时更是刺耳。

    一队舞女甩开彩带。将他们二人分开,聂小川不再与他纠缠。转身离去。

    这可真是个麻烦事!原本他们没有算计自己的意思吧。

    方才的事,怕是杨坚事先安排好地,看起来是要对付碍手碍脚的窦毅了,只怕所谓和亲也不过是托词,谁都知道窦毅一心招婿,绝不会让女儿外嫁,更何况是杨坚一党人提出的和亲,情急之下拒绝地话,便被杨坚抓住这个把柄治他的罪。

    没料到聂小川会出来解了窦毅的难题,这下,杨坚更是恨不得她去死。

    一阵阵夜风吹过,聂小川忙紧紧衣襟,跟随她的侍女们忙着去叫马车来接,免得她多走了路。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聂小川惊觉地猛转过身来,看到茯苓急急的走过来,聂小川一惊,忙收敛神色,漠然的看着他。

    茯苓脸色由白变灰,怔了半响,不知道说什么,跟随在他身后的一个大汉没料到他会突然收住脚步,险些撞在他身上,幸亏机敏向右错了错,擦过茯苓的身子,跟聂小川打个照面。

    “啊!”他惊呼出声,似乎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指着聂小川道,“蓉三公主殿下?”

    聂小川认出此人正是茯苓身边的护卫,程三愣。

    “三愣,不可无礼,这是北周的川夫人。”茯苓幽幽说道,目光牢牢钉在聂小川身上,眼中神情复杂之极。

    程三愣显然有些茫然,挠挠头,说道:“真是太像了!老程我还以为见鬼了!”

    “不得无礼!”茯苓猛喝一声,将聂小川也吓了一跳,他也能出这么严厉的声音?

    由此可见,这个人是个多么平和多礼的人,见到这么相似自己爱人的人,还能克制情绪。他的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想到此,便柔声道:“无妨。”

    她的话一出口,茯苓身子一震,那程三愣更是啊的一声,瞪着牛眼喊道:“见鬼了,连声音都一样!”

    聂小川张口结舌。相貌相同可以解释过去,声音可怎么解释?神情有些慌乱,不安地看向茯苓。

    茯苓脸色更加难看,身子也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说道:“茯苓多谢夫人援助。”

    聂小川比他的样子好不到哪里去,强撑着含笑问道:“原来是大叶国地太子殿下,这谢从何说起?”

    “殿内少监李大人已经将我们的借粮装好,听说多亏了夫人心慈仁厚,说了好话。茯苓这趟才能顺利借到救命之粮,茯苓代我国百姓拜谢夫人,愿夫人一路顺风。母仪天下。”茯苓一气说完,中间不做任何停留,似乎一停顿就说不下去了,说罢深深躬身,久久不起。

    一路顺风,母仪天下,这两句话狠狠的甩在聂小川的脸上,夜风不断掀起她的衣角,让她觉得浑身冷。

    “夫人!”马车咯吱响着驰了过来。两个侍女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是大步流星而来地李君,殿前亮起地宫灯照耀下,他地脸色铁青。

    “为什么……”他人未走近,声音飘过来,看到茯苓,戛然住口,冲茯苓躬身道,“茯苓殿下。”

    茯苓强笑道:“李大人。”

    李君微微一笑。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才说道:“殿下这是要走了?宴会可是刚开始呢。”

    不待他回答,伸手扶住聂小川,低声道,“怎么站在风口?这才好点。”一面回头呵斥侍女快扶夫人上车。

    “夫人,可好些了?如不嫌弃,让茯苓看看脉相如何?”茯苓看着已经迈步上车的聂小川慢慢说道。

    聂小川从来没有这样矛盾地时候,一面想立刻躲开他,一面又舍不得。眼光转呀转。却始终不敢在他的脸上停留半分。

    听了这话,嘴里说道:“多谢殿下好意。小川已无大碍。”但那手却不听使唤的伸过去。

    好想再能拉他一下,就一下也好。

    “窦大人有事等着你呢!”李君突然伸手握住聂小川伸手的手,微笑道,顺势将她掺进车里,自己紧跟着上去,冲茯苓回头一笑道,“殿下,李渊先告辞了。”

    茯苓点点头,看着马车远去,收回空落落的手,仰起头眼角一滴泪滑下来。

    “殿下,那个人真地很像公主呢!”程三愣望着远去的马车,喃喃自语,“早知道带朝苔那小丫头来,她一定会很高

    “三愣,粮车装好了?”茯苓沉声问道。

    程三愣点点头,“这北周还真够意思,整整装了三车,这下能够及时播种了!”

    茯苓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消失了,回望望漆黑地夜色,深吸口气说道:“那我们连夜启程,尽快赶回吧。”

    坐在马车上的聂小川一直趴在窗口,偷偷向外看,直到再也看不见茯苓那独孤的身影。

    “我什么时候跟窦小姐定亲了?”李君有些寒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聂小川收回神,拍拍他的手,说道:“事情突然,吓到你了?”叹了口气,“不过,这不失是一门好婚事。”

    李君冷笑一声,慢慢说道:“这样你就能安心的去做你的皇后了?”最近忙,写完了要修改,度慢时间晚,大家见谅。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九十五章

    他们的马车沿着宫墙甬道慢慢而行,车外是二十多位近身侍卫,散布左右前后护卫,这些人本是李君当城守兵时一起的弟兄们,现如今都被归于他的亲兵。

    因为今晚大宴,一路上的凤阁龙楼,宫殿别苑,都点亮着形态各异的宫灯,一眼望去真是壮丽非凡。

    他们说这话时,马车已经越过护城河,驶离宫殿区,转入外城。

    看到李君紧绷的面庞,聂小川也冷下脸,坐正身子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就让那窦家小姐去,又管你什么事!”李君闷声道

    聂小川叹了口气,再次握住他的手,将当时的事一一讲给他,李君的脸色缓和了,但眼圈却红了:“我娶谁无所谓,只是你真的要去哪里?”

    聂小川微微一笑,“他们哪里会真心想要一个皇后,我到时也不过顺他们的意乖乖消失罢了。”

    说罢,握紧李君的手,肃容道,“这次明里是我们帮了窦大人,但对于你来说也是天赐良机,这窦大人把小姐留到现在,自然极为重视,你能娶了他家女儿,也可谓一步登天了。”

    古今中外利用姻亲增加势力,的确是一个捷径,也并不丢人,只不过对于这样的外婿,娘家人都是极为提防的。

    聂小川想到自己的堂姐夫,费尽心机迷惑住了堂姐,终于以一穷二白的身份进入他们聂氏集团,一眼就被老太爷看出居心不良,到最后不止算计落空,还被整治的神经错乱。

    像他们这种豪门大家,对妨碍自己利益的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位窦大人。能被杨坚想要对付。自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们看不起我?”李君自然也想到这里。由一个贵族子弟沦落为流民。还有谁能比他更了解人情世故?

    聂小川皱皱眉。心里有些不安。沉吟片刻。“看不起倒是其次。”

    在这个强权盛行。政权动荡地时代。没有什么能比人才更宝贵。出身地位对于窦毅这样地贵族倒不是什么至关重要地事。相反。没有任何族人利益牵连。党派之争地白丁更适合他。

    现如今最关键地是怎么让李君得到窦家地认可。否则。窦家为了长远利益。必然不会将窦家小姐真地嫁给他。为了不给人口舌。李君就危险了。

    驶过一段平民不许踏足地御道之后。车外渐渐热闹起来。聂小川掀起帘子。看到这一片商业区。街上熙熙攘攘。街道宽阔。商铺住宅错落有致。

    “李大人。夫人,快些请。”马车停在一座富丽堂皇地酒楼前,十几个青衣仆从涌上来。宫宴未散,窦大人也离席了?”聂小川讶异的低声问道。

    跟随侍从通过隐秘的长廊,走上木质的楼梯,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不远处潺潺流过的小河,河边红灯点缀,欢声笑语随风传来。

    “大人请稍后。”来到一间位于三楼的宽阔大厅里。侍从们恭敬说道,李君与聂小川有些不解的站在门口,李君手按在佩剑上,警惕的打量四周。这屋子装饰简单,墙角竟然摆放着许多兵器,看样子倒像个室内练武场。

    侍从笑嘻嘻地指着屋内的摆设,“这里是客人们最爱的比武场,公子喜欢什么就玩什么,我家主人稍后就来。”

    说罢,躬身退下了。

    聂小川与李君对视一眼。均觉莫名其妙。酒楼配有比武场,这创意真够新奇!

    屋子的中堂摆着一架宽大的屏风。上面装饰着一只展翅欲飞地彩凤,上面点缀的珠宝,灯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聂小川仔细看去,心内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信息一闪而过,她的目光落在墙壁上悬挂的弓箭上。

    屏息静气,聂小川的耳里听到隔壁细微地呼吸声,证实了有人**的事实。

    “小弟,好久没考你功夫了。”聂小川沿着兵器架一步一步走过去,笑道。李君一直警惕的站在门边,听她问,便看过来。

    “射箭怎么样?”聂小川伸手取下墙上的弓箭,回头看李君。

    李君脸色一暗,自从受伤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动过弓箭了,一直用的是弩箭,虽然行动自如,用刀用剑都没问题,但从根本上来说,这双手再没力气用于骑射了。

    “试试可好?”聂小川鼓励一笑,将弓箭递给他,同时递上两只箭,李君勉强一笑,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的接过来,深吸一口气,拉开弓箭,瞄准场中的靶心。

    “射屏风上凤凰眼睛。”聂小川低声道。

    李君一怔,弓弦倏地急响两下,二只离弦的箭一直紧跟一只,流星般而去,正中屏风上凤凰的双眼,震得那屏风乱晃。

    “哎呀,你们真大胆,这可是主人最爱地屏风!”一个侍从突然冒出来,惶急的喊道。

    果然射中了,聂小川松了口气,李君虽然手上没了力气,但还有准确力。

    “既然是比武场,那还要有什么禁忌?”李君冷脸说道,将弓箭随手抛下。

    门外响起一阵笑声,满面红光的窦毅走进来,冲那侍从一瞪眼道:“下去,认不得这是谁!”

    侍从忙告罪而去。

    李君与聂小川忙向他行礼,窦毅一瞪眼,不悦的说道:“不过李大人怎么偏捡老夫最爱的屏风射?”

    李君悄悄看了聂小川一眼,见她低头不语,只得自己上前一步,道:“李渊鲁莽了!请大人责罚!”

    窦毅沉着脸扶起他,审视几眼,展开笑颜,说道:“罚,自然要罚,就罚你给我们家当女婿!”

    李君一愣。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聂小川这时才起身,正色道:“窦大人说笑了,方才只是情不得已。小川唐突,请大人恕罪!我今晚便携小弟离去,请大人放心。”

    窦毅收住笑,瞪眼道:“你敢!我窦毅虽是老实人一个,但还没能被人欺负到随便悔婚的地步!”

    聂小川怔怔看向他,忽地眼圈红,拉着李君下跪,呜咽道:“小川不敢。实在是有一事一直隐瞒大人,我们本是北齐罪臣唐国公后人。”

    窦毅神色惊异,后退几步,也不扶他们起来,问道:“唐国公?李虎是你什么人?”

    李君叩道:“是我祖

    窦毅啊的一声。快上前扶起他,仔细端详道:“你的父亲可是李?”

    看到李君点头,窦毅眼泪涌出,一把抱住他,大力拍着后背,说道:“我可怜的儿啊!你竟敢还活着!李兄竟然还有后人!老天有眼啊!”

    看他的样子似乎与李家是旧相识。李君早已失声哭起来,他想起自己地身世,这些年连个哭地机会都没有,此刻将全部悲愤泄出来,一时间室内充斥着两个男人地呜咽声。

    聂小川心有所感,默默地掉泪。

    少时,窦毅将二人带入一间密室,仔细询问他们这些年的事,聂小川捡着能说的讲了一遍。见那窦毅并没有多少异色,显然早已知晓了。

    “没想到你们竟然就在我眼皮底下,”窦毅听罢,又开始掉泪,手狠狠捶在桌案上,“这杨坚明知你们是李家后人,还如此欺辱你们,真是狼心狗肺,枉国公爷当年救他们杨家一命!”

    聂小川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地渊源,忙追问。窦毅便仔细讲来。原来当年两国联手对抗大漠骑兵,误中埋伏。是唐国公李虎不顾安危,独身引开围兵,让众人杀开重围,使身负重伤的杨坚之父得到救治。

    李君又是一声呜咽,看着自己的双手,痛哭出声。

    “我的儿,从今后,再不会让人如此欺负咱们!”窦毅肃容,握住李君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

    看着二人真诚相视的样子,聂小川心里松了口气,像是解下了一座大山,不管往事是真是假,窦毅这样说算是接受李君了。

    “婚事待我回家跟夫人商量,尽快举行。”窦毅说道,忽地冲聂小川施礼,“聂姑娘如此忠胆义仆,请受窦毅一拜。”

    聂小川忙跪下,连说不敢。

    “至于天鸿之事,聂姑娘万事小心!我会派人相护!”窦毅正容说道。

    看来他的确知道宴会上提起地什么和亲,全是狗屁!天鸿国绝对不会允许这个皇后活着进入国境。

    聂小川再次拜谢,“小川知道,大人放心!”

    窦毅满意的点点头,“能有聂姑娘相助,真是窦毅的大幸!”

    李君与聂小川又是深深行礼之后才告辞而去,夜已经很深了,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引起一片犬吠。

    “他是真的吗?”李君突然问。

    车辆里一片黑暗,看不清对方地脸,只觉得李君的手伸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真的假的有什么关系?”聂小川淡淡说道,“我们是藤蔓,只要有人能依附就可以了,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不可以用。”

    李君的手紧了紧,沉默片刻说道:“我,真地要娶窦家小姐?”

    聂小川心道当然,这是历史大势,就在方才她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出折子戏,讲的就是少年李渊箭射凤眼娶得窦家小姐的故事,这到底是命还是巧合?

    不管怎样,由此看来,命运已经开始出现转机,没有隋朝,唐朝也许真的能够出现,虽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且依旧命数不定。

    “小弟,有喜欢的人了?”聂小川问,李君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正是青春年少时,长的风流俊俏,神态之中又带着忧郁之气,尤其是哪一双顾盼神飞的眼,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女儿家不含羞心跳。

    聂小川偶尔从侍女地谈话中得知,一直被自己当作小孩子的兄弟,已经成了满城女儿们争相目睹,设法结交的如意儿郎。

    在这个时代,十八岁的男儿做爹的很正常,那么她的李君有喜欢的姑娘,也是很正常的!

    聂小川突然想起刀若木说的话,不遇知音莫应声,如果李君真的有了自己地知音,并且盟誓已成,那她岂不是成了棒打鸳鸯地封建家长?

    聂小川有些难过,她自己无法接受的事,竟然要强加与这个孩子身上。

    “没关系,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聂小川握紧他地手,坚定的说。

    是的,离婚在这个时代不常见,但悔婚很正常。

    “我不会喜欢她!这样就可以了吧?”李君呼吸有些急促,显然也分析了其中的利弊。

    成为窦家乘龙快婿,对于一个世家子弟也是难得的好事,何况是对没有任何依靠,一心想要升迁重振李家声威的李君来说。

    聂小川心里有些失落,面对选择时,爱情永远是最容易舍弃的。

    于是她握紧李君的手,“有心就可,她一定能理解你的。”

    “是吗?”李君问

    “是的!”聂小川点点头,还冲他笑了笑。

    是的,这里是古代,封建社会的女子们跟她聂小川生活的环境是完全不同的,她们绝对不会要求自己夫君的一心一意,那种想法别说男人们觉得匪夷所思,就算女人也不可理解,虽然她们会嫉妒会争宠,但绝对不会怨恨夫君三妻四妾。

    马车摇摇晃晃,聂小川绷紧的神经终于能稍微松弛一些,李君的手依旧绷得紧紧的。

    这个孩子是对即将面临的新命运而紧张吧,从今以后,他的起点将升高,并且再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相比较无权无势的自己,位高权重的窦毅将把他推向更高的地位。

    自己的义务终于结束了吧?

    “你不会回来了?”李君闷闷的问,伸手揽过她。

    聂小川一怔,安心的靠在他的胸前,不知不觉这个孩子也有了大人一般的宽阔肩背。

    “不管你去了哪里,一定要告诉我。”聂小川倦意上来,伴着马车的摇晃,渐渐睡去,耳边模糊听得李君喃喃自语,“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风光的回来,再不用顾忌任何人。”

    聂小川是在睡梦中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好像又站在大学校园里的那棵栀子树下,看着一个男孩子平和的拣散落一地的书本。

    “你这个姑娘,走路怎么这么快?”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普通的脸,上面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的中国话很僵硬,带着明显的外国语音。

    “我来猜猜,你就是那个经常考不及格的中国女孩?”他站起身子,肩头上落着几片白白的栀子花,“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为什么哭了?”一个叹气声突兀的响起,惊醒了聂小川。

    床榻前的矮几上燃着香炉,古香古色的窗户外有微微的亮光,室内并不昏暗,所以聂小川一眼就看到坐在床前的刀若木。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九十六章

    她的心里突然一阵恼火,她讨厌这样被人无所顾忌的窥视着!

    “看来南诏国的那些族规也不过是泛泛之言。”聂小川坐起来,冷冷说道。

    刀若木立刻将手放在胸前,正色道:“我誓,除了我的王后,我从来没有进过别的女人的屋子!”

    聂小川气结。

    她倒真没注意,原来自己在他眼里一直是穆桔公主,原以为他会忘记了。

    “这么说,大王并不介意别人知道这件事?”聂小川突然想起苏香影的种种疑问,看起来肯定是有人告诉她自己与南诏王的关系。

    一个女人跟有着严酷男女大防的南诏王来往甚密,难免会引起苏香影的怀疑,何况她的真实身份还是南诏王的大姨姐。

    “哦,是,是我让人说的,我两次救了你。”刀若木毫不迟疑的承认了,一脸的坦荡荡。

    看到聂小川黑的脸,他微微皱皱眉,握住双手说道,“你看,这不能怪我,你也知道你的那个大哥,最善于弄些真真假假的事,总不能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是吧?”

    聂小川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面前刀若木一脸无辜的样子,叹了口气,他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质疑的权利,都有自保的权利,自己的确没理由要他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

    鸡鸣一声声传来,聂小川伸伸腰,问道:“那大王探询结果如何?”

    刀若木开心地笑了。还有一丝得意。说道:“你真地没骗我呢!我都这样散布消息了。他们竟然丝毫没怀疑你地身份!可见笃定你不在人世了!”

    是啊。多亏你们南诏下聘王后地变态烙印。

    聂小川哼了声。起身下床。“大王就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个地?”

    “我这次真地要回南诏了。”刀若木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欲言又止。“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聂小川听了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对他还是有用?

    看到聂小川渐渐凝重地脸色。刀若木嘴角一弯。笑了。

    “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带你走的好。”刀若木取下一旁的外袍,披在她地身上,“现如今你的兄弟有窦大人一手扶持,自可前途无量,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的动作自然的很,竟然还伸手抚了下聂小川垂下的长,他们什么时候熟到这种地步?

    “大王说笑了!小川还不想被点了天灯!”聂小川侧身走开几步,手腕地小蛇却嗖的弹下来,跃到刀若木的身上。兴奋的四处蜿蜒,于是她补充一句,“这个还给你吧。”

    “它哪里做得不对了?你竟然不要它?”刀若木幽幽叹了口气。摊开手,让小青蛇在上爬动,“虽然不是杀人的利器,但却是防身的良器,它可以察觉我们人察觉不到的杀意。”

    聂小川来了兴趣,她也知道动物的感觉过人好些倍,可以比人更早的预知各种灾难,“这么说不是我让它杀谁就杀谁?”

    刀若木嗨了声,笑得眼睛弯弯地。“那可就不能被奉为神龙,而是妖龙了,神明是不会让万物随心所欲的。”

    聂小川默然,难道在那个庙观魏岭攻击她的时候,并没有杀意?所以这条蛇才不理会自己地指挥。

    魏岭竟然不想杀自己?这可真是怪异!

    “跟我走吧。”刀若木又一次问,这句话让聂小川想起了袁无点,她的心里突然难过起来,如果当时跟他走了,他也不会这么短命。

    可是她实在找不出理由说服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走?有些事不是付出了就有回报,例如爱情。

    “大王还是执着于小川背上的烙印么?”聂小川有些凄然的说,她的心里突然累的很,前世里她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现在又是如此,她的灵魂永远也跳不出这个囚笼,自由的翱翔于天地之间了么?

    神明不会让万物随心所欲,他地话真是说的对极了。

    刀若木却在这时幽幽叹了口气,一语不转身打开门走了。聂小川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没有理会。

    院子里已经有侍女在走动,李君带着一个人大步穿过回廊而来。

    “你怎么了?没有休息好?”李君看到她失神的样子。急急问道,一面探上她的额头,“可是伤口又疼了?”

    聂小川随口恩了声,有人拉起她的手,按上脉搏。“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心神郁结,焦火旺盛,聂姑娘须要放宽心啊。”

    李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醒了聂小川:“李大人!”

    聂小川惊喜的握住他的手,几个月没见,李靖消瘦许多,但整个人却是精神奕奕,聂小川心里多少对他有些愧疚,因为自己猜到他上了杨坚地当而没有前去阻止,使他背上误国的罪名,这对于一个忠心为国的人来说,定是难以承受的痛苦。

    “你平安就好!万不可再鲁莽行事。”聂小川心内凄然,差点掉下眼泪。

    李靖突然被她握住手,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被她溢于言表的真诚感动了,沉声道:“是药师鲁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聂姑娘宽心。”

    聂小川点头道:“李大人。

    李靖挥手止住她,“聂姑娘若不嫌弃,叫声李大哥便可,大人这个称呼再不敢当。”

    眼前的李靖虽然形容困顿,但却比当时在北齐见到的多了分生气,聂小川知道,人往往只有经历过苦难才能激内在潜能,听从父命安心做个朝廷小官的李靖,命运一定会生改变。

    他也会像李君一样,为了复仇费尽心机,回想初见他时小心谨慎平和安稳的样子,聂小川满怀感触,无奈地而又神秘地命运。叹了一口气,问道:“大哥有何打算?”

    同时心中一动,想到李靖一心为国报仇,自然会去投奔割据势力,脱口道:“大哥认得蒲山郡公李宽?”

    李靖不屑的一笑,说道:“先皇在世时。此人托病不出,现如今纠结一群乌合之众,打着复国地旗号,妄图争天下,当真是糊涂至极。”随后沉吟片刻,自言道,“不过他所占据的地方倒是不错。”

    李君开口道:“大哥准备前往大叶国。”

    李靖微笑道:“药师少年时立志学医,现今总算是有机会了。”

    他的神情在笑,眼睛却闪着寒光。聂小川叹了口气,只怕这辈子他都没心思研究医道了。

    大叶国现今处于天鸿与北周夹缝中,前途命运充满了机遇与挑战。

    只是茯苓这个人心底纯良。卷入战乱纷争是他绝对不想看到地事,李靖去了,是好还是坏?

    李靖哈哈笑起来,似乎看穿了聂小川的忧心,凝神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是不可回避的现实,也不可能阻止的命数,我少年时各地周游,看到这天下四分五裂。征战不休,百姓困顿不堪,才一心想要治病救人,随着年纪长大,我最终认识到,若要百姓有福,天下太平,唯一的方法就是学先秦之道!”

    聂小川与李君听得均是一震,看向他。这个原本平庸和气的男人此时负手而立,晨光在他身后映照晃得人睁不开眼。

    先秦之道,统一六国,一统天下,这是多么残酷而又引人热血沸腾地目标。

    “天下名门魏宗以及袁宗,均是识命数知天象的博学大师,对天下形势洞明,只不过魏宗身为天鸿楚人,一心认定他们是这大统圣人。为此不惜打压任何反对威胁势力。甚至消灭任何一个新势力,为了维持皇室正统。就连皇室血统的公主都不放过。”李靖说到兴起,背负双手转身,昂然仰。

    李君眼中露出崇拜的光芒,第一次看到这个不起眼的落魄亡国官员,浑身上下忽然间爆出那种指点天下的气势。

    聂小川却是惊然失色,脱口道:“皇室公主?”

    李靖转过身,对她的惊讶有些异色,随即说道:“当年天鸿天禧帝得一女,此女出生时后宫得宠美人暴毙,又时逢天降暴雨,大河泛滥,魏宗预言此女不吉,女生龙象,必将扰乱天下,断了天鸿命数,天禧帝竟然要当场摔死这个才出生的女婴,幸亏大皇子以命相护,也不过虚延十年寿命而已,最终还是以不吉之命跟天禧帝随葬去了。”

    聂小川听得目瞪口呆,原来穆桔公主是如此的不吉,怪不得身为父亲地皇帝厌恶至极,护国的天师时刻要杀她,因为她威胁的是整个皇权。

    那么对“她”宠溺之极地穆枫王爷,最终目的也不过是利用这个天命之说,来掩盖弑父登基的真相吧。

    李靖没有注意她的异样,顿了顿淡然自若道:“至于袁宗,悲观消极,认为自秦皇后,再无人能担此重任,世间真相不过是弱肉强食,世人奸诈无爱,苦难毕竟因循不变,只有回到小国寡民的状态,才是天下之根本,一心想要维持天下四分状态,固守益州不出。”

    聂小川勉强收回心神,听李君问道:“大哥有何高见?”

    李靖嗨了声,回过身看着他们,笑道:“说出来,怕是让你们笑话了,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等着一个人一统天下,我现在就是要去为这个做准备,相比于好言空谈,混沌世界还是要靠拳头打破的!他杨坚一心维护北周政权,我偏要他美梦破灭!”

    说罢哈哈大笑,仰而去。

    聂小川哑然,他说这么多,最终目的还是报仇雪恨,让杨坚尝尝灭国地滋味罢了。

    李君听得神色凝重,手上青筋暴涨,低头凝思。

    聂小川也是心有所触,一时间二人默默无语,直到侍女们回禀皇宫使节来了,才忙整装前去迎接。

    正如聂小川所料,是来宣布让她进宫接受礼仪训导,准备前往天鸿。

    李君一脸凄然,抓着她的衣角不舍,聂小川叹口气,将自己需要的兵器图交给他,让他找工匠打造好,顺便将封密信通过温宅居的店铺交予柳裘。

    “他不是杨坚的人?”李君一脸迷惑,随即敛容道,“你还不会对那个人抱有希望吧?”

    聂小川哑然失笑,将柳裘的事讲给他,嘱咐道:“此次行程凶险无比,我困在车队中看不清四周形势,必须得到柳裘他们的帮助才可以顺利逃生。”

    李君这才放下心来,亲自送她进了宫门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聂小川跟随宫女先去拜谢皇帝,随后被安排到一间宫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苏香影一摇三晃的进来了。

    这里是皇宫,就算她现在是侯爷夫人,也不可能随便进出,但看四周侍从地恭敬模样,就可知杨坚现在的地位了。聂小川叹了口气,又有些欣喜,就算杨坚没有逼主之心,但他因为护主心切,行动肯定不合礼仪,必然引起他人猜疑,再加上有心人的散播,迟早会成为众人眼里的另一个独孤党。

    “恭喜夫人!”苏香影屏退下人,偌大的宫殿里只剩她们二人。

    聂小川冷眼看着苏香影步步走近,淡淡道:“托夫人的福。”

    苏香影眼波流转,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走近几步低声道:“请夫人相信我,从今后,咱们是一家人了。”

    她的话意味深长,显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聂小川哦了声,知道她定是安排好计策让自己送命,这才如此坦诚地说破身份。

    “夫人,对于袁公子地死,我深感抱歉。”苏香影坐在聂小川对面,收起一贯的笑颜。

    聂小川心中一痛,凌然道:“夫人客气了。”

    苏香影身子前倾,一副悲伤地样子,眼里隐隐有泪水,低声道:“此事,却是针对妹妹你的。”

    聂小川虽然早已知道此事,但不得不装出震惊的样子,“什么?”随即惊然起身,“他为何如此待我?我一心……

    苏香影慌忙拉住她,低声道:“小声!此事我也是偶然听到,妹妹不可喧哗。”

    聂小川心里冷笑,依她之言坐下,苏香影赞许的点点头,坐了回去,接着说道:“说起来也怪不得老爷。”

    聂小川冷笑道:“那还要怪我不成?”

    苏香影点头,正色道:“今后我们是一家人,我也不瞒妹妹,你和老爷怕是都中了南诏王的计了!”

    聂小川听了一怔,她预料这苏香影身为天鸿国奸细,看到自己站到窦毅一边,定是借机要拉拢自己,一同对付杨坚,好挑起朝内争分,造成内乱,给天鸿国可乘之机。

    但是她想这苏香影要说的,也不过是柳裘已经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没想到苏香影并没有一味指责杨坚,反而提起了南诏王。

    这个人,的确一直让她心存疑虑,脸色不由凝重起来。

    30万字了花花

    希行不管不顾,一味按着自己的构想的世界写啊写,真是佩服自己啊

    也谢谢大家能坚持看下来,真是让大家受苦了!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九十七章

    自从在北齐被南诏王认出来后,聂小川现这个人始终如影随形。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他真正的王后?

    既然他当初能够接受假王后,那自然代表着已经无所谓真假之分,这桩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政治目的,只要有公主身份,有没有烙印又如何?

    果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虽然知道苏香影来意非善,但她的还是正说中聂小川的心事。

    看到聂小川面色凝重起来,苏香影前移几步,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亲耳听到他多次向侯爷提起你,满是赞誉,而且还说你们曾经多次同处一室,”

    说着停顿一下,看了看聂小川的颜色,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妹妹,你也不能怪老爷针对你,你一而再的拒绝嫁入杨家,却跟这个男人如此要好,男人嫉妒起来是很可怕的!何况又那么凑巧皇帝被毒杀,他怀疑你也是正常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明明是**裸的利用,偏扯上感情!她聂小川什么都能信,就是不信感情,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心道皇帝被毒杀,全是你的功劳吧。

    虽然已经得到南诏王的亲口承认,但此时听苏香影说来,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原来他竟然是这样四处夸大,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证实自己没有骗他?

    苏香影一脸忿忿不平,道:“真不知这个人安得什么心!直到现在,老爷也是对你很生气,现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亲密,这对于你来说,是很危险的事,且不说会威胁到我们两国的关系,只怕南诏王的朝中长老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蹙眉思索,疑惑不解的问道:“这可真是奇怪。他怎么会如此待你?你可有得罪他?”

    得罪?聂小川沉下心。难道这人还是忌讳自己地真实身份。苦笑一下道:“得罪?不瞒夫人。南诏王与我有救命之恩。小川一直感恩图报。怎么会去得罪他。”

    苏香影也是一副不解地样子。小脸微皱。看上去格外迷人。随后松开她地手。笑道:“不去管它了。反正你就要成为我国地皇后。只要我们两国友好相交。任谁也别想觊觎我们中原大地。”

    聂小川听得心中凌然。南诏国力强盛。又早早与天鸿联姻。刀若木又是人中之龙。怎么会不觊觎这个天下?

    自己这个身份一旦被好好利用。势必掀起大风浪。

    聂小川地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杀机。此人一日不除。势必为患。

    苏香影又靠进几分。低声道:“近日外间都在谣传你对侯爷诸多不满。你可知此事?”

    聂小川心道这个怕是你安排的吧,面上却是又惊又愤,说道:“是何人造谣?侯爷对小川有知遇之恩,这等不忠不义的污蔑让小川如何立身!我要亲自见侯爷说明白。”

    说着就要起身,苏香影忙拉住她,皱眉道:“妹妹倒没什么不得当的行为。只是你的兄弟跟某些人走的过近,这些人当年都是跟随在独孤家身后地奸佞小人。”

    聂小川一怔,随即恍然道:“多谢夫人指点,小川与小弟初次入朝,不明形势,我马上告诉小弟。”说着又要起身,“不行,我还是亲自见见侯爷的好。”

    苏香影拉着她娇笑道:“这个我帮你传达就好了,妹妹以后就是我们的皇后了。我可不想让皇兄吃醋!”

    聂小川羞涩一笑,故作扭拧的说道:“夫人又在取笑小川了。”

    苏香影握住她的手,诚恳的说道:“我知道小川一直疑心我,我再不敢瞒你,独孤家独霸朝廷,陷害忠良,妄图挑起二国纷争,皇兄无奈之下派我前来,原本是要进宫魅惑陛下。铲除独孤党。不了机缘巧合结识侯爷,侯爷为人正直善良。现如今扳倒独孤家,香影我也算不辱使命,今后,我们都要诚心侍主,为两国交好尽心尽力。”

    聂小川见她这话说的除了最终目的外,基本上是事实,能如此推心置腹,可见自己此次出行定是九死一生,只有面对将死之人,苏香影才会将这些秘密托盘而出。

    于是庄重的点头,“夫人如此大义为民,小川敬佩不已,请夫人放心,小川定不负我皇之托。”

    心里却是将她稍带天鸿地那个“哥哥”骂的狗血淋头。

    苏香影此行目的具已达到,心情舒畅,连声娇笑,“好啦,现如今误会解除,雨过天晴,妹妹放心,我地皇兄可是个英俊不凡的男人,小川肯定一见倾

    聂小川唯有含羞低头不语,苏香影一拍手,进来四个侍卫,合力托着一个长锦盒。

    “这是我送给妹妹与皇兄大婚的贺礼,香影不能亲身前往,托付妹妹带去我一片心意。”苏香影脸上带着一丝惆怅,似乎怀念故土,一面打开盒子,一柄长刀出现在眼前。

    聂小川上前几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此刀古朴厚重,散着寒气,长达七尺,刀身暗纹密布,并无其他装饰,聂小川忍耐不过伸手取出,入手厚重,知道这是一件难得的宝刀。

    苏香影含笑打量这柄宝刀,说道:“这可是我近一年才使名匠打造成的,烦劳妹妹转告陛下,此物世间只此一件。”

    聂小川听了心内一惊,明白意思是铸造此刀的工匠都被杀了,再看她的脸上并无半点愧色,不由暗叹,人命在这个公主眼里真是不算什么。

    三日之后,在经过小皇帝亲自主持的仪式后,魏岭率领天鸿二百名侍卫,以及由北周二百名将士组成的护卫营,拥簇着坐了聂小川以及十几名侍婢地大车,浩浩荡荡的向东而去。

    李君一直跟在车后,直到出了城门,才含泪挥手,聂小川走了好久回头看去,依旧能看到那已成黑点的身影。孤独矗立在城门之上。

    这将是他们十年来第二次分开,这次分开不知道何时再见,不过相比于上一次,聂小川心里轻松不少,因为再过三日,窦大人就会为李君与窦小姐举行婚礼。李君正式入赘他们窦家,官职也升了一等。

    李渊的命运长卷即将徐徐展开。

    “夫人身体可好?如有不适请告知莫将。”魏岭策马奔来,站在她的车外大声询问,声音里并没有几分敬意。

    他们此时已经连续走了二百多里路,这里的路况跟前世的柏油大路无法相比,皇家规格地马车虽然装饰良好,但这一路颠簸下来,从没出过门的侍女们困顿不堪。

    聂小川背上伤口大好,再加上她经常内功调息。所以到没什么不适。

    “多谢魏大人,休息一下也好。”聂小川掀开帘子,看到身处在一片碧绿地荒野。不远处有小河水流过,四面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是在现代那个工业环境中绝不可看到的清新景色,不由深吸一口气说道。

    魏岭看也不看她一眼,将命令传达下去,一行人在小河旁安营休息,侍女们一个个累的腰酸背痛,强撑着打水给聂小川梳洗之后,又忙着生火做饭。

    聂小川坐在小河边。身后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两个侍女,放眼远眺,不远处是一座小丘陵,隐隐有牧童的歌声传来。

    寻声而望,小河的上游,几个孩童骑在黄牛上嬉笑着,魏岭也看到了,嘱咐几句就有一队侍卫上前驱逐他们。

    牧童们不满的咒骂着,但还是很听话的牵牛离去。其中一个遥遥回头,似乎好奇他们是什么人。

    聂小川嘴边显出一丝微笑,虽然离地远,但她还是认出了,那个牧童就是后世顶顶有名地门神秦叔宝。

    一阵阵悠扬的牧童歌声渐渐远去,但这难不住听觉异于常人地聂小川,会心地一笑,记住了柳裘传达的信息,牛头山有埋伏。

    迎来黎明之前一定要经过黑夜。不管魏岭安排下怎样的陷阱要杀了她。有了柳裘他们地帮助,聂小川信心十足。她一定可以顺利的逃出,从此逍遥而去。

    又经过五日日夜不停的赶路,侍女们已经累的爬不起来,看样子魏岭想用疲劳跋涉先拖垮她。

    “夫人勿怪,陛下迎接皇后心切,行程紧迫,魏岭多有得罪了。”魏岭不止一次跟她解释,虽然脸上并没有一丝歉意。

    聂小川望着他冷峻的面容,想起李靖所说的关于魏宗的预言,忍不住问道:“久闻魏大人祖父是天下名士,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见?”

    魏岭的神色一暗,声音缓和许多,摇头道:“祖父大人去世多年了。”

    死了?聂小川有些遗憾,“真是遗憾,魏大人既然是魏先生的嫡孙,怎么不在朝廷效力,做了这舞刀弄枪地边防大人?”

    魏岭冷笑一声,满面嘲讽道:“夫人多虑了,魏家宗旨守护我朝,魏岭能亲自驻守边境,实在是深感荣幸。”

    说罢拍马而去,十分不屑于聂小川的挑拨,接连两日不理会她。

    聂小川其实并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顺口一说而已,她怎么会不知道魏岭对天鸿皇室的狂热忠心。

    这一日,终于在隐隐看到牛头山的时候安营扎寨了,聂小川心里有些紧张,借口休息屏退那几名萎靡的侍女,将李君临行前送来的装备摊开,先穿上利落的紧身衣,上面布满口袋,方便装入各种暗器。

    刚刚往腰间缠入一条软鞭,帐外就传来脚步声,侍女大声喊道:“魏大人求见。”

    如果让魏岭看到这东西,一定会当场杀了她,聂小川立刻冒出一头冷汗。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九十八章

    聂小川并不是没有想到说声不见,只是在这个营队中,她聂小川说什么魏岭也不会听。

    他似乎也总是在防备着聂小川搞什么阴谋诡计,经常突然的闯进她的营帐。

    由此可见,她这个钦定的皇后是多么的没有地位。

    来不及再想,聂小川卷起地上散落一堆武器,跳入营帐一角的浴桶,那里面有侍女们刚刚烧好的洗澡水,等待天黑稍凉些就可以洗。

    现在这水冒着热气,滚烫滚烫的,聂小川一下子跳入水中,被烫的难以自制的惊叫出来,皮肤瞬间变红。

    “夫人什么事?”魏岭在她出声的同时飞身进来,警惕的四下搜寻,看到她面色通红的坐在浴桶里,白皙的脸立刻涨红了。

    因为行程不便,侍女们备的浴桶比家用的小一半,人坐进去会露半个身子,所以聂小川现在是整个上身都呈现在魏岭面前。

    她的黑色抹胸在入水的同时扯下,当然裤子她还穿着,那堆暗器都坐在她的身下,除非魏岭走到跟前仔细查看,否则是绝对不会现的。

    “莫将得罪。”魏岭飞快的转过身出去了。

    聂小川身上的皮都被烫下一层,忍痛爬出来擦干身子,把暗器在身上装好,刚套上一件外袍,一个侍女低着头捧茶进来。“魏大人还在?”聂小川随手接过,一面问道,就在此时营帐一角出撕裂声,接着滚进来一个身影,带着闪闪寒光扑向聂小

    聂小川一惊,刚要回避,就见眼前刀光一闪,那位捧茶侍女茶盘一翻,手中一把匕闪电般的刺向聂小川的咽喉。

    聂小川不由惊呼出声。同时依着本能匍匐倒地。躲过两人地夹击。帐外涌进许多侍女。见此状纷纷惊叫。慌乱奔走。倒让聂小川乱了阵脚。

    “当”地一声。聂小川举起一柄铜灯柱挡住二女袭来地一刀一剑。也与两刺客打个照面。三人均是脸色大变。那二女脱口惊呼:“冷蓉!”

    聂小川冷汗直冒。面前地二女赫然是大叶国地连翘公主以及那个红衣女子。

    她们为什么要来刺杀北周地和亲夫人?难道说大叶国出了什么事?

    “大胆贼人。竟敢刺杀我天鸿皇后!”魏岭地声音从帐门传来。让原本有些呆滞地三人瞬间惊醒。

    连翘一个扭腰。退开一步。从腰间扯出一条藤鞭狠狠甩向聂小川。

    聂小川哪里肯伤她们,仓皇后退躲闪。红衣女子挽着剑花凌厉攻击,招招刺向要害。

    “杀!”魏岭的呼声响起,十几个侍卫呼喝着扑上来。

    连翘以及那红衣女子身手显然没什么长进。很快就顾不上围攻聂小川,陷入被围困的境地。

    “公主小心!”眼看四五个侍卫的大刀齐刷刷的斩断连翘的长鞭,红衣女子骇然大喊,方寸大乱,慌乱地想要冲过去替她解围,却现自己已被人围住,一片刀光砍下来。

    “当”聂小川抛出铜灯柱,将她一把拽出来,同时拉过她手中的长剑放在自己身前。低声道:“快让他们放你们走!”

    红衣女子显然懵了,手不住的抖,聂小川只好自己喊道:“住手!”

    她这一声用了内力,极富穿透力,众人听的耳膜一震,都停了下来。

    聂小川暗地运力抓住红衣女子的手,带着她几步跨到连翘身边,将她拦在身后。

    “夫人好危险啊!”一直站在门外的魏岭分开众人,慢慢走出来道。眼里带着一丝诡异的光彩,“大家小心,可别伤了她。”

    “你们都退开!”连翘醒过神,接过长剑抓紧聂小川,尖声喊道,“否则我杀了她!”

    侍卫们丝毫不动,将她们团团围住,侍女们被赶到营帐外,惊吓的瘫软在地不断哭泣。

    “这可是北周的川夫人。我们天鸿地皇后。你们是什么人?快些投降,若伤她一分。我北周与天鸿定灭你全族!”魏岭一字一顿,极有耐心的说着。

    聂小川心中一惊,看到魏岭嘴边始终带着的一丝笑意,模糊晓得事情不对了,很清楚地感觉到紧贴着她的连翘以及红衣女子,不知道因为害怕还是愤怒而瑟瑟抖。

    “你们已经灭我们全族!再灭一次也无妨!”连翘突然大喊,神智狂乱的将长剑刺向聂小川的胸口。

    “杀!”在这同时,魏岭低声道,侍卫们齐刷刷的向她们砍来。

    “噗”的一声,长剑刺进聂小川的身前半寸,撞在她暗藏的铁飞镖上,聂小川回身抓住她们二人,猛地向一边移开,刀光擦过连翘的头皮,一头黑散落。

    聂小川一扬手,几枚银针刺向站在门口挡住去路地魏岭。

    魏岭侧身闪过,身旁侍卫倒地身亡,借着这个空隙,聂小川携着两人冲了出去。

    “有刺客!杀无赦!”魏岭尖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围在帐外的兵卫潮水般涌过来。

    聂小川心中连声叫苦,这些侍卫肯定都是魏岭精挑细选,武艺非凡,再加上人数众多,如果只是自己一人,逃出去倒没什么问题,可眼下带着这俩个吓傻的女子,可是寸步难行,扔下她们又是她聂小川做不到的事,猛地一咬牙,全身聚力,将连翘两人一抱,三人球一样滚了下去。

    他们扎营在牛头山脚下地势最高的地方,现在唯有祈祷柳裘他们能现这里的异常,赶来援救。

    天色黑暗,聂小川这一招又出乎人意料,滚动的同时又不断抛出身上能用的暗器,竟然让她幸运地杀开一条路。

    “能不能走?”聂小川站起身来,二女已经被转的晕头转向,站立不稳,哪里还听得明白聂小川的问话。

    四方人影剑光涌来,行成合围之势。

    “夫人被杀了!诛杀刺客的重赏!”魏岭的难听的声音响彻原野。

    聂小川恨不得破口大骂,老天如此厚待魏岭。竟然给他这么好地机会了结自己!

    大叶国一定出事了!连翘绝对不可能是魏岭安排前来刺杀自己的!一定是为了破坏天鸿与北周的同盟,到底生什么事才会让她们俩个女子铤而走险?

    就在此时,一束焰火从东方升起,砰地一声炸亮夜空,无数身影由平地下涌上来。

    聂小川大喜,柳裘地人来了!她再也不顾的什么。足狂奔,无数流失越过她射向身后追来地兵士,响起一片哀嚎。

    “掌柜的,这里!”柳裘一声呼哨,一匹黑马奔出。

    “接着!”聂小川将连翘她们向身旁奔来的众人一抛,跨上快马。

    “哪里走?”魏岭的声音欺近,聂小川觉得脚腕一紧,一条长鞭缠在上面,风声逼近。魏岭手持长剑,借着鞭子的拉力,凌空刺来。

    聂小川抽出腰间软剑。回身迎击,双剑相撞溅起火花,魏岭一击不中,身形不稳长剑刺入马臀,黑马吃痛嘶喝一声,扬足狂奔。

    聂小川被马一掀,从上面飞起,还没挨地一股大力一拉,她整个人飞扑向前。栽进从牛头山上流下的河水中,这几日山雨增多,河水湍急,紧跟在她身后的柳裘只来得及伸手,聂小川已经随水而去。

    聂小川入水慌乱,连吃几口水,呛得两眼黑,牛头山下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地势平缓。河水到此安静下来,聂小川挣扎几下,觉河水变浅,脚下满是淤泥,四周一片黑暗,不断有野鸟叫声传来,侧耳倾听,不远处喊杀声依旧不断。

    那些士兵绝对不是柳裘他们的对手,聂小川放下心来。只是担忧着大叶国。无论如何她也得去打听一下。

    聂小川摸索着揪住一条树枝,刚站起来。觉得脚上被一物一拽,扑通摔倒,弄得满脸都是泥水。

    聂小川咒骂一句,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条鞭子紧紧缠在脚腕上,大力一拽,从前方水中甩出一人。

    “别动!”聂小川抓着一根树枝指在他地咽喉,而同时也有一根树枝顶在自己的脖子上。

    “蓉三公主身手又见长啊!”魏岭冷冷说道。

    一时间林中只闻得他们二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僵持一刻钟,聂小川地手隐隐有些抖。

    “魏大人。”聂小川叹了口气,“为什么每次你都要置我于死地?”

    黑暗里,回答她的是魏岭一阵咳嗽,但树枝依旧牢牢顶在她的咽喉上。

    聂小川突然有点想哭,她也真的哭起来,没有出声,只是一滴一滴的掉着眼泪,这样说出话来,竟然有些小女孩赌气的味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一次又一次想杀我?”

    “魏岭平生不与人结仇,只是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朝。”魏岭慢慢开口了,声音低沉,仔细听竟然还带着一丝柔和,但他的手并没有松懈半分。

    聂小川更加难过了,眼泪流的更快,天知道她哪有半点想要威胁天鸿,避之还不及呢!

    “威胁?你好好想想吧,如果能威胁,你现在还能坐着这里,拿着树枝指着我的咽喉?你恐怕连北齐地皇城都出不了!”聂小川突然愤怒了,这个人不止是个一根筋,还是个瞎子!她身形一动,就觉咽喉一痛,一股甜腻腻的血涌上喉咙,呼吸一滞晕了过去。

    还是会伤在他的手里啊!周六日心情不好,新买的车进车库时被我这个新手蹭了,呜呜,好心疼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九十九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肉香味将聂小川从昏迷中叫醒了。

    睁开眼,看到日光斑驳的树叶,聂小川松了口气。

    自己还是赌赢了,真如刀若木上次所说,魏岭对她真的没有杀意。

    聂小川有些困难的转头,脖子里缠着衣服上撕下的内衬,看到靠在一根树干上,认真转动手里烤肉的魏岭。

    他的脸色一直是那种不健康的白皙,容貌也过于俊美,让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阴翳,本身的容貌掩盖了他的年龄,但在阳光的照射下,脸上隐隐可见细细的绒毛,他应该是正处在一个男人的黄金时刻。

    聂小川已经了解到,这个人有着异于常人的对某一个目标的狂热,这种狂热大部分来源于他所接受的家教。

    作为一个知天命的天师家族成员,天鸿王朝就是他们的命。

    “你干嘛不杀我?”聂小川用力坐起来,活动手脚自如。

    魏岭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一眼,专注的转动着滋滋冒油的烤肉。

    聂小川四下看了眼,估计依旧在牛头山下的树林里,有些奇怪柳裘他们怎么还没找来?不管怎样,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走出去,去看看大叶国到底怎么了。

    虽然魏岭没有再喊着杀她,这也不代表着他们的关系有多好。她刚迈动脚,一根树枝带着风声定在身前的地上。

    “坐下来!”魏岭干涩地说道。

    聂小川伸手在腰间按了按。听那魏岭在身后冷笑一声。“不用找了。都在我这里!”

    聂小川回头一看。果然自己地那些银针飞镖匕飞索。都堆在魏岭地脚下。这些都是她贴身放地。不由怒道:“你竟敢脱我地衣服!”

    魏岭地抬起脸。漠然地说道:“我会负责!”

    聂小川呸了声。脱口就骂了句脏话。因为没有任何武器。她更加不是魏岭地对手。只好气呼呼地走回去。抓过烤肉就吃。因为用力过猛。牵动脖子地伤口疼得她直咧嘴。又咒骂一句。

    “这才是你地本性吧。一个女人家。脏话连篇!”魏岭地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以后要注意!”

    聂小川也不知怎地,见了他就想骂,前世里她可是文雅的很,别说脏话连句语气重的话都不会说。

    “我要去大叶国!”聂小川吃了几口,放下烤肉。很干脆地说。

    魏岭这时才拿过她剩下的烤肉,慢慢吃起来,淡淡道:“越过牛头山。就到了我天鸿境内。”

    “怎么?你们天鸿又想要我这个皇后了?”聂小川冷笑道。

    魏岭看了她一眼,“我天鸿的皇后,被大叶国的暴民刺杀了。”

    “哦,那么我是谁?”聂小川将手中的树枝折断,狠狠问道,大叶国的暴民,大叶国果然出事了!

    “你是棉红,我魏岭的妻!”魏岭动动薄薄的嘴唇,简单明了的说。

    聂小川因为过于吃惊而有些反应迟钝。眨眨眼,似乎没听明白他地话,旋即失笑,他在说什么?

    “你喜欢我?”聂小川敛容正色道。

    “不喜欢!”魏岭看也没看她一眼,“因为某种原因,我不想杀你,所以只有把你放在身边。”

    这个男人的思维不是一般的怪!聂小川这次真地笑了,魏岭似乎对她的反应也很意外,抬眼看她。

    这个姑娘半干头散乱在身后。脸上带着污泥点,脖子里裹着染着血迹的棉布,盘腿坐在枯叶上,真是说不出的邋遢,但是她正仰着脸笑,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让她的脸变得熠熠生辉。

    “棉姨是谁?”聂小川突然问,收住笑容,清楚的看到魏岭冷清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哀伤。他很快移开视线。紧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果然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聂小川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能够让苏香影与魏岭都在初见时失色,应该是天鸿皇室地人,根据基因学来说,这个人只有是穆桔公主的母亲。“棉贵妃。”聂小川不由喃喃出声,抓住脑海一闪而过的那个名字。

    魏岭的眼瞬间睁大,没等聂小川回过神,修长而有力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伤口的疼盖过了窒息的痛苦,聂小川的眼泪涌了出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魏岭将手从她地脖子上移开,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因为激动声音变得更加刺耳。

    聂小川绝对不会傻到说出自己是穆桔公主,那样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魏岭立刻掐断脖子而死。

    他的情绪失控了,又这么贴近自己,聂小川握紧手中的树枝,大喝一声刺入他的肩头,这一击让魏岭痛喝一声,向后倒去,聂小川借力抽回树枝,这不亚于又一次攻击,魏岭肩头血如泉涌,仰面倒地。

    聂小川没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一脚踩在他的腰间,而魏岭趁机扣住她的脚,将她拉倒在地,二人互相制住对方要害,谁也动弹不得。

    魏岭身上的血不断涌出,很快将他们二人地衣服染红,聂小川也好不到哪里去,脖子上地伤口也慢慢的渗出血来。

    这样僵持下去,谁也没好处,但谁也不肯先放手。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对方都是太危险地人物。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伴着一声惨叫,轰隆一声地面抖了一抖,似乎生塌陷。

    “有陷阱!”一时间怒骂声四起。

    接着又是一片惨叫声,以及刀剑相碰声。

    “再不退后,我就杀了她!”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伴着一个女子的尖叫。

    “不要管我,杀了北周的狗贼!”

    聂小川眼睛一亮,竟然是连翘的声音!

    数十人此时出现在她的眼前,他们均是倒退而来,一时没有看到躺在地上的魏岭与聂小川,但聂小川还是认出他们。

    “柳大哥!”她这一声喊出来,被魏岭砰的打了一拳,喉咙一甜喷出口血,而魏岭也在同时被她狠狠踹在腰间,同样吐血。

    二人借机分开,魏岭靠住树干坐下喘息。

    “是聂掌柜!”柳裘一干人纷纷回过头,被她一身血泥的狼狈样子吓了一跳,两三个人跳过来举刀相向,还是罗艺眼尖,认出她惊喜的喊道。

    柳裘挟持着一个女子也转过身来,阴沉的脸上显出一丝欣慰,“你果然在这,不枉我一路追过来。”

    不容他们再说话,一队人马呈扇形由密林中聚拢过来,来人一个个衣衫染血,显然经过激战。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一百章

    难道魏岭的余众一直在追击他们?

    聂小川一愣,看到其中一个彪形大汉举着两把斧子走在最前方,脱口喊道:“程三愣?”

    这一声,让剑拔弩张的双方都停滞下来,纷纷看向她。

    “又见鬼了!怎么这么多长的像蓉三公主的人?”程三愣一脸迷茫,大声喊道。

    “她是北周的夫人!三愣,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连翘尖声叫起来,话音未落,就被柳裘掐着脖子提起来,脸色瞬间变白,双脚乱踢,这一下让围攻上来的程三愣等人惊叫怒骂。

    “退后!难道以为我真不敢杀了她?”柳裘冷声说道,将连翘又甩了甩,连翘因为窒息已经昏迷,手脚挣扎的度慢了下来,吓得那伙人忙后退。

    聂小川也是吓了一跳,但知道目前的不是叙旧的时候,也知道柳裘不会真的掐死连翘,这到底怎么回事?聂小川有些怔怔的站在原处,就在此时又是一阵惨叫声传来,伴着隆隆的山石滚动声音。

    双方人马均是脸色大变。

    “你们***弄了多少陷阱?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大叶国那边的一人突然狂,他的肩头鲜血淋淋,上面还插着一个箭头,挥舞着大刀扑上来,不知道触动哪里,迈了两步,一只尖刀从地上冒出刺穿他的脚,那人狂叫着倒地翻滚,一架排刀蹭的弹出来,瞬间将他叉住,惨叫声顿消。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众人直看得头皮麻,谁也不敢再动半分。

    “你们布的陷阱?”聂小川冷汗直冒。

    柳裘已经将连翘放下。面色冷峻地看着这一切。摇摇头。“我们是一路追踪你而来。这个山林是第一次进。这里竟然遍地是陷阱!我们也伤了好些人。”

    一声轻轻地笑由他们背后传来。聂小川心中一沉。看到魏岭眼中冷森森地笑容。

    什么不杀她!原来都是骗人地!只怕这里才是计划中她地丧身之地。甚至。魏岭已经现柳裘地意图。所以才带她来到这里。准备送他们一起上西天。

    这个变态地家伙!她突然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改了方向。而不是将树枝插进他地心口。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杀了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种莫名地疑惑让聂小川更加愤怒。吼了声。抓过一旁人地大刀刺向他地心口。

    当地一声。罗艺地长枪硬生生架开她地刀。“掌柜地。不能杀了他!”

    聂小川知道他的用意是想要问出安全的生路。不由一声苦笑,这个人难道是用严刑拷打能制服的?一搓手用刀背狠狠打在他的肩头,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起。魏岭扑身倒地晕了过去。

    不管是叫穆桔,冷蓉还是聂小川,遇到这个人只有一个后果,就是徘徊在死亡边缘,这是不是命中的定数?就因为她始终披着穆桔公主地身躯。

    聂小川几乎要狂了,将手中的刀举了又举,不过,让他这样死了的确太不值得,对于他这样地人生命原本就丝毫没有意义。

    “我就让你活着。活到亲眼看到你的天鸿完蛋!”聂小川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柳裘,“柳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柳裘的视线扫视在四周,似乎对这里的未知陷阱心有疑虑,听见她的问,看着昏迷在一边的魏岭,苦笑道:“人人都说天鸿的魏岭是魏家最没出息的子孙,半点才学没有。学了一手的歪门邪道,倒是个做马贼地料,我今天才算领教了,这小子,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追踪暗袭之术,骗的我们团团转,如果不是被大叶国的人追急了,也找不到这里来。”

    聂小川对于魏岭并不了解,听了默然不语。连翘此时悠悠缓过气来。对聂小川怒目而视。

    “大叶国出什么事了?”聂小川看到她的脖子上明显血痕,叹了口气。

    柳裘皱眉说道:“不知道他们什么疯。竟然去冲击北周的边境,朝里便派兵灭了他们。”

    尽管柳裘对杨坚不满,但他毕竟是北周人,而且是个骨子里有着建功立业梦想的男人,类似大叶国这样的诸侯国,在他眼里迟早是要消灭的,所以说起来并没有多少怜惜。

    “那晚黑灯瞎火地,混战一气,沿着河水找你时,遇上这些大叶国的人,认出我是北周的,疯了一般纠缠不放,”他说着又抓住连翘晃了晃,“这个人是你抓住的?挺管用。”

    大叶国被北周灭了?聂小川原本预料的是天鸿。

    “你们北周人卑鄙奸诈,先用假种子骗我们,反而诬陷我们,你们杀了我家人,占了我城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连翘恢复力气,尖叫着乱抓乱挠。

    聂小川被她喊得头胀,再看四周大叶国的人一个个脸色悲愤,蠢蠢欲动,便将手中的大刀啪的折断,喊道:“谁也别动!听我说!”

    她这一手镇住了大家,连翘也不再喊叫,又惊又怕的看着她。

    “这是个误会,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聂小川放低声音,看向连翘,慢慢说道,“连翘,你仔细想想,我可有半点伤害你地意思?”

    连翘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我中你们地埋伏,我该死,你休想充好人再来骗我!你们北周没一个好人!”

    说着啐了她一口,柳裘大怒,一个耳光扇过去,聂小川阻拦不及,看着连翘肿起半边脸。

    “跟他们拼了!”一直躁动不安的大叶国众人在程三愣的怒喝中狂喊着扑上来。

    柳裘这边的人也毫不示弱,摆开架势迎战,聂小川急得一头冷汗,就在这时又是轰的一声,地动山摇,不知道又触动哪里的陷阱,响起了树木断裂的声音,一片又一片的倒了下去,夹杂着野兽山鸟的嘶鸣。

    “北周的贼人。你们逃不了,乖乖放了公主投降吧。”一个声音伴着树木地倒地传来,聂小川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队数百人的人马出现在眼前——

    起点——分界线——

    马一声长嘶,跃过一条山涧,天黑之前。他们终于走出牛头山,聂小川站在山石上,看着眼前广阔平原松了口气。

    幸亏有了李靖,他们才能走出这个满是陷阱机关的牛头山,真不知道魏岭什么时候下这么大的功夫安置的陷阱,如果按照原计划车队行驶在这里,柳裘他们接应了自己,势必会由山林中逃生,那样必死无疑。就算没有柳裘接应。魏岭只要随意改改路,就可以送她上西天。

    “能够死在这样的陷阱之下,也可算功成名就了!”李靖哈哈大笑着。拍马走近她。

    聂小川回头一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那日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他们这些人不等跟大叶国的人血拼死,也会困死在陷阱之中。

    “这里就是我北齐的境地了!”李靖望着前方郁郁葱葱的美景,满怀心事的说,那个国家已经留存在历史记忆中,现如今这里已经属于天鸿了。

    聂小川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身后,那里有着泾渭分明的两个队伍。而其中最吸引她的自然是被众人围住的茯苓,他更加消瘦了,正低头看着地图,不是跟身边地人询问什么,除了刚相逢时,对自己牵强一笑,再也没有看过来一眼。

    就是那牵强的一笑,也带着明显的疏离。

    大叶国被北周灭了,送给他们地救灾的是煮熟的粮种。愤怒的农民不顾劝阻抢了北周境内农民的粮食,于是北周堂而皇之的教训了不知感恩的大叶国,大叶国王与王后殉城而亡,幸存的皇家侍卫们带着太子茯苓以及连翘公主逃了出来,遇到前来投奔的李靖,于是一行人根据李靖地指点,准备越过牛头山前往北齐境内,隐身于混乱的割据政权中,以待他日复仇。

    得知天鸿的皇后使团从此经过。报仇心切的连翘带着那名叫做阿七的红衣女子。悄悄潜进营地刺杀北周的川夫人。

    “我们原本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听到那个人大声喊着求见夫人才晓得。”因为李靖的介绍。连翘对她的敌意少了好些,听见问那日的事,便慢慢说道,视线在聂小川身上打转,欲言又止。

    早知道魏岭那天突然闯进营帐有问题,原来是给人带路,说起来,他也没意料到会有人来刺杀自己吧。

    魏岭被她吊在牛头山地大树上,以他的伸手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是川夫人?”连翘脆生生的问道,满眼怀疑,“你为什么会认得我?”

    聂小川有些尴尬的转开视线,看到李靖打个眼色一笑走开了,表明自己并没有说出任何聂小川与冷蓉身份的话,于是微微一笑道:“连翘公主文武兼备,我常听人说。”

    连翘将信将疑,自言自语道:“我会那么有名?”

    他们说这话,脚下并不敢停留,加快行程的向前赶路,走在最前边的是柳裘所带领的一队人,因为是北周人,虽然有李靖的说合,与大叶国地人依旧保持距离,此刻柳裘与罗艺拍马过来,连翘看到了,立刻扭头走开,回到自己地队伍中。

    “多谢柳大哥,让你们身陷险地小川真是很抱歉。”见到他们,聂小川心中涌起亲人般的喜悦。知道魏岭很难对付,柳裘这一次带了温宅居地全部人手前来,原本周密的计划被连翘的刺杀打乱,又被大叶国的拼死追杀,陷入魏岭的陷阱之中,几乎丧失一半的人,这些人都是他从小训练出来的忠心家将,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柳裘摆摆手,浮现一丝笑容,说道:“我想,有你这句话,他们就是死了也安心。”

    “柳大哥这次出来会让杨坚起疑吧?”聂小川想起这个问题,正容道。

    温宅居虽然已经被杨坚调空的财富,但因为诸多精良的暗卫存在,依旧是他不会忽视的力量,柳裘一下子带这么多人出来,接连几日不归,杨坚怕是早追查下来了。

    “上次宫变,小川是不是一再提醒杨坚,不要让绯色去?”柳裘突然问。

    聂小川怔了怔,不明白怎么突然又转到这个话题,点了点头。

    柳裘恩了声,不再言语,指指前方层峦迭起的山峰,“听李先生说,再走半个月就能找到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到时候咱们也沾光享享福去。”

    聂小川默然,那一日她事后也打探过,杨绯色本已被杨坚接回家中,却又听了苏香影的话送进宫,而且并没有一个人得到保护这个杨家小姐的命令,反而为了平息混乱,杨坚下令当场斩杀了杨绯色,以示杨家忠心皇上。

    这件事被杨坚很好的掩盖起来了,并且推到独孤家的身上,原本藉此加固柳裘的忠心,可惜,这样的事是苏香影最不想看到的,所以柳裘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现在对于柳裘来说,不止是被抛弃这么简单的事了,那可是杀妻灭子之恨啊!

    “但愿小川不要嫌弃我这个背主弃义的小人!”柳裘哈哈笑道。

    聂小川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将视线放到放马奔在最前方的李靖身上,不知道他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那里果真如他所说,是一个桃源圣地吗?

    接连几日的奔走,两队人马保持一定距离的和平相处着,聂小川因为心中有愧,一直不敢到茯苓那边打一个照面。

    这一日扎营在一道小溪旁,聂小川与柳裘一干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新鲜的烤鱼,一面听他们高谈阔论,这些男人话题永远离不开建功立业,尤其是身在这么一个乱世。

    另一边的传来混乱声,他们警觉的站起来,看到大叶国一边的营地上围满了人,一个个剑拔弩张。

    “掌柜的,叔宝被他们打了!”一个侍卫高声喊着。

    聂小川紧张起来,她早知道,这种外表的平静下,压抑着大叶国人愤怒的亡国之恨,今天终于爆了吧。今天相当于三更了!一百章了花1万字花愧,我真是龟!唉,爱情啊,我到底该怎么写爱情?真是对不住大家,写的如此混乱无聊!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一百零一章

    大叶国目前有三百人左右,其中夹杂着女子老人孩童,能算得上好手的也不过数十人,柳裘所带温宅居的人虽然只有数十个,但均是经历过种种杀戮而幸存下来的好手,一旦动起手来,大叶国绝对要吃亏。

    两个大叶国的侍卫一人抓着秦叔宝一只胳膊,满脸怒意,秦叔宝人小身轻,呸了一声,也不知怎的一翻身挣脱二人,顺手抓起地上的污泥砸在二人身上。

    立刻又涌上来四五个侍卫,怒吼着扑向秦叔宝,秦叔宝一闪身躲在刚刚走过来的罗艺身后,不忘冲他们吐吐舌头。

    那些侍卫显然知道这些人功夫不凡,满脸怒气的收住脚。

    “怎么回事?”柳裘沉声问道,捻着又留起来的小胡须,不喜不怒的扫视渐渐围拢起来的大叶国人。

    “这个小子好生无礼,胆敢窥视我们的女眷。”侍卫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开口说道,声音里是难掩的恨意。

    这恨意并不是单单是针对此件事的。

    众人这才把视线转移到坐在地上瑟瑟抖的一个女子身上,她的脚边碎着一个陶瓶,流的满地是水,她的衣裙也沾满了泥点,似乎受了很大惊吓般的低着头。

    “呸,这么丑的人有什么好看的!”秦叔宝又探出头来大声说,被罗艺轻轻拍了下,“这个女人鬼鬼祟祟的,我不过是跳出来问她一句,她就见鬼似的跑,该不是来害我们的吧?”

    聚拢起来的人群出嗡嗡的议论声,显然并不相信秦叔宝的话。

    “可是如此?”柳裘问那女子。

    那女子抖得更厉害了。连忙摇头。忽地掩着脸爬起来就跑。秦叔宝眼珠子乱转。早防着她。见状踢起一颗小石子打向那女子。那女子刚钻入人群。被打中关节哎咬一声扑倒在地。

    这一下。那些侍卫们再也按捺不住。哄地一声全扑上来。只听砰砰声连响。四五个侍卫被掀地飞起来跌入人群。

    聂小川手中拿着罗艺地长枪站在双方之间。又有几个人怒吼着扑上来。聂小川腰身一扭。将长枪当作少林棍一般左挑右打。两三下挑飞他们手中地刀剑。几声闷哼之后。几个侍卫纷纷跪倒在地。

    众人再没想到她这一个女子也如此厉害。一时停驻不敢在上前。只得怒目相向。

    这声响早把在帐中商议行程地茯苓以及李靖引来。悲愤交加地众人自动分开一条路。

    “这是怎么了?”李靖看着躺在地上呼痛地几个侍卫。脸色也暗下来。他已经解释过。战事只是北周朝廷起地。与北周地民众无关。而且特别指明聂小川是北齐人。

    众人见来了主心骨,立刻七嘴八舌地讲起来,还有人一把扯出挤在人群中瑟瑟抖的女子,“你说,是不是他们对你无礼?”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聚拢在自己身上,那女子呜的一声将头埋在身前,连连摇头却是不说话。

    “看来我们也不方便与贵国同行了!”柳裘淡然说道,冲罗艺打个眼色。罗艺领会招呼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李靖慌忙劝阻,心里叫苦不迭,他原本是想借着大叶国夹缝求生的险地,展势力,却没想北周这么快就攻破这里,无奈只得带着这些人再寻良地,现如今前有各路马贼,后有北周追兵,大叶国逃出来的人数虽然不少。但实力太弱,没想到意外中见到聂小川,对于聂小川的身手他早有耳闻,光得她一人就可当数十人,何况还有柳裘一干人,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神兵,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么难得的势力离开自己。

    这时那个一直埋头不语地女子被推了出来,仰面倒地露出面容,正遇上聂小川的目光。怔了一怔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再也顾不得什么爬起来就跑,这次再也没人能拦住她。

    这个女子是朝苔!

    聂小川脸色白地看向伫立在侍卫身后的茯苓。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柳大哥,这是个误会!”聂小川转身追上柳裘,低声道。

    李靖也跟在身后,听了脸色欣喜,叹口气说道:“柳掌柜,大叶国遭此劫难,实在是情难自抑,还望谅解。”

    “那个女人姐姐你认识?她今早就鬼鬼祟祟的在咱们这窥探。”秦叔宝早跳过来,抓着聂小川的手,满脸艳羡神态亲密的说。

    聂小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虽说柳裘已经告知众人自己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但秦叔宝对自己始终疏离,并且十分不满众人对她一个女子如此恭敬,这次肯定是被自己方才的出手镇住了,像他这般年纪的小男孩,都是及其崇拜高手地,这才立刻示好想要学她的功夫。

    “她是来找我的!我以前认得她。”聂小川拍拍他的头,这话说给柳裘听,眼睛却是看向李靖。

    李靖立刻了然,恍然道:“是她啊!”

    他们的对话,将柳裘吸引过来,他并不知道聂小川跟大叶国的关系,正在奇怪她为什么特意要护着这些人。

    聂小川知道此时不能再隐瞒什么,于是将自己在大叶国那段事细细讲给二人听,甚至没有避开自己与茯苓之间的感情。

    一个女子能这么坦然的讲出这件事,李靖与柳裘均是动容,像他们这样的人最稀缺地就是信任。我想,这件事最好说出来。”李靖沉默片刻说道。

    这是跟大叶国人和平相处的唯一办法了,聂小川看看柳裘,不知道让他们再跟自己同行是否强人所难。

    柳裘哈哈一笑,说道:“咱们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说起来倒是有共同的敌人!”

    李靖大喜,知道这些人铁定跑不了了,立刻转身走回大叶国一边,准备将这件事公开。

    “多谢柳大哥。”聂小川感激的一笑,她也知道单凭自己力量不足以守护这些人,平安的到达李靖所说的良地。

    柳裘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他的心里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大叶国人地生死并不在他地心上,真正吸引他的是李靖口中地良地,当然这样的打算对聂小川也没什么坏处,所以对于聂小川的感激他并没有多少歉意。

    二人再谈了一会,队伍又开始启程了。聂小川被李靖请到茯苓的队伍中。

    聂小川曾想过许多种与茯苓相认地场景,但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一种,没有泪水,没有感情波动,竟然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那些解释的话由李靖说了,剩下的就是她与茯苓沉默相对。

    “药师,你去安排吧。”过了一刻,茯苓慢慢说道。

    李靖就等他这句话,听了高高兴兴的拍马离开了。

    两匹马并排而行。步调一致从容,分别有大叶国的侍卫以及温宅居的侍卫,不远不近的相护。

    “对不起。”聂小川低着头终于说出这话。

    “天意如此。你竟然与冷蓉长得如此相像。”茯苓强笑一下,冷蓉那两字慢慢说出来,却是干涩的很。

    他们没有机会再说什么,连翘拍马疾驰而来,将茯苓挤到一边。

    “哥哥,这么大地事你怎么瞒着我?”连翘因为激动脸色红润,先是狠狠捶了茯苓一拳,接着看向聂小川,“我说那日你怎么如此护着我和阿七。你这个家伙,害得我还哭了一场。”

    李靖并不是将她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讲出来,为了更加取信大叶众人,他将这个故事变成一个为国忍辱负重地潜伏事件。

    她聂小川,实际上还是叫做冷蓉,在北齐被卷入阴谋之后,为了让大叶国逃离是非而假死,然后换名聂小川潜入北周,取得杨坚信任。被派往天鸿和亲,为大叶国谋得生路。

    这种感觉真的很荒诞!原来到最后她还是不能用自己的真名。

    当然,给茯苓说的不是这个,李靖将这些事一一讲来时,聂小川在他脸上没有看到一丝情感的波动,她立刻联想到朝苔,那战战兢兢,始终不敢露出脸的怪异行径。

    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哥哥比我哭的还多,原来是在做戏!”连翘不满的说。嘟起小嘴。摇着聂小川地手。

    这句话让他们两人都苦笑一下,那原本情真意切的悲伤到最后成了一出做给人看的戏。

    聂小川下意识的看向茯苓。连翘觉他们的异常,嘻嘻笑道:“哥哥有好些话要给嫂嫂说吧?不过今天先让给我,你们日子还长呢。”

    嫂嫂?聂小川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她还有什么颜面去接受这个称呼。

    连翘拉起马的缰绳带她走回到队伍中央,哪里是一群年轻的女子们,年纪大多在十七八岁,姿容不等,但都身着青色武士服,一眼看去别有一番风姿,她们显然已经得知这个消息,既好奇又崇拜的看着她。

    当日那个红衣女子也在内,她地胳膊断了,挂在身前,有些尴尬的望着她。

    “这是我的女儿兵团。”连翘得意洋洋的说,随意指着几个给她介绍,听来都是大叶国富贵人家的孩子,“当初我们一起学骑射,父王母后还反对,若不是如此,那日城破我们也逃不出来。”

    说到此处,一众人花容惨淡,有些还默默流泪,聂小川可以想象那一日对这些娇生惯养的女孩子来说,是怎样的噩梦。

    “不许再垂头丧气!”连翘大声说,“那些没逃出来的姐妹,都怪自己学艺不精,现在蓉三公主回来了,我们都要跟着她好好学,将来定能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听了她地话,众女纷纷点头,拔出自己地佩剑挥舞,高声喊着“报仇!”“报仇!”,引来众人的侧目。

    温宅居地人得到柳裘的命令,始终守护在聂小川四周,其中就有秦叔宝,他看到这场景,从鼻子里哼了声,不屑的一仰头,被连翘看到了,啪的扬鞭打在肩头。

    “臭女人你干什么!”秦叔宝立刻拍马过来大骂。

    大家都还记得他方才惹得事,立刻娇叱把他围起来,叽叽喳喳的责骂,秦叔宝哪里跟这么多女人打过交道,被骂的张口结舌,脸色涨红。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们啊!”看到四周看热闹的眼光,秦叔宝气急挥挥拳头,众女儿们立刻挥剑相向,响起一片铿锵声。

    这次并没有引来双方的人马的对持,看来李靖已经成功的说服大家,现如今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必须团结一致,看着秦叔宝被这些女孩子们围的狼狈不堪,大叶国的侍卫以及温宅居的人都爆出笑声,让多日笼罩在队伍头上的阴霾消散了。

    李靖就在这时派人唤她过去,队伍暂时停在一处谷底里休息,前方隐隐可见连绵的山峰,那里林木郁葱、叠翠层峦。

    他们三人都站立在一块高大的山石上,聂小川过去时,正好听到李靖指着山峰说道:“此处就是我说的地方!”

    “这里的确是个得天独厚的地方,只怕咱们来晚一步。”柳裘捻须叹道,只一眼他就看出这里的确是个水草肥美,易守难攻的险地。

    李靖毫不在意的一笑,说道:“所以才说是好地方!”

    “派出的先锋怎么还不回来?”茯苓皱起眉头,看向远方。

    就在这时,站在不远处巡逻的侍卫出一声惨叫,人扑倒在地。

    “后退!”柳裘一声大喊,就见漫天流失从不远处的山丘上射来,温宅居的侍卫们极其灵敏,在那侍卫倒地的瞬间就扑到柳裘以及聂小川的身旁,而大叶国的侍卫大多数都散落在四周巡逻,一时竟然来不及奔过来守护茯苓以及李靖。

    李靖看到无数利箭射向自己,身边竟无一人来护,看着温宅居的侍卫们燕子般掠走,心中十分艳羡,刚要以身体为茯苓做盾牌,一只手将他拉住,他本身也是学了不少功夫的,于是借力飞后退。

    聂小川将茯苓与李靖瞬间拉着退后一丈,身形没站稳,一排弩箭射在脚下,她这一出手,柳裘也过来了,取出兵器挡下又一轮弩箭,他们这些人随身带着的都是刀剑,并没有骑射用的武器,一时只得连连后退。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们倒下了十几位侍卫。

    一阵轰然的呼喝声中,百多铁骑从山丘上风卷而下,“杀啊,男的杀死,女的抓活的!”

    聂小川将茯苓挡在身后,冷眼一看见来人均是狰狞彪悍之辈,手中拿着各种武器,而当她的视线放到迎风飘扬的番旗上时,不由呼吸一滞。

    “瓦岗山李”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一百零二章

    瓦岗山是什么,聂小川自然知道,纵观历史上层出不穷的农民起义,瓦岗山因为唐王李世民而名声显赫,一时间传奇演义中的人物蜂拥而至,李密,翟让,李世民,程咬金……,可是,貌似时间不对,这些由瓦岗山上冲下来的众人分明就是山贼。

    聂小川的目光牢牢定在那个旗帜上的“李”字上,她倒不知道古代的山贼也有旗号。

    一双手将她环抱住,向后退去,又一只箭射在脚下,聂小川回过神,看到那群人马已经更加逼近,抛却了弓箭,开始拿出兵器吆喝着狂风般扑过来,数十匹健马狂奔让整个地面都颤抖起来,来势汹汹杀气腾腾,让聂小川看的也心胆俱寒,在温宅居侍卫的指挥下,众人聚拢起来,将老弱女子们围在最中间。

    聂小川随意捡起地上一柄大刀,什么兵器对她来说都是一样,只要能杀人就可以,回头看到茯苓紧紧站在身旁,便急道:“你快到最里面!”

    茯苓却笑着摇摇头,学着她从地上捡起长剑,“我说过,不管刀山火海,我不会在离开你半步!”

    山贼在距离他们百米的地方四散分开,口中出尖锐的呼啸,其中一个铁塔般的大汉挥着大刀指指点点的喝道:“该死的北周人,竟敢踏上我北齐的土地,今天你们休想有一个活着离开半步!”

    他这话一说,原本吓得心胆俱裂的众人反而松了口气。

    这时李靖哇的一声大哭,抢着扑出来跪倒在地,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包括山贼在内的众人均是愕然,温宅居不少人的面上显出不屑。

    说起来,李靖面向有些老成,其实也不过二十几岁,行动说话间又总带着一副文弱之气。虽然知道是他谋略得当破了魏岭设下的陷阱,温宅居的众人依旧看他不起,看到他此时的样子,均道此人贪生怕死,说不定会出卖他们,一时间都握紧武器。只待李靖一开口指认他们就先乱刀砍死他。

    山贼中也爆出一阵哄笑,那个大汉喝道:“别跟爷爷装可怜!”

    他的话没说完,李靖又向前几步,呜咽道:“天亮兄,我是药师啊!”

    一声怒吼从那位黑大汉口中出。接着咚地一声。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那大汉已经将李靖拎起来。口中骂道:“你这个卖国贼。竟然送上门来。爷爷我……”

    说着。将李靖大力往地上一贯。抬脚就踩。这一脚下去。李靖非死不可。就听嗨地一声。聂小川在他开口责骂时就扑过去。一双手牢牢托住他地大脚。太极之道借力用力。轻喝一声。将这个大汉掀了回去。

    那大汉腾腾后退几步。显然不相信自己竟然被人掀开。再看到站在面前地是一位十几岁地瘦瘦弱弱地小女子。脸皮再也挂不住了。解下跨刀。怒吼一声又扑上来。

    罗艺在此时长枪一甩。跳出来挡在聂小川身前。“当”地一声。婉若游龙地长枪荡开迎面而来地大刀。直刺来人面门。

    这还是聂小川头一次见识罗艺地枪法。但见光影滚滚。分不清哪里是人那里是枪。这种远距离地武器将拿着大刀地汉子逼得连连后退。半点也挨不得罗艺地近身。

    “当”地一声。大汉地刀终于架住罗艺地长枪。那罗艺身形一顿。拉枪扭头就走。欣喜异常地大汉哪里容他后退。大喝一声举刀劈上来。罗艺就在此时嗨地一声。身躯猛地矮下去。腰一扭。回身刺向防备全无地大汉。

    那大汉看似鲁莽,反应倒也机敏,惊骇地仰面倒地,险险躲过这致命一击,呛的一声,长枪紧挨着他的脖子刺入地下。

    “好!”聂小川忍不住赞叹出声,这才是真正的回马枪啊!

    伴着她的叫好声,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响起,山贼的队伍慢慢分开,一个骑着白马的男子走出来。

    这是一个俊俏的男子,不止聂小川,场中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地脸色比女子还要白嫩,又生的一双凤目,唯一不足的是颧骨略高,但却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棱角分明,增加了一份英气,他的身材不算高,但胖瘦得当,身上穿着墨绿衣衫,随着马儿的走动整个人也摇摇摆摆,犹如弱不禁风的女子。

    “好枪法!好枪法!”他拍着白净的双手,细声细气的说道,“这样的好汉,蒲山我还是头一次见,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随着他地出现,山贼们收起躁动不安的情绪,恭敬的望着他。

    罗艺已经拔下长枪,淡然看了来人一眼,退到聂小川身旁。

    “郡公兄!”李靖大声道,又向前几步,脸色悲戚。

    蒲山郡公!聂小川脑中一闪,想起这个人,自称李家后人而割据自立,在北方被天鸿的军队围剿,没想到竟然来到这里了,她立刻想起演义里的人物,姓李的瓦岗寨名将,只有一个叫做李密的。

    “李大人,”此男子似乎刚看到他,双目睁大,神色哀泣,立刻从马上跳下来,几步上前握住李靖的手,“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说着,他地眼里就蒙上一层雾气,那双凤目越变得水溜溜地摄人心魄。

    “药师愧对先皇,实在无颜在踏上故土!药师罪不可赦啊!”李靖摇着来人手,悲戚的说道。

    那位大汉在罗艺拔走长枪后就起身,先是愤愤瞪了罗艺一眼,听见李靖说话,立刻呸了声,大声道:“那你还不去以死谢罪!只会说些花言巧语!”

    “天亮!”俊俏男子幽幽看了大汉一眼,轻声责备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大人是被北周人骗了,怪他如何?”

    李靖走到那大汉身前,深深施礼道:“请将军责罚药师,药师绝无怨言。”

    那大汉脸色暗了暗,举起拳头砸向李靖,李靖闭眼等着。却现只是被轻轻碰了下,不由满眼泪水地抓住那大汉,又悲又喜的欲言又止。

    聂小川一直茫然的看着他们,思索今夕何夕,眼前一花,这位蒲山郡公冲自己盈盈一拜。“这位是川夫人吧,李宽久闻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在欣喜的很。”

    李宽?不是叫李密?聂小川楞楞的看着他,李宽抿嘴一笑,似乎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起来,眼波流转,千娇百媚的横了聂小川一眼。

    聂小川一个寒战,回过神来。忙低头退后一步道:“不敢当。”

    李宽倒没有再多说话,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便跟着李靖去见茯苓。先是感同身受的责骂北周地恶行,接着凄然欲泣的安慰大叶国民众,他说起话来如女子般娇柔,只看的这些大男人们头皮麻,但又感到亲切贴心,对这位柔弱的寨主好感倍增。聂小川却皱起了眉头,想起以前问李靖关于蒲山郡公的事,他一脸的不屑,那么现在表现地如此亲切是何用意?

    扫一眼四周精神奕奕。身强力壮的“山贼”们,就看到站在人群后的柳裘与李靖对望一眼,二人嘴边均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现在是正午时分,聂小川却打个寒战。

    他们该不会想要抢了人家的山寨吧?

    那一边,李宽依旧不停的表达这对众人的同情,却丝毫没有迎他们进山寨的意思,他的行动语调越地扭扭捏捏,原本对其美貌惊叹痴迷的连翘等姑娘们。也开始变得不耐烦。

    聂小川再一次打量他,见他并无佩戴任何武器,这样的人能揭竿而起拉起一只队伍,绝对不会向外表这样娇柔无力。

    眼看日头正中,方才又紧张万分,大家早已汗湿了衣襟,而这时李宽又开始与李靖追忆旧事,李宽以自己特有地娘娘腔,时而愤慨时而悲戚的责骂北周。只听得温宅居的侍卫们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虽然背弃了杨坚。但并没有背弃北周,听着一个陌生人如此作践自己的祖国。任何一个血性男儿都会气愤。

    聂小川忍不住微微一笑,又皱起眉,她还真不放心就这样把茯苓他们留在这里,单靠李靖一个人,只怕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呢。

    聂小川扶住胸口,连声咳嗽起来,打断了李宽的激扬诉说,“罗大哥,我的旧伤好像……

    她伸手扶住站在一边的罗艺,用内力逼出滚滚汗滴,话说一半佯装不支倒在罗艺的怀里。

    “公主,公主。”李靖抢着扑过来,抱住她就是悲呼,一面自责自己无能,累及大家连日奔波,无处安身。

    茯苓与他同时跑过来,看到李靖如此,本已伸出地手慢慢收回,对一边微微愣的李宽深深行礼说道:“烦请寨主体恤,让我们在此安营休息片刻。”

    李宽笑起来,丢给茯苓一个嗔怪的眼神,说道:“殿下说这话真是羞煞我了!”说罢,回身高声道,“来人,开寨门,迎贵客!”

    聂小川心中暗暗叹气,躺在罗艺的怀里,感觉走了好远,山中树木甚多,越走越凉爽,耳中听得山泉潺潺,鸟鸣声声,可以想象景色如何的秀丽不凡。

    咳了一声,聂小川幽幽“醒转”过来,正好听得众人此起彼伏的感叹,她的目光立刻被前面的风景吸引住了。

    忍不住心里骂了句脏话,这么好的地方,只要有人看到第一眼,就绝对想要占为己有!

    她聂小川也动心了!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一百零三章

    山寨就建立在高山之上,新修了许多房屋,格局看样子也是重新布置的,难道这李宽也是刚刚来到此地?

    这里是山寨的最中心,站立着许多老弱妇孺,正在修正树木,四周有许多刚建好以及正在建的木寨,看到他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在李宽的安排下,他们这些人很快有了住处,这一段惊恐的逃亡日子总算告一段落,许多人顾不上吃东西,随便一倒呼呼睡去。

    聂小川被安排在一间木制的单人房中,茯苓以及李靖跟随李宽而去,隐隐听得连翘等一帮姑娘们在隔壁叽叽喳喳的讨论什么。

    柳裘推门进来了。

    “小川觉得如何?”他意有所指的问。

    聂小川坐起来,自然明白他问的什么,心里很不情愿回答这个问题,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人家先占了,并且好心让他们进来休息,自己却要算计着将人家赶跑,这种事她聂小川实在接受不了。

    门外突然一阵喧哗,一个尖利号角声响起。

    “有人潜入山寨放火!”外边的人开始杂乱的奔走,聂小川与柳裘忙出屋,看到人都涌了出来,不远处的后山上一片火光。

    这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众人手里都握紧兵器,原本松弛的神经又绷紧了。

    聂小川正犹豫着用不用帮忙,放火的人已经被捉住了,五个狼狈不堪,被烟熏的面色漆黑的汉子被押下来。

    李宽得到消息。带着人赶过来。看到他们脸色一冷。“无知之徒。既然已经放你们一条生路。还来送死!”

    那几个汉子看到他。开始奋力挣扎。纷纷破口大骂。“你这个狼心狗肺地小人。我们寨主好心留你。你竟然……

    他们地话没说完。就被身旁地人一个大刀砍飞了脑袋。血喷了一地。让四周看着地老弱妇孺齐声尖叫。

    聂小川虽然没有惊呼出声。但脸色也变白了。再看那李宽。神色未变。只是有些嫌恶地扭过头。

    人群立刻散开了。尸体随之拖下去。

    “让殿下受惊了!”李宽戚戚然地说道。一面看向茯苓。随后向身边几个汉子冷脸喝道。“还不快些加派人手巡山!这一天三次地闹怎么受地了!”

    其中一个汉子惶惶然的回道:“公子。我们的人手实在不够。”

    李宽微微蹙眉,再次看向茯苓,“殿下。你们打算到什么地方去?”

    “亡国之众,能有什么地方可去。”茯苓脸色黯然,淡淡说道。

    李靖这时插话说道:“郡公,我打算带他们到漠北去。”

    李宽身躯一抖,一脸不忍,轻声细语的说道:“那么行?那种苦寒之地殿下怎么能受的了?何况咱们这些姑娘们,岂不是要吹皱了肌肤?”

    “漠北虽苦,也好过被人四处追杀。”茯苓淡淡道。

    李宽正容,忽地躬身道:“北齐亡国之臣李宽。恳求殿下留在瓦岗山。”

    聂小川在一旁静静看着,心里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柳裘,柳裘站在人群之后,目光一直在四周扫视,不时跟罗艺低语几句。

    李靖惶恐地推辞,连说能在此休整片刻就足以,怎么能留在这里,李宽又是一番真诚相劝。末了聂小川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瓦岗寨十分紧缺人手,现如今北周天鸿又加大对他们这些人的围剿,迫切需要增加实力。

    “这次巧遇殿下,真是上天厚爱我李宽啊!”李宽柔声说道,还伸手握住茯苓的手,眼神如女子般含情脉脉。

    看得聂小川恶寒,这个人行动说话如此女性化,不得不怀疑他莫非有龙阳之好?

    事到如今。李靖见好就收。不再推辞,李宽带领众人来到山寨的聚义大厅。召集山寨所有人,歃血为盟,再三尊崇茯苓坐了位,李宽站在下,接受过寨中众人的礼拜之后,开始互相介绍身边得力之人。

    此时能容纳百人的大厅中只剩下十几人,其中并没有柳裘等人,出于种种顾虑,李靖隐瞒了他们的身份,聂小川原本要走,被李靖示意留下。

    李宽指着身边五个彪形大汉一一说道:“这些是家父的旧众。”

    李靖凝神辨认,除了那个叫做天亮地认得外,其他竟然都不认识,于是忙起身施礼询问。

    其中一个面貌丑陋,年约四十的粗壮汉子闷声说道:“亡国之臣,还有什么名讳可说,叫我一声老三便可。”

    李靖脸色讪讪,竟然又恢复成当年北齐皇宫诺诺的样子。

    李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目光转向聂小川,盈盈过来说道:“只是再没想到川夫人竟然是大叶国地公主,如此忠肝义胆,让我这样的男儿都自愧不如。”

    聂小川忙说不敢,想那李靖已经将那套故事讲给他听了。

    李宽凝神看向她,忽地一笑道:“公主果真天姿国色,怪不得那眼高于天的魏岭会选中你做皇后,杨坚倒也舍得,要是我啊他们拿什么来换也舍不得。”

    说着,笑得“花枝乱颤”,她聂小川与杨坚之间的关系,公众所知都是主仆,虽然有各种流言蜚语,但因为聂小川没有嫁入杨家而不足为实,现在这李宽嬉笑着说出来,实在大为不敬,何况是当着其“未婚夫”茯苓的面。这种**裸的挑拨很快起了效果,茯苓倒没什么,他身旁的侍卫们均低下头,再看向聂小川眼中就有了几分鄙视。

    名节这种事对任何时候的女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对于李靖来说,茯苓是他地靠山,聂小川就是他的盾牌,离了哪一个都不好混,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笑着岔开话题。

    夜幕降临的时候,在芳草遍地的山谷中燃起十几个篝火,李宽以及茯苓二人坐在主席,依照他们排开四排八十多席,除了巡山的弟兄们,全寨三百人全部到齐,以连翘为的女儿们已经跟人混熟,分散在四处,山寨中第一次有这么多漂亮姑娘,一时间人人精神振奋,再加上酒香肉香,不时爆出欢笑声,当真是其乐融融。

    李宽拉着李靖的手,追忆旧事而盈盈欲泣,直到看茯苓有感而悲才住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是我错了,说这伤心事!该罚!”

    说罢一指旁边建了一半的三层楼高的木寨,“这处是我精心设计地,就送给殿下与公主成婚用!”

    说罢,笑嘻嘻的看向坐在茯苓一旁的聂小川,醉眼朦胧的道,“公主在这火光下看,更是美丽呢,殿下能得此美人相伴真是有福!很让李宽羡慕。”

    这个时代并不流行当中赞美姑娘家,他这样一说,聂小川有些脸红,心里也有些不安,忍不住扭头去看茯苓,见他嘴角带着一丝僵硬的笑意。

    “有福!”他淡淡的重复一句,始终没有再看聂小川一眼。

    聂小川的心瞬时沉了下去。

    这时场中传来女子们的大笑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儿们笑作一团,连翘被人推出来,又羞又嗔地拿着酒壶走过来。

    “李公子,我,我们敬你一杯。”连翘俏脸绯红,大着胆子看向李宽,鼓足勇气说道。

    连翘今年十六岁,正是青春亮丽之时,常年习武,身躯玲珑有致,一说一笑,带着女儿家特有地甜美。

    李宽深深望了她一眼,潇洒的站起来,接过连翘地酒壶,冲她露出一个连男人们都失魂的笑容,柔声道:“公主前来敬酒,蒲山我怎么能只喝一杯呢?最少要一壶。”

    说罢仰头将那一壶酒一起喝下,看不出他柔柔弱弱的,喝起酒来倒豪放的很,四周一片叫好声,连翘羞红了脸,奔回女儿群中,响起一片娇嗔声。

    聂小川微微皱起眉,再看李宽已坐下来与茯苓交谈,他这种阴柔的外形,正是年轻女儿们的最爱,像连翘这样情窦初开的少女,自然会被吸引,如果此人真心善待大叶国众人,这不失为一桩好姻缘,成了亲家,大叶国人留在此处也就安心了,但事情如不是这样呢?

    目光一转,看到李靖呆望着连翘离去的方向,神色有些黯然,感觉到她的注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转眼间,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下半个月,李宽对茯苓一直礼遇有加恭恭敬敬,完全是当作国君来对待,让大叶国的众人感激万分,再加上这里环境优美,山有野味,谷有粮,很快就融入其中。

    但对于柳裘所带的那些人来说,日子却是一日比一日难过,因为不适宜说明身份,一直被当作茯苓的侍卫,不断的要接受山寨的弟兄们对他们表达的同情,以及对北周的责骂,纵然是柳裘管理有方纪律严明,这些人也渐渐隐忍不住了。

    聂小川以茯苓太子妃的身份,被李宽供养起来,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这一日好容易打走女仆,柳裘急匆匆的过来了:“这几日情况不太对!”

    聂小川还是头一次见他略有急躁的样子,放要开口问,秦叔宝闷头闯进来,哇的一声大哭道:“罗大哥被他们抓起来了!”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一百零四章

    聂小川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的身份被人捅出来了!

    听了秦叔宝的话,二人大吃一惊,忙抢着奔出屋,只见宽阔的练武场上,罗艺被高高吊起来,下面围着好些人,其中不乏大叶国的人,手中拿着武器,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说着什么。

    温宅居的侍卫们都站在外围,激愤的要挤开他们将罗艺放下来,却并没直接动手抢人。

    由此可见,温宅居的侍卫纪律多么好,在没有得到指令之前,绝对不会擅自行动。

    “放下他!”聂小川脸上带着难掩的怒意,瞪着那几个大叶国人。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站到敌友尚且不明的一方,对付这些能守护他们安危的侍卫?

    看到她来了,山寨的人在第一时间恭敬的让开了,倒是大叶国的七八个人依旧一脸不满的挡在那里。

    “公主,这个人竟然伤人!”其中一个矮胖汉子气鼓鼓的回道,嫌恶的看了眼紧跟在聂小川身后的温宅居人。

    聂小川的心凉嗖嗖的,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径直走过去解开绳索,温宅居的侍卫们立刻上前接住罗艺,将他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地。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乱哄哄的吵嚷着。

    罗艺的身上有三处剑伤,最严重的是在左胁,那里正是心脏的位置,伤口翻着肉,鲜血淋淋。如果不是因为柳裘下达的忍戒让命令,以罗艺的身手,谁能伤的了他?

    罗艺性命无大碍。只是失血而脸色苍白。又被吊起来伤口痛楚。不时皱眉。

    “谁干地!”聂小川忍不住怒气。猛地站起来回身问道。

    她问地不是怎么回事。而是谁干地。明显表达了愤怒。这让很多人不满起来。

    一个年约三十。长相威武地男人站出来。先是恭敬地冲聂小川施礼。然后答道:“小人王辉。管教不严。致人伤了罗兄弟。请公主责罚。”

    说罢跪下。聂小川还没开口让他起来。一个瘦高个子地男人跳出来。聂小川认得。此人是大叶国地侍卫小队长。人称潘亮。使得一手好剑。算个好手。

    潘亮斜着眼站在那里。说道:“这件事可怪不得人家。说好只是点到为止。偏把人给刺死了。公主可要秉公处理啊。别坏了我们大叶地名声。”

    这话说的实在不客气,就连沉稳的柳裘脸色也变了,重重的咳了一声,回头厉声向侍卫们道:“谁让你们跟人比武的?我说过地话是放屁吗?”

    众侍卫脸色齐暗,秦叔宝抹抹眼泪,说道:“是他们非缠着咱们的……”

    “住嘴!”柳裘喝停他。王辉一直没有起身,见状便再次垂道:“正如这位小兄弟所言,是小人的手下先挑事。不管罗兄弟的事。”

    说罢回头冲一旁呆站的几个人低声喝道:“还不下去,领三十棍罚!”

    那几人齐声答了,一句话也不多说扭身就走,这时众人才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被罗艺的长枪刺穿脖子,血流一地。

    “多有得罪了!”王辉再次行礼,然后起身吩咐人将尸抬下去,练武场上的人立刻散去了一半,只剩下大叶国的十几人以及温宅居的众侍卫。

    “公主。你这样让咱们大叶人如何在此立足?”潘亮哼了声,冷冷问道,看他们身后其余人脸上也均是此种表情。

    秦叔宝再也忍不住了,蹭地跳出来,“要不是你们起哄,罗大哥怎么会跟他们比武?现在倒嫌我们拖累你们?”

    潘亮不屑的哼了声,毫无羞愧之色的说道:“比武怎么了,那也不用置人于死地吧,看起来是你们日常杀人惯了。分不清敌友了吧。”

    到底是谁分不清了?聂小川黯然地看着他们。她早该料到,自始至终大叶国的人都没有接受他们。毕竟国仇家恨摆在那里,这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相比之下,同为亡国民的瓦岗山寨众人才与他们更贴心吧“当当”声响起,温宅居的侍卫们纷纷亮出武器,大叶国的人也毫不示弱,一时间刀剑相对,寒光闪闪。

    “住手!这是做什么!”得到消息的李靖快步走过来,一面大声喊着,他的身后跟着众多大叶国侍卫,以及几个女儿兵们,其中并不见茯苓以及连翘。

    他显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忙呵斥着众人放下兵器,走到罗艺身边查看伤口,招呼几个姑娘们过来为其上药。

    “有什么话大家关起门来说,自家人别让外人看了笑话!”李靖说道。

    大叶人中爆出一阵笑声,五大三粗地程三愣分开众人走出来,“李先生这话可是说错了,我们跟北周人什么时候成自家人了?自家人会杀了自家的妻子儿女?会放火烧了自家人的房子粮食?会让自家人狼狈逃亡无处容身?”

    这话一说,众人无不动容,他们这些人大多数仓皇逃出,妻子儿女全都丢在城内,一路上回头望去,只看得见火光冲天惨声连连,哪一个不是仇焰滔天,一时间爆出凄厉的闷吼声。

    那几个正在给罗艺包扎的女子,更是哇的一声抱头痛哭。

    李靖愣在原地,半点话也不敢再说,柳裘一声长叹,冲聂小川一抱拳道:“茂和告辞了!山高水远,有缘再见吧!”

    一声呼啸,北周众人拍马远去,李靖连声挽留无人理会,聂小川呆立片刻,咬牙牵过一匹马。

    “公主!”程三愣上前抓住她的缰绳,“难道你忘了自己是大叶人?还是真如人所说,贪恋权势一心要做北周人?”

    聂小川苦笑一声,这是多么混乱的逻辑,可叹李靖枉费心机要大叶人接受她,仓皇逃命时倒可行,现如今他们身在安稳之地。众多疑虑全部浮出来,怎么可能再如此轻信她?

    茯苓是不是也在怀疑自己?聂小川神情一暗,咬咬下唇,就算怀疑也是人之常情!怪他不得!

    “公主不要去!”程三愣伸手就要拉她下来,却被聂小川荡开。

    “小川,这显然是李宽的诡计。你定要说服他们回来!”李靖抓住她地马鞍,恳切的嘱咐。

    聂小川点点头,风一样疾驰追赶柳裘而去,不理会身后程三愣的大呼小叫。

    一路行来,前方不断响起呵斥声以及惨叫声,想是那山寨的守卫要阻拦,却被温宅居的人打了。

    “大哥等等!”山寨的内防门被闯破,四个从高台上跌下地守卫满地翻滚呼痛,聂小川纵马越过他们。追上柳裘等人。

    “妹子若是跟我们走呢,咱们不胜喜欢,若是来做说客。就请回吧。”柳裘慢慢说道。这时他们已经进入山寨与外山口连接的一道峡谷中,长而窄,险峰高耸,两侧均是光秃秃的岩壁。

    柳裘因为与她说话,马放慢,聂小川却是一皱眉头,猛地一驾马腹,喊道:“快些走!”

    柳裘此时也反应过来,立刻纵马狂奔。就在这时响起震天地吼声,如雨瓢泼地石块从两侧砸下,走在最边的几人猝不乃防,被砸得头破血流,倒下马去,幸好不至于丧命,很快被旁人拉起,同一时间杀声四起,峡谷地出口涌出百人。均是手拿弩箭,弓弦响起,走在最前方的四五人中箭倒下马去。

    “杀了北周贼子!”山崖两侧响起隆隆鼓声以及震天的吼声。

    “你们这些北周贼子,休想踏出我这山寨半步!好汉们,给我杀,莫让他们走了一人,引来官兵!”李宽娇柔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

    第一轮弩箭射出,第二轮尚未装箭之际,聂小川已经跃离马身。顺手扯下马鞍。狂风暴雨般卷向众人,立刻扫开十几人。扰乱他们的阵型。

    柳裘等人趁机脱离弩箭射程,杀入伏兵之中。

    “公主,你怎么能认贼作父?”李宽阴柔的声音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着,他的声音似乎是经过某种扩大工具,在这杀声震天的山谷中清晰地回荡着,“你这样让大叶人多么伤心,让茯苓殿下多么失望,你怎么能背叛他们?那北周再好,怎么比的了故土乡情?”

    李宽的声音虽然不能伤害他们,但会让他们心烦意乱,温宅居地众人,虽然都是身经百战专行暗杀的好手,但一是对方人数众多,二是来袭突然,霎时间已有十几人丧生。

    聂小川接过秦叔宝扔来的罗艺的长枪,立刻如鱼得水,这些人怎么是她的对手,很快杀出一条血路,经过短暂的慌乱,温宅居的众人也镇静下来,都杀红了眼,手起刀落很快冲破包围。

    山上又开始抛下石块,聂小川纵身跃上秦叔宝的马,举着死了的山寨人做盾牌,温宅居众人纷纷效仿,顺利冲出峡谷,离开攻击范围。

    “好厉害地公主啊!殿下真是可惜了!”李宽的声音再次响起,聂小川回头看去,见山谷上出现多人,其中就有大叶国的众人,一个个怒声呼喝,显然对他们逃出很不满。

    “中计了,我的妹子!”柳裘拍马经过她的身旁,摇头感叹。

    怪不得程三愣要阻止她追来,聂小川神色黯然,再一次回头看去,隐隐可见茯苓的身影。

    “滚吧!带官兵来吧!我们等着呢!”伴着一阵阵怒喝声,他们奔出瓦岗山谷,一路向西而去。

    没有人追上来,疾驰一刻钟之后,他们停下来休息,查点人数,为伤员包扎。

    天色已经渐晚,赤阳如火,聂小川坐在路边山石上,自己包扎着身上划破的伤口。

    “伤心吗?”柳裘走过来,坐在身边,帮着在伤口上打个结。

    伤心吗?聂小川摇摇头,她也找不出要求大叶国人相信自己的理由,又怎么会去怪他们?换做自己也会如此,比如南诏王,就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自己,但反而让自己疑虑顿生。

    怎么会突然想到他?聂小川自嘲地笑了下。

    “不伤心就好!小川这种为他人着想的做派最令大哥感动!”柳裘捻须微笑,放眼平野,沉吟片刻道:“这一趟是中了李宽的诡计了,这一点,我想你那个茯苓殿下也会马上知道,就当老天替你报了仇!”

    聂小川想到什么,蹭的站起来,身上冷汗淋淋,他李宽需要的只是多些人手,而不是多个分享地位的人,既然已经成功的赶走温宅居的人,又进一步奠定了自己在大叶国众人心中的地位,茯苓留着还有什么用?李靖就更不用说了。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李宽肯定防着我们引来官兵,会很快杀过来。”聂小川慢慢说道,说着就跨马要走。

    秦叔宝安置好罗艺,看到了忙问,“姐姐,在稍歇息会吧,我们去做些担架。”

    聂小川担忧茯苓等人,恨不得插翅飞进瓦岗山,那还能等。

    “妹子做什么?怎么出了一头汗?”柳裘跟过来,慢慢问道,凝神看向她。

    聂小川勉强一笑,一个侍卫走过来,回禀道:“掌柜地,我们总共死了十五人,重伤十人,轻伤二十人。”

    柳裘叹了口气,黯然说道:“出来时带地人如今少了一半!茂和有愧啊!”

    聂小川看到身后或躺或坐的侍卫们,心中一酸,说道:“都是小川累及你们……

    柳裘立刻打断她,沉声道:“人生在世,迟早一死,男儿们就是要征战四方,活地轰轰烈烈,死有所值。”

    聂小川黯然一笑,自然不认同他的说法,但也没有反驳。

    柳裘若有所思的说道:“妹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这个世上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像你这样不管什么人都可怜,可怎么行?”

    聂小川已经下定决心要回瓦岗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从马上取下水囊,借口打水往一边走去,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就快沿来路飞奔。

    隐身在山谷前,望着高耸陡峭的山峰,她要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抬起头看到这里的山崖与遇袭的山谷不同,山上林木俊秀,想起李宽带着众人站在山顶投石,心中一动,天色已经蒙蒙黑下来,一片乌云飘过来,看样子一场雨即刻就要到来。

    聂小川取出这几日让柳裘为自己打造的钩锁,开始飞快的攀岩上去,这里山势较为平坦,期间伫立着几座哨岗,聂小川借着大树的掩护,轻易的躲了过去。

    现今的时代,并没有她这种灵活好用的攀爬工具,而且瓦岗寨众人也绝没有料到有人逃出生天之后还会前来送死,山上的布防并不严密。

    聂小川很快越过两个山头,山林黑压压的一片,正凝神分辨方向,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聂小川骇然回身,只见数十黑影朝自己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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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风起云涌 106

    雨越下越大,到天明的时候,终于停了。

    聂小川已经沿着陡峭的山路走了整整一夜,昨夜的突袭共歼灭了二百余人,他们只伤了十人,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这当然是对柳裘来说,在聂小川看来,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大叶国已有五位姑娘遭了毒手,连翘算是幸运的,被聂小川及时救了,而其他几位在火燃烧之前就已经被奸杀了。

    大叶国的男儿们均被灌了迷药,堆在一间屋子里,只待李宽一声令下,活活烧死,也幸亏如此,他们没有奔走在混乱的人群中,才能在柳裘等人的突袭中保得一命。

    面对这些人痛哭流涕的自责以及感谢,柳裘照单全收,虽然这些人的死活并不在他的心上。

    柳裘很快问出有关茯苓生死的消息,茯苓在晚宴结束之前就从后山离开了,没人知道去哪里。

    聂小川听了,第一个念头自然就是茯苓被李宽使人暗杀了,但李靖很快否定她的猜测,并提议沿着后山去找,死总要要见尸。

    火光冲天的山寨到处都是惨叫声,那些被砍倒的,烧伤的,一时还没有断气的都在拼命的哭喊,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中,处在敌对方的人都会想要杀死对方,这纯粹是生存需要,无关乎善恶,但对于已经习惯文明社会那种道德标准的聂小川来说,这依旧是不能接受的。

    借着找寻茯苓,聂小川逃开了,在没有路的后山蹒跚而行,雨越下越大,找不到任何明显的痕迹。

    她现在已经站在平缓的地面上,面前是一片矮小的树丛,雨后的山野格外的清新,太阳刚刚升起,四周的水珠闪着晶莹地光芒。

    聂小川没有心情欣赏这样地美景。她地目光落在湿漉漉地草丛里。哪里终于出现了一个由人刚刚踩出来地小径。

    抑制住心内地激动。聂小川加快步伐。转过一个山谷。终于看到一个轻飘飘地身影慢慢地走动着。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聂小川从喉咙里出一阵欢呼。一头冲向那个身影。

    茯苓已经感觉到身后地异样。他慢慢收住脚。刚转过身来。就被聂小川撞地跌倒在地上。

    茯苓看着这个抱着自己喜极而泣地女孩子。经过一夜地跋涉。她衣衫破了好几处。被雨水打湿。沾满了泥土和青草。脸上。手上都有划伤地痕迹。还在不断地渗血出来。

    “你又回去了?”茯苓拍拍她。轻轻问道。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地关怀,聂小川恩了声。贪恋这一刻的亲密迟迟不愿松开手。

    “他们,还好吧?”茯苓的脸色有些白,声音也颤抖起来。

    聂小川地心突的跳了一下,松开手与他面对面的相视,思考着该怎么样说出昨晚的事:“你要去哪里?”

    茯苓有些牵强的一笑,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草丛里,说道:“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这一生能写出一本精准详尽的医药书。”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平和,站起来看着一望无垠地原野。“可是我是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父王说我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们,为了大叶国的众民,我原以为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他说着,脸上竟然慢慢出现一丝欣喜,“上天夺走我的国家,但给了我自由的身份。我想,这次我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去了。”

    果然是他自己走的,聂小川呆呆的望着他,这种心情她能理解,而且很理解,不同的是,茯苓至少有自己地想做的事,而她从来都没有梦想。

    “你走了,连翘怎么办?那些誓死跟随你的人怎么办?”聂小川慢慢的问。还有一句。我怎么办?她是说不出来的。

    茯苓微微一笑,“我问过连翘了。她愿意嫁给李宽,这样其余的人也算是有了落脚之处。”

    聂小川苦笑一下,“你放

    茯苓的脸色暗了下去,沉默片刻,将手放在自己心口,“我要放心。”

    说着另一只手轻轻放在聂小川的唇边,看着她,摇了摇头,“我有一个心爱的姑娘,我曾经想着会和她相伴一生,可惜她先我一步而去,如果她还在地话,我想她会跟我一起走遍天下。”

    聂小川地眼泪唰的涌了出来,茯苓在这个时候已经转过身,又开始慢慢地走起来,走了没多远停下来,聂小川的心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连翘……”他回了回头,慢慢吐出这几个字,终于还是没有说下去,而是蹲下来,咬破手指,撕下一块衣角飞快的写了几行字,“请你带给她。”

    聂小川快走几步接过,张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茯苓转过了身,这一次他走的很快,甚至说有点惶急。

    “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聂小川终于喊出了那句话,她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她的声音很大,在这个宽阔的原野上传出去好远,“是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不该瞒着你!”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茯苓移动的身影终于停下了,他回过头,眼里闪着泪光,“好。”

    聂小川雀跃而起,原来茯苓等的也不过是她的一句话而已,一句认错的话,幸好她及时的说了,否则这一生就永远的错过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是聂小川最轻松最开心的时光,当然她还是不时的愧疚,她知道在柳裘和李靖的打造下,这个焕然一新的瓦岗寨下埋葬着多少惨死的人,所以她更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本来当时回来告诉大家一声,他们就要离开的,但遭到了大家的反对,在知道不可能留下他们之后,大叶国的人以及温宅居的人,只有最后一个要求,就是为他们举办一个盛大地婚礼。

    实在不能拒绝大家的好意。茯苓同意了,另一方面也想看着连翘再恢复的好一些。

    连翘经过那晚之后,神智一直处于混乱中,除了李靖谁也不能靠近她的身旁。

    “是我太自私了!”茯苓痛苦的不断自责。

    聂小川只能握紧他的手,知道说什么话也无法减轻他地罪孽感,毕竟是因为他想要逃离的急切念头。才容忍了李宽的欺骗,任凭挑拨事件的生,而最终造成这个无法挽回的结果。

    幸好连翘在李靖的照顾下,慢慢好起来,开始认人,也不再焦躁不安了,只是沉默的可怕。

    这一段的事情,聂小川都已经写信传给李君,通过柳裘派出去的人打探得知。李君已经官升三级了。

    “哄”地一声,练武场上传来众人的欢呼声,聂小川捡起被自己挑飞的长枪还给罗艺。

    “还是小川地刀法厉害!”罗艺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他的伤基本上痊愈了,兴致勃勃的看着聂小川设计,柳裘派人打造的马刀,“果然很适合马上作战。”

    柳裘得意的大笑着从一边走过来,瓦岗寨现在人员并不是很多,大叶国的民众占了一半多,其中能够上马杀敌的人很少,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中混杂着许多工匠,因为当时突围地地点是王宫的作坊。于是**了许多拿着铁锤的铸造师傅,柳裘很快将这些人利用起来,建立了一个小小的简陋的作坊,瓦岗寨缺的不止是人,还有兵器。

    “我说过,人都是有用处的!”聂小川靠近柳裘低语,稍微表达一下对他将大叶国的人视为无用之人的不满。

    柳裘呵呵笑了,秦叔宝挤过来,将一封信交给他。柳裘看了几眼,神色凝重起来,递给聂小川:“你兄弟地信。”

    聂小川忙拆开看了,李君先是嗦嗦的把这一段的事讲了一遍,又表达了自己对她的担心以及想念,满当当的写了一页,看的聂小川忍不住嘴角含笑,信上半点没有提他的妻子的事,也不知道关系怎么样。

    接下来说到天鸿国对外宣称聂小川被马贼所害。现如今加大了搜剿力度。而杨坚似乎也派出了人手,要追杀叛逃的柳裘等人。希望小川他们提高警惕。

    信里还附带着一张红色地剪纸喜字,聂小川更是从心底里欢跃,她已经将自己要和茯苓成婚地消息告诉他了,并且说明成婚之后就会四处游历。

    “幸好我们将李宽的余众全部歼灭,暂时还不会透出消息,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找来,但也必须加强防御了。”柳裘咳了声,脸上带着极度地不满,他实在不愿意让聂小川走。

    聂小川恩了声,虽然很担心这里的众人,但她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终于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有柳大哥和李大哥在,大家都放心的!”她冲柳裘有些讨好的笑。

    柳裘白了她一眼,哼了声,便急匆匆的找人商量加强防御的事情去了,聂小川将前世里所知的技能训练方法告诉罗艺一边,看着他招呼数十人开始训练才慢慢走向茯苓的住处。

    还有三天,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聂小川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她终于能够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人,在这个古代时空里,一起浪迹天涯,行医救人,书写医书,会不会比李时珍更早一步写出《本草纲目》呢?

    “喂,哎!”一个急促的声音从聂小川的身后传来,聂小川回头看去,见是那个与连翘一同袭击过自己的红衣女子小碎步的跑来。

    这个女子聂小川一直没有过多的接触,说起来她们至今已经打过三次交道,好像出身商贾之家,花钱捐了个公主封号,在家排行七,一直被唤作七公主,年纪与连翘相仿,或许因为最初相见时的那些不愉快,再加上上一次的刺杀事件,她跟聂小川很疏离。

    “阿七姑娘,有什么事?”聂小川对她没什么坏印象,便笑嘻嘻的站住脚问。

    她的脸色微微红,瞟了聂小川一眼,说道:“连翘公主方才骑马跑了,太子追去了,你快些去看看。”

    这个消息让聂小川一惊,“李大哥不是看着她吗?怎么跑了?”

    阿七恩了声,语极快的说道:“不知道太子跟她说什么了,公主大脾气,又打又杀的,他们已经出山寨了吧,李大哥已经带人追去了。”

    她的话没说完,聂小川已经冲了下去,抓起练武场边上的长刀,拽过一匹马就狂奔,现在这个时候,可不能随便出去,等她追上李靖的人时,已经身在峡谷外,远远的看到茯苓抓着连翘马的缰绳,激动的在说什么。

    “怎么回事?现在怎么能出来?”聂小川立刻就要拍马上前。

    李靖犹豫片刻,“连翘说恨哥哥,不如让他们自己先说开。”

    聂小川知道他们兄妹二人的症结所在,放眼四面,总觉不安,说道:“那也得回去说!这里怎么……”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前方,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群头戴面罩的黑衣人,手持弩箭对准正在激动争执的茯苓兄妹两个。

    李靖以及其他人此时也看到了,这么凶险的场景让他们一瞬间呆住了。

    聂小川脑中哄得一声炸开了,她想,时间如果能在此刻停止该多好。

    “趴下!”聂小川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声的喊,拼命的催马前奔,她的眼牢牢的盯在那些来人手上,清晰的看到他们的手一动,数弩箭射向惊觉抬头的茯苓以及连翘。

    危险来的如此无声无息,聂小川只觉得自己陷入无声世界中,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慢动作,让她清楚的看到茯苓是怎样抱住连翘,准确的挡住了射来的弩箭,滚落在一旁的草丛中,两匹马儿颓然倒地,浑身插满劲箭。

    等她奔到黑衣人面前时,一切才恢复正常,空气中充斥着喊杀声以及连翘的尖叫声,“噗”的一声,血光四溅,聂小川手中的长刀将面前的一个黑衣人活生生的劈开,李靖以及其余的人也已经扑入来人中厮杀。

    这可能是一支先锋部队,总共只有十人,他们似乎并不恋战,随着聂小川的疯狂杀戮而飞快的后退,但聂小川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很快将他们连人带马砍死在刀下。

    通过哨兵得知消息的柳裘带着众多人杀了出来,看到手持大刀,浑身染血的聂小川呆立在一片死尸中都吓得惊叫起来。

    “哥哥!哥哥!”连翘的凄厉喊声再一次响起。

    聂小川眼一黑,倒了下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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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实版的灰姑娘,传媒眼里的小戴安娜,的确,除了还没有真正的戴上王冠,就连死亡方式也跟戴安娜一样。
当她睁开眼,现身处陌生时空,而身体变成孩童,重生的惊喜逐渐被种种疑惑代替,这个身份能不能给她梦寐以求的平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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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之中,即命不凡,舍我其谁?。
本书又名《建唐》,想要明白主线的读者请注意,不喜慎入。有女不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有女不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有女不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