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座谈会
第二天下午,陆政东在省委党校又见到了周毓宁,昨晚的醉猫已经又重新变得神采奕奕光彩照人,周毓宁讲的是关于发展私营经济的一些观点和看法,演讲很精彩,不过周毓宁的眼神始终游离在他的身影之外,看样子,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赫然。不过陆政东也明白,周毓宁只是在某种特殊环境下在特定的情绪下的突然爆发而已……
听完演讲,陆政东正准备出门,班长周义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这些经济学家、教授讲得很精彩,可是关于大力发展私营经济,现在又开始出现很大争议,让从事具体工作的同志难办。”
周义华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副主任,属于“天子门生”,被认定了班长。
陆政东知道周义华所讲的争议很大来自于什么,这一时期有个新的东西出现,就是在全社会广泛流传的万言书。万言书这种东西在明清时期就有,写一张纸贴在城门或者茶馆里,表达自己的不同政见。比如清朝末年,李鸿章主导洋务运动,开展经济体制改革,成立了京师同文馆,学习数学、天文、外语等等。当时北京的皇族非常不满意,到处贴揭帖,散发万言书,说放着四书五经不学,去学这些西方的东西,简直就是卖国。
一些反对私有经济发展的人士学了这些招数,年初的一份万言书讲私营经济已经很强了。再鼓励支持不就变成私营经济为主体了,也正是私营经济发展得快了,所以国营、集体企业才出现大面积的亏损,更耸人听闻的是,他们讲国家的所有制结构变了,阶级关系变了,社会意识变了,执政党也变了。私营经济的发展,产生了新的资产阶级,一旦时机成熟。就会把党“连锅端”。所以私营经济是祸水,而是人们讲的活水。这些人自行印制文章散发,散发得很多,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该看的人全看到了。
这份万言书开列了一个很长的“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名单,名单中包括许多著名媒介,许多经济学家、法学家、作家和理论家。万言书要求对这些人和媒介采取严厉行动。
这造成很大困扰。一位省委宣传部部长讲,一些负责经济方面的干部看了万言书之后。心有余悸,想说话不敢张嘴,想走路不敢抬腿。
某省的省委书记看到这个万言书之后,心有余悸,推迟了本来要召开的一次扩大开放的会议,想看看京城的动向的再说。所以。万言书广泛流传,对改革开放的造成了不小的困惑。
陆政东是知道后来情况的演变的,十余年后,非国有经济加在一起,创造了一半以上的gdp、六成的税收和近八成的出口。并且吸纳了将近两亿人就业。这个事实说明私营经济不是祸水,而是活水。
想到这里,陆政东道:
“我觉得这样的观点也太左了,现在的问题正好相反,不要说私营企业,就是乡镇企业在竞争中都是处于不平等的地位。比如在金融、土地等方面。比如在准入门槛上,得不到支持,有点像是后娘养的,不是亲生的。可就是这样,这些私营经济依然是活力无限,这就说明很多问题,我认为私营经济在市场准入等等方面要通过一个渐进的过程逐渐达到和公有制经济相对平等的一个竞争平台上,这才是现在和今后一段时间要解决的问题……”
陆政东是从基层一路打拼上来的。对于私营经济对促进经济发展的作用认识得更为具体和直观。但经过县委书记和副市长岗位锻炼,陆政东气质越来越稳重,他很清楚,万言书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也愿意在周义华面前只谈现在基本已经形成了共识的东西,而国有企业的改制,现在还没有真正进入攻坚阶段,有些提法上面还没定下来,那是雷区,搞不好就会被扣上一顶国有资产流失的罪魁祸首的帽子,所以他就回避了国有企业的问题。
周义华感叹一声道:
“从我个人来说,我也认为还是要大力发展私营经济,但理论是政策的先导,若祸水论成为主流,将会影响经济的发展,甚至相关的干部,说不定到时还要承担责任。”
两个人正说着,省工商局的副局长周志鑫也从后面跟了上来,邀约一起去吃饭,
派别和山头,存在自然有其理由,物以类聚,人与群分,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读党校有一个重要功能就是认识一些“道”上的朋友,这些朋友都是各地各部门的头头,多一个朋友,即使对自己的前程没有太大的帮助,可是将来总多一条办事的途径。也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些走得更近的团体,诸如,省直机关的干部平时接触得多一些,或者说是互相利用的价值更大一些,所以在一起聚会的时间更多。来自各市的领导由于面临着相同的问题,在一起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聚在一起的时间就要稍多一些。久而久之,就会形成各种各样的小团体。
陆政东还没有来得及表态,就有另外一位副市长争着请客,陆政东和他们不一样,心态就平和得多,官场和商场是最为势利的地方,没有实力和明显潜力,纵然是天大的人才也会受人白眼。在官场,友情只是陪衬,处于官场人际关系补充地位……
一行人约好吃饭的地方之后,陆政东回到宿舍,准备收拾一下就出去吃饭,电话响了起来。
“武山,什么事?”
“今天晚上省委省政府要接待了几位国内知名的经济学家,还要开座谈会。刘部长请你也参加。”
辛武山赶紧利落的说完笑着说还要通知其他人就挂了电话,陆政东挂掉电话又把本来已经换好的比较休闲的t恤换成了比较正式的衬衣。就给周义华打电话,准备推脱晚上的夜宴,不过周义华也接到了电话,也要参加晚上的座谈会。
于是两人相约一起过去,下了楼正好遇到了省体改委副主任张义民。
“周主任,办公厅的车就要来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明明见到了陆政东和周义华在一起,却只是招呼了周义华。省体改委是省政府组成部门,是研究。协调和指导经济体制改革的综合性专门机构,在政府部门中权重很大,所以张义民还真没有把下面市里的副市长瞧在眼里,但周义华不一样,周义华作为省政府的党组成员,办公厅副主任,天天围绕着省长和副省长转,前途光明。因此他对周义华很是热情。
周义华带着点遗憾的样子道:
“今天晚上我和陆市长都参加不了,刚刚接到通知,参加经济学家的座谈会。”
张义民听到这话一愣,等到周义华和陆政东离开之后,他就赶紧给体改委办公室打电话询问情况,
办公室主任道:
“这一次是国内几位经济学家到省里调研。杨书记陈省长都要参加晚上的座谈会,除了我们体改委的同志,还请了省计经委、省财政厅的相关同志。”
“好像下面市里也有人与会?”
“那倒不是很清楚了。
得知了这个情报,张义民心里便担心起来,省里准备搞一个省加快县域经济发展领导小组。杨领导小组的组长是省长,副组长包括省委组织部长和宣传部长,成员都是相关厅局的负责人,这些人只是挂个名,真正干事的另有其人,他希望学习结束之后能够到这个领导小组工作。到这个领导小组工作,接触领导的机会更多,对自己的下一步发展肯定更有好处。
而书记和陈省长一起出席经济学家的座谈会,参会的人是不言而喻的,周义华参会,张义民能够理解,毕竟是省政府负责协调经济事务的办公厅副主任,其目的就是希望这些专家学者能够为全省的发展建言献策。而陆政东有机会与会,他却没有,张义民心里的感觉就复杂了,体改委是改革的排头兵,他是体改委副主任,这一次进入后备班也是经过积极争取,这样的座谈会陆政东能参加,却没有他的份。这让他很有些不是滋味。
赵一芒的直觉是正确的,这样的座谈会参会人员是有讲究的,绝对不会胡乱点人参加,在西河的各个开发区中,长滩的开发区搞得很有特色,而且成效卓著,陆政东作为分管领导,被请来参会也算是作为市级政府的代表……
陆政东和周义华准时来到了会场,看到会议室里的经济学家除了熟悉的周毓宁外,其他都是如雷贯耳,更让陆政东感到意外的是,满头银发的国内经济学界的泰斗吴老先生也赫然在座。
省里出席座谈会的领导也都是重量级的,除了书记省长,还有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常务副省长等。
省里的大佬们如此重视,除了吴老先生本身在学术界和经济界的影响力外,恐怕更为看重的是吴老先生的另一个身份——国家经济体制改革总体设计组”负责人,这个身份看着是学术身份,但大家都清楚其是为最高决策层的经济改革提供经济理论支持的最重要的平台之一。其在决策层中的影响力不言而喻。
对于已经到达省部级这个层次的领导来讲,意识形态那就绝对是大问题,这个问题必须要摸清最高层的动态。
参加座谈会的级别很高,但人数反而不多,每个人的位置根据重要性而决定与省里主要领导的远近。
陆政东坐在了最末端,对面正好是吴老先生,金丝眼镜下有着睿智眼光,他的表情与省长朱建国等人略有不同,沉稳中又有几分学者教授的儒雅和蔼。
陆政东熟悉吴老先生,是因为吴老先生有国内最有良知的经济学家的称呼,最近也读过他的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整体设计和国有经济、财政、金融、外汇管理、社会保障、政府职能等方面的改革方案。
省里请来了国内的经济学家进行调研。主要是想给西河省的经济把脉,顺便也有探探口风的意思。
在座的好几位经济学家都对促进私营经济持有支持态度,与杨书记、陈省长等两位谈笑风声吴老先生若有所思地听着众人的谈论,并没有主动说话。直到省长陈建东请他对西河的发展提一提意见,吴老先生才开了口。
“我对西河的情况还不大熟悉,没有一个成熟的想法,暂时不发表什么意见,不过,谈改革就离不开转变思想观念,谈发展也就离不开资本和市场。我讲个故事吧。”
“年初的时候,我看到一篇万言书,有天在一个餐馆吃饭,在座的马先生当时也在场,谈论起第一份万言书,餐馆的老板也都熟了也在一边听着我们谈话,这位老板听完脸色就变了,没多久就把自己变成了澳大利亚人。把财产转移出去了,因为他害怕再来一次公私合营,害怕把他抓起来,现在他变成澳大利亚人,就是外商了,这里面的很多问题值得深思。所以总设计师提出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这很精辟,也很有现实的意义……”
吴老先生讲话之时,大家都静静地听。陆政东向来注重实干,他认真领会着吴老先生话里的内在意思。实际也就是讲要转变观念,不要受有些东西的干扰,进一步进行改革开发,吴老先生并没有讲高深的经济理论,但是就这短短几句话,恐怕也是给省里的领导吃下了一个定心丸。
陆政东心里也不由想着。越到高层越注重理论,虽然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但真正在实际的改革开放中,更多的时候是理论先于实践,在实践中进行论证,没有较强的理论素养,决策错误将是十分严重的错误,影响也更大。从这个意义上讲掌握理论也是有着实际意义……
第二天是周末,周毓宁等人就离开了西河,陆政东下课之后准备去沈如双那里看看,组织员吴老师却找上了他:
“陆市长,学校觉得趁这些经济学家来西河调研的这股东风,去考察一下开发区的发展和推动私营经济的情况,长滩开发区搞得很不错,就看看长滩,你到时候介绍介绍经验,如何?”
理论联系实际一向是党校学习的传统,但陆政东也知道,长滩市最近因为杨凯麟的事情是弄得鸡飞狗跳的,厅局级后备班到长滩考察调研,说不定就会惹来省内不少媒体的注意,这个时候到长滩,说不定刘建中和葛云昌都是很头痛,所以推脱道:
“长滩毕竟属于不发达市,开发区的格局还是太小了,我看还是去高塘开发区考察调研。”
陆政东顿了一下又道:“最好是到经济发达省份看看,这些地方的开发区和私营经济肯定水平都比我们高,看到差距,对大家的触动会更大一些。”
吴老师也笑道:
“陆市长这想法也不错,可以作为一个参考,不过如果学校领导不同意去外地,你可不能推脱。”
陆政东也只好点点头,回到了宿舍,陆政东想了想,还是个葛云昌打了电话,说了吴老师的意思。
电话里的葛云昌略为沉吟了一下,道:
“我是欢迎省委组织部和省委党校的领导以及厅局级后备班的同学到长滩来指导工作,只是政东你也知道长滩眼下的局面,如果确定要来,一定要提前通知……”
陆政东打完电话,就下了楼,准备享受难得的双休日,双休实际上是从今年五月一日开始的,不过对于领导干部来讲,双休单休都差不多,反正有事情都是连轴转。
到了沈如双的住处,沈如双正忙活着,看到他进来张望着,不由道:
“梦甜现在是建行的主办稽查,经常跟着她们的总稽核陆大姐在地市跑,经常不在家……”
说着看了他一眼道:
“没见着人,是不是很失望?”
陆政东听沈如双的话不由也道:
“哎呀,是不是醋瓶子打翻了?好大一股醋味……”
沈如双知道她说这个是自己找不自在,想到在山洞里三人胡天胡帝,沈如双知道说这事肯定是越说越不自在,瞪了他一眼道:
“赶紧先喝点汤,饭一会就好。”
一边说着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然后用一条白毛巾垫着,把托盘里的瓷盅端了下来,陆政东知道沈如双不像张梦甜那样,不做饭,看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陆政东第一次感到沈如双真的象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小妻子。
看到陆政东有些惊讶,沈如双心里也有些感慨,经过了山洞的同生共死之后,她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或许,和陆政东这样子,已经是事实了,这样的事情很难用对错来判断,仅有的,只是个人的一种理解,还有就是珍惜这样在一起的时光……
陆政东心中充满着欢乐,可是现在也没有适应那一种关系的变化不由说道:
“能让鼎鼎大名的沈主任这双玉手为我端汤送茶,都不知道我上一辈子敲碎了多少木鱼!”
沈如双闻言,脸上划过了一丝红晕,轻轻横了陆政东一眼,道:
“行了,别贫嘴了,快点儿喝了吃饭。”
陆政东笑了笑,虽然经历了山洞那两天的胡天胡帝,不过,回归到现实之后,疯狂的沈如双还是回归到有些矜持上来了,如果是张梦甜,此时肯定是早就钻到他怀中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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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手艺还真不错……”
在陆政东的印象中,沈如双基本上是不下厨房的,陆政东还是第一次吃上沈如双做的饭菜,不管味道如何,都值得表扬。对于陆政东来说,不是在外面喝酒就是在食堂对付,能够吃上一顿这样的家常饭,绝对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所以吃得很香,而对于辛劳操办饭菜的人来说,他这样的表现应该是最好的褒奖。两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
“你去参加经济学家的座谈会了,都讲了些什么?”
沈如双对这个很是有些好奇。
“省里领导除了请这些经济学家给省里把把脉,主要还是听听这些经济学家对私营经济发展的一个看法。”
沈如双点点头:
“最近关于这事闹得还挺厉害的,省里也有不少人应和着,讲私营企业偷税漏税,投机倒把,腐蚀国家工作人员,特别是一些看不惯的老同志,意见很大。你最好还是要注意一点。”
陆政东这样年轻的副市长,那是实打实的少壮派,所以沈如双也提醒着。
陆政东摇摇头:
“这些人根本就不了解实际情况,纯粹是吃饱了撑着。私营经济在税收等方面是存在一些问题,就因为这个因噎废食?
追求利益最大化是资本的天性,有的商人不择手段这也是事实,但这是不是代表主流?
存在偷税漏税就想办法规范,至于腐蚀国家工作人员,这仅仅就是私营经济带来的?那刘青山和张子善为什么会贪污?
国有企业是有很多包袱,很多负担,但是在资源分配等很多方面其实也是享有私营经济无法享有的东西,竞争不过主要还是体制的问题,你看看那些私人老板为了搞好企业。那是怎么样在努力?现在国企出现大面积亏损,却把责任推给私营经济,这简直就是懒猫逮不住耗子,却怪狗多事。至于腐蚀国家公职人员,其实在有些人看来,放开这一块,实际上是他们失去了原本的权力,比如说原来实行价格双轨制。那些掌握指标的人,这些人不甘失去权力,即便是真有腐蚀国家工作人员的事情,那从根本上见也是应该加强国家公职人员方面的自身建设,另一方面也说明资源的配置权、审批权还是在政府,说明改革的力度还不够……
进一步发展私营经济这是大势所趋。这已经是非常明朗的了,至于有些理论家对此很看不惯,根本就不要理会,理论发展到一定程度,理论界将为某些利益群体说话。这在国外已经是现实,在国内要不了多久也就会蔚然成风,所以一定要看其实质。”
陆政东也难得有这样轻松愉快的时候探讨这样的问题,而且在这方面知道发展大势,对理论动向的发展是非常清楚,所以也愿意给沈如双讲一讲。这样也让沈如双把握住很多东西。
“听说像你们这样的后备班,一般学习结束之后工作岗位往往都会变动,你是不是也会变动?”
“要是有机会我也想换个环境,只是从目前的情况看,希望不大,我还是安安心心在长滩干一段时间再说。”
陆政东对自己的情况也有深刻的认识,他是从最基层的山和乡起步,这么个年纪走到副厅级的岗位上完全是意外。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在长滩他和刘建中始终是隔着一层,作为一位普通的副市长,而且还是跳票的,就他现在在省里的关系来讲,由于孙伟阳调走,目前在省里,刘振强这条线才刚刚搭上,想要密切关系,还需要进一步的关系,在省里还没有真正可以依靠的人,而没有刘建中的支持,就是进常委都是难上加难。
而想要再进一步,从副职变成正职,这得省里的一二把手首肯希望才大,所以不管是从本身省想办法,还是到外省投奔孙伟阳,刘振强也好,孙伟阳也好分量都还不够,最多也就是在副职上打转,想要从地市的副职变成一把手,更需要在省里的省委书记和省长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不然就是他有背景,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有所突破,而这更需要时间来经营,更需要积极主动的去主动出击。
“当初青干班也算是汇聚了全省年轻干部的翘楚,但现在各自的不同发展已经渐渐显露,特别是你,是脱颖而出,已经拉开其他人不是一点点的距离了,这样也好,你毕竟年纪还小,多在基层锻炼锻炼总是有好处,呆在大机关,看着是不错,实际上总是有着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感觉……”
陆政东摇摇头:
“这也不尽然,在大机关工作和在基层工作是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缺点,在大机关工作,接触更高层面的领导的机会就多,接触的理论政策也更高,政治敏感度更高,眼界和基层那就不一样,职务越高,就更需要政策水平,也更需要有人扶持,也需要跟领导,只靠在基层实干,最多走到中层岗位,而到不了更高的领导岗位。当然在大机关工作,也有不接地气,实际工作经验欠缺等不足,所以有前途的干部经常就是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实际上就是为了锻炼在各方面的能力。”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最重要一点,就是要跟对领导,现在有些人成天不做事,都是围着领导转。”
沈如双有些感慨的道,似乎对此很有些看法。
陆政东也道:
“其实这很正常。古话讲一朝天子一朝臣,开国领袖也曾讲,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山头,派系,在任何朝代都是存在的,不管你多有才华,都在相应的位置才能发挥作用。级别不够之时,纵然你就是诸葛再世文王重生,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既要低头拉车,也要抬头看路……”
陆政东知道沈如双性子比较冷傲,这样的性格子官场显然是有些格格不入的,也是借着这样的机会提醒提醒他,说道这里陆政东心里一动,问道:
“如双。你是不是督查室干得不开心,也想换个环境?”
沈如双摇摇头:
“没有,我觉得督查室很适合我,我没想去其他地方。”
沈如双其实也知道自己有些性格是自己的致命伤,可知道是一回事,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动,到这个年纪,基本已经定型了,很难改变了,也就纪委监察这样的部门最容易立足。换了其他部门,恐怕会寸步难行……
吃完饭,沈如双把陆政东推进了浴室,站在窗前,夜已经经变得完全暗下来了。
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轻柔的月光下,即像云,又像银沙缓缓的流淌着一般。寂静的夜,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也穿过窗帘洒进房间,沈如双轻轻的拨开窗帘,凝视着璀璨的星空。
那一轮皓月,也安详的静静地在晴朗的夜空中游弋着。沈如双抱着双手默默的看着外面。这一切,却触动了她的心弦。
她有些迷惘,真的,她也知道和陆政东这样的关系,始终是不道德的,对于两人来讲都是危险的,是任由那一种背德的快感放纵?还是克制自己?
那一轮皓月,安详的静静地在晴朗的夜空中游弋着,没有给她回答。此刻在沈如双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感触,充满着矛盾,但最后还是情感冲垮了理智的大堤。
想到这里,沈如双的脸有些发烫,眼下二月河的帝王小说正流行,在督查室,她也被下面的人冠上一个女四阿哥的名头,只是她这个在下属和被督查的对象眼中的女四阿哥,却是接到陆政东一个电话就魂不守舍,不但忙前忙后准备饭菜,还洗得干干净净的等着……虽然在山洞里那样的绝境下胡天胡帝,让她面对陆政东的事情心里总是希望自己矜持一些,可是真正到了关键时候却是方寸全乱了,一想到这个,她就更是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陆政东从浴室出来,见沈如双抱着双手静静的站在窗前,也没有打扰。
沈如双穿着纯白色的裙子,显得那么成熟端庄。
长长的裙摆带着道道折痕,无袖束腰的设计更是让她那高挑身姿显得淋漓尽致,一股清新淡雅幽香迎面扑来。那不同于张梦甜那中恍若艳牡般的清香,更像是凌霜傲雪的寒梅似的,高傲却孤独。白色的裙子,幽雅高贵的气质,就像一个白衣仙子一般,让陆政东不由自主就想到一个词,亵渎。
而胸前是v字领开口,胸口雪白的肌肤展现出来。间或看到一道诱人的肌肤,露在裙子外面的圆润的胳膊和修长的玉腿,散发出迫人的活力,又增添了几分妩媚与性感。无一不是自然焕发出一种充满着熟女韵味的风情,却又把她拉回了尘世间,让陆政东不由眼前一亮……
其实女人只要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陆政东之所以眼前一亮,也是由于沈如双因为工作和性格的关系,平常的着装都是很传统和保守……
沈如双很快就感受到了陆政东的目光,忙回过头,强作镇定的说道:
“怎么这么看着我……”
“裙子很美,人更美,我不光要看,我还要吃了你呢。”
说着陆政东走到她身边,伸手搂住她细细的腰肢,涎着脸看着她。沈如双看着陆政东充满着灼热的目光心里也不禁有些发热。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的,自己容貌再漂亮、身材再美好,少了男人充满热情、带有侵略性的眼神,还不是只落得孤芳自赏、坐待枯萎的命运。女人三十一枝花。她正是最成熟的时候,可是鲜花既已盛开又能维持多久?
从天花板上射下来千万道光芒,让陆政东显得更是英俊,直直的鼻梁、短短头发,很有男子汉的味道,心里格外温暖……
陆政东一搂,那种充实感让她非常的惬意,这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同时她清晰感受到陆政东的生理反应,顿觉全身一阵酥麻。
陆政东恣意感受着她的柔软和娇嫩,阵阵幽香渍入鼻端,缕缕发丝拂过面庞,柔软的娇躯、颤抖的身体,陆政东只觉柔情万千,紧紧地搂住她并往自己的身上紧贴,贪婪的呼吸者,陶醉地呼吸着女体动人的清香。感受她那份独特的丰腴和温馨。
陆政东看着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吹弹可破的雪肤,红得像三月里盛开的杜鹃,可爱死了。
陆政东用自己的一只大手紧握住她的一双芊芊玉手,另一只手紧搂住她娇软纤细的腰肢,开始轻柔地亲吻她的脖颈,时而用舌头轻轻地舔。时而用嘴唇在她的小耳朵上轻轻地吹,酥酥地挑逗着她。沈如双觉得全身却酥酥软软,柔的,嫩嫩的芳唇碰上有些许冰凉的男人嘴角,不自觉的开始颤栗起来。感觉总是那么美妙。那种感觉。还不是一般的强烈。简直就像是长期被挤压在堤坝里的江水,突遇暴雨来袭,在积蓄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破堤而下。
奔涌而出的感觉,就是那肆虐的洪水,所过之处。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
沈如双就如抓住了俘虏的章鱼一般,紧紧缠绕着心爱的男人,这个男人经常是远在天边,如今近在眼前,她舍不得离开,菏尔蒙在身体里飞荡,也到了要爆发的临界点。
这一刻,沈如双彻底迷失在情*欲之中。仅仅只是一个吻,已经让她无力自拔,一丝力量都使不出来,沈如双也不再去想两个人这样的关系会如何,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路易十五的一句话: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她忽然发觉陆政东搂着腰肢的手已经技巧地抚摸她着柔软的腰际,并不时地下滑到她圆润的臀丘上揉动。在她还来不及呻吟出声的时候,陆政东嘴唇紧贴上去,吻住了她娇艳的嘴儿,含住她可口的唇瓣,肆意地舔弄着香甜柔软的樱唇。
沈如双幸福地呻吟了一声,从回来之后,陆政东留宿在这里的时候,经常是张梦甜都在,虽然由于她的坚持,三个人再也没有像山洞里那样大被同眠,可有张梦甜在,总是多一个人,难得有这样和陆政东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她也挺珍惜。
沈如双用双手温柔地抚摸着陆政东的头脸,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他的亲吻和抚摸,柔软的娇躯和笔直修长的双腿更在他的抚弄下不停地扭动,不断地变换着各种姿势,越发惹得陆政东不可自抑。
忍不住伏下身去,不顾一切地将那诱人的蓓蕾含在口中,如婴儿般拼命地吸吮起来。
沈如双身子一颤,用力地抱住男孩的脑袋,努力挺起胸脯迎合着他那贪婪的唇舌,同时卷曲双腿盘在他的腰身上来回磨擦着……
良久之后陆政东的嘴唇离开了她那张性感而又红润的嘴唇,看着一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沈如双,陆政东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
“如双,你好敏感哦!”
“都是你……”
沈如双早已经不堪了,见陆政东依然是只管放火,却不灭火,不由娇嗔着往后拱了拱,此时的沈如双那里还是督查室那个冷傲无比的副主任?
陆政东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扑了上去,沈如双地雪白小腿也很配合的分开,使得陆政东轻松的压在了她柔软如绵的身子上。
沈如双裙子无力的趴在沙发上,双手抓着沙发的边缘低低的呻吟着,仿佛带了哭腔,这已经是陆政东要地第三次了。
就在这时候,沈如双包里的手机响起了起来,沈如双忙乱的无力翻着包,好久才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接通后贴到了耳边。
陆政东放缓了动作,却不停止,沈如双被陆政东折腾得力气都没有了,有气无力的道:
“梦甜,什么事呢?”
陆政东听到是张梦甜,突然用力顶了一下,男人,在这个时候大概都是邪恶的吧……
沈如双被陆政东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啊”地媚叫一声,又拼命咬牙忍住,最后低低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陆政东一边大力动,一边问:
“什么事儿?”
“她说……啊……啊……她说我……啊……”
沈如双终于放弃了回答的努力,咬着嘴唇低低的媚叫着,俏脸眉头紧皱,一副想哭的表情,那可怜而又娇媚的模样却是会令男人疯狂到极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却见沈如双慢慢侧过头,媚媚的看着自己,无力的道:
“政东,我不行了……”
陆政东一笑道:
“那我怎么办?你可不能只顾自己啊……”
沈如双白了他一眼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就是想我和梦甜一起……”
想到了在山洞中放纵的一幕幕,沈如双虽然是已经花开几度了,可还是忍不住心一下子心跳都快停止了,俏脸变得更加红艳,性感的小嘴儿急剧的呼出丝丝女性特有香气……(未完待续。如果您这部作品,欢迎您来shuyaya()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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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校最终还是组织厅局级后备班到沿海走了一圈,看了一圈自然要结合学习的知识写心得体会。党校会在其中精心挑选出优秀的文章,呈送党校校刊部,准备做为一期单独发行,虽然党校的校刊只是党校内部学员刊物。但如果文章很不错,肯定也会被呈到省里主要领导的案头。
这一点,后备班的学院心里都清楚,厅局级后备班干部班的聚集着全省资质优秀的副厅局级干部,都是长期在党政机关工作的骨干,这样理论联系实际的文章,也是最会挑选时机表现自己的,一时间大家都在翻阅文献资料针对如何发展经济写心得体会。更有周义华等省直机关的人员,则充分利用人和地利优势,回单位找笔杆子集体创作,那文章更是理论水平极高。
陆政东对此肯定也很重视,他想主动出击,自然也就想自己的文章也摆上省里主要领导的案头。
按陆政东的分析,估计学员们的心得体会也大致都以如何发展私营经济和开发区为依托,从政治、经济、思想解放等各个领域和各个角度考察和研究了这个问题,如同做篇命题作文。
陆政东知道这样写肯定不行,必须要在立意上独特,才不会千篇一律,当然文章的立意必须要合乎当前的政治风向。
陆政东决定写一篇大文章。系统的阐述一下发展私营经济和国有企业改制之间的关联,事实上这两者密不可分的,互相影响的。
陆政东想好了立意,胸中思绪万千,苦思冥想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打出了一个写作提纲,初步列出了需要查找的原始资料。
陆政东自己写东西的时候不多,而且这篇文章立意又比较高,又是时下的热点问题,是篇大文章。所以需要准备得非常充分才行。
第二天,陆政东上完课以后,来到了图书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等政策决议,又找到了省委书记杨成功上任之后,西河日报的重要社论。
陆政东之所以最重视这里两个,第一是因为这个决定提出了“一般小型国有企业,有的可以实行承包经营、租赁经营。有的可以改组为股份合作制,也可以出售给集体或个人。出售企业和股权的收入,由国家转投于急需发展的产业。”
实际上打破了长期以来的所有制崇拜,改革的锋芒触及了所有制。这是新形势下思想解放的成果,也是经济体制改革的一大突破。
陆政东就想根据这个谈一谈国有企业的抓大放小,这是最重要的理论依据。至于那些社论,则可以看出杨成功等主要领导的一个具体的思路。
周义华过来串门,看到装订成册的成打的报夹,不由笑道:
“政东,你搞什么名。不会是想着调宣传部吧?”
陆政东笑道:
“就我这点水平,宣传部肯定是不会要的,不是要写心得体会吗?总要找些理论依据。”
周义华讲陆政东这么说,笑了一笑道:
“看到你们这样认真,我也感到紧张了,算了。我也回去准备去……”
陆政东重点论述的就是在国有企业上要“抓大放小”。“抓大”,就是集中精力抓好一批关系国家命脉、体现国家经济实力的大企业集团。
“放小”,就如同十四届三中全会的《决定》中所指出的那样,把一般扭亏无望的、产品没有市场的国有小企业,或者兼并,或者承包,或者卖掉,或者破产。
除了理论上的依据之外。陆政东也找了现实依据是,现在市属县属国有企业大面积亏损,而且回天乏力,这些企业都是“太阳下的冰棍”,不改制,现在还苦苦挣扎的市属、县属国有企业必将资不抵债,停工停产,工人生活无着落,最终结果就是引起社会动荡。
所以在实施“抓大放小”的过程中,一方面要把这样一大批效益低下甚至资不抵债的国有企业,特别是县级中小型企业,实行改制,剥离出国有序列,成为私营企业。
这样私营企业在国企改制过程中获得了新的巨大空间和新的发展机会,实力大增,会成为经济发展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补充。
而在另一方面,通过政府在政策、资金方面的倾力扶持,对国企实施财政优惠、直接投资、股市融资、债转股、免去债务、资源倾斜、准入制度、安排冗员下岗等诸多举措,给这些企业松绑,国企轻装之后,这样让留下来的国有企业实力不断增强,资产规模增加,资源更加集中,企业越做越大。让国有企业从九十年代开始的的历史性低潮中走了出来。
这样是一个相互促进相得益彰的事情,从而在整体上形成合力,促进经济更快更好的发展。
陆政东所讲的这个虽然没有提出一个名词,但实际也就是国退民进,为了不给其他人留下攻击的靶子,陆政东又在如何防止在改制过程中应该注意防止国有资产的流失进行了一些论述,特别是管理层收购,陆政东更是提醒要注意。
所谓管理层收购,是指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通过融资来购买本公司的股份,从而改变公司的所有者结构、控制权结构和资产结构,使企业的原经营者变成企业所有者的一种收购行为。作为一种新的资产重组方式。mbo起源于欧美国家,渐渐成为世界范围特别是发达国家改善企业经营绩效的重要法宝。就连俄罗斯、东欧等国家,mbo也被用来加速其经济的转型。
但国内显然国情不同,当前国内对管理层收购运作的法律法规不是没有就是缺乏可操作性。在企业内部,还存在不同程度的“股东缺位”的情形下,很难对管理层收购形成制约,贸然实施管理层收购,就很容易出现想国企管理层方设法压低收购价格以降低收购成本、操纵企业利润分配以缓解还款压力或者通过高额派息分红等手段尽快使自己所持有的股票变成现实收益、利用国有企业或集体企业的产权虚置,内外勾结压低收购价格,贱卖国有资产或集体资产;隐匿、扭曲应披露的信息以逃避监管通过暗箱操作达到损公肥私的目的等等自买自卖、损公肥私的不法行为。从而造成国有资产的严重流失。
现在mbo在国内才处于刚刚萌芽状态,但在进入新世纪,一场被传媒称为“郎顾之争”的论战,媒体披露后,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不少学者、企业家、股民、网民也跟进参与论战。一时间,风起云涌,波诡云谲。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权力支配、暗箱操作、法规不全、国资流失、职工及债权人权益受损已经成为当前国企产权改革的拦路虎。无论是“挺郎”者还是“倒郎”者,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谁也无法绕开也不容回避的事实:国有资产已陷入流失危机,之后国家才进行规范,并全面叫停大企业mbo,但争论却是一直持续了很久,支持mbo的一些经济学家甚至成为“人民公敌”。
所以陆政东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很慎重的提出要规范。
虽然陆政东已经尽可能的避免了很多敏感的东西,可是让他没想到的还是引出了麻烦。
党校校刊部的罗主任是个老学究,也是“国有制是公有制的高级形式和必须追求的目标”的忠实支持者;认为国有经济比重的降低表明公有制主体地位的丧失,社会主义因素的减弱,甚至意味着社会主义向资本主义的“和平演变”。反对国家为包括国有、集体、个体等不同经济成分提供平等竞争的机会。
本来看到这么多发展私营经济的文章就心里不舒服,而且也看了万言书,对所有国有企业都不能动是深以为然,看到这份万言书,从文章的语气、内容到理论的高度,使人觉得大有背景。就以为中央认识到了改革开放的弊端,在逐步收拢这方面的事情,看到陆政东居然还大谈抓大放小,更是气不打一气来,虽然在新一期校刊上登出陆政东等十几篇心得体会,却在开篇登了他亲笔撰写批判陆政东的文章:
“国企产权改革实际是国有资产的廉价大转移,是把建国四十多年来职工用心血与汗水积累起来的国有资产转移到极少数权贵手中,一些官员与企业家合伙盗窃国有资产。最近,有一位叫做陆政东的地级市副市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改革开发之后,党校内部一向都讲究不抓辫子,不戴帽子,不打棍子,不装袋子的四不方针,在党校内可以讨论,可以对一些观点发表一些看法,所以罗主任此文一出,全校哗然,随着这期校刊的流传,连长滩市委大部分领导都知道了,周天放打电话来问是怎么回事。
陆政东自嘲道:
“不太清楚,呵呵,还直接点了我的名字,这下我在全校都出了名……”
周天放道:
“你这不是在党校出名,我估计各地市的领导甚至省委领导都看过这篇文章了,你在全省都出名了,政东,别小看了这些人,成事不足,但败事有余,在现实中,理论总是为了现实服务的,你被人点了名,不是好事,还是要注意一些……”
陆政东一听周天放这话就明白,市里肯定是有人说风凉话,估计刘建中更是认为他出风头,又给他添乱。
这篇文章惹出这样的风波也实在出乎陆政东的意料,他已经是很小心的规避了很多敏感的问题,就是不想风头太甚。可这样一来,他本来想低调,这一下想低调也不行了。
陆政东不由也想着,没想到主动出击不成,反而是被人当头来了一棒,居然在党校里还遭到了这样的批判,周天放的猜测确实不错,这篇文章甚至连省委书记杨成功都看过,在遇到组织部长刘振强的时候,杨成功扬了扬手里的校刊说:
“振强。这个东西,想必你也拜读过了,你怎么看呀?”
“杨书记,文章我看了几遍,我觉得陆政东的这篇文章并没有什么不妥,基本上是基于十四大四中全会的精神,我觉得文章中提出的关于国有企业的一些观点让我们深思……”
刘振强并不熟悉经济事务,但从杨书记和陈省长邀请经济学家来给西河经济把脉等等迹象。也已经大体知道了省委杨书记和陈省长的想法,所以还是倾向于陆政东的观点。
“老罗这个同志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住过牛棚,吃过苦头,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老罗也不该拿年轻同志开刀。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年轻人有些新思路,即使不成熟还是要保护的……”
杨书记笑了起来,说:
“我也看不出陆政东这文章哪里犯了禁忌。国有企业的改制是中央制定的,不是他陆政东想搞就搞得起来的……”
说着笑容一敛语气沉重起来:
“推进国有企业改革。这是势在必行的,这一点中央已经基本形成共识,我觉得陆政东这篇文章的有些提法很好,文章对我们一直存在的疑虑进行了解答,也提供了一些如何发展私营经济和国有企业改制的思路,也指出了在改制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整篇文章既有思想,也显得很理性客观,应该讲,这样的文章对我们下一步的工作还是很有益处的,但一些陆政东这篇文章,只是提了一提国有企业改制,应该说讲得很客观,也很有些见地。
我们省里的国有企业出现大面积亏损。虽然国有企业的改制是在进行,但从总体上讲,进展非常有限,从根本上讲,是有的干部抱着老思想,产生了极大的阻力,而这样的阻力也让有的干部心有疑虑,挪不开步子,陈省长也曾和我抱怨,省里准备搞个加快县域经济发展领导小组,实际就是想通过发展私营经济,推进县级区域改制作为一个重点还推动县域经济的发展,组长副组长成员倒是一溜,但真要有个有魄力有能力有想法的人来具体进行推动这项工作,却是有些不好找……”
刘振强听着杨书记的话,点着头,加快县域经济发展领导小组这是西河搞得一个新鲜玩意,组长自然是省长,副组长有他这个组织部长和宣传部长以及常务副省长,组员是一大溜的省里各部门的负责人,阵容很是强大,期望自然很高。
刘振强沉吟了一下,省委书记在他这个组织部长面前提这个,他也是心里一动,想了一下说道:
“要不,就让陆政东也加入这个小组负责一些具体工作?”
杨成功一听之下一愣,显然,他未曾有这样的打算,或者说副厅级这样的事情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想了一下道:
“政东同志很年轻,能不能压住阵脚?”
刘振强笑了一下道:
“压阵脚不是还有组长副组长和一大溜成员吗?政东同志当过县委书记、副市长,那些县委书记恐怕还不至于在他面前摆老资格……”
杨成功一听不由笑道:
“政东同志虽然年轻,但在县里的干部面前也是年轻的老领导了。好吧,我原则同意你的意见,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征求一下政府那边的意见,这样吧,老刘,你抽空见见政东同志,劝导一下,以安其心,顺便征求一下他自己的意见,原则上要做到不拔苗助长。”
刘振强作为杨成功的人事总管,自然也多多少少清楚杨成功和云家的关系,知道其话里的意思……
没几天陆政东又接到辛武山的电话,叫他去给刘振强汇报思想工作,陆政东也知道是汇报文章的事情,进了刘振强的办公室,见刘振强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福不是祸。陆政东是知道发展方向的,就算短时间省里的领导对他有点看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会转变,所以心里很是坦然。
刘振强摘下眼镜顺手一指座位,道:
“坐吧,叫你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陆政东正襟危坐着说:
“刘部长,我想是因为我在党校发表的那篇文章吧。”
刘振强点点头,道:
“恩,那咱们就好好的探讨一下你的这篇文章,你这篇文章是不是受到东山省陈卖光的影响?……”
陈卖光陆政东自然知道,东山省的陈卖光从九三年到今年把市里的企业差不多都卖光了,时距离最高层肯定他的探索和改革还有一段时间,正在风口浪尖上,有人骂他变卖国有资产,罪大恶极,罪不可恕。
陆政东想了一下道:
“我赞同他有些观点,不过我认为全卖光还是太偏激了,像水电气这些关系到万千家百姓生活的企业,还得由国家来控制,必须得掌握在政府手里,比如天然气,如果掌握在私人手里,一旦这些私营企业觉得这价格不合适,要停止供气,那就是大问题,所以既要讲改革,又要讲稳定,不稳定,受苦的还是人民。从这个角度来说。国家必须要掌握经济命脉
……”
有这样的机会,陆政东自然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番。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两手准备
陆政东沉吟了一下道:
“国有企业这样继续拖下去,其实也就是最大的流失,我提出这个纯粹是出于公心,可只要一提国有企业就扣上国有资产流失的大帽子,而且还是在党校的内部刊物上发表的属于纯学术性质的文章,都受到这样的批判,那国有企业还怎么改?我个人无所谓,问心无愧就行,若是因为这样的阻力造成国家,老百姓的损失,那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
刘振强道:
“你的文章我也拜读了,这顶其实帽子扣得还不算大,至少没有讲你往深里说,挖社会主义墙角,是西方敌对势力和平演变的一部分,这已经是很客气的了……”
陆政东知道刘振强说的是实话,刘振强也好,党校校刊部的主任老罗也好,都是文革过来人,文革中无限上纲的事情不少,国有这两个字很敏感,理论向来都和权力联系在一起的,谁掌握了理论,谁就掌握了权力,在文革里表现得很淋漓,真要按照文革语言,那帽子真是够得上,陆政东不由自嘲着,他还想着善战者无名呢。这下成了省里有名的“走资派”了,无名也变得有名了。
不过,陆政东听不出刘振强话里的倾向性,也就静待下文,刘振强喝了一口茶又才慢悠悠的说道:
“我们西河为什么这些年发展得不快?主要还是干部的一个思想问题。因循守旧,胆小怕事,很多干部不知道外面的变化,坐井观天、夜郎自大,成功书记讲,解放思想是今后一段时间的主战场,这件事更是说明解放思想的紧迫性和必要性。只有干部群众思想观念转变了,改革也才能顺利的推进……”
陆政东一听刘振强这话,心一下就放了下来。
“政东同志,如果让里到省里锻炼锻炼。例如到省加快县域经济发展领导小组做点具体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接受挑战?”
陆政东没想到刘振强的话跳跃性这么大,陆政东有些措手不及,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准备,抬头,却见刘振强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陆政东脑子犹如高级计算机一般快速运转着,既然刘振强充分的肯定了他的文章。那这样的调动就不是惩罚还是提拔了。
到省里来工作?
确实很不错,在长滩,由于刘建中,陆政东也真是觉得有些腻歪,到省里工作一段时间也能开阔视野,有利于今后的发展,可省加快县域经济发展领导小组。这只是一个临设机构,并且按照陆政东的理解,这个机构通常就是统计统计经济数据,给下面各县排排座次,若是不在其他部门兼职。那就是水上飘了,没多少话语权,而且省政府这边他也就是和丘成云熟悉一点,如果是这样,即便是能开阔眼界,接触到更多的领导。也不怎么样,那还不如在市里。
“政东同志,不要有顾虑,你自己也说过嘛,问心无愧就行,何必管他人目光?”
刘振强见陆政东面有难色,以为他是担心由于年轻在省里不好开展工作,便激将道。
陆政东听刘振强话里的意思是组织上也是已经有所考虑了。只好硬着头皮表态:
“刘部长,从我个人来说,我是认为我的能力和阅历还不足以进入那样重要的领导小组的,不过,既然组织上有组织上的考虑,我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
刘振强欣慰的笑了:
“这才像话嘛,我虽然和你接触不多,但自认也对你比较了解,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组织交给你地任务,这样的考虑,没有任何其它因素参杂在里面,你在长滩不能充分发挥你在这方面的优势,若是能把西河众多的县份在经济上提高一截,意义肯定比在长滩大得多,年青人就要勇于承担重担,不能畏畏缩缩的撂挑子,既然你自己同意,那我们部委会就作进一步的研究,当然,你也要有两手准备,在没有正式下文前要严格保密,在党校安心学习,毕竟这还要征求政府那边的意见嘛,这次和你谈话只是征询你本人的意见,并不是代表组织同你谈话……”
陆政东可真的怔住了,按照组织程序,省委组织部长亲自找自己谈话,那就应该是任命已经落实,就等公示后正式下文了,原来还没有正式决定呢。
既然没有正式决定,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陆政东回到党校之后,却没再接到组织部地电话。
官场就如夏日的天气,瞬息万变。陆政东见过太多临时变卦之事,就算正式文件制作出来,只要正式任命没有出来,仍然有翻盘的机会,所以体制中人常常讲一句话:只有那两指宽的正式任职文件出来以后,才能算数。
刘振强那么讲,虽然嘴上说不代表组织意见,但刘振强的意见肯定能代表组织部的意见,所以陆政东也只有不变应万变,两手准备,踏踏实实的在党校学习。
“政东,我,周天放,在党校有空吗,我在长滩酒厂的避暑山庄,正在喝茶看风景,我派车来接你……”
电话里传来周天放的声音,陆政东和周天放两人关系一直挺好,得到了邀请,爽快地道:
“周市长。别客气,我自己过来……”
长滩酒厂现在正在强攻省城这一块的高端酒类市场,为了搞好与地方的关系,搞了个集餐饮娱乐休闲于一体的避暑山庄用来接待一些高端客人。
避暑山庄环境挺不错,进去之后,周天放正坐在一个独立的露台上一边喝茶一边凝望着郁郁葱葱的远山沉思着。听到脚步声,扭转头,拍了拍身边的椅子,道:
“政东,过来坐……”
两个人都是长滩的新锐,陆政东一步到了副市长,周天放也从经委主任到了副市长然后到了常务副市长,但两人心里都清楚,他们的进步并不是刘建中所谓,并不是刘建中的贴心人。处境相差不太多,见了面,亲热又随便
等到服务员了茶送上来,周天放指着眼前远山道:
“这里登高远眺,让人心旷神怡,这地方最适合你啊,你腿快,跑到省政府了。我还在长滩苦熬……”
调入省政府的事情一事,由于没有得到组织部确切的消息,陆政东一直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起,陆政东一直是秘而不宣,没对其他人提起,听到周天放点破。没有否认道:
“我的事,你也知道了……”
周天放点点头:
“我去省政府办事,遇到了邱秘书长,他给我提起了此事,祝贺政东。到了省政府,就是迈上了台阶,位置不一样,眼界不一样,机会不一样,比在市里强多了。杨凯麟是弄得市里鸡犬不宁……”
陆政东点点头,随着杨凯麟案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进去,从长滩的主要领导来讲,是希望杨凯麟的案子尽早结案,这样对长滩的冲击才会越小,如果案件是由长滩纪委和检察院办理,这倒是好办。市里的主要领导可以通过通过暗示明示让其快刀斩乱麻,但现在案子在省纪委手头,那得看省里主要领导的意思,长滩市委市政府能影响案件进程的力度就小了很多。看来刘振强应该也是知道长滩的情况,不希望他继续呆在那个泥坑里……
周天放说着看了一下表道:
“我还约了邱秘书长,若他没有其他事情,也应该快到了……”
周天放这句话让陆政东敏锐的捕捉到很多信息,周天放和丘成云建立起了不错的关系,还有看来周天放是很不看好刘建中的未来,也开始未雨绸缪,寻找新的出路了。
周天放说着又道:
“邱部长当初被刘建中排挤到了省农发办,若不是丘成云另有机缘,其政治生命已经结束了,他和你的心思应该很接近……”
陆政东到领导小组,若能得到省长的支持,工作开展起来才会更为顺手,对于周天放的提醒,陆政东自然是心知肚明……
六点半的时候,丘成云这才进来他进屋就拱手,道:
“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此时他没有省政府副秘书长的架子,满脸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陆政东在宜蓝当县委书记、周天放当副市长的时候,丘成云是市委组织部长,两个人在丘成云面前都是货真价实的上下级关系,而现在丘成云虽然还是副秘书长,但从副秘书长的位置上放出去,基本都是地市政府或省里部门的一把手,地位还是在两人之上,因此,两人面对着丘成云都比较客气。
丘成云与周天放打了个招呼,看了陆政东一眼,伸出手,握了握,道:
“政东,你的文章我看到了……”
陆政东摊了摊手道:
“我那文章被老罗批评了,还点了我的名字,本来不过是在党校校刊发表的一篇学习调研的心得,却惹来不少是非……”
周天放道:
“这篇文章出发点是不错的,但时机稍为有些早了一点,现在这方面才刚刚起步,阻力不小。”
“其实也没什么。我觉得写得不错,符合西河的实际……”
丘成云在省政府熏陶了一段时间,所站的位置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道:
“理论是一回事,实践是另一回事,杨书记和陈省长都有经济工作的经历,更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知道西河的社会现实,知道做事的艰难,不会在意在意那些闭门搞理论者的胡说八道,那些人完全是没有调查的空谈,空谈误国……”
说到这里,丘成云摆摆手道:
“我对那些忧国忧民的真正的理论家还是心存敬意,但对那些伪专家。我是不敢苟同,老罗自认是省里的理论家,只是他那思想实在是太陈腐了,有些人就在这样的事情上做文章,别理会……”
说着又道:
“恐怕等不到厅局级后备班结业,你的调令就会下来……”
陆政东一听,知道省政府也同意了,于是举起杯子道:
“这还多亏秘书长美言……”
陆政东知道省政府这边不松口,就是刘振强坚持,他调动的事情多半也会黄。
丘成云摆摆手道:
“这可不关我的事。主要是你的能力得到大家的认可,政东这些年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很多人都认为你是运气好,我不同意这种看法,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进步,政东能够得到孙书记的看重,能够被群众选上来,关键在于能做实事。西河的进步不是说出来的,是老老实实、扎扎实实做出来的……”
……”
说着又看了周天放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我和政东都吃过这样的亏,以后多专注做实事,别在理论上较真,现在很多事情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不知道深浅,所以在河里说话容易呛水……”
陆政东点点头,丘成云到了省里工作之后,言语之间还有气度变化很大,这话很形象很精辟。想必也是丘成云当初因为在组织部内部刊物上发表文章,惹来是非之后的感悟……
周天放也点点头:
“是啊,邱部长出了长滩,政东从宜蓝县委书记岗位上被调到了市扶贫办,若不是邱部长和政东能力出众,现在都很难讲……”
陆政东听到周天放如此老练圆滑之人。今天说这番话,必然是将丘成云的心理摸透了,
果然,丘成云就情绪被调动起来,道:
“其实老罗的思想和刘建中的思想也并没有什么差别,当年在长滩,我因为农民负担问题,出于责任感写了调研报告。结果触了刘建中的逆鳞,政东也因为骗子事件被发配到扶贫办,这说明刘建中这个人心胸不宽,嫉贤妒能,打压有能力的人,太迷恋权术,看看长滩在他治下,基本上没有出彩之事,若不是政东和你在开发区有所作为,长滩不知道被临南又拉下了多远……”
官位能至厅级的干部,都是从千军万马中爬出来的,是踩着无数基层官员的肩膀一步一步突出重围,丘成云和周天放经历了官场起起伏伏的熔炼,陆政东虽然年轻但经历奇特,都不是轻易愿意将心里话吐露出来的人,也只有在这样特定的环境和特定的人才会说说藏在心底里的话,而能够在一起敞开心扉,这说明相互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三个人相聚没几天,陆政东在党校得到省政府办公厅的通知,让他下午两点陪同陈省长到省体改委听取工作汇报。
陆政东挂断电话,暗道:
“丘成云都没有打个电话来,看来是公事了,估计是涉及到国有企业改制的事情,或者也是陈省长对他的一次面试吧……”
陆政东很有些意外,而省体改委的人更意外,当省体改委办公室看到了省政府办公厅传过来的名单,也都有些惊讶:
“陆政东是长滩市的副市长,怎么会陪着陈省长到我们体改委里来,这种陪法不太对啊,肯定有名堂,莫非他要到体改委来工作?”
二十几岁的副市长,还有那篇文章,作为改革开放的体制设计者,想不知道都难。
另一名女干部是从长滩调进省体改委的,对陆政东就更熟悉一些,道:
“陆政东也算是从最基层上来的,以前在乡里工作过,当过副乡长也当过乡长,可以遇到机会就不可收拾,他曾经是全省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最年轻的县委书记、最年轻副市长,在长滩绝对是很多年轻男干部的楷模,也是我们机关女青年的偶像,陆政东还未婚,小李你还有机会……”
那位长滩的女干部看着有些出神的一位才调进体改委的年轻姑娘开着玩笑道,几个人虽然说笑着,但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个年轻得离谱的副市长很好奇……
省体改委的副主任张义民吃过午饭之后就坐上省体改委派来的车回到了体改委,省长大人要来,他肯定也要参加汇报,正好听到了此事。
省体改委眼前并不缺人,而是加快发展县域经济领导小组主要就是协调解决县级经济工作中的体制改革方面的工作,眼下这方面缺少一个负责具体工作的人,这个人选目前虽然还没有任命,可是竞争对手无处不在,原本陆政东在党校校刊上的文章被批之后,张义民基本已经把陆政东给排除到了竞争对手之外了,但省里突然让陆政东出席这样听取体制工作的汇报,就是一个极为不利的信号,张义民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陆政东没受到文章的事情影响?
张义民知道,他这个在体改委排名末位的体改委主任,与领导小组实际负责人还有不小的差距,张义民在省里工作多年,他明白,仕途最关键的就在关键的几步上要走好,如果他不能在关键时刻走出关键的一步,按部就班的走下去的话,他现在的年纪优势也将会在这样的熬资历中渐渐失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意味着很难走上更高的台阶。
在官场上,从来就没有失败是成功之母一说,一步领先步步领先,一步慢则步步慢,这才是官场的真实写照,如此形势,让张义民在不自觉中变成一个灵敏的雷达,凡是有关官衔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张义民很清楚,他的后台并不是很硬,想要能够脱颖而出,那也必须要想办法……
第一百二十六章 渐明
陆政东此时并不知道背后会多了一双眼睛盯着他,他跟着陈省长等一行人来到了省体改委,受到了体改委领导的热烈欢迎,陆政东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完成欢迎程序之后便按着座牌坐到了自己了位置之上
陈省长能到体改委调研视察,体改委的工作人员心里也有些兴奋,但看省体改委的工作人员坐在角落里,到坐在很显眼的领导位置上的陆政东,一想到陆政东如此年轻便是副厅级实权干部,心里是既羡慕有嫉妒
陈省长倒也没有太多的官话,入座之后就说道:
“十六年的改革实践,我国企业改革的不少表层问题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解决,如今正左向一些深层次的矛盾攻坚,而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建立和宏观管理体制的转变,长期困扰国有企业的一些问题也在缓解之中,企业平等竞争的条件正日渐形成于是,当历史进入一九九五年,国有企业改革作为整体改革的重中之重便被提上了社会经济生活的议事日程进行国有企业改制是调整全省国有经济布局、提高企业效率和活力的迫切要求
同时历史作用、窘迫现状与未来依托的战略考虑,让我们不得不把目光聚焦在全省举足轻重的国有企业身上在这样一种社会背景之下,作为国有企业重要组成部分的县级国有企业究竞应该怎样估价其地位作用,其面临现状与改革途径又当怎样看待并作出选择?在改制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等等等等,这些都是我们必须思考并尽快予以解决的问题……
省体改委是体制改革的核心部门,对国有集体企业的改制,今天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主要是想听听目前存在的问题换个困难,请大家不要拘束,踊跃发言……”
省体改委主任曾敏高介绍道:
“县级国有企业改制主要存在的问题一是思想认识上的问题,不少人还是习惯于把社会主义和公有制划等号,有的甚至认为这是瓦解国家的基本政治制度由于认识不到位,改革的措施也就不得力
二是历史形成的企业包袱重,也是阻碍企业改制困难重重的一个重要原因,具体讲有三难,一是债务沉重,国有企业从财政拨款转变为银行贷款之后,企业普遍存在贷款意识强,还款意识薄弱加上经营上的问题,企业普遍存在债务很高的情况,最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管采用何种方式,谁也不愿意把这些债务包袱扛在自己身上……
还有就是解决企业冗员难,国有企业必须要解决退休职工的问题,这是个不小的问题,还有就是国有企业一向都是企业效益好的时候进人多而企业效益不好的时候没办法有效减员,躲进少出,造成企业富余人员很多,造成真正工作的人员要养活的人员太多,这些人员如何解决也是一个难题……
第三是既得利益的阻碍国有企业的改制实际上一个权力和利益的重调整和分配,国有企业实行产权制度改革后,就成了独立的法人实体,政府只剩下股权或者连股权都没有,而对于原来的主管部门来讲,他们也失去了存在的基础所以不愿意改……”
曾敏高和分管县级企业改制的副主任把了解的情况和目前县级企业改制的现状和存在的困难进行了充分的汇报
陈省长听完汇报,也只是给体改委的人员打气,并没有给出一个说法,也没有让陆政东发言,不过,陆政东知道,体改委汇报的情况和他文章中所讲的一些东西互相能够印证,而且他的文章中有不少解决体改委提出的困难和阻碍的办法看着陈省长一边听汇报一边目光若有若无的从他身上扫过,陆政东明白他算是通过了陈省长的目测
第二天,省委党校是邀请的西河大学一位哲学系的教授来做一场报告会,陆政东已经请了假,他还得跟着葛云昌去一趟京城,既是作为对神州化肥的回访,也是跑一下京城里的部门把相关的审批手续完善,陆政东也希望临走之前做到善始善终
“陆市长,葛市长到了,就在楼下等着”
正想着,他的秘书陈子中和葛云昌的秘书敲门进来
陆政东一听看了一起来的陈子中道:
“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我好过来迎接,怎么能让葛市长等在楼下等着?”
陈子中有些为难的道:
“我本想打电话,只是葛市长临时取消去了省卫生厅,所以……”
陆政东一听知道这样的事情也没法提前通知,向葛云昌的秘书点点头,道:“走,别让葛市长等久了……”
待到葛云昌打完电话,两人握了握手,也未寒暄,直接谈到了工作:
“明天到了国家体改委,你来汇报长滩开发区的情况,协助神州化肥尽早通过在体改委关于在长滩开发区投资的最后审批”
陆政东已经得到提前通知,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两个人交谈了几句,便各自上了车,直奔机场而去
进入机场,距离登机还有一些时间,葛云昌就把陆政东招呼到休息室的窗户边,陆政东见其表情就颇为严肃,便心知葛云昌有事要和他谈,但陆政东并不主动开口,等着葛云昌开口
葛云昌沉吟了一下才低声道:
“有件事,我要先给你打个招呼……”
说到这里,葛云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杨凯麟听说他极有可能被判处死刑,完全慌了,咬出了许多人”
这个结果并不出乎陆政东的意料杨凯麟是买官卖官,一旦心理防线被彻底撕破,那交代出来的绝对是一大串不过陆政东脸上还是显露出吃惊的样子
“他交待说开发区的罗豫章也曾经向他行贿,时间、地点都说得很清楚不过,罗豫章是极力的否认,并讲杨凯麟如此是因为杨振功在开发区栽了跟斗,导致杨凯麟东窗事发而血口喷人……”
罗豫章有把收受的钱财捐给希望工程在先,只要罗豫章没有贪污受贿的情况,杨凯麟没有证人就很难坐实罗豫章,陆政东也清楚刘建中和葛云昌不希望开发区也卷进去于是口里道:
“罗豫章的情况摆在那里的,杨凯麟这是临死前拖人下水,垂死挣扎而已”
葛云昌也感慨一声:“罗豫章当初能够顶住诱惑把钱捐了出去,虽然干得有些不正规,但好歹是没有贪污受贿,也就能过关,可其他干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光县处级的干部就有数人……”
陆政东也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刘建中和葛云昌一直不希望发生的长滩官场大地震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两位领导谈着话的时候,两位秘书也是识趣的离得远远的
陆政东知道葛云昌这么慎重其事的给他讲这事,肯定不会仅仅是仅仅通报他消息这么简单,果然,谈完之后,葛云昌终于谈到了核心问题:
“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长滩市委市政府肯定要做相应的调整,如果省委和市委征求我的意见,我推荐你分管工业,协助我工作……”
杨凯麟牵涉出大面积的干部,作为上任的市长葛云昌自然没有多大责任,而刘建中肯定是难逃其责,至少一个监管不力的责任是跑不掉的,甚至极有可能因此而调离长滩,葛云昌显然是有所想法的
葛云昌见陆政东很专注的听着便继续道:
“你真的想调到省政府吗?那地方水实在是很深,现在长滩情况有变还不如在长滩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长滩需要你这种能做事的领导干部”
陆政东能听出葛云昌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让他成为市政府的第三号人物,一旦周天放挪一下位置,他就极有机会成为常务副市长,如常,看着级别没变,但是其资历和权力却是与普通的副市长不可同日而语也是通向高一级的一个重要的阶梯
陆政东没有想到会说得如此直接,略为沉吟,道:
“我从学校毕业以后是从最基层的乡镇干起的,一直在基层工作,对基层工作为熟悉,也得心应手,说实话,我对到省里的大机关工作心里也没有底,只是市长可能也听说了我在党校的事情,省委组织部找我谈话都有一段时间了,……”
陆政东也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不管是在长滩还是到省里,他想出成绩不是难事,对他来讲,他对基层的运转熟悉,却没有在高层机关工作过,对省级机关的运转不了解,有进入省政府机关的机会,意义大一些
但葛云昌的好意他也得领情,所以也就只好用很遗憾的口气讲到葛云昌一听,微怔了一下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只有这样了”
两人谈完话登机到了京城,葛云昌对来接机的驻京办人员道:
“就不休息了,分管大型企业投资的宏观调控司的刘副司长马上就要陪同领导出国考察,这一耽搁就不是一天两天”
于是驻京办提供的两辆车直奔体改委,门口站岗的武警验证身份之后,陆政东就随着葛云昌进了里面,不过要进里面的办公楼,还要通过大楼的办公人员
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看了证件,将证件扔了回来,道:
“现在有规定,要进大楼,必须有里面人打电话,否则不放行”
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年纪不大,一口顺溜的京片子,可神情很是有几份不屑,他已经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地市级城市的市长,可在他眼里,进出这里的地市级的市长多如牛毛,就是省级大员到这里来也客气得紧,所以根本就没有把他们看在眼里
看样子葛云昌脸色也微微一变,显然也是被这个“门房”给气得不轻,不过显然也是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拿出手机往里面打电话
陆政东神情平常的站在那里,他是见怪不怪,宰相门房七品官,体改委现在的权力可以讲是非常之大,自然,接待的人的态度也就越差,在部委,权力和态度这两者在通常的情况下是成反比的
看样子葛云昌脸色也微微一变,显然也是被这个“门房”给气得不轻,不过显然也是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拿出手机往里面打电话
陆政东神情平常的站在那里,他是见怪不怪,宰相门房七品官,体改委现在的权力可以讲是非常之大,自然,接待的人的态度也就越差,在部委,权力和态度这两者在通常的情况下是成反比的
陆政东在体改委不是没有熟人,但既然葛云昌有关系,他也就不便出面,
葛云昌打过电话之后,接待人员接到里面办公室的电话,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过来登记”
登完记,两人才进入了里面的办公室,葛云昌和陆政东说明来意之后,工作人员略略抬了下眼皮子,道:
“刘副司长还有客人,你们就在这里等着,轮到你们了会通知你们”
葛云昌和陆政东对视一眼,葛云昌显然很无奈,而陆政东部委并不陌生,熟悉里面的做派,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而那些工作人员也把他们当成了透明人一般,没有人理睬,让他俩在那里干坐着,两个人坐了许久,还是没轮上,也就到了外面
“驻京办的这些人不知道干什么吃的,每年那么多经费,却是一事无成”
陆政东也知道葛云昌心里的邪火这个时候恐怕是突突的直往外冒,其实京城的部委这么多,陆政东觉得驻京办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但在体改委这么重要的部委却没有打通关节,这工作确实没开展好,想来驻京办的主任肯定是要吃苦头了
“政东……”
两个人正说着,陆政东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不是很确定的叫声,回头一看,倒是熟人,体改委办公厅的姚主任,和小舅关系不错,陆政东在京城的时候,每年都去拜过年
陆政东忙走了过去姚主任问道:
“政东,有什么事情?”
“市里引进了一家企业,来跑跑手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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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主任一边走一边问着陆政东和雪玉之间的事情,开着玩笑问什么时候吃喜糖。带着长辈的亲切。
接待办的工作人员将这一幕瞧得分明,冷汗不禁从背上冒了出来,他心里彷徨无比,先是懊悔,随后又在心里大骂:
“这人太阴险了。既然有关系,不直接找姚主任,还搞这么一套。”
可骂不管用,心里也想着,如果姚主任有意见,恐怕他今年的晋升就要泡汤了。想着辛苦几年熬资历,眼看着要提拔了,却由于一件意外事件使得美梦或许成空,心里就如打烂的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
葛云昌眼里闪过一抹深思,心里也明白了不少事情。
本来并不是很复杂的事情,加上又有姚主任出面,事情办得非常顺利,葛云昌显然也挂着长滩的乱局,陆政东也还在党校学习,所以办完事,第二天就准备回去。陆政东给雪玉打了个电话,雪玉已经毕业参加工作了,陆政东到了京城如果不声不响的来,又不声不响的去,恐怕这小丫头知道了肯定会伤心之极,,所以陆政东想在离开京城之前和她见见面。
只是事有不凑巧,雪玉去郊县了,晚上不一定能赶回来……
长滩驻京办没有固定的办公场所。长期租用一家饭店的套房,陆政东和葛云昌几人也就住进了这家饭店。
事情办成,葛云昌心情大好,也就不再苛责驻京办的人了,想着明天要回去便道:
“明天我和陆市长回西河,今晚请大家喝酒。”
驻京办主任一听心里的担心总算是踏实了一些,不过葛云昌讲请大家吃全聚德的时候,让驻京办的几个人有些无奈。
全聚德在长滩的干部心目中的地位实在太高了,很多领导到京城,点明就要吃那玩意。再好的山珍海味吃的回数多了,那也如同嚼蜡,但领导既然发了话,大家也不能说什么。
一行人坐电梯下楼,走在饭店富丽堂皇的大堂里,葛云昌不由有些感叹的道:
“我们长滩连一家像样的宾馆饭店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家四星五星级的宾馆饭店。”
长滩现在有两家勉强称得上是三星级的饭店,四星级和五星级的饭店投入要比三星级大许多不说。重要的是要有客源,客源得不到保证,现在也没谁敢这样的心思。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缓步往外面走去,才走到大堂的中央,陆政东一怔,就见饭店的高级自动门外。一名裙装少女走了进来,清丽淡雅,风姿卓绝,不是雪玉又是谁?
雪玉已经参加工作,在着装上比之在学校有所不同。逐渐从学生向都市女孩的气质与风韵转变,这更让她平添了几分不同。
大堂里来往的客人,大堂服务员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陆政东微笑着走上前去,在众人的诧异眼神中,迎了上去。
“不是说来不了吗?”
“我赶回来了。”
陆政东一边说着。一边也回身给葛云昌介绍雪玉认识,葛云昌等人两人神态亲昵,已经猜到两人关系,笑着道:“真是一对金童玉女,政东,要工作生活两不误,得早点把事情办了,我可是等着喝你喜酒……”葛云昌看到雪玉。心里更是明白了许多事情——有些气质是从小家庭熏陶出来的,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陆政东笑着点头道:
“市长的这个指示我一定会不折不扣的落实,相请不如偶遇,那今天就我和雪玉尽地主之谊,请市长和大家一顿吧……”
雪玉虽然到过长滩,不过当时他还在宜蓝县里,市里的领导还没有见过她,反正雪玉迟早也是要在众人面前亮相的,陆政东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
陆政东和雪玉请大家吃饭的地方,档次肯定不能太低,但肯定也不是京城那些很火爆的地方,那纯粹是吃的一个跟风,陆政东选择了一个适合西河人口味的地方。
进了包间,陆政东和雪玉的手机先后响了起来,都出门打着电话。
“哎呀,这不是雪玉吗?”
陆政东刚挂掉电话,听到声音,陆政东顺着声音扭头过去,只见一个很时尚摩登的漂亮女子徐徐朝雪玉走了过来。
“张樱?”
雪玉的语气里也有一丝不肯定。
“你这个学妹可真够健忘的,看样子都有些记不得我这个学姐了。”
说着一笑道:
“我是不是看花了眼?你不是说不会这么早谈婚论嫁吗?怎么这么快就融化了?雪玉,也不介绍介绍你身边这位?”
陆政东听见是雪玉的校友,也就在一边没吭声,只是叫张樱的女子却是说着睨了他一眼,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陆政东,嘴里还啧啧有声:
“恩,身材不错,模样也还行,也挺深沉的,难怪会让我们的冰山美女动心,只是真正成熟的成功人士可不是这样装深沉就能装得出来的,雪玉,你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啊……”
说着又附耳在雪玉耳边低声说道:
“你跟学姐我过去,姐姐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功人士……”
陆政东听i的语气是雪玉的校友,女子虽然语气显得很是亲热,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别有意味,不过这是雪玉的熟人,理应由雪玉出面,眼前的形势还轮不到他,而且他也想看看雪玉怎么办,那个叫张樱的女人真要想摆雪玉一道。他肯定不会坐视,但在搞清楚状况之前,陆政东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两人说话。
“谢谢学姐的好意,我还有客人,就先失陪了……”
雪玉知道这个学姐的心思,这个学姐心气很高,对于学校里那些无聊人士的所谓排行榜上总在她身后耿耿于怀,早就想在她面前扬眉吐气一回。对于这样的显摆,雪玉根本就懒得理会……
陆政东也基本判断出这个张樱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几分容貌,有几分能力,毕业之后估计发展得不错,混进了某一个圈子,实在是不想锦衣夜行,所以是急于在雪玉面前显摆着,不过雪玉应对很是得体,陆政东很是满意。心里不由道:看来自己的这个小女友在学校里并没有显露自己高干子女的身份,很低调,这很不错……
只是陆政东刚要起步,蓦然一声冷哼响起,从张樱出来的包房中走出一年轻男子,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两人。
“我倒想见识见识是何等人物居然给脸不要脸……”
陆政东一这倒是认识这年轻男子——曾怀德的堂弟曾怀仁。陆政东当年死盯着曾怀德,对于曾家人几位熟悉,这个曾怀仁开始也跟曾怀德一样在政界发展,只是真不是那块料,后来就干脆下海经商了。曾家是靠搞经济立本。这方面的资源很是不少,借着这样的优势倒是黑了不少钱。只是眼下是他认得曾怀仁,曾怀仁显然是不认得他,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叫张樱的女子一见有人出头,原本因为雪玉想都不想都拒绝了她的提议有些挂不住的脸顿时是阴转多云,笑着道:
“仁哥。你别吓着人家了,她可是我的学妹,在学校里孤傲惯了,情有可原。”
张樱看似是替雪玉说话,实际却是却是火上浇油,果然,曾怀仁斜睨了他一眼道:
“也就一副臭皮囊,就是不知道钱包鼓不鼓。是不是有些真金白银?现在有的人专门装着深沉,出来钓无知少女……”
“我们走吧,这一股铜臭味实在是臭不可闻……”
陆政东牵着雪玉的手,陆政东冷眼看了曾怀仁一眼,这一眼完全就是藐视,曾怀仁被他这一眼看得脸一黑,正欲发作,只是身后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我听声音好像是政东,没想到真是啊,你可是不够朋友啊,可是许久就没有来看看我了,呵呵……”
陆政东定睛一看,原来是在王府组织聚会的穆先生。
陆政东望了一眼一脸诧异的张樱、曾怀仁,笑着点点头:
“原来是穆先生啊……”
穆先生是看到双方剑拔弩张才出来的,很是亲热的握了握陆政东的手道:
“政东、怀仁,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下,怀仁,这位就是大家常常谈起的,现在在西河风生水起的陆政东,这位是曾怀仁,他堂哥曾怀德你见过的。”
陆政东淡淡一笑,心道,云家和曾家因为之前的恩恩怨怨,特别是云维熙的舅子横插一杠子,搅黄了曾家让曾怀德和杜家的杜敏的联姻,两家的关系就很基本上不相往来了。
而对陆政东来说,曾怀德,那更是有着深仇大恨,这肯定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而是冤家路窄。
“政东现在在西河可是风生水起啊,呵呵,你不知道,在京城,不少人都是叹服,看到政东,我就发现我们这样的人真是老了。”
说着道:
“政东,怀仁,所谓不打不相识嘛,这就是缘分,呵呵。就此揭过,就此揭过,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是为大事谋划,政东和怀仁都是肚子能撑船的人,呵呵……”
陆政东淡淡一笑,点点头: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我才刚到,连客人也没安顿好。”
穆先生刚要开口相劝,却听得曾怀仁轻哼了一声,穆先生心里有些挠头,心道,自己挑得什么头啊,他是长袖善舞之人,现在弄得是里外不是人,正想着办法的时候,突然包房里又出来一人:
“你们都跑外面干什么?哟,谁敢……这是……”
一名满脸气愤的平头英俊青年也从那包房中出来,雪玉一见此人秀眉微蹙,平头青年的目光也瞅到了雪玉和陆政东,脸色马上变了,哈哈一笑:
“啊,是佟小姐和……”
平头似乎想再说几句话,但看到雪玉有些不耐,就笑着忙不迭地退了进去。陆政东一看,估计这平头是军中子弟,认得雪玉。
穆先生一听平头青年的话,心里一动,忙看了曾怀仁和张樱一眼,道:
“张小姐,还不给你的小学妹佟小姐赔个不是?”
穆先生的话语轻轻的,淡淡的,却包含了一股不寒自威的气势,看了曾怀仁一眼,见曾怀仁没有反对。
张樱一脸的惊诧,这个穆先生在曾怀仁面前是居高临下,而在雪玉的男友面前,显然穆先生很客气和亲热,甚至带着一点阿谀的味道,她没想到雪玉的男友居然如此厉害,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她的这个在学校里她一直以为是一普通家庭的小学妹原来也是大有来头,没想到事情千回百转,竟然演绎到了这个地步……
曾怀仁有些憋屈,佟家的子弟一向家教及严,通常都不会在外面惹是生非,但是谁要是无缘无故欺负上佟家,那佟家也绝对是睚眦必报的角色,为这等事情,和佟家结上仇得不偿失,不过,曾怀仁现在肯定想不到,佟家难缠,陆政东比佟家更为难缠,他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领教……
陆政东和雪玉进了包间,房间里的葛云昌等人并不清楚房间之外的事情,但几个人都清楚陆政东肯定是大有来头,两个秘书都被葛云昌提点了几句,让他们不要回去乱讲,两人自然明白市长大人的言外之意。
陆政东和葛云昌说话,葛云昌却怕冷落了雪玉,轻声说:
“政东,这天各一方的,你多和佟小姐多说说话。”
陆政东道:
“她才刚刚毕业,还有些不习惯,您可别介意。”
葛云昌微微点头,看了眼静静品茶的雪玉,倒觉得她比那种很会来事的女性可亲许多。
雪玉虽然是没怎么说话,但耳朵却是一直关注着陆政东和葛云昌的谈话,听到陆政东的话,什么不习惯,其实就是谁他没见过世面。心里是“恨恨”的——这家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为了这家伙,辛辛苦苦跑这么远回来不说,少说话也是不想喧宾夺主,结果却是被这家伙说成是没见过世面……(未完待续。如果您这部作品,欢迎您来shuyaya()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履新
而在另外一个房间里,饭局很快就散了,出了包间,在餐厅的过道里,张樱轻声问道:
“仁哥,那个姓陆的是个什么来路?我看穆先生对他也太过恭敬了?而且那个焦玉明看到雪玉就像老鼠看到猫似的,雪玉到底是什么……”
平时,曾怀仁总显摆,别人也一直恭维,像今天这种情形,他还真没有怎么遇上过,听了张樱的话,他不免一时愣了起来
“仁哥?”
张樱推了推曾怀仁的手,她心下十分好奇,刚刚因为张樱道歉,受了一包气的李阳,这时心正烦着呢,张樱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使得他顿时吹胡子瞪眼,
“你烦不烦?这些干什么?”
曾怀仁的话很冲,可张樱夏却丝毫不敢埋怨,依偎在他怀里,柔声解释道:
“我是看那个叫陆政东的人看着很和气,实际特嚣张,心里有些为你不平罢了……”
张樱这话就是给他灌**汤,曾怀仁厉声道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在场的,除了你,其他的,家里在京城都是一跺脚,地也要抖三抖的人物,小心把自己一条小命给玩完了别瞎搀和,别去得罪你那小师妹,知道吗?……”
张樱一个哆嗦,她还从未见过这种神情的曾怀仁
曾怀仁知道曾家和云家的恩怨,的确对陆政东和雪玉非常不满,但大方向他还是把握得住的这个时候云家正是如日中天,要是对云家不利,对整个家族的发展极为不利他现在才刚刚在商场上搞出点名堂,要是又弄出事情来家里其他人可都是盯着他这个钱袋子的位置呢,这个大方向,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曾怀仁知道曾家和云家的恩怨,的确对陆政东和雪玉非常不满,但大方向他还是把握得住的,这个时候云家正是如日中天,要是对云家不利,对整个家族的发展极为不利他现在才刚刚在商场上搞出点名堂要是又弄出事情来,家里其他人可都是盯着他这个钱袋子的位置呢,这个大方向,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曾怀仁知道曾家和云家的恩怨的确对陆政东和雪玉非常不满,但大方向他还是把握得住的,这个时候云家正是如日中天,要是对云家不利,对整个家族的发展极为不利他现在才刚刚在商场上搞出点名堂要是又弄出事情来,家里其他人可都是盯着他这个钱袋子的位置呢,这个大方向,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对张樱曾怀仁现下是真,毕竟上手不久嘛而且这样的女白领又是别有一番风情,他轻轻拍了拍张樱的俏脸道:
“那家伙才二十几岁就是副市长了,不是那种县级市的小市长,而是地级市的实权副厅级副市长,你自己想想背后的东西,至于你那小学妹,那是军队系统的,绝不是那种你可以惹的人……”
对张樱,曾怀仁现下是真,毕竟上手不久嘛,而且这样的女白领又是别有一番风情,他轻轻拍了拍张樱的俏脸,道:
“那家伙才二十几岁就是副市长了,不是那种县级市的小市长,而是地级市的实权副厅级副市长,你自己想想背后的东西,至于你那小学妹,那是军队系统的,绝不是那种你可以惹的人……”
曾怀仁再三关照,张樱听得又是一阵哆嗦……
忙完京城的事情之后,陆政东和葛云昌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作为一个八百多万人口的市长,麻烦事太多,这个家还真不好当,也需要能干实事的人,早知道你到省委党校去学习会一去不会来,当时我真该提出异议……“
陪着葛云昌走了一趟京城,与他的关系倒是实实在在的拉近了,刚才那句话应该是其真实的心声
陆政东听了一句真话,自己也就回报一句真话,道:
“能够跟着葛市长一起工作,我感觉很愉快,这是真心话,不管以后是否会在一起工作,我都愿意是葛市长的朋友……”
葛云昌明白陆政东话中之意,道:“政东,你调离长滩已经是进入倒计时的时候了”
陆政东点点头:
“我是从乡里一步一步做起来的,实践经验有了一些,就我本身而言,我干实际的事情,不过既然组织上决定了,我想在省级机关工作一段时间,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也不错……”
葛云昌与陆政东对视着道:
“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以后顺理成章做常务副市长,既然组织部已经对你的安排有了定论,这也没有办法了……”
葛云昌说着又道:“我会记住你刚才的话到了省里,要多关照你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也要记着你的朋友……”
说话间,两人重重的握了握手
下了飞机,前来接机的可真是不少,都是市里诸如财政局、公安局的大佬,陆政东也心知肚明,看来葛云昌是极有实力在刘建中离开长滩之后出任市委书记,不然这些人不会在刘建中还在任上就开始调转船头……
下了飞机,前来接机的可真是不少,都是市里诸如财政局、公安局的大佬,陆政东也心知肚明,看来葛云昌是极有实力在刘建中离开长滩之后出任市委书记,不然这些人不会在刘建中还在任上就开始调转船头……
陆政东送葛云昌等人离开之后,就回到了党校,第二天就接到了省委组织办公室主任辛武山的的电话:
“祝贺政东,省委组织部通知你谈话”
接到这个电话,陆政东也就心安了,等到九点一刻,陆政东接到了到省委组织部谈话的正式通知
陆政东在组织部楼下下了车,看到门口,停了好几辆车,从车牌来看,都是来自各地级市,陆政东走出门楼之时,相继也走出了三人,皆是厅局级后备班的同学扬安的副书记苟明朝着他招了招手,问道:
陆政东在组织部楼下下了车,看到门口,停了好几辆车,从车牌来看,都是来自各地级市,陆政东走出门楼之时,相继也走出了三人,皆是厅局级后备班的同学扬安的副书记苟明朝着他招了招手,问道:
“你去谈话吗?”
陆政东点了点头,道:
“苟部长,以后要多关照……”
他已经从辛武山电话里知道苟明要调到省委宣传部任副部长
苟明也笑道:
“陆主任,你得多关照我……”
陆政东也笑道:
“互相关照……”
另一人是云雾市的,平时不太说话,与两人点了点头,由于之前的组织考察什么都完成了,谈话都是例行公式,走出组织部大门,陆政东又接到了省政府副秘书长丘成云的电话:
“政东,我们今后又在一个战壕的战友了……”
陆政东笑道:
“秘书长,你是省政府办公厅的领导,我以后在你手下工作,要多多帮助,多多批评……”
丘成云道:“你别客气了,我们应该是协助省长工作,我们俩人确实是一个战壕……对了,说正事,今天下午三点,陈省长召集开一个体制改革的工作会,也请你参会……”
陆政东迟疑了一下道:
“秘书长,我的调令还没有下来,这不太合适?”
丘成云道:
“今天陈省长要亲自参会,又点名要你参加,还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放下电话,陆政东又赶紧坐着车来到了省政府,走在省政府大楼的底层,陆政东也不禁想着,这到了省里,这会还真不少,文山会海呀
省体改委副主任、也是陆政东在党校的同学看到陆政东进来,他眼中的不快一闪而过,老远就伸出了手,道:
“陆主任,好……”
陆政东笑着道:
“还请老同学还得多多关照……”
陆政东就直接进入了会议室在“陆政东”的座牌前,摆着一枝签字笔,还有一个高档笔记本
陆政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头就见到对面的长滩市长葛云昌,在朝自己点头笑着,陆政东也点点头,并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陈省长,刘副省长,还有云雾这个副部级城市的市委书记郑阳等领导座位还空着,到了四点整,三人这才一起走进了会场,主题就是企业改制,
这个会开得很有些莫名其妙,省长亲自参加,集中了几个大市的市长,但是仅仅谈了改制的意义,布置了工作任务,但是,没有具体的步骤,也没有宣布领导机构,但在会上门陈省长强调,而其中最迫切的就是云雾市
云雾市是省里最很重要的重工业生产基地,企业夺,问题自然也就多,陆政东又想起关于云雾市市委书记的种种传闻,
便觉得此会真的很有意思不过,他接触的事情还少,并没有参透其中的奥妙,但关于省委常委,云雾市市委书记郑阳他还是知道的,郑阳在西河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很强势,陆政东以前只能在电视上见到他的光辉形象,这一回还是第一次看到真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始
陆政东这边的任命刚刚才下来,手机就响了个不停,职务升迁小素来是官场人物最有兴趣的话题,也是官场人物永恒不变的话题
陆政东是省体改委副主任、加快县域经济领导小组的成员、省县域经济体制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虽按照常态,他被任命为体改委的副主任,应该是在体改委上班,但事实上是他却在办公厅这边上班,省里领导意思很清楚,他领导的这个部门实际上应该跨越部门的县域经济体制改革的方案制定者和实际的指导者,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省里对于县级企业的改制工作的重视
陆政东上任之后,首先就是要摸清全省县级企业的现状,转眼之间就已经快到国庆了
国庆自然是要营造一个安定祥和的局面,只是陆政东正在办公室看材料的时候,看到楼下省政府的大门口前聚集了不少人,还打出了横幅,陆政东知道肯定又是哪个地方的人员躲过层层的堵截到省里来反映情况信访办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行疏导
正好办公厅资料室的工作人员送材料进来,陆政东便问道:
“下面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云雾市下面的南机械厂的工人来反映工厂的情况看样子,已经同意选代表进来座谈了”
陆政东刚刚才对全省县级企业进行了解,知道阳光机械厂是云雾市下面的县级市南市的一家企业也是西河省县级市里比较大的企业,现在已经陷入困境之中
陆政东正问着,办公厅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道:
“陆主任,云雾南机械厂的工人到省里来上访了,邱秘书长请你也参加座谈会”
陆政东一听赶紧起身,进了信访办的会议室,里面乱成一团糟,工人们情绪都很激动,看样子对所谈的事情并不接受
从云雾追过来的南机械厂的意味工厂领导道:
“厂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不改肯定是不行的……”
“工厂就是被你们这些黑了心的坏领导给搞坏了的你还有脸在这里说”
一边省政府信访办的副主任一听便道:
“工厂现在这个状况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这位老同志肯定在工厂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对工厂也是有感情的,工厂不想办法寻找出路,真全垮了,今后大家的生活成困难,今后医疗费什么的就成问题……”
信访办副主任长期和这些人打交道,把这些人的性子摸熟悉了并不一意解释,也并不是一味的退缩
陆政东走到丘成云身边坐下,一边听着信访办等同志和这些工人说着话,一边低声询问着情况,大体也知道了怎么一回事,南机械厂现在已经是完全陷入困局之中唯有改革,南和云雾市最终决定进行资产重组,准备让其他公司来控股南机械厂,但工人们不卖帐
陆政东对南机械厂并不了解,所以只是听着这也算是一种独特的熟悉情况的方式,并没有发表意见……
南机械厂的人员在省政府信访办的工作人员的劝说下,在云雾市和南跟过来的政府人员连蒙带哄,连拉带拽的努力下,终于离开了省政府
陆政东准备回办公室,不过丘成云接完电话之后却道:
“刘省长请你去他的办公室谈一谈工作上的事情”
虽然体制改革方面是省长直接管,不贵哦实际上具体事务是分管工业的副省长刘云生,算是他的顶头上司
丘成云说着带着他去了副省长刘云生的办公室,刘云生没怎么客套,直接了当的说道:
“政东同志,到省政府来有什么想法?”
陆政东实事求是地道:
“在刘省长领导下,我有信心做好工作,只是我没有在省政府工作的经历,也没有从事过体制改革方面的工作,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刘云生毫不在意摆了摆手,道:
“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年轻人就是要压担子,你没有搞过开发区,但长滩开发区搞得很不错,你没有当过县委书记,宜蓝搞得很不错……”
陆政东知道这不过是领导安抚手下人的手段,但刘云生能够如数家珍的道出他的主要工作情况,这还是让陆政东有些感动,于是道:
“还请省长多多指点,特别是近期最主要的工作在什么地方?”
刘云生点点头道:
“你要主持县域发展领导小组和县域体制改革办的日常工作,重点工作就是县级企业改制的问题,虽然你是从基层上来的,但岗位不一样,工作内容和工作方式也不一样,你已经把各联系部门跑了还是要下去解剖解剖麻雀,这可能有利于你熟悉和展他展开工作,南机械厂在县级企业中应该有一定的代表性,目前正在进行改制方面的工作,你不妨下去实地了解一下”
陆政东忙答应了下来,回到办公室,陆政东关了手机把身子完完全全地缩在椅背里
他真的很累,这一个多月里他没有一天是在凌晨一点以前睡的
不是他不懂偷懒,而是到了一个全的领域,各种事务他都要重学起也不是他笨学得慢,全局工作的模式和流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了然于胸的
陆政东很清楚,虽然刘振强比较欣赏他,算是他在省里的奥援,在省政府这边,也有丘成云这个盟友,但刘振强毕竟是省委组织部,具体工作事务还是省政府负责,丘成云只是副秘书长影响力有限
他现在的下属、同僚,那个不是在体制中打拼多年的老油子?能够进入省政府,那个背后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不能拿出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很难让这些人信服,在省政府这边,他会相当的举步维艰
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为决策提供参考的机构,并负责决策的实施,责任重大做的是否有水平你这官当得究竟怎么样这不是由你自己说了算做的好,你对一个地方做出了贡献不论你是否已经离任甚至是已经卸甲归田,上级、下属、同事、千千万万老百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或许在某段时间这个评价会不是那么公证但时间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如果他的工作出现了偏差,对一个地方的经济建设毫无作用甚至是起了反作用那这些人会怎么看待?那肯定对他今后的发展产生致命性的打击,而且企业改制这一块,本身就是一块既难啃的硬骨头,所以陆政东心里也告诫着自己,既要尽快在工作上有所作为又要小心谨慎……
陆政东在稍事准备之后,就带着相关人员到南机械厂进行调研——掌握实实在在的第一手材料,这是关键
陆政东到了南就沉下心对南机械厂进行了深入细致的了解,南机械厂现有职工三千余人,另外有离休退休的干部员工七百余人
南机械厂在云雾市虽然算不上大企业,但在南市可以这样说在南这个常住人口只有十几万的县级市的市委市政府所在的光熙镇里,几乎每个人都和南机械厂生过直接的接触
之前的南机械厂就像一根骨架紧密连接着整个南可以说从前的光熙镇有一半是建在机械厂上的
历来南机械厂的党委书记厂长都是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人的接替者根据陆政东的了解,南市之前历任市长中有一半是出身机械厂当年在整个云雾乃至西河,南机械厂的名声都曾经是响当当的
南机械厂最为辉煌的时刻就是在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年代初,当时南机械厂撑起了南财政的半壁江山可以说当时南能够从县升格为市,南机械厂功不可没
当然辉煌只属于从前,现今的南厂早不复往昔的昌盛,就像全国各地许许多多的国有企业一样走向了黄昏走向了没落最终却是劳民伤财,无功而返
南市委市政府的各级领导都对机械厂的现状忧心重重,也是绞尽脑汁想要让机械厂翻身但是机械厂要进行重组面临的困难有三:一是南机械厂下属子公司南三产公司炒股欠下巨额的债务,而南三产公司是由机械厂做了连带担保
在南三产公司公司持续亏损无偿债能力的情况下,这个担保就犹如定时炸弹随时威胁机械厂的财务状况这个巨大的担保死结就像催命的绳套一样紧紧地套在机械厂的头上
二是由于前些年机械厂效益好,忙于搞其他产业,没有居安思危,集中精力于主营业务,没有对设备进行升级改造,加上市场变化市场开拓不力,管理理念落后等种种原因,南市机械厂近年来的营运状况每况日下,主营业务连续几年亏损,资产负债率已经高达近九成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三是巨大的员工包袱,机械厂要维持近三千名在职员工以及七百余名离退休干部职工的日常开销,退休工资以及医疗费用这个包袱不可谓不重
由于上述三个原因南机械厂的重组进程举步为艰
陆政东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着南机械厂的相关材料
可以说南机械厂陷入目前这个境地可谓是**而绝非天灾近几年来机械厂每年至少需抽调上千万元的巨款来平衡三产公司的帐目机械厂的相关负责人知道这个帐目如果不平衡那机械厂的崩溃的就在眼前了但是每年上千万元的巨款也只是杯水车薪,不但如此还拖得机械厂也陷入了恶性循环之中,逐渐丧失了最后一点的造血功能
如果机械厂下属的三产工作没有因为投资失败欠下高达上亿元债务本金及利息那机械厂还有一线生机至少还拥有着比较充足的现金流
从这些资料来看,如果说三年前的机械厂还算是可治之身那现今它已病入膏肓
姑且不论三产公司投资失败的主客观原因就拿“机械厂”和“股票”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词语,进行研究陆政东就可以从中获悉很多很多
自从九二年股市交易价格限制全部取消,股市交易价格开始尝试由市场引导仅仅三天,股票价格就一飞冲天,暴涨近六倍,其中,几只股市价面值竟狂升二十五倍至三十倍
股票供求严重失衡,股票价格暴涨大多数股民都还是糊里糊涂地开始炒股,莫名其妙地发了大财一位在股票交易所门口卖饮料的老太跟着别人买了若干股后来变成了一千多万元,这样不可思议的如同奇迹一般的事情,示范效应太强了
大牛市让全国人民都红了眼各式各样的人群以及银行、国有企业民营企业三资企业都纷纷把腰包里的钞票投入到了股票市场这个大染缸之中
有许多企业为了进行炒股可谓是“不择手段”有的放弃了企业的核心竞争力设备升级扩大再生产不搞了,把这笔钱省下来放到证券市场里去进行钱生钱有的通过各种融资渠道借贷一笔又一笔的巨款一头冲入了这个充满投机和博弈的市场
但股市总是有风险的,当九二年八月十日特区那边证交所开张发行股票出事之后,中央对股市的原则就是不做直接认可,以地方实验为主,摸着石头过河试不好还可以关,随之证券委员会成立,管理层开始实施以“打压”为主的监管,市场一冷就是一年多,加之一九九三年的金融整顿,连带着股市也跟着泛绿
大量炒股者要么损失惨重要么被套牢,有一些安全地上了岸但多的成为了累累白骨成全了那些上岸者,不可否认南有限公司就是众多白骨中的一具
炒股没有错,这是企业另一种生存盈利之道,尽管机械厂这三个字与炒股搭不上什么但错就错在南机械厂为了在股市博得大的利润一次又一次延误了设备升级产品开的大好时机错就错在柴油机厂不顾自身财务状况在股市投入可过大的资金
机械厂的相关负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知道这样做的风险?
恐怕未必
陆政东的脑海里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
三产公司的老总副总以及项目经理都不是金融专业出身他们在任职前根本就未曾炒过股自己的利益说得确切一点与金融专业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陆政东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做着猜测和分析,答案有很多但最为关键的只有一条:私利.
通过相关材料,陆政东发现南三产公司的这些主要管理人员,他们只是凭借这样或那样的关系进入了公司管理层其中有的是南机械厂的老将有的是南市委市的政府退下来不甘寂寞还想挥余热的老干部甚者还有一些就是依靠裙带关系挤进来分一杯羹的,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
陆政东看着南三产公司原来的几个负责人,张金为原南三产公司的总经理,被免职之后就辞职下海了,现在是南市金源商贸公司的老板,杨二和,原三产公司财务副总,现在是云雾市一家大型企业和生实业公司的财务副总,这些人都发展得很不错,但为什么三产公司却搞得如此?
陆政东从这些人从三产公司跳出来之后发展得不错把握到了一些东西,这所谓的三产公司实际上也就是个空壳,这类公司账目好做,亏赢其实都是几个头头说了算,而且股市起伏那么大,这就有操作空间,在股市高歌猛进的时候,恐怕这些人的口袋都是装得鼓鼓的至于后来股市风云突变,三产公司巨亏,那就是公家的事情
而南机械厂的厂长吴兰山,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作为整个企业的掌舵人,三产公司严重亏损,吴兰山是首当其中,肯定也是同道中人,陆政东甚至认为三产公司实际就是这些人把机械厂套现的一个壳子,甚至南市的前任领导或者现任领导说不定也在其中扮演着不一般的角色改制,也许是这些人从中脱身的良机……
虽然这些他都只是猜测,但陆政东敢负责任地说一句:他们肯定有问题
只是他有这样的怀疑,而无力去查实这些东西,他的任务不是追究过去,那是纪检监察部门的责任,他的责任是为南机械厂找到出路
按资产重组步骤,重组第一步是选择合作公司,省内外共有四家公司有意入主南机械厂分别是洋河重工、金荷投资有限公司,云雾市四河实业集团另等**家企业或者企业集团有意向……
按照陆政东的认识和理解,洋河重工、金荷投资有限公司明显在资产重组方面有着其他几家公司不可比拟的经验和优势按理应该从这两家公司里选择出一家来重组但奇怪也就奇怪在这里,按照手中的相关材料,机械厂资产重组领导小组似乎偏向于让云雾市实业集团来主导重组项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想火中取栗?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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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市四河实业集团名字虽然响亮,又是一家港资企业实力却很普通,和其他几家国有重型机械企业不可同日而语
陆政东沉吟着,按照干部的惯性思维,由云雾市四河实业集团主导南机械厂的重组,这或许可以作为对外资企业入驻的一种鼓励,能够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促进云雾市整体的招商引资
但其中又有不少意味深长的东西,让陆政东有些疑惑,到底是仅仅是长官意志,还是另有乾坤?直觉以及过往的经历阅历告诉他,这个云雾市的四河集团绝对不可等闲视之
陆政东想了想,把南市具体负责机械厂进行改制的常务副市长温泽高请了过来,
“陆主任”
温泽高的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
陆政东站起身来,把温泽高往沙发上迎:
“怎么样,泽高同志,机械厂合资的事情有什么进展没有?”
温泽高向陆政东做起汇报来:
“我们资产重组工作领导小组的所有成员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和论证后,首先考虑让云雾市四河实业集团来合资”
陆政东心道:果不其然,但表面不动声色的道:
“恩,说说具体情况”
“让四河实业来重组有一下几个方面的优势,一是四河实业是港资企业,拥有和世界接轨的先进科学的管理……”
温泽高首先详细介绍了一下云雾市四河实业集团的情况温泽高对四河实业集团评价颇高,看得出温泽高对让四河实业操刀机械厂的资产重组项目,非常的支持或许这个提议就是他首先提出的,也未尝可知
陆政东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倾听着温泽高对四河实业的赞誉
看见陆政东不做声,温泽高微微大了大胆子,非常隐晦地道出四河实业的背景,四河实业的总经理云雾市里的各级领导关系非常密切市里许多高级干部都曾到适合实业调研考察过
陆政东慢慢地抽着烟仔细的揣摩着温泽高话语中的潜台词温泽高似乎有些暗指四河实业和云雾市的高层关系非同寻常
没错,温泽高想向他表达的就是这层意思,四河实业在云雾的政治层面得到支持不然温泽高用不着兜这么老大一个圈子,直接说四河实业如何如何了得也就行了
这些东西陆政东心里是明镜似的但他只是笑而不语,温泽高又给陆政东介绍起四河实业提供的有关机械厂资产重组的具体方案来
在温泽高继续介绍方案的时候,陆政东问了一句:
“我看机械厂的债权人不少,这个方案债权人有什么意见?”
温泽高一口答道:
“他们是急于收回欠账,所以很支持”
陆政东想想也是点点头既然四河实业志在必得,这方面肯定也是下足了功夫的……
现在温泽高对他做的汇报,只是一个私下的交流,只是想佐证心里的某些东西,所以并没有触及一些敏感的东西,但温泽高似乎是有备而来在谈论了一番之后,拿出了重的谈判的草本呈给陆政东过目
“这么快?”
陆政东非常地惊讶
温泽高摊了摊手,苦笑道:
“陆主任,不快不行啊,厂里的工人不但闹得南鸡犬不宁就是云雾市也被他们搅得不得安宁,这一次又闹到了省政府,市里不得不下决心解决这个问题……”
陆政东一听心里一动,但依然没说什么,而是拿起厚厚的一叠协议研究起来只是才看没多少终于忍不住问道:
“转让价格两千万?”
“是啊,这个价格市里也是很心痛但机械厂可是欠着上亿的债务,这个烂摊子,人家四河实业肯接手已经很好了”
温泽高摊了摊手无可奈何的解释着
陆政东当然知道这个情况,但他这么一问自然有他的目的,他对这方面的协议可以讲上了若指掌,普通人也许看不到其中的猫腻,但这方面的事情,陆政东是见得太多也听得太多了,他在协议的草本里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协议草案里并没有明确的把机械厂给下属的三产公司担保的这部分债务写进协议草案之中
温泽高继续为陆政东讲解着协议,但陆政东的双眼虽然看着协议,但他的心绪已经不在协议上了刚才那个问题困饶着陆政东既然这已经是协议草案了,那说明在机械厂重组领导小组内部该走的程序都已经走完了,恐怕只等走市委常委会的程序了
陆政东吃不准这到底是南市委是因为工人频繁的闹事压力过大太急于求成了,还是和外资企业没打过交道而被算计,亦或是另有原因,或者是故意而为之?陆政东真有些不敢往下想……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件事不是小事,因为如果这份协议真的生效了,这个漏洞等于是给这份协议安装了一个后门,四河实业集团给要是来个一问三不知,不认帐,甚至倒打一耙,讲南方面隐瞒真实情况,就是走法律程序,为了不影响整个影响引进外资的大局,肯定要按照契约的约定来判决,南市也会极为被动,那这部分债务搞不好就落在了南身上,这个漏洞有可能让南市财政替四河实业背上整整上亿元的债务,这等于是上亿元的国有资产白白流失啊而四河实业简直赚大发了……
但陆政东对一些具体情况并不了解,所以依然只是听着,而在合资之后,职工的去向没有做出一个明确的安排,而是用了“由四河实业集团与南市政府协商后妥善安排”这样同样模糊的语句,模糊就意味着扯皮,若是职工的问题得不到解决,到时候那南市的麻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
陆政东看完协议之后,有些东西也就愈发的清晰,想了一下说道:
“泽高同志机械厂是你们市里最大的企业,涉及面广,事关重大,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工作要再做得扎实些,稳健些,很多问题都需要再好好研究研究,一定要争取做到各方面都满意……”
陆政东这番话也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官话处在他这个位置,处在眼下对情况还不完全了解的情况下,他也只能说这样的话……
温泽高离开之后,陆政东把所有了解到的信息进行了梳理,并不时地在工作笔记上做着摘要,经过数小时的努力他终于对整个合资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四河实业是想吃一块天大的肥肉陆政东的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花两千万的代价就想拿到一家公司的控股权,四河实业集团的算盘打得还真不是一点点的精,四河实业集团到底有何优势能让南如此倾心?这个疑问萦绕在陆政东的心头而重要的是四河实业显得极有底气四河的底气来自于什么?
陆政东站在窗前,深深的思考着,不是它的外资牌子也不是它实力出众,而是在官场上的背景,这里面的东西就意味深长了,在官场上绝没有活雷锋,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和企业走得很近,因为这是很忌讳的事情所以其中到底有多少纠结恐怕令人难以想象
陆政东益发地确定,这个四河实业不寻常,虽然中央早在**年之后就制定了清理整顿公司,制止**经商的文件,但在利益诱惑面前,还是有人不信邪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不过都比之前小心了些而已原来比较公开的现在都转入地下了,聪明的人,要么通过错综复杂的股权,要么就是干脆寻找代理人等等方式让虾兵虾将出面隐藏幕后老板的身份,而真正的老板则隐身在后面
陆政东现在的位置并不好坐,要考虑的问题很多很多,要站的角度既必须要有全局观念,也必须得切合实际,刚刚在省政府上了一个多月班的陆政东已深有感悟
这样的合资是否有问题,或者说这样的合资究竟会把机械厂引向何方?陆政东现在还很难做出结论
以他省县级企业体制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的身份,过问一下这个事情,自是理所当然可别人会怎么看?
机械厂毕竟是南市的企业,是云雾市下面的事情,他横插一脚,是否合适?
南市的这些人怎么看待?机械厂块头不小,云雾市的主要领导知道,那是必然的但究竟有多少主要领导主动关心过,过问过,甚至在其中起到过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他横插一腿,他们又会怎么看?支持四河实业的幕后者又会怎么看?
这就像是一只烫手的山芋,如果不放手的话,会不会被这只山芋烫着?
就就这么放手,,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这让他心里又是别扭之极,并且省里的那些领导又会怎么看他?就这么放手叶天很有些舍不得,而且云雾市作为副部级城市,在经济上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权,而中央赋予的这种自主权,有时候也会让省里吃味,所以云雾市平常和省政府的关系很是微妙这一次省里借着这个由头让他到云雾的南来,恐怕也是有所考虑的……
难办啊,人呐,处在不同的层面,考虑问题的方式注定了绝对不会一样在有些人心里这样的事情最好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在陆政东这里考虑得就复杂纷繁得多……
陆政东正想着,窗外的马路上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把他从沉思着拉了出来
“你开那么快着急去投胎啊”
“那你开那么快是去回炉啊”
陆政东听着,看样子是两辆车都开得很快,结果发生了擦挂,这样子想快也快不起来了,真是欲则不达
陆政东的心思还没有完全从机械厂的事情出来,一想到这里陆政东心一动,我这么着急干嘛?不是还有南市委市政府么?他们应该比自己还着急
这一下子就犹如打开了一个瓶颈一般,让陆政东的思路一下就开阔了起来
南的市委书记管红山和市长于大明上任时间并不长,并且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应该不至于在这样的问题上犯糊涂原因很简单,如果出事,肯定还在他们的任内,绝不愿意付出惨痛的政治代价,还继续把这个天大的麻烦继续兜着,应该是下面某些人做了什么手脚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陆政东也就有了好的办法,对于机械厂的事情此时此刻的他不应该去冲锋陷阵,应该保持一个然的地位,只要大方向把握住了,什么事情都好办
陆政东想了又想,想到孙伟阳原来在省里工作过,对省里方方面面都比较熟悉,现在调到外省任常务副省长正好也分管企业体制改革这方面的事情,觉得这些事情不妨听听孙伟阳的看法,在电话中,陆政东向孙伟阳详细地提了提这些事情
“国有企业的改制这是个大难题,你要格外地留心要做到有张有驰不要因为某件事,特别是还没有谱的事,就对一个干部产生看法,就断定是与非这是不负责,对党的事业的不负责这种教训几十年来已经吸取得够多的了你现在处在不同的层面,也就需要用不同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和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在孙伟阳看来陆政东一路走来,现在这个位置才是对陆政东真正的考验和锻炼
“一切都让证据说话,你作为省里的干部,到下面去,不能让下面的蒙蔽了你的双眼,重要的首先就要学会沉住气
解铃还须系铃人,该下面解决的就让下面去拍板去解决,而不是越庖代厨你这个想法很不错,既不陷入具体的事情之中,又能掌握住解决问题的大方向”
孙伟阳顿了一下道:
“从某方面来讲,如果你凭着一腔热血,凭一己之力,冲到一线,我相信你也能把南的这个事情办好,云雾市的人也不会拿你怎么样,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真要想有一番作为,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前怕狼后怕虎不行,但没有必要得罪的人那就不必去得罪,如果你冲到一线,云雾市的不少人肯定心里是不痛快的,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云雾的人具体去解决,这样云雾的领导也不会因为这个丢分,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把朋友变得越多越好,把敌人变得越少越好,并且从省里的主要领导来讲,看你这样级别的干部,是看你把握大局、处理复杂局面、协调各方面的关系的能力,注重最后的结果,也会看其中的过程……”
什么是金玉良言,这就是,孙伟阳的这番话让陆政东沉思良久,觉得受益良多,陆政东觉得自己虽然是云家的子弟,多少受到政治氛围的熏陶,小舅也给了他不少提点,但小舅毕竟出身名门,这些方面考虑得就没孙伟阳这么细致,走到眼下这一步,人有时候总是要讲缘分的,他能那么快从副乡长提拔到乡长的位置上,是遇到了文培元,而孙伟阳是真正让他能够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人,并且给他指点良多,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孙伟阳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导师……
陆政东走了会神,才回到现实中来,机械厂的事情大方向已经明确了,四河实业想要火中取栗,遇到了他门都没有
不过要打四河实业以及同路这群鸟儿,他得要找几把枪
陆政东思索着人选,想来想去,首先想到了云雾市体改委副主任龚长峰,是此次机械厂改制领导小组的成员之一,陆政东到云雾后接触了几回,一个很有懂经济可性格犹如麻辣火锅的有些火辣的老头,也许不是他那有些火辣的性格,眼下应该居于高的位置
陆政东想了想,给龚长峰就打了个电话:
“是主任吗?我是陆政东”
“陆主任好,有什么指示?”
“呵呵,哪有那么多指示,就是关于机械厂的事情想听听你老的看法,有时间我就到市体改委一趟……”
“还是我过来,哪能让领导跑腿我二十分钟后到,再见……”
龚长峰很干脆的说道,很是爽利的挂了电话
由于云雾的发展,南市的城区和云雾市区已经完全拉近了,在等几年应该就会变成区了,陆政东没等一会,龚长峰就到了,陆政东亲自给龚长峰倒了一杯水,在这样的老同志面前,陆政东一向都不摆任何的架子
“陆主任,这是南提交的对机械厂全部资产清点后的报告,这是市体改委对南市机械厂改制的审核报告……”
龚长峰一连拿出几份报告请陆政东过目
陆政东已经对这些情况有了个大致了解,所以对这三份报告,他只是粗略地翻了翻,然后就道:
“这些情况我大体已经了解,龚主任是领导小组的成员,对整个情况的了解程度一定比我加深入我想听听你老的想法和看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借枪打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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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主任,机械厂关系到南市的稳定局面,走错一步,那肯定对南县今后的发展将会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对云雾市企业改制的摸索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陆政东拍了拍放在边上小几的协议草案,看着龚长峰,龚长峰看了看草案,陆政东看到龚长峰神情有些不对,便说道:
“这是南市里关于机械厂合资的协议草案,龚主任看过了没有?”
“还没有”
陆政东也非常地吃惊,他本是想问问龚长峰对协议有什么看法试探一下龚长峰对协议内容的反应,没想到龚长峰居然还没看到
龚长峰也是领导小组的成员,并且还是云雾市里的部门,温泽高这是怎么回事?
把他陆政东当枪使?等他表态了那这个去唬其他成员?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陆政东也看得出来,龚长峰也很是疑惑,不过还是接过草案文本认真的看了起来,好一会才道:
“陆主任,这个价格也太低了,等于是白送嘛这么大个企业就只值两千万?就是南机械厂这块牌子,也不止这个价啊这个草案我总感到有些东西看不清,我想再回去研究研究再和陆主任谈……”
龚长峰虽然性格比较直但是也是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陆政东找他谈这事,显然是觉得机械厂的改制存在着某种问题,本来,龚长峰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得离谱的省体改办的副主任,但既然能看到这里面的问题,还算是有眼光的而且虽然云雾市体改委在机械厂改制的事情上主要是指导和协助,具体拍板还是南,但温泽高在他根本就还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协议草案给陆政东先看,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完全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也没想着藏着掖着
“不是说机械厂下属的三产公司欠着上亿的资金嘛这样算下来,这个价格应该还能接受”
陆政东装做什么都不明了地反问了一句
“上亿是没错可是三产公司手里不是还捏着股票嘛”
龚长峰摇摇头道:
“大约有三千万的股票没有被券商平仓,机械厂的有些领导完全是胡搞,这大概也是那帮子人唯一做的一件好事了”
陆政东点了点头从龚长峰的语气里,陆政东听出龚长峰似乎也觉得里面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对于导致机械厂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一些机械厂及其下面的也是没有丝毫好感
“这三千多万的股票虽然被套牢了,但毕竟不是废纸一张等到有机构开始关注三产公司现在手头股票的时候,依然还是能够变现”
陆政东点点头,他虽然对股票没研究,但在股票开始流通的时候,赚了个满盆钵,还是知道小散户涨三天不够一天跌,全小散做庄,拉的时候没人敢参与,跌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从历史的角度看,绝大多数散户是没有取胜的机会的,因为无论是信息、还是资金和研究能力,散户都无法和机构相比,没有机构做多,只有散户做梦,看来龚长峰也算对股市有着深刻的认识三产公司手里的股票现在被套在谷底只要跟上机构做多的时候,解套不是问题,甚至还能有所盈余股票方面,陆政东是有些关系的,穆先生还有尚志远都是搞证劵投资的,并且都是老坐庄的问问情况,解套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机械厂和三产公司虽然债务不少,但有相当一部分是银行的利息,欠的本金这是肯定要还的,但利息是不是可以让银行和机械厂做下来谈一谈,银行也是国有企业,有些事情只要政府出面,还是能够商量的再加上机械厂现有的固定资产以及微量的流动资金,这一块还是要值不少钱,这样一进一出,事实上机械厂的债务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陆政东点点头道:
“恩,看来这个草案还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龚长峰想了一下道:
“我也是粗略的看了一下,想法很不成熟,我晚上回去再好好想一想,明天再给陆主任汇报……”
陆政东笑着起身把龚长峰送出门,看着龚长峰离去的背影,陆政东也是若有所思,龚长峰也是在官场打拼了二十多年的人物,有些事情,他真的会心里一点数目没有?不会的,看着龚长峰在官场上生存,直爽有时候也不过是一种生存智慧,有些事情龚长峰肯定心里也清楚:一来是龚长峰是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过来的,爱护自己的羽毛,珍惜这么多年攒下的名声,二来这事的确是归龚长峰管,三来来龚长峰肯定也不愿意无缘无故成为替罪羊和牺牲品
果然第二天,龚长峰很早龚长峰就到了宾馆,表情严肃的道:“协议草案有问题”
陆政东顿了一下才道:
“看龚主任的脸色,问题还不小?”
龚长峰点了点头道:
“比较大的疑问有这么几点,一是关于债务方面的,二是重组后,在职员工的去向没有做出一个明确的安排第二点比第一点麻烦,如果职工安置问题解决不好,那对南来讲就是一个大包袱,大麻烦……”
陆政东的脸上已没有了笑容,变得越来越严肃,龚长峰仿佛什么也没有觉察到似的,继续他的分析:
“如果债务没有明确,那南市肯定会很被动”
陆政东打断道:
“会不会是南市与四河实业集团做了其他约定?”
龚长峰看了陆政东一眼道:
“什么约定也比不上黑字白字的契约形式这不是千把块万八块钱的事情,而是上亿的资金,必须得慎重”
陆政东点点头:
“龚主任的这个想法非常有见地”
龚长峰见他的意见得到肯定之后继续道:
“陆主任,我昨晚和体改委一些爱炒股的年轻人也讨论了那些股票的事情,觉得很可能出现这么一个情况”
陆政东点点头道:
“在合资过程中,四河实业很有可能通过某种手法,把那些股票按照现在的价格从三产公司置换到他们手里,如果四河实业真的那么做了,就又是大赚了一笔现在三产公司的股票虽然被套牢,但现在是熊市这样的股票是有价无市,几乎没有成交量,他们等于是抄了一次底”
陆政东听到这里不禁笑道:
“没想到龚主任对股市还有研究啊股市是瞬息万变的,并且股市现在还没有实行涨跌停制度,投机性太强,国内的股市是杀跌不杀涨,一看到大盘开始跌,都纷纷出逃一看到大盘涨,就不管不顾的往里面冲,所以我也认为三产公司的这些股票解套的希望极大,龚主任能想到这一点,是为南市立了一功……”
陆政东早就看到了这一点,却不说破
“我对股市认识得很肤浅不过既然我在体改委工作,股市也算是体制改革中的一个鲜事物,还是有所关注,这些都是我们体改委的那些年轻人讨论出来的……”
陆政东摆摆手道:
“这还是一个使命感责任感和品格的问题,我记得前不久看到一篇文章讲前几年一位老干部离休后到在特区工作的子女那里安度晚年,遇到特区公开发行股票看到各级政府大力宣传是支援经济建设却无人问津,出于老革命、老党员支持国家经济建设的一种真诚、一种奉献,将其一辈子的积蓄几万元,全部购买了股票令其没有想到的是,在特区股票交易所开业、股票上市以后老人所拥有的股票市值已经过百万元,老人本来以为最多也就是跟国库券一样,国家会给点利息,没想到一下子变成这么多,这一下把老人吓的寝食不安,急忙给工作所在的省委组织部去了一封信汇报了上述情况,在得到肯定不是‘不义之财’后老人才放心很多人都把这当成一种笑谈,但是在这背后却是真正体现了一个老干部的高风亮节是一一种方式真正在位国家出力”
“而龚主任是另外一种方式,现在是改革开放大发展的时代,世界变化很快,事物,情况层出不穷,一定要保持经常学习,才能跟得上时代的步伐,特别是我们这些肩负使命的干部就应该如此,龚主任本身就是经济方面的行家里手,还能不断的学习充实提高自己,这是难能可贵,也给年轻同志树立了一个楷模”
龚长峰听到他这番话,虽然连连谦虚着,不过显然很是受用,陆政东虽然很大程度上也是摸到了龚长峰这样的干部的心思——好名声,但很大一部分也是出自衷心,龚长峰这个年纪应该是从计划经济时代走过来的,计划经济对其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进厨房能够认真的了解股市之类的事情,确实是难能可贵,陆政东见龚长峰很受用的样子便继续道:
说着话锋一转道:
“云雾市体改委是企业改制的最重要部门,俗话说家有一老有如一宝,老同志的宝贵经验在关键时候那是能顶上大用场的,龚主任一定要把好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们市体改委一定要提醒红山和大明同志注意……”
龚长峰只是一颗子弹,这扣动扳机还得南市的主要领导,想必龚长峰也乐意把压力交到南市委市政府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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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市市长于大明仔细地审阅着云雾市体改委送来的文件
于大明越看脸色越难看,这个温泽高究竟在搞什么鬼?如果真的像文件上所说的那样出了问题,那么他这个做市长的也是难辞其咎
虽然机械厂合资的事情是温泽高具体负责,但名义上是他亲自挂的帅,出了问题,领导责任是跑不掉的,就这样出了问题,那他就只有自请处分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感激龚长峰,这老头平常很不好说话看着有些腻歪,但在这件事上,算是做了件好事提醒了自己,使得自己不至于太过被动
这件事得和老书记商量一下,他是老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遇到难题,老书记肯定不会坐视,老书记虽然退下去了,但很多事情却是看得很清楚四河实业集团的底细,他有所耳闻听说连云雾的一些副市长都对这个集团都有所顾忌,要礼让三分,他不得不郑重
就凭他于大明一个小小的正处级,和人家过不去,那得好好掂量掂量就算人家做不成这笔买卖,也得要把有些东西说明白省得迁怒于他,于大明心中琢磨着
于大明看着老书记戴着老花眼睛,逐字逐句地审阅着他带来的文件,心里也想着,
南市的问题不少并且很早就存在了可以说是他上一任,以及上一任的上一任欠下了太多的账——太依赖于机械厂了,结果机械厂一出问题,整个市里的经济也就难见天日,对于机械厂厂,他是恨铁不成钢啊他也没少给他们拉贷款,做担保,可到头来,资金是投入不少,但机械厂就像个吞钱的无底洞,丢进去连个泡都不冒
关于的重组问题,任市委书记管红山征求过他的意见他当时就表态了:非改不可而且还得大改特该,不然积重难反啊
可没想到这改制也改出了问题
“大明,你是怎么一个想法?”
老书记看完后,把材料放到了一边
“按照上级体改委的判断,由温泽高负责制定的这份合资协议草案有些事情很模糊我吃不准,究竟应该怎么处理,所以就来请教老书记您了”
于大明斟字酌句的说道
“你是觉得这份协议草案有些不妥当?”
老书记一下就把问题的核心给点了出来现在就他们两人,绕来绕去没有任何意义,于大明的想法,他自然明了,政府内部出了事,于大明这个市长是难辞其咎,但于大明显然也是有些忌惮四河集团,所以犹疑不绝
于大明笑了笑道:
“还是瞒不过老书记您啊您说温泽高也算是老资格了,怎么就不能对工作认真负责一些?”
“不认真负责,呵呵”
老书记一听也笑了笑,于大明把这件事的具体事务推给温泽高心里也肯定是想让于大明去干得罪人的事情,哪曾想温泽高本来就有想法,希望攀上一座靠山,居然是顺水推舟,让于大明也着急了,不过于大明着急是着急,可温泽高这是在与狼共舞啊
不过有些东西自然是心领神会就行,老书记想了一下道:
“毕竟这只是协议草案,最多也就是你说的不认真负责,疏忽大意,损失也还没有造成不过资产重组的项目不能由他负责了你亲自抓,而且还得多听听市体改委的看法和管红山的意见特别是省里下来的那个陆主任那里,你要多走动走动”
“陆主任只是下来考察调研的,尽到了礼节也就……”
老书记摇摇头:
“你这想法可是很有些糊涂……”
“我退下来闲着无事,也翻翻孙子看的金先生的武侠小说,里面有些东西其实也还是很有道理的,比如江湖有言,‘僧道妇孺,切莫轻辱’,为什么?因为这样不该出现在江湖之中的人却出来闯荡江湖,肯定是有几分特别的本事,深浅难测,陆政东这么年轻就能坐上那样的位置,这道理是不是一样?”
老书记退了下来,难得有人向他求教这些问题,有这样的机会,就显得谈性很浓
温泽高倒是把这话听到了心里去,他虽然不敢轻慢陆政东,但看陆政东那么年轻也就是当菩萨一样供在那里,看来这想法还是有些不妥,想了一下问道:
“那是否还要再继续与四河实业进行谈判?出了这么一件事,恐怕管书记以及云雾体改委以及陆主任对四河实业都有看法啊”
温泽高习惯性的把身子往前倾了倾道:
“工作不好做啊”
老书记一笑,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温泽高是既怕合资出问题,顾忌的是四河实业的背景,害怕因此影响其前程,是左右为难,老书记看到温泽高患得患失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他,好一会才说道:
“与四河实业的谈判还是要继续进行的,毕竟双方谈判已经进入了实质阶段现在和四河实业的谈判要切记一点,尽量规范,不要授人以柄,而且不要在四河实业这一棵树上吊死和其他几家有这方面意愿的公司,也要保持密切接触当然,机械厂是南最大的企业,如何解决这个难题自然要慎重,也要多方征求其他领导和部门的意见,这件事肯定要上常委会讨论决定,我们党的一贯原则是民主集中制,该民主的时候一定要民主”
温泽高一下就明白老书记话里的意思,老书记原来是一把手,一向都是强调民主要集中,这里强调民主,显然是指要让多的人来分担四河实业形成的压力,淡化自己在合资上的作用和影响,这样自己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老书记不愧是老成了精的人物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送上门来
新南市政府,市长于大明等人把四河实业的总经理杨桂眉一行迎进了会客室。
于大明清楚,机械厂合资的事情风云突变也坐不住了,杨桂眉也坐不住了。
于大明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把杨桂眉让进了会客室
坐定之后,杨桂眉开门见山道:
“关于机械厂合资的事情我们四河实业集团与贵市也谈了颇长的一段日子了,如果双方没有什么异议的话,我想还是尽快达成一个具体的协议,这日子可是越来越紧了……”
杨桂眉一上来就咄咄逼人。
于大明看着这个说着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的雍容漂亮的女人,心里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虽然原来具体负责合资的是温泽高,于大明和这个女人接触不多,但因为合资的事情也有过接触,也知道这个女人的年薪足足是他的数十倍,四河实业的老板能够给她开出这么高的年薪,肯定绝非花瓶,这个女人不但人漂亮,也是一个很难缠的角色。
“在某些具体的细节上,我们还是存在着较大的分歧啊……”
于大明对于杨桂眉的咄咄逼人打起了太极,虽然在前一日,他曾经接到市一位主要领导的电话,要他以及在机械厂改制的问题上尽快地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于大明知道,这位主要领导肯定是受四河实业所托给他施加压力。显然四河实业也开始反击了。
“于市长,我们大家让一步,具体的问题,最重要的不外乎两个方面,一是机械厂下属三产公司的担保债务,二是原有职工的安置问题,对于第一点,我们四河实业的底线是,债务我们愿意全盘接受,但条件是贵市财政必须给予我们四河实业补偿……”
于大明已经摸清了四河实业对三产公司担保的债务的真实想法。所以皱了皱眉头,没做声。
“看样子,于市长对这个方案很是不太满意啊……”
杨桂眉微微笑了笑,好整以暇的说道,杨桂眉丝毫不显焦急,微微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于大明。
听杨桂眉如此说,于大明也就笑笑,杨桂眉只是四河实业的总经理。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压力,但于大明更为关注的是其身后,论人脉,势力都不是他可以比拟的,显然这个女人是充分的利用了这样潜在的因素。所以于大明采取的策略是以柔克刚。
但不管怎么样,总体来说。在这一回合的较量中,其实杨桂眉已经占据了上风,作为四河实业的总经理,她掌握着谈判的最后底线,而他吃亏就吃亏在牵绊太多。首先是集体负责制,他做出的决定还得上常委会走个程序,如果他拿出的方案在常委会上被否决,那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其二,方案必须要得到一把手管红山的首肯。其三还要能够在来调研的省县级企业改制领导小组办的主任陆政东那里过关。
双方话里是各含机锋,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双方在债务方面都不愿意做出实质让步,只能先把谈判的重点放到了职工安置问题上。
四河实业倾向于留用一些年轻的技术骨干,剩余的在职人员要么由新南市政府另做安排,要么由四河实业和市政府共同出资进行买断,但每个员工的买断费用不能高于两万元,而对于已退休的员工,四河实业的意思是一律不管。全部交由刚刚实行的社保进行统筹安排。
这一点更不能让于大明接受,于大明希望四河实业能够尽可能地多安排员工进行就业,每多增加一个失业人口,他这个做市长的负担就重上一分,再者成批的下岗失业,会造成社会的极度不稳定,从这个意义上讲,在某种程度上,后者比前者更重要。
双方在这样实质性的问题上分歧很大,谈判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结果。
从新南回到云雾市区,杨桂眉一直皱着眉头,她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次和新南市里主要领导接触的主要目的也就是摸底,从接触的情况看,风向真的变了,而且她还得到消息,新南市和其他几家外地企业也正在进行积极的接触,虽然她也清楚,新南市在机械厂的问题上也拖不起,新南市和其他几家企业接触更多的是为了反过来给四河实业施加压力,却也不排除新南和其他企业有合作的可能性。
更让她感到担心的还是新南市态度上的转变,比以前更为坚决,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没有大的变化,新南方面不会做出太大的让步。
说实话,她为跟机械厂的合资也是下足了功夫,整个方案做得非常的完美,可以说几乎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了进去,包括如何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隐藏真实目的,包括中央对国有企业资产重组的相关精神,以及省里市里对于“卸包袱问题”的相关文件
甚至于机械厂资产重组领导小组各位领导的为人性格,兴趣爱好、性格弱点都通通在企划上白纸黑字,有迹可寻,从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角度讲,她自信在这方面已经做到了极致。
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她如此卖力,除了是她这个总经理的责任之外,更重要的是她也有利益在这里面,只要成功了将来她也能从中分得不小的一块。
在她看来,和机械厂合资不仅仅是赚得三产公司的那上亿的资金,还有机械厂的这块地盘,现在云雾市发展得很快,新南的城区也逐渐变成市区的一部分,而机械厂的这块位置不错,作为在香港呆过一段时间的人,她对房地产有着更为深刻的了解。她的打算是通过合资取得机械厂的控制权之后,逐步把机械厂全部收入囊中,这样现实和长远都可以兼顾,所以还是主张在某些方面做出一些让步。
但她毕竟不是老板,老板认为自己有深厚的背景,胃口比她还要大,而且手段也太过于凶悍,太富于攻击性。
虽然这样,她也还是对这事充满信心,但千算万算。她也没算到老板把机械厂的一些工人给逼急了,闹出了到省政府上访这么一出,更没算到进而引起了省里的重视,让省里负责县级体制改革的省体改委副主任陆政东的人到这里来坐镇。
云雾市体改委的突然发力,新南市主要领导的改弦更张,恐怕都和此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虽然她没经常呆在新南,但并不缺乏准确的消息来源,云雾市体改委在对新南关于合资草案提出异议之前和陆政东先见面。之后,新南市委书记管红山和市长于大明也多次听取了陆政东的谈话。
很显然的到来给全盘计划带来了相当大的变数,虽然有温泽高这个内应,但她也清楚,温泽高选择靠上四河实业这棵大树,温泽高抱的就是顺序接班的念头。只要有四河实业幕后之人在旁帮衬,温泽高顺序接班不说易如反掌,也绝对不是一桩难事,如果有足够的因缘机遇,一步登天。连跳两级都是有可能的,但她也清楚,温泽高首先会考虑保住眼下的位置,并且温泽高的级别还是低了一些,在新南市并没有最终的拍板权。这样的局面下,温泽高这颗棋子能发挥作用的余地就很小了。
这个陆政东年纪如此之小便居于如此高位。肯定是极有来头,不是那个大家里的子弟肯定也是得到了高层人物的极度垂青,这一点,杨桂眉心里清楚得很。
上亿的金钱就从自己的手指缝中这么偷偷地溜走了不说,丢掉了机械厂,对四河实业以及她本人来说都失去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杨桂眉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杨桂眉思索了许久,觉得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还是决定将眼下的情况给远在京城的老板汇报一下,当然这个老板绝非在工商里注册的那个董事长。
而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云雾市的副书记唐德义的公子唐小同,当然这其中的种种内幕也只有四江集团高层的某些人物才有资格知晓,外人都是臆测。
唐小同此时此刻并不在云雾市而是去了京城,这次远赴京城是他父亲的授意。
唐德义现在是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在云雾市党内排名第三,唐德义也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只想弄一任市长做做,因为年龄原因,他对市委书记的宝座已不抱幻想,如果按照顺序接班,要成为云雾市的下一任市长还是很有可能的,作为副省级城市的市长,不但很有实权,而且也终于是跻身副部级的行列,那样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但市长的位置竞争非常激烈,排在他之后的副书记年纪上比他有优势,而且同现任书记郑阳关系颇为莫逆,对他形成了巨大的威胁。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云雾市作为西部重镇,也越来越受到上面的看重。云雾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虽然省里面有一定的建议权,但主要还得看京城的意思。
唐小同就是在此种情形下去的京城,唐德义给唐小同列了一个名单,要求唐小同务必要拜访“好”名单上的那几位重要人物,对于那几位重要人物的下一代,要下大力结交。
唐小同在商海浮沉不少时间,深知其父的地位决定着生意的走向,所以也是很重视。
唐小同也算是见多识广,各种应对巴结技巧已经娴熟于胸,在京城也是有不小的斩获。这不,他已经和曾怀仁两个称兄道弟了,接到杨桂眉的电话,唐小同心里也有些郁闷,这原本煮熟了的鸭子怎么就变得快要飞走了?
这个陆政东是个什么来头?
唐小同想了一下,开始充分调动自己在高塘的关系网进行了解,陆政东算是孙伟阳的嫡系,但是孙伟阳已经调走了,陆政东依然高歌猛进,这就实在耐人寻味了。二十多岁的副厅不是没有,但是多是在一些比较虚的位置,唐小同敏感的认识到陆政东或许和京城有关,不然省里决不至于敢这样任用。
唐小同在高塘省里没有了解到陆政东的真实来头于是就询问曾怀仁。
这一问,倒是吓了唐小同一跳,于是赶紧和曾怀仁一起商量——因为四河实业现在曾怀仁也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百分之二十其实曾怀仁是一分钱都没出,但唐小同清楚,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因为曾家这条大船还是得靠,有了曾家这条大船。老头子的权力才会更为稳固,这一点才是最为重要的,现在那些对他点头哈腰的,更多的还是看在老头子手里的权力份上。
何况,曾怀仁虽然没出钱,但是只要愿意出力,那四河实业的生意可以做得更大,可以做的事情就更多。这个损失不仅可以弥补回来,甚至还能大赚一笔。还有更重要的是,老头子年纪在那里摆着,也没有几年好时光了,说不定等老头子退下来以后,自己头上没有了副书记公子这层桂冠。自己就是送钱人家还未必瞧得上眼,为了搭上这条线,唐小同思虑再三,还是下定了决心……
“你放心,陆政东毕竟是省里的人。云雾市又是副省级城市,强龙难压地头蛇,体改委我还认识一两个叔叔伯伯的,我给他们说说,让他们和西河体改委打打招呼……要不,我走一趟云雾?”
他这话倒是真的。他之所以愿意和唐小同合作,其实也正是看重了云雾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性,这一点比很多同样是副省级的省会城市优越很多。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家里一直想把触角伸到西河,有唐德义这也是一个机会,这不仅是他的意思,也是堂哥曾怀德的意思。
曾怀仁看到唐小同有些担忧的样子,笑着安慰道。
唐小同一听倒是微微一愣,他可没想到曾怀仁这么好说话。于是忙道:
“仁少愿意辛苦一趟那是再好不过了……”
曾怀德晃了晃酒杯,笑着道:
“这不也是我份内的事情么?”
唐小同以为曾怀仁也是肉痛那上亿的资金白白的流走了,也跟着想办法。
不过,唐小同却是想错了,曾怀仁虽然爱钱,但也不至于为了那点事情就跑一趟云雾,曾怀仁想去云雾一趟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之前就有的打算,也是另有目的。
即便陆政东不找上门来,他还想去找点陆政东的晦气,一来是因为陆政东上回扫了他的面子,而更重要的是云家和曾家一向不对付,而且陆政东和堂哥曾怀德之间也是处在一种很微妙的境地中。
云家很聪明,独辟蹊径让陆政东从基层干起,不显山不露水,陆政东在西河不声不响的就已经干到了副厅,更为关键的是陆政东在经济上的作为,已经引起了家中老人们的注意,照家中老人们的说法,上层要提拔,很有可能会把陆政东和堂哥放在一块儿比较,两人都有经济背景,而且出身类似,这就是问题,一山不容二虎,在某个年龄层次,人们总会屈指数一数,究竟有哪些人物这一屈指,就会有一个先后的顺序上面考虑人选,不可避免地会代入这种主观的判定,谁表现更加,谁走在前面的机会就更大,而且退一万步说,就是通过一系列的权力博弈,达成一定的妥协,即便是现在两家关系不睦,但在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将来合作的可能很大,如果要合作,就会牵涉到谁强谁弱的问题,如果职权不同,究竟谁为正谁为副,如果职权相当,那排名又如何比较?
这些都是压力,不但是堂哥感受到来自陆政东的压力,就是家里的老人们应该已经感受到了。
而曾怀仁清楚,堂哥是将来家族的掌舵人,这一点家里已经早就明确了,而他想要能够在家里占有更重要的地位,那就要和堂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他提出想到云雾去看看,一是去摸摸陆政东的底,还有一个他不曾对任何人言的心思就是,瞅瞅是否有机会在陆政东的政绩上抹黑一笔,不用太浓,只要淡淡的一笔就行,再透过一定的渠道让一定层次的人知道就够了,这样陆政东就是吃个暗亏还茫然无知,这样扯扯陆政东的后腿,以化解陆政东对堂哥的压力,毕竟陆政东现在拿出手的政绩实在太过光辉,堂哥想要有所超越很难,这对堂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如果能够办到这一点,堂哥肯定对他是更加的另眼相看,而且家里的那些长辈肯定也会看在眼里………
曾怀仁把话说到这里就不想再说了,于是道:
“正事谈完了,咱们也该乐呵乐呵了……”
说着曾怀仁拍拍手,不一会,两位高挑俏丽的小姐便走了进来。曾怀仁笑着对唐小同道:
“怎么样?”
“仁少能光顾的地方,肯定错不了……”
曾怀仁一笑:
“小同你这话言不由衷……我可是听说在京城嫌官太小,在云雾嫌结婚太早,可见云雾是美女云集之地……”
唐小同也笑了笑道:
“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或许在雍容华贵方面,云雾比之京城名花确实要逊色几分。但也自有一番味道,热辣性感活力十足,与京城的大家温婉自然是迥然不同。
“好,好!听小同这么一说,我到是有些许动心了。等到了云雾,我可要好好领教一番……”(未完待续。如果您这部作品,欢迎您来shuyaya()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送上门来 (二)
云雾市一处私秘场所。
“怎么样,这儿还行吧?”
唐小同引领着曾怀仁走了进去。
曾怀仁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虽然地方并不是太大,无论是桌椅还是四周摆放着的物品的规制以及模式都可以看出主人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曾怀仁笑着点了点头:“古色古香确是不俗,还真没想到云雾也有这种地方。现在的人都会享受了,京城太敏感,外面玩得比京城厉害啊。听说沿海有些地方更厉害……”
此时国内会所才刚刚萌芽,京城高端的也不过寥寥数家,其成员以“美元的终身会员资格”享受着生活的快乐。加入这些会所者“非富即贵”。他们在私人会所里,在彼此熟悉的气息间,摘下面具,把酒言欢,分享成功的感觉。也许私人会所唯我独尊的排他性恰好满足了成功人士的某种潜在心理需求,每个人都会给他私密而亲切仿佛家人一般的照顾,这样带有私密性的场所,也成为联络感情的极好地方,所以一出现就迅速往其他城市扩散。
看着穿着各式服装的年轻女子,曾怀仁称赞道:
“小同你倒是别具匠心,云雾的佳丽的确别有一番风味。呵呵在京城里我听了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果然不俗。”
“真正漂亮的你还没有见到呢。”
唐小同别有用意地看了曾怀仁一眼。
“哦。难不成还有倾国倾城的绝色?”
曾怀仁顿时起了兴趣。
“来请。”
越过一个小小的回廊。两人在屋中落座。
曾怀仁扫了一眼屋内俏立着的身着的年轻女子,唐小同立刻心领神会挥了挥手: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现在不用你们伺候等有吩咐的时候自会叫你们。”
几个女子微微作了个礼依次退了出去脚步很轻似乎不沾地似的显然受过相当出色的训练。
曾怀仁笑道:“行啊竟然训练出了这么一般人马。呵呵住在这里我看和从前那些达官贵人也没有丝毫两样了。”
唐小同心里颇为自得,不过嘴上却谦虚道:
“仁少过奖了。”
“小同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外人。”
曾怀仁拍了拍唐小同的肩膀问道:
“除了新南的机械厂,其他几家企业的情况摸得怎么样了。”
“大致的东西已经搞清楚了。”
唐小同把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最后道:
”我们现在正在与市里进行接触。”
曾怀仁点点头,云雾这个地方实在是很不错,国有企业很多,而且和省里的中枢之地隔来了一层,京城的影响力又能够完全延伸到这里。实在是个发财的好地方,想到这里也就道:
“看来你在云雾的能量不小啊。”
曾怀仁笑道,唐小同摆摆手道:
“小打小闹还行,稍微大一点的手笔就很吃力啊,方方面面都要理清才行,新南机械厂就是吃了这样的亏啊,很多事情还需要仁少帮衬,有了上面的招呼。有些看似复杂的事情就好办……”
曾怀仁笑了笑道:
“那些个企业其实迟早都是要处理的,交给其他人,就他们那水平,政府最后也是落得个鸡飞蛋打,那才是真正的对国有资产不负责任,交给我们。我们才有那个实力把这些企业盘活做大……”
曾怀仁把原本见不得光的事情倒说得冠冕堂皇,
“机械厂的事情不要着急,我还得摸摸底再说,其他的企业可以先动起来。过两天京城就会有人到你们云雾市考察,呵呵。想来会对我们有所帮助。”
在对待陆政东的事情上,曾怀仁还是很小心的,陆政东或许不可怕,但是云家现在和他家一样,正是春风得意时,他不得不小心面对。而且云雾乃至四河并不是家里的势力范围,自己这次来是试探性的摸索,原则就是见机行事。
“正事就先谈到这儿,小同,不是说有好东西招待我吗?”
曾怀仁晃了晃酒杯,殷红的波尔多葡萄酒在杯中泛起妖艳的波澜,从刚刚进门的时候,他就被云雾的佳丽所风姿所吸引。待最重要的问题一谈完,他就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花花心思来
唐小同心道:难怪你小子没有你家老哥曾怀德的成就,看样子也就是一个扶不起的刘阿斗,贪花好色不是错,但太过色急,没有了分寸,就非丈夫本色了,在这点上,你堂哥就比你强上百倍
虽然唐小同对曾怀仁有些鄙夷,但唐小同还是笑道:“仁少果然是风流才俊呵呵,请放心,云雾的佳丽一定让您满意……”
说着唐小同站起身道:
“后院请”唐小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后院?”
曾怀德挑了挑眉。唐小同笑道:
“后院有温泉,也是是各位佳丽的居所,仁少可以随意评介一番”
“哦是这样,呵呵,小同,你还真是有一套,这么一弄,和古时的青楼窑子没有什么不同嘛呵呵,好,老实说,也只有在这种儿能见到如此的景观,在别的地方,还真没有这种原汁原味……”
“仁少,过奖了,请”
后院的装饰一样古雅,小桥流水,温泉雾气缭绕,淡淡的,如同一张宣纸上随意勾画了几笔。
“好,小同,你这地方真的是妙极了……”
曾怀仁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唐小同还是很谦虚的道:
“这就像是大鱼大肉吃腻了,偶尔来吃一顿淡雅的饭菜,我们云雾别的没有。就是有山有水有温泉,完全就是因地制宜搞的这么一个东西,不值得一提。”
唐小同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桥之外,一簇簇花丛之间道:
“那儿是姑娘们休息的地方,一样的古色古香,仁少若有兴致,可以细细品味。”
唐小同引领着穿过重重花海,这里面居然还别有洞天,一处古色古香的小楼掩映在参天的树木之下。
一位女子发现了两人的身影忙迎了上来,唐小同就招待道:
“这位先生是我最尊贵的客人。你们一定好好好的招待。”
正说着只见一群靓丽女子莺莺燕燕的围了过来,其中有的身着旗袍,楚楚动人的,有的身着民国时代的学生装,清纯可爱的,也有很洋派打扮,风骚火辣的,曾怀仁不由心道。真别说,一招鲜吃遍天,对于有钱有势的男人来说,女人也就那么回事,也就是图个新鲜,这个唐小同还真是个玩家。弄的这些东西挺别具一格的,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主。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啊,今天我到是要好好地见识一番。”
曾怀仁笑道,他抱过一个旗袍女子。就在人家脸上香了一口,惹得其一阵娇笑。
“不要见怪,我就是好这一口。”
曾怀仁放开女子,笑着对唐小同说道。
“怎么会?呵呵,这才是真性情,大家都是男人嘛。如果仁少,自可以在此处多留上一段日子,我想姑娘们也欢喜得紧,对吧,姑娘们?”
这些女子一个个都会察言观色,看到原来一向都傲气得很的唐小同对待眼前之人恭谦得很,就知道眼前的人大有来头,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刚才被曾怀仁偷亲的那位女子。立刻缠上了曾怀仁的手臂,娇柔地说道:“仁少有没有兴趣参观人家的闺房?”
虽然曾怀仁也知道女子的房子和闺房没啥关系,不过还是笑着道: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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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政东并不清楚曾怀仁已经到了云雾,在云雾风花雪月的时候,陆政东并不知道曾怀仁到了云雾,除了关注新南机械厂的事情之外,他也到云雾市的区县企业进行了调研,但不久他能够感受到四河实业给新南方面的压力加大了不少,也很快就知道有体改委的人到了云雾,讲了一些话。
为此,他回到了省里,专门去找了一趟丘成云,摸一摸省里主要领导对这一块的一个最真实的态度。
“四河实业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占便宜,看样子你压力不小啊,能顶得住么?”
听完陆政东对机械厂事情的扼要介绍之后,丘成云也皱了皱眉头说道。
“占点便宜其实也挺正常,特别是面临着相当困境的国有企业,并且我们省里多数县份,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与时间来重新打造企业的造血功能,没有造血功能的这些企业拖着也等于是在流失,不说,工人也会三天两头闹,凭这一条,机械厂的问题就不得不尽快解决,在一定程度上讲,在谈判中是必然要做出一些让步的,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实现双赢,就整体而言,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但有些商人总是贪得无厌……”
陆政东想了想道:
“这并非个例,就是这个四河实业在云雾还盯着其他好几家像新南机械厂的企业……”
“你讲四河实业实际的实力并不强,他们哪来那么多资金?”
陆政东笑了笑道:
“企业本身不具备那么多资金也还是能想到一些办法,比如正常的融资手段比如贷款,上市等方式都能筹措到资金,这是正道,但有些人是不会满足于此的,那就会想办法,手法很多,比如无中生有,有就是本来没有那样的实力,人为的拔高自己,比如给企业洗个大澡、新貌迎人,比如四河实业如果控股机械厂成功,把机械厂稍微整顿一下,就吹嘘如何如何,通过这样的手段赢得金融部门或者等等。”
陆政东见丘成云饶有兴趣就解释道:
“还有更离谱的就是关联交易,什么是关联交易?关联交易实际上就好比我桌上这个杯子,它本身正常市场价值十块,但如果几个公司是有关联的,往往是母公司与子公司的关系,母公司用一万元来购买这个杯子,即形成了关联交易,形成虚假利润等等,就是玩虚的套实的……”(未完待续。如果您这部作品,欢迎您来shuyaya()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敢伸手过来,就打手!
丘成云沉吟了许久才重又开口:
“好一个巧取豪夺,商人的眼睛里通常只会看到利益,不会管其他的,正是因为如此,陈省长在企业改制的问题上是既抓得紧,也很慎重,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这次让你到云雾去,也是由于云雾企业众多,更具参考价值……”
陆政东也点点头,想了一下说道:“现在才刚刚露出苗头,随着改革的进一步深入,这方面的问题也会越来越多,如果稍微不注意,那就会引起不小的事端……”
丘成云一边说着,一边也在沉思着,陆政东虽然在很多方面说得隐晦,但他听得明白,显然四河实业是在云雾市里有什么后台,虽然中央三令五申不准干部子女经商办企业,虽然也严厉处置了不少有经济问题的高级干部以儆效尤,但还是有些不信邪的,这些人已经从最初小打小闹的倒爷逐渐演变为向实业领域伸手,胃口越来越大,手段也越来越隐蔽,这一点,丘成云到了省里面看得更清楚,丘成云沉吟了一会,沉吟了一下才问道:
“这种情况你准备怎么应对?”
如何应对,陆政东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由省纪检部门出面,只要找四河实业的人谈一下话,即使查不到问题,恐怕他们马上就要收手,但这样的手段太明显,也非常容易令人反感。机械厂还只是在谈判中,并没有最终定案,而且现在病没有掌握四河实业和某些领导的确凿线索,在没有掌握足够的线索的情况下,其实是打草惊蛇,不到最后一步,采取这样的策略是下下策,这件事最好的办法还是经济方面的事情还是用经济方面的手段来解决。
四河实业的情况,陆政东已经摸出了一些眉目,云雾的副书记唐德义应该和四河实业有关系。虽然这样的讯息只是道听途说,这样的判断是按照一些事情发展的规律而来的,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作为陆政东来讲,只要能够判断唐德义和四河实业关系紧密,这就足够了。
云雾市的本土派原来实力雄厚,唐德义在云雾呆了二十年,关系很深。
不过现在的云雾市。在省里和京城不断的掺沙子下,格局非常的复杂,已经不是本土派一家独大了,自从郑阳到云雾之后,通过一系列的手段,让云雾的政治格局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现在是书记强势,其他弱势,郑阳牢牢的掌控着云雾的局面。
陆政东虽然对郑阳这个人并没有十分深入的接触过,但这给他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有魄力,有能力。在政治舞台上应该还有进一步上升的空间,而且郑阳和唐德义关系非常一般,应该不太会参与到四河实业这种事情中来,甚至反而能够对唐德义形成一种压力。
另一方面,还得找两个马前卒,顺便再把这水搅搅浑。这样陆政东就能光明正大地插手云雾市的事。那几家被四河实业盯上的企业,其负责人也是很不甘心,他们肯定也想管理层收购,只不过是自己本身底子也不干净,加上胳膊拗不过大腿,被迫做出的妥协,这颇有点黑吃黑的味道,但不管怎么样这几家企业的负责人肯定也不甘心多年的谋划一夕之间化为乌有。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机会,而他需要做的是给他们创造这样的机会,让两者相争,最后政府得利。
陆政东沉吟了一下道:
“这件事还是要靠云雾市的支持,要靠新南市上上上下下保持清醒的头脑,云雾市国有企业众多,国有困难企业也更多,这恐怕是云雾市郑书记最大的一块心病,估计他鬓角的那些都是被这事给愁的,云雾的众多困难国有企业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可改不好,那云雾就是天下大乱,这绝不是郑书记想看到的,肯定也是高度重视这方面的问题,至于新南的主要领导和老百姓,那更不用说,他们心里更清楚,机械厂就是新南的半边天,他们肯定不想、也不敢让这半边天塌下来……”
丘成云笑着点点头:
“恩,你这个想法很好,县级企业的改制是全省国企改制的第一步,让企业在有序、可控、稳定的状态下进行,这是省里的想法,你在云雾解剖麻雀,在这方面进行调研和探索,省里肯定也会积极的支持,遇到什么问题,省里肯定也会出面的……”
丘成云心道这个陆政东脑袋还真是够用,四河实业通过云雾市给新南施加压力和影响,陆政东马上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通过郑阳来实现云雾市委市政府给新南撑腰,给四河实业来施加压力,这就足够很多人喝一壶了,加上新南市这边制造一些阻力,就把云雾市个别领导施加的压力化为无形,这一手既不用陆政东赤膊上阵,而且堂堂正正……
陆政东要的就是丘成云这句话,其实陆政东的内心并没有丘成云想的那么轻松,如果仅仅是云雾市某人施加压力,他自信能够应对。
四河实业准备同时对几家云雾规模不小的中等企业下手,胃口之大,也让陆政东有些吃惊,这除了在云雾有深厚的背景之外,肯定还有更强有力的外援,这一点,陆政东是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了。
四河实业的最重要的外援陆政东之前看得并不轻,但体改委的某位司长在这个时候到了云雾,在云雾的有些谈话有些耐人寻味,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很快便从京城摸清楚了这位司长的底细--是曾家的铁杆关系户。这就让陆政东更为注意了,他在云雾市进行调研。目前云雾市准出售或者进行合资的国有企业并不算多,这番话显然极有针对性。
然后他又得知曾怀仁到了云雾,这就由不得陆政东不重视了,这种种线索联系到一起,很多事情就很明确了。
如果说之前他在长滩市里的时候,或许还不太引人注目,但曾家作为靠搞经济起家,他和曾家未来掌舵人曾怀德那就存在一种若明若暗的竞争关系,在他调到省里之后还没关注他,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曾家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而现在曾家在明知道却还是把一条腿伸到了他的地盘上来了。那就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难不成曾怀德也想曲线一下,准备下来镀镀金?
细细回想,这也并不是不可能。
前途这两个字是最让人琢磨不定的,特别是所谓的政治前途,别看很多子弟从政初期起*点高,爬升的很快,但真到关键时候,往往就不是那么回事!这条路很难走!
今日官拜一方大员权柄显赫明日说不定你就会被明升暗降或者平调虚职。一切一切都是雾里看花。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陆政东是见到得太多了,即便是有背景的这些子弟,从政从到后面其实就是在走一条不为自己控制的人生之路,偶然性的东西太多,很难完全把控。
目前,这些有背景的子弟政治前景更是是陷入了一个僵局期。很多雄心勃勃的人,在前两年中委和中候委员的选举中沉沙折戟,遭遇了惨痛的滑铁卢,这也让一些有志于继续在仕途上走的人的警觉。
曾怀德一直在京城工作,始终在京城混最大的好处就是一直能够出现在高层的眼球中不容易被别人遗忘。但有利就有弊,人们在记住一个人的时候通常都是记住了他不好的地方。平民出身的官员对于从政的子弟心里有看法,他们辛辛苦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历经磨难才能到眼下的位置,而这些人靠着父辈的荫庇成天在京城悠哉悠哉享受着生活还爬得飞快,再成天在眼前晃悠,他们的心里就更为不满。时间长了从他们口中不可避免地会流传出一些不利于的东西。
所以大家其实也在想,老呆在京城,是能照顾到,但和从基层做起一步一步往上走的人相比,总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平常还没啥,但一到关键时候就会出大问题,而如果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有朝一日真能位极人臣的话别人也不会有太多的闲话。
这两年开始走‘点石成金’这条路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所谓点石成金就是到地方上镀金,其实到地方上,这样的身份更有优势,陆政东也清楚,这些年他在下面能够干得风生水起,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能力,另一方面不可否认,他的身份也给他带来了相当多的便利,有背景的子弟从政,无论是谋公还是谋私都比常人来得更为容易些。
但从基层做起,说起来容易,实际却很难,特别是像从最底层乡村做起的,绝大多数终其一生,也很难都地市一级的层面,再往上除了能力,还必须要有比种五百万大奖更好的机缘受到某些大佬的关注才有一个机会,但机会并不意味着一定就能上去,真要从基层到最高层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而对于有背景的子弟来说,其实在这方面更有优势,既能一层一层的得到锻炼,从而了解各级党政机关的运作和整个国家的社情民意,也不愁没人关注。他在这方面已经先行一步,效果挺不错。
恐怕京城里那些对子弟从政抱有期望的老家伙们一个个都在心里骂云家的老爷子真是人老成精,老早就看到了这一步棋,但在心里说不定也是佩得五体投地。
虽然这条路是陆政东自己选择的,但云老爷子能首肯,恐怕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既然自己寻找到一条比较不引人注目的道路,那其他人又为什么不能?
西河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地方,西河属于欠发达的省份,在省市中地位不高,属于鸡肋,各方势力从前有意或者无意忽视的地方。
不过随着发展,现在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可曾怀德家在西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根基,曾家之前苦心经营的是京畿周围的几个省份,可这一块竞争也尤为激烈,曾怀德要在这些地方去镀金,受到的瞩目可能会比在京城时要小上一些,但却也不会小上太多。毕竟那里距离京城太近,一脚油门就到了。
而云雾市确实是个容易出政绩的地方,的副书记唐德义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搭上了这条线,其实这也好理解,唐德义的年纪是其软肋,在越来越讲求年轻化的背景下,若没有更强有力的支持,唐德义想再进一步非常困难,而曾家在西河和云雾原来没一点根基,曾怀德要来,总是需要有人保驾护航,而其他人都是蛇有蛇路,马有马道,增加一时也找不到比唐德义更好的人选,所以双方是一拍即合……
曾家要把手伸进四河,他陆政东也挡不住,但曾家一只脚都还没踏进四河,却想先在他份内的事情上插一腿,真是当他陆政东是纸糊的?
只是曾怀仁根本就和他不再一个层面上,真要和曾怀仁明枪明刀的斗,殊为不智,和他明斗无论胜负无论所谓的正义或者非正义落在旁人的眼中特别是平民出身的官员眼中那就是一场闹剧,虽然现在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影响,但这样的事情肯定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将来必然会成为别人诟病的理由之一;而落在同样出身的人眼里,他是有官职在身,而曾怀仁却是无业游民一个,那就是恃强凌弱,也会让同样出身的这些人另眼相待。有时候社会就是存在着这样一种矛盾真正干事的反而受人排挤就像经济学中的‘次品挤垮正品,劣币驱逐良币’一样。而不干事的却可以在一起相安无事。
为了一个曾怀仁,这么做实在不值得,曾怀仁咬着这一块,更多的恐怕还是试探他的反应,如果他什么也不做,恐怕就会得寸进尺了,陆政东很清楚他的目标,更清楚自己眼下的实力,他想要扳倒曾怀德,时机远未到,这个时候正是自己发展的大好时机,不愿意曾家来搞三搞四,何况,曾家把手伸到他这里,他不有所动作,别人也不会认为他陆政东是温良恭俭,而是认为他不知道如何应对,既然曾怀仁的爪子已经伸了出来那就得好好招呼一下!
明斗不行,那就来暗斗,既让曾怀仁感到痛,外人看不出什么,但这样做,显然就要复杂得多,所以他才会专门找丘成云,让丘成云也帮忙从省政府的层面施加些影响,这件事办起来才更得心应手……(未完待续。如果您这部作品,欢迎您来-< shuyaya >-()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敢伸手过来,就打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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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政东回省城一趟之后,处理完一些事务性的东西,又到了新南,他才刚进房间不久,新南市的市委书记管红山就登门来拜访。
管红山一脸的倦容,近来管红山的日子很不好过,关于机械厂合资的事情,现在压力逐渐落到了他身上,现在的他处于两难境地,一方面是四河实业咄咄逼人,各方面若明若暗的压力扑面而来,如果妥协,固然是不会得罪市里的领导,但那无异于是自掘坟墓,机械厂的事情搞不好就让他的政治生命到为止,还要遭受新南市上上下下的唾骂,这辈子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可不妥协,唐德义又是管党群的副书记,不说今后的升迁会受到影响,接踵而至的恐怕就是无形的小鞋穿到他脚上,别人看不到摸不着,不合脚的那种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政东才刚从省城又过来,管红山就匆匆而来,显然也是来打听,看看省里是不是对这事有什么说法。
陆政东招呼着管红山坐下之后,管红山就苦着脸,长吁短叹的,陆政东笑着道:
“管书记,你这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嫌在新南赖着不走。骗吃骗喝呀……”
陆政东开着玩笑,其实不仅仅是两个人同是副厅级,他这样放松的心态更多的也是给管红山传达一个积极的信号。
管红山苦笑了一下道:
“陆主任,我可绝没有这么想,陆主任吃住都是省里负责,反倒是为我们新南做贡献,我这样愁眉苦脸的,陆主任你肯定是知道缘由的,机械厂的事情缠杂不清,让我们市里是头都大了今天即是来给陆主任汇报工作的。也是想请陆主任给我们指点指点迷津……”
陆政东一笑道:
“我只是下来调研的,只是带着耳朵和眼睛,没带嘴巴,指点迷津谈不上……”
陆政东顿了一下道:
“不过,既然管书记愁成这样,我倒是可以帮你找个指点迷津的领导……”
管红山一听眼神一亮,忙问道:
“呵呵,好好。不知道陆主任说的领导是谁?”
陆政东一笑道:
“这个领导你非常的熟悉,就是你们云雾市的郑书记……”
管红山原本被陆政东吊起了胃口,一听陆政东说能指点迷津的人是郑书记,心里不禁又是苦笑。
要是能找郑书记汇报,他还用这么愁?
与上面作对,那是官场中最为忌讳的了。他管红山能爬到现在这个程度不容易。凭着年轻和文凭的优势,在未来的日子里,可能还会继续进步。
可机械厂这个事,一个处理不好,就和上面把关系给弄僵了。就算上面明的不说。心中也必定暗暗把你嫉恨,那就是挂上了号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管红山还是在担心他的政治前途。无论怎么说,对于没有强硬背景的他,他的政治前途现在是捏在云雾市领导的手里。
如果,在下一届。上面随便找个借口,比如说所谓的正常人事调动,平调到其他一些没有政治前景的衙门“冷冻起来”,那怎么办?
这也是他犹豫不决的原因。
管红山的心思,陆政东再清楚不过了,沉吟了一下道:
“新南的国有企业在全省的县以及县级市里来说相对算多的,机械厂在新南算是最大的企业,但和整个云雾市比起来。都算不上什么了,云雾市属的企业比新南县多,块头更大,关系也更复杂,解决起来难度也更大,这事关云雾稳定发展的大局,郑书记就是能力再强,也不得不考虑这一块,管书记为一个机械厂愁成这样,郑书记有多愁这事,也是可以想见的了。”
管红山挺陆政东这么讲,知道陆政东还有下文,也就专注的听着。
陆政东喝了一口水才继续道:
“新南机械厂属于这些比较大的企业中第一个改制的,在改制过程中从中发现的问题,总结的经验乃至教训等等都是一笔财富,可以为今后其他同类的企业改制提供一些借鉴,所以新南机械厂的改制不仅仅要从新南本身考虑,更要从全局的高度来考虑问题,如果新南市委市政府在企业改制方面能够做得不错的话,想必郑书记也会极为有兴趣的……”
管红山听到陆政东这么一说,心里倒是一动,陆政东所讲的这个倒是不错,真要是能够得到郑书记的看重,就算是得罪一位副书记也是值得的。
“但问题是机械厂的改制目前并不顺利……”
管红山心有所动,但还是皱着眉头说道。
陆政东笑了笑道:
“在我看来,机械厂的改制进展不错,我原来在开发区呆过一段时间,对那些企业家和商界精英的心思比较了解,机械厂没有大的利益可图,四河实业绝对不会如此上心,看重的是机械厂的什么?”
管红山想了一下,还是按照中规中矩的答案道:
“估计是把机械厂作为进军机械行业的一个跳板吧?”
陆政东摇摇头:
“这算是原因之一,但不是最主要的,在他们看来,更看重的不是机械厂本身,而是机械厂那位置绝佳的地盘,现在云雾市发展越来越快,机械厂的地盘已经快要和市区连上了,那地方搞房地产相当的不错……”
管红山不提机械厂债务的猫腻。陆政东自然也不会提,而是讲到了土地的事情,住房制度的改革才刚刚实施不久,房地产还没真正兴起,土地在财政收入中占的比例还很少,现在的房地产企业眼光主要还是集中在市区的黄金地段,消费对象也属于下海之后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所以在县城,对这一块还不是很看重……
陆政东看着若有所思的管红山继续说道:
“长滩当初搞开发区根本就没有钱,就是靠这个办法。让由于地理位置受到限制的市区及周边的企业搬迁到开发区去的,市里在这一块不但没出钱,还略有盈余。当时长滩的市委书记称这为腾笼换鸟……”
“陆主任的意思是把机械厂那一边连片开发,让其成为新南的一个新城区?”
管红山能坐在眼下这个位置上,也是聪明绝顶之人,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陆政东呵呵一笑:
“机械厂的位置本来就不错,那样成片的大规模的地块更是难得。只要好好规划一下,那土地的价格肯定嗖嗖往上走,到时候不但机械厂搬迁的资金不成问题,机械厂下岗人员的买断费用都不成问题,这样不但盘活了机械厂,还拉动整个新南城区的发展……”
管红山听得兴致盎然。不时的就有疑问的地方询问着,仔细的探讨着。
陆政东只是点一下,管红山顿时也是豁然开朗,原来市里都是就事论事来考虑机械厂的问题,陆政东却是跳出机械厂来看问题。这样一来,机械厂的合资问题其实已经不是问题了,到时候在新南的好地段给合资或者购买机械厂的企业一块地,估计企业都笑呵呵的了,这样新南也不用出资金,可以缓解新南的资金压力。即便是这样的规划还需要时日,但只要这个风声放出去,这对新南也是极为有利,远比现在单谈机械厂,市里是完全出于被动一方要好上许多,这样把原本四河实业暗中打主意的事情公之于众,让四河实业也无可奈何,真是一举多得。
而更为重要的是。这个思路郑书记肯定会感兴趣,这条路走得通的话,对解决在云雾市区以及边上的那些困难企业也提出了一个思路,这样既得到郑书记的支持,得罪唐副书记也不至于太狠……
陆政东还真是有两刷子,难怪如此年轻就身居高位。
当然,管红山也知道,陆政东所讲的这件事,他也要把市长于大明绑在一起,解决企业改制本身就是政府的事情,得罪人的事情得风险共担。他担心他出头之后,上面来个风吹草动,而于大明在后面举棋不定,这不仅可能影响团结,甚至能够影响后续的事态发展。
所以,管红山必须让要让于大明表态。上面要同时撤换或者说针对地方的一二把手,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要说新南的干部系统不会买帐,就是郑书记那里也通不过。
两个人谈得投入,一直谈到凌晨,管红山这才笑眯眯的离去,看着管红山下楼,陆政东也是微微一笑,他相信管红山一定会按照他预想的方式进行,然后洗漱上床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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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市市市委书记办公室。
“管书记,请。”
在秘书的引领下,管红山来到了郑阳的办公室。
坐在大办公桌后面的郑阳正在接一个电话,见管红山进来,并没有挂电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示意秘书倒茶。
管红山是新南的书记,即便是他现在是新南的书记,可单独市委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也不多,至于当市长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机会。
而这一回有机会单独给郑书记汇报工作,却也不是什么好机会,因为管红山清楚,之前机械厂的工人闹到省政府去,那可是落了郑书记很大的面子,所以也显得有些不安,坐在那里有些拘谨,屁股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只沾半个边。
“管书记,请。”
秘书把茶杯恭送到了管红山的面前。
管红山客气地道了声谢。
秘书退出了办公室。并为两位领导带上了大门。
大约又过了五六分钟,郑阳才挂了电话。
“红山同志,最近新南的工作还顺利吧?”
“其他都还好,就是机械厂改制的事情上,我们班子有些新想法,想给书记您汇报汇报……”
郑阳点点头,看了一下表:
“困难国有企业确实是个问题,你长话短说,一刻钟。”
作为一个下辖二十余区县市,人口超过千万的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郑阳要做的事情实在不少,如果不是新南机械厂的工人闹到了省政府,弄得他颜面无光,仅仅就是一个县级企业的改制给他专题汇报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在郑阳看来,一刻钟已经是够奢侈的了。
但管红山的汇报,很快就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郑阳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只不过确实有事,才结束了谈话。
“你们也算是知耻而后勇,看来你们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这个想法很好,你们大胆的干。要干好,市委市政府会全力支持你们新南的工作的……”
说着又对进来提醒他去参加一个会议的秘书道:
“哦,对了,萧明你安排一下,约个时间。我要见见省体改委的副主任陆政东……”
管红山听到一向比较强势的郑阳说这话,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此时他才感觉到背上都出汗了。
管红山并没有完全把陆政东给他所讲的全部据为己有,也在郑阳面前提了一提,而管红山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在郑阳面前提里哦啊一嘴。正是这一次汇报真正改变了他的仕途轨迹……
陆政东此时也在云雾市区母亲的住处,那些事情该想的他都想了,该做的他都做了,他就等待结果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客人,也不算是客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家人——雪玉从京城来到了云雾。
陆政东坐在一边。看着母亲和雪玉坐在一起说着话,在云江彤面前,雪玉根本不像在他面前那样,表现得十分可人有礼,丝毫没有辱没大家闺秀的名头,看得出来,云江彤对于这个未来的儿媳妇非常的满意。
看着两人笑语晏晏的样子,陆政东不由想到了一直陪伴母亲的林冬荷,显然林冬荷是知道雪玉要来,选择了回避。
这些年林冬荷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陆政东也听母亲唠叨过,说她也劝林冬荷遇到合适的还是再成一个家,但林冬荷却根本不为所动,母亲每次说起这事都少不得狠狠的训他一顿,陆政东倒也坦然,做便做了,只有直面,但林冬荷也是躲着她,显然母亲和林冬荷之间有什么约定,但林冬荷心里想的是什么,陆政东心里其实很清楚,他依然占据着她的心,真要说起来,就凭林冬荷这些年无怨无悔的陪伴着母亲,让母亲真正安享着晚年,他欠林冬荷一份天大的情,恐怕林冬荷的心里也挺不好受吧,陆政东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政东,以后要多陪陪雪玉,别光顾着工作了,知道了没有,你看你,人回来,心也没有回来,又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云江彤微微侧了一下脸表情半是严肃半是欣喜地对陆政东说道。
陆政东正想着,冷不丁母亲突然说道他头上,微微愣了一下,道:
“我一定会的。”
陆政东看到雪玉目光带着关切看过来,心里不由暗道:他心倒是回来了,不过是在想其他的女人,在雪玉明媚的样子下不由有些赫然。
不过陆政东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既然做了那就做了,是非对错如何评定,自有苍天来论断,凡尘中的种种,只不过是庸人自扰!
“我想去眯一会,你们出去转一转吧,晚上回来吃饭就行……”
云江彤吩咐道
“……”
陆政东见雪玉有点不知所措,显然没有做好与他单独相处的准备。云江彤爱怜地拍了拍雪玉的小手,给他微微使了一个眼色。
陆政东知道母亲的心思,他和雪玉相隔两地,难得有机会相见,母亲是希望他俩能够有机会多单独相处。
陆政东拉了拉王毓的小手,在长辈面前,雪玉也不好反抗,顺从地站起了身。
出了门,陆政东一直牵着雪玉的小手,狠命地甩了两下,见没能甩掉,便也作罢。
“怎么,生气了?”
雪玉白了他一眼:
“就知道你最赖皮,生气有什么用?”
陆政东呵呵一笑,女人总是口是心非,若是他不牵手恐怕雪玉心里才会真正生气。
“呵呵,今天就先赖皮到这里到,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哼哼,到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赖皮……”
“你敢……”
雪玉嘴上虽然挺硬,可脸不禁微微有些发烫,陆政东这是暗示她么?她已经毕业了,结婚的最大障碍已经没有了,陆政东现在是官越做越大了,若是再不结婚,总归是不好,只是她还小,真不想这么早就结婚。
陆政东牵着她的手,继续朝前走去,看着雪玉脸上变换的色彩,知道这小丫头多半是在胡思乱想,不由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
“小小年纪胡思乱想什么……”
“你才胡思乱想呢……”
两个人牵着手一边斗着嘴,后面楼上的云江彤脸上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三十六章 隔空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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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雪玉在云雾也只呆了两天就要返京了,陆政东自己开车送雪玉到机场,一路之上雪玉虽然嘴硬,但快到机场的时候,眼中的那份依恋和牵挂还是显露无疑,陆政东不想让分别变得悲悲切切,笑着道:
“我看你好像情绪不高啊,是不是这回来没请你看电影,不大乐意啊?”
雪玉一听,哼”了一声,瞪了陆政东一眼,脸颊飞快的飘起了两朵红晕,显然是想到了那次看电影,他捏着她的手把玩着的情形,不由笑道:
“看看看,某些小女孩又在想少儿不宜的事情了”
“你……,下次小心我对你用防狼术……”
雪玉还没说完,就被陆政东一把环过了雪玉的身子,把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雪玉好是挣扎了一会儿,动作虽大,但并不剧烈,不过陆政东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看着不远处的机场大厅门口人来人往,让她有些莫名的心慌,硬气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低声道:
“你先放手,让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陆政东一笑:
“我抱自己的媳妇,关别人什么事?”
车窗贴着膜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陆政东根本就不担心被人窥见
“谁是你媳妇……”
雪玉立刻还嘴道
“都已经见了公婆了,很快就是了……”
“我不管,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咬你了……”
雪玉被陆政东抱着,心里惶惶的,于是恨恨地说道
“那我就先咬你……”
陆政东的唇覆盖上了雪玉红润的樱唇,雪玉显然没有想到陆政东说做就做,一双闪亮的大眼睛顿时睁得圆圆的,长长的睫毛就像两把刷子扑棱扑棱的扇着,看到他看着她慌忙闭上了眼睛,都忘记了抵抗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想要躲避的时候已经没机会了
陆政东的左手紧紧地环住雪玉柔和而又充满弹性的腰枝,右手托着她的脑袋,舌尖在她的樱唇中肆意地吮吸陆政东急剧侵略性的进攻让雪玉根本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久久,陆政东才微微松开了雪玉
雪玉的眼神十分迷离,她的樱唇微张着,呼吸仍然非常急促恨恨的看了他一眼
陆政东示威一般的舌尖再次挑了挑她的唇角,顿时把她惊得往后面一缩,陆政东不过是吓唬她而已
雪玉见他没再动作,心里松了一口气嘴里却是狠狠的道:
“你这人实在是太坏了”
陆政东一笑:
“今天就坏到这里,等我到京城的时候继续坏……”
陆政东其实也是有所考虑雪玉能够主动到云雾来探班,其实已经说明了她已经真正把他当做她的男友当成未来的夫婿
而两人天各一方,他又有职务在身,也就注定了不会像其他年轻恋爱中的男女那样有大把的时间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也就要抓住每一次想见的机会,珍惜每一次相处的机会,加深感情……
雪玉心里也是有些复杂,上大学的时候,宿舍中的女伴们都说,女孩子的身体是一个宝藏,就像恋爱的季节一样需要细细探寻,慢慢品位,可自己根本都没有准备,就被这个家伙给占了便宜,可他占便宜的时候,她也没觉得不舒服,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车里一种说不出的气氛流淌着,陆政东知道雪玉脸皮薄,于是就先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母亲和他给雪玉及其家人准备的礼物,待到陆政东准备去请雪玉下车的时候,雪玉已经出来了
脸上带着不忿,似乎对他的欺负很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陆政东看到她那吃瘪的样子就不由自主的想笑
只是陆政东正笑着,雪玉突然用高跟鞋往他脚上跺了一下,虽然没怎么用力,却是把陆政东吓了一跳,手上拿的东西都差点掉了
见陆政东狼狈的样子,原本还“不忿”的雪玉忍不住抿嘴一笑,如盛开的莲花,光华瞬间夺目
两人打打闹闹的,引得来往的旅客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来,雪玉见状有些发窘,不过还是恨恨的低声道:
“到京城再找你算账……”
说着匆匆走进了候机厅……
陆政东微笑着,想着雪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的儿女态,雪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而他也最逗弄这个样子的雪玉,看到她那个样子,陆政东也就忍不住有些口花花的,这恐怕就是所谓的欢喜冤家
雪玉越是在他面前如此,说明雪玉心里越是有他,他也很享受雪玉这样子,想到这里,陆政东心里也不禁飞扬着,虽然这门亲事是政治婚姻,但只要两人真的相亲相爱,那就无所谓政治不政治了……
陆政东看着雪玉所乘坐的航班冲天而起,才开着车回到市区,刚到市区,就接到云雾市委办公厅的电话,办公厅的工作人员通知他,市委书记郑阳要接见他
通完话,陆政东笑了笑,看来管红山并没有把他所支的招全部据为己有,通过这样的途径和郑阳能对上话,这正是他给管红山支招的目的之一,即便是管红山把他所支的招全部据为己有,陆政东也会想其他办法见郑阳一面
接到电话陆政东并没有直接去市政府,看看时间还早,就在市区兜了一圈之后才到了市委
进来之后,出乎意料的是郑阳很是热情的招呼着他:
“政东同志来来来,坐这边来”
坐定之后郑阳笑着道:
“上次在省里开会的时候咱们就已经见过面了,只是当时时间紧迫,没有机会说说话,今天正好有点时间,咱们好好聊聊”
陆政东也有些惊诧,郑阳的严肃和强势在省里是除了名的如果现在有云雾市的干部走进郑阳的办公室,一定会非常的吃惊一向以严谨著称、和陈省长一向都是面和心不合的郑书记此时脸带微笑和颜悦色的和省里来的陆政东谈笑风生,一点也不符合他平日的作风
其实在郑阳看来这再正常不过,他虽然和省政府的陈省长关系不睦,但这并不代表他对省政府的所有人都有看法但是陆政东毕竟不是他的部下,陆政东在企业改制上有些好的想法,这就足够了,在这一点上他是彻头彻尾的拿来主义和实用主义
郑阳是很希望能够在改制的问题上有所突破,所以显得很是礼贤下士而陆政东也是有其目的,虽然级别比郑阳低了不少,但他不是郑阳的部下,也没有那么多束缚所以两个人就在一种很放松的状态下进行着
两个人的谈话并没有局限于一点,从国有企业普遍性的问题到如何进一步扶持私营经济的发展从东山省“陈卖光”的比较激进的改制措施到腾笼换鸟稳健前行,从因时因地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出发进行改制到一些带有规律性的办法等等谈得很是深入
陆政东的一些看法和措施颇合郑阳的心意,道:
“云雾市作为西部一个比较重要的工业城市,困难国企太多,改制是刻不容缓,但改制涉及到数百万的产业工人,政东你说得对,稳健前行,这是关键”
陆政东点点头道:
“关于国有企业改革的基本方向和思路,如今还有一些争议,但已经不大比如“抓大放小”、“有退有进”、股份制改造等等,这些政策和措施上面已经是下了决心,但涉及到产权也就意味着改革进入了深水区,不得不慎重,曾经有人用‘冰棍理论’来分析国有企业改革滞后的危险,指出,如果不深化改革,不加快国企改组改制的步伐,几十年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国有资产,可能会在日复一日的亏损中慢慢“融化”流失有人进一步认为,在国企改组改造中,可能会出现一些损失,但与盘活主要的国有资产,确保这部分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相比,损失是局部的、暂时的,收益将是总体的、长远的讲不要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这些看法有一定道理,我们国家仍然以公有制为经济制度的基础,以国有经济为经济主导因此,国有企业的改革不能不特别慎重,不能不在借鉴国外经验与教训的前提下,走自己的道路
而走自己的道路,必然包含两方面的内容:一方面,这条路不是现成的,它需要解放思想,努力开拓创,需要有人大胆地试,大胆地闯;另一方面,要给那些改革者们强有力的支持,为他们营造宽松的环境,允许他们去试、去闯从这方面讲,是有道理的,但不全面,经济体制改革的攻坚战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要攻坚但不等于蛮干,不等于决,这样的决论很危险,与其说是“休克疗法”在冰棍式企业改制中的翻版,不如说是试图在客观上掩盖和怂恿种种不规范的行为,国有企业改制,不是一些居心不良的人的一场盛宴,不是一些人火中取栗的借口,广大职工对自己长期供职的企业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对于下岗推向社会本来就心怀不甘甚至是不满,一旦知道这些,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国有企业改制既要抓紧,也要在一些基本方面予以规范,当然,规范也不等于刹车,不等于保护落后……”
陆政东和郑阳谈了这么久,最后这些话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郑阳听得出来,陆政东是话中有话陆政东一直在跟踪机械厂改制的事情,再联系到管红山为了机械厂的事情专门给他汇报,又提出腾笼换鸟,恐怕是遇到了不少的压力恐怕是有人在机械厂的改制中搞名堂
火中取栗,这个形容实在是太贴切了机械厂现在就是一颗没定时的炸弹,处理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不但南上上下下为之绞尽脑汁,就是云雾市里也是在想办法,而有些人居然在这样的时候想着趁火打劫,实在是太不成体统
陆政东说讲的冰棍理论是那位从京城来的那位体改委的司长到云雾后在一些非公开场合所讲的,从他内心来讲觉得这位司长的**太偏激,并不合他的意思,但既然是部门下来的,还有些背景所以他还专门见过一面,在他看来,那位司长是高高在上,不了解实际情况的空谈,但听到陆政东这番话明白那位司长讲这些话是另有目的,是为某些人摇旗呐喊
管红山那天给他汇报的时候,时间不少,却一直没提四河实业管红山肯定不是紧张漏掉了,而是有难言之隐
四河实业的背后也影影绰绰有着一个影子这一点,他也是有所察觉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只要不过分,他也是故作不知,这个唐德义明知道机械厂是个炸弹还这么做,这也太不顾全大局了,他想故作不知也不行了
而最近一段时日,相关迹象表明,市委副书记唐德义很不安分,与京城的曾家交往似乎过于密切,似乎曾家也插了一腿进来
郑阳不由寻思着,是曾家的子弟想到云雾来发展?这些二世主,最是让人头疼,没本事不说,还老爱闯祸,最后还得帮着擦屁股,郑阳是打心眼里不想这些家伙来
不过仔细一想,似乎也不像,曾家的子弟要到云雾来发展,不管有没有渊源,于情于理,肯定还是要先给他这个一把手招呼一声
那么是唐德义这么做是给曾家递上投名状?唐德义现在的所处的位置现在比较微妙,想进一步必须要下大力气才行,这种可能性倒是极大,
不管怎么说,不管那种情况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是郑阳的第一反应
唐德义分管人事党群,在云雾树大根深,虽然唐德义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云雾人,但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本土派,这么重要的位置,这么树大根深的实力,而曾家在京城也算是实力不俗的大家,若加上和曾家联手,会在云雾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云雾市的发展,郑阳肯定关心,作为其中的一个难点--企业改制他肯定很关注,但他最为关心的是,云雾目前基本上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政治格局会不会被打破,会不会出现不稳定的苗头?还有就是自己在云雾市说一不二的权威是否会被从此打破?如果这两方面不能保证,其他事情也就无从谈起
而深层次一点,自己将来的政治命运是否会因为这一不确定因素发生改变?郑阳想了半天,觉得若是情况真的如此,对于未来事情会向那个方向走,他心里并没有底,而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让郑阳心里很是有些不舒服
投靠曾家也是不可行的,自己有自己的体系,改弦张,这是大忌,搞不好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至于脚踩两只船,唐德义私下并不是很卖他的帐,心底应该存有取而代之的想法所以这也殊为不智
这样脚踩两只船,那到时候只会翻船,这也不行
而形成与曾家、唐德义对立的局面,唐德义还好说,曾家,他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打走狗,不和其主子发生正面和直接的冲突,郑阳想了一下,这个应该是比较明智的做法
这一招,当年开国领袖在对付美国佬的时候就用过,效果很是不错,他依样画葫芦就行
不过具体怎么个打法,也还是有讲究的,郑阳沉吟着
唐德义是省管干部,而且和四河实业有那么一些关系,但这个老狐狸还是做得挺牢靠的,很难拿住真正的把柄,真要连根拔起,这不现实
但在敲打敲打唐德义,在这一点上,郑阳是有足够的底气,一是在人事的问题上给唐德义的口子收紧,其二,还是要查一查在南机械厂改制的问题上南是谁在给四河实业勾连,如果有经济问题,那就杀一儆百,如果没有经济问题,也要让其靠边站,这样对唐德义敲山震虎
对于四河实业,虽然其看着是港资,为了全市招商引资的大局,不宜从明面做什么,但暗地里只要给其划一道线,四河实业在云雾也就难有作为,唐德义在云雾被扁平化,在经济上又无利可图,实际也就是割掉了唐德义和曾家联系的纽带,也就这样三管齐下,曾家那还没完全跨进云雾的一条腿必然会缩回去……
强势的人自有强势之人的果决,郑阳很快就在心里做出了一些决定
陆政东并不知道郑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了这么多,并迅在心里做出了某些决定
但陆政东知道像郑阳这样强势的人肯定不会容忍事情不在其掌控之中,一定会有所行动,他只需要等待结果就行,不需要再画蛇添足,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