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什么意思
第三卷 第十六章 什么意思
陆政东讲那番话也是为了收拢住闫玉明的心,他要让下面的人为他卖命,总得要让下面的人有些盼头。申国中进来之后,闫玉明和耿长标又坐了一会才起身告辞。
陆政东笑眯眯地道:
“这些天申县长,你辛苦了,喝口茶。”
申国中就笑道:
“我有啥辛苦的,这段时间县里基本稳定,还记辛苦,陆记出马一个顶俩,这原来县里千难万难的资金问题现在就基本解决了。”
陆政东在京城和申国中还是经常保持着联系,申国中应该是县里最先知道最近有资金到县里的人之一。
申国中把前段时间县里的情况扼要介绍了一下,陆政东也把关于修路的一些想法讲了一下,着重讲了讲招投标等制度建设。
陆政东在宜蓝没有任何根基,陆政东也想调人来,但是从市里到县里,特别是像宜蓝这样交通不方便的落后县,恐怕愿意调来的人实在不多,调一两个人来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修的高发领域,若是路修完了,质量问题成堆,关进监狱的干部一串串,再好的事情也要变坏事,贪污**,在嘴巴上叫得再凶,有人还是会不以为然,还是会铤而走险,所以他特别看重制度建设,也有了一整保证质量,预防行贿受贿的办法,这需要得到申国中的支持。
而且要修路,他是总指挥,申国中是副总指挥,陆政东肯定不会让申国中置身事外,而且若是没有申国中的配合,这路修起来肯定也是很艰难。
申国中听着陆政东的介绍,心里也想着,申国中也为自己划了一条底线,不管陆政东在修路上要搞招标投标还是其他,只要不去动煤矿,什么事情都好谈。
而且修路确实是全县的心声,现在陆政东也基本上解决了资金的问题,他若是还袖手旁观,那全县的干部群众都会把他看扁了,所以他没有理由不配合。
两个人又谈了下公路标段的问题,两个人都赞同搞六个标段,就不到四十公里路搞六个标段,实在是有点多,但是两个人都明白肯定会有不少人打招呼,特别是省市部门的,所以多弄一点标段也好少得罪点人,两人又谈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打算,陆政东和申国中才离开了会议室……
陆政东刚刚才走到办公室,秘郑夏林就说道:
“陆记,刚刚有个叫**忠的打了电话,说是你的老朋友,说等会再打来。”
陆政东点点头,心里想这个**忠的嗅觉还真是灵敏,显然是知道修路的资金落实了,肯定也是想来搞一段路。
恐怕这几天各路神仙都会找上门来……
忙忙碌碌之间,时间就到了十一月,这是激荡人心的一个月,新一届党代会圆满闭幕,不但产生了新一届领导集体,确定了党的基本路线,还正式确立了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并对经济发展速度作了大幅度的调整,决定将余下的九十年代原定的国民生产总值平均每年增长6百分之六调整为增长百分之八到九。
这些国家大事,对于地处山区的宜蓝县来说十分遥远,除了作为谈资以外,并没有多少干部对于这样新的提法对于自己来讲有什么机会,依然是按部就班的过活着。
对于交通局长耿长标来如此,眼下他满脑子都是修路的事情,上回给陆政东汇报的时候,差点出了洋相,所以他也是格外的注意,这些天真是拼了老命了。
进了陆政东的办公室,看到陆政东招呼着忙道:
“上次陆记提出的和承建单位协商,用一些当地的农民和碎石,这个交通局和下面镇里和村里协商已经拿出了一个具体的方案。……”
耿长标说着把汇报材料递给了陆政东,陆政东一边看着一边点点头:
“恩,争取做大几方都满意,这样阻力就笑很多。”
,一边说道:“只是罗山镇……我和交通局的同志去了一趟,总体情况还不错,只是,镇里的态度有些让人琢磨不定。”
陆政东微微点点头,耿长标这么说就是罗山镇主要领导的态度问题了。
陆政东见过一次罗山镇的党委记苏定忠,在陆政东的印象中,苏定忠就和他在山和时工作的搭档很类似,是熟悉乡镇工作的老手,能力尚可,开拓不足,但胜在稳妥。
这修路是好事,苏定忠态度消极,这是个什么意思?
陆政东想了一下,问道:
“罗山镇里的领导对修路是一个什么态度?”
耿长标迟疑了一下才道:
“罗山镇在开会时表态倒是积极。只是吃饭之时,说起修公路要占双河镇不少良田熟土。很有些顾虑,提了不少困难,我估计以后恐怕镇里的工作不会很得力。”
耿长标也知道他说这话若是被罗山镇的主要领导知道了,肯定会对他有意见,但是现在他满门心思都是修路,若是把这事搞砸了,陆政东肯定也饶不了他,考虑再三,他还是实话实说了。
陆政东微微点点头,他为了修路,对公路沿线的地方都很熟悉,罗山本来就多山,熟田熟地多集中在山脚沿河两岸,而公路在罗山镇境内基沿河边走,沿线都是熟田熟地,基旱涝保收,这就意味着有了土地让全家人生存的保障,苏定忠有这种顾忌也是正常反应。
耿长标观察着陆政东的脸色说道:
“我这次到凤凰、罗山和临山三个镇去摸了底,按照您的要求,直接先到了村组,再到镇里,凤凰、临山两个镇地发动工作都不错,就是罗山镇的情况要差一些,几个村支都是只知道有修路这件事,至于具体的情况,村里都是一问三不知,这与县里的布置和要求不符合。”
耿长标之前心里多少还有些有些觉得陆政东让他掌握到村有些小题大做,但是这一下去才真正发现问题,这些情况若是没掌握,到时候一开工,路挖得稀烂,却无法施工,那就麻烦了。
陆政东脸色这才凝重起来,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在成沙公路建设动员会上讲得很清楚,要高度重视,要充分动员,苏定忠是老记了,这轻重缓急他应该能分得清楚,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什么动静?”
耿长标也也搞不清原因,他和苏定忠也就是认识,并没有深交。
陆政东想了一下道: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说着又抬起头道:
“耿局的工作搞得很扎实。耿局,这一忙起来,恐怕家里都顾不上了,嫂子没意见?”
耿长标笑了笑:
“我爱人是县医院的医生,县里的路这么烂,平常她也没少听别人的冷嘲热讽,特别是有一回,她的一个病人本来还是有救活的希望,就是因为路太烂,生生的颠簸坏了,没救过来,这事她是一直耿耿于怀,这一回听说县里下决心修路,她挺支持的。”
陆政东点点头:
“我们这些干部真要做点事,除了自己要拼死拼活,家属孩子肯定也要做出不小的牺牲,军功章也有他们的一半。这样,我在宜蓝也就一个人,好久有时间叫上嫂子孩子一起聚一聚,忙里偷闲一下……”
陆政东对耿长标的表现和干劲还是比较满意的,总体印象还不错,虽然到底如何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但他才到宜蓝不久,要做事得要有人实实在在在下面给他撑着,这就需要稍微拉近一些彼此的关系……
待到耿长标出去之后,陆政东敲着桌子认真的想着苏定忠的事情,邱智慧把市委组织部防腐倡廉加强农村基层组织建设的试点也放在了罗山镇,想来也是对苏定忠有所了解。
陆政东想了一会就给邱智慧打电话:
“邱部长,这一段时间忙于修路的事情,没有来得及过问反腐倡廉试点的事情,事情进展如何?”
邱智慧正在部里安排年终总结的事情,接到陆政东的电话,挺是意外,道:
“前些天我陪兰部长和市委组织部的肖科长一起去了趟罗山,兰部长对罗山镇的条件很满意,工作已经全面铺开……”
陆政东沉吟了一下道:
“这一次市委组织部能够将试点工作放到宜蓝,是对县委最大地信任,对我们就是极大考验,试点镇的记就是关键,我初来宜蓝,对干部也不是太了解,罗山镇的苏记是否能够胜任这个工作?”
陆政东有意侧面了解一下苏定忠的情况
邱智慧听了此语倒是楞了楞,为了挑选合适的试点镇,她费了不少脑筋,选的地方既不能偏远,要利于市里下来考察,还要保证不能出什么问题,煤矿产地的乡镇肯定不合适,经济条件太好的镇,也不大合适——大搞建设就容易出问题。
罗山镇是距离县城不是太远,从市里来也方便,并且很重要的一点,没有煤矿,算是最符合的镇了,而且苏定忠也是老基层了,在下面干过副乡长镇长,镇党委记,基层经验丰富,与组织部的关系亦很好,最后,权衡再三,她就将试点任务交给了罗山镇。脑筋飞动着,她将苏定忠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进行了介绍,又道:
“宜蓝交通不便,所以基本上就放在了县城靠市里这一线的乡镇,是不是……”
陆政东一听邱智慧语气里有些不安,便道:
“这事丘部长送我来上任的时候是亲自交代过,我也得多关心关心……”
邱智慧正琢磨着陆政东话里的意思,陆政东又道:
“这样,明天你没什么急事,就陪我一起到罗山村看一看。不要通知镇里,我们直接到村里去看看,然后再去镇里……”
县委记有要求,再有急事也得靠边,邱智慧道:
“好,好,我明天陪陆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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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软磨暗顶
第三卷 第十七章 软磨暗顶
早上邱智慧还没下楼,邱智慧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小马开着交通局的沙漠王子,早就等到前院,郑夏林站在车门外,手里提着陆政东的提包。七月 ,7
邱智慧看到陆政东出来,里面一件银灰色的衬衣,外面一件夹克,下身是质地很好地西裤,这虽然基县里很多干部最为普通的打扮。可陆政东这样穿着却显得非常的精神,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在里面。
陆政东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了车,邱智慧也上了自己的车。
一辆越野,一辆京城吉普很快就出城,一政东都在想着苏定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
修路,这是他这个主持工作的县委副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把火,这把火也并不是烧干部们的痛处,苏定忠这样温吞吞的到底是能力问题?还是思想、态度上的问题。
,很快就来到了罗山镇的地界,不过陆政东没让小马停车,而是一直往前开,过了罗山镇。
一路之上陆政东都非常认真的观察着公路沿线的情况,公路两侧确实密布着不少人家,虽然公路也就是拓宽一点,占不了多少土地,但是涉及到的户数却是不少,这无形中就增加了不少工作难度,看来罗山镇要是工作没做到位肯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陆政东直到要出罗山地界了才让司机小马调头,看到路边有一家人正在地里干活,便让小马停了车。
地里忙活的人看到路边停了两辆小车,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一边有些好奇的张望着,却并不招呼。
陆政东打量了劳作的三人,老者年纪大约六十,还有一中年男子和小姑娘,看样子是祖孙三代,于是主动招呼道:
“老大爷,你这是种油菜?怎么现在才开始种,有点偏晚呀。”
陆政东一边说着一边给老者和中年男子递过烟,在农村,烟就是最好的投石问路的道具。
老者这才直起身杵着锄头的把子道:
“家里前些天出了点事,耽搁了。”
陆政东笑着,看着小姑娘说道:
“小孩怎么没上学啊。”
“早上起来喊肚子痛,这都大上午了,去都快放学了,下午去上学。”
陆政东笑道:
“恩,那就好,做长辈的还是要多供孩子读点的好。”
“是啊,我们还是愿意供的,只要她能考得上什么学校,我们就供,幺儿,听得没有,不好好读,将来就只有在家修地球了。七月,7这面朝黄土背朝天,不好过哦。”
陆政东看这老人还有几分见识,在农村,重男轻女的现象十分严重,有不少的家庭总觉得女孩将来要嫁人,那就是泼出去的水,不愿多送女孩上学……
几句话的功夫,陆政东就和祖孙三人拉近了关系,陆政东见这才问道:
“老大爷,你家有多少田地啊?”
“我们村在河边,人多地少,人均不到九分地。”
陆政东又道:
“宜长公路很快就要改造,道路要适当加宽,你们的土地恐怕要被占一些,你们清楚这事吗?”
陆政东看老者和中年男子都看着公路上的小车,估计在猜测着他们的身份,老者迟疑了好一会才说道:“修路肯定好事,不过我们的土地没多少,只要要把公路上的坑填平就行了,用不着扩宽,那些当官的没当过农民不知道土地的金贵。”
陆政东笑了笑道:
“土地确实很金贵,不过要让土地更金贵,那就得把路修好,要想富,先修路,老大爷,还有这位老大哥,路修好了你们这样的土地完全可以种植一些经济作物,那效益肯定比种粮食好。就是跑点运输,做点买卖,路修好了,那也才有机会,这不但可以造福你们,也为子孙后代造福,就像这小姑娘,将来说不定考上镇里的中学,或者县里、市里的中学,那每次来回都要坐车,就这样又窄又烂的路,你们会放心?……”
那中年男子看样子不大爱说话,不过听到陆政东这么说,也瓮声瓮气的说道:
“修路的好处我们都晓得,看我们都要吃饭,吃不上饭,那还有工夫送孩?我管不了这么多,要占河边土地,那就不行。”
老者看样子平常都是抽自家种的旱烟, 那东西比雪茄还冲,抽惯了那个,陆政东的烟就是在不错,老者似乎也觉得过不了瘾,抽完他给的烟之后,自个卷了一袋烟,一边嗒着,一边看了中年男人一样,训斥道:
“话不是你这样说的。”
说着又对陆政东说道:
“修路这是好事,照理说我们都该舍小家顾大家,支持修路,但政府也不能让我们这些背朝黄土面朝天的苦哈哈太吃亏?”
邱智慧见陆政东直接插到村里,问起这些情况,见陆政东神情严肃眉头紧皱,也大体知道陆政东昨天打电话询问罗山镇的党委记苏定忠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听到老者和中年男子都不乐意让出土地,便问道:“老人家,修路这是全县的大事,是为了全县的发展,肯定也不会让沿线被占用的老百姓太吃亏,这次扩宽公路的事,镇里有没有来宣传过,村里有没有开过会?”
那老者道:
“镇里村里都来人讲了一下这事,村里组里补的土地要比这差很多。有谁愿意将这么肥的土地拿出来?”
陆政东听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老者话里其实也不是不支持修路,虽然这仅仅是一个姿态问题,真到关键时候,老者也不一定就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态度,只要耐心细致的做做工作,方法得当,措施得力,还是很有希望把思想工作做通……
肯老者谈了一会,陆政东由于不是很了解具体情况,肯定也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有什么实质性的表态,一行人沿着公路走走停停,所了解的情况都大同小异。
通过与公路沿线几户村民的交谈,陆政东发现罗山镇和村里也不是没做下面群众的工作,但是显然只是流于形式,敷衍了事,陆政东的心里对罗山镇的领导更有一些看法: 罗山镇并没有真正把这个事情当成当前意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来抓,按照全县统一要求,此时已经进入了调整土地或是征用土地的实际工作中,看这副样子,罗山镇的工作确实落后了。
沿着公路走走停停,在十点多钟的时候来到了罗山镇政府。罗山镇政府还是一楼一底的青砖房子,院子里种着几株大树,显得有些老旧。
镇里的领导得到通知都在镇政府等着,苏定忠站在镇政府的大门口微弯着腰,胖脸笑意,道:
“我说昨晚做梦满山都是成熟的谷子,早上还想着今天肯定是有贵客来,没想到记您亲自来镇里视察工作……”
陆政东点着头,和镇里在家的领导握手之后才上了二楼,等大家坐定以后,陆政东开门见山地道:
“我早就想专门到罗山看看。我从罗山路过了不少次,不过由于县里有事,并没有至爱罗山停留过吗,我早就先专门抽时间到罗山看看。今天终于抽出了时间,所以没有事先通知你,两件事情,一是听取基层组织工作试点的汇报,二是听取成宜长路在罗山段的一些工作情况。”
对于试点工作,苏定忠讲得头头是道,对于邱智慧的提问同样是对答如流,但对于修路所涉及到的群众工作,苏定忠汇报地的时候就一脸苦相。
陆政东只是听着,很少插话,等到苏定忠汇报告一段落,他才道:
“苏记,宜长路不但是县里的重点工程,关系着宜蓝的发展,而且同样是罗山镇发展的要进一步发展的基本条件,既是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也是罗山镇当前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苏定忠见陆政东神情严肃,话里有话,心里也有些吃不住,觉得背上的汗都出来了,道:
“我们罗山镇党政也是高度重视宜长路建设,制定了详细措施,配齐了力量,只是镇里沿线都是传统聚居地,人多地少,对于占用土地,群众接受不了。”
陆政东看了一眼苏定忠道:
“县里修路的方案实际上基本就是沿原路,适当拓宽,这是县里最主要的一条干道,总不能修成机耕道那么窄,已经是占用土地最少的了,下面的村组干部和群众不了解,你们镇党委政府的领导应该是最为了解的。”
苏定忠点着头,确实是了解这些的,只是他曾经受惠于县里原来的林老副记,而且和林俊峰交情也不错,林俊峰提出要他在修路的事情上拖一拖。
苏定忠深知林俊峰就是个又愣又横,翻脸比翻都还快的杂皮,就是宜蓝说一不二的一混世魔王,看林俊峰那样子,若是他不搞点名堂,林俊峰指不定会怎么对付他。
当然他也更清楚陆政东是县里主持工作的副记,他要是在修路的事情上没有作为,陆政东肯定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就是一夹心饼干,必须要小心应对,不然他就会被夹成个人肉干……
陆政东站起身来,对苏定忠道:
“苏记,希望镇里的工作抓紧,我还准备到其他镇看看,我先告辞了。”
苏定忠就怕陆政东逼着他表态,见陆政东要走,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口里却道:
“陆记,这都快到中午了,吃了中饭再走,你是第一次专程到罗山镇,镇里的同志们都希望……”
“下次,今天还有事情,邱部长不走,你们一起认真研究试点的事情。”
陆政东与苏定忠握了握手说道。
陆政东对罗山镇的工作是相当不满意,但是目前他在人事上基本上还是“无为而治”的策略,不想立足未稳就进行人事调整,所以再不满意也还是给了苏定忠机会的……
若是苏定忠还是依旧软磨暗顶,不拿他这个县委记不当回事,那他更是会后悔一辈子的!天才一秒就记住,七月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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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八章 摆平“潜规则”
第三卷 第十八章 摆平“潜规则”
陆政东在宜长路沿线跑了一趟,除了罗山镇,其他几个途径的乡镇对修路的工作都开展得不错。县里也是在全力推进此事。
“陆书记,我来汇报一下公路招投标的事情。”
闫玉明敲门走了进来,陆政东见闫玉明愁眉苦脸,便丢了一枝烟给闫玉明,问道:
“马上就要进行招投标了,是不是压力很大?”
闫玉明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才道:
“这一段时间来找过的人实在太多,县里的市里的都有……”
按照计划,公路的招投标工作即将开始,陆政东的传呼几乎都成了热线,这里面也不乏市里的一些领导打招呼,而且有些公司也就是趁着今年经济发展提速刚刚搭起来的草台班子。
陆政东也是头大如斗,一方面,宜长路是他到宜蓝要办的第一件实事,他自然是希望把任何的风险都降到最低,但另一方,对于这些打招呼的领导,他也不得不重视。
其实在体制内行走,最需要的是人脉,但最害怕的是人情,能够在这种事情在他这里开口说情的,肯定都是平常和他关系还过得去的人,特别是一些领导开了口,这要拒绝了,有的领导就会认为他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就会得罪人,难免在今后的工作中就不给他穿小鞋。陆政东虽然也不惧怕别人给他穿小鞋,但是能不那样自然是最好的。
两人正说着话,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又是市里的一位局长,这位局长在电话里谈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并没有提及修路要开标的事情,但是之前已经打了一次电话了,此时不说修路的事情却是无声胜有声,陆政东身在其中,自然明白这位局长的潜台词,一边的闫玉明也是多年负责工交,对这类打招呼的事情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两人相视苦笑一下。
陆政东不由想起曾经听到的一个笑话:一个人和他的美国女朋友在纽约街是闲逛,看到红灯就闯了过去,女朋友说,你连红灯都敢闯,什么违法的事情不敢干?就与他拜拜了。
他回到北京,和中国女友逛街,见了红灯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女友不地说,连红灯都不敢闯,还能干什么事情。也与他拜拜了。
这个笑话或许一点也不好笑,但说明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社会对法律、规则的漠视根深蒂固。在国人眼里,善于规避规则是一种“能力”。超越规则的行为归纳为一种规则,叫做“潜规则”。
在某些人眼里,再好的规则都是人制定的,都需要人去执行,只要是人办的事情,那就会有漏子可钻。商人们是深喑此道,绞尽脑汁在这方面想办法。打招呼的领导就更不用说了。
人一旦上了一个台阶,权力越大,掌握的资源越多,相应就可以交上许多有分量的关系,但是在结交一些关系的同时。也必然要得罪一些朋友: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不管手里掌握多少资源,优质资源总是有限的、极度稀缺的,而希望在其中分一杯羹的又太多,在多的资源也难以满足所有的人的胃口,而且这些工程也还要考虑县里一些国营和集体的建筑公司,不然县里的其他人也会说三道四,就是把这六个标段再分一下也是不够的,所以并没有一口就答应下来,但是也没有拒绝,而是谈了谈他现在在宜蓝的处境困难,也谈了市里这回把宜长路作为招投标试点,他只能在原则之内尽力而为。
在这条路上行走,同光和尘还是有必要的,不然就会成为孤家寡人寸步难行,但他现在主政一方,若真要走得远走得长,必须得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否则就会在其中完全沉沦,迷失方向,这样肯定也难以成大器。
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陆政东的内心交战良久,最后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做法: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陆政东自认自己不是君子,也没想过要当什么包青天,但必须还是要坚持自己的定下的底线。
只是陆政东也不由想到,这些打招呼的人虽然不少是领导,但都不算是非常重量级的人物,对于他的影响有限,若是像孙伟阳或者肖清扬这样重量级的人物打打招呼,他还能坚持得住吗?对此,陆政东心里也说不准,心里也不由揶揄了一句:官大一级未必压得死人,那仅仅是大一级的官分量不够而已……
陆政东看到闫玉明那样子,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
“闫县长,我知道在你那里打招呼的也不在少数,我和申县长这里也就不用说了,这些关系户要都照顾到,这根本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坚决按照议定的招投标执行,这样对上上下下也有个交代,不然更会一得罪就是一大片。
市里把我们县定位招投标试点县,我也认为,招投标制度在我县的建立和完善,是一套极好的制度,用制度来规范县里的建设,好的制度让坏人做好事,而坏的制度让好人办坏事,这实际上也是对广大干部的一个保护,让干部尽可能的少犯错误,市里又把反腐倡廉的试点也放在了我们县里,也是对县里抱有很大的期望……”
陆政东缓缓说道:
“我看这样吧,你安排个时间,把建设口的同志们召集在一起开个短会,强调一下这方面的问题,必须要严肃一件事情,统一一下思想,那就是要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严格落实质量责任制,质量责任制必须要落实到人头,让广大干部自醒、自警、自励,奖惩要分明,有成绩的要旗帜鲜明的奖励,有问题的要严惩不贷,杜绝建设领域的**现象生。”
陆政东下了决心,也就没有任何的犹豫,事实上他也没有时间和机会犹豫,但是他也一直在想办法让把这件事对他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陆政东在建设口的会上讲话之后,招投标就如期召开了,由于招投标是市里的试点单位,陆政东请到了市里的媒体,原来在开发区和省商报的记者虽然开始有些不对付,但是后来相处得挺愉快,特别是开发区引进数家大企业一飞冲天,省商报几乎是独家报道,加上招投标制度虽然在长滩已经搞了一段时间了,但之前也算是摸着石头过河,并没有过多的宣传,在全省也算是很有意义的新鲜事物。
因此陆政东在招投标会议上讲话之时,下面的闪光灯不断,这也正是陆政东苦思冥想想出来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把宜长路弄成是招投标制度建设的第一步,估计全省都能看到这条新闻,这样也让那些打招呼的人知道他不能在这项工程上做手脚,只有按照规则来办事,这一招既能堵住那些打招呼的人的嘴,也不至于太得罪那些人。
……
第十九章人事布局
招投标顺利完成,县里有三家企业中标,**忠不出意外的中了一个标段,这在陆政东的意料之中,**忠的企业实力在那摆着。市里也有两家企业中标,都是老牌的道路交通建筑企业,县里中标三家都是国有或者集体建筑企业,这多少带有些地方保护色彩,不过,这样的结果让陆政东比较满意。在长滩,高士图和高二楚父子俩也看到了宜蓝县公路招投标的新闻,“陆政东在开发区已经把荷包赚得满满的了,这个时候充正经……”高二楚几乎没半月都要到长滩和父亲见一次面,这是高士图的要求,高二楚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在高士图一贯的威压之下,他不得不来。高士图听完高二楚的话,慢条斯理的摸出一支烟,抽了几口才回答道:“你只是看到了表象,陆政东初到宜蓝这么做,不仅仅就是玩玩花架子,陆政东这一手其实也是为了堵住说情的人,尽可能的少得罪人,这一手还是有点意思好看的小说的。”高士图在体制内工作多年,知道到了陆政东这样的层次,每一个决定绝不是无的放矢。高士图是一直都高度关注着陆政东在宜蓝的一举一动。陆政东想要政绩,那煤矿就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但陆政东一直在煤矿的事情上没有任何动作,是因为立足未稳,说着又看着高二楚道:“陆政东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这回这么短的时间就为修路弄到上千万的资金,能弄到资金,这修路的事情就好办,这说明陆政东在上面的关系也很硬,看他在宜蓝的动作,由于能弄到资金,这就不是冒进了,而且看他的其他动作,实际上是稳扎稳打,比金忠平难对付,他沉得住气,你也要沉得住气……”
高二楚对高士图的话有些不以为然,觉得陆政东现在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修路上,正是机会,道:“峻峰还是想再搞一个煤矿,你也知道,峻峰倔起来,有时候我也不一定招呼得动。”高二楚不好直接和高士图说自己想再弄一个,就把林俊峰给抬了出来。高士图岂不知道高二楚的想法?冷哼了一声道:“你是你,他是他,他要是不听招呼,就由他自个去吧。峻峰性子太野了,起步阶段还成,但你们现在不一样了,都是身价过千万的人了,打打杀杀就显得很不合时宜了,很多事情都要讲策略了……”高二楚正说着,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高士图拿起电话,示意高二楚不要出声,接完电话,脸色有些凝重:“贾志国不再兼任县**局长,市**支队的副支队长陈国庆任县委常委、**局长……看来我判断的没错,陆政东只是不想立足未稳就对煤矿有所动作,原来如此啊!看来市里要解决宜蓝煤矿的决心一直都没动摇过,山雨欲来呀!”虽然每年春节前都会对人事进行微调,但是多年组织工作的高士图还是很敏感的,一下子就判断出了市里这次人事调整的意图,这些年宜蓝的治安确实是市里最乱的,但这样的乱象,煤矿是诱因之一,整治治安,不可避免的要涉及到煤矿。高二楚这一下面色也才有些凝重起来,高士图仿佛看清了高二楚的心思,道:“你下面那些人,不太干净,赶紧打发走……还有,明面上不要和公检法的那些关系再往来,但是暗中一定要进一步密切关系,要动用这样的关系,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明白吗?……”高士图非常清楚宜蓝煤矿的现状,只要稍微上了一定规模的,手下都养有一批社会闲杂人员,里面不少人都有案底,不然根本就保不住煤矿,高二楚也不例外,甚至为了争夺煤矿搞死过人。这也是他一直都放心不下的最主要原因。高二楚见高士图神情凝重,知道是要完全转入地下活动,迟疑了一下道:“明白……”高士图父子俩谈话没多久,陆政东也见到了新上任的县**局长,两个人也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谈。陈国庆在临走之前被市局的领导专门找去谈话,他也是带着整顿宜蓝治安和为煤矿整顿的任务下来的,对于调到宜蓝县心里也是有些顾虑的,陈国庆的顾虑主要就来自于眼前这位年轻得离谱的主持工作的县委副书记,但是组织上做了决定他也不能不来。为了不给陈国庆造成压力,陆政东开门见山的阐明自己的观点,道:“宜蓝的治安状况很差,但这只是冰山一角,并且宜蓝的整体情况很复杂,**系统恐怕也不容乐观,要想有所作为,就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先熟悉熟悉情况后再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得先立住脚跟才能谈得上其他,当然当前的形式也不容许我们慢条斯理,明年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解决的一律绿灯……”陈国庆清楚宜蓝的情况,宜蓝煤矿涉黑的问题很突出,他最大的顾虑就是担心陆政东急于求成,急功冒进,他没想到陆政东反而担心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太急,听了此话,陈国庆提着的心才往下放了一点。这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派上用场。陈国庆想了一下才说道:“陆书记,根据我的了解,县局恐怕有不少干警和煤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等我熟悉情况之后,恐怕还要调些人进来。”陆政东知道,陈国庆就是孙伟阳给他派来的左膀右臂,于是干脆的道:“我这样说一句话,只要你需要,都可以调来。县委县政府是你的坚强后盾,你只管放手工作……”陈国庆也凛然道:“既然组织上将这幅担子交给了我,我在这里表态,一定将成津县的黑恶势力连根拔起,还宜蓝百姓一个郎郎睛天。
”新任**局长陈国庆刚刚离开了办公室,罗山镇的党委书记苏定忠又出现在门口。苏定忠也非常清楚陆政东找他是什么事情,为了修路的事情,这边是陆政东强压着,那边有林家从中捣鬼鼓动老百姓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他夹在中间是左右为难。苏定忠在进门之前,忍不住在心里牢骚了一句:自己就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陆政东找苏定忠谈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局长陈国庆到位了,整顿煤矿的序幕就拉开了,要整顿煤矿,组织人事就必须先行,在人事上进行布局,他这几天准备与所有县委常委都作一次谈话,第一个要谈的就是组织工作,就要涉及到各镇班子,陆政东已经基本掌握了下面乡镇干部的情况,也准备趁此机会进行一些微调。修路的事情在陆政东强力推动下,有了不小的进展,却也遇到了不少麻烦,这其中罗山镇的土地调整和征地工作,依然进展不大顺利。陆政东的着眼点在接下来的整顿煤矿的事情上,苏定忠能不动就不动,免得打击面太宽了,所以决定单独找苏定忠谈一谈,如果苏定忠依然不换思想,那他也就必须要换人了。他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他要把苏定忠拿下,也在情理之中,不至于引起太大的反弹。待到苏定忠坐下之后,陆政东说道:“这快到年底了,事情不少,加上今年要修路,镇里的同志们今年就更忙了,肯定很辛苦的吧。”苏定忠忙道:“这都是我们份内的事情,不辛苦,目前很大一部分农民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些钉子户还是有难度,下面最大的反映都是补偿标准太低了……”这几年像罗山公路沿线这些自然条件比较好的村,入赘的、嫁进来的人不少,死的人不多,村里组里原来预留的土地都使用殆尽,没有土地进行补偿,只有进行征用。陆政东一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公路沿线的有些人见识比那些深山的农民要多,脑子也活套些,知道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个度,陆政东在制定补偿标准的时候,是专门了解过的,于是说道:“土地的征用标准,我们在全市都已经算是高的了,我这里有一份材料,都是最近其他几个县的土地征用标准,都比我们宜蓝低。”苏定忠也知道那些人纯粹就是狮子大开口,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陆政东递过来的东西,然后说道:“确实是比较高了,这些人心是不足蛇吞象,我们镇里一定继续加紧做工作,争取在春节前把修路的工作做通……”陆政东见苏定忠这样的态度,觉得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于是道:“目前其他三个镇都已经开工了,那我就静候苏书记的佳音了。”苏定忠从陆政东的办公室出来,心里也是只发愁,陆政东明显对他已经是不耐烦了,可是下面由于林俊峰暗中唆使那些农民暗顶,他拿那些农民没办法,更不想得罪林俊峰。这事不好好想个办法,肯定是不行的了……
第三卷 第二十章 等于是天塌下来了!
第三卷 第二十章 等于是天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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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定忠回到镇上的时候,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晚上特别吃了不少酸辣肝腰合炒,他老婆和i絮絮叨叨一番,却被他一眼给瞪了回去。
苏定忠自从检查出来有高血糖和高血脂,戒掉吃动物内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越是戒掉越是嘴馋,这一回是大朵快颐了一番。
第二天上班之后,他就召集镇里的干部开会,会议还没进行多久,他突然捂着头,对开会的乡镇干部道:“我身体不对劲,快送我到医院。”
镇里的同志手忙脚乱地将苏定忠送到了镇医院,一测量,苏定忠的血糖血压血脂全部超高,心律也出现了问题,镇医院根本没法治疗,急忙就往县医院送。
县医院又是一番检查,马上就下了住院通知。
陆政东很快就听说了苏定忠因为操劳过度,忧心工作住院的这个消息,也来到了县医院,听医生汇报了病情,见苏定忠脸色苍白,萎靡不振,便安慰道:“苏书记,这一段时间你太辛苦了。”
苏定忠吃力地睁开眼睛,道:“我这也是老毛病了,没有想到这个时间发作。”
陆政东心里也暗道,昨天才刚刚谈完话,今天就病倒了,这苏定忠还真是病得是时候, 陆政东心里也有些怀疑,苏定忠是不是压力过大真病了,毕竟他听说并见识过干部生病的讲究,当年在山和乡他当上乡长的时候,有位副乡长不服气,就“生病”许久,最后看到位置快没了才赶紧“病愈出院”。
虽然心有怀疑,可听到医生如此讲,他也不能说什么。反而是亲切地安慰道:
“苏书记,别挂着工作上的事情,安心养病,身体才是革命地本钱。工作上地事情别再担心,让镇里其他领导多分担一些……”
陆政东温言慰问了一番才离开。
等到陆政东离开,苏定忠暗自得意,这两头受夹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他就干脆自己把自己放倒,这烫手的山芋让镇长杨明接着,他看看情况再说……
陆政东在医院才刚下楼,他和秘书郑夏林的传呼几乎都同时响了起来,陆政东一看是申国中打来的:长洲的云山煤矿发生透水事故!
“小马,回县委!”
陆政东匆忙上楼,县委办主任涂明德和政fu办主任楚明生都已经在他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陆书记,出大事了,长洲的云山煤矿发生透水事故,三十多名矿工被困井下……申县长正从周路乡往长洲赶……”
“三十多人?!是确切的死亡数字还是……”
陆政东豁然一惊,宜蓝多小煤矿,陆政东对于煤矿的各种事故已经比较了解,煤矿透水和瓦斯爆炸伤亡大,很难逃生,往往造成较大事故、重大事故,甚至特大事故。
“还在救援当中,还没有伤亡情况报上来,镇里已经前往救援,于县长和公安局陈局长已经和消防的一道出发了,具体伤亡还不清楚……”
涂明德和楚明生扼要的介绍着,死亡十人以上就属于重大安全事故,必须要上报国务院,死亡三十人以上属于特大事故,那就更不用说了。
真要是三十人……
陆政东的心里也不寒而栗,到宜蓝这样煤矿比较多、小煤矿私挖乱采很猖獗的地方工作,发生矿难,他心里还是有一定思想准备的,这也正是他要整顿宜蓝小煤矿的原因之一。
但是宜蓝多是小煤矿,发生这么大的安全事故,一次有这么多人,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在陆政东的印象中,年初某地客车倾覆死亡四十三人,算是最大的一起安全事故,三十六人,这么大的事故在全国都排得上号。
真要是那样,不但县里分管领导和相关部门的干部搞不好就要负刑事责任,就是县委县政fu主要领导肯定也要受到严厉处分,甚至市里省里的相关领导也跑不掉,对于陆政东来说,即便他再有来头,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陆政东深深的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现在第一位的是救人,陆政东深吸了一口气:
“立即通知公安消防煤管卫生电力等部门组织更多力量投入救援,另外请求市里这方面的专家在技术上提供支持,请求市消防增援大功率的抽水机,凡是县里有功率比较大的水泵和发电机的都组织过去……现在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人,那个部门敢在这事上马虎,要严厉处分!……”
陆政东强硬地责令不惜一切代价将被埋人员解救出来。
但光蛮干也是不行的,透水事故的抢险救援,排水是根本前提,最快最安全地排水成为关键,所以陆政东特别要求了这一点。
陆政东快速的发了一连串的指示,然后就上车直奔长洲,坐在车上,陆政东也是心急如焚。
度日如年,不外如是。
汽车一路狂奔一路颠簸,陆政东觉得就像过了漫长的一世纪一般才终于到了云山煤矿。
只见矿井外,一派忙乱景象,两台水泵已经开始向外排水,副县长于长海、公安局长陈国庆以及长洲镇众多干部以和周围许多老百姓都到了现场,不少矿工都是周围比较贫苦的人家,家属也都到了现场,他们也在井口外焦急地等待着。公安人员拉起了警戒绳。
见到了陆政东,副县长于长海等人就围了上来,于长海满头大汗的报告道:
“煤矿把地下一个溶洞挖穿了,里面有三十六个人,生死不明。”
于长海脸色也是焦急万分,他是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县长,安全生产的具体领导,如果要处理,他就是第一责任人,所以心里也是惶惶不安。
陆政东心里也知道这些人是凶多吉少,但是此刻他什么也不能表露出来,现在一分钟就可能是一条人命,此刻他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是这里的最高指挥者,此时他就像是在战场上的指挥员,一个决定也许就决定一条人命,于是说道:
“我在这里讲一个总的原则,既然生死不明,那就要抱着这三十六名被困人员还有生还的可能,在有效的时间内,尽最大努力,一切为了排水,一切为了救人,要不惜一切代价,调动一切力量,一切为此让路,要人给人,要物给物……
陆政东看了看两台水泵功率太小,而且煤矿的入口很窄,也难以摆开更多的抽水设备,必须要想其他办法,道:
“这样不行,必须要加大排水的速度,我已经请求市里增援,县里组织大功率的水泵,长洲就近的其他煤矿还有其他大功率的抽水机没有,赶紧组织过来……”
陆政东安排完之后,又提取了相关技术人员的分析,又说道:
“于县长,你组织煤矿方面和安监煤管的技术人员,进一步研究如何加快排水进度,如何为里面打通通风口;涂主任你负责后勤保障;陈局长你要把煤矿的矿主和技术人员控制在你之下……”
陆政东进一步对救援指挥部的救援工作进行了分工和明确。
不一会,县长申国中也急急忙忙赶到现场,与陆政东见面了解了大体情况以后,就问道:
“陆书记,此事上报市委市政fu没有?”
陆政东道:
“这么大的事情,谁敢不报?现在重要的救人,那怕就是有一丝希望也不要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即便是万一,也是给遇难者家属一个交代,给人民一个交代……”
申国中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故的严重性,陆政东才上任不久,对宜蓝情况还没完全熟悉,他就不一样,伤亡越大,他要背负的处分就会越严厉。这个时候也只有尽人事以安天命了。
两个人都明白,这不仅仅是透水事故,等于是天塌下来了一般,一切都后果不要想了,想也没有用。
两个人也就紧张的忙着救援的事情,抽水的效率不高,抽了几小时的水,井内积水相比之前还要深一些,积水已经淹没巷道顶端。
对此,据熟悉井下没被困住的矿工称,早在井外的矿工非常悲观,他们分析说,即使里面有没有被水淹到的地方,但里面已被水隔开,是个真空地带,不说别的,缺氧就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排水工作进展缓慢,这令矿工们的家属也非常着急。
出事矿工的家属被镇政fu和矿上的人拦在外面,随着时间的延长,已是哭声一片,有激动的家属想冲进来,一名妇女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了警戒线外,大声哭叫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真是让人难受。
长洲镇的党委书记骆长松只有三十六岁。是宜蓝县最年轻的乡镇党委书记,此时他头发散乱着,嗓子也是嘶哑着。一边拦着往里冲的家属,一边苦口婆心地道: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矿井这么窄,挤到矿井边,要影响抢救工作,你们的心情我理解,请配合救援工作,就在这边等着……”
一边的技术人员也抓紧准备着新的救援方案,救援指挥部技术组一套新方案,一是从井下直接向井外排水,另外通过钻孔直接进行排水。但是要钻孔就需要进行钻探,这要请在附近进行作业的石油勘探队才行,陆政东二话没说,马上就让人去请……
县里组织的大功率的水泵也运到了,几十位手拿各式工具的矿工,他们默默地站在外面,只要有安排马上就会冲上去抢抬水泵发电机,铺设水管等,由于里面人都是熟悉的朋友们,他们就远比其他救援人员要疯狂。
这样抽水的速度终于快了起来……
……
第三卷 第二十一章救援
第三卷第二十一章救援
根据技术人员分析,如果井下有人活着,肯定会在井下地势高的地方,救援人员现在的抽水位置与被困人员所在的位置中间有一个低洼的地方,这个空间形成一个凹形,两面高中间低,而这个低的地方正是积水多的地方。挡住部分被困人员出不来的地方就是这段积水巷道,而现在挡住救援人员进去的还是这段巷道。只有先排这个地段的水,才能打开通道。
排水的速度加快之后,但是难题也随之而来,随着水位的下降,水泵以及水管都要往下延伸,而运送水泵、管道等排水设施的巷道很长,且倾角很大,工作最大断面只有约不到十平方米,给正常施工造成影响。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要与时间争生命,电缆、变压器、水泵都要进入,其中最重的泵重达几吨吨,全靠人扛肩抬,而且要把这台泵分拆后运到井下再进行安装,抬一节重数上百公斤左右的泵管,从人站在上面都有下坠感觉的斜坡抬下去,困难可想而知。更为复杂的是,交叉作业,又使狭小的空间显得更为拥挤,这样按部就班根本就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技术组建议,由于矿井外面就是山崖,这是一件好事,在矿井的蜂腰部位通过石油勘探队的钻孔实施小规模爆破,再通过爆破面进行钻探排水,这样速度才会更快,但是这个措施的风险也是非常之大,若是爆破出现了坍塌,冒顶之类的,不要说救人,连尸体都找不着,那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陆政东听完汇报之后问道。
“市里怎么讲?有没有可靠的科学依据作为支撑?”
县安办的副主任、县安监局负责安全的工程师卢志国道:
“市里……他们认为采取爆破手段风险有一定的风险,主要是怕引起次生灾害造成矿井壁坍塌,那样连其他救援的措施也没有了。他们认为通过井口排水是最好的途径,不过他们也不了解具体情况,具体如何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我的想法也是仅供参考……”
陆政东摆摆手:
“不管有什么想法,都提出来,既然按照常规的办法根本不行,那现在需要的是创造性的方案。你们提出的任何方案采纳之后不管出现什么结果,这个责任我来负!卢工你只管大胆的讲!”
卢志国是六十年代毕业于国内名牌大学动力系的老牌大学生,原来在大型矿上企业工作过,和县交通局的局长一样,由于老婆孩子都在农村,为了解决两地分居才回到县里工作,在县里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和权威,对于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来讲,多少还是有些知识分子的责任感,所以还是提出了一个新方案,但是市安监局没有完全赞同,显然也担心到时候这方案出了问题,责任会落在他头上。
而陆政东对这个根本是外行,在这个时候必须要听取这些专业技术人员的意见,而且这个时候更要给他们打气,让他们充分的表达出意见。
卢志国听到他如此说,飞快的在纸上画了一张草图,介绍着:
“云山矿井外的山体基本是坚硬的岩石,爆破的受力面……”
陆政东根本就不了解这些,但是他听得出来,这个办法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只要下面的人还活着,那还是有希望的,听完之后,沉吟了一下,问道:
“市里的领导和增援的队伍到哪里了?”
电话线已经架设到井口附近的指挥部,以便随时调集救援器材物资和随时和市里和县里保持着联络。
“临山一辆大煤车坏在了路上,贺副市长带领的市里的增员队伍被堵在了临山,正在想尽一切办法疏通车辆,另外贺副市长已经步行通过堵车的地方,然后想办法转车先到县里再到矿上。起码还要四五个小时……”
负责对外联络的政府办主任楚明生汇报道。
陆政东忍不住擂了一下旁边的树:这条烂路真是要命,市里是指望不上了,陆政东和申国中、陈国庆、于长海简单碰了一下头,分析了一下利弊,如果不能尽快为井下打开了一道通风的通道,连理论上存活的希望都没有,至少采取爆破还能有那么一丝希望,但是究竟采不采取爆破措施,大家都看着他。
陆政东清楚,这个决心必须要由他来下。
权力和责任往往是对等的,权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这一刻,陆政东是深刻的体会到了。陆政东也是沉思良久,才终于说道:
“我的意见是采取爆破措施,把方案报到市里……”
申国中把手里的烟头狠狠的抽了几口,然后用力的在树上摁熄,也说道:
“我同意……”
这全部在井下死掉,而且都是附近的村民,想打埋伏都打不了。宜蓝小煤矿众多,申国中在如何处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来处理矿难上其实也有不少经验,灾难等级是按照死亡人数来划分,比如把人先送到医院抢救,就可以往上报成受伤,不算当场死亡,而且尽全力抢救,是人道主义的体现,无论从哪方面都说得过去,或者上报失踪,在计算死亡人数方面有着细小却很重要地差别,但是这一回这些小伎俩都派不上用场,这个时候也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陆政东下了最后的决心之后,心情反而平静了不少。
石油勘探队的人钻探很专业,煤矿也不缺少雷*管*炸*药,爆破的准备工作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准备就绪。
“开始吧……”
陆政东讲完,死死的盯着爆破口,其他人也都死死的盯着,一声闷响之后,蜂腰部被炸开了一道很深的豁口,技术人员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有其他次生问题。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石油勘探队的工人很快就在豁口钻开了两个排水口,又想尽办法把排水口扩大,这一下排水的速度大大加快,水位很快就下降了不少。
早有准备的其他救援人员也开始准备下井了解情况,陆政东也不由分说,进了黑咕隆咚的矿井,公安局长陈国庆暗中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陆书记,你是总指挥,你不能在这里,赶紧出去……”
于长海见陆政东下了矿井,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进去,进去也劝道:“陆书记,你快出去,这里危险……”
卢志国也道:
“陆书记,你出去吧,这里面这么窄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下矿的人看到县委书记能够跟着进来,已经觉得不错了,陆政东看呆在里面确实有点碍手碍脚的,陆政东在大家的劝说之下还是退出了矿井,陆政东在矿洞的时间虽然很短,但由于里面黑黑的,陆政东摸着石壁沿着拉煤的小轨道前进的时候,手上全是黑灰,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黑黑的了。
参与救援的人员也累得不行了,全部坐在地上,接过旁边递过来的水,也不管手是不是干净,咕咕隆隆就下了肚,大海碗转眼便空了。
等待,这个时候也只有等待奇迹的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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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省会高塘。
省委、省政府召开年度全省目标责任考核总结表彰会议,长滩市在各方面都完成得不错,获得年度考核优秀奖励,这可是省里最重要的一项考核。
与会的长滩市委书记孙伟阳和市长肖清扬虽然脸色平静,内心都是满心欢喜,但在会场外,孙伟阳和肖清扬的秘书周义华和小杜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看到孙伟阳出来之后,连忙就跑了过去,低声道:
“孙书记,宜蓝煤矿出事了……”
孙伟阳一听也不禁愣了一下,忍不住大声道:
“多少人,你再说一遍……”
孙伟阳的声音太大,以至于随着他一起出来的其他地市的领导都侧目看着他,在不远处和其他地方打着招呼的肖清扬也听到了,抬头望这边一看,看到自己的秘书小杜急着给他打眼色,忙走了过来。
“老肖,市里有事情……”孙伟阳沉着脸,低声说道:
“市里来电话,宜蓝县出了矿难,透水,三十多人被困井下,现在全部生死不明……”
肖清扬一听也是吓了一大跳,他原来就是搞火电的,对于透水事故实在是太了解了,大型的煤矿还好一点,会有一些安全措施,像宜蓝那种小型煤矿透水事故基本上就意味着死亡。
肖清扬也面色凝重的说道:
“万一……那就是今年全省乃至全国最大的矿难事故……”
两个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这刚刚在全省拿了一个大奖,这马上就是出了这么个大事情,心里要多堵就有多堵,大喜大悲,不外如是!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道:
“此事须尽快向省委省政府报告,我去找杨书记,市里已经组织了救援队伍前去增援,但还堵在路上,你是专家,赶快回去宜蓝组织抢救,尽量减少负面影响。我随后就回来……”
在这种大事面前,肖清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道:
“我马上就回去。”
两个人碰了下头,就赶紧分头行动……
云岭煤矿,陆政东也在紧张的等着下井人员的消息……
突然,矿洞里传来一阵狂呼,很快,一名矿工飞奔出来,口里狂叫:“还有活着的,还有活着的。”
陆政东一跃而起,他抓住这名飞奔地矿工,道:
“有多少人活着?”
“有声音,肯定不止一个人活着,具体情况还要等一会。”
陆政东也忍不住道:
“那就好,那就好,有活着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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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十二章 不幸中的万幸
第三卷 第二十二章 不幸中的万幸
云岭煤矿救援现场,陆陆续续有矿工被救了上来,陆政东的心里也才真正踏实了很多。
通了。”
此时孙伟阳已经来到了省委办公厅,他刚刚给省委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卢向河打电话,省委书记杨成功和其他省领导从会场直接去西河宾馆会见外国友人,他就只得在杨成功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里等着,而他的秘书周义华则在楼下等着。
孙伟阳和杨成功私交甚笃,办公厅的人员都与他极熟,但是实在不巧,今天到了办公厅,熟悉的人要么还在会场没回来,要么跟着杨成功去了西河宾馆,一个熟人都没有。
守在办公厅的是一位面生的年轻人,听来人自我介绍是长滩市委书记,却并不过多寒暄,给他泡了一杯开水,就将孙伟阳丢在了一旁。
孙伟阳也没心思去找熟人,虽然他自己唱讲每逢大事须静心,泰山压顶不变色,但真正事到临头,他心情还是很烦躁,三十六条人命,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孙伟阳不由想着当初把金忠平派到宜蓝是一大败笔,出现这样的事情,从根本上讲是金忠平在宜蓝没有把实现他预定的整顿小煤矿的目标,而把陆政东派到宜蓝或许是更大的败笔,陆政东恐怕是难以应付这样复杂的事情。
不但是用人,在对待宜蓝煤矿的问题上,为了发展的全局,他一直希望是以最小的代价来解决宜蓝存在的问题,而没有采取断然的手段,现在看来策略上也有问题。
真不知道陆政东会怎么处理,孙伟阳看了看手头的电话,云岭煤矿此刻的电话就是热线根本就打不通……
这时,他拿在手上的大哥大突兀的响了起来,他想都没想就接了电话,是陆政东急切的声音:
“孙书记,云岭煤矿透水事故被困三十六人,已经救出来三十来人,还在继续救援之中。根据了解的情况,暂时只有一例死亡……”
孙伟阳一听心里的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道:“好好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孙伟阳询问了救援细节,指示道:
“要不惜一切代价继续救援……”
指示完又道:
“我正在省委,准备向杨书记汇报此事,肖市长正赶往宜蓝赶……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陆政东沉思了一会道:
“我对宜蓝煤矿的问题已经进行了深入的了解,私挖滥采严重,绝大多数的煤矿安全措施几乎是形同虚设,这一回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这样的状况,出大问题也是迟早的问题,这件事是坏事,也是好事,给很多人敲响了一记警钟,也会让有的人惊醒,这样阻力也会小些,我的想法是趁着这个机会,开始着手治理整顿煤矿……”
孙伟阳原来心里的那些负面东西已经完全丢到爪哇国去了,听到陆政东这么讲,道:
“宜蓝煤矿的问题看来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看来解决这件事是宜早不宜迟,你能这样看待问题,能变坏事为好事,很不错。”
孙伟阳讲完,又交待道:
“善后事情必须要处理好,另外我会和市委张秘书长和宣传部的同志打招呼,要大力宣传救援工作,同时全市要掀起大力整治安全隐患为主题的活动。”
陆政东明白,孙伟阳这才是真正的把坏事变成好事,市里大张旗鼓的宣传整治治安隐患也能为他创造一些整顿煤矿的条件。
孙伟阳还准备交代一下,看到省委副秘书长卢向河走了进来,也就挂了电话。
卢向河满面春风的道:
“孙书记是不是心情大好,要请老弟我喝酒啊,什么事,这么急。”
两人关系不一般,孙伟阳也就没有绕弯子,直接道:
“原本是天大的事情,刚接了以电话,现在稍为松了一口气。”
卢向河听孙伟阳介绍了宜蓝云岭煤矿的情况,也是吓了一大跳,连道:
“好险,如果真是死了三十多人,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老兄,长滩现在发展得很不错,千万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到发展大局……。”
孙伟阳点点头,有些感慨的道:
“是啊,任何事情都不能掉以轻心,幸亏县里处理得很及时,行动也非常坚决有力,一直没有放弃,硬是创造了奇迹,不然……”
卢向河这才道:
“快进去吧,杨书记等一会还要见部委下来的领导,只留了几分钟的时间听你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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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政东挂了电话,没多久,井下被困人员都救了出来,一人身亡,五人受伤。
看着拉着伤员的救护车呼啸而去,陆政东的心也终于踏实了不少。其他领导也都一样,几个人也不顾记者在一边照相摄影,都一屁股坐在石坎上。
先前谁都没心思吃饭,都专注在救人上,现在这一松弛下来,一个个都是又累又饿,长洲镇的党委书记骆长松还是考虑得比较周到,在得到被困人员大部分都还活着的时候已经安排妇女主任下山去弄些吃的上来了。
吃的也很简单,就是馆子里现成的包子馒头。几个人也就不顾形象的蹲在那里,用手拿着就着开水就开吃。
简单吃了点东西,陆政东接了个电话,和申国中商量了一下,就把把陈国庆和于长海招呼到周围,说道:
“于县长,贺市长和市里相关部门的人员快要到云岭了,你就留在长洲镇,负责协助市里相关部门对这次事故的调查认定,而是解决事故善后工作,不要留下后遗症。”
于长海整个人都变成了黑炭一般,虽然显得很狼狈,而且背心一直都是湿的,一半是因为紧张忙碌出汗所致,而另一半则是冷汗,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却是已经平静下来。
原本以为三十六个人全军覆没,作为分管安全生产的领导,他很有可能要去蹲监狱,这一点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救出来三十五个,已经是超乎他想象的好,一死五伤虽然在县里这个层面也是重大安全事故,但在产煤县这也算不了什么,这意味着他不但不用去蹲大牢,连现在的位置都保住了。
听了陆政东的安排,他点头道:“陆书记,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陆政东说完又对陈国庆说道:
“云岭煤矿的老板以及相关责任人你一定要控制住,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该怎么处理就要严肃处这帮家伙该怎么惩处就怎么惩处!”
申国中也道:
“谁要敢求情,就严肃处理谁!”
交代完这些事情,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工作,没一会,贺兰敏等人才姗姗而来,这边的救援工作已经基本结束,这时候天已经渐黑,肖清扬也没必要再到煤矿上,一行人就回到县里开会。
陆政东和申国中等人跟着贺兰敏走进县委会议室的时候,肖清扬已经到了,由县里其他常委陪着,脸色依然冷峻,声音不大,口气却异乎寻常的严厉:
“你们怎么搞的?一个小小的云岭煤矿,一次性要是三十六个人都……你们负得起这个责吗?你们宜蓝我看煤矿安全问题严重,你们安全生产都抓到哪里去了?侥幸心理会害死人的!”
差点出了天大的事故,肖清扬就是批评得再严厉,陆政东也只有听着,何况陆政东在生产办的时候也是在市政fu直接领导下,虽然和肖清扬关系不是太密切,可肖清扬那也是正儿八经的老领导,这个时候响鼓用重锤,陆政东也只有低头听着。
申国中的心情比陆政东还复杂一点,煤矿安全生产问题严重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是肖清扬的看法,这从肖清扬不时从他脸上扫过的目光都可以感觉出来。
肖清扬没说其他已经是给他留了面子了,所以他同样也无话可说。肖清扬严厉批评了一番之后,听完陆政东和申国中的救援汇报之后,脸色才渐渐松弛下来——不管怎么样,才一人身亡,这结果不知道比预想的要好上多少倍,有这样强烈的反差,大家都庆幸着。
开完会已经是八点多钟了,所有的人都还没吃晚饭,趁着吃饭的时候陆政东再次检讨道:
“肖市长,这一次云岭煤矿出现矿难,县委县政fu有责任,三十多条人命啊,现在想起来还是汗水倒竖。”
肖清扬也道:“责任肯定要追究的,至少县安监局领导要背处分,不过,追究责任不是目的,更关键是要吸取教训,不能再犯类似问题。”
肖清扬停了停,道:“别说你们,我想起这事也是不寒而栗,孙书记也是不可置信,接到你们的报告马上就是找杨书记汇报检讨了……但真要是出了事情,那可是人命关天啊!那就不仅仅是检讨的问题了。”
陆政东点点头,说道:
“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平时安全意识不够,肖市长讲得好,人命关天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特别是距离春节也不是太远,安全生产就更容不得有任何闪失,我的想法是必须要马上亡羊补牢,明天一早,全县在家的县级领导、所有二级班子主要领导、乡镇主要领导以及各相关企事业单位,部分煤矿企业,要在县委大会议室召开安全工作会议,通报这次矿难,同时布置安全整顿工作……”
陆政东看了一眼肖清扬,说道:
“如果肖市长和贺副市长能到会强调,肯定效果会更好。”
宜蓝的路实在太烂,堵车都是家常便饭,贺兰敏今天已经是是堵了一回,晚上就更麻烦,大哥大没信号,真堵上了那是叫天天不应,所以没打算回去,陆政东也是希望两人能出席这个会议……
……
第三卷第二十三章 出手
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出手
第二天早上所有走进会场的干部都感到了气氛的凝重,看到市长肖清扬和副市长贺兰敏以及其他市里相关部门的领导都出席这个会议,这样的高规格,这样凝重的气氛,顿时让人感到了一种强烈的风雨欲来的架势。
会议首先通报了云岭煤矿发生的事故,其次由县长蒋湘渝布置下一阶段安全生产大整顿的工作。其次由县长蒋湘渝布置下一阶段安全大整治工作。
申国中布置完,陆政东也发表了讲话:
“云岭煤矿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如果不是市里大力支持,如果不是县里果断采取措施,如果不是云岭煤矿恰好有采取多种救援的方式,那么这场事故就完全是另外一个结果。那种后果的严重性,不用我多讲,大家也清楚!
我们如果对违反安全生产的行为再有任何的姑息,那就是渎职,就是犯罪!对违规行为进行重拳出击。”
他话里话外都是杀伐之气,道:
“我把话摞在这里,凡是有安全隐患的煤矿以及其他企业,必须停业整顿,不能达标就关闭,谁讲情谁下课,如果涉及县级领导,县委就要向市委市政fu如实进行汇报。”
会场格外安静,只有陆政东发狠地声音。
郑夏林坐在一边看着陆政东讲话,在平常,陆政东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和气的,至少没有纪委书记钟慈斌那么严肃,但今天一见陆政东那样子还真是威势逼人,让人不自己就有些畏惧,郑夏林心里也是被大大震撼了一把……
陆政东了一番狠话,贺兰敏从分管市长的角度也讲了一番,语气也比较严厉。
“下面,请肖市长作重要讲话,大家欢迎。”
这才将市长肖清扬抬了出来。
肖清扬就站在市委市政fu的角度,对安全工作再次进行了要求,肖清扬的讲话虽然没有陆政东那么杀气腾腾,但是措辞也很严厉,加上其市长身份,对县里干部来说,那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谁都清楚,这一次云岭煤矿的事故实在是太让人后怕了,果真是死了三十多个人,肯定会处理一串人,这让市里县里都下决心要动真格的了,这一次会议给参会人员很大的威压。
在长滩,高士图在得到云岭煤矿事故之后县里的动作之后,第一时间就把高二楚
“云岭煤矿这一回把动静弄得太大了,这样的机会陆政东绝对不会放过,其实换谁也不会放过这样绝好的机会。”
高二楚也点点头道:
“这一回,宜蓝县的煤炭行业肯定要重新进行洗牌。”
高士图摇摇头道:
“你啊,还是看得太近了,这岂会是煤炭行业进行洗牌那么简单?我告诉你,这一次安全治理整顿事关不少人的官帽子,不听招呼的就要被调整,陆政东一定会利用这样的机会对宜蓝县政治格局进行重新洗牌,只是洗牌的力度大小而已,或者是能否达到陆政东想要的目的而已……”
高士图一针见血的说道,下面的干部不管是想进步或者保住眼下的位置,县委书记的意见极具分量,县委书记在人事上拥有最重的发言权,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想到这里,高士图不由说道:
“你还是安安心心的进行安全整改吧,三十多人差点报销了,这就敲响了警钟,市里肯定是急红眼了,市里动了真格的,陆政东要是整顿不下去,还会派其他人来的。”
高士图抽了一口烟,看了一眼高二楚才继续说道:
“不要再抱着侥幸心理,你还是要下定决心对煤矿进行安全整顿,这样也好,三个煤矿只要搞好安全,不出大的安全事故,赚钱就很稳当,也省得让我替你提心吊胆的……”
“爸,您是不知道,真要达到县里的要求,起码要投入一千万以上,何况这些年没按县里的要求搞也没出事,要不,我和安监局和煤管局的人……”
县里的煤矿其实绝大多数都没有什么章法,甚至有的煤矿连保证安全的保护煤柱都挖掉了,原来根本就不注重这方面的事情,现在要改,那难度是真大,更何况,治理需要的资金那是已经到手的利润,高二楚心里实在是肉痛得紧。
高士图把脸一沉道:
“你和峻峰煤矿规模最大,是树大招风,不但其他煤矿盯着你们,县里肯定也盯着你们,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那谁就会倒霉,何况你魏叔现在是自身难保,哪还敢管你们的事情?峻峰是峻峰,你是你,他要是实在不听那也没办法,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规定办。”
高士图口中的魏叔就是煤管局的局长魏一章,这一回云岭煤矿事故,煤管局是首当其冲被市里点名要处分的,魏一章肯定是逃不过的,高士图想了一下说道:
“只是陆政东能不能真把煤矿整顿下来,是不是真的能够成为宜蓝的一把手,那就要看他的手腕了,县里要整顿煤矿安全生产,那也是九父子十条心,各有各的打算,能不能真正整顿下去,那也很难说,但不管如何,你若是整顿好了,那就是支持配合了县里的工作,县里那些个领导都是心知肚明的,也给你捞到了足够资本,这一回很多实力弱小的煤矿根本就没那个实力,肯定有不少小矿主会被淘汰出局,那岂不是机会?二楚,你要记住一点,你老爸我现在没在宜蓝工作了,很多事情就变得微妙了。你真是铁了心的要继续干煤矿,跟着政fu的政策走才是最明智的,跟着政fu对着干,那是螳臂当车,这一千万是花得再值不过了……”
高二楚这才明白了高士图的真正意图,要消除安全隐患就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很多煤矿肯定是不愿意拿出这笔钱或者不愿拿出这笔钱的,这些煤矿肯定要被强制关停一部分,这一回他若是积极配合政fu进行安全隐患治理,那就是捞取了一定的资本,有机会把这些煤矿给接过来,这确实是一个机会,虽然心里还是很不情愿,但看到父亲都讲到这个程度了也只好答应……
不得不说,高士图不愧是在体制内混了这么多年的人物,对于领导干部的心态还真是把握得够准的。
申国中就是其中之一,这一回云岭煤矿事故,他知道整治煤矿是必然的,但是他就怕陆政东顺势把这个任务推到他身上,由他出头来办这件事,这是他最不愿意干的事情,所以在送走市里的领导,和陆政东单独相处的时候试探着说道:
“陆书记,这一回要治理煤矿安全隐患,是必须的,但煤矿要真正达到国家规定的标准,真正要做到排除隐患,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陆政东清楚申国中的心思,在整顿煤矿的事情上,申国中就想当缩头乌龟,陆政东原本也没想这么快就着手整顿煤矿,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就调整了策略,借着这件事直面来解决煤矿的问题。
陆政东的策略其实很明确,大张旗鼓的进行检查,但是检查到的问题全部由县里督促整改,全部胡子眉毛一把抓,这根本是力有不逮,真要能将检查转化为治理,就必须集中力量于一点进行突破,必须要抓典型,并且还要抓块头比较大的煤矿,谁跳得最凶就拿谁开刀,得杀猴给鸡看,让其他众多的小煤矿心生畏惧之心,看到比自己大的煤矿都整改了也不得不动,这样阻力才会真正小得多,从而以点带面来解决问题。
申国中虽然不愿意出头,可只要不拖后腿,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陆政东于是也就很平静的说道:
“我也知道整治煤矿安全隐患会有阻力,但是云岭煤矿的事故已经暴露了很多问题,咱们不敢拖,也不能拖,这个时候采取措施,也是师出有名,阻力还相对小一点,当然,在具体操作上要高度重视,要充分宣传、充分重视……”
申国中见陆政东并没有要让他独自担纲的意思,也点着头道:
“陆书记有这个决心,由陆书记把关,那事情就好办。”
县常委会通过安全隐患大检查的决定之后,数支检查组在县委县府的调度下很快就组建了起来,各自奔赴各自负责的那一片进行检查。
由于检查组的到来,长洲镇党政领导齐聚在会议室里镇党委政fu一班人也终于从云岭煤矿的事故中恢复了过来。
负责长洲镇的检查组组长是纪委副书记蒋福海 ,看到人到齐了,便道:“这一次县委县政fu抽调精兵强壮的干部组成不少检查组,是下了决心的,要对全县安全生产问题进行彻底整治,由于云岭煤矿刚刚出了事,所以长洲镇将是重点。”
等到蒋福海介绍完毕,党委书记骆长松道:
“这次安全生产大整顿的重要性、必要性,县里反复讲过,陆书记也强调过,我们大家也都经历过云岭煤矿那种煎熬,我就不重复了,现在我们就谈谈具体该怎么检查怎么整顿。”
骆长松顿了一下说道:
“是从小的开始检查还是从大的开始检查,如果从小到大,那些小煤矿就会看着几个大煤矿,如果从大到小,恐怕一开始就会遇到巨大的阻力……”
骆长松原来是县劳动局局长,是全县最年轻的科级干部,前途也是很被看好的,但骆长松人年轻,一直顺风顺水,也多少有点傲气,而且一张嘴讲话也比较刁毒,金忠平到宜蓝后,骆长松一次酒后也说了一点诛心的话,被传到金忠平耳中,弄得金忠平很恼火,就把他从城里调到长洲镇,虽然是做党委书记,但是长洲镇有个大刺头林俊峰,而且从城里调到这偏远的长洲镇,实际上是发配。
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擒贼擒王
[第二卷 疾风劲草马蹄急]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擒贼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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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擒贼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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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洲镇最大的煤矿就是林俊峰的黔峰煤矿,林俊峰与其说是出生官宦之家、与其说是所谓的企业家,那都是扯淡的,实际上就是一混社会的,骆长松当初到长洲镇的时候,也想对骆长松采取点措施,让其多交点税,骆长松却没把他放在眼里,根本不予理会,而他自然也瞧不上林俊峰。
这一回真要把长洲镇的煤矿安全生产治理下去,林俊峰就没办法绕过去,林俊峰性格暴躁,江湖气息非常浓不说,手下还养了一大帮人,那家伙很操蛋,镇里的干部都是吃公家饭的,整治煤矿的事情,那是公家的事情,干得好坏也影响不大,可惹怒了林俊峰,那危险却是实实在在的,被其暴打一顿那都是轻的,搞不好就是断胳臂断腿,犯不着为了公家的事情,自己个人却冒那么大的危险,这不但是长洲镇很多干部的想法,恐怕也是全县很多干部的想法。所以宜蓝这些煤矿老板才会如此嚣张,全县的煤矿问题才会如此突出。
骆长松到长洲之后,也没去招惹林俊峰,而在骆长松看来,如果不动用公检法的力量把林俊峰给控制起来,所谓的治理煤矿安全生产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所以他一开始就把这难题直接摆了出来。
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谁都不说话,蒋福海在宜蓝工作多年,对长洲镇的情况以及林俊峰是知之甚深,知道骆长松也有将他军的意思,而且这一回县里是给每个检查组都下了死命令,想要走走过场是不行的,便也回将骆长松一军道:
“与其绕弯子,还不如就从大的煤矿入手,现在全县都在搞安全整治,我就不相信谁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顶风作案,但我们只是检查组,负责发现问题,督促问题的解决,具体如何落实还得靠你们镇里和相关职能部门。”
蒋福海也知道骆长松人年轻有点锐气,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角色,这样的人物只有激上一激,才会往前走。
骆长松见蒋福海如此说,也道:
“那就从大的开始查,只要查出那个煤矿有问题就坚决要纠正……”
大家商量好方案之后,吃过午饭之后就出发直奔长洲镇最大的林俊峰的黔峰煤矿,但黔峰煤矿大门紧闭,空无一人。
镇里的工作人员叫了老半天,才有一叼着烟、一头长发、穿着一条肥大军裤的吊儿郎当的小年轻慢悠悠的走到门口,道:
“干啥?”
“我们是长洲镇政fǔ的,来检查安全生产……”
老头站在门里面并不开门,而是说道:
“还检查啥,我们老板讲了,这煤矿停产了,不搞了,准备卖了。”
一行人一听都是一愣。
小年轻看了这些人一眼就扬长而去,心里冷哼了一声,查个球,连林哥的煤矿也敢查,简直是自讨苦吃。
事实上,上午检查组和镇政fǔ开会研究检查方案刚一结束,林俊峰就得到了要从他的黔峰煤矿开始检查的消息,所以就和几个煤矿管事的人离开了煤矿。
林俊峰也深知这个时候是在风头上,所以想着停产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开,这样远比进行整改划算得多。
一行人都是明白人,知道所谓的停产不搞了这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其实就是避风头。过了风头就卷土重来。
小青年扬长而去,把一众人凉在了煤矿的门口,一众人脸上也不大好看。
这一回下决心而来,但是林俊峰却玩了这一手,这就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着不了力。
蒋福海感叹道:
“这个黔峰煤矿还真是不得了,居然不把当地政fǔ放在眼里。”
蒋福海说着看了骆长松一眼,蒋福海也深知这一回检查恐怕要遇到很大的阻力了,如果得不到骆长松等镇里领导的大力支持,这检查眼看就进行不下去了,于是又刺激了骆长松一下,骆长松听了很不是味道,脸色青一阵黑一阵,他抑制住怒火,对蒋福海道:
“蒋书记,我们耗在这里也没有意思,既然他们要停产那就让他们真的停产。”
回到了镇政fǔ,骆长松就冷着脸,道:
“通知供电所,从明天开始停掉黔峰煤矿的电。”
蒋福海沉吟了一下道:
“骆书记,你凭什么停掉黔峰煤矿的电?”
骆长松道:
“黔峰不是主动停产了吗?还需要用电干什么?煤矿既然停产拒不接受检查,那就让他真停产。”
骆长松冷哼了一声道:
“接下来不管哪家煤矿在哦何种理由不接受检查,都照此办理,咱们就真的按照县里的要求来硬的,我要断他们的电理由多的是,春节前后保障居民用电、冬天是枯水期电力紧张,真要让他们停产,我有一万种办法……结案这帮家伙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那就来点硬的,看看是政fǔ厉害,还是他们厉害……”
骆长松有文化,但是性格却是像驴又像狼,既倔又爱记仇,惹毛了也不怕事,说起话来却是很刁毒,本来一件严肃的正经事,一经他的嘴就变得不伦不类,金忠平自己是个严肃的人,最不骆长松的这副德性。
陆政东一直都关注着检查的进展,很快就得到了检查组在长洲镇检查受阻的消息。
陆政东一直都在琢磨如何解决煤矿问题,县里稍微大一点或者是在某方面比较有代表性的煤矿主他都是了然于胸,这一回就等着看谁跳出来。陆政东原本以为高二楚会最先抵制,没想到林俊峰先跳了出来。
事实上不管是林俊峰还是骆长松都低估了陆政东的决心和手段,陆政东也深知宜蓝的这些煤矿企业或多或少的都涉黑,深知不在这方面打掉其嚣张气焰,这整顿就是一句空话,所以早就着手在打击黑恶这方面进行准备。
陆政东看了一眼正在谈事情的陈国庆问道:
“陈局长,你那边有什么进展?林俊峰是个什么情况?”
陈国庆道:
“为了不过早的暴露目标,一直都是在秘密进行调查,只是县局里敢用的人还是太少,没掌握林俊峰及其手下涉嫌犯罪的确凿证据,不过他手下的一些人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少,只是没掌握林俊峰的事情,不好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而且林俊峰现在不在宜蓝,而是跑到了省城,看样子是想采取拖延战术,陆书记的意见是……”
林俊峰就是宜蓝一霸,所以陈国庆调到宜蓝之后就盯上了林俊峰,对于林俊峰的行踪比较了解。
陆政东想到林俊峰到了省城,心里不由一动,轻轻敲击着办公桌,好一会才问道:
“陈局长,林俊峰在省城的主要落脚点你掌握不掌握?”
陈国庆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
“大体已经掌握,林俊峰这家伙是嗜赌如命,到了省城必然去高塘煤运码头和那些做煤炭生意的老板赌博……”
“恩,这就好。如果林俊峰在省城个把星期半个月回不来,你有没有把握突破他下面的人?”
林俊峰嗜赌如命,到了省城肯定要大赌一番,陆政东的想法就是通过葛正龙、葛东强的关系,以抓赌的名义把林俊峰先控制住,宜蓝这边再对林俊峰的那些马仔动手,这些家伙群龙无首,陆政东希望这样来突破林俊峰。
陈国庆一听问道:
“到了省城肯定也是手痒得很,陆书记的意思是就利用这个把林俊峰控制住?”
陆政东点点头,陈国庆想了一下说道:
“只要陆书记有把握把林俊峰控制十天半个月,我就有信心把他的事情弄个底朝天!”
陆政东点点头:
“那就这么办,高塘那边不需要县局出面,你这边就只负责提供林俊峰的相关资料和落脚点,那边就完全让高塘的干警出面,等高塘那边林俊峰一被控制,这边你就动手,这样压力也会小很多,不过你这边千万要注意做好保密工作,实在不行就向市局请求支援,还有理由一定要充分,一定要有这些家伙确凿的证据,一点程序上一定要注意,这帮家伙是有钱有势的人,别让人鸡蛋里挑出石头……务求一击中的!”
陈国庆也点点头:
“我这边就以春节将至的名义对所有娱乐场所进行扫荡,一整肃治安为掩护进行行动……”
陆政东这方案还是考虑得很周全的,不管林俊峰在省城或者是市里被控制,只要不是在宜蓝,这直接针对林俊峰的意图就淡化很多,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也不至于把陈国庆完全推到风口浪尖上。
他是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要让林俊峰没有翻身的机会!
而林俊峰日子依然过得有滋有味。他这一回对县里的安全生产检查来个软抵抗,他对这事也没太在意,在他看来政fǔ那些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他在外面逍遥一段时间回去,再找那些人喝喝酒,软硬兼施一番,这安全检查的事情也就算完了,这些年屡次大检查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根本就没想到大祸就要临头了。
林俊峰之所以出了宜蓝就直接跑到省城,是因为赌博金额大,这才够刺激。
虽然他是外乡人,但是参赌的都是比较熟悉的煤炭老板,他也是道上混的,他也不担心别人耍老千或者黑吃黑。
几个人就在煤炭码头搞煤炭贸易的朱老板货场内居住的地方摆开了战场。这地方在货场里,外面有货场的人看门,里面也很宽敞,不担心会警察来抓赌。林俊峰在这里打了好多次牌,都没出过事。
六个人诈金花,一百元的底,一千元封注,翻倍看牌。这一场下来没个十万块是根本就不能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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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二十五章 擒贼擒王(二)
第三卷第二十五章擒贼擒王(二)
就在林俊峰兴致勃勃的打牌耍钱的时候,长洲镇的党委书记骆长松也接到县委办的电话,通知他下午五点到县委办谈工作。
骆长松也不清楚县里找他有什么事情,想了一下,估计是云岭煤矿善后的事情和安全生产检查和整顿的事情,在赶往县里的时候把这事给过了一遍,下车之后就直接到了县委办。
刚上楼就遇到委办主任涂明德,
“长松,云岭煤矿真是万幸啊。”
骆长松也道:
“要不然估计这个时候我已经在看守所或者是纪委里呆着了。”
说着也问道:“涂主任,不知道召见我是什么事?”
涂明德道:
“是陆书记召见你,快去吧,去了你就知道……”
涂明德也不清楚陆政东召见骆长松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陆政东到了宜蓝之后,他虽然是绞尽脑汁的想和陆政东把关系处得更近一些,虽然陆政东对他也还算亲切,但是他总能感觉到陆政东对他总隔着一种看不见的东西,他并没有真正进入陆政东的核心之列,这让他有点不是滋味。
其实陆政东的想法很简单,在他没弄清楚县里那些干部和煤矿老板有关系之前,他对谁的态度都是有所保留的,这一回召见骆长松,是因为骆长松在长洲镇的安全生产大检查动了真格的,在陆政东看来,骆长松敢于动真格的,说明骆长松和煤矿的关联不是太大,这是他最为看重的。他现在正是需要和煤矿没什么关联的,却又能干点事的人,所以也想再当面了解一下骆长松的态度。
“云岭煤矿的善后工作处理得如何了?”
等到骆长松坐下之后,陆政东也没有太多的客套,直接就问道。
骆长松亲自负责处理善后工作,对情况非常熟悉,几句话就把情况介绍得清清楚楚的。
陆政东点点头道:
“对于云岭煤矿的事故原因你怎么看?”
这问题问得很明了,但却有些不好回答,骆长松想了一下,斟酌着用词道:
“云岭煤矿事故那么多人被困井下,有其偶然性,但是从管理的角度看,问题不小,发生事故也是必然的。”
骆长松见陆政东这么问,估计陆政东找他谈话就是如何推进安全检查整顿的事情,特别是在林俊峰那里受阻的事情,骆长松其实也把林俊峰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暗自想到,林老书记早已老迈已经管不了太多事,高士图已经调到市里,对宜蓝的事情也是鞭长莫及。至于林、高两家在宜蓝的其他关系,只要陆政东下决心,那都顶不上大用,可叹林俊峰根本就没有看清形势,只要陆政东真有决心,解决一个林俊峰那是轻松愉快的事情。
陆政东这是在了解他的态度,他其实也在琢磨着陆政东的态度,虽然他看着是对煤矿采取了严厉的措施,但实际上他也不是一点退路都没给自己留,如果陆政东态度暧昧,他还是有机会调头的。
陆政东点了点头,道:
“长洲镇煤矿比较多,安全生产形势严峻,你具体有什么想法?”
骆长松说道:
“严格按照安全生产相关规定执行就绝对没有问题,但问题是这些措施能不能贯彻落实。黔峰煤矿是长洲最大的煤矿也是问题最大的煤矿,要想解决这个问题,这个坏典型就绕不过。我已经豁出去了,请陆书记也要多多支持,最起码,我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起码也得弄得烈士……”
骆长松在陆政东面前这样说话,也从陆政东话里听出一些倾向性,他也是细细的揣摩过陆政东内心的真实想法,陆政东是年轻县委书记,前途远大,最需要的是政绩,要政绩就不能不整顿煤矿,而要整顿煤矿,这就必须要有人干事,但是困难他也必须摆出来。毕竟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他就是想往前面冲,后面也没有人跟上来。
陆政东心里也不禁暗道,骆长松这张嘴还真是有点臭,这好好一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怪味十足。
骆长松也想到要杀鸡给猴看,这与他是不谋而合,骆长松不但有好的想法,而且于在林俊峰这个太岁头上动土,有能力的人往往都有点个性,关键还是领导是放大其优点还是放大其缺点。陆政东更欣赏骆长松的锐气和能力。
于是说道:
“这天下是谁的天下?那是党的天下,还能任由那些宵小横行?对于整顿全县安全生产,县里是下定了最大的决心的,不达目的就不会收兵,谁敢你只管放开手脚大胆地干,县委县政府就是你最大的后盾。”
骆长松一听陆政东讲县里下定了最大的决心,实际也就是陆政东下定了最大的决心,这话心里也有了底气,也下了决心,离开陆政东的办公室就往长洲镇里赶,回去进一步落实整顿安全生产的事情……
林俊峰的手气不错,赌局才开始就赢了五万多,这时候手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林俊峰一听在长洲镇的煤矿被停电了,虽然赢着钱心情不错,但一听这事也是顿生不快,有些不耐的道:
“这样的小事你们不知道怎么办?还要来烦我?!告诉供电所的人不马上给煤矿供电,后果自负!”
花几百上千万去搞安全治理,他又没有发疯,他才不会花那个冤枉钱,镇里那帮人根本就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说完之后就把大哥大关掉了,安安心心的打着牌。
林俊峰今天的手气真是不错,吃过晚饭之后,他的手气比下午还要好,这一手林俊峰终于拿了一手好牌三条q,也就三条k和三条a能大过他,赢面非常大。
对面的张老板似乎也是一手好牌,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的牌。
诈金花也就是考验心里素质,刚刚林俊峰捉了两手鸡,还是装着捉鸡的样子慢慢逗引着张老板跟着。
林俊峰全神贯注于牌局,不知道朱老板的货场外一栋不起眼的小楼里,几个便衣正用望远镜观察着货场内小楼的动静,这些人都在这里观察许久了,一直等着天黑。
“都快九点了,里面应该是打得正起瘾的时候,可以采取行动了。”
“恩,不过那两条狼狗一定要放倒,不然还没进院子就会被发现了。”
在迷倒两条狼狗之后,十来个悄然翻进了院子里,很小心的接近打牌的屋子。
屋里牌局已经渐渐到了**,桌面上已经堆起了高高的一堆钱,少说也有十几万了,林俊峰就这样的感觉,这样子比那种换筹码的赌局更刺激人。林俊峰看了看张老板手上就剩最后一叠钱了,要是赢了这一把,今晚的牌局就提前结束了。
就在这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了,口里叫着:
“不准动,警察!”
林俊峰看到冲进来一群人,脸上戾气尽现,
“你们搞毛?就玩点小钱还不讲规矩是不是?”
林俊峰根本就没想到来的是公安,他今晚大杀四方,赢了不少,他还以为是这帮人输不起,给他玩花样,这样的事情,他遇到过,所以顿时就发作了。
只是他话没说完,进门的几个人眼睛一扫屋中,就重点照顾他了,他两只手被两个大汉一左一右狠狠的一击,顿时就吃不住劲,林俊峰平常也自诩自己是个人物,但是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动作,一双手就被反剪着被反拧在背后,头被死死的摁在牌桌上,只有气急败坏的吼着,只是嘴被桌上的钱贴着,发出的声音完全含混不清。
林俊峰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进来的警察当中可不全是管治安的民警,由于从宜蓝得到的消息是林俊峰有枪,担心林俊峰把枪带在身上,前来抓赌的人都带着枪还有特警。
只是让警察们有点失望的是,林俊峰身上并没有带枪,但是看到桌子上那么多钱,完全够得上聚众赌博了,真要是认真起来,犯罪都够得上了,拘留十五天那是绰绰有余了。
葛东强很快就将林俊峰赌博被抓的消息传了过来,陆政东知道事情成了,便通知陈国庆在县里展开行动。
第二天晚上,陈国庆亲自指挥全县大行动,这也是他到任公安局长之后的第一次大动作,所有局里和派出所都全部出动,扫荡全城,一时之间,全县的茶馆娱乐场所、宾馆旅店都被公安清查,无数打牌的、打炮的男女都被带走。
陈国庆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不停被带进来的男男女女,却没有太多的成就感。
虽然他在行动之前采取了了很多措施,行动之前干警的通讯工具基本上都被收缴了,但是从汇报的情况看,他希望能逮住的县城里一些真正犯事的人和场所在这一次行动中基本都漏网了。
这无疑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这些人都在行动之前得到了消息,能透露消息的估计是开会布置的时候,这说明局里内部有内鬼,而且级别不低。
陈国庆也庆幸这场扫荡仅仅是为了逮住林俊峰手下而发出的烟幕弹,但是他也有些担心抓捕林俊峰手下的行动是不是进展得很顺利也不禁又几分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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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二十六章 抓捕行动
第三卷 第二十六章 抓捕行动
陈国庆清楚,陆政东就是把林俊峰作为打开整顿煤矿的一个突破口,林俊峰在省城被高塘警方被控制,而且被控制的消息也被严密封锁住,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这一次对林俊峰手下的突袭失败,那会打乱陆政东对于全县工作的部署。
陈国庆也感到压力不小。
就在县城展开扫荡的同时,县刑警队的精干力量和市刑警队的支援力量组成了三个突击组分别对林俊峰在长洲、临山以及林俊峰的住所展开了突击行动。目标是林俊峰手下的重要头目和林俊峰手里的枪。
从之前秘密侦查的情况看,林俊峰手下的头目涉嫌故意伤害、非法拘禁、非法持枪、强*奸等等犯罪活动。而且这些帮人一般都居住在林俊峰的几个煤矿上,正因为如此,陈国庆才有信心动手。
前往煤矿的两个行动小组为了保密,都没有通知当地的政fu和派出所,
现在行动已经展开,陈国庆也只有等待结果。
陈国庆为了尽早得到消息,一直都在办公室呆着,凌晨一点,三个行动小组终于传回来消息,前往煤矿的两个小组收获挺大,但是前往林俊峰住所虽然也有所收获,但是却没有发现突击小组最希望的东西:林俊峰非法持有的枪支弹药。
其实陈国庆也没完全掌握到林俊峰的所有住所,林俊峰是宜蓝是一霸,坏事做得不少,特别是在争夺煤矿时,结了不少仇家,那都是大梁子,不容易就那么消除的。
所以除了在县城和老家有房子外,另外还有两处处落脚点,办得很是隐蔽,只有他家里的少数人知道那个地点,其他人甚至是他的那些个手下都不知道,为了防止仇家对己不利,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林俊峰还是相当注意的。所谓狡兔三窟,也就是这般。
陈国庆在一张想要逮住的重要人物名单上打着钩,这些重要头目除了一人临时有事漏网之外,其余基本都束手就擒,至于林俊峰有枪的事情,这事也就是传闻,具体情况并不完全掌握,这结果已经比陈国庆预想的要好了许多,这一次行动虽然不算完美,只要逮住了林俊峰手下的重要头目,枪的下落迟早都会发现,就是找不到枪,只要能让林俊峰干的那些事情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也达到了目的。
眼见着夜已深沉,陈国庆迟疑着是不是要给陆政东打个电话,办公室的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国庆局长,有消息了吗?”
昨晚陆政东交待了任务以后,原本以为会睡不着觉,岂知挨着枕头以后,居然就睡着了,只是在睡梦中,他成了警察,正带着人马在黑暗中摸索,被几声狗叫惊醒了过来,一看时间才不到凌晨两点,估计公安局对林俊峰手下采取的行动已经结束了,想了想,他估计陈国庆估计还在办公室,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果然,陈国庆还坚守在那里。
“陆书记,还不错,想要逮住的人绝大多数都被逮住,现在还在继续抓捕漏网的,明天高塘警方就会通知林俊峰的家属林俊峰被刑事拘留的事情,我的想法是派人协助高塘对林俊峰也进行审讯,我正准备向你请示汇报一下……”
陆政东很顺畅地将“陈局长”变成了“国庆局长”,可陈国庆作为下级就不敢随意改口,他依然称呼着“陆书记”,并没有因为陆政东改口而跟着改口。
林俊峰在高塘警方已经呆了四十八小时,陆政东一听基本达成目标,笑道:
“只要有利用案件的顺利推进就行,办案你才是专家,你自己完全可以自己决定……”
陆政东也认为把林俊峰留在高塘比把林俊峰带回宜蓝更有利,林家人就是在宜蓝树大根深,却也是鞭长莫及,同时也让林家人无暇顾及他们的这些“护矿队员”,让其压力更大一些。
和陈国庆通完话陆政东也有些兴奋,他也很想知道宜蓝的上上下下对于林俊峰在高塘被抓以及林俊峰的手下在宜蓝被控制是个什么反应……
高二楚很快就听说了林俊峰以及手下人被抓的消息,这一刻他也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有些事情在电话里也不好讲,这一回没有高士图的召唤他就连忙就往长滩市里赶,要和高士图商量对策。
“这事你林伯伯已经来电话了,我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高士图说着脸色凝重的问道:
“在昨晚的大行动中,你手下要紧的人有没有人被抓?”
搞煤矿能发财,大家都一窝峰地去搞煤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争夺这发财的资源,自然免不了许多争斗,高二楚虽然有他保驾护航的天然优势,逐渐控制了几个最好的煤矿,但同样也做了不少砍手断腿的事情,真要是被弄了出来,那也是需要费很大的功夫才能摆平。
“没,你不是说让他们避避风头吗?我就让他们去南方给一个朋友帮忙去了。”
高士图一听这才点点头:
“峻峰这孩子……唉,你我包括他父亲也是该讲的都讲了,他就是不听,峻峰实在是太狂妄了,任何事情怕就怕认真二字,只要政fu认真了,你就是再横,那也是不堪一击。”
高士图说着又皱着眉头问道:
“你和峻峰到底有多少事情有牵连,这事你现在得给我说实话……”
高二楚迟疑了一下,他和林俊峰虽然煤矿是分开的,但是其他很多事情都是合力办的,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个时候想要完全切割谈何容易。
“和峻峰主要都是一些小事互相帮忙……”
高士图知道所谓的小事就是没有没有重伤,轻叹了一声道:
“看来还是有些麻烦,越是这样,在这一回的安全生产整改上你就越是要上心。这才是真正的出路……”
高二楚虽然已经表态要配合县里的要求加强对煤矿安全生产的整改,但是他也是准备走走形式,做做样子,毕竟真要完全按照县里的要求,那投入的钱也实在是太多,所以对于高士图如此紧张这事有些不以为然——陆政东就是再大能他也不肯能下井意一一检查去,反正安监局、煤管局、还有所在煤款地的政fu这些关系他都是打通了关节的。
高士图见高二楚不说话,沉着脸说道:
“二楚,陆政东绝不是善茬,而且市里也是非常支持,陈国庆就是来给陆政东保驾护航的,来势汹汹啊,林俊峰手下的那些人被抓绝非偶然,甚至林俊峰在高塘被抓也很难说,至少陆政东和陈国庆是从高塘方面得到了这个消息,利用林俊峰在高塘被控制了这个机会果断出手,这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拿林家或者我们高家来敲山震虎。二楚,树大招风啊,你这回要不是态度还算可以,恐怕抓进去的就是你……”
高士图见高二楚还欲辩解,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别说那些,我就问一点,矿上的税你真按规定交齐了吗?有没有暴力行为?政fu铁了心要收拾你,有的是办法,就像这一回。很多人都能想到陆政东会拿云岭煤矿做文章,但是恐怕没谁会想到陆政东出手会如此准、狠,对峻峰下手之前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峻峰下面的那些被抓的人。其他人根本都不知道一点情了解任何情况。”
高士图将陆政东来到宜蓝的事情一件一件串了起来,也渐渐分析出了一下眉目,高士图也是确确实实感到陆政东和陈国庆对林俊峰采取的这一手实在是老辣之极,不管林俊峰在省城因为赌博被抓是不是陆政东或者陈国庆布置中的一环,但是眼下的局面是林家人明知陆政东和陈国庆盯上了林俊峰,却是根本就束手无策,完全就只有听凭宰割了,而陆政东只要拿下了林家或是高家,这煤矿的整顿就大大往前推进了一步,陆政东也就达到了其战略目的。
陆政东能够有这样缜密的心机才是最可怕的。
高士图一想到这里,心里也愈发的感到担心,高士图知道儿子这些年虽然他也从煤矿中赚到不少,但是绝大部分又投入新的煤矿之中,手里的现金并不多,放弃煤矿,高二楚自然是绝对不甘心的,想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陆政东比金忠平厉害,金忠平那个人是闯劲十足,做事雷厉风行,又太性急,总想一步就把事情做到位,毕其功于毅于一役,那么搞得罪的人太多,阻力很大,可这个陆政东看着年轻,比金忠平却是老辣了许多,就抓典型,就抓这个时候跳得最凶的、最不配合的。这打击面要窄得多,陆政东也好集中力量,而且打击面小些,阻力自然也小得多,这样子逐个击破,若是你不真正整改,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你了,金忠平充其量也就是个张飞一类的杀神,而陆政东才是真正的瘟神,很难缠……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投入资金认真整改,陆政东显然也不想把局面弄到他无法掌控的局面,见好就收,你若是完全配合,也就不会过分追究你,经过此次大整顿,我们高家也许就可以高枕无忧……”
高二楚一听父亲说道这份上,于是说道:
“既然爸您这么说,那我就按照您的要求,安安心心做好整改……”
高士图点点头:
“二楚,做事情不能用拳头,要用脑子,打打杀杀那是最下乘的,也是最容易出事的,这一番整顿之后,其实也不需要你再去打打杀杀的,你也好借此机会上岸……”
第三卷第二十七章 渐入佳境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渐入佳境
就在高士图父子商议着今后对策的时候,长洲镇党委书记骆长松也得到了黔峰煤矿“护矿队”骨干被抓的消息。
骆长松细细的想了一番,想想陆政东前两天和他的谈话,又想了一番,已然明白公安局的行动肯定是陆政东和陈国庆一起导演的一出好戏,也不由暗赞陆政东这样子操作,实在是太妙了,心里的底气也就更足了。
只是这仅仅是个开始,不管怎么样,这肯定是戳到了不少人的痛处,有人肯定要负隅顽抗,
这一点陆政东也是有着清醒的认识,想要拿下林俊峰乃至县里其他的那些有问题的煤矿主,这难度其实并不大,难的是党政部门那些和煤矿有着千丝万缕的人,这些人肯定也有了深深的危机感,兴许会狗急跳墙。
陆政东习惯性地抽了一枝烟,淡淡地青烟升起,又被风吹散,飘向天空,最终无影无踪。
他到了宜蓝以后,渐渐地陷入了日常事务中,千头万绪的工作几乎将他的手脚缠住,把林俊峰一控制,他突然心胸一阔,许多问题就清晰起来。
煤矿问题其实是个伪命题,在煤矿发展中存在极大安全隐患、偷税、刑事案件以及腐败等各种各样的问题,不同煤矿存在不同问题,聚合在一起就很严重,分开就是个案,只要各个击破,其实也不难解决,解决煤矿问题其实也就是仅仅解决了一个拦路虎,宜蓝的最大问题还是发展问题,除了煤矿问题,宜蓝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
陆政东想了想,他要抽时间将宜蓝近期工作向孙伟阳汇报一下。并且把明年的打算也和孙伟阳汇报下。要到年底了,市里有些政策要出台明年的财政资金要做计划,陆政东也还是想在这方面多为宜蓝争取一些。
很快,他就从凝思中抽身而出,先给孙伟阳的秘书周义华打了电话,问了问孙伟阳的安排,便直接给孙伟阳打了电话过去。然后起身,对郑夏林道:
“到长滩,准备一下,马上出发。”
到了长滩,原本孙伟阳是让他下午汇报工作的,但孙伟阳临时有要紧的事情改在了晚上听取他汇报。
临近年底,县里事情真是不少,陆政东原本是准备给孙伟阳汇报完了就直接回长滩,这一下有一下午的时间,张梦甜依然还在省城学习,想了一下,给杨璐打了个电话,杨璐既又有些失落,迟疑了好一会才试探着问能不能一起去看看他在滨江花园买的房子。
陆政东犹豫好一会,买房的事情是他的主张,这时候的房价实在是太便宜了,不管是出于投资还是出于居家,在物价飞涨的时代,用闲钱买个一两套摆在那里比存银行划算多了。。
陆政东也知道杨璐对于他不能在长滩过夜有些失落,他在宜蓝是步步小心,这方面根本就不敢想,也是三月不知肉味,何尝不想亲热一番,可杨璐的卧室就在办公室上面,这正上班,肯定是不行的。
至于到宾馆,则根本不能考虑,在长滩熟人太多,只要出行,就难免不遇到到熟人,人在获得权力和实现自已意志的同时,也失去了一般人拥有的自由。
甚至于就是这样去看房,其实也指不定就遇到熟人,毕竟在市里熟人不少,遇见了总是一件麻烦事,但这么久了也没见过面,虽然不能真做点想做的事情,可都想一慰相思之苦,还是答应了下来。
吃了午饭,陆政东便让秘书坐下来和司机小马回宾馆,他则到了和杨璐约定的地方。
冬日午间的阳光柔和地照耀着路边还来不及掉光的法国捂桐,显出了令人愉快的金黄色,杨璐穿着一袭暖色调的合身长裙,全身罩着金光,恍若仙子一般。
杨璐为了让他陪她去看房又怕他被熟人认出来,也是给他做了充分的准备的,给他准备了一顶帽子和围巾,一见面就先把他给乔装打扮上。
陆政东的手里里拿着杨璐塞给他的一张通达集团开发的楼盘宣传资料,一边走一边听着杨璐叨叨不停地说着。
杨璐极为潇洒的朝路中央一截,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是去看楼的吧。”
司机有些饶舌地问道,杨璐问道:
“你怎知道?”
“当然,那地方,这些天所纸上电视上都猛做广告,看你小两口的样子,是准备卖房子结婚了。”
司机喋喋不休地搭话,杨璐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尽管她知道她就是一地下情人,可听到别人这么讲,她依然很。
她突然将脑袋靠到了陆政东的肩膀上,并迅速地在他的脸上琢了一下。
“这楼盘很高尚也很贵的,那可是电梯房啊,长滩独一份,先生看得出是位成功人士。”
司机头没回说,陆政东没说话,长滩的房地产才处于起步阶段,其他一些市里的开发商根本就不敢搞电梯商品房,通达集团就成了吃螃蟹的,电梯房自然要比其他商品房价格要高,一般人还真买不起,不过长滩毕竟是地级市,有钱人还是有的,听说房子卖的还不错。
陆政东感觉到杨璐膝盖碰了他一下,然后她的手顺势就搭在他身上,陆政东就如一堆干柴,一下也就被点燃,陆政东就慢慢地将手搭在她腿上抚摸着。
杨璐双眼盯着聚精会神开车的司机,将双腿挪动了一下,那只抚摸她的手受到了她静默无声的鼓舞大为振奋,隔着她黑色的侯丝袜缓缓而温柔地揉刮,丝袜触手细滑,刺激着陆政东的感官,也刺激着杨路的感官,使她有了冲动,她摆出了一个更为舒服地姿势,她特别享受着陆政东这小小的激情和出其不意的爱抚,不动声色地放纵着这突而其来的愉快感觉。
不知不觉地便到了地方,杨璐一边掏着钱给司机,一边有些慌乱地理理了长裙。
由于还没有最后封顶,开发商还没有交钥匙,杨璐去找开发商的管理人员拿到钥匙,两个人就进了电梯。
很快就进了房间,已经完工了的楼房,房间看来不错,还没经过最后的装饰,到处都是水泥灰土,门窗倒是装好了的,只是玻璃幕墙上的铝合金还没有撕掉表面的封皮。
进了屋扑在陆政东怀中,她双手紧紧抱着陆政东的腰,泪如雨下。
“你这是怎么了……”
“我想你了,这么久没见到你总觉得心里空空的……”
陆政东没说话,杨璐在生意上已经是渐入佳境,也算是长滩一不大不小的老板了,有房有车,外人看到的是其成功的光环,但陆政东却是知道她也真不容易。
杨璐平时总是精明强干的形象,这一刻,包裹在着脆弱的外表就如同被蚁穴掏空的一般,条件合适,那种心境就如洪水决堤一不可收拾,陆政东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也不劝解,让其尽情地哭了一会,然后仰起头道:
“吻我……”
两人舌头搅在一起,努力地吸吮着,身子就如两条正在交配的蟒蛇,拼着命地纠缠在一起,此时两人就如沙漠中缺水旅人,都将对方当作一盆清水,渴望着将这盆水融入自己的身体
热烈的亲吻持续了数分钟,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才分开,陆政东出气有些重了,双手便奋力从杨璐的腋下把她压在了阳台的栏杆上,杨璐惊呼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抓着粗砺的水泥柱子。
西边的天空,太阳毫无热量地像个不经意的摆设,高楼的下面,是乱七八糟还没完全建成的配套设施,不时地有客车、轿车把看楼的人带了过来,底下的人对着高楼仰着脖子指手画脚。
但这一切好像与她都无关,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刻,她好像就只为陆政东而存在,她浑身燥热,一阵阵难忍的快意冲荡全身。
杨璐仰起了脸,斜阳将她的双眸照得如此灿然,她线衣的领口微荡,露出了白皙的锁骨,很是诱惑。
陆政东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着,杨璐穿着长裙,神秘而性感,但是由于下摆收得比较小,陆政东在其后背游走了一会,却找不到突破口
“你应该换一件衣服过来……”
陆政东隔着衣服揉着两团柔软,很快就将丰满释放出来,用手揉了一阵,又用嘴衔着,当陆政东用牙齿轻轻地咬着胸前的花蕾之时,她感到下身已经泛滥成灾了。
“真笨……”
杨璐娇嗔了一声一回手,如变魔术一般,就将长裙的扣子解开,撩了起来,把个丰满肥厚的臀部呈现到了陆政东的跟前,陆政东从她的后面强悍地进入,陆政东感到了她激烈的反应,里面似有一股暖流迅速地包容着,并伴有不规则的蜷缩,她的那里温热让他那家伙在她那狭隘的地方左冲右突恣意伸张,以从未有过的新奇和亢奋,放纵着他们汹涌澎湃的欲*望。
杨璐浑身轻快,很想放纵自己到一个收不拢时的感觉。她把一个身子弯曲着趴在栏杆上,恣意地摇摆那条柔软的轻盈的纤腰,陆政东就像一头狂放的雄狮在他身后狂野地冲撞着,栏杆上的尘土在震动之下一点点地洒落下来,他们的身体一刻不停地运动着,一次次激荡的欢乐淹没在膨胀如海的欲*望之中。
直到他们两人将身上的激情掏空,当浑身大汗都已经渐渐被身体吸干,两人才感到了寒风的凛冽,可两个人从身到心依然都是热得滚烫,都为刚才的狂乱而会然一笑。
虽然门反锁着,但看房的人和装修的工人不时在外面走动,两人都有些紧张,这种特殊的环境反而让人感到加刺激……
第三章第二十八章 入界宜缓
第三章 第二十八章 入界宜缓
杨璐慵懒的挂在陆政东身上,她是久旱逢甘雨,身心都是极端舒服,纠缠在陆政东身上,不愿意分开片刻。
休息了好一会,才稍稍恢复了元气。
杨璐不停地用丰满的身子蹭着侯卫东的胸膛,娇嫩肌肤与强健肌肉的亲密的触碰,让她感到很放松很享受。
此时杨璐如安静的小猫缩在她怀里,眯着眼,享受着短暂的宁静,根本不管外面世界,这就是做小女人的幸福。杨璐满脸红润,皮肤比平时更显水嫩,一看就是被男人滋润过的,陆政东也就不忙着出门。
“政东,宜蓝的事情不大好办吧?”
好一会,杨璐低声的问道。
“也没想象的那么难,已经渐渐走上正轨了。”
陆政东也知道杨璐之所以真没问,也是因为到他到市里的次数太少了,于是说道:
“等路修好了就好了。”
杨璐却是摇摇头:
“市里又在传孙伟阳要调走,你得赶紧趁孙伟阳调走之前将副字去掉,以防夜长梦多啊。”
陆政东一听不禁一笑:
“你从那里听来的马路消息?”
“客人那里,市里有不少干部家属在我这里买床上用品,听她们说的。”
孙伟阳何去何从陆政东是清楚的,孙伟阳暂时是不会离开长滩的,不过春节过后,孙伟阳就要去中*央*党*校学习,而学习结束之后,多半是另有任用。
两个人依偎着说了一会话,等待到两人的心身渐趋平静后,杨璐就安静地开始整理着他的衣服以及她自己的裙子,
好一阵两人才走出了房间,心里想,今天还真是有些孟浪,如果宜蓝县委副记和和女人在这毛坯房里偷*情被人曝光,绝对是能够轰动长滩的大丑闻……
从滨江花园出来,陆政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到宾馆和郑夏林和小马汇合,简单吃过晚饭,在房间里看了一会电视,周义华就打电话来让他去楼上。
孙伟阳看样子喝了一点酒,等到陆政东坐下之后就说道:
“晚上时间充裕一些,所以就把你的汇报安排到了晚上。”
孙伟阳喝了一口茶才接着说道:
“春节就要到了,春节后我就要去党校学习,市里的事情得安排妥当,说实话,我心里一直最挂着的就是宜蓝的事情。到了党校听说管理也挺严格,很难估计到宜蓝了,所以我要和你长谈一次……”
陆政东把身子朝前倾了倾,把宜蓝这段时间的工作以及打算汇报了一下,当然作为孙伟阳最关注的煤矿整顿的事情,陆政东也汇报得更翔实。并且也提出了利用宜蓝煤矿较为丰富,想在宜蓝建设一个中型的火力发电厂,这样运费很少,发电的成本就很低。
孙伟阳听完之后微微一笑,说道:
“这办法真是不错。并且你能考虑到把整顿煤矿纳入只是作为发展的一环,这很不错,修路也好,整顿煤矿也好,归根结底的目的就是为了发展,只要抓住了这个最主要的东西,也就抓到了关键。
政东,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你能够将宜蓝的整个发展基本上搭起了一个架子,你的表现已经证明你完全能够胜任县委书记的职务。看来你是越来越成熟了,不过,整顿煤矿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有的人不会善罢甘休,这就好,这样的事情有的人肯定是会困兽犹斗很难一帆风顺的,把困难考虑得充分些,事到临头的时候心里才有底气。”
孙伟阳听到陆政东的汇报,心情很是不错,陆政东在宜蓝的表现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在他原来的计划里,估计陆政东起码要一年左右时间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但陆政东紧紧不到半年就已经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而且对于宜蓝整个县的发展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思路,陆政东总是能给他一些惊喜,如果宜蓝能在他去党校学习之前就能够,但是他也担心陆政东太轻敌,所以也还是严肃的提醒着他……
谈话逐渐变得轻松起来,一直谈到快十点,孙伟阳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谈话。
从孙伟阳的房间出来,坐到车上,陆政东并没有太兴奋。他已经敏感的意识到孙伟阳到党校学习结束之后,多半是不会回长滩了。
这孙伟阳学习期间,虽然重大的事情肯定还是需要孙伟阳点头,但毕竟孙伟阳在京城,很多事情都鞭长莫及,而且很多人都会揣测谁会是下一任市委书记的人选,甚至也有可能孙伟阳在学习期间长滩市委书记都有可能易人,如果肖清扬按部就班的接班还好,若是从外面调一个市委书记来,这对他未必是一件好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市里的其他人都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他也更是如此,他算是孙伟阳嫡系,新来的书记未必就一定会卖他的账,不管怎么样,市里的局面就有些微妙了。陆政东不由想到下午杨璐所讲的,还真得认真考虑,最好是在孙伟阳去党校学习之前能把副字去掉,不然孙伟阳去党校之后变数很大。
而要尽快把副字给去掉,整顿煤矿和修路的事情就还要加加油。
早上上班之后一身警服的陈国庆就出现在陆政东的办公室,陆政东发现陈国庆不管是到县委汇报工作还是出席常委会从来都是身着警服,而在公安局内部的会议上却身着便服。
陆政东暗道,陈国庆虽然是刑警出身,看着冷峻,但实际上还是有些政治头脑的,到县委身着警服是为了突出其公安局长的身份,在公安局内部身着便服,在满屋警服中独树一帜,用来突出了其县委常委地身份。
陈国庆这么做是为了尽快树立起威信。
“陆书记,林俊峰的那些手下还是对林俊峰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牵涉到林俊峰的事情,嘴巴咬得很紧,我们对林俊峰和其的手下进行了突击审问,进展不是很大,林俊峰还是很嚣张,很不配合,对于任何事情都拒不承认。我和高塘的葛警官进行了沟通,高塘方面准备对林俊峰刑事拘留,我也赞同,通过这样的方式进一步打掉林俊峰和手下的幻想……”
陆政东点点头,林俊峰等人聚众赌博的金额很大,这件事可大可小,可小,其实完全也可以罚罚款,拘留几天,可大,林俊峰也完全够得上赌博罪。林俊峰只是一莽夫而已,这个时候还在嚣张只是加快其覆没的脚步而已,陆政东更关心的是林俊峰钩织的一张保护他的关系网。
于是问道:
“有没有发现这伙人后面有政fu部门的人撑腰……”
“有,我们在林俊峰的住处发现了一个本子,里面有一些干部的名字……”
陆政东接过小本看了一看,名字后面还记录着一些东西,比如苹果三斤,腊肉一块之类的,按照陆政东的推断这些实物实际并不是实物,实际应该是代表送的什么钱物。虽然陆政东和陈国庆都能猜到本子上的东西代表的含义,但是如果林俊峰不开口,那么这个本子根本就不能成为这些人受贿的证据。但就是这样还是对他掌握全县干部的基本情况以及在人事调整中起到很大的参考作用。
陆政东想了想,道:
“光凭这个这些说明不了问题,关键还是在林俊峰身上,并且这里面涉及的干部不少,一定要谨慎,不能流出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本子,否则会造成干部队伍的思想混乱。”
这个小本子虽然最多对陆政东还是有很大的参考价值的,
陈国庆道:
“本子的内容就具体负责经办的刑警队的人以及你我知道。”
陈国庆见陆政东凝思着,又继续说道:
“根据我的调查和观察,在公安局内部也存在很大问题,有不少人与社会上的闲杂人员、煤矿从业人员和老板关系不正常,这一回县城的治安整治活动也暴露了这一点,但对林俊峰的活动轨迹没有能够完全掌握,所以这一回没有发现林俊峰和县里重要人物关系的证据,这样的局面不能继续下去,我想发展一些内线,单独掌握。”
陈国庆是外来者,对于原有的那些掌握内线的人难以放心。在公安局里,有专门掌管内线的民警,这原本是公安局破案很关键的力量,但是若是掌握不好,掌握内线的民警也很有可能被对方所利用,成为对方在公安局的内线。
陆政东道:
“恩,队伍的建设和整肃很重要,这一点你要立足于长远,仅仅是用运动式的打击违法犯罪活动这是不够的,要对犯罪分子保持高压态势常态化,这是公安局的职责,同时想要全县的治安形势有一个根本性的转变,还要全县其他部门共同参与,共同努力,才能真正营造出安居乐业的局面。还是那句话,县委县政fu对你充分支持,你尽管放开手脚干,凡是和煤矿有不正当利益往来的就是涉及到公安局的副职,该调整的我这里一律绿灯!具体细节我不管,凡事你按照有利原则办理就行……”
等到陈国庆离开后,陆政东就开始认真琢磨着,陈国庆给他看的东西虽然人数并不是很多,但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政法委书记贾志国,政协副主席张观云、副县长于长海、国土局曾明高、县委办涂明德、罗山镇党委书记苏定忠 、临山镇镇长冉启云等赫然在册。
看到这些名字,陆政东的神情有些凝重,这仅仅是冰山一角,林俊峰一向自视甚高,普通一些的干部估计也很难进入他的法眼,即便是这样都有这么强大的关系网,比林俊峰更狡猾一些的高二楚所构织的关系网肯定就更大更广,还有其他众多的煤矿主,这是多大一张网?
陆政东不由想到一句围棋术语:入界宜缓。所谓“入界宜缓”,实际上就是一个“慎战”的原则,意为打入对方阵势要徐徐图之,不求一击而得逞。
虽然有时围棋在进攻中也需要暴风骤雨般的速度,但前提是一定要在时机成熟时才可以进攻,否则就可能由于进攻失败而导致将全局拖入被动的局面。
典型的例子就是碰上对手的大模样阵势总是迫不及待地深深打入,妄图一举掘掉对手的地盘而大胜。但结果往往是事与愿违,一块孤棋左冲右突,狼狈逃窜,历尽艰辛后终于活了。但为了活棋也付出巨大代价,边边角角自己的势力范围惨遭对手搜刮。棋虽活,但全局大势已去,再也无力抗争,俗称“安乐死”。金忠平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
陆政东也清楚的认识到,虽然是已经打入了对方的大阵势之中,但现在就谈胜利是言之过早,其实,对付对方将成未成之际对其浅削,使对手围又围不上,吃又吃不到,这才是上策……
一定不要贪多贪求速胜,一定要紧紧扭住林俊峰这条线不放,集中火力先把林俊峰这件事中暴露出来的人和事情这完全处理消化掉,特别是暴露出来的这些干部,不管最终林俊峰会不会把这些人供出来,都要要想办法剥夺他们现有的权力,在接下来的人事调整中让他们靠边站,把这些绊脚石扳开,只有这样,他才会在宜蓝的一盘大旗当中逐渐占据上风,最终赢得胜利……
陆政东想了许久,对于人事调整终于有了一些想法,将县委办主任涂明德找来,道:
“要到春节了,市里和省里相关部门和领导总还是要尽到礼数,县里底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土特产。”
“宜蓝主要的特产就是煤,这东西当然拿不出手,山上还有些野味,不过都没有包装,实在是拿不出手。陆书记您看,是不是就送点红包?……”
送红包,也亏涂明德想得出来,不过陆政东都也没有多说,只是和颜悦色的摆摆手道:
“送红包多了,领导们收着烫手,少了,又拿不出手,还是送土特产好,至于包装的事情这好办,我们自己想办法包装一下就是……”
第三卷第二十九章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陆政东和涂明德谈话的时候郑夏林也在一边也跟着想土特产的事情,等到涂明德出去之后,他灵机一动,道:
“长洲镇山高林深,那里山中农家腌制的腊野味味道特别好,一般人吃不到。(_《《《shuyaya》》》)”
陆政东一听当即表态道:
“恩,那东西不错,你给骆长松打电话。让他尽快弄点来,越快越好。”
郑夏林在这个时候提到骆长松,其实也是知道陆政东的心思,陆政东对骆长松观感不错,而且骆长松在长洲镇整顿煤矿的力度最大,看样子是准备提拔使用的,所以郑夏林也就让陆政东有机会再多观察骆长松一下。
其实县里最近要进行人事调整的传言不少,但他作为陆政东的秘书,别人一般都不会和他讲这些传言,而是想办法从他嘴里套东西,从他嘴里说出的消息甚至比组织部长更管用。
郑夏林获知传闻的地方主要在餐厅和厕所,看来人是满足自己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的时侯心情是最满足的。因为食物的进口和出口在被占用的时侯,满足的心理让平日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平常在大脑里过三五遍而不敢言的一些话,此时却轻松的随着口里饭菜的香气或某个地方释放的臭气一起出来,既解决了生理的需求,又缓解了心理的压力。
对于此类信息,郑夏林是听则听之,但从不传播。因为不管传言是如何的确切,终究是传言。组织部调令没来之前即使是所有的领导拍胸脯保证,也是靠不住,毕竟有些工作安排还是很敏感,很微妙的。一个位置的任免可能是各种权利关系协调,斗争,妥协的结果,越是关键的位置,最后的任免应该越保密,他作为秘书,在事情还没定下来之前一定要把自己的嘴巴管紧还不够,还要做好陆政东的耳朵。
人事调整总是一件敏感的事情。即使是同时升职,级别一致,但职务的变化可能对其他人没丝毫的影响,但谁不眼红呢?甚至部门的好坏甚至分管的业务的多寡肥瘦都可能让人产生不同的反应。这样的反应应该反馈给陆书记。
等到涂明德和郑夏林出去之后。陆政东正准备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情,电话又响了起来。
电话是张林忠打来的,陆政东一听就问道:
“张总,我听说你那标段进展很慢啊?是怎么回事啊……”
张林忠叫苦不迭,道:
“陆书记。你可就是冤枉我了,我知道你是大忙人,给你打电话也是反映这事。对于我们工程方,拖了工期意味着增加成本。我们当然不原意,特别是现在雨水少。又是农闲时候,正适合搞建设。可是现场阻工很严重,我们正准备向县领导反映这事……”
陆政东对修路的进展是相当的关注,其他标段还好,基本上已经拉开了架势,想在春雨到来之前把地基之类的基础工作做好。但是在罗山境内,沿途只看见几处挖掘过的痕迹,不见施工队伍,张林忠的标段就在罗山镇,那么问也颇有点先下手为强的意思。
陆政东和张林忠又说了一会,让张林忠的收下弄个书面报告给他,才挂掉了电话。
然后点起一支烟想着,一个涂明德、一个苏定忠,前者用着不顺手,陆政东挺别扭,后者在修路的问题上依然是嘴上说的一套,实际做的又是一套,隔三岔五就去医院泡病号,现在林俊峰已经被控制了,似乎还是很笃定林俊峰不会把他给卖了,依然是继续玩那一套,这家伙要么就是畏惧林俊峰,不敢得罪林俊峰,陆政东心里不禁冷哼一声,苏定忠畏惧林俊峰,那又把他这个县委书记置于何地,老虎不发威,还真是被人当病猫了。
陆政东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将他拿下,一来是为了修路能顺利展开,二来也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在他的计划中,罗山镇的少得罪,县委办主任涂明德、这几个位置重要,而且态度暧昧,和林俊峰走得极近。
陆政东思索了一阵就给县长申国中打了电话,道:“申县长,有空没有,有空一起坐一坐,就在县委招待所……”
孙伟阳要去党校学习,这让陆政东也有了紧迫感,这边又要对林俊峰牵涉到的干部动手,他就必须要团结县里其他可以团结的力量,申国中肯定是要他争取的第一个对象。
陆政东给申国中打完电话,想了一下又给组织部长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两个人就到了,陆政东招呼两人进屋,道:
“现在县里事情不少,有些工作的进度有些缓慢,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提高队伍的战斗力、凝聚力,只有这样,各项事业的道:
“事在人为进度才会加快,申县长你说是不是?”
申国中笑嘛”
申国中不知道陆政东把他请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也就不好表态,这句话其实是一句放之四海皆准的废话,但在在很多场合都很管用。
陆政东沉吟了一下道:
“我有一个想法,基层反腐倡廉试点工作放在了罗山镇,而且宜长路罗山镇也是一块硬骨头,罗山镇的苏定忠身体很不好,精力也不济,得找个年富力强、思想敏锐的人来担当这副重任,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邱智慧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宜长路罗山段进展极不顺利,陆政东数次提出过批评意见,话里话外已有换人地意思,但是陆政东当着申国中的面征求意见,显然是有想法的。
于是在脑海中把合适担任罗山镇党委书记一职的人选过了一遍,特别是县长申国中比较欣赏的干部也理了一理,才道:
“罗山镇的担子重,确实需要一个能挑大梁的,县委组织部杨文哲或者是政府办的郑为民,都是合适地对象……”
陆政东沉吟了一下问申国中,道:“郑为民工作水平如何,申县长最有言权,你的意见?”
申国中能从最底层地乡镇干部一路打拼到县长的位置,自然也是极为极为聪明之人,陆政东询问郑为民实际上就是让他提出罗山镇党委书记的人选。
人事一向都是书记说了算,这是书记最大的发言权,之前他同两位县委书记共过事,两人在这个问题上都是看得紧紧的。
陆政东能够大方的让他提人选,肯定是因为林俊峰,或者说是准备对林书记和林俊峰这些年在宜蓝经营的盘根错节的关系,为了把这股势力打下去甚至是连根拔起,这才是釜底抽薪之计,只要实现了这个目的,才真正是打开了宜蓝工作的局面,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陆政东肯定是要多方动员,他以及党群副书记安志秋等原来和林老书记、高士图没什么交情的常委都是陆政东争取的对象,然后集中这些力量发起猛攻。
申国中在心里权衡着,他深知陆政东在市里是深得孙伟阳的信任,特别是跟着陆政东去向孙伟阳汇报工作以后,他知道陆政东在孙伟阳心目中的地位,便决定全面与陆政东合作,但是申国中的原则是不出头,陆政东在前面冲,他愿意在后面跟着。
申国中作为县长,已经有许久在提拔重要位置的干部上没发出过声音,这对他来说很不利,任何人都清楚,一个领导特别是像他这样的二把手,如果在人事权上没有任何影响,那实际上地位就尴尬得很。此时见侯卫东主动征求意见,就顺水推舟地推荐了县府办的副主任郑为民。
陆政东征求了申国中邱智慧的意见,便一语定乾坤:
“郑为民在政府办这样的地方工作视野开阔,又有一定实践经验,是合适人选,在下一次常委会上,由组织部提出此事……”
申国中原来受了不少夹,县委书记、党群副书记、组织部长一条线把人事权控制得死死的,他在人事上的发言权极为有限,可以讲是实打实的弱势县长,为了此事,和他关系比较近的,对此有不少腹诽,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申国中对此心知肚明,一时也无法改变现状,今天陆政东直截了当的就同意了他的意见,心中不免,回到办公室之后就把郑为民叫到办公室给点了一下。
郑为民听到这样的消息是又惊又喜,他没想到这一轮调整居然会有他,可在欣喜之余,心里也有点忐忑:县里下决心修宜长路,而村民们却不愿把土地给拿出来,罗山正处于矛盾的焦点,在这个地方当书记,搞得好就是政绩,搞不好就永无翻身之地,最后也就步苏定忠的后尘。
但是这个时候有这样的机会也只有拼搏一回了,于是说道:
“谢谢县长,人生能有几回搏,与其在机关养老,不如在第一线去闯荡一番……”
申国中是何许人也?自然听出了郑为民心里的担忧,淡淡一笑道:
“县里下决心修路,这事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何况罗山镇是市委组织部试点镇,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少不了到镇里……”
郑为民一听也确实是如此,忙点着头,喜滋滋的离开了申国中的办公室。(未完待续。。)
第三卷第三十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三卷 第三十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骆长松接到郑夏林要他搞点野味去给省里、市里的部门拜年,动作很快,没两天就组织了一批。
骆长松在陆政东那里汇报完工作之后,临出门的时候,陆政东握握了骆长松的手,道:
“骆书记,很不错。”
骆长松一听心情也不错,送了一些腊味,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评语,这让骆长松觉得很合算,出了门他又给组织部长邱智慧打了电话。
既然是作为给省里市里部门的春节礼物,骆长松也就正大光明的给县里的领导都准备了一份。
中午,将一些野味亲自送到了邱智慧家中,自然在一起吃午餐。吃过饭,邱智慧的爱人老夏知道他上门有话要说,也就回避了。
“邱部长,陆书记下一步有什么安排,我有没有机会调回城里?”
骆长松以前当过劳动局局长,是县里的少壮派,是组织部重点培养起来的后备年轻干部,当初邱智慧正好负责,所以两人接触多,加上他原来在学校上班的时候,邱智慧的丈夫原来又是他工作学校的领导,邱智慧夫妇把年纪比他们小几岁的他当小兄弟看待,关系挺不错,所以说话也比较直接。
骆长松原来也是心气挺高,这几年受挫不少,锐气也被磨掉了一些,他现在的想法也不多了,既然难以进步,那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吃饭之时,就提了自己的想法。
邱智慧倒也没多绕弯子,问道“
“那你想不想到县委办试试?”
骆长松眼前一亮,道:
“县委办?”
县委办主任是县委书记的大内总管,最容易得到提拔,而且县里陈国庆来了之后,常委的人数是双数了,肯定要提拔一个常委,县委办主任最容易进入常委,如果真要是能坐上县委办主任的位置,那就最容易到副处,那真是产房传喜讯--升了。
骆长松迟疑了一下说道:
“估计陆书记不会同意的,我这一张嘴刁毒也是名声在外,在那个位置上和上面的领导接触比较多……”
骆长松有些喟然的轻叹了一声,自嘲的说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县委办主任就是负责上传下达的,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要接触,恐怕陆政东也不放心把他这张臭嘴放在这么关键的位置上。
邱智慧淡淡笑了一下,在陆政东初到宜蓝的时候,邱智慧担心陆政东会冒进,不过通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陆政东在宜蓝的动作是有板有眼,邱智慧觉得自己是看三国流眼泪替古人担忧。
她既然这样和骆长松谈这事肯定也是清楚陆政东的心思的,陆政东对涂明德一直都不大感冒,这一点她是早就从陆政东在很多场合都不带涂明德就可以看出端倪,陆政东在谈到罗山苏定忠的调整的时候,已经给她提及了要她帮着物色一个有能力的委办主任。
骆长松是属于那种优点很突出,缺点也明显的比较年轻的干部,不过陆政东一句话让她感触很深,没有不好的士兵,只有不称职的将领,一头狮子就是带一群绵羊那都是嗷嗷叫的,一个绵羊带一群狮子那也是软绵绵。事实上就是一个领导艺术的问题。
邱智慧见骆长松那自嘲的口吻,于是说道:
“你自己能够清楚这一点,那就最好,人总是要学习、思考、反省,从而不断的累积进步,在今后的工作中克服自己的不足,如何扬长避短,把工作做得更好,这才是你更应该思考的问题。你不要犯经验主义的错误,陆书记的思维方式和工作方式和原来的县委书记是大不相同的……”
邱智慧这是有感而发,陆政东对这一次人事调整应该是思考已久,显得非常果断,给常委们吹完风,马上就要在常委会上表决。
吃过午餐,骆长松兴致变得极好,有组织部长邱智慧的大力推荐,又在关键时候在整顿煤矿的事情上有所作为,这就让他看到了到县委办工作的希望。
人事调整,一向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骆长松、郑为民都是实打实的要升了,而涂明德不但没能当上常委,反而调到了县委农工部,县委农工部是县委农村工作部的简称,负责对全县农业和农村工作的组织领导、综合协调、监督指导。部内下设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等若干小组。算是全县农村工作的一个最重要的机构,不过涂明德基本就是个空壳,权重根本无法和县委办主任相提并论。
而苏定忠就更不用说,苏定忠“身体不好”,重新安排的工作就更为清闲——调到了县科委,宜蓝县就一偏远贫困县,实在没有可以科技的东西,就是一喝茶的部门,虽然科委的办公地点也是在县委县府大院里,不过却是最角落的,办公条件自然也不敢恭维,办公桌还残留着“宜蓝县革委会”的字样,破旧得都可以进博物馆了。此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苏定忠在林俊峰被高塘警方被控制之后也虚惊了一场,不过他从林俊峰那里直接收取的好处不多,而且林家人讲林俊峰被抓仅仅是打牌的事情,高塘警方折腾林俊峰,就是想多弄个点钱,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要不了林俊峰就会出来。
苏定忠也听到出来,林家人这话是透着些威胁的味道--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然林俊峰便会把事情抖出来,更不要想搞名堂,那林俊峰出来绝没有他的好日子过。
实际上他并不清楚,林家人不但对林俊峰在里面到底是如何都不知道,就是林俊峰的手下被控制后,连一点消息都无法打听得到,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稳住和林家有关联的这些人,不让这些人添乱和落井下石,为处理林俊峰的事情赢得更多的时间。
苏定忠心里也有些发苦,林家人现在就是耍无赖手段,林俊峰就是一杂皮,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虽然心里对和林俊峰走得太近有些懊恼后悔。
但是上船容易下船难,苏定忠心里也有些惶惶不安,也还是担心东窗事发,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很难抽身,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
他心里也有些侥幸,林俊峰和其手下若是把这些关系捅出来,对林俊峰他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林俊峰等人肯定也会紧咬着,只要从林俊峰那里得到好处的事情不暴露,这事情就好办。
苏定忠也认为只要他在修路的事情上稍微积极一点,陆政东暂时不会把他怎么样,毕竟陆政东到县里时间不长,立足未稳,而且修路和市委组织部的试点才刚刚开始,临阵换将这是大忌。
但是陆政东却是比他想象的要果断很多,从县里传出确切的消息是要动他了,苏定忠终于慌神了,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往县里赶,希望能够在最后时刻能挽回这个局面,但陆政东出手很快,一切都为时已晚。
苏定忠心里不是滋味,就和要好的不怎么得志的铁哥们一起喝酒解闷,苏定忠喝了酒更是酒入愁肠化为辛酸泪,对着铁哥们大骂道:
“我老苏在罗山为了修路的事情操了多少心,拖着病体鞍前马后地卖老命,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可倒好却被陆政东给发配到科委,我老苏不就是没像某些人那样无耻的去拍马屁卖乖,没去舔陆政东的沟子,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同样是镇党委书记,骆长松一飞冲天做了县委办主任,眼看着就要一步登上县里主要领导的行列,而他却到了门可罗雀的科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让他心里更是不平衡,喝了一会苏定忠想不通又骂道:
“陆政东以为自己的屁股有多干净,他在市开发区管委会贪得多了去了,到了宜蓝,更是变本加厉,他以为别人不知道,哼,投到罗山镇的那个建筑公司就是他捞钱的幌子……”
苏定忠说完还犹自不解恨,恨恨的说道:
“陆政东就是卖煎饼的赔本 ——贪大了。”
苏定忠的铁哥们一听也是直笑。却也没有说什么、
苏定忠骂得痛快,酒醒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孟浪,苏定忠也知道陆政东对他下狠手主要原因还是在修路的事情上演戏演得过头了。
现在宜蓝是陆政东当家,他这些骂人的话要是传到陆政东耳中,更没他的好果子吃,如果抵触着不去上任恐怕连科委主任的位置都轮不到他了,还是灰溜溜地到了县科委去报到。
只是苏定忠没想到,很快他那所谓的铁哥们就把他那晚酒后之言传到了陆政东的耳朵里。还气愤地道:“涂明德也太不象话了,成天喝酒唱歌,却老说身体有问题,这还不算,身为领导干部,还能说出那样这样没有党性和原则的话……”
林俊峰极其手下被控制,这等于是斩掉了林家最强有力的一只手,而林家所网织的关系网被搞得七零八落,没被搞掉的,眼下肯定是力求保住自己,肯定是无暇顾及林家的事情了。
林家在宜蓝的势力就要完了,很多人都清楚了这样一个事实,所以这些人才会改弦更张,向他靠拢。
陆政东对苏定忠这位铁哥们甚至比对苏定忠还要鄙视,这家伙完全就没有品格,更不要说政治品格了,为了自己的前途,连最好的朋友都可以出卖,还有啥不能出卖的?
所以从古至今,告密者最终都没有啥好下场。
可鄙视归鄙视,有这样见风使舵的,他才能顺畅的开展工作。这也充分说明他的策略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