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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弱颜     锦屏记txt下载     锦屏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一八章贺寿(二)

    第一一八章贺寿(二)

    一提到张子皓,荀淑芝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相公每天在外面办差事,劳心劳力。回到家里,就该好好休息。我实在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跟着操心。”

    月桂和麦芽闲话,说的多是张太太如何霸道,如何辖制荀淑芝。对于张子皓,却没有说半句不是。眼看着荀淑芝的样子,是和张子皓十分恩爱的。两人新婚不久,感情又好,那么很多事情是容易解决的。无论古今,女孩子遇到恶婆婆的几率都相当大。如果丈夫站在自己那一边,女孩子就可以少受很多委屈,婆媳间的矛盾也会相应减少。

    “二姐姐这话就错了,你怕姐夫操心,却不想想他看见你受委屈是不是更伤心。”荀卿染道,“二姐夫既然是心疼二姐姐,二姐姐何不把事情跟他说一说,他肯出面和你们太太商量,也就不会惹你们太太生气了。”荀卿染劝道。

    “相公为人和善,对我很好,对我说话都从来没有大声过。”荀淑芝越发害羞,眼睛中散发着柔柔的光彩,“他最是孝顺。有些事,我不能和他说。前些天,我因着洗脸的香皂用完了,去婆婆那要。婆婆嫌我用的太费了些,没有给。相公看我用皂角洗脸,就去找了婆婆。结果,三妹妹,你没看到,那场面我实在不想再经历。”

    “哦,怎么了?”一块香皂引发了血案?

    “婆婆,婆婆她哭了一整天,还骂相公娶了媳妇忘了娘,骂我和相公两个心肠不好,不孝顺。相公难过了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如果相公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为难。我不能让他们母子因为我的关系,再闹的不开心。让外人知道,说我们不孝顺,相公就难做人了。”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荀卿染肯定嗤之以鼻,觉得对方太虚伪。然而这话从荀淑芝嘴里说出来,荀卿染是相信的。她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传统的贤良淑德的女人吧!是该痛恨荀淑芝被方氏的奴化教育洗脑的太彻底,还是庆幸荀淑芝没有沾染小吴姨娘那些粗鄙的恶习。

    荀卿染觉得自己纠结了,荀淑芝可以称得上是个极为纯净的人,她身上一些品质,都是极好的,只是太不通世务,行事过愚了些。让人很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即便是因此他们母子不和睦,那也不是二姐姐你的过错。如果张太太通情达理,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事是不是?”

    “这事还是不能和相公说。婆婆,婆婆她也不容易。”荀淑芝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三妹妹,你归省时,千万记得派人给我捎信。”

    荀淑芝极少求人,现在这样,是真的着急了。

    “要等我一起,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既然二姐姐急着回去,这也不难。我一会去和大嫂说,让她邀你回家。总会让你们太太答应就是了。”荀卿染思忖了一下,还是说道。

    荀淑芝顿时一喜,“三妹妹,多谢你。我知道你心肠最好,我,总是麻烦你。我给你做双鞋子吧。”

    荀卿染笑着摇摇头,让荀淑芝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并不能改变荀淑芝的处境。两人才说了一会话,就有个小丫头在外面探头探脑,荀淑芝一眼瞧见,顿时住了口,站起身。

    “我们太太只怕醒了,我得赶紧过去。”这么说着,生怕去迟了似地,连告辞的话都没说全就出门去了。

    荀卿染到席上找了荀大*奶,让她邀请荀淑芝归省。荀大*奶满口答应,果然就去和张太太说了。张太太见是媳妇娘家的嫂子,心里虽不愿意,却也只得应承了。

    客人们陆续告辞,只有几个和齐家平时走的极近的没有走,也就不再待在暖阁。蔡太太跟着齐三奶奶去了芍药阁,宝姐儿带着官哥儿被齐二夫人留下来,还有永昌伯府的刘夫人带着小女儿刘汾,也跟着齐二夫人去了祈年堂。

    祈年堂上房,齐二夫人和刘夫人在炕上相对而坐。

    “这是我最小的女儿,在家里排行十四,小名叫做汾儿。汾儿,快来见过二夫人。”尽管方才在席上已经相互厮见过,刘夫人一坐下,还是招呼了自家女儿来给齐二夫人见礼。

    刘汾盈盈地走上前来,屈膝向齐二夫人福了一福。齐二夫人赶忙让人扶她到旁边坐了。

    “好个周正的孩子。”齐二夫人笑着赞道。

    “二夫人快别夸她,要说周正,我看,谁也比不上咱们宝姐儿。”刘夫人满面春风地看了一眼宝姐儿,待她目光扫过宝姐儿身边的女子时,脸色突然一冷,不过转头再看向齐二夫人时,又是一脸的春风。

    宝姐儿今天还带了曾静来。自从定远侯夫人去世,曾静做为定远侯夫人的妹妹,就一直在侯府中住了下来。不过月余光景下来,曾静已经与刚进京时有了很大的变化。不仅一身衣衫都换成了京中流行的样式,皮肤更加白皙细腻,整个人都漂亮了很多。她此时就坐在宝姐儿身边,怀里抱着官哥儿,正拿了盘子里的果子剥给官哥儿吃。

    “不是我夸口,这京城里,谁不知道定远侯府出来的姑娘,一个赛一个地贤惠能干。夫人您自不必说,能教导出贤妃娘娘,可称得上是命妇典范了。就是府上的二奶奶,也是第一能干人,年纪轻轻,一个人就能把这么大的事料理的清清楚楚,让人看着心里敬服。还有宝姐儿,您这侄孙女,小小年纪,已经是个美人,更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知将来哪家有造化的娶了过去做当家奶奶那。”刘夫人笑道。

    “刘夫人太客气了,她们哪禁得起您这夸奖。”齐二夫人淡淡地回道。

    荀卿染走进屋时,就听到刘夫人嘴里像抹了蜜似地,正在夸赞宝姐儿。宝姐儿坐在那,一张笑脸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正似笑非笑地听着。

    刘太太见荀卿染来了,又笑道,“夫人您是有福气的。四爷年轻有为,四奶奶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德容言工俱佳。我那闺女每次和我说起,都赞不绝口那。”

    荀卿染给刘夫人行礼后,又和宝姐儿、刘汾、曾静相互厮见过,也坐到一边。

    宝姐儿似乎更加成熟,不像以往总是板着脸,不过看她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似乎还是原来板着脸更好些。曾静似乎变的更加漂亮了,和官哥儿感情很好的样子,宝姐儿似乎也默许了她照顾官哥儿。刘汾虽然和荀大*奶是嫡亲的姐妹,模样却漂亮很多,坐在那并不多话,只偷偷打量着宝姐儿、官哥儿和曾静。

    荀卿染正在心里品评,就有媳妇子进来,说容氏请宝姐儿和官哥儿过去。

    “你带着她们过去吧,再看看老太太有什么吩咐,我一会过来。”齐二夫人对荀卿染道。

    “去年老太太生辰,我家汾儿还给老太太磕了头。老太太很喜欢她,她回去也念着老太太,今天也要去给老太太磕头,替我和我们老爷给老太太拜寿,最重要的,是要沾沾老太太的福气才好那。”刘夫人便道。

    齐二夫人笑了笑,并没说什么,只让荀卿染好好照顾刘汾。

    荀卿染就领着几个人往后边去了。

    “夫人,咱们原本就极好,如今也是亲上做亲了,有些话我要和夫人说说。如今侯府上,只有宝姐儿一个小姑娘理事,这孩子聪明能干,可年纪实在太小。想想咱们这个年岁,哪里会操这个心,我看着着实心疼。况且,这世家的女孩,讲究的是娴静为主。如今咱们都知道宝姐儿是好样的,可是外面不知道的人,却说她小小年纪太过泼辣。这样下去,若遇到那不知事理的人家,却是要因为这个,耽误她的前程那。”

    刘夫人见人都出去了,就压低声音向齐二夫人说道。

    齐二夫人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刘夫人继续道:“如今,侯爷还是赶紧娶亲,才是正理。我家汾儿已经及笄,侯爷即便还念着原来的曾奶奶,也该往前走一步了。依我看,这年前,就把亲事办了,男人在外,家里每个当家奶奶怎么能行,孩子们也该有嫡母在跟前教导着,才是咱们这样人家的常理。二夫人您是侯爷的长辈,这事,侯爷自己心里想,却不好提,二夫人您来提却是再妥当不过了。”刘夫人笑着道。

    ……………………

    “曾姐姐,你抱着官哥累不累,我替姐姐抱一会吧。”刘汾道。

    “不敢劳烦妹妹,我不累。”曾静笑着拒绝。

    “姐姐怕我抢跑了官哥儿不成?”刘汾晒笑。

    曾静停下来看了刘汾一眼,又回头看了眼跟在不远处的荀卿染和宝姐儿。

    “我本怕妹妹受累,妹妹反打趣我,这是什么道理?”曾静板脸道。

    刘汾一怔。

    “我说笑的,可别吓到了妹妹。官哥儿着实招人喜欢,妹妹自然也是喜欢他的。做人不该总想着自己,也该想着别人。妹妹想亲近他,我怎么会拦着。”曾静冲着刘汾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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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大家的留言、打赏,还有投的各类票票。弱颜不善言辞,心里很感动,会说的却只有谢谢这两个字,发自内心的。

    大家的每一条留言,弱颜都有仔细看过(有些还会反复地看,因为看的时候表情太过丰富,所以一般都是偷偷地看),大家提到的问题,弱颜都有认真考虑。

    一百多万字(算上第一本)写下来,不得不说,弱颜在写文方面,并没有天赋。不过,勤能补拙,即便是磕磕绊绊,有读者的陪伴,弱颜都会认真写下去。

第一一九章背上的刺

    第一一九章背上的刺

    曾静说着话,并不直接将官哥儿交到刘汾手上,而是蹲下身将官哥儿放在台阶上,又帮着官哥儿整理了一番衣服。

    “我自己能走。”官哥儿仰着脑袋看着两人。这两个姨姨,比那些个伺候他的奶妈、婆子们好看,更比伺候的小丫头们香,他很喜欢她们。她们喜欢被这些怀里软软香香的姨姨们抱着,可他也觉得自己长大了,是可以自己走路的。

    “两位姑娘,还是奴才来抱这着哥儿吧。”奶妈上前道。

    “我最喜欢这么大的小孩子,在家时,我小侄子可粘着我了。”刘汾还是抱起官哥儿。

    她似乎没想到官哥儿那么重,抱起来时明显有些吃力。官哥儿本来就是个小肉墩似的,又因为冬天穿得多,着实有些份量。

    刘汾走了没几步,就开始气喘,额头见汗。曾静看着刘汾,微微翘起嘴角。

    路边正有一株红梅结了好些花苞,官哥儿最喜欢鲜艳的东西,喜得指着红梅直叫。曾静就让奶妈过去摘一支来给官哥儿。

    “官哥儿可结实着,妹妹抱不动他,就别勉强。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不然,得不到好处,反而伤了自己个儿。”曾静笑眯眯对刘汾低声道。

    “曾姐姐说的是。京城里我们这样的人家的孩子,自小就不知多少婆子丫头伺候着,针线便是极重的东西了,哪里能跟那些乡下的粗野婆子比力气。”刘汾虽是这样说着,还是逞强抱紧了官哥儿。

    “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官哥儿突然撅起嘴,在刘汾怀里不安地扭动起来。

    刘汾力气本就不足,哪里禁得住这小肉墩这样折腾,顿时慌了手脚。

    荀卿染和宝姐儿在后面,只看见刘汾抱着官哥儿摇晃了两下,就向前扑倒。一众跟随的人忙围了上去。

    “刘姑娘,麻烦你起来些,压了我没什么,官哥儿可禁不起。”

    曾静面朝上半卧在地上,姿势有些怪异地护着官哥儿,刘汾则是扑在官哥儿和曾静身上,扑棱着手脚。

    “多亏了曾姑娘,不然哥儿直接摔倒地上,可怎么得了。”旁边奶妈道。

    原来是刘汾带着官哥儿的时候,她在上,官哥儿肯定会受伤。曾静怕伤了官哥儿,抢上前去做了肉垫。

    刘汾满面通红,终于在丫头们搀扶下站了起来,呐呐地有些说不出话来。曾静这才抱着官哥儿坐起来。她顾不得自己,搂着官哥儿给他整理衣服,不住口地问官哥儿是否摔伤了。

    “官哥儿,你可吓死姐姐了,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宝姐儿上前,从曾静手里接过光个儿来。

    官哥儿丝毫不理解众人的担心,反而觉得很好玩的样子。一连声说他没事。宝姐儿见他这样有精神,才放了心。

    荀卿染让人扶了曾静起来,上下打量着她,“曾姑娘可还好,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传太医来给姑娘好生看看。”

    曾静摇摇头,“多谢四奶奶。我并没事,只要官哥儿安好,还是不要惊动了别人,免得长辈们跟着担心。”

    见没人受伤,荀卿染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想着,难得曾静这个时候还想的如此周到。荀卿染的目光在刘汾和曾静脸上扫过,刘汾羞惭惭地,曾静面色如常。

    宜年居内,容氏坐在炕上,怀里搂着璋哥儿,齐大*奶站在炕前伺候着,齐婉丽、颜明月、容云暖、郑好儿姐妹都在炕下的椅子上坐着,正说到高兴处。靠东边窗户的贵妃榻上,齐婉烟和珍姐儿正拿了两盒子珠子,串珠花玩,孙姨娘恭谨地站在旁边,时不时低下头去说些建议,或是这里用红色的好,或是那里用小珠更雅致。齐婉烟和珍姐儿每每照做,果然串出的珠花好看许多。

    荀卿染带着人进去,先给容氏请安,刘汾和曾静两个,又跪下来给容氏磕头祝寿。容氏见了分外高兴,叫人拿了两份见面礼来给了两人,又招呼宝姐儿和官哥儿到炕上坐。

    曾静上前去,给官哥儿脱了鞋子和外面的小披风,反而是官哥儿的奶妈在旁插不上手。容氏见曾静照顾官哥儿,显示做惯了的,不由得多看了曾静两眼,笑着让她也在炕上坐。曾静推让了一番,只在炕沿上坐了。

    容氏就和宝姐儿、曾静说话。宝姐儿声音清脆,说话一板一眼,曾静柔和恬静,说起话来确是滴水不漏。官哥儿却不管那么多,只坐到璋哥儿身边,从怀里掏出个八音盒来,和璋哥儿玩到一起。

    “……西洋人送给我爹爹的,会唱歌的小匣子,好听吧。”官哥儿炫耀道。

    璋哥儿点头,满眼都是羡慕。官哥儿挺了挺小胸脯,越发自豪起来。

    容氏看着两个小家伙,笑的眯起了眼,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终还是担心璋哥儿的身体。

    “带他们两个到里屋去,让他们自在玩。这屋里人多,怕璋哥儿受不住。”容氏吩咐道。

    两个奶妈听了,忙抱起两个孩子,就往里屋去了,齐大*奶自然跟在后面,曾静也从炕上起身,说要去照顾官哥儿。

    “不妨事,有他们奶妈,还有那么多丫头婆子照看着。”宝姐儿道。

    曾静只得又坐下。

    荀卿染陪着容氏说笑了一会,也走到里屋来。齐大*奶坐在炕沿上,看着官哥儿和璋哥儿在炕上玩耍。

    璋哥儿不仅身子弱,平时又少见人,话并不多,官哥儿就不同,正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夏天还去捉蛐蛐,叫的可好听了,还会打仗。我二哥有只大将军,可历害了。你到我家去,我送一个给你。”

    璋哥儿小脸都红了起来,笑的合不拢嘴。

    “小孩子有个玩伴,就是不一样。看今天我们璋哥儿多么欢喜。”荀卿染笑着在齐大*奶对面坐下。

    齐大*奶抿了抿嘴唇,“弟妹说的……也是。”

    “老太太方才还说,要留下官哥儿和璋哥儿在一起。官哥儿你愿意不愿意。”荀卿染对官哥儿道。

    “四婶婶。”官哥儿看着荀卿染,眨眨眼,嘟着嘴唇,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

    荀卿染被他这个表情萌到,伸手抱了他在怀里,“小肉墩,又长胖了。”又对齐大*奶笑道,“这小家伙,上次去他家,趴在我怀里睡的可香了。可今天却不认得我了。”

    官哥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脸凑到荀卿染怀里,嗅了嗅,“我记得的,四婶婶好香。”

    屋里人都被逗笑了,荀卿染也觉得好笑,再不客气,掐脸蛋,捏小手,揉搓小胖墩。官哥儿也不挣扎,这个年代小孩子明显十分单纯,不知道世界上有怪阿姨这种生物。荀卿染又抱着官哥儿举了举。

    官哥儿比上次见面时重了,荀卿染举了两次,就再也举不动,只抱他坐在怀里。回想席上曾静一直抱着官哥儿,后来又抱着他走了一路。荀卿染不禁暗自咂舌,曾静看着也是娇娇弱弱,没想到很有一把子力气,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荀卿染想着,手里没闲着,肉滚滚的小孩子,实在太好摸了。

    官哥儿突然扭起身子,眉头也皱起来。

    “怎么了?”荀卿染低头问道。官哥儿性子很好,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她这么问,手底下就松了。官哥儿停止挣扎。荀卿染不觉又将手放到官哥儿的后腰处按了一下。官哥儿又皱眉扭着身子躲开荀卿染的手。

    “官哥儿哪里不舒服?”荀卿染不再碰官哥儿,柔声问到。

    “有点疼,还有点痒,现在没事了。”官哥儿道。

    “是这里?”荀卿染点了点方才碰的地方。官哥儿摇头。荀卿染加重力气按下去,官哥儿果然又开始躲闪。

    “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可找太医看过了?”齐大*奶问道。

    “没有,我身子好着那。我才不要吃药。”

    “哥哥,病了就要吃药,才是好孩子。”璋哥儿在旁道。

    “我好着那。”官哥儿又凑到璋哥儿身边。

    荀卿染从里屋出来,齐二夫人和齐二奶奶都来了。原来是刘夫人已经领着刘汾走了。荀卿染想了想,冲齐二奶奶使了个眼色。齐二奶奶忙走过来,荀卿染低声把官哥儿的事和她说了。

    “还是找大夫看看,别大意了。”她心里想着官哥儿方才摔的那一下,虽看着不可能受伤,可事关小孩子,再小心也不为过。

    齐二奶奶一边打发人去请太医,一边和荀卿染一起进了里屋。

    “姑妈。”官哥儿一见齐二奶奶,就扑了过来。齐二奶奶将官哥儿接在手里,问了他几句话,就哄着让人将官哥儿的小袄脱了。官哥儿袄子内还穿着件薄薄的内衫。齐二奶奶将内衫撩起来,仔细看了看,并没发现异样,又按了按,官哥儿也不觉得疼。

    “是没事,这就好。”齐二奶奶松了口气。

    荀卿染却不放心,凑过去仔细查看,官哥儿肉滚滚的背上,皮肤白皙,只是后腰处有一块,似乎有几个红点。因为十分细小,若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齐二奶奶就要给官哥儿穿上衣服,荀卿染拿了官哥儿的小袄,心里疑惑,手下就揉捏了两下,忽然觉得手感有异,忙低头去看。

    “咦,这是什么?”

    就见柔软服帖的皮毛内,有一小块向旁边翻起来,冒出些芒刺来。仔细一看,又不像刺,更像是粗麻丝。

    “怎么衣服里有这个?”荀卿染将皮袄递给齐二奶奶。

    小孩子皮肤本就细嫩,官哥儿又穿惯了柔滑的绫罗绸缎,这麻丝可不就像芒刺似地。只是这芒刺并不十分历害,如果有那块皮毛挡着,穿着的人是感觉不出什么来的。只是若皮毛被掀开,外面又有人按的用力些,那这些毛刺就会扎进薄薄的内衫,刺到皮肤上。

    一定是她刚才动作间不小心弄开了那皮毛,官哥儿才会被刺到。荀卿染顿时想起,今天从始至终,都是曾静抱着官哥儿。曾静好几次,很小心地给官哥儿整理衣服。

    “这些黑心的奴才们,这样粗心大意。看来侯爷对她们还是太宽了些。”齐二奶奶怒道。

    要怎样粗心大意,才会把粗麻丝缝进皮毛理?荀卿染心中一动,也就不再说什么。

    齐二奶奶打发冬儿出去,一会冬儿就带了齐二夫人和宝姐儿进来。两人看了官哥儿的小袄,脸色都沉了下来。

    齐二奶奶将宝姐儿带到旁边,“可知道是谁?”

    宝姐儿攥紧了拳头,“总不过是那些人。我想着,她们为了自己,也不会害官哥儿。没想到……”

    “人心难测,你毕竟还小,很多事没见过,想不到。这已经是难为你了。这粗糙的东西,侯府里从来不用。现在就派人悄悄回去,别惊动了人,仔细翻查出来,到时候人赃俱获。”齐二奶奶低声嘱咐道。

    宝姐儿点头,姑侄两个转身出去了。

    官哥儿裹着小被子,还和璋哥儿玩做一团,根本没注意到大人们的情绪。

    “这怎么好,这衣服也要不得了。”齐二夫人抓着手里的小袄道。

    荀卿染明白,如果只是几根粗麻丝,拆掉就是了,齐二夫人这是怕有人在袄上还做了其它手脚。

    “官哥儿比璋哥儿高,璋哥儿的衣服,他只怕穿不了。”荀卿染想了一想,就道,“我去问问老太太,这里或许有四爷小时候穿的袄,拿出一件来,给官哥儿穿。”

    齐二夫人闻言点头,“这是个好主意。也不用找老太太去要,老太太那些东西,找起来不方便。我那前两天收拾东西,有只柜子里全是仪儿小时候的衣服,时常拿出来晾晒的,我让人拿件厚实点的来就是了。”

    一会果真拿了一件齐仪曾穿过的银鼠小袄。官哥儿觉得裹着小被子好玩,荀卿染哄了一会,他才肯穿上了。

    宝姐儿和曾静等人都已经回了定远侯府,只留下官哥儿和一个奶妈。容氏也知道了这件事,很是叹了一会气。大家都等着太医来了,给官哥儿看过,说官哥儿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今天的事,多亏你细心。你好生看着官哥儿。一会侯府会派人来接他。”齐二夫人嘱咐荀卿染照看官哥儿,就回了祈年堂。

    约莫半个时辰,外面报说定远侯方信来了,齐二夫人刚忙说请。门帘挑起,齐二奶奶陪着方信进了屋。

    “东西找到了,在专门给官哥儿做针线的一个媳妇那里,官哥儿那皮袄,也是她做的。问了她,她只说什么都不知道。”方信道。

    “她一个针线媳妇,有多大胆子敢害主子?”齐二夫人道。

    “宝姐儿和我说了,今天官哥儿一直是曾家那姑娘抱着,后来刘家的十四姑娘抱官哥儿,就出了事。大哥,您看会不会是?”齐二奶奶道。

    方信沉吟半晌,“不会是她,日久见人心,我看她是真心疼官哥儿的。为了救官哥儿,她自己摔伤了都不言语。还是方才回去后,她突然昏倒,才被婆子发现,说是背上摔的青紫一片。我请了太医来,说是伤到了骨头,若不好生休养,要留下病根。”

    齐二夫人和齐二奶奶对视了一眼。

    “大哥,这可做不得准。我一个深宅妇人,也是懂得苦肉计的。曾家这位姑娘,心可不小。若不是我们四奶奶,这件事还真是天衣无缝。”齐二奶奶道。

    “她,或许有些心思。可她绝不会想伤害官哥儿。”方信道。

    “现在是不想,因为官哥儿没挡着她的路,对她还有用。可以后那,等官哥儿没用了,或者……”齐二奶奶道。

    “我会仔细查下去。如果她心思真的如此歹毒,我自然不会放过她,可也不能平白冤枉了她。”方信制止齐二奶奶。

    “永昌伯刘夫人跟我说,她家十四姑娘已经及笄,想着年前就成亲。我看,他们是怕夜长梦多,人早点嫁进方家才放心。侯爷是怎么个打算?她们握着那个把柄,若真闹起来,是不好开交的。不然,就娶进门就是了,也可断了别人的念想,免得生事。”齐二夫人跟方信商量道。

    “太太说的对,进了方家的门,谅她翻不出天去。只要大哥心里有数,他们那些想头,都是痴人说梦。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他们哭的。”齐二奶奶冷哼一声道。

    “我从没想过娶刘家的姑娘进门。那件事,我已经有了头绪,如今老三在外任,牵连不到,我也没了什么顾忌。若他们再提,姑母只管虚应着,我自有办法对付。”方信道。

    方信到宜年居给容氏请安,亲自接了官哥儿回府。

    荀卿染这才带着人回宁远居来。

    宁远居院内静悄悄地,书房的门更是关的严严实实。荀卿染瞧见书房琉璃窗内垂着帘子,心想难道是齐攸先回来了,正要迈步过去看看。

    这时,书房的门吱呀打开一条逢,一个女人从里面闪身出来,扭头看见荀卿染,唉呦叫了一声,捂着脸跑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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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通房

    第一二零章通房

    那女人穿着崭新的银红妆花褙子下配绯色褶裙,虽捂了脸,还是被众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采芹?!”麦芽惊异地出声,随即训斥道:“你站住!你做了贼了,见到奶奶就跑,还有没有规矩?”

    采芹听了麦芽的召唤,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步伐,跑到了东耳房门口,也不进去,顺着抄手游廊,径直跑出宁远居去了。

    采芹平时行事张扬,可也还不敢没规矩到这个地步。今天是怎么了?而且她方才从书房出来,那样子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鬼祟。

    麦芽气的立起了眼睛,“可了不得了,还有没有王法?”就要追出去。

    荀卿染将麦芽拦下。

    “吵什么?”就在这时,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齐攸从屋里走出来,一面理着散开的衣襟。他脸色比平时红,好像是刚刚睡醒似的。

    “回四爷,方才采芹从书房出来,鬼鬼祟祟地,见了奶奶也不行礼,反而跑出去了。”麦芽忙回到,“婢子因此出口唤她,她也不听。”

    书房、醉酒、独睡、美貌丫头。女主人不期而至,丫头衣衫不整,落荒而逃,英俊的男主人神色自若地整理衣服。

    荀卿染站在台阶下,心里翻了个个。

    齐攸整理衣襟的手顿了顿,看向荀卿染。

    荀卿染脸上淡淡地,正仰着头看她。

    桔梗、麦芽几个丫头跟在荀卿染身后。麦芽一脸的怒气冲冲,瞪大眼睛看着他,那样子似乎很想扑上来咬他一口。桔梗不那么七情上面,可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另外两个小丫头脸色也不好看。

    齐攸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襟,下了台阶,从荀卿染身边大步走过,连头都没回一下。

    “我有事出去,晚饭不用等我。”

    等齐攸出了院门,荀卿染才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随即就上台阶,进了屋。

    “我累了,要睡一会,别让人来扰我。”荀卿染脱了大衣裳,躺到炕上。

    麦芽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却被桔梗拉了出去。

    “桔梗姐姐,你怎么拦着我。我得和奶奶说说,我早看出采芹那丫头有问题。奶奶这才过门多少日子,就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奶奶就是心肠太软了。”麦芽一到外面,就忍不住低声道。

    “奶奶心里肯定比咱们还不好受,让奶奶歇歇,缓一缓再说吧。”桔梗叹气道。

    荀卿染刚闭上眼,桔梗就又进来,说齐二夫人跟前的张嬷嬷来了,请荀卿染到祈年堂,有事情商量。

    荀卿染叫了张嬷嬷进来,问是什么事。

    “二太太只让奴才来请奶奶,并没说什么事。不过,奴才看着,太太脸色是极好的。”张嬷嬷道。

    荀卿染点了点头,换了衣裳,就往祈年堂这边来。

    屋内齐二夫人坐在炕上,见荀卿染来了,笑吟吟地让她坐。

    屋里只有齐二夫人两个贴身的大丫头黄鹂、彩蝶。

    荀卿染在炕下的椅子上坐了。

    “老四在干嘛?”齐二夫人和荀卿染说了两句闲话,就问道。

    “我回去时,正碰上四爷出门。”荀卿染答道。

    “他可和你说了什么没有?”齐二夫人道。

    荀卿染摇摇头,“只说他若回来晚了,让我不用等他一起用晚饭,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他这是不好意思了,虽说娶了媳妇,有时候还像个小孩子,还得我这做母亲来给他张罗。”齐二夫人呵呵笑了两声,才又说道,“你过门也有些日子了,我一直看着你,知道你是个好的。把老四交给你照看,我是放心的。”

    “我不过尽自己的本份,太太过奖了。”荀卿染道。

    齐二夫人冲彩蝶点点头,彩蝶便端了个托盘,送到荀卿染面前。

    “你打开看看。”齐二夫人笑着示意荀卿染揭开绸布。

    荀卿染心中奇怪,对桔梗点点头。桔梗掀开托盘上的绸布,里面是一块雪白的帕子,略微有些发皱,帕子上血迹宛然。

    荀卿染不解地看着齐二夫人。

    “老四喝醉了酒,采芹去伺候,结果……”齐二夫人对着托盘努力努嘴,“照着我的意思,你们小夫妻都年轻,没必要这个时候往房里收人。不过既然老四已经把人给收用了,这就说不得了。”

    原来给她看的是这个,荀卿染调动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压抑住想跑出去狂吐的冲动。她方才看着帕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不愿意相信。现在齐二夫人的话,让她无法再逃避。

    荀卿染心里狠狠地诅咒这个恶习。没出嫁前,她也曾想过,这个社会环境,有些事情难以避免,她应该入境随俗。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件事的冲击有多大。那些丈夫妻妾成群的女人,是如何淡定地面对这样的场面的?荀卿染想像不能,是从不曾将那些别的女人当人看待,还是不将自己当人看待。这实在是太考验道德底线了,如果今后的岁月,要不断地面对这个场景……

    “采芹都跟我说了,她是因为胆子小,怕你责怪,就跑了出来。这是她没了规矩,我让她给你赔礼。”齐二夫人向外招招手。

    采芹低着头从门外进来。她依旧是方才的打扮,近距离看过去,采芹的脸明显经心修饰过,细细弯弯的眉毛,脸蛋上光滑的连根汗毛都看不见。

    荀卿染心念一动,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那。

    “还不快过去斟茶给你们奶奶请罪。”齐二夫人笑着吩咐。

    采芹斟了杯茶,两手捧着,小步走到荀卿染跟前,慢慢跪到地上,将茶杯用双手举过头顶。

    “贱妾给奶奶赔礼。请奶奶喝茶。”采芹道。

    荀卿染伸手抚了抚鬓角,都不用人提醒,就自动地将自称从婢子改成贱妾,似乎这个称呼荣耀异常。荀卿染理解不能。

    齐二夫人和蔼地看着荀卿染,“先将采芹开了脸,放在房里。这样,你不方便的时候,也好让她伺候老四。你放心,咱们府里的规矩,她伺候老四,自有宋嬷嬷看着她吃药。等你生下嫡子,再做别的安排,都依着你的意思。”

    在儿子和媳妇之间塞进一个女人,还一副是为媳妇考虑,给了媳妇多大恩典的姿态。荀卿染头上挂下无数道黑线。

    齐二夫人见荀卿染不说话,又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你做为正室,胸襟气度都要有。并不是我要抬举这丫头,而是为了老四的面子。你们小夫妻正要好,只是,爷们,哪个年轻时不是这样。你可别为了这个和老四闹别扭,伤了夫妻情份,不值当的。”

    采芹举着茶杯,不见荀卿染接茶,又重复道:“贱妾给奶奶赔礼,请奶奶喝茶,贱妾不是故意冲撞奶奶,奶奶大人有大量,别和贱妾计较。”

    齐二夫人在旁看着,并没言语。正室给通房妾室们立立规矩,煞煞性子,这是大家子里司空见惯的事。今天这个事,确实下了荀卿染的脸。如果荀卿染一点不犹豫,笑着接了这茶,她才要担心,担心荀卿染心机太深沉。这世上的女子,没有哪个是不嫉妒的,尤其是刚进门,夫妻俩正打得火热的时候。

    齐二妇人正要再说些劝慰的话,荀卿染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齐二夫人怔了怔,荀卿染一向柔顺,伺候她一直很恭谨尽心,挑不出半点错来,和妯娌姐妹们相处,也都大度谦和。这件事,即使荀卿染心里不愿意,难道就敢和她翻脸?

    说起来,新媳妇进门还不到半年,这个时候安排通房似乎早了些。不过这通房可不是她这个婆婆给安排的,是齐攸自己拉上床的,怪的了谁?而且她已经说了,先不让这通房生养。

    齐二夫人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确定她这事做的并无不妥,而且对荀卿染十分优待。就是到容氏跟前,……就算容氏偏心荀卿染,要处置采芹,那也会伤了齐攸的脸面不是。

    齐二夫人越想越觉得她这样处理的好,心下盘算,如果荀卿染不从,该如何拿道理压服她,却见荀卿染已经坐到她身边。

    “太太,我知道您心疼我们。只是,我有个私心。”荀卿染低声道,“四爷是太太亲生的儿子,太太自然最心疼他。说句不怕太太笑话的话,就是我,也舍不得四爷受半点委屈。收个丫头,是什么大事,最主要是要四爷开心。要他中意的,自己点头才行。不然啊,四爷指不定要抱怨我,给他寻的不如他意,委屈了他。”

    齐攸自己样貌好,一直被容氏宠着,年纪轻轻就在皇帝身边得了重用。身为御前侍卫一等侍卫,以后出将入相,前途不可限量,性子未免高傲些。这个采芹,也算漂亮,但是已经在齐攸跟前伺候了好几年,齐攸都没碰过她,或许真是看不上眼那。

    齐二夫人想了想,随即释然。

    “他都收用了这丫头,还有什么看不上的。”

    ――――――

    穿越太自虐了,我这篇文难道是反穿越?

    提前上传,争取再码一章出来。

第一二一章怒气

    第一二一章怒气

    “太太,这事,还是要四爷自己点头,我怕他……”荀卿染做出副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胆的表情。

    齐二夫人思忖了一下,荀卿染的样子,不像是不想收采芹,更不敢驳回她的话。

    “你太过小心了。他今天喝醉了,你悄悄帮他安排了就是。要他当面应承,你就不怕臊了他?”

    荀卿染低了头,却不肯松口。

    齐二夫人打量着荀卿染,荀卿染要齐攸亲口应承这事,难道是要借着她这个婆婆的势,拿捏齐攸?

    “也好,我这就让人找他回来,总要他谢谢你这个贤德的媳妇。”齐二夫人笑道。

    “太太果然心疼我。”荀卿染笑道。

    荀卿染不曾接采芹的茶,齐二夫人又没让她起来,采芹只得依旧跪在那。在荀卿染面前,她还敢做出不逊的样子,可如今,她的福祸荣辱都在齐二夫人身上,也是齐二夫人让她敬茶赔礼,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违逆了齐二夫人。因此,采芹乖乖地跪在地上,胳膊都举酸了,却不敢起来。不过当听完齐二夫人和荀卿染的对话,她顿时觉得她这一步走对了,一切都值了,就算是再让她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她也心甘情愿。

    荀卿染瞟了眼采芹那窃喜的样子,心念一动,又对齐二夫人道:“太太,我那边已经沏好了枫露茶,太太不如过我那屋去坐会。还有给太太做的衣裳,也裁好了,太太顺便去试试合不合身,再挑个合意的花样子。”又更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太太,四爷脸皮薄。”

    “你呀……”齐二夫人笑了笑,随即点头答应了。她既然给了荀卿染一个人情,索性好人做到底。

    “你先起来吧,一会正好给你们爷和奶奶一起磕头。”齐二夫人吩咐采芹。

    采芹忙从地上爬起来,她不敢抬头,怕被人发现她此时欣喜若狂的眼神。她跪了这半天,腿也麻了,胳膊也酸了,但是心里却感激齐二夫人。一定要找人怪罪,就都怪那个不敢反驳齐二夫人,也不敢替齐攸做主,只能拿这些小手段来整治她的荀卿染。

    不过现在也只好忍一忍,等正式开了脸,身份过了明路,再想法子生个儿子。到那个时候,荀卿染是正室又如何?她父母兄弟都是齐二夫人跟前的人,早把荀卿染的底细打听清楚了。荀卿染的嫡母方氏并不待见这个庶女,齐二夫人可和方氏是亲姐妹,对荀卿染不过是面子情罢了。采芹喜滋滋地打着小算盘。

    荀卿染就扶着齐二夫人往宁远居来。

    ……………………………………

    齐攸并未出门,只是到外院和唐佑年一起喝茶弈棋。

    见小厮来找,唐佑年先扔了棋子,笑道:“我就说,这人该到了。”

    齐攸没言语,待听那小厮说是齐二夫人派来的。唐佑年低头,数棋盘上的棋子。齐攸脸色顿时冷了,不过还是起身回了内宅。他一进宁远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上房内外,一众的大小丫头、媳妇、婆子都屏声敛气在伺候着,屋内炕上,荀卿染正陪着齐二夫人说笑,地下宋嬷嬷和佟嬷嬷领着两排大丫头伺候着,采芹则挨着齐二夫人站在炕下伺候。

    见齐攸进来,荀卿染忙站起身。

    “母亲找我有事?”齐攸上前给齐二夫人见礼。

    “你啊,”齐二夫人让齐攸坐下,嗔怪地看了他,也不多说,就转身吩咐采芹。

    “去给你四爷四奶奶敬茶吧。”

    采芹羞答答地答应了一声,端着茶盏,到齐攸跟前跪了,将茶捧给齐攸。

    “四爷请喝茶。”

    齐攸并不理会采芹,目光向荀卿染看去,荀卿染只是低着头。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齐二夫人笑了,“在我面前,没什么好臊的。采芹已经和我说了,你喝了这茶,正式收了她就是了。”

    “正式、收、采芹?采芹说了什么,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说?”齐攸脸色冰冷道。

    齐二夫人齐攸的脸色,不似恼羞成怒,也不似惺惺作态,便道,“你这孩子,这事有什么大不了?她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你既收用了她,虽是酒后,也好歹该给她个名份。”

    “我收用了她,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齐攸扬了扬俊挺的眉毛,冷笑道。

    屋内屋外本就就安安静静,这个时候更是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尽量秉着呼吸,张着耳朵。

    齐二夫人听齐攸这样讲,就是一怔,然后挥挥手让宋嬷嬷带着屋里的人都出去。

    “这里没有别人了,你醉酒,记不清楚也是常事。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讲究宽仁。采芹这丫头,被你收用了,没有名份,让她怎么做人。又不是就要抬做姨娘,只是给你开脸做通房罢了。”齐二夫人道,又对采芹吩咐,“你把和我说的话,再说给四爷听听。”

    “回四爷,四爷从席上下来,喝醉了酒。奴婢进去服侍四爷,四爷,四爷就要了奴婢。然后四爷就睡了,奴婢不敢在四爷的床上歇着,就出来,正好遇到四奶奶回来。奴婢心里害怕,想也没想就跑了出去。谁知就到了太太的院子,太太看奴婢样子奇怪,就问起来,奴婢不敢隐瞒,奴婢已经是四爷的人。”采芹抬头看了眼齐攸,低下头有些颤抖地说道。

    “你已经收用了她,便收做通房吧。不然传出去,人家不说你不喜欢这丫头,却要说你媳妇嫉妒。”

    “嫉妒?这事你也同意了?”齐攸转头看荀卿染。

    荀卿染被本想低头装作听不见,看不见,可被齐攸冰刃似的目光盯着,她不禁觉得委屈。这算怎么回事。明明是你有出轨嫌隙,现在怎么好像我成了被告人,还要被你审问。

    “嗯?”齐攸有些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

    这是逼她表态啊!荀卿染心里流泪。齐二夫人明显是要采芹做这个通房,让她当面反对齐二夫人,那可是她的婆婆啊。不过,起码齐二夫人立场是鲜明的,但是齐攸是什么想法?齐攸的心思太难猜。

    她该说什么那,“既然太太这么说了,就收了采芹吧。”这么说,肯定能讨好齐二夫人,可齐攸应该不会乐意。那么就说,“我啥意见都没有,全听四爷您的”,齐二夫人肯定不高兴,但是齐攸就能高兴了吗?当然她最想说做的是,跳起来,指着齐攸的鼻子吼,“你出轨,还要狐狸精进门,还问我同意不同意?我同意才有鬼。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要她,就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把房子票子车子都留下。”

    “四爷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这个丫头在说谎!”荀卿染义愤填膺地站起身,指着采芹斥责道。

    齐二夫人一愣,脸色沉了下来。

    齐攸也是一愣,随即冷哼了一声,但他眼中的冰块明显有消融的痕迹。

    荀卿染暗自嘘了口气。她前世那个年代都是男人受夹板气,在这里,却是媳妇们受夹板气。

    “你还不说实话?想在也头上栽赃嫁祸,你好大的狗胆!”齐攸冷厉看了眼采芹。

    “四爷,奴婢不敢欺瞒四爷。是四爷您醉糊涂了,不记得了。”

    “是啊,这么大的事,可做不了假,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母亲,您是信一个一心往主子床上爬的贱婢说的话,还是信我说的话?”

    “这……”齐二夫人语塞。

    “我是醉了,可却没醉糊涂。你偷进我的书房的时候,我已经醒了。就是想看看你要做什么,所以没有出声。你没偷古董,没偷书信,却直奔我的床,没想到外面有人来了,你才跑了出去。”齐攸道。

    荀卿染看了眼采芹,心想,这丫头胆子真大,应该是想趁着齐攸酒醉,爬上齐攸的床,将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她正好回来,采芹就想利用男人们会对酒醉后所做的事,忘的一干二净这一点,来蒙混过关?

    “四爷,您真的要了奴婢。您不记得了。太太,您替奴婢说句话,那元帕可不是假的。”采芹哭道。

    “对,那元帕。”齐二夫人招手叫彩蝶将元帕拿进来,给齐攸看,“醉酒后忘了也是常事,慢慢会想起来的。不过是收个通房,给她个名份罢了。”

    “你这贱婢,把爷当成什么人了,竟敢拿这脏东西来恶心爷。”齐攸一眼瞧见元帕,脸色顿时如霜冻了一般,抬起一脚将采芹踢翻在地,又向外叫了宋嬷嬷进来,“去老太太那,请陈嬷嬷和姜嬷嬷过来。”

    宋嬷嬷答应了,一会果然领了两个年老的嬷嬷过来。荀卿染记得她们,正是洞房第二天早上,来收元帕的两个嬷嬷。

    “将这贱婢带下去,仔细查验。”齐攸吩咐道。

    两个嬷嬷上前,一个拿了帕子,另一个扯了采芹下去。

    齐攸不过片刻工夫就做了这些事,齐二夫人有些忐忑,却不敢阻拦。一会工夫,两个嬷嬷带着采芹回来。

    “回太太、四爷、四奶奶、帕子上的元红是真的。”姜嬷嬷道。

    齐二夫人明显松了口气,“这就是了,她必不敢……”

    “不过,采芹那丫头,却还是处子之身。”陈嬷嬷道。

    “什么?”齐二夫人惊的从炕上站起来。

    采芹在旁边跪着,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她们一定是被买通了,她们诬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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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怒气(二)

    第一二二章怒气(二)

    听说过有人被诬陷说失了贞洁的,可从没听说过有人被诬陷为贞洁的。荀卿染看着采芹脸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禁思量起来。

    “回太太、四爷、四奶奶,老奴两人并无半句虚言。”姜嬷嬷和陈嬷嬷躬身答道。

    齐二夫人本是听了采芹的辩解,也觉得不可思议,半信半疑。可如今两位嬷嬷如此笃定,她也不好说什么。这两位嬷嬷都是跟在容氏身边的老人儿,办事历来稳妥可靠的。

    “太太、四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一定是四奶奶买通了她们两个,就是不想收奴婢在四爷房里。”采芹跪着爬到齐二夫人身边,央求道。

    “这个……,”齐二夫人转头过疑惑地看着荀卿染。

    荀卿染没有做声。齐攸的态度非常明显,他是不会接受采芹的。采芹若是聪明,这个时候就该承认元帕造假。那她不过是个妄想爬上主子的床的失了脸面的丫头,被赶出去,被配人。可采芹坚持两个嬷嬷诬陷她,就是她坚持自己已经失贞。而齐攸肯定他根本没碰过采芹,那采芹就是失贞给了别人,还要栽赃到齐攸身上。

    这件事,一般男人都不会忍受,何况是齐攸。齐二夫人做为母亲,在这个时候,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想到的都应该是维护儿子的脸面,就该立刻处置了这个丫头。可是现在,齐二夫人的态度,非常暧昧,似乎,更偏向采芹那一边。

    荀卿染狗血地想,或许采芹才是齐二夫人亲生的,齐二夫人为了巩固地位,抱了个男孩来李代桃僵,就是齐攸。现在亲生女儿找到了,不论如何,都要给这个女儿荣华富贵。哦,狗血淋漓的梅花烙剧情啊。

    荀卿染想的走神,嘴角不禁露出笑意来。

    这个笑容落在采芹眼中,更加认定荀卿染是阴险狡诈的。她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就是这个荀卿染表面恭顺,却不肯接受她,坚持要找了齐攸来。现在,果然荀卿染得逞了,根本就不用说话,就能够怂恿齐攸言听计从。

    这一切的一切,肯定都是荀卿染早计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她。她不能白白吃了这个亏,让荀卿染得逞。

    “四奶奶,奴婢给您磕头,给您磕头了。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想在四爷身边伺候着,奴婢不敢越过您去,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奴婢吧。”采芹爬到荀卿染跟前哭道。

    荀卿染正沉浸在梅花烙剧情中,低头看见采芹抱住她的大腿,鼻涕一把泪一把,貌似楚楚可怜,可那目光中却明明是深刻的怨毒。荀卿染顿时觉得像不小心摸到了蛇一样,粘粘腻腻实在恶心。她性情好,源于她对人的尊重,可不会忍受别人这样巴上来恶心她。

    “太太和四爷问你话,你不好好回答,还牵三扯四。先是作假,调唆太太给四爷没脸,现在又攀扯起我来了。当齐府的主子是你这奴才随便能拿捏的?这样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还不起开?”

    姜嬷嬷和陈嬷嬷赶忙过来,扯了采芹到一边跪着。

    采芹自认不是处子之身,可齐攸又没碰她,齐二夫人却要把采芹给齐攸收房,如果这事真做成了,齐二夫人对齐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没法交代。荀卿染的话,算是给了齐二夫人一个台阶,说她只是被蒙蔽,被调唆,而不是故意要塞个不贞洁的女人给儿子。

    齐二夫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顿时觉得荀卿染这个儿媳妇是通情达理的,而采芹,则是非常可恶的,看向看向采芹的目光,可就不再那么温和了。

    采芹跪在地当间,已经瞧见座上的齐二夫人、齐攸、荀卿染,看她时俱都是一副嫌恶的表情。采芹越发觉得这一切都是荀卿染在搞鬼。可这搞鬼的人却高高在上的坐在那,她这被冤屈的人反而跪在这。要怎样才能翻身?采芹左右看看,觉得还是那个人说的话对,她只能求助齐二夫人。

    “太太,奴婢真的还是处子?”采芹问道。

    “你?你自己的事,你还问谁?”齐二夫人气结,她后悔自己怎么就觉得这个糊涂的丫头可用?“两位嬷嬷查验了,哪能有错。”

    “那,奴婢有隐情回禀。事关四奶奶,”采芹咬咬嘴唇道。

    采芹的样子是真的认为她自己失贞了,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她方才就暗指荀卿染暗算她,现在直接说有事关荀卿染的隐情。齐二夫人沉吟,要不要过问?荀卿染对她很是恭顺,还主动为她遮掩。……采芹仍是处子,那她失察的罪过也就抵消了,如果真的审出荀卿染有什么不妥,那么……

    “也罢,我们齐家是讲道理的人家。看你服侍了四爷这么些年,且容你再辩解辩解。这次,你若再有假话,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齐二夫人道。

    齐攸没有阻拦,荀卿染也不说话。姜嬷嬷和陈嬷嬷两个互相对视一眼,悄没声地退了出去。到外面,两个嬷嬷只和宋嬷嬷打了个眼色,宋嬷嬷便带着伺候的人自动退的远了些。

    “太太,上个月,四奶奶娘家荀大老爷得官,四爷和四奶奶过去祝贺,是奴婢跟在四奶奶跟前伺候。四奶奶形迹可疑,不是说出去走走,就是要和姐妹们说话,都只留她从娘家带的丫头伺候,并不让奴婢等人到跟前。那时候,四奶奶只打了一会叶子牌,就出去了,奴婢要跟去伺候,四奶奶不让,急忙忙地走了。奴婢在后面,见四奶奶袖子中掉出个纸条出来。奴婢就上前拾了起来。上面抬头写着三妹妹,落款却是知名不具,却是定了日期约四奶奶到周家巷外的亭子里见面。还嘱咐四奶奶不可知会旁人。这分明是男女私下约会私奔。”采芹巴拉巴拉说的唾沫横飞。

    齐二夫人伸手拍了拍桌子,沉声问荀卿染,“可有此事?”

    荀卿染淡淡一笑,有的时候,文字本身就是陷阱。荀淑芳的那张纸条,配合她胆战心惊的求救姿态,便是恳求救命的。可若没有荀淑芳的那些表演,让一个不知内情的人看那纸条,那笔迹和内容,十足是男女私情约见。如果是本就带着偏见的人看那纸条,结果不言自明。

    是采芹拾了这纸条啊!采芹竟然识字?荀卿染心中这么想着,脸上却淡淡一笑,“太太既然要让她辩解,不如就让她说完,我很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说辞。”

    “好,你继续说。”齐二夫人看了眼齐攸,见齐攸老神在在,心下起疑,却还是对采芹说道。

    “奴婢看了胆战心惊,想不到四奶奶是这样的人。回娘家私会……”采芹正琢磨是要说奸/夫好,还是情郎好,一抬眼瞧见齐攸的两眼幽深看不见底,墨色的瞳仁更加幽暗,目光中闪着寒意。这种目光她是见过的,而被这种目光看着的人,如今都已经……

    采芹打了个哆嗦,定了定神才继续说道,“……回娘家和人私会。奴婢为四爷不值,就想要告诉四爷。可又想着,单只有这个纸条,四奶奶肯定不会承认。可奴婢见不得四爷被四奶奶这样欺瞒。奴婢心里的煎熬,只有天知道罢了。……到了纸条上约定那天,四奶奶果真就出门,说到观音庵进香。奴婢知道,那观音庵正在周家巷旁边。奴婢为了四爷,顾不得冒险,假借老娘病了出府探望,就雇了轿子去了周家巷。”采芹说到这里,抽泣起来。

    “你去了周家巷,后来怎么样了?”齐二夫人问道。

    “请太太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到了那,进了亭子,果真如纸条所说,有一张桌子被人预定下来。奴婢就坐在那等,结果喝了口茶水,什么都不知道了。奴婢醒过来后,就在一处破庙里……”采芹又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哭什么,快说,接下来如何?”齐二夫人急道。

    “奴婢,奴婢,”采芹抹了抹眼睛,忍住羞耻道,“被人脱了衣衫,旁边一个男子,拿着帕子,说是已经取了奴婢的元红。奴婢,奴婢觉得下身刺痛,奴婢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就相信了。”

    “谁管你清白不清白,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当时不来禀报我知道?”齐二夫人皱眉问道。

    “那男人威胁奴婢,不准奴婢将事情说给任何人知道,否则就向人说奴婢和他,和他……奴婢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自己回了府里,不敢对人说起。”采芹嗫喏道。

    荀卿染想起陈德夫妇那天监视亭子回来和她说的话,并见到荀淑芳,也没什么可疑,最后说有两个人本来不是一起进的亭子,却一同出来。其中一个似乎还病了,那两个都是男子,其中一个略显女态。

    那个难道就是采芹,被药倒后,又被带到了破庙。那男人是谁,他没动采芹,为什么还要将采芹带走?为什么还要骗采芹?

    “那男子是谁?”齐二夫人问采芹。

    “奴婢怎认得陌生男子?是他约了四奶奶,太太想知道是谁,还得问四奶奶。”采芹指着荀卿染,恨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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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上传一章,潜下去努力再码一章出来。

第一二三章这个男人

    第一二三章这个男人

    采芹不仅为自己找借口开脱,还想转移视线,祸水东引。荀卿染心道这丫头也不是光有匹夫之勇啊。

    “好个刁滑的婢子!你自认为失贞与别人,却想栽赃给四爷。你不认罪,说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荀卿染微笑道。

    “怎么不相干!”采芹急道,“太太,四奶奶和别人有私,不小心丢了纸条,怕被人知道,故意做了这个陷阱来害奴婢。四奶奶明明丢的是这个纸条,却和奴婢们说丢的是点心方子,可不是心中有鬼。可怜奴婢,因着对四爷的一片痴心,钻了进去。……奴婢自小伺候四爷,不能看着四爷被四奶奶这样耍弄。奴婢并没有野心,不过是想有个卑微的身份,能长长久久地伺候在四爷身边。今天的事,奴婢实在是被逼的没了法子啊。太太、四爷,奴婢的身子还是清白的。看在奴婢一片忠心,一片痴心的份上,原谅了奴婢吧。她们别人因为怕了四奶奶,不敢说,奴婢却不怕,奴婢是太太的丫头,是四爷的丫头。四奶奶本就身份低微,行为又不检点,根本不配做四爷的妻子。”

    齐二夫人听的有些糊涂,不过她听清楚了两点,采芹的身子是清白的,荀卿染和人私下传递纸条约会。

    “四奶奶,你可有什么话说?”齐二夫人看向荀卿染。

    荀卿染忙站了起来,“我……”

    齐四也站起身,“什么人配做我的妻子,还要问你一个奴才的意思?我这院子里有了你这号人物,我竟一直不知道。心思龌龊,毁谤主母……”齐攸向外高声吩咐道:“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先掌嘴四十。”

    宋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应声出现,采芹挣扎着被拖了出去。荀卿染只听见采芹叫了两声,接下来就是噼噼啪啪的板子响,盖住了采芹断断续续的叫声。

    齐府掌嘴有专门的板子,都是硬木制成,一般惩罚下人,最多用这个板子掌嘴十下,那样就能打的人口角流血,牙断舌破了。掌嘴四十,是极重的刑罚。主子发话打四十,就是发了狠,下面的婆子知道内中关窍,哪个都不敢手下留情的。

    齐二夫人怔了怔。齐攸教训丫头,她也不好阻拦。但是采芹所说的事,她是必定要问清楚的。

    “母亲,那纸条的事我知道。”齐攸不等齐二夫人再次开口,便先说道。

    “哦?”齐二夫人看看默不作声的荀卿染,再看看齐攸,“那……那是怎么回事?”

    “那纸条是卿染的大姐,杨大*奶给卿染,约卿染去救她。……母亲,可还记得郑家表妹和荀家四表妹的事情?”

    “啊?”齐二夫人惊的叫了一声,随即用帕子捂住了嘴。

    这已经不用齐攸再解释,只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一串,自然就有了答案。齐二夫人又是自幼在深宅大院长大的,不免比平常人想的更深更细,这一想不要紧,不由得又惊又怒又悔又怕,连拿帕子擦汗的手都抖了起来。

    “卿染那个时候,觉得杨大*奶举动奇怪,就来告诉了我。”

    荀卿染低着头站着,偷偷瞥了一眼齐攸。纸条的事,是出了荀淑兰和郑好儿的事后,她才和齐攸说的。齐攸却在齐二夫人面前,将时间模糊了,说她是得了纸条马上就告诉了他。这样一来,无论出了什么事,齐二夫人就算再挑剔,都怪不到她的头上。

    “这事,你们早就知道了?”齐二夫人问道。

    “我并未去赴约。并不知道采芹私下所为。”荀卿染道。

    “染丫头,快过来。”齐二夫人恢复了一脸的慈和,将荀卿染叫到身边,拉着她的手,“采芹那丫头,是家生子,这些年看着她还不错。谁知道,她竟然是这么个心性。这些事让你受委屈了。以后若再有丫头们不听话,或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你尽管和我说,我为你做主。”

    荀卿染陪笑,“太太的教诲,媳妇记住了。”

    “这就好,这就好。”齐二夫人笑道。

    采芹受了罚,又被婆子们拖了进来。这会工夫,采芹一张脸已经肿的如同煮过的猪头,嘴唇破了好几处,半口牙几乎都被打断了,嘴角不停有血沫子流出来。不过脸上血迹并不多,想是婆子们怕她脏了屋子的地,收拾过了。

    荀卿染打量了采芹一眼,就转开视线。

    采芹跪在地上,抬眼看到的是齐攸坐在地上的椅子上,荀卿染则和齐二夫人亲密地坐在一起,不禁趴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她满肚子的不服气,不甘心。凭什么,这个女人不过有个好皮囊,还有哪里出色,明明懦弱的被她这个下人挑衅,都不敢反击,怎么配坐在那个位置?

    她现在这样,都是被这个女人害的。这一切的一切,包括那男人骗她说玷辱了她,都是圈套。这个女人原来有这样的心计,难道是预料到她会这么做?这么说,难道那个人也是荀卿染的人,因此才会给她出主意做这样的事?她,还是被算计了吗?

    采芹正在胡思乱想,就听齐攸问她:“你的话,空口无凭,让人无法相信。我问你,那纸条现在哪里?”

    “纸条?”采芹抬起头却又摇摇头,那天她被那男人胁迫,慌里慌张地逃回来,就发现纸条不见了。想是那个男人脱了她衣服的时候,将纸条收走了。

    “奴婢在破庙里醒来,就不见了那纸条。”因为受刑,采芹一张嘴就疼痛难忍,但是她努力把每个字都尽量咬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掌嘴的婆子手下使了巧劲,她知道,此时她该说不出话来。这是齐攸肯让她说话,她还有希望。

    “那个男人,你不知道姓名,可他的长相你总记得吧。”

    “回四爷,奴婢那时心慌意乱,只记得那人一脸的络腮胡子,别的,都没注意。”

    “采芹,我记得你好像并不识字。”齐攸又道。

    采芹并不知道方才在屋外受罚,自然不知道齐攸已经知道了纸条的事。现在听齐攸问她,她还以为齐攸对荀卿染起了疑心,只要她拿出证据,还是可以翻身。

    采芹一喜,“奴婢不识字,拿了那纸条,是找人帮奴婢看的。”

    “找的是谁?”

    “奴婢因为不知上面写的是什么,加了小心。将纸条分成两段,没敢在府里找人,是找的西街卖字的王秀才,和常到后巷走动的罗道婆,将上面的字念给奴婢听。四爷,您去找了这两个人来,能给奴婢作证。”

    齐攸到书房,叫了小厮黄芩来吩咐了一番,“……到前面找唐大人,他知道该怎么办。”

    等了约两盏茶的时间,黄芩回来,低声向齐攸禀报了一番,齐攸又回到上房。

    “四爷,可找到了那两个人?奴婢说的都是真的。”采芹满怀希望道。

    齐攸问齐二夫人“母亲,您看这贱婢该如何处置?”

    齐二夫人不知齐攸是如何想法,采芹已经罚过了,难道还要再罚?齐攸刚才罚采芹,也没问过她的意见,如今来问她,她能如何回答。

    “这贱婢的罪,怎么罚都不过份,你们看着处置吧。”齐二夫人说着,就站起身要走。

    “母亲请留步。”齐攸起身拦了齐二夫人,“这枫露茶要多沏几次味道才正,如今火候正好,母亲喝一杯再走不迟。”

    “哦,那也好。”齐二夫人又坐回炕上。

    荀卿染忙另斟了热茶奉上。

    齐攸这才转身看着采芹,“没有尊卑,诬陷主子。按着齐府的规矩,该杖毙。”

    齐二夫人不安地动了动。这件事,她理亏在先,如今齐攸要重罚,她自不会为了个奴婢再让齐攸不高兴,因此只得说了声好。

    “太太、四爷,奴婢冤枉啊。”

    “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罪加一等。来人,去前院叫古老大来。”齐攸冷冷地吩咐道。

    听齐攸派人去找古老大,齐二夫人的手又抖了抖,张了张嘴。

    采芹则是趴在地上,浑身抖做一团。

    “四……四奶奶,求您……饶……了奴婢吧。”采芹这个时候才想起求荀卿染。只是已经晚了,旁边一个婆子上来,用麻布堵了她的嘴。

    古老大,荀卿染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是听哪个小丫头说过。荀卿染曾让佟家的打听过,才知道,古老大曾经上过战场,后来就到齐府当差,他不做别的差事,只负责行刑,鞭刑。他的名字是齐府下人的禁语。说是他可以一鞭打死人,也可以将人鞭打上几天几夜,那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却不会死,只能活受罪。

    “这,是不是太重了些。”齐二夫人犹豫半晌,才说道。

    “母亲,这贱婢死一万次都不冤。母亲想想,如果她成了事,儿子成了什么人。况且,一个下人,胡言乱语污蔑主子,今天说的是我的人,明天就要去说嫂子们,后天,连母亲都不能幸免。”齐攸又吩咐道,“这种事决不姑息。不仅要罚她,另外叫了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来观刑。也让她们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古老大来了,听爷的示下。”宋嬷嬷进来回道。

    “传我的话,很久没见他耍鞭子了,让他尽管施展,晚上我赏他一只羊腿,一坛好酒。”

    宋嬷嬷答应着,一招手,两个婆子这才拖了已经吓昏过去的采芹出去。

    宁远居的人都在外面观刑,连跟着齐二夫人来的丫头和婆子都被请了去一起观看。听着外面若有若无的声音,齐二夫人白了一张脸,手里的茶杯拿不稳,杯盖和茶杯相碰发出细小的声音。齐攸自在地品茶。

    “母亲,我和您商量一件事。这内宅灯油蜡烛上的采买,换了赵西大如何?”

    “那徐财做的好好的,换……换什么?”齐二夫人不解道。

    “徐财,是采芹的老子吧。她那一家,我已经派人都抓起来了。”齐攸淡淡道。

    ―――――――――

    弱颜为码加更,推卸了做饭的差事,据说要被惩罚,泪。

    深情呼唤粉红。

第一二四章这个男人(二)

    第一二四章这个男人(二)

    “啊?”齐二夫人手剧烈地一抖,荀卿染早就觉得齐二夫人手里拿着茶杯很危险,因而只装作要给齐二夫人续茶,飞快地接了茶杯过去。

    齐二夫人定了定神,“老四,采芹那贱婢罪有应得,如今你已经重罚了她。她的家人,也在府里伺候了多年。你若气不顺,也想罚,或是打板子,或是罚月钱都成,他们的差事,还是缓缓再说。”

    “母亲,您心肠太慈善了些。您想想,这件事,采芹一个人可做的来?她家人会不知情?但凡这一家子里有一个心里是有主子的,就早该告诉母亲知道。母亲心疼他们,或许他们如今已经认了别人做主子了。那一家子,一个都留不得。”齐攸道。

    已经认了别人做主子,这句话将齐二夫人震在哪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也罢,外面的事我也不懂,都依你就是。只是如今你二哥、二嫂管家,这采买要换人,总要他们同意,我也不好先应承你。”

    “那也是件不大不小的执事,我怕母亲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赵西大为人能干本份,最合适不过了,因此我才提了他。要换谁,自然还要母亲同意。”齐攸道。

    “嗯,嗯,我再想想。”齐二夫人抽动嘴角,越来越坐立不安,“我坐了这半天,得回去了,还有好些事情要我过问。”齐二夫人道。

    “我送母亲出去。”齐攸站起身。

    齐攸并无意招呼人来伺候齐二夫人,只走在前面,打起帘子出了屋子。

    荀卿染赶忙上前扶了齐二夫人,两人跟在齐攸身后出来。

    院子中央,不知什么时候搭起了木架子。木架子下站着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这汉子高大壮实的身材仿佛是座小山一样。这样的天气,他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猩红色背心,下身是猩红色兜挡棉裤。这汉子只有半张脸能看,另一半,似乎被什么利器削了去,伤口又没有好好打理,白天看去,也是状如恶鬼。

    荀卿染在门口看见,知道这汉子必是大名鼎鼎的古老大。

    此时,古老大正挥舞泛着血色的鞭子,每一鞭甩出,必会在空中打一声脆响,挽起个漂亮的鞭花再落下来。再次扬起时,则会带起一片血雨。这架子周围地上铺着红布,那扬起的血雨落下后,都落在布上,没有一滴落在外面。

    架子上悬挂着的一具血肉模糊的人形,这汉子每一鞭子下去,这人形就跟着挣扎扭动,可因为嘴巴被堵起来,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宁远居的一众下人,都围在红布外,连大气都不敢出。而行刑的古老大,却是面色肃穆,似乎像是雕琢艺术品一样的专注。

    齐二夫人走到门边,抬起的腿又收了回来,一手扶着门框,面色发白,浑身抖的如同筛糠。

    荀卿染也见了院子里的情形,说心里不发怵,那是骗人。不过,她比齐二夫人好些。齐攸就在前面,如果她想,她可以躲到齐攸身后。但是齐二夫人,作为齐攸的母亲,只怕是不好意思这么做的。

    传言古老大手下十分有准头,齐攸方才说让古老大尽管施展,那是不是说,齐攸不发话,这刑罚就不会停。齐二夫人毕竟是齐攸的母亲。

    荀卿染看了眼齐攸的背影,又见台阶下众人都只看着行刑的场面,就轻轻向齐二夫人身边靠了靠,故意抖着手小声道:“太……太太,我,我怎么觉得头晕,手脚也……不听使唤。”

    齐二夫人有了荀卿染身体的支撑,才不至于靠着门框倒下去。她回过头,就看见荀卿染一双眼睛内全是恐惧的神色,一双手抓着她的衣襟,正抖索个不停。

    齐二夫人顿时觉得好受了些,勉强笑道,“你这孩子,胆子太小了。老四也不知道心疼媳妇,不该让你出来才是。来,别怕,我在这那。”

    齐二夫人握住荀卿染的手。

    四只手握在一起,自然分不清是谁的手在抖。

    分不清是谁迈的第一步,两人相携又回到屋内坐下。

    齐攸似乎没有注意身后婆媳两人的动静,只迈步走下一级台阶,对着行刑的古老大打了个手势。

    古老大又漂亮地甩了几鞭子,方才收了鞭子上前来向齐攸打了个千。

    “四爷,留了一口气,现在抬出去,弄脏不了四爷的院子。”

    齐攸赞许地点头。

    古老大转身退下,带着小厮收拾了地上的红布,用草席裹了采芹出去。

    周围观刑的丫头、婆子们却不敢动。

    齐攸站在那,目光在众人脸上打了个转,院内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住了。

    “散了吧。”齐攸只简单地说了三个字。

    众人这才一个个规规矩矩顺着墙角退了下去。从头至尾,半点声响皆无。

    齐攸回到屋内,齐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也跟着进来,荀卿染和齐攸直将齐二夫人送到宁远居门口。齐攸并不回房,带着小厮黄芩又匆匆走了。

    荀卿染回到上房。桔梗、麦芽几个都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奶奶,您没看到,婢子自认是个胆大的,可也吓没了半条命。有两个当场就昏过去了,宋嬷嬷也没让人动,方才四爷说散了,才让人给抬走了。婢子们没给奶奶丢脸,都挺过来了。”麦芽心有余悸地道,“不过也好,以后看谁不怕死再起那个念头。”

    院子里观刑,桔梗几人也没能幸免。

    荀卿染有点内疚,可是当时的情况下,她不能向齐攸给几个人求情。

    “让你们受委屈了。我这有从老太太那拿的定惊的药丸,你们拿两粒去吃。”荀卿染道。

    这几个丫头,也是跟着她受过苦,见识过方氏的阴狠,但是今天这样铁血的场面是从来没见过的。别说她们近距离观摩全场的,就是荀卿染在门口看了那一眼,至今还觉得心惊肉跳那。

    荀卿染又让桔梗叫了宋嬷嬷和佟家的进来。

    “从我这拿钱,舍口棺材给采芹。这件事,宋嬷嬷你来办。”荀卿染吩咐道。

    荀卿染又对佟家的道,“这两日,大家都辛苦了,借老太太的福气,四爷的恩典,晚上给院子里的人加菜。你们跟着桔梗去称银子吧。”

    “多谢奶奶的恩典。”

    宋嬷嬷和佟家的就跟着桔梗退了出去。

    宋嬷嬷一个时辰后回来,跟荀卿染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按奶奶的吩咐,买了口棺材成殓,拉到城外埋了。”

    荀卿染点点头,向宋嬷嬷道了声辛苦。

    “这是奴才的本份,当不得奶奶这句辛苦。”

    宋嬷嬷从屋里出来,在门外停下。想起方才出去办采芹的事,那时候采芹还有一口气。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是心里有个念想让采芹吊着那口气。采芹见了她,嘴里呜呜地叫。她走过去,拿开采芹嘴里堵的麻布。采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采芹虽说的含糊不清,但是她还是听懂了。

    一个蠢丫头,生命到了尽头,总算明白了一回。

    且看着吧,宋嬷嬷回头向屋内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

    小小的香炉,插进三支刚刚燃着的香。

    “……这个结果,你怨不着别人。若是你没存了那份心思,别人再怎么说,你也不会去做,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己想这么做。你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事本来就有风险,如果事情成了,你遂心如愿,成了人上人。没成,也只怪你运气不好。你一路好走,心里别有怨气,我会多烧些纸钱给你,让你在下面的日子好过些,下辈子,投个好点的胎。”

    这人自言自语祝祷完毕,思索半晌,动手打开衣箱。

    ……………………

    “香橼姑娘怎么来了,快请坐。”桔梗正在房内整理衣物,见香橼来了,忙起身让座。

    “桔梗姑娘,别客气。”香橼笑吟吟地在炕上坐下来,从怀里拿出个布包,取出两双袜子来递给桔梗。

    “桔梗姐姐替我看看,这袜子做的可还能入眼?”

    两双弹墨女袜,一双上绣的是缠枝绿萼,一双上绣的是富贵牡丹,花样繁复,做工精致。

    “姐姐好针线工夫,我是万万不及的。”桔梗赞道。

    “桔梗姐姐谦虚了。姐姐你喜欢就好,这是我做了送给姐姐的。”香橼将袜子塞到桔梗手上。

    桔梗怔了一怔,转而笑道,“这样贵重,我哪受的起。”

    “两双袜子,哪里就贵重了,不过却是我的心意。请姐姐千万收下,别多心。”香橼道。

    桔梗思忖了一下,笑了笑,两人说了一阵闲话。

    “……桔梗姐姐,不知奶奶穿戴有什么喜好。我想为奶奶做些衣衫鞋袜,可又怕范了奶奶的忌讳。”

    “姐姐有这份心,奶奶定然欢喜。说起奶奶的喜好、忌讳,这……”

    ……………………

    外院一处宽敞的院落,院落内只有上房三间,其余都是马厩,拴着十来匹骏马。齐攸正和唐佑年一起,拿着刷子给马匹刷洗。

    “……那小子必是心里惧怕。你的丫头,他当然不敢动,收回纸条,毁灭了证据。可又怕那丫头回来嚼舌。只得说瞎话要挟。这样就算真的对证出来,他也有托词。那小子一贯这样,好色无胆。”唐佑年道。

    齐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去投罗网的是采芹,是这个结果。如果是荀卿染傻乎乎去了,只怕就是另外一番局面。想到这,齐攸不由的手底下使力,毛刷啪的一声断了。

    疾风正扬着脖子享受主人的梳毛服务,见齐攸突然停下来,不满地喷了喷鼻子,伸过脑袋来蹭蹭齐攸,那意思是让他继续。

    唐佑年走过来,从地上捡起毛刷,扔到一边,又去拿了把新的过来递给齐攸。

    “你不会现在就想收拾了他吧。”

    齐攸接了毛刷,接着给疾风梳理鬃毛。

    “现在还不行,投鼠忌器,等那边摘清楚了,才能动手。”

    这时,黄芩领了个管事模样的人进来。

    “事情办好了?”齐攸问。

    “回四爷,都办好了,没有后患。”那管事答道。

    齐攸点点头,“回去跟你兄弟说,那件采买的差事,已经成了**分。这两天,让沈良在那院子走动走动,具体怎么办,你清楚。”

    事答应着退了出去。

    “你有什么事?”齐攸见黄芩有些欲言又止,就问道。

    “回四爷,也没什么事。就是,四奶奶……”

    “她怎么了?”

    “四奶奶方才给宋嬷嬷钱,让买口棺材安葬采芹。……还拿钱去厨房,说是四爷您的恩典,大家辛苦,晚上给大家加菜。”

    “知道了。”齐攸手下顿了顿道。

    “呵呵,”唐佑年笑了两声,“看来嫂夫人还是个贤内助那。”

    齐攸没吭声。

    “兄弟,我是过来人,你和兄弟们冷着张脸,大家都看习惯了。疾风和踏雪也不会因为这个就不搭理你。可是,女人不一样,女人是要哄的。你总冷着脸,人家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呀。为了猜你的心思,猜的华发早生,你就满意了?”

    “过来人?你很有经验吗?”齐攸反问道,“是谁上次说自己是童男子来着。”

    唐佑年干笑两声,“酒醉胡说,我都不记得了。”

    “四爷,奶奶跟前的宝珠来找您。”黄芩退出去,又回来禀报道。

    “都找到这来了!”唐佑年笑。

    “就一个府里,总共多大的地方,自然能找到。”齐攸道,吩咐黄芩,“让她进来吧。”

    宝珠从外面进来,给齐攸和唐佑年屈膝福了一福。

    “婢子见过唐大爷,婢子给四爷请安。”

    “说罢,什么事?”

    “奶奶让厨房送了一桌酒席给唐大爷。奶奶还说,老太太赐下的两道菜,奶奶另外温了酒,请您这就回去吃饭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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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锦帐暖如春

    第一二五章锦帐暖如春

    荀卿染坐在妆台前,摸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脸。今天容氏送了两样菜,一样是鹿肉,一样是羊羔肉。因为齐攸心情不错,荀卿染还陪着他喝了一瓶贤妃赐出来的御酒。

    外间屋有哗啦啦的水声不断传过来,那是齐攸正在洗澡。

    荀卿染拿起象牙梳子,又有些走神。采芹人没了,一家人也都被卖掉,采芹的东西自然不能留下。她让佟家的帮着香橼去收拾。佟家的献勤,将采芹那个非常宝贝的小箱子抱来给她看。当佟家的当她的面打开那小箱子,她愣住了。那里面,是一整套精致的男人内衫,连汗巾子和鞋袜都齐全着。用的都是上等的府绸,金丝银线。而衣衫上的绣样,更加耐人寻味,竟都是鸳鸯戏水、并蒂莲之类的。

    按照这个时候的风俗,女孩子定亲后,在缝制嫁衣的时候,也会同时给夫婿缝制一套衣衫。采芹箱子里这套衣衫绝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出来的,那么采芹是做给谁的,不言自明。

    “怪不得当时拦着奴才不让看,原来是这些东西。呸!”佟家的当时笑的满脸鄙夷,“原来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大姑娘家,没羞没臊地,活该她有这个下场。奶奶当时就该让奴才搜了她这箱子,也能免了今天这场气。……奶奶您别生气,奴才这就把这些东西,连同她平常用的那些,都拿出去烧了,免得脏了奶奶的眼。”

    荀卿染自然没有阻拦,也只有那样处置才最妥当。

    采芹,应该是真心喜欢齐攸的吧?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荀卿染还是有些不能理解,采芹在齐攸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齐攸的性子她应该了解,齐攸对她无意,她也应该明白。采芹是怎么想的,才敢用这个法子来算计这样的男人?是算定了齐二夫人会乐见其成?那也是在拿命来搏啊。

    “在想什么?”齐攸走到荀卿染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出声问道。

    荀卿染回过神来,从镜中望着齐攸。

    齐攸刚刚沐浴过,只穿了一席湖青色明绸长袍,腰间用松花汗巾子松松地系着,漆黑的头发用绸带简单地束在脑后。这使他整个人透出几分平时少见的慵懒,冲淡了他眉宇间的煞气,更增添了致命的吸引力。

    貌若潘安,芝兰玉树,……再加上显赫的家世、光明的前程,这些,就算是她前世,女人可以有自己的事业的时代,也是女孩子们会拼命争取的对象,更何况是现在,女人的终身和所谓事业都要依附于一个男人的时代。

    “没什么,老太太这生日过了,就该是璋哥儿的生日,正想着该送什么好。”荀卿染道。

    齐攸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将一只紫檀木匣放在荀卿染面前的梳妆台上。

    “给你。”

    荀卿染微微挑了挑眉梢,齐攸这是送礼物给她吗?

    “打开看看。”齐攸道。

    荀卿染伸手轻轻打开木匣。这木匣上下两层,上面一层铺满大大小小的金珠,下面一层,则是一沓印着大宣通宝的银票,可以在各地大小钱庄通存通兑。

    荀卿染抬头不解地看看,齐攸对她点点头。

    荀卿染心中一喜,齐攸这是拿出私房来贴补她吗?在齐府,她每日吃用,四季衣裳,公中都有定例,并不需要花钱。另外,她和齐家几位奶奶一样,每月还有固定的月银二十两。这二十两银子,要应付姐妹妯娌间的应酬,下人打赏,还有一些其它杂七杂八的开销。好好计划着用,还是够用的,但也只是够用而已。

    荀卿染脑子里飞快地估算着金珠的价值,那些银票,最上面一张,面值是二百两,她不好拿起来数,这一匣子私房,大约多少钱?是齐攸小金库的几分之几?等等,现在不是考虑有多少钱的问题,而是要想想,在这种情况下,聪明的女人该怎么做?

    “……府里每月都发月银,我每天的吃穿用度,也有公中供应着。虽然开销也不少,我仔细算计着花用,总能应付得来。四爷在外面应酬,要用这些东西的地方多,四爷还是把这些都收回去吧。我,我宁可自己节约着些,这些东西,还是四爷留在身边应急,也算我为四爷尽了份心。”

    荀卿染站起身,两手捧着匣子,递还给齐攸。

    我贤良淑德、勤俭节约,我是个独立的女人,我不花男人的钱,荀卿染满脸都写着坚贞二字。

    “还怕你在姐妹间应酬,手里银子不够使,既然你这么说,那是我多虑了。”齐攸似乎一点不意外荀卿染的反应,伸出一只手来,接了木匣。

    荀卿染有如遭了雷劈,顿时在心里流起了宽面条泪。齐攸听了她的话,不是该对她更加怜惜,更加敬重,坚持让她收下,甚至上交全部家当吗?她已经想好了一大篇光彩华丽的话,表明她视金钱如粪土,最后再在齐攸强迫下,半推半就十分勉强如同施恩般地把东西收下。

    怎么齐攸会是这种反应?

    一般这种情况下,聪明的女人不是都会摆出一副清高姿态,我嫁给你,是为了你的人,不是为了你的钱,我的人格是独立的,巴拉巴拉这样。然后男人觉得女人好高尚,好善良,好伟大,好与众不同。然后,男人会掏出他的全部财产,房契、地契、金银珠宝,跪着奉献给女人,同时奉上他的一颗红心。

    为什么齐攸不走这个套路,……最起码他应该再……哪怕是稍微地劝说一下吧,怎么这边一说不要,他就真的把东西收回去了?

    怎么会这样!荀卿染纠结起来。她知道,有些男人是聪明的,不会被女人这种做作骗到。但是这样的男人也聪明得,即便知道女人是在做戏,他也会配合演下去。

    此情此景,暧昧的烛光,俊男美女独处一室,衣衫半解,不远处就是舒适的大床。男人不是该本来傻的更傻,本来聪明的也会装傻吗?

    为什么齐攸会是这种反应?荀卿染几乎要泪奔,这个男人是不解风情吧?是吧,是吧,一定是的。

    以荀卿染对齐攸的了解,她相信,齐攸是真的会收回这匣子金珠银票。而且,以后,恐怕,只怕,再也不会拿小金库来贴补她了。而这一匣子,看齐攸漫不经心的神态,应该只是沧海一粟。荀卿染的心情很复杂。

    齐攸一手托着木匣,低头打量荀卿染。荀卿染正微微撅着嘴,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中有错愕,有委屈,还有一丝羞恼,两只手虚张着,不知是想来抓他还是来抓木匣。

    齐攸轻轻咳嗽一声,将手里的木匣子又放在荀卿染手上,还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木匣上敲了敲。

    荀卿染忙回神,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

    “这些,你还是用的着的,那就留着吧。”齐攸开口道。

    “哦,既然四爷执意如此,我也不好驳了你的脸面,只好勉为其难先收下了。”荀卿染几乎是本能地抓紧木匣,同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说道,顿时觉得囧囧有神。

    未免再出现其它意外,比如说脸上露出不该露的表情,或者是齐攸再改变主意拿走木匣,荀卿染利落地回身,将木匣收在妆盒内。同时忍不住腹诽,为什么齐攸别的方面那么精明,在这方面就会如此木头,简直是块木疙瘩。且慢,如果齐攸真是木疙瘩,老实头,那不是应该从一开始就非常坚持让她把东西收下吗?

    荀卿染皱皱眉,机警地转过头去看齐攸。只是这时齐攸已经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否则,荀卿染应该不会那么纠结了。

    “时辰不早了。”齐攸说着,伸手将荀卿染拦腰抱起,几步走到床旁,将荀卿染轻轻地放到大床上,接着脱了长袍扔在大床旁的架子上,抬腿上了床。

    荀卿染躺在床上,看着齐攸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心中一动。眼看着齐攸要俯身压过来,荀卿染先伸了个懒腰,故意伸出手,打了个小小地哈欠,然后飞快地翻了个身躲开齐攸,将身体尽量蜷成一团,只把后背留给齐攸。看他怎么下手!

    齐攸的意图表现的很明显,平时荀卿染就算不会主动巴上来,也会非常配合,可今天却蜷成一团装刺猬。齐攸愣了愣,随即伸手将荀卿染整个人捞起来,抱在怀里。

    “唉呦!”荀卿染惊叫一声,扭腰在齐攸怀里挣扎了起来,想甩开黏在她屁屁上的大手。但是那只手没被甩掉,小腹上就被一团硬硬热热的东西顶住了。

    “你好像长胖了。”齐攸一边在荀卿染身上肉多的地方揉捏,一边客观品评道。

    荀卿染顿时安静了。入冬以来,因为胃口好,活动又少,她是长了些肉,不过都是偷偷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我没胖。”荀卿染反驳。

    “不过很好摸就是了。”齐攸又道。

    本着不吃亏的原则,荀卿染放弃徒劳的挣扎,也伸出两只手去摸齐攸,却在触到齐攸光滑的后背时,停在半空中。

    “你,怕我了?”齐攸感觉到荀卿染瞬间的僵硬,那只贴在荀卿染腰上的手也不再动。

    ―――――――

    纠结,肉果然是超级难炖的。

    多谢大家的粉红票票。

第一二六章锦帐暖如春(二)

    第一二六章锦帐暖如春(二)

    有修改,请刷新再看。

    荀卿染的呼吸一滞。今天见识到了齐攸铁血的一面,她方才突然想到,刚成亲时,她的那些小动作,非常像一只白目的肥兔子,伸出短爪去摸老虎的屁股。而这只兔子没被老虎踩扁,或者吃掉,这是怎样的运气!不过,如果这只兔子当时知道那就是老虎屁股,她会不会去摸那?

    “嗯?”齐攸追问。

    卿染回神。齐攸在问她什么,问她怕不怕他?说不怕吗?可是那样狠辣的手段,血淋淋的场面,在这个冷兵器封建王朝,在这些男人眼睛里,并不算什么。可她,相比之下就是生长在温室中的花朵,不能说适应就适应。说怕吗?那也不是真话,而且对齐攸不公平。在男人眼中,有些冒犯是怎么惩罚都不过分的。还有齐二夫人,她只要稍微想想就会知道丫头有问题,可她却一刻都不耽搁,兴头十足地要齐攸给名份。如果不用点雷霆手段,怎么能震慑得住那些心存妄想的人?

    齐攸此举,固然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尊严,可也最大程度地维护了她。况且,这件事并不只局限在齐家的后宅,还牵涉到其它的事情,齐攸这样举动,一定有他的目的。后院女人们的争斗,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而男人们在更大战场上的争斗,残酷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要伪善地责怪齐攸没有妇人之仁吗?

    荀卿染摇摇头,将头靠在齐攸肩膀上。

    “不,不是怕你,但是……怕你不高兴。”

    “你是我的妻,没人能伤害你。”齐攸得到答案,搬过荀卿染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包括你吗?”

    “只要你乖乖的,当然包括我。”齐攸道。

    “我,我会乖乖的。”荀卿染从善如流地点头,虽然是有条件的承诺,听起来,却比无条件的承诺更能另她心安。

    因为是他承认的妻子,所以享有特权吗?这就是齐攸会在一开始,对她有所容忍的缘故?

    难得的温馨时刻,还是不要去想煞风景的人和事。荀卿染靠在齐攸怀里,伸出手指,在齐攸胸膛画圈圈。

    “今天,你从书房出来,怎么什么也不和我说?你若和我说了,我心里也能有个底。你不知道,太太把我叫过去和我说时,我心里有多难过。”荀卿染抱怨道。

    “心里难过?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怎么样吧?可看你当时的样子,好像根本不在乎的!”

    这个人怎么不讲理,荀卿染泄愤地用手指重重戳了齐攸的胸口一下。

    “我心里是不信的,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若是真有什么,肯定不会偷偷摸摸。

    齐攸似乎对荀卿染这话感到十分满意,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

    荀卿染转了转眼珠,又继续说道,“可是,我是女人啊。女人,再怎样,都有点小心眼。四爷你,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不知道被多少人觊觎着。当然,她们都占不到便宜。……只是,这个,俗话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万一,那个……,我就是担心啊。你也说了,我是你的妻。这样的事,你好歹和我说说啊,免得让人拣了空子,是不是。”

    “说什么呐,把我当什么啦,还贼偷贼惦记的?”齐攸伸手,用力捏了捏荀卿染肉最多的地方,又道,“这事,不是该你们女人防着的吗?还用**心?”

    当然要你来防啊,你来防才防的住。荀卿染心道,女人再怎么防备,那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要男人自己有这个觉悟,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她荀卿染还想好好享受生活,跟小三做斗争,并不在她的人生计划内的。但是培养男人自己的防范意识,从根子上杜绝小三,这个她是有认真考虑的。

    “……我呀,胆子又小,人又笨,我哪有那个本事啊。这事,全靠四爷你啊,千万、千万、别让别的女人占了便宜。”

    齐攸眉梢微挑,眯了双眼,嘴角翘起,低笑了几声。

    荀卿染不由得被齐攸的笑所蛊惑。她从未见齐攸如此笑过,或者说她不记得见齐攸有笑过。

    在齐攸眼中,荀卿染这个样子呆极了,也可爱极了。他不再说话,满意地低下头,吻住荀卿染的双唇,先是辗转舔吻,继而转为深吻。

    荀卿染被他揉捏半天,也有些动情,抱住他宽厚的背,闭上眼缠绵回吻。齐攸被荀卿染的反应鼓励着,一只手依旧扶着荀卿染的腰,另一只手解开荀卿染的衣襟,握住一只在他怀里跳个不停让他心痒难耐的白鸽。先是轻轻揉捏,继而大力的揉搓,然后一路向下。

    听得荀卿染低低呻吟了一声,齐攸将她抱起来一点,伸手脱了她的亵裤,伸手进去揉捏,一边放开荀卿染的双唇,低下头去吻住她胸前的红樱,感觉小樱桃在嘴里立了起来,便含在齿间轻轻咬了咬,满意地感受着荀卿染近在耳边的呻吟。

    荀卿染两手攀住齐攸的脖子,一条长腿攀上齐攸的腰背,轻轻地蹭了蹭。

    齐攸依旧抱着荀卿染,伸手褪了自己的亵裤,将火热的**贴在荀卿染腹下,却不急于攻城掠地,只打着圈研磨。荀卿染含了他一只耳垂,催促地扭了扭腰。齐攸像故意要折磨她似地,只在门口徘徊逗留。荀卿染难耐地哼了一声,待想主动点,忽然想起方才锦盒的事,顿时恼了。你不给,我还不要了那。荀卿染一把推开齐攸,并了双腿,转身就要钻回被窝里去。

    齐攸哪里会在这个时候让她溜掉,一手握了她的腰肢,又将人捞进怀里,另一只手托了她的p瓣,一挺腰顶了进去。

    他知道荀卿染怕冷,因此没脱她的上衣,用手臂将她圈在怀里,一边下身不停动作,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揉捏她那浑圆挺翘、弹性十足,又因为冬天长肉,手感奇佳的p瓣。

    荀卿染难免动情,低声呻吟,“四……”,却被齐攸吻住。

    齐攸吻了一会才放开她,低声道,“叫我的名字。”

    “嗯,阿攸。”

    “卿染,”齐攸将她抱的更紧一些,“只有你能这样叫我。”

    齐攸身下加快了动作,伴随着一声“卿染”,热液喷薄而出,荀卿染同时达到高/潮,无力地坐在齐攸怀里,身体还在不停颤抖。

    齐攸抱着荀卿染歇了一会,见她颜面绯红,两眼迷离,不觉又十分动情,却见她又闭上眼睛,面露疲态,知道这一天,她在前面跟随齐二夫人支应客人,是不得休息的,因此便忍下再次要她的冲动,伸手替她掩了衣衫,抱了人在怀里躺倒睡去了。

    容氏寿辰,齐府家宴。

    齐府大老爷、大太太、二老爷、二太太带着合家大小,都在宜年居正房给容氏磕头拜了寿,又陪着在一处说了会话,便在正厅排开家宴。女眷们在内,男人们在外,中间用几扇屏风隔开。酒宴后,又安排在花园子里听戏。容氏热闹了这几天,就摇头说不去。男人们自去前面听戏,女眷们都围坐屋内陪着容氏说话。

    璋哥儿这些天精神很好,容氏带着他在炕上,拿了只大柚子,祖孙俩将柚子当球一样滚来滚去戏耍。瑁哥儿在旁眼巴巴看着,就想爬上炕去。齐二奶奶在旁见了,怕他淘气,另外拿了只柚子给瑁哥儿,让小丫头带他到外面玩耍。

    “老太太,您瞧,这有个稀罕玩意。”齐婉烟和珍姐儿捧了只玉盘,上面竟摆着五六只鲜艳欲滴的蟠桃。

    容氏接在手里,赞道,“好巧的手。你们看看,若在远处看,这可不像真的一样吗?你们姑侄两个这两天时时在一起,就是在做这个了?”

    荀卿染在旁看过去,原来那蟠桃竟是用西洋珠子串的,连同那碧玉盘,也是用西洋珠子串起来的。果真是好精巧的心思,也不知费了多少工夫

    “有这样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齐二奶奶笑道。

    齐婉烟和珍姐儿两个被夸赞的喜滋滋地,“前个儿才得了这西洋珠子,还得多亏了孙姨娘想的法子,帮着串起来的。”

    孙姨娘一直站在人群后,低眉顺眼,听见齐婉烟和珍姐儿说到她,迈步要上前来,也不知想到什么,又退了回去。

    容氏抬眼看了看孙姨娘,哦了一声,转头依旧逗着璋哥儿玩耍。

    瑁哥儿在外面玩了一会,就回到屋里来,将柚子踢来踢去。小丫头来抓他,他人小身子灵活,钻来钻去,越发玩的起劲。忽听啪嚓一声,却是瑁哥儿不小心将柚子踢到旁边的案几上,将一只汝窑美人觚踢到地上,顿时就摔成了两半。小丫头吓的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瑁哥儿知道惹了祸,扔了柚子,猫腰躲到齐三奶奶身后。

    齐二奶奶过去捡起花觚,啧啧两声,“让你们看着瑁哥儿在外面玩,怎么不听话。老太太屋里的东西,卖了你们一家老小,有银子都没地方买去。”

    那小丫头不停磕头,“婢子带着哥儿在外面,是三奶奶让哥儿进来的。”

    齐二奶奶转头看着齐三奶奶,“瑁哥儿太淘气了些。三弟妹,你也该管一管。咱们做晚辈的,没的东西孝敬,反而毁了老太太心爱的玩意,那可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

    齐三奶奶脸色顿时十分难看,却是无话可以反驳,转头看见旁边的荀卿染,顿时有了主意。“四弟妹,听说,昨个你们院子里打死了个丫头,还是古老大亲自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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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喜讯

    第一二七章喜讯

    荀卿染暗自皱了皱眉,齐三奶奶这样引开话题,做的很不地道。齐二奶奶不好惹,难道她就是可以任人揉捏的?

    “三嫂听谁说的,莫不是听错了吧。”荀卿染漫不经心道。

    齐三奶奶见荀卿染不愿意说这个话题,越发有了精神,说话声音都抬高了许多,“哪能听错,这事谁不知道。古老大,在咱们府里可是大大的有名,虽然是奴才,可一般主子都支使不动他。咳咳,先不说他,四弟妹,那丫头是犯了什么错?依着我说,便是有了天大的错,好歹是老太太的寿辰,也该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宽放了才是。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咱们家那!”

    齐三奶奶越说越觉得她自己有理,挺了挺腰板,摆出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样子,撇嘴道:“四弟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话越发提高了声音,显然是说给所有屋子里的人听的。

    屋子里顿时静的鸦雀无声。

    荀卿染自进门以来,妯娌之间处的颇为和睦。便是各自有些小小的算计,也都没有当面互相针对过。谁知道,今天却是齐三奶奶第一个冲她发难。

    齐三奶奶自认为抓住了天大的把柄,又能显示她懂礼能干,又能在长辈们面前讨好,还能扫了荀卿染的颜面。荀卿染却不知道,齐三奶奶要针对她,所选用的不论是时机还是话题,都错的离谱。

    采芹的事,已经超出了寻常的内宅事务。齐府上下的主子,都统一了口径,有了共识。可是齐三奶奶是似乎是被排除在外,难道是大家都认为没有必要知会她?她不知就里,还偏以为自己比别人知道的多,真的很让人无语。

    “好糊涂的话!”容氏开口斥责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没有王法了。纵的那些恶奴偏挑这些时候作乱犯上,主子们又罚不了她们,她们可得了意。怪不得你那院子里历来就没上没下,从没个规矩理法,我原还道是底下人顽劣,原来根子在你这!”

    容氏素来颇有威严,齐三奶奶被训斥的满脸通红,赶忙站起来,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心里却越发不忿,一共这四个妯娌。大*奶像个菩萨似地,因为大爷和璋哥儿都病弱,老太太和太太们都对大*奶十分优容。二奶奶则是像个夜叉,嘴巴尖利心计历害,又是二太太的嫡亲侄女,还受老太太的看重,她也是比不得。现在荀卿染进门,原本是庶女,在这府里也和她一样不当家,大家不过是看着荀卿染刚进门,所以客气些,她比不得大*奶、二奶奶,却总比得过这四奶奶。以前总是她在妯娌间吃亏,现在总要压过荀卿染一头,以后她的日子才能好过。昨天听了消息,就想着可以利用,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荀卿染还未说话,老太太就先开口斥责了她。老太太平时即便不怎么待见,还是会给她几分颜面的,今天,这几分颜面也没了。凭什么,因为争宠,打死一个丫头,老太太还这样护着荀卿染。

    “老太太这话才是正理。三弟妹你可要慎言,偷盗御赐之物,那是怎样的罪过!那贼被抬出去的时候,可是活生生的。”齐二奶奶在旁咯咯笑道。

    采芹的罪名对外宣布说是偷盗皇上御赐之物。事情真相,只有少数的人知道。齐攸在事发后,已经向容氏禀报过了。

    “我……我并不知道。”齐三奶奶讪讪地,“还以为就是件小事。”

    有容氏替她说话,又见齐三奶奶再次在齐二奶奶手下吃瘪,荀卿染便淡淡地不作声。大太太觉得齐三奶奶给她丢了脸,也扭过脸去。

    “我这不用你伺候了,回去好好把自己的事收拾停当了。还有,管好你那张嘴。”容氏挥手让齐三奶奶出去。

    被老太太撵出去,那可不是多么有脸的事。齐三奶奶羞惭惭地,见并没人替她说话,只好一手拉了瑁哥儿低着头出去了。

    “回去和老三说说,管管他这媳妇,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在咱们自家还好,出去,可不就要惹祸!”容氏对大太太道。

    大太太赶忙应了。

    “听说早上永昌伯家刘夫人来了,走的时候乐呵呵的,可是有什么喜事?”大太太转头问齐二夫人。

    齐二夫人笑着点头,“永昌伯家有位十四姑娘,那天老太太也见过的。这位十四姑娘今年刚刚及笄,贤淑知礼,侯爷那边也正缺位贤内助,两家商量着要做亲。正在找阴阳先生问卦,择了日子,就互换庚帖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定远侯要娶亲,这日子自然不会定的太远了,咱们又有喜酒要吃了。”大太太笑。方信是鳏夫,家里需要人照料,既然定亲,那自然很快就会迎亲。

    “应该是吧,具体日子还得商量,怎么着也要年后了。”齐二夫人道。

    方信要娶刘汾!荀卿染默默地咀嚼着这个消息。

    镇国寺后殿。

    荀大*奶对着佛像虔诚地焚香下拜。今年对她来说,可以说是大凶之年。

    先是满心盼着这一胎是个儿子,却没想到依然生了个女儿。然后是公公婆婆进京,原本她一人独大当家作主的日子没了,不仅要上伺候公婆,奉承小姑,还要因为没有子嗣看婆婆的脸色。不管她再如何努力,婆婆还是往她的屋子里塞了人。再然后,……,她也不想的,她是一时情急,荀大*奶念了声佛。再然后,三个小姑相继出嫁,不论嫁的如何,起码还是比较顺利的,却在四小姑的时候出了岔子,不仅赔进去半座金山,家里人的性命和前程几乎都搭了进去。

    现在,总算都熬过来了。她要感谢菩萨,希望菩萨继续保佑她。

    荀大*奶正念念有词,身后一声轻笑。

    “真是荀大*奶在这里,我来的巧极了。”

    荀大*奶心里有些恼,她在这进香,和底下伺候的人说了,不让人打扰,怎么却放了人进来。待瞧清楚来人是谁,荀大*奶不由转怒为喜。

    “原来是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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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弄瓦之喜

    第一二八章弄瓦之喜

    这天一早,荀家就来了个管事媳妇给荀卿染报喜。说是辛姨娘顺利产下一女,母女平安。荀卿染对辛姨娘的印象历来不错,听了这个消息自然替辛姨娘欢喜,便到宜年居,将这个消息和容氏说了。

    “……家里多年没有喜讯,如今虽生的是女孩,父亲也很是欢喜,今天洗三,让我回去看看。”

    “这是好事,你就回去看看吧。”容氏点头道,又拿出一匹尺头,说是小孩子用极好的,让荀卿染带回去给辛姨娘的女儿。

    齐二夫人那边也拿出一个尺头并一封银子。

    “你回去试着和你父亲说说。如今你家里事情多,这个姨娘又生了孩子,正是需要人照看的时候。你大嫂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该去乡下看看你母亲和四妹妹,……若是差不多,也该将她们接回来,……就算不主持中馈,多少也能帮衬着些。”

    荀卿染带了人往荀府中来,马车到二门前停下,出来迎接的是彩鸾。

    “大*奶前儿个去进香,染了风寒。实在挣扎不起来,不能出来迎接姑奶奶,还请姑奶奶别挑理。”彩鸾屈膝福了一福,陪笑对荀卿染说道。

    荀卿染点了点头,“如今一家大小,都靠你们奶奶支撑。可请太医看过了,吃了药不曾?如今家里的事,是谁在管着?”

    荀家近来是多事之秋,辛姨娘生女要做月子,三个姐儿也要人照看,还有荀大老爷和荀家大爷,两人都有差事,里里外外有好些事情需要打点。荀大*奶这一病,着实让人烦恼。

    彩鸾脸色有些怪异,陪笑答道:“请了太医,也开了药方。家里的事,是婢子和薛嬷嬷一起管着。”

    彩鸾说着就在前面领路。刚进梧桐院,就见白莲端着只金漆托盘,被绣凤拦在荀大*奶卧房门外。

    “白莲姑娘,大*奶方才吃了安神汤,正睡着,不方便打扰。”绣凤道。

    “昨个过来,就这么说,一早上过来时,也这么说。是大爷担心奶奶,让我炖了盅补品给奶奶送来,替大爷看看奶奶怎么样了。绣凤姑娘不让我见奶奶,大爷回来了,不好交代的。”白莲娇滴滴的声音道。

    绣凤依旧不肯让白莲进屋,“白莲姑娘还是回去吧,吵醒了奶奶,可不好开交。”

    “咦,你听,屋里有声音,是奶奶醒了吧,我进去看看。”白莲迈步要进屋。

    绣凤赶忙伸手拦阻,急切间,弄翻了白莲手里的托盘。

    白莲惊叫了一声,“绣凤姑娘是什么意思,拦着人不让见奶奶,还打翻了大爷吩咐给奶奶的补品?难道奶奶……”

    彩鸾忙歉意地对荀卿染福了一福,便走上前去。

    “白莲姑娘,我瞧的清楚。绣凤并不是有意的。奶奶在屋里睡着,这又有贵客来。还请白莲姑娘先回去,一会奶奶醒了,我去请白莲姑娘。”

    白莲向荀卿染这边看了看,记起上次这位姑奶奶回门的事,不敢在此时生事,便低着头退了下去。

    彩鸾这才请荀卿染到正厅坐下,小丫头端上来热茶热点。

    “你们奶奶既然睡着,我还是先去辛姨娘那边看看。”荀卿染道。

    彩鸾就陪着荀卿染往辛姨娘住的小院来。还未到门口,老远就看见薛嬷嬷在小院子门口候着。见了荀卿染,薛嬷嬷迎上前来见礼。众人走进小院,就往上房辛姨娘的房间来。

    辛姨娘包裹的严严实实坐在炕上,见荀卿染来了,就要起身。荀卿染忙伸手阻止,就在炕下的椅子上坐了,又将容氏、齐二夫人礼,和她准备的一套金镯子、金锁送上。辛姨娘少不得谢了一番。荀卿染就问辛姨娘的生产情况。

    “……还算顺当。因着头一胎,一般多是提前生的,东西早早就预备下了。半夜里去请了产婆,产婆还没到,姨娘就生了。是老奴和许嬷嬷给接的生。”薛嬷嬷在旁陪笑道。

    荀卿染见辛姨娘脸色红润,看样子并未因生产受太多的苦头。

    一会工夫荀大老爷也来了。

    “恭喜老爷。”荀卿染站起身道。

    荀大老爷本来是一头黑发,自从荀淑兰的事情,鬓角添了一缕白发,神色间有了些许老态。今天瞧着,似乎精神还好。

    荀大老爷坐下,薛嬷嬷就说吉时到了,从外面请了收生姥姥进来,将一应洗三所用之物都安置妥当。屋内炕上设一大铜盆,铜盆内是艾草熬的温水。奶妈从里间抱了孩子出来,交到收生姥姥手里。先是添盆,然后收生姥姥脱了婴儿的衣物,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给婴儿洗澡。之后从盆里捞出一枚鸡蛋,从头到脚在婴儿身上滚了一遍。最后才给婴儿穿上新衣衫,用新襁褓包了,这洗三就算是完成了。

    荀大老爷因有公事,洗三完后就匆匆出去了。那收生姥姥笑着将鸡蛋捧给荀卿染。

    荀卿染还在纳闷,薛嬷嬷已经在旁笑道,“姑奶奶快接着吧,吃了后,保佑姑奶奶一举得男。”

    原来京城中有这样的风俗,洗三中用的鸡蛋奉给求子的小媳妇,可以保佑这小媳妇生男孩。荀卿染知道这是辛姨娘等人的一番好意,便接了。

    “多亏姑奶奶来了。”辛姨娘在旁致谢。

    “姨娘无需客气。”荀卿染笑笑。这洗三虽说程序一样不少,但是说起来客,却是只有她一个,不能说不简陋。但是因辛姨娘身份所限,又赶上荀家多事之秋,也只能这样了。不论怎样,荀大老爷可是从衙门告了假回来的,这说明辛姨娘依然得宠。

    辛姨娘将婴儿抱在怀里,一脸的慈爱欢喜。

    “孩子可取了名字?”荀卿染问道。

    “小名我给取的,就叫做囡囡。”辛姨娘道,“大名儿还没定,姑奶奶帮着取一个吧,也沾沾姑奶奶的福气。”

    荀卿染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囡囡,低头仔细打量。小婴儿闭着眼,一张粉团团的小脸,粉嫩可爱。虽还看不出长相如何,不过按着荀大老爷和辛姨娘的样子,总不会是个丑娃娃就是了。

    “总归是按着家谱来。老爷学富五车,肯定有好名字准备着了。”荀卿染笑道。

    辛姨娘让她给囡囡取名字,不过是表示亲近看重,荀卿染心领神会,却不会真的越过荀大老爷给孩子取名。

    辛姨娘笑笑,也不勉强。

    荀卿染逗弄了一会囡囡,奶妈就过来抱了囡囡下去。

    辛姨娘和荀卿染聊起家常,“……听老爷每次提起,对三姑爷是极满意的。三姑奶奶想必过的极顺心的。”

    比起和荀家几乎断了来往的荀淑芳,还有被婆婆死死困在家里的荀淑芝,她似乎并没什么好抱怨的。

    “还好,不过总觉得人手不足。”

    齐家高门大户,荀卿染却说出人手不足,辛姨娘也是个聪明人。

    “姑奶奶要人伺候,许嬷嬷倒是个好人选。她在这,和薛嬷嬷还算投缘,因为闲着没事,就在我这里帮着料理,也是大材小用了。姑奶奶若觉得合适,我替姑奶奶问问。毕竟,她不是寻常卖身的奴仆,是太太请到府里做供奉的。最后,还要老爷点头。”

    荀卿染笑着点头,“那就多谢姨娘,帮我仔细问问。我对人如何姨娘是知道的,也要她真心待我。以后大家长长久久在一处,不敢说什么荣华富贵,总不会让她落了空。”

    这些宫里出来的教引嬷嬷,多是无亲可以投奔,找个宅子寄身,所求的是个养老的所在。

    荀卿染其实心里早就想要了许嬷嬷过去,不过从前碍着方氏。现在,也要许嬷嬷自己愿意,还需辛姨娘帮着探清楚她的底细,并让荀大老爷点头。

    “这个不消说,谁不知道跟在姑奶奶身边的好处。也就是红绡那丫头,为着些没结果的想头,耽误了自己个儿,如今,都成了府里的笑柄了。金嬷嬷前几天被革了差事,让人送回颍川老家去了。红绡那边,又传出她不能生养,如今日子且熬着那,唉。”

    荀卿染坐了一会,就告辞出来,又到梧桐院中来,要看荀大*奶。

    彩鸾站在那,脸色不太好看。

    “奶奶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人。姑奶奶金贵的人,就……”

    荀卿染这样说,本是处于礼节,彩鸾不说还好,这一说,就是荀卿染本不想去看,也非要进去看看了。

    “哪就那么娇贵了,况且你们奶奶又不是别人。”荀卿染笑道。

    彩鸾无奈,只得挑了帘子,请荀卿染进屋。

    荀大*奶一动不动躺在炕上。因为窗户上挂着半幅帘子,屋内光线有些昏暗。荀卿染走上前,就见荀大*奶两颊凹陷,眼窝一片青黑,原本就有些高的颧骨更显得突兀。几乎和前两天在容氏寿宴上看到的判若两人。

    荀卿染暗自皱眉,怎么病成了这个样子。

    “大嫂。”荀卿染坐到炕边,伸手抓了荀大*奶放在被子外的手,想要放回被窝去。

    荀大*奶突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荀卿染,突地坐起来,一手挥开荀卿染的手,蹭蹭蹭爬到炕里,窝在墙角,双手在面前胡乱挥着。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这事怪不得我,我也是逼不得已。要怪,只怪你运气不好。……妹妹你饶了我吧,看在咱们是一家子骨肉的份上。我已经悔过了,我给你做道场,给你做法事,我给你磕头。”

    荀大*奶先是歇斯底里,然后竟跪在炕上边磕头边哀求起来。

    荀卿染不由得愣在当地。

    ―――――――――

    蹲地画圈圈,为嘛没有粉红了?

第一二九章奇怪的病症

    第一二九章奇怪的病症

    荀卿染方才就怀疑荀大*奶的样子,不像染了风寒,现在又见她如此,分明是走火入魔,魔怔了。

    荀大*奶是许愿给哪个妹妹做道场、做法事?什么样的人需要做道场、做法事?荀卿染心中一沉。

    “好妹妹,我知道你担心你母亲。你放心,婶婶她好好的。我替你给她老人家养老送终。妹妹你放过我吧。”荀大*奶一边哀求,一边继续磕头。一会工夫额头就见了血。

    彩鸾和绣凤惊吓的呆愣在地上,这时缓过神来,两人忙上了炕,手忙脚乱了一番,却安抚不住荀大*奶。荀大*奶只直愣愣地看着荀卿染,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荀卿染将手缩在衣袖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荀大*奶这貌似糊涂的话,听在她耳朵里却仿佛是重锤。很多模糊的事情逐渐清晰,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或者说果真是这样。那荀大*奶现在的情形是什么,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荀大*奶终于被冤鬼缠上了身?

    “姑奶奶,姑奶奶,您……”彩鸾从炕上下来,艰难地陪着笑脸,“奶奶是受了惊吓,说胡话,姑奶奶别往心里去,姑奶奶……”

    正说着话,外面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小丫头报说亲家太太来了。随着话音,门帘被挑起,永昌伯府刘夫人急匆匆走了进来,她身后除了两个跟随的丫头,还带着个身穿道袍,手执佛尘的老年道姑。

    “四奶奶也在?!”刘夫人看见荀卿染,愣了一下,马上堆出满脸的笑来。

    “刘夫人好。”荀卿染上前和刘夫人相见。

    这时荀大*奶在炕上依旧嘴里说个不停,刘夫人听得脸色变幻不定,眼角狠狠地夹了彩鸾一眼。彩鸾有苦说不出,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你嫂子不知冲犯了什么,被小鬼迷了心智,胡言乱语。我已经请了法力高深的道长,来给她除秽。”刘夫人道。

    “可需我帮什么忙?”荀卿染问道。

    刘夫人需要的是荀卿染不在场,便忙笑道,“就知道四奶奶是热心人,极疼我这女儿。只是,这道长做法,降妖捉怪的,还请四奶奶到外边坐一坐,完了事,再请四奶奶来。”

    荀卿染点头称是,刘夫人留下彩鸾,让绣凤陪着荀卿染出来,到西次间待茶。

    “这是怎么回事?”荀卿染问绣凤,“你们奶奶好生生的在家里,怎么就冲犯了什么?”

    “这个,因着家中接二连三的事情,奶奶那天去镇国寺上香,想求着菩萨保佑这一家上下。结果回来就有些迷糊,请了常来往的道姑给驱邪,也没什么功效,又请了太医,只靠吃安神汤,睡过去才安宁。姑奶奶知道,老爷自来不信这些,说什么怪力乱神,因此婢子们不敢说,只说是奶奶染了风寒。”绣凤陪笑道。

    荀卿染点点头,并不去追究绣凤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只问道:“你们奶奶去进香,可碰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奶奶进香,婢子也跟着去了。除了寺中的住持方丈,奶奶并未见外任。哦,还见了个人。曾家姑娘说是夜里梦到了她姐姐,特意到镇国寺进香还愿。曾家姑娘和我们奶奶一起出来,还扶着我们奶奶上了马车。奶奶当天晚上就睡不安,总做噩梦,发作起来的。”

    “曾家姑娘,是那位曾静姑娘?”荀卿染问道。

    “婢子不知道姑娘们的闺名,是那位住在定远侯府的曾姑娘。”

    荀卿染微微挑了挑眉,“你们奶奶何时跟曾姑娘这样熟识了?”

    “也不算十分熟识。还是前几天给姑奶奶您府上的老太君拜寿,在寿宴上两人说了几句话。”

    “你们奶奶是约了她一起去进香的?”荀卿染笑着问。

    “并不是,不过我们奶奶前些天就和镇国寺的方丈打了招呼要去进香,那天寿宴上,好像还曾说起过。”绣凤边回想边说道。

    荀卿染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下去。

    ………………

    荀大*奶卧房内,荀卿染一走,荀大*奶便安静了很多。刘夫人拿出个鼻烟壶放在荀大*奶鼻子下,荀大*奶深吸一口,打出几个喷嚏,人顿时清爽多了,认出是她母亲来了,顿时活了过来,抱住刘夫人的手,哭了起来。

    “娘,您怎么才来啊?我以为您不要我这个女儿了!”

    “工部张大人的母亲出殡,张大人和咱们家素来交好,我跟着去送殡,住在城外,哪能说回来就回来。这还是收到你的信,一路赶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你派来的第二波送信的人,说你人糊涂了。滟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那两个通房淘气,施了什么魇憎法。别怕,娘请了法力高深的曾仙姑,帮你驱邪,管保你没事。”

    荀大*奶一听见曾字,又发作起来,扑棱着两手喊:“把她打出去,打出去,把姓曾的打出去。”

    刘夫人不明就里,可见荀大*奶一副拼命的架势,只得先让那道姑退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您是我的亲娘,您救救女儿。那件事,事发了……。”荀大*奶跪在刘夫人跟前,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说了。

    “她是怎样知道的?”刘夫人也是一惊。

    “她说她都看见了。”

    “你还不知道,那丫头着实可恶,你十四妹妹那天也着了她的道。她的话,不可信的。”刘夫人半信半疑。

    “娘,是真的。她把女儿如何……如何……,连女儿当时说的话,都说的清清楚楚。那可是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娘,我从寺里回来,吓的什么似的,就派人给您捎信找您来商量。您没来,女儿以为您不要女儿了。这夜里,就梦到了她,她找我索命来了。娘,您如果刚才不来,我就被那牛头马面把魂给勾走了。娘,她说只要咱们不把人嫁过去,她就不把事情告诉人。趁着还没换庚帖,您赶紧去说,十四妹妹不嫁他们家了。”

    刘夫人迟疑起来,“这个,可不好办。事情毕竟是你父亲定下来的。”

    “娘,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是您亲生的。解除了婚约,十四妹妹再找好人家不难。若一定要把十四妹妹嫁过去,她把我做的事说出来,侯爷肯定恨透了咱们家,我也完了。就算没人追究这个罪,可是被我家老爷、大爷知道这件事情,定会休了我。当初还没怎么样,只是她死的有些不清白,我们太太就对我变了脸,如今在把这件事暴露出来,我就没了活路了。”

    “这事可难办,因为怕侯府反悔,两家要结亲的事,已经说的满城皆知了。”刘夫人皱紧双眉。

    “娘,就算有些妨碍,也不是大事。娘知道我的处境,老爷和大爷怨我没有拦住我们太太去找大姑奶奶,才惹出祸事。我,再也错不得半点。娘,您最疼我。”荀大*奶抱着刘夫人的胳膊央求。

    “这,我可怎么和你父亲去说!那个短命鬼真是扫把星,和她娘一样!”刘夫人恨恨地道,又转头数落荀大*奶,“你要做也该做的利落些,怎么顾前不顾后,先被方家三奶奶抓住把柄,现在又跳出来一个曾家姑娘。以后还有谁?你,不是娘说你,你那件事做的太莽撞了。”

    “娘,我也不想的。可我没办法,我去园子里,正碰上她,被人脱了裙子去,还答应了要进侯府做妾。我想救她的,我想起我小姑和她穿的裙子差不多,就想骗了那裙子来,帮她遮掩过去。至于我那小姑,我们太太肯定不会让她去做妾,也不会听她解释。或是一根绳子了结,或是送去尼姑庵,这事情就没人再提起了。可,那事没成。她,她就说,实在没法还是做妾算了。那时候,婆婆就等着机会要拿捏我,如果她这样做了妾,我还不得被婆婆的唾沫给淹死。咱们府里出嫁的姐妹在婆家也没法做人,以后也没体面人家愿意和咱们家结亲了。我是为了咱们家,一气之下,捏住她的脖子。谁知道她那么不中用,就没气了。我也害怕,害怕人看见,就把她的尸体扔到湖里去了。那天大家都在前面热闹,那地方本不应该有人的。我怎么会想到会被人看见,还不止一个。娘,我也不想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刘夫人急得在地下乱走,“当初就是为了你,咱们被方三奶奶胁迫着,要把事情赖在侯爷身上。那侯爷知道是他岳母做事失德,又疑心方三爷和方三奶奶。你父亲借着他这几分疑心和心虚,将事情遮掩过去,还激的侯爷答应了与咱家结亲。如今再闹起来,可怎么开交!”

    “就是啊娘,这事不能揭开啊,还是退了婚事吧。”

    “这曾家姑娘是看中了侯爷夫人的位置。她既然当时看到了,怎么当时不说出来,还要等到现在才说?”刘夫人突然停下,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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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章 奇怪的病症(二)

    第一三零章奇怪的病症(二)

    “娘,别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事了,还是快把亲事退了,救了我要紧。”荀大*奶此刻心里完全容不下别的事情,只想如何将事情遮掩住。

    刘夫人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头绪,被荀大*奶催促的有些上火。

    “你啊,怎么就不让我省省心!没出嫁时要提你操心,如今你嫁了人,孩子都生了三个,还得我一大把年纪为你操心!这件事,我却做不得主,还是要和你父亲商议。”

    “娘,我的性命可就在您手上,您赶紧回去劝父亲答应退了这门亲事吧。十四妹妹条件那么好,还愁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婆家吗?”

    “你!”刘夫人见荀大*奶说的如此轻易,有些恨铁不成钢,待要训斥几句,又见女儿不过两天时间,就内心煎熬的脱了形,便又心软,“我回去想法子劝你父亲同意就是了。”

    荀大*奶听见刘夫人这样说,连连点头催促,“娘,您赶紧去,莫耽误了,曾静若认为我办不成这事,在人面前说起来,我就完了。”

    刘夫人答应着往外走,却又退回来,“方才齐四奶奶在这,你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方才的事,我依稀记得一点。这屋子里暗的很,她抓了我的手,那身量和潋儿差不多,她一说话,我更想起那个时候,我以为是潋儿来索命了,都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荀大*奶道。

    “莫让她起了疑心,回到齐家露出口风来,传到方家,被方侯爷知道,可就前功尽弃了。一会我请了她进来,你想法子去了她的疑心。”刘夫人嘱咐道。

    ………………

    荀卿染在西次间喝了一会茶,只有绣凤有些魂不守舍地在旁陪着。荀卿染不由心下叹气,荀大*奶这一倒下,荀家内宅连待客之人都没有了。荀卿染正要打发绣凤去荀大*奶屋里看看,就见刘夫人匆匆走来。

    荀卿染忙起身,“刘太太,大嫂怎么样了?”

    “多亏请的这个仙姑法力高强,刚做完了法事,你大嫂她已经明白过来了,再调养几天,就可恢复。请四奶奶进去看看她,说说话。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荀卿染送了刘夫人到门口,就又往荀大*奶屋里来。

    这时窗户上的帘子全都去掉,屋里比方才亮堂许多,荀大*奶正靠在迎枕上,见荀卿染进来,欠了欠身。

    “姑奶奶来了,快请坐。我病的糊里糊涂,姑奶奶别怪罪我失礼。”

    荀卿染就在荀大*奶身边坐下,见荀大*奶眼神恢复了清明,心中暗道,不知真是那道姑法力高强,还是刘夫人带了治荀大*奶的仙丹妙药。

    “大嫂方才是怎么了,可把人吓坏了。说什么对不起妹妹,迫不得已,还提到了哪个婶婶。听的我稀里糊涂……”

    荀大*奶脸色瞬间僵硬,随即强作笑颜,“姑奶奶别见笑,方才仙姑看过,说我冲犯了过路的神仙,被迷了心智,说了什么,那也不是我本人说的。姑奶奶可别多心,对那些胡言乱语认真起来。”

    荀卿染微微一笑,知道再也从荀大*奶这问不出什么来,又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出来。

    “姑奶奶,我这病症,若让人知道,只怕惹人嘲笑。还请姑奶奶别在人跟前提起,我就感念姑奶奶的好处了。便是不看我,看你大哥,你三个侄女的份上吧。”荀大*奶拉着荀卿染的手央告。

    荀卿染点头应了,出了荀府。

    ………………

    永昌伯府

    刘夫人急匆匆地走进上房,见永昌伯刘松柏正面色阴沉,坐在炕上喝茶。刘夫人忙将屋内伺候的丫头侍妾都赶了出去,顾不得询问刘松柏面色不好的缘由,就将荀大*奶的事和盘托出。

    刘松柏听刘夫人将事情说完,脸上越加阴沉,一挥手,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下。

    刘松柏难得有如此怒形于色的时候,刘夫人不禁吓了一跳。不过两人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刘夫人很快就镇定下来。

    “老爷,您看,这事该怎么办?”刘夫人轻声问道。

    “你生的好女儿!”刘松柏叱道。

    “老爷,那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女儿。她的性子和脾气老爷也是知道的,咱们若不管她,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来。毕竟是咱们的亲骨肉,还能眼睁睁看她去吃官司,或是让荀家给休回来。老爷也丢不起这个脸不是?定远侯这门亲事,原本三房的要是做成,也算是般配。咱们这一房的女孩,做他的继室本就有些委屈,如今正好还没有交换庚帖,这门亲事就此作罢,也不是什么大事,老爷您说是不是?”刘夫人道。

    “那门亲事,我刚才已经退了。”刘松柏从炕上下来,在地当中来回走了几个来回,最后坐到旁边的太师椅上,皱着眉说道。

    刘夫人自然非常吃惊,“是怎么回事?好生生的怎么退了亲,难道那曾家姑娘找了老爷不成?”

    刘松柏拈了拈颌下已经有些花白的胡须,“这门亲事,你以为我十分愿意吗,还不是因着你那女儿,当时实在没有办法,想着方信这门第还算合适,两家结了这门亲,日后就算有什么话露出来,大家也都不好追究。方信那小子,当时碍着他夫人和兄弟,也和我是一样心思,两下都难得糊涂,才定下了这门婚事。我没想到,他竟然另有打算,和咱们定亲不过是个缓兵之计。”

    “老爷这话怎么说?咱们家女儿,去做他家续弦,他还嫌弃不成?”

    刘松柏冷哼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咱们家老大今天出了事。”

    “啊?恩儿出了什么事?他如今怎么样了?”刘夫人听说大儿子出了事,顿时着急起来。

    “你别急,现在已经没事了。”

    “恩儿出事,和老爷您退亲有关系?”刘夫人惊疑不定道。

    刘松柏手心里捏了两只白玉球,不停地滚动,“他今个往城外兵营里运送粮草,谁知道粮草出了问题,那些兵丁当场将他抓了,押到五城兵马司,说是按律就要问斩。我接到信,赶了过去。那五城兵马司是方信管辖,我要求见他,却吃了闭门羹。”刘松柏说到这,又是冷笑了两声,“靠着我这张老脸,总算见了咱们家老大,把事情弄明白了。他的事,可大可小,罪可轻可重,不过是方信一句话的事。咱们家并没得罪他方信,我活了这一把年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得舍了老脸,先把婚事取消,果然,老大的事就从轻发落下来。”

    “恩儿现在在哪?他没事吧?”

    “他没事,不过挨了几板子,赔补几个钱。”

    “唉呦,这可怎么好,恩儿和滟儿都被抓住了把柄,这可怎么好?”刘夫人又着急道。

    刘松柏捻着胡须,手里的白玉球滚的飞快。刘夫人知道这是他遇到难办的事情时的老习惯,就强忍着心急,在旁默不作声。

    刘松柏思索半天,终于开口,“恩儿已经没事,这个不用担心。至于滟儿……”

    刘夫人忙接口道,“滟儿的事,老爷可不能撒手不管。”

    “我什么时候说不管了?”刘松柏道,“看来方信和他这小姨子是各自为政,不然为着一件事,不会出两次招。曾家姑娘,当时看见了滟儿,却不揭发,直等到今天才出言要挟,也没告诉方信,不管是因为什么缘由,想来她是不会轻易告诉人的。只是,她今天能要挟滟儿退亲,明天……。岂不是我堂堂一个伯爵府都被她拿捏在手心里了?”

    “老爷,那咱们该怎么办?”

    刘松柏叹了口气,“这孽障生生要把人给拖累死!”

    刘夫人知道刘松柏说的是荀大*奶,她也不能替荀大*奶辩解,“事情到了这份上,抱怨也是没用了。”

    刘松柏自是比刘夫人更明白这个道理,“如今,先要把那曾家姑娘稳住,你按我说的,如此如此,她要嫁方信,咱们就帮她一把。”

    ………………

    荀卿染回到齐府,一夜无话。第二天睡了午觉,又到宜年居来,想着陪容氏说话解闷。一进门,就见齐二夫人和齐二奶奶已经在了,齐二奶奶正在容氏跟前眉飞色舞,讲的十分热闹。

    “这天下事无奇不有。这两天不是说侯爷要娶刘家的十四姑娘,可不巧,那十四姑娘突然病了,请了太医来看,说是要将养上一年半载才得好。刘家老爵爷就去找了侯爷,说侯爷不比旁人,家里正缺人主持中馈,哪能等得起。况且两家只是商议,并未下定,因此让侯爷另聘名门淑女。侯爷可不是不讲信义的人,就说,虽没下定,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执意不肯,说要等那刘家姑娘。刘家老爵爷再三恳请,给侯爷赔礼,侯爷想着,或许人家姑娘另有了中意的人,也就作罢了。”

    荀卿染将齐二奶奶一番话听在耳朵里,不免心中涌起疑云。

    “还有更奇的。”齐二奶奶接着道,“这老伯爷前脚跟咱们退了一门亲事,后脚刘夫人就上门来,另外提了一门亲事,这门亲事,管保大家都猜不着。”

    “难道是要把她家别的女孩儿说给侯爷?”容氏笑着问道。

    齐二奶奶笑,“老太太这回可没猜对。不止老太太,只怕没人能猜的对。刘夫人给侯爷提的,不是别人,是那位曾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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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回家太晚,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第一三一章说梦

    第一三一章说梦

    (上一章大修,请大家重新阅读,不需重复订阅)

    (这章依旧草稿,大家稍后再看)

    见荀大*奶又扑通跪在自己跟前,荀卿染面不改色。她的神经,在见识荀大*奶今天这样反复无常的举动后,已经变的分外坚韧。

    “奶奶,您怎么又糊涂了?您这样,可又要吓到三姑奶奶了。”彩鸾本来在一旁伺候,这时急得走上前来,背对着荀卿染对着荀大*奶连连使眼色。

    荀大*奶一把推开彩鸾,“你躲开,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彩鸾只得退了下去。

    “三姑奶奶,现在只有你能救我,救咱们荀家。”荀大*奶抱着荀卿染的一只胳膊央求道。

    “大嫂说的话,我不懂。”

    “三姑奶奶,你也知道,咱们家最近连连出事,还得罪了皇家。荀家再也不能有半点风吹草动了。这个节骨眼上,我若出了事,荀家也会跟着一起遭殃的,三姑奶奶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没了娘家做靠山会是什么样子,三姑奶奶你说是不是?”

    荀大*奶这话里的透着要挟意味,让人很难接受,但是却是事实。

    荀卿染不置可否,暗暗猜测荀大*奶到底想说什么。

    “三姑奶奶是自家人。有些事我就不瞒三姑奶奶了。三姑奶奶还记得我堂妹刘潋吗?对,就是死在方家的那个。她死的稀里糊涂,当时为了两家的交情,我父母将事情压了下来。方家侯爷为表感谢,求娶我十四妹妹。”

    荀卿染点点头,心道果真如此。

    “昨天,潋儿,她,她托梦给我,她跟我说,她死的冤。她是被人害死的!”

    “哦?”荀卿染挑了挑眉。

    “她在梦里告诉我,那天,是曾静邀她去后面游玩,带着她进了竹园,又拉她去湖边戏水,故意弄湿了她裙子。然后把她带到竹楼,骗她脱下裙子,然后曾静就躲了出去。曾太太从外面进来,看见潋儿没有着裙,就扯了潋儿,说那竹楼是侯爷书房,闲人不得入内,说潋儿不知羞耻,勾引侯爷等语。潋儿辩解,曾太太不听,潋儿说出曾静,曾太太就说,曾静一直在前面陪着方大*奶,就是叫曾静来对质,曾静也会这么说。潋儿这才知道上了当。曾太太抓着潋儿,说要把潋儿带到前面,让刘家看看自己养的好女儿。潋儿她,最是孝顺,自然不愿意三婶婶因为她蒙羞。潋儿本就是个温吞性子,怎么会是曾太太的对手。潋儿就跪下来求曾太太放她一条生路。曾太太就说,潋儿这样已经失了贞洁,方大*奶已经同意,让潋儿进门做妾。……潋儿,潋儿,她不堪受辱,誓死不从,结果就被曾太太和曾静两个给掐死了,又扔到湖水里。”

    “大嫂这个梦,仿佛跟真的似地。”荀卿染看着荀大*奶的眼睛道。

    荀大*奶微微侧头,避开了荀卿染的眼神。

    “是我那可怜的妹妹托梦给我,自然说的是真事。”荀大*奶道,“姑奶奶说,我去镇国寺进香,求菩萨保佑咱们一家老小。没想到遇到了曾静,她,她要刘家退了和侯爷的亲事,不然,她,就不会放过我。”

    “可笑,”荀卿染道,“依大嫂所说,明明是曾静理亏,她见到大嫂,该退避才是,怎地反而是她胁迫大嫂,要和大嫂为难那?”

    “这,”荀大*奶有些语塞,有些事她不想让人知道,可是如果不说实话,又难以自圆其说,说动荀卿染帮忙。

    “三姑奶奶,那曾静着实可恶。她和我说,如果我不照她说的做,她就,她就和人说,说是我杀了潋儿。”

    原来荀大*奶的病因是在这里。她被曾静威胁了,曾静想让刘家退亲。这就解释为什么荀大*奶要求助于刘夫人,刘夫人一来,荀大*奶的病就奇迹般的好了。

    那荀大*奶为什么现在又拉着她说这些?荀卿染看了看屋内的座钟,是了,刘家与侯府的亲事,也不是刘夫人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刘夫人肯定回去和永昌伯商量。刘夫人去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回信,那就是说,永昌伯很可能并不同意退亲。

    “这更可笑了。空口白牙,她有什么证据?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嫂何必怕她?”荀卿染说着站起身,“这事我可以给大嫂做主,大嫂快起来,咱们找了我婆婆,一起去侯府,当着侯爷的面,和那曾静对质,看她再敢胡言乱语诬陷好人。”

    “别,别,姑奶奶,千万别,”荀大*奶咬了咬牙,她豁出去了,就把实话告诉荀卿染又怎么样,荀卿染不能去告发她,还可以把荀卿染和她绑在一起。“姑奶奶,事到如今,我不瞒你了。我方才所说潋儿被曾家母女胁迫是真的,是我听到潋儿要进侯府做妾,我气急之下,我掐了她两下……,谁想到,她就那么死了。”

    荀卿染退后几步,离的荀大*奶远一些。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荀大*奶虽说的含糊,却也是亲口承认杀了刘潋。

    “姑奶奶,我是荀家的长媳,为你大哥生了三个女儿,如今荀家内宅全靠我一人支撑。如果让人知道,我杀了自己的堂妹,我自己怎样都不要紧,老爷、大爷、都要跟着受连累,还有你三个侄女,这一辈子也都毁了。就是别人知道姑奶奶有我这样的大嫂,姑奶奶也难见人。”

    因为荀淑兰的事,荀家现在还是在风口浪尖,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荀家。如果这个时候,传出荀大*奶残害手足的事,荀家怎么都逃不过治家不严,包庇凶手的罪过。

    “大嫂打算让我怎么做那?”荀卿染苦笑道,难不成让她去灭曾静的口。

    “我也没了主意,请姑奶奶帮着想个法子,让曾静,让她……,有齐二夫人和齐二奶奶的关系,姑奶奶不难见到曾静,到时候,姑奶奶想个法子,让她再也开不了口,这事就压下来了。我也不会让姑奶奶白辛苦……”

    荀大*奶还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这就让人请父亲和大哥回来商量。”荀卿染再次站起身,“大嫂不好开口,我替大嫂说。”

    荀大*奶没想到荀卿染是这个反应,替她说什么,说她杀了刘潋的事?荀大*奶顿时急得连鞋子都没穿,就从炕上下来,拉住荀卿染。

    “姑奶奶千万不要。”

    “为什么,这事关系到荀家兴衰,父亲和大哥自然应该知道。”

    “姑奶奶,这是咱们内宅女人的事,自然咱们自己去解决,惊动了男人们,不合规矩。”

    不是不合规矩,是不合荀大*奶的利益才对吧。

    荀卿染看着荀大*奶头上爆起的青筋,慢慢坐了下来,“大嫂,这事说起来却是极好办的。只是,大嫂找我却是舍近求远了。”荀卿染笑着道,“大嫂,我教你个法子,不费丝毫工夫,就能解决了曾静。”

    荀大*奶一喜,忙问道,“姑奶奶有什么好法子,快告诉我。”

    “如果曾静只是曾静,大嫂还会怕她说些什么吗?大嫂怕的是曾静将事情告诉侯爷对不对?而论到和侯爷亲近,能左右侯爷的想法,还有谁比得过大哥?”

    这事的受害者,有两个,一个是刘潋。她是荀大*奶的堂妹,只有一个寡母肯为她出头,却不知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一个受害者是方信,荀家大爷荀君兆和方信是嫡亲的表兄弟,看在荀家大爷的份上,方信也不会要荀大*奶怎么样。

    荀卿染想的很清楚,想要荀家大*奶受到什么应有的法律制裁,是不现实的。就算荀大老爷和荀家大爷知道荀大*奶做的事,也只会在心里厌弃,同时想方设法把事情压下来,不会将荀大*奶送官去法办。

    “大嫂和大哥说了,大哥还会不想法子保全大嫂?这却是比什么法子都稳妥的。”荀卿染接着道。

    将事情告诉荀家大爷,荀家大爷自会为荀大*奶出头,不过天道循环,这同时也会埋下报应的引线。

    荀大*奶没想到,她跟荀卿染承认杀了刘潋,绕老绕去,最终还是绕到她最不愿意做的事。不过听荀卿染这么说,这似乎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娘家那边不帮忙,她还能靠谁那。不过告诉了荀家大爷,那以后她的日子……

    不知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一个受害者是方信,荀家大爷荀君兆和方信是嫡亲的表兄弟,看在荀家大爷的份上,方信也不会要荀大*奶怎么样。

    荀卿染想的很清楚,想要荀家大*奶受到什么应有的法律制裁,是不现实的。就算荀大老爷和荀家大爷知道荀大*奶做的事,也只会在心里厌弃,同时想方设法把事情压下来,不会将荀大*奶送官去法办。

    “大嫂和大哥说了,大哥还会不想法子保全大嫂?这却是比什么法子都稳妥的。”荀卿染接着道。

    将事情告诉荀家大爷,荀家大爷自会为荀大*奶出头,不过天道循环,这同时也会埋下报应的引线。

    荀大*奶没想到,她跟荀卿染承认杀了刘潋,绕老绕去,最终还是绕到她最不愿意做的事。

第一三二章求医

    第一三二章求医

    荀卿染回到齐府,一夜无话。第二天睡了午觉,又到宜年居来,想着陪容氏说话解闷。一进门,就见齐二夫人和齐二奶奶都在,齐二奶奶正在容氏跟前眉飞色舞,讲的十分热闹。

    “这天下事无奇不有。老太太想必也听说了,侯爷要娶永昌伯刘家的十四姑娘。”

    “嗯,那天瞧着那位十四姑娘,性子也还不错。”容氏道。

    “谁说不是那。”齐二奶奶笑道,“可是不巧,那十四姑娘突然病了。请了太医来看,说是要将养上一年半载才得好。刘家老爵爷和夫人就上门去见侯爷,说侯爷不比旁人,家里正缺人主持中馈,照顾儿女,婚事是耽误不得的。又说,两家婚事只是口头商议,并未下定,是他家女儿没福气,因此让侯爷另聘名门淑女。”

    “哦?那最后怎样了?”容氏听得津津有味。

    “侯爷可不是不讲信义的人,就对刘家老爵爷说,虽没下定,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执意不肯退亲,说要另找名医给刘家姑娘医治,他会等。最后,还是刘家老爵爷再三恳请,给侯爷赔礼,一定要退亲。侯爷想着,或许刘家是不愿意这门亲事了,或许人家姑娘另有了中意的人,那就不好强求,只得答应不再提这门婚事了,任刘家姑娘另嫁他人。”

    刘家终归是把与侯府的亲事给退了,而且还把过错都揽在自家身上,难道都是因为荀大*奶,荀卿染心下猜疑。

    “还有更奇的。”齐二奶奶接着道,“这老伯爷前头跟咱们退了一门亲事,后头刘夫人就另外提了一门亲事,这门亲事,管保大家都猜不着。”

    “难道是要把她家别的女孩儿说给侯爷?”容氏笑着问道。

    齐二奶奶笑,“老太太这回可没猜对。不止老太太,只怕没人能猜的对。刘夫人给侯爷提的人,大家也都认识。”

    齐二奶奶说到这,故意停了下来。

    “你这猴儿,惯会吊人胃口,还不快说是谁?”容氏八卦热情很高。

    “刘夫人给侯爷提的,是曾家的姑娘,闺名叫曾静,那天也来给老太太拜寿了的。”齐二奶奶这才道。

    “刘夫人倒是热心。只是,婚姻大事,总是父母做主,刘夫人这样提,想必是有个缘故。”容氏道。

    “是有缘故,”齐二奶奶道,“刘家爵爷和刘夫人,因着退亲的事理亏,带了好些礼物上门。连同住在侯府的曾太太和曾姑娘都有份。这说完了退亲的事,刘夫人就说要见见侯爷的几个儿女,还有曾太太和曾姑娘。不想,刘夫人和曾姑娘一见面就投缘,问起曾姑娘还没婚配,就说如果曾姑娘嫁进侯府,替她去世的姐姐照顾侯爷的儿女,却是最合适不过的。那刘夫人就说,她愿意从中做个冰人,成就这段姻缘。”

    容氏呵呵笑着不说话。

    “那这亲事可说成了?”荀卿染问道。

    齐二奶奶坐回到椅子上,“已经有了七八分了。”

    “莫不是刘夫人看出两家早有此意,做个顺水人情?侯爷是怎么个想法?”容氏问道。

    “侯爷,”齐二奶奶看了一眼齐二夫人,才道,“侯爷并未说什么,侯爷是长情的人,总是念着原来大嫂的情份吧。曾家太太听说是极愿意的,说是等着曾家老爷这两天进京,要听曾家老爷定夺。”

    容氏眯了眯眼,似乎自言自语地道:“如果这婚事定下来,按着规矩,曾姑娘可就在侯府住不得了。”

    荀卿染又陪着容氏说了会话,看时辰齐攸该回来了,就回了宁远居,正巧在门口遇到回来的齐攸,两人一同到上房来。

    荀卿染帮着齐攸脱了侍卫服色,换上家常衣裳,又换了舒适的软鞋,就让人端了茶水、糕点来,陪着齐攸坐下说话。

    “……刘家本来要将十四姑娘嫁过去,不巧十四姑娘病了,就退了亲。”荀卿染闲闲地道。

    “永昌伯刘家?”齐攸瞥了荀卿染一眼道,“他家近来事情不少。”

    “他家还有什么事?”荀卿染忙追问道。

    齐攸想了想,才道,“他家长房的老五,因为克扣兵营粮草,昨天被五城兵马司扣住了。”

    荀卿染听得五城兵马司几个字,不由得格外上心,“刘家还有人在五城兵马司任职?四爷可认得?”

    “他家老五刘恩,自然是认得的,前两个月刚在五城兵马司寻的差事。”齐攸漫不经心道。

    自然是认得的。荀卿染点头,齐攸自幼就在京城,当差也是在御前,差不多官宦人家的年轻子弟,就算没有交往,应该也都是识得的。

    五城兵马司,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方信管辖的。这刘家的老五,似乎听荀大*奶提过,最是纨绔,家里给捐了个闲职在身。现在进了五城兵马司,想必是打算托庇于未来的妹夫。

    “克扣粮草,可是大罪啊,结果如何?”荀卿染问。

    齐攸抬头看了看荀卿染,没说话。

    看齐攸的脸色,分明是知道的,这样子,是懒得说,不屑说?荀卿染心里有些不爽,夫妻俩没事,多说两句话,多透**消息给自家老婆,难道还要收钱不成?

    荀卿染这么想着,手里拿着绣花针,不由自主地在帕子上狠狠刺了几针。又没刺在齐攸身上,齐攸自然是全无反应。

    正当荀卿染想着是不大不小发发脾气,还是上前哄一哄齐攸,齐攸却又开口说话了。

    “你在绣刺猬?”

    荀卿染囧,难道齐攸还长了第三只眼,明明他连眼皮都没抬,怎么看见的。

    “方才从那边过来,听说已经查清楚了,刘恩不是故意克扣粮草,不过是行事疏忽。补上了粮草,另外罚了几个钱。刘恩辞了差事回家了。”齐攸慢悠悠道。

    荀卿染哦了一声,正在琢磨这事和刘家退亲的事之间的关系,就见宝珠进来禀报,说是齐大*奶来了。

    荀卿染忙起身,就到西梢间来,却是齐大*奶带着珍姐儿来和她请教针线,说要绣些香袋,寻几样新鲜绣样。

    荀卿染就将从前她自己画的一些绣样拿出来,让麦芽帮着珍姐儿挑选。

    “大哥今天可还好?”

    “入冬以来,就是那样,已经比从前好了很多。”齐大*奶道。

    “……昨个璋哥儿在老太太跟前,给老太太讲孔融让梨的故事,可把老太太给喜欢坏了。”荀卿染又道,本想问齐大*奶怎么不带璋哥儿来,又想到璋哥儿虽近来好了些,还是比一般的孩子体弱很多,除了自家院子,还有宜年居和祈年堂外,从不到别的地方去的,就没有问。

    荀大*奶微笑,“他自小体弱,老太太为他操了不知多少心。就盼着他慢慢好起来,以后孝敬老太太。”

    “那是自然。璋哥儿自然会好起来,也自然会是个孝顺孩子。”荀卿染一直很喜欢璋哥儿。

    “刚才看见四爷下朝回来。怎么没出去会朋友?”

    “今个说不出去了。”荀卿染道。

    “四爷是个心里有大事的人,这还是弟妹进门后,他待在宅子里的时候才多起来。”齐大*奶笑着道。

    “是他这些日子差事清闲了些。”荀卿染道。

    “四爷是在差事上上心的,你们是小夫妻,难得一起,多说说话。我就不在这里打搅了。”齐大*奶道。

    荀卿染脸红了红,难得齐大*奶也会打趣人。

    “天天在一处,有多少话可说的。况且,他这会又不出去。大嫂倒是难得来,该多坐一会。”

    尽管荀卿染挽留,齐大*奶还是站起身。

    “两个人要好,自然有说不尽的话。弟妹要珍惜时光。”齐大*奶轻声道,语气与其说是戏虐,却似乎带着些其他的情绪,虽然是淡淡的,却发自内心,足足让荀卿染呆了半晌。

    …………

    晚饭,齐攸和荀卿染是到宜年居,陪着容氏一起用的。饭后,又陪着容氏说笑消食,接近二更天,才回到宁远居。

    两人洗漱上床,刚入睡不久,就被敲门声惊醒。

    荀卿染从床上坐起来,院子里叽哩咕噜的说话声,从屋内望去,可以看到好几只灯笼的烛光在风里摇曳。

    “四爷,四奶奶,无忧居来了人,请四爷赶紧过去。”宋嬷嬷听见屋内的响动,知道两人醒了,就在外面禀报道。

    齐攸听得无忧居三个字,三下五除二地穿好了衣衫,翻身跳到床下。

    荀卿染见齐攸如此,也赶忙穿了衣衫。无忧居,是齐家大爷的院子。

    齐攸已经打开门,对外面的宋嬷嬷沉声吩咐:“快去前面去找人,把黄芩和甘草叫起来,告诉他们,立刻把马准备好。”

    齐攸语气镇定果决,根本不像刚睡下的,反而像是经过充分休息,精神十足。

    等荀卿染对上齐攸一双清亮的眸子,心里更加佩服齐攸的反应能力。

    “四爷,这是要出门?”荀卿染一边穿好衣服,一边询问。

    攸眉宇间一片肃穆,简单答道。

    婆子们打着灯笼一路小跑在前面领路,齐攸大步跟在后面,荀卿染眼看自己要被落下,赶忙紧走两步拉住了齐攸的手。齐攸低头看了看荀卿染,伸出一臂圈住她,两人快步到无忧居来。

    无忧居内早已灯火通明,管事媳妇陆英家的迎了两人直接进了东厢房。

    还没进屋,就听见屋内传出的哭声,荀卿染不禁心里一沉。

    ―――――

    让粉红给力些吧,月中了,总要些加更的动力啊。

    冷宫果奔中,含泪跳楼价,20票加更。120,还很遥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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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介绍:
书香世家的女子,却要凭借两只手来谋生活。百计周全,依然摆脱不了做棋子的命运。阴错阳差,人说得遇良配,然而谜团却接踵而来。
临窗绣锦屏,闲看世相百态。
素手拈华彩,点染如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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