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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沁玥     望门庶女txt下载     望门庶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取经

    宛清自怀有身孕起就在王妃屋子看着冰娴郡主孕吐时想吐过一回,自那以后一点怀孕的征兆都没有,宛清还以为自己能有福到孩子生下来都不用受那种苦楚,没想到今儿起床就开始干呕了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住,那个受罪,一双眼睛幽怨中夹杂了怒火,瞅的某人灰溜溜的去了书房,看不见就不会心疼,更怕宛清眸底的火灭了他。

    外面梳云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子酸果,乐呵呵的道,“少奶奶,吃点这个就没那么难受了。”

    梳云把酸果端到宛清跟前,早先就备下了,不过这几个丫鬟知道宛清怕吃酸的,都拿的远远的,但是二夫人上回来交代过,备在那里以防不时之需,宛清瞅着那青青的果子,就觉得酸的很,很想叫梳云拿走的,可也知道孕妇口味都比较独特,平素不喜欢吃的,没准就是变成最爱了,再者,嘴里好淡,想着,还是伸了手,挑了颗小点的果子塞进了嘴里,果然很酸,但是没有那么的抵触,“搁那里吧。”

    梳云听得面上一喜,能吃就好啊,不然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把盘子放下,梳云抬眸问道,“少奶奶,早饭改喝山楂粥么?”这些都是她去世子妃屋子里打听出来的,都是孕妇,应该差不多吧?

    宛清点点头,梳云忙让南儿去厨房吩咐了,想起一件事,对宛清道,“少奶奶,明儿是让少爷去一趟顾府么?”

    宛清瞥头望着她,梳云暗暗的翻了个白眼,最近王府里事儿太多了,上回要不是二夫人提醒了一句,她都没记起来,看来少奶奶也不记得呢,梳云回道,“明儿是老太太寿辰啊,二夫人说老太太不大办,只让少爷去给老太太见个礼就可以了。”

    宛清听得眼睛倏然睁大,就说那天二夫人怎么好好的提让莫流宸去给老太太见个礼呢,原来是因为寿辰啊,宛清狠狠的剜了梳云一眼,也不知道早一点提醒,谁才是她主子啊,二夫人不让她说她当真就等到这个时候,真真是气死她了,好在还有一天的时间,准备寿礼也够了,宛清想着,就转道去了书房,莫流宸见宛清进来,忙站了起来,担忧的问道,“还想吐?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宛清朝他呲了下牙,她现在想吃枇杷,他上哪里买去,“明儿我要回顾府,不论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去,还有,我要住两晚,等我娘过完寿辰才回来。”老太太的寿辰和二夫人的只隔了两天,这个宛清记得。

    宛清说完,眼睛直切切的望着莫流宸,莫流宸蹙了眉头瞅了宛清一眼,随即目光落在书桌上翻着的兵书,“为夫没说过不许你回去啊,不让你回去的是岳母。”

    宛清听得一脸憋闷,“你同意就成了。”她就不信二夫人忍心把她关在门口不让她进去,再说了,她是去给老太太请安,可不是去见她的,哼,这回非得把凝儿拐来住两天不可,她都多久没回顾府了,王府里太憋闷了,她要出去透透气。

    只是,古代女子回门好像不允许过夜的,吃了回门饭就得回来?宛清想着,又把目光看向了莫流宸,要是他要回来,她肯定不能留下的,若是他主动留下,那是给顾府面子,老太太不会不同意的,宛清想着,一脸殷勤的迈步过去,“相公,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先回来吧,那样,我娘肯定会轰我出门的。”

    莫流宸听得嘴角微抽了一下,眼睛不经意的挪到她肚子处,“岳母会轰你,但是不会轰咱儿子的,你不用……。”

    莫流宸那巴结两个字还没出口,宛清恍然的站直了身子,昂着脖子出去了,有了儿子,他爹用不到了,哪里还用的着三求四求的,留下某人直抬眸望着天花板,这是有了儿子就不要他了?

    吃过早饭,宛清又歇了好一会儿,确定不会把吃的吐出来这才带着梳云和南儿往王妃屋子里去,莫流宸也一块儿,早晚请安不能少,早上请安,宛清不会不去,但是晚上,两人基本都是饭后散步去王妃那里去,所以基本都在。

    才走到王妃屋子里,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一阵带着哭腔的说话声,宛清眉头紧蹙,她怎么又来了,不是才动了胎气让她好好在屋子里养胎吗,这才过了几日时间,就能下床了?

    宛清就站在那里,只听冰娴郡主道,“母妃,一切都是冰娴的错,哥哥也是因为心疼冰娴在王府里受了苦才迁怒宛清的,父王已经让人打了他五十大板,好在母妃和宛清都没事,不然冰娴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可家兄已经受了惩罚,父王不该被禁足,冰娴请母妃帮着跟父王说说情,免了父王的禁足吧,父王把冰娴养这么大,冰娴还没尽过什么孝道,冰娴在这里恳求母妃全了儿媳这一番孝心。”

    宛清站在屏风处听的直拿眼睛去望莫流宸,那个嘴翘着,白眼连翻啊,这才是禁足呢,要真的把宁王爷怎么样了,她是不是要哭死在王妃这里了,还全她一番孝心,她倒是有孝心,怎么不好好孝敬孝敬父王,小命都差点丢在她爹手里头了,才这么点罚,就跑来王妃这里哭求,又是给王妃施压?

    宛清要迈步进去,可莫流宸却是站着不动,宛清眨了下眼睛,就听六太太心疼的道,“有话站起来说就是了,跪着做什么,你母妃不是那么心硬的人,锦亲王府和宁王府是亲家,肯定会同意的,你才动了胎气,太医都不让你下床,你怎么就不听话呢,要真有个万一,你让暄儿和你母妃怎么……。”

    六太太话才说道一半,就听到王妃的声音传来了,声音里不带什么感情,“她喜欢跪就跪着吧,母妃话在前头,你求母妃也没用,朝堂上的事母妃从来不过问,王爷也没那个权利禁宁王爷的足罚他俸禄,宁王世子心疼你就朝宛清放暗箭,母妃倒是不知道宛清何时把你怎么样过,给过你一丝一毫的委屈,还是母妃让你受了委屈惹怒了他要杀了宛清和母妃的孙儿给你报仇,别说只是五十大板,要宛清和孩子有个万一,本王妃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让宁王世子陪葬。”

    王妃一番话听得宛清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心里暖洋洋的,她没想到王妃会说出来这一番话,当着冰娴郡主的面说让宁王世子给她陪葬,屏风遮掩的另一面,冰娴郡主的脸都惨白如霜了,沈侧妃手都攒紧了,站起来朝王妃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宛清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要是暗卫真有心杀她,她还能有命在吗,不过就是警告她一番罢了,冰娴同是你的儿媳,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孙子!”

    沈侧妃话才出口,几位太太眼睛齐刷刷的看着王妃,心里只有一个感觉,沈侧妃今儿惨了,王妃能不顾忌冰娴怀了身孕说那番话,她还敢这么说,正想着王妃会有什么表情,就听王妃吩咐玉苓道,“沈侧妃出言不逊,给本王妃赏她几巴掌,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玉苓点头朝沈侧妃走去,沈侧妃气的怒目望着玉苓,玉苓脚步压根就没止过一步,沈侧妃又怒视王妃,玉苓才不管,玉手一挥,啪啪啪的四巴掌就扇了过去,玉苓可是习武之人,早看沈侧妃不顺眼了,可想下手的力道了,外面的宛清听得心里暗爽啊,让你嘴贱去,活该掌嘴。

    沈侧妃捂着脸恨恨的看着王妃,王妃冷眼瞅着她,哼了鼻子道,“宛清是本王妃的儿媳,何时需要宁王府警告她,宁王府只是嫁进来一个女儿而已,连锦亲王府的家事都插手过问,是不是哪一天锦亲王府都改姓宁了?!”

    王妃说完直接就站了起来,“让沈侧妃陪世子妃跪着,世子妃跪到什么时候走,她就什么时候起来。”

    沈侧妃捂着脸站在那里,很有骨气,王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迈步忙内屋走,玉苓走过来,就要踢她跪下,地上跪着的冰娴郡主立马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厉害,牙齿都在咯吱作响,连宛清都听见了,嘴巴都咧到掩都掩不住,这附身符不管用了好像,也是,在王府里还能起作用,现在连王府外都管,范围太大了点,又是让母妃去求父王,母妃不发脾气才怪呢,要知道因为莫流宸的事王妃都纠结了两天,何况是她了,她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不过,她的抗打击能力也太大了吧,宛清以为她会晕倒的。

    正想到晕倒,外面沈侧妃的声音就传来了,冰娴郡主到当真晕倒了!

    宛清忍不住一个白眼翻着,那边丫鬟就急急忙的跑出来了,瞅见莫流宸在,有一瞬的怔住,慌乱的福了下身子就奔出去了,宛清抬眸望着他,“现在怎么办?”

    莫流宸摇摇头,笑道,“有母妃在呢,母妃会说那些话自有打算,你听着就是了。”

    宛清这才和莫流宸绕道进去,一屋子的人都围绕着冰娴郡主,王妃就坐在哪里啜茶,瞅见莫流宸进来,脸上这才有了丝笑意,可就是这一丝笑意让六太太忍不住开口了,“冰娴都晕倒了,王嫂还能笑的出来,是成了心的逼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吗,王嫂素来心软,何时也变得这么残忍了?!”

    宛清听得直瞅着六太太,实在对冰娴郡主太过上了心,还偷偷做衣服给莫流暄,当初在伏老夫人屋子里见到她时,何其温顺,宛清一度以为她是个跟王妃一样的女子,没想到自打冰娴郡主怀有身孕起,一次比一次强硬,上回在王妃屋子里训斥小厮,这次更是指责王妃不该笑,这管的也太宽了吧,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王妃呢。

    宛清看着王妃,王妃脸上那一抹淡笑早已消失,把手里的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六弟妹最好记得自己的身份,就算我不是王妃,也还是你大嫂,这是你跟本王妃说话该有的态度吗,她只是怀了身孕而已,几次三番的在本王妃屋子里胡作非为,你们由着她,本王妃还不能训斥她两句了,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这么罔顾孩子的性命,拿他做筹码,她有资格做一个娘吗?她胡闹,你们由着她,齐聚本王妃这里是给她呐喊助威是吗?!晾准了本王妃心软,只要她开口,无论什么都得应下是吗?!”

    王妃说话的时候,目光很冷很淡的扫过那些太太身上,一个个的都微低了头,她们都是来瞧热闹的,顺带能说上两句话就帮着说两句,只是没料到王妃这么个态度,跟以前的她简直天差地别,她真是王妃?

    这么一空档,外面大夫来了,沈侧妃忙让他给冰娴郡主把脉,话还是那话,不能再受刺激了,要好生的养着,不然胎儿真的难保了,大夫再开药方,外面伏老夫人沉着一张脸进来了,王妃在那里喝茶,没有站起来给她福身请安,伏老夫人训斥了五太太和六太太两句,然后让沈侧妃送冰娴郡主回去养着,千万嘱咐她不许冰娴再过问那些事了,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紧的事,不然,暄儿那里看她如何交代。

    沈侧妃吩咐丫鬟扶着冰娴郡主回去了,自己冷冷的瞅着王妃,一分钟后,也走了,临走前更是扫了宛清一眼,宛清没理会她,那边伏老夫人坐下来,看着王妃,“云谨,你今儿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就算有气也不该发在世子妃身上,王爷现在不在王府里,王府由你当家不错,可是……。”

    王妃冷冷淡淡的看着她,“可是什么,王爷不在,本王妃处理王府的事有何不可,在伏老夫人眼里本王妃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没事就拿无辜的世子妃泻火是吗?你不是最疼爱的是宸儿吗,为何我觉察不到了?元妈妈在你身边几十年,该知道的你早知道,你为何不告诉王爷?”

    宛清在一旁坐着,眼睛睁的圆溜的看着伏老夫人,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王妃问的很直白易懂,这些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呢,别说她也是被蒙在鼓里,元妈妈留下一封遗书她也是抢着要的,要是不知道,何以知道那封信的重要性?

    伏老夫人攥紧了手里的佛珠,呐呐声道,“几十年都这么过了,知道了也只会徒增伤心罢了。”

    王妃嘴角很冷,“所以你就一直装不知道,由着王爷认贼做母,你真的是为了王爷好吗,老夫人会容下你也是因为你手里握着她的秘密是吗,你们合起伙来把王爷耍的团团转,耍了他不够,还来耍本王妃,你越是疼爱宸儿,老夫人越是不待见他,你最心疼的还是暄儿!”

    伏老夫人瞅着王妃,直说他最疼爱的还是宸儿,王妃笑问他,在她去潼北的那六年里,宸儿哪一回生辰的时候她有送过贺礼回来,倒是每回暄儿过生辰的时候,一份大礼少不了,虽然不经过她的手,但她不是傻子,什么是真心的疼爱她会不知道,她只是不在乎不说罢了,那时候宸儿腿残了,也不愿意大张旗鼓的过寿辰,她由着他,有多低调就多低调,但是端王妃长公主该送的一份不少,宸儿的她记不得,暄儿的倒是记得清楚,自她回来这些时日,何曾帮过宸儿说过一句话,就这样还说疼爱宸儿,就是那日看见宸儿站着回来,她撇过头无意间见到她眸底的寒芒和杀意,王妃的心在那一瞬彻底冷凝成冰,对她的尊敬彻底消失了。

    王妃这么些天一直没说,只当和以前一样,是因为她习惯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只希望宛清和宸儿在王府里还见到一张笑脸,哪怕是假一点她都不在乎,但是她不允许她在打着疼爱宸儿的旗号辣气壮的责备她,说她偏心,王府那么些人偏疼冰娴暄儿,宸儿和宛清就她疼了,她们还有微词,这要是由着她们,别说冰娴把孩子生下来,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把世子之位还给宸儿了,该宸儿的,她不会大度的让出来,迟早要还的。

    伏老夫人被王妃问的哑口无言,她以为王妃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没想到心也会这么细,是她错了,伏老夫人站起来,走了,宛清见她一走,过来倚靠着王妃,王妃是真的伤心,眸底都有泪珠在闪烁,王妃被镇国公夫人逼迫了几十年,王妃已经认命了,但是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也被人欺骗,更不许他跟他爹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母妃?”

    王妃瞥头看着宛清,哽咽着声音道,“你答应母妃这辈子都不骗宸儿,你答应母妃。”

    宛清瞥头去觑某人,莫流宸望着宛清,那样子明显的是在等宛清说话呢,宛清扯了两下嘴角,她倒是想骗啊,也得他给机会吧,宛清点点头,王妃满意的笑了,眼泪就那么划了下来。

    宛清拿帕子帮王妃擦眼泪,外面小厮疾步进来禀告道,“王妃,昨晚监牢走水了,死了十几个人,王爷被熏伤了。”

    王妃听得睁大了眼睛,随即自己接过宛清手里的帕子把眼泪擦干净了,“王爷不是小孩子,他做事自有分寸,你们听王爷的就是了,不用来告诉本王妃。”

    小厮就那么愣在那里,一脸错愕的表情,这事要搁在别的王妃那里,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二话不说就问王爷伤的如何了,锦亲王妃却是淡淡的说一切听王爷的,王爷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她这也太不够格当个妻子了吧,好歹是王爷啊,问一两句总该吧,就这样的态度还指望王妃去接王爷回来,怕是下辈子了吧,小厮一咬牙,“王爷伤的很重!王爷不许奴才说的,只是王爷的牢间都是酒水,火一吹,火势就控制不住了,王爷急着救画和找簪子,赶不及逃出来……。”

    宛清以为小厮是刻意说的,可是往后听貌似王爷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出来,那画简直就是王爷的命根子,那簪子又是画中女子戴着的,不管是如何到王妃手里的头,好歹曾经戴在她头上过,王爷肯定会当成宝贝的,古代的酒水大多属于二锅头型的,浓度高着呢,又堆的满满的……宛清想着就去望莫流宸,莫流宸却是去看王妃,王妃抿了下唇瓣,最后还是站了起来。

    王妃还是去接王爷去了,宛清瞅着莫流宸,“父王真受伤了?”要是有个万一,他肯定知道的啊!

    莫流宸点点头,宛清眼睛就睁大了,当真受伤了不成?那有多重啊?

    宛清就在王妃屋子里坐着,王妃去接王爷回来,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就能回来了,王爷离家有半个月了,怎么样也是要去门口迎接的,等小厮报王爷王妃回来时,宛清和莫流宸就去了王府门口,先下车的是王爷,头发有些乱,真心没瞧出来伤哪里了,好吧,等王爷转了身,宛清瞅见他一只手包扎了,那完全就是胡乱裹的,显然不是王妃给包的,帕子倒是王妃的。

    王爷要去扶王妃下马车,王妃没有理他,只在另一侧由着玉苓扶着她下来,然后直接就迈步上了台阶,一进门,就让总管把禀告的小厮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王爷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边暗卫手里拿着画上前,“王爷,这画?”

    王爷冷冷的眼神飘过来,暗卫立马闭上了嘴,退到马车边缘去了,这画上画的到底是谁啊,王爷那么宝贝,连命都不要了救画,结果王妃去了,他正看着画呢,一瞧见王妃就把画给扔了,扔就扔吧,一不小心扔牢房去了,里面一片狼藉啊,又急的让人去救出来,气的王妃扭头就走了,王爷巴巴的追上来,好在是回来了,不然又不知道何时才能踏进王府了。

    宛清就那么站在那里,莫流宸瞅着王爷,翻了个白眼拉着宛清就要走,王爷却是将他喊住了,“宸儿,父王有话问你,去书房。”

    王爷说完,迈步就进了王府,莫流宸和宛清面面相觑,宛清微鼓了嘴,头一撇,两人一起跟着王爷走了,没有去王妃的院子,只在外书房,外面站着个小厮,门没关,宛清推攘着莫流宸,“父王只叫了你,我就不进去了,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宛清就往旁边站,莫流宸瞅了宛清,宛清丫鬟状福身欢迎他进去,莫流宸无奈摇头进去了,他也不知道王爷有什么话问他呢。

    门口就一个小厮,因为宛清站在这里的缘故,特地离得远远的,门没关,宛清耳朵微微竖起,就听到屋子里的谈话了。

    “宸儿,你跟半月坊熟,有没有什么药吃了让人看起来伤的比较重?最好是烧伤。”

    “有砒霜,父王要吗?”

    “宸儿!你就不能帮帮父王?”

    “帮你骗母妃?”

    “……那也不是,父王的确受了伤,就是比较轻罢了,好歹重一点,你母妃没准会心软。”

    “母妃今儿心肠比较硬,父王受伤受错了日子,想母妃亲自照顾你,你还是自己躺床上做梦吧。”

    “……你怎么做儿子的,就由着你母妃这样,对父王爱理不理,你也霸占你母妃六年了,可以还给父王了吧?……站住,父王没让你走,你走做什么!”

    “母妃对你爱理不理那是母妃不想搭理你,儿子总不能逼着母妃对你笑吧,你休了母妃母妃或许还高兴些。”

    紧接着,一阵打斗声传来,很激烈,还有台词的:

    “你个不孝子,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今儿不帮父王想个辄,别想出屋子。”

    “把你打趴下,别怪儿子不孝。”

    屋外,宛清抽着嘴角望天,梳云小意的问道,“少奶奶,不用进去劝劝吗?”

    “你进去啊,明年的今天我会记得给你烧纸钱的。”

    “少奶奶!”梳云跺脚。

    屋子里的谈话继续传来。

    “你说,平时宛清生气了,你怎么办的?”

    “我娘子从不跟我生气!”

    外面某丫鬟翻白眼,今儿少奶奶怒目而视的也不知道是谁,宛清抽着嘴角,王爷取经都取到儿子手里了,儿子还不是个实诚的?

    继续打斗。

    “父王还没见过哪个女人不生气的,你老实交代,别想糊弄我,是不是真的,父王分得清。”

    “强吻,你敢吗?”

    外面,某人脸红了,还说不糊弄,这不是糊弄是什么?!

    “……就没别的了?”

    “睡地板,睡到她气消为止。”

    “你怎么能睡地板,也太没骨气了,你祖父知道了,都能被你气死。”

    “祖父早死了。”

    “……那你母妃呢,也不管,就这么由着她?”

    “你说呢?”

    “你母妃当真忍心?可父王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睡地板,传扬出去颜面何存,换一个。”

    “你可以睡房梁上。”

    “当真没别的招了?”

    “脸皮厚一点,不过您是王爷,脸皮怎么能厚呢,母妃也不是宛清,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睡书房吧,儿子不奉陪了。”

    说完,迈步就往外走,宛清瞥头望去,嘴角有丝血迹,玉冠歪了,有些狼狈,王爷真的下狠手了?“相公,你没事吧?”

    莫流宸一抹嘴角,笑的无邪,晃了谁的眼,说出的话却是欠扁,“父王伤的更惨。”

    宛清抽着嘴角,那边王爷走出来,果然更惨,瞪着莫流宸,“不孝子,下手真狠,要是你的办法不管用,我会对你用家法的。”

    苦肉计?宛清瞅着王爷走远,戳了戳莫流宸的手臂,“父王真的会照做么?”

    莫流宸点点头,闷笑道,那个高兴啊,“今晚有人陪我睡地板。”

    那就是照做了,宛清瞅着他,好奇的问道,“那你说母妃会不会心软?”

    “不会,母妃只会有些不习惯,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母妃屋子的地板可比监牢舒服,想骗母妃,母妃是那么好骗的吗?”

    “那你还……?”这不是把王爷往火坑里推么?

    “父王脑子缺弦,只能顺着他,脱身要紧,以前父王只有对着祖父的时候才会脑子缺弦,没想到对母妃也一样,娘子,为夫怕是内伤了,地上寒气重,今晚能睡床吗?”

    “……。”宛清抬头看着头顶上的烈日,不仁不义不孝之徒啊,让王爷陪他睡地板,转眼就把人家丢远了,这是踩着王爷的肩膀爬床呢?

    ------题外话------

    明天估计就能知道道暗卫在谁手里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软肋

    宛清和莫流宸一路往内院了走,宛清好奇,王爷那样子肯定是去王妃屋子了,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宛清瞥头就见他嘴角的淤青更重了,“相公,你还是赶紧回去上点药吧”

    莫流宸无所谓的摇摇头,一点子小伤而已,不碍事的,才摇头呢,眼角就瞥见那边王妃急急的迈步过来,某人立刻马上呲牙,“娘子,牙松了,以后估计只能喝粥了”

    宛清瞅着他,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两下,要不要这么夸张艾耳边就听王妃心疼的问道,“快给母妃看看,好好的你父王干嘛打你,还下这么狠的手,你父王脸上的伤真是你打的?”

    宛清在一旁听着直替王爷叹息艾王妃明显的是不大相信那伤是莫流宸打的,特地来问问的,王爷莫不是又被干晾在那里了吧,宛清眼睛扫向王妃,就听莫流宸呲牙道,“谁让他欺负母妃的,母妃手无缚鸡之力,儿子替你好好出口气,他打不过我就找你告状去了?”

    宛清抚额,王妃欣慰的笑着,轻抚着他嘴角边的青淤,嗔了他道,“母妃知道你孝顺,可他毕竟是你父王,对他动手总不大好,去给他陪个礼认个错,不然,回头你父王罚你跪祠堂,母妃也没法帮你”

    王妃这话说的不错,儿子对父亲动手就是灭了他在古代都是有的,就是现代都大逆不道,不过方才在屋子里,好像打起来是必须的,不然这出苦肉计怎么唱下去,也不知道这厮会不会临时变卦拖王爷的后腿艾宛清满心好奇的瞅着他,就听他嗡了声音道,“那是他活该,打不过我好意思罚我,祖父说过让我在二十岁之前把他打趴下,现在还差一点,回头儿子会勤练武功的,至于父王脸上的伤,麻烦母妃帮忙上个药,再炖一锅乌鸡汤给父王赔罪了,记得加点枸杞”

    王妃听得蹙眉看着他,不大确定的问道,“枸杞?”

    莫流宸点点头,眸底笑的那个小人得志,胡说八道的讲了一大推枸杞的好处,王妃蹙着眉头答应了,宸儿性子如何,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说不去道歉肯定就不会去了,就是她劝动了,去了没准也会因为三言两语不合再打起来,到时候可就没法收拾了,“那这两日你就别去给母妃请安了,好好在院子里养伤”

    莫流宸瞅了眼宛清,摇头道,“明儿得去顾府给老太太踪,宸儿想在那里多住两日”

    王妃想都别想便点头答应了,只要别见面就好,嘱咐宛清帮着上点药,王妃就匆匆忙的回去了,宛清在一旁站着,眼睛睁的那个圆溜,瞥头看着莫流宸,“母妃在的什么?”

    莫流宸桥宛清继续往前了走,心情大好艾“还不是怕我见了父王再揍他,然后被罚跪祠堂”

    宛清听得直想笑,王妃的的太远了,这父子两个暗斗呢,哪会放在明面上,宛清伸手去戳他,声音里有一丝的担忧,“父王明儿还要早朝呢,打人不打脸,你把父王的脸伤成那样,回头别人问起来怎么办?”

    莫流宸一脸为难艾“打别的地方母妃瞧不见,父王肯定会告假的,实在不行,就说喝醉酒撞门上了,连监牢都一住半个月,这个理由会有人信的”

    宛清倏然无言以对,喝醉酒撞门上了,脑子被门挤了还差不多,宛清腹诽的想,只是方才王妃听见乌鸡汤里加枸杞那个错愕的表情,宛清知道肯定有问题,“相公,乌鸡汤里加枸杞有什么不对吗?”大补艾王爷在监牢一住半个月,肯定吃的不够好,稍稍补一补可以啊

    莫流宸伸手揪了下宛清的鼻子,“还是儿媳妇呢,连父王最不喜欢什么都没打听清楚,父王最讨厌的就是枸杞了,祖父说过,罚父王最好的办法不是罚跪而是罚他吃枸杞”

    宛清听得眉头微颤了两下,老王爷真是什么话都跟他说艾这不是表明了让他捉弄王爷么,宛清眸底闪亮的望着他,“好像,你也不吃枸杞?”

    莫流宸心中立时警铃大起,没啥底气的道,“谁说的?”

    宛清轻耸了下鼻子,“上回枸杞糕摆桌子上,你才拿上手就放下了,要是你不是不喜欢,那回去我就做给你吃”

    宛清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自然没有错过他眼皮跳了一下,这是有多厌恶枸杞艾正琢磨着吃了枸杞后会有什么反应,就听莫流宸道,“嘴角更肿了,回去上药”

    然后,迈步就往前走,显然是在躲避宛清的问题,宛清微鼓了嘴,眸底笑意连连的跟上,只隔了三米远,见半天宛清也没追上来,某人站在里等宛清,才一起并肩回去

    宛清回去就准备给老太太的寿礼,还有二夫人的,准备好这些,太阳都落山了,宛清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荡着,没敢有大的动作,远处某人监督着呢,要是她稍有不听话,就让人把这秋千给拔了

    宛清正欣赏着落日呢,那边小丫鬟迈步进来禀告道,“少爷少奶奶,王爷让你们两个去一趟”

    宛清听了就从秋千上站了起来,那边莫流宸也走了过来,两人一道往王妃的屋子走去,没在正屋见到王爷,只有王妃一个人站在那里,见莫流宸进屋,忙站起来走过来道,“好好给你父王认个错”

    莫流宸一脸不大乐意,最后还是在王妃的嗔瞪下点头了,这才领着宛清进去,王妃也进去了,王爷正躺在王妃的床上,脸色有些惨白,瞅着莫流宸的眼神都能喷火了,“你个不孝子,就这么待你父王,一条命都差点毁你手里了”

    莫流宸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倒了杯茶啜着,一脸笑意的道,“父王这不是还有力气骂我吗,母妃亲手炖了乌鸡汤呢,父王不是想很久了吗?”

    王爷脸倏然惨白中泛着点点红,朝宛清使了个眼色,宛清无语的望了眼天花板,这是要她把王妃给他们弄出去呢,宛清只得扶着王妃出去了,王妃的他们打起来不想走,宛清只得去看王爷,不是她不愿意,是王妃自己有顾虑,这是王妃的屋子,她也不能把王爷怎么着艾王爷看着莫流宸,宛清只好看着他了,莫流宸向王妃保证道,“我保证不把他怎么样”

    王妃这才往外走了走,她知道王爷有话不想让她听见,但还是吩咐宛清在门口候着,万一两人吵起来,要赶紧劝架,宛清早想着怎么跟王妃说在外面偷听呢,实在是好奇艾宛清站在门口,就听屋子里的王爷愤怒的说话声,“你怎么能让你母妃在乌鸡汤里加枸杞,害父王上吐下泻你就高兴了!”

    宛清听得哑然,王爷吃枸杞会上吐下泻,比泻药还管用呢,瞅某人的样子,这个似乎遗传了,这一招真狠,屋子里莫流宸依旧的坐在那里,说出的话不紧不慢,“明知道会上吐下泻,你还喝?”

    王爷一时呐呐,他不喝行吗,在王府里知道他吃了枸杞会上吐下泻的就是他了,其余的人只知道他不喜欢吃枸杞,云谨亲自熬的鸡汤,又亲自端到他跟前替宸儿给他赔罪,不喝能成吗,不喝她眼泪都快要急出来了,没差给他跪下了,生怕他罚宸儿跪祠堂,他看起来当真那么狠心吗?

    王爷越想心里越闷气,直拿眼睛瞪着莫流宸,莫流宸瞅着他,“别瞪我,你告我的状我都没说什么了,利用完了我还让我给你赔礼道歉,你再瞪我,我告诉母妃你半个月没洗澡把母妃的被子弄脏了,看母妃可搭理你,让她连人带被子全给扔了”

    宛清在外面站着,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忙拿手捂赚笑的肚子发疼了,王爷住了半个月的监牢,好像的确没啥地方洗澡,王妃爱干净那是纵所周知的,王爷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捏住他的软肋呢,还连人带被子全给扔了,简直比之前还傻了,不过既然他敢说,那表示肯定会有人信的

    王爷现在是真拿他没办法了,没再瞪他了,瞪人也是要力气的,“现在怎么办,父王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怎么洗澡?”

    莫流宸一耸肩膀,“那是父王自己的事,父王自己想办法,现在这样父王该满意了吧,母妃都把床让出来给你了,鸡汤也喝上了,你就好好的养伤吧,下回不许拖我下水了”

    说完,摇摇头一脸失望的走了,母妃让他喝鸡汤,喝两口意思意思就成了,犯不着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吧,宛清站在外面鼓着嘴瞅着他,他这是在帮王爷达成他之前的愿望,也在替王妃惩罚他呢,想他叛变,他会来真格的,尽量做到两方平等,当然了这是在稍稍偏袒王妃的情况下

    王妃在正屋坐着,见莫流宸出来,忙问道,“你父王当真没事,不用请太医来瞧瞧?”

    莫流宸摇摇头,父王会让太医来看才怪呢,“没事,吃个三五日的粥就没事了”

    王妃不大相信,脸都惨白成那样了,三五日能好?宸儿不会又是故意的吧,宛清瞧王妃的神色,忍不住掩嘴笑艾莫流宸真想回屋去骂人了,他倒是如愿了,现在母妃都不大相信他了,以后说什么都不再帮他了,莫流宸微撅了嘴瞅着王妃,半晌,王妃才点头,信了,宸儿再怎么生气该有的分寸也还有吧

    这回是真没他们什么事了,宛清便和莫流宸回绛紫轩了,临走前,莫流宸还是忍不住加了句,“父王半个月没洗澡,身上难受,让母妃帮他洗个澡,也不用母妃帮,直接把他扔里面就成了”

    王妃听得直抚额,这父子两个怎么会闹成这样,以前王爷从不会跟宸儿大声说话的,现在连手都动上了,一口一个不孝子,莫不是宸儿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吧,想着宸儿说王爷要洗澡,不用说,肯定是要宸儿帮着的,宸儿不愿意就全推到她这里来,她就是不想也不成,王妃揉着太阳穴吩咐丫鬟准备洗澡水去了

    走在回绛紫轩的路上,宛清瞅着莫流宸笑道,“还说不帮父王,你不还是在帮他吗,乖乖做个孝子不好么,非得把父王气的跳脚了再偷偷的帮他”

    莫流宸轻叹一声,也不算是帮父王,母妃和父王之所以会闹成现在这样,绝大部分还是因为他的缘故,他也消能化解他们之间的结,要真让他们就这样别扭的过一辈子,他瞧着都觉得奇怪,以前父王和母妃虽然话少,可好歹还说上两句,自他腿受伤后,基本是相顾无言了,哪有一丝夫妻的样子,他知道母妃之前心里是有父王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把莫流宸拖起来了,洗漱完吃了点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王妃眼圈有些的黑,眉间有一丝的疲惫之色,看样子该是怕王爷有个万一,守了一晚上吧,都是某人做的孽艾不然王妃大可撒手不管的,不过王爷既是住进了王妃的屋子,怎么样王妃都要照顾的,不管爱不爱,这是一个做妻子的义务

    王妃让玉苓给老太太准备了寿礼,因为顾府没下请帖的缘故,再加上王爷伤成这样,王妃脱不开身,不然肯定要跟宛清一起去给老太太踪的,现在,只能让宛清带着寿礼去一趟了

    宛清和莫流宸坐着马车到顾府,顾府门前都没挂红绸,就跟往常一样,门口守着的小厮瞧见莫流宸走下来,那一身天蓝色的锦衣,俊美无铸的容貌,闪了多少人的眼,一个个都闪愣在那里,三姑爷腿好的事顾府早传遍了,之前也见过几回三姑爷,但每回都是坐在的轮椅上,虽然惊艳,但心底难免带了抹惋惜之情,哪似这次,除了艳羡还是艳羡,羡慕那绝世的容颜,气闷上天的不公平,不少丫鬟瞧了都下意识的咽口水,心里嫉妒宛清嫉妒的冒泡了,几位出嫁的姑娘中就数三姑娘幸杆,以前就幸福,现在就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了

    白大总管站在莫流宸身后,无需带路,只要拿眼睛横扫那些惊呆了的丫鬟婆子小厮就成了,那边老太太和二夫人听见莫流宸来了,亲自迎接了出来,瞧见他半扶着宛清,心里感激感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先他腿残时,顾府就是高攀了,如今他的腿好了,世子之位迟早都会是他的,宛清的身份如今虽然不是庶出,可也比不得那些真正嫡出的大家闺秀,老太太和二夫人的王府会嫌弃宛清,在者宛清现在怀了身子了,宸儿屋子里连个小妾都没有,年少轻狂,身子有需要总不能让他忍着吧,万一王府趁机提出纳妾亦或是再取一房平妻,老太爷又不在,均儿也不在,她们两个妇道人家还真不一定执拗的过,如今瞧两人恩爱情深,老太太总算是放了三分心

    宛清和莫流宸给老太太和二夫人请了安,就去了正屋,同样很平常,若非知晓的,还真不知道老太太今儿过寿呢,因为第一次回门时莫流宸腿脚是真心的不方便,就没给老太太磕头了,这回趁着过寿,莫流宸给老太太行了跪礼,老太太湿润着眼眶扶他起来,“好孩子,你有那份心就够了,腿脚才好,该好好养着才是”

    莫流宸摇摇头,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了,她们辛辛苦苦的把娘子拉扯大,他不过就是行个礼算不得什么,腿已经完全好了,一番话说得二夫人心里暖洋洋的,直夸他艾夸完了他就是让宛清好好伺候他,做个贤妻相夫教子,莫流宸听了直咧嘴笑,就知道岳母老太太最是通情达理了,他陪着回来肯定会当他的面给宛清上课的,某人今儿来还是请教来了,“娘子每天早上都呕吐,岳母有没有办法不让她吐?”

    宛清听他这么问,愣了两秒,随即脸大窘,一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脚背上,见过傻的没见过他这么傻的,她才是大夫好不好,要是能有办法她会虐待自己么,跑来巴巴的问她娘做什么,想告状直说就是了,绕什么弯弯,莫流宸被狠狠的踩了一脚,直呲牙艾见二夫人嘴角带笑的瞅着他,拼命的维护形象,忍着,还咧嘴笑,眼角却是瞥着宛清,奇怪为了她好,怎么会发飙气呼呼的踩他,还下这么狠的脚

    二夫人见莫流宸笑的有些不自然,去瞅宛清,正巧看到宛清收回脚,还有莫流宸鞋面上的脚蝇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这才回道,“喝些蜂蜜多休息能好不少”

    那只能缓解不能完全不吐了,莫流宸听得有些微微的失望,要是能不吐多好艾但还是笑着谢下二夫人,回头想吩咐梳云,梳云已经下去了,喝蜂蜜嘛,当茶水喝就是了,方正对身子又无害,宛清抚着额头听着二夫人告诉莫流宸该注意些什么地方,忍不住打断道,“娘,凝儿昕儿还有宛絮呢,都上哪儿去了?”

    二夫人嗔了宛清道,“宛絮去长公主府了,说来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凝儿昕儿在内屋,有奶娘照顾呢”

    宛清说着,那边奶娘就抱着啼哭不已的凝儿来了,“二夫人,六姑娘一直哭个不停,奴婢实在没法子哄她”

    宛清一听就站了起来,“哭个不停还不早抱来,瞧眼睛都哭肿了,来,姐姐抱抱”

    宛清伸了手,奶娘都要把凝儿抱她怀里了,二夫人抢先一步抱走了,宛清无辜的伸着手臂站在那里,欲哭无泪艾“娘,我不会跟你抢她的,就是抱抱,一下下而已,别这么小气嘛”

    二夫人听得一头黑线,那边老太太笑着,“你娘哪是舍不得凝儿,是凝儿太顽劣了,你才怀了身子,她又喜欢乱踢,还是别抱着的好”

    莫流宸一听凝儿会踢人,抬眸望去,果然在二夫人怀里手舞足蹈的,踢的还不是别的地方,就是肚子,忙伸手把宛清拉了下来,他还能不知道,她一准要说,她不抱让他抱着给她玩也是一样的,他可不想被尿一身,不就几个月了吗,忍一下子不就可以抱着自己的孩子了,到时候想怎么玩都可以

    宛清只得坐下,瞅着凝儿在二夫人怀里闹腾,二夫人拍拍她的小屁屁,没两下哭声就息了下去,二夫人瞅宛清那样子,就要让奶娘抱下去,可才一脱手,凝儿就扯着嗓子嚎,宛清抽了下嘴角,闷气道,“我不抱了还不成么”原还想着带回王府养两天呢,这架势,她知道某人心里偷着乐呢,宛清想着,瞥头朝某人呲牙,他肯定是给了她娘什么好处,这么帮着他,什么事都向着他

    外面一阵跺铃的声音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瞅见宛絮翩翩如蝴蝶跑进来,那个嘴咧的艾“三姐姐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她们骗我的呢,三姐夫好!三姐姐,你肚子里的宝宝多大了,我又给他做了两件小肚兜呢,我去给你拿来”

    一气呵成艾请安说话眼睛从宛清脸上瞄到她肚子上,屋子里横扫,谁都没落下,等宛清回过神来,宛絮已经进屋了,再出来时手里头多了两个大红肚兜,这速度,宛絮拿着两件肚兜递到宛清跟前,宛清呐呐的接过,有模有样的瞅着,还点评了两句,忙让梳云拿下去收着,梳云笑的那个见牙不见眼艾所有人送的肚兜中,她最喜欢的还是五姑娘送的,喜气十足啊

    屋子里就这么热闹的说着话,直到外面丫鬟禀告道,“老太太,大姑奶奶和大姑爷还有二姑娘来了”

    老太太点点头,那边宛芸掀了帘子就进来了,瞅见宛清,脸色不大好,老远的就听见屋子里的说话声了,宛芸的目光落在宛清的肚子上,眼里赤果果的嫉妒,她比她早嫁那么些时日,宛玉更是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可她却是半点音讯都没有,怎么能不暗气,怎么能叫她不嫉妒,这些还是其次的,见到宛清身边坐着的莫流宸,心里才是咕咕的冒酸水,说不出的酸楚

    宛容更是神色莫名的瞅着莫流宸,恭谨的给老太太请了安姿寿,再给二夫人行礼问安,接下来就是给莫流宸见礼了,莫流宸淡淡的点了点头,未发一言,宛容坐到一旁,宛芸也行了礼,冷云枫却是没有行跪礼,老太太也就由着他们了,这个寿礼她就没打算过,均儿都去边关这么久了,怎么一丝音讯都没传回来,她心里急着呢,哪有心思过寿辰

    宛芸瞅着二夫人怀里抱着凝儿,气的直扭着帕子,娘在佛堂一住就是大半年时间,虽然有二姨娘陪着,可是她才是顾府的当家主母,现如今倒是一个小妾把持着顾府了,老太太纵容她,娘就不知道想法子出来吗,老太太过寿辰这么大的日子也见不到她的人影,宛芸想着便朝老太太道,“祖母,今儿是您的寿辰,虽未大办,但是一家人该好好聚一聚才是,娘是不是可以从佛堂出来了?”

    老太太听了蹙了下眉头,还未同意呢,外面一阵啼哭声传来,二夫人听了就站了起来,可细细一听,声音不够洪亮,不是昕儿的,就见屏风处,大夫人一脸怒气的怀里抱着个孩子走进来,一屋子人纳闷不已,就见大夫人身后跟着的宛玉,一张脸瘦瘦的,不满的泪珠,一抽一泣的,不甚娇弱

    大夫人怀里的孩子扯着嗓子哭,都有些沙哑了,大夫人却是没哄一句,直接就对老太太道,“娘,别的事你不管,可今儿这事你必须管,丞相府欺人太甚,宛玉昨儿才出的月子,他们今儿就要给阮文霖娶平妻,欺负我们顾府没人!”

    宛玉一直就哭个不停,老太太见孩子哭着大夫人也不知道哄一句,还把歇住的凝儿惹的哭了起来,小孩子嘛,彼此之间最是容易感染的,你哭我也跟着哭,吵的一屋子人头疼不已,不得已二夫人抱着凝儿就出去了,老太太抚着额头道,“先把孩子哄好了再说话,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屋子里可不只是他们顾府的人,还有两位姑爷呢,这事得处理妥当了,不然连着宛芸宛清都没脸,她这媳妇就不知道长点脑子,非得弄到明面上来做什么,大夫人见老太太话虽然说得软,但是瞅着她的眼神很凌厉,不由得有些后悔了,她该沉住气的,只是她实在是气不过了,宛玉嫁给丞相府不委屈,但是嫁给了个庶子,原就委屈大了,现在还要娶平妻,到时候哪里还有宛玉的位置,孩子也给他生了,他们丞相府还能怎么样,她这辈子不也没儿子吗,她哪里不能理解宛玉的那种心情,此刻大夫人不当是因为宛玉的事气愤,更是因为顾老爷生气

    大夫人气归气还是轻声哄起来,大夫人气怀里这个不是儿子,不然宛玉就算不能再生了,总归有个儿子,腰杆子也硬不少,她之所以在顾府这么多年能薄主母的位置,不就是因为那些姨娘谁也没能生下个儿子吗,她以为顾老爷是命里无子,可阮文霖不同,万一真有别的女人给他生了儿子,宛玉拿什么去斗,若是仅凭着顾府,万一哪一天她去了,顾府能保她多久

    哄了半天,外边二夫人哄睡了凝儿进屋,大夫人怀里的孩子哭声就渐渐的弱了下去,大夫人忙让一路尾随来的奶娘抱下去了,这才道,“娘,您倒是给句话艾宛玉就这么由着他们欺负,阮文霖他只是个庶子而已,宛玉嫁给他原就委屈了,他还妄想娶平妻,那把宛玉置于何地!”

    二夫人瞅见老太太沉着脸轻揉着额头,就是暗示大夫人待会儿再说这事,可偏偏大夫人越发的没眼色了,不由的道,“老太太今儿过寿辰,有什么大事明天再说吧,让老太太好好过完这个寿”

    大夫人见老太太迟迟不发话,心里火气原就冲,现在二夫人说这话,气的大夫人沉了脸骂道,“我跟老太太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你只是平妻而已,我才是正妻,方才我进屋你可给我行过礼了,我在佛堂为老太爷祈福不代表顾府的当家主母换了人!”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得直翻白眼,罚抄女戒就罚抄女戒,她倒是辣气壮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成了为老太爷祈福起来了,她会有那好心除非太阳打西边起来,梳云瞅着宛清,不知道少奶奶会不会为二夫人出头,上回二夫人才说不让她好好养胎,别把心思放在顾府上头的,现在二夫人都被人这么骂了,少奶奶真忍的卓

    的确,宛清是真的忍不住了,要不是莫流宸拽着她的手,她非得拍了桌子站起来,二夫人的平妻之位是皇上下旨封的,诰命也跟她的一样,何须给她行礼了,见了面点个头就算是给她面子了,依着她的意思还得二夫人给她行妾礼了,宛清闷着气坐在那里,对面的顾宛芸顾宛容一脸瞧好戏的神色,就听老太太拍了桌子道,“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进门起可曾给我行过礼,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就敢对我大吼大叫,那么多篇女戒抄了一点用处都没有,那就再抄三个月!宛玉就是被你惯坏了才会有今天,你倒是能耐,你能让丞相府不给阮文霖纳妾娶平妻?!”

    二夫人听得直在心里叹息,走到宛清这边,小声道,“不是说今儿在顾府歇一晚吗,有什么话晚点再说,这里吵的慌,你们先去歇着,待会儿娘差人去叫你们”

    宛清瞅着二夫人,二夫人摇摇头,知道宛清是怕大夫人伙同宛芸欺负她,可她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三姨娘了,由着她们欺负闷不吭声的,怎么说宛玉见了她就算心里如何不情愿,那声二娘少不了,她又是昕儿的亲娘,老太太哪能不帮着她,所以,可以放心出去散散心,顾府乱七八糟的闲事总不大好让宸儿听见,宛清还怀着身子呢,哪能为这些事烦扰,她就不该回来

    宛清这才放心了出去,宛清要走,他自然不会留下,宛絮当然是要跟着宛清的,宛清几人就往出嫁前的屋子走去,顾府没什么大变化,就是那些丫鬟见着某人总是会呆掉而已,对宛清更加的恭谨而已,宛清和莫流宸说说笑笑的走远,身后头站着的宛容,脸色有些阴沉,一旁的碧玉怂恿道,“站着二公子身边原该是您,全被她占去了”霸占着二姑娘的一切,找她帮个小忙还推三阻四的,就应该要她还回来才对!

    二夫人从她院子里拨了四个丫鬟过来帮着打扫屋子,宛清去的时候已经收拾妥当了,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宛清有些犯困,打着哈欠,莫流宸倒了杯茶水过来,摇头道,“顾府比王府清净不了多少,你真要在这里住上两天?”

    宛清点点头,“当然了,母妃都同意你住两天了,你现在回去母妃肯定会问的,宛玉的事是宛玉的事与我无,无关,啊切!”

    宛清说着,一个喷嚏打了出来,直揉鼻子,瘪瘪的眼神,“谁再骂我?”

    宛清说完,暗翻了一个白眼,还能有谁,大夫人呗,自打她进老太太屋子起见她就没有过好眼色,定是将宛玉没法再生孩子的事全怪罪到她头上来了,她真是活见鬼了,有些人就是惹不得,欺软怕硬惯了,吩咐她做事没能完成少不了一顿骂,宛玉都这样了,她就不知道好好反省反尸还一味的逼着老太太给宛玉出头,老太太心里原就烦闷,她能讨到什么好,再说了,宛玉已经出嫁了,顾府能护的了她一时可护不了她一世,她这辈子没法再生孩子了也是事实,不让阮文霖娶平妻有可能,但是不让他纳妾可能吗,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艾不过依着宛玉的性子能容下小妾才怪呢,宛玉似乎有些长进了,见到莫流宸没犯花痴了,不然可真就没救了,现在孩子也生了,她的心思不知道还在不在阮文浩身上,是不是喜欢上阮文霖了,要真是这样,以后就更是闹腾不休了

    莫流宸摇头看着她,“你就好好的休息就是了,那些事都是没完没了的,你能全照顾的过来?”

    宛清听了便道,“会有这么些的闲事,还不是因为女人太多了,闲的发慌就想着你害我我害你,你可别给我娶什么小妾回来,我娘说的也不行!”

    宛清瞅二夫人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待会儿肯定会送两个丫鬟给她的,想着宛清就忍不住头疼,王妃都没想着给他纳小妾,她娘倒是先说上了,真真是她亲娘?

    宛清也知道二夫人是为了她好,与其等到给他纳小妾,还不如自己来,至少可以拿捏的赚将来的日子好过一些,关是顾府前前后后就好几位姨娘了,何况是王侯世家了,可莫流宸就无辜了,他想都没想过的事,别把矛头都指着他艾不就几个月么,他忍得赚莫流宸忍着宛清的寒刀眼,握着她的手道,“别胡思乱想,为夫是那样的人么,不许生气,不然回头咱儿子生出来跟你一样喜欢生气怎么办?”

    宛清立马哏住了脖子,“谁喜欢生气了,我还怕他长大了跟你一样喜欢装傻装无辜呢,那样想骂两句都不行”

    莫流宸听得额头轻颤,儿子都还没生呢,就想着骂他了,她这娘当的,怕是最想骂的还是他吧,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招惹她了,“你闭着眼睛骂就是了”

    宛清立时无语,眼睛巴巴的瞅着他,貌似这个法子挺管用,经验之谈?

    莫流宸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替她想了个什么馊主意,站起来去宛清的书房待着去了,直到半个时辰后,二夫人差人来请他们两个去吃午饭

    饭桌上,冷云枫和宛芸还有大夫人宛玉宛容都在,一个都没落下,宛玉也没哭了,气色好了不少,她身后站着两个涅标志的丫鬟,宛清猜估计这就是那法子了,不让阮文霖娶平妻,但是纳妾还是允许的,而且这妾还是宛玉亲自选给他的,以后生下儿子就挂名在宛玉的名下,算是宛玉的儿子,宛清暗自好笑,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当初在月子里就该这么做,不然丞相府也不会这样,如今闹得两府亲家成仇家样,要是祖父和爹知道,非得气晕不可,宛清轻叹一声,落座

    今儿是老太太的寿辰,在座的又都是小辈,也就没分什么男女桌了,就一家子人围在一起热闹热闹,二夫人尽力驱走之前闹出来的不愉快,劝老太太轻啜两杯果酒,宛絮也轻言软语的劝慰着,老太太脸色这才舒展开来,但还是见大夫人没什么好脸色,宛芸在一旁闷气喝酒,不为别的,坐在她对面的宛清有人伺候艾还不是别人,俊美无铸的某人艾宛清眼睛扫哪里,筷子都还没伸出去,哪里的菜就都到她碗里来了,只差没送到她嘴里了,宛清也习惯了,暗瞪了某人两眼,某人依然故我,那边二夫人眸底眼里都是笑艾早些的那想法也打消了

    宛清见那么多双眼睛都瞅着她,踩着他的脚背,咕噜道,“你再这样,我就得消化不良了”就知道拿她来表现他自己,博得老太太和二夫人的欢心,以后就是他坚实的后盾了!

    老太太这下心情更加的开朗了,正要帮某人伸个冤啥的,外面一个小丫鬟急急忙进来禀告道,“老爷回来了!”

    老太太手一顿,手里的夹着的菜就那么掉了下去,二夫人忙扶着她起来,那边顾老爷一脸风尘仆仆的进来,脸上没有沉重,不少人都松了口气,顾老爷扫了一眼屋子,蹙眉对老太太道,“还好赶得及给娘踪,怎么这么冷清?”

    老太太现在都想去敲他脑袋了,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她心急吗,“你爹呢,怎么样了?”

    顾老爷这才回道,“爹早没事了,那些大夫都没辙,好在临走前宛清给了好些药给儿子,不然爹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娘就放心吧,爹现在一餐能吃三大碗米饭了”

    老太太听了眸底夹泪的看着宛清,伸手招呼宛清,宛清忙去扶着了,老太太拍着她的手道,“祖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宛清摇摇头,“那都是宛清该做的,祖母现在总算是放心了,先吃饭吧”

    宛清话落,二夫人就吩咐丫鬟道,“快去把红绸都拿出来挂上,今儿好好热闹热闹”

    老太太摇头道,“今儿就这样吧,饭都吃上了,再弄又得耽搁好些功夫,均儿,你快去洗洗睡下”

    顾老爷摇头,“还得进宫一趟呢,娘,你们吃着,儿子回来再给您拜寿”

    顾老爷说完,等老太太点头同意,吩咐二夫人好生伺候着,就转身走了,宛清眼睛巴巴的瞅着,这是有多急艾他们几个女婿还没请安呢,算了,吃饭要紧

    因为顾老爷赶着带回来的消息,老太太郁结难散的心情开朗了,桌子上欢笑颜颜,期间,一言不发的冷云枫瞅着莫流宸,问道,“三妹夫的腿是半月公子治好的,可知道他的行踪?”

    莫流宸听了蹙了下眉头,去瞅宛清,宛清微鼓了嘴,心里琢磨着哪一天扮个男装啥的,不然这名不副实艾莫流宸摇摇头,算是不知道吧,冷云枫就那么望着他,似乎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说的假话,可某人就那么让他看着,吃自己的给宛清夹菜,一副半月坊怎么样跟他没啥关系样,宛清却是瞅不过眼了,回道,“相公是真不知道,半月坊如今关门了都没见到他人,谁知道他在哪里?”

    宛清这么说,冷云枫这才作罢,大家继续吃饭,吃完了饭,冷云枫就带着宛芸回去了,顾府的事有二夫人做主,大夫人全副心思都放在宛玉身上,送她回丞相府去了,宛容自吃饭起眼睛就时不时的飘着莫流宸身上,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宛清觉得有些不寻常,可宛容也没留下,她是秀女,虽说是老太太寿辰回家,但还是得按时了回去,所以也走了

    老太太这些日子心里着急,夜里难以安寝,就是有安神香都起不了多大作用,这会子心里一宽松,困意就上了,乏了,二夫人伺候她睡下,宛清就和莫流宸回小院去了,半道上,宛清瞅着莫流宸,“这两日你就一直陪着我,没有别的事要处理?”

    莫流宸点点头,然后拿眼睛觑着宛清,“娘子,这是在赶为夫走?”

    宛清听得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她不是怕耽误他事吗,竟然这么想她,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往前了头,才走了没两步,梳云就在后头喊着,“少奶奶,老爷好像是往这边赶,是不是有事找您?”

    宛清止住脚步,随着梳云的手望去,果然顾老爷往这边了走,这一条道不是去她那里的就是屋二夫人那里,不过这会子二夫人应该在老太太屋里,想来找他们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宛清往前了走,问道,“爹这么急是有什么事?”

    顾老爷这才放了心,松了一口气道,“还以为你们也回去了呢,没走就好,爹不是找你的,找宸儿有话说,你回屋歇着吧”

    梳云在一旁听得直掩嘴,好像少奶奶在顾府没有少爷受欢迎,二夫人这样就算了,现在连顾老爷也这样,可想对少奶奶的打击了,梳云忙扶着嘴角轻颤被轰了走的宛清回去,宛清回头瞥了两眼,不知道她爹找他有什么话说,还这么的急,不用想也知道跟边关和朝廷有关,怕是还是找半月公子吧,宛清摇摇头,回去歇着了

    宛清睡下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莫流宸就守在床边看着她,宛清打着哈欠,眨巴了下有些惺忪的睡眼,忙坐起来问道,“爹找你是让你找半月公子?”

    莫流宸点点头,轻叹了道,“皇上给岳父下了命令,三日之内找不到,要挨一顿板子”

    宛清听得直想骂,阴险!不用说,皇上肯定是知道他们今儿来顾府踪,他们算的上是半月公子最熟悉的人了,逼迫顾老爷,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他倒是会捡软肋捏,宛清撅着嘴瞅着他,“你去不去?”

    莫流宸斜眼瞅着宛清,悠悠道,“娘子,这事由你定,你要是忍心岳父大人挨板子,为夫就不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守城门

    这是把皮球踢给她了呢,宛清瞅着莫流宸,换了个姿势坐好,才问道,“我爹呢,他怎么说的?”

    莫流宸看着宛清,“岳父让为夫尽力而为,能寻来最好,寻不来,他最多就是挨个二十大板而已,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娘子啊,岳父不是习武之人吗,二十大板居然要养十天半月?”

    宛清听着他那七拐八拐的调调,眉头也蹙了起来,二十大板对她爹来说三五日就差不多好了,养个十天半月确实有些夸张了,怎么说顾老爷也是朝廷命官,找不到半月公子那是文武百官都找不到的事实,应该不会下狠手的打板子,倒有可能是吓唬他们的,不会他也是糊弄她的吧,宛清拿眼睛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眨巴着那一双清冽的凤眸,表示他说的都是事实,宛清眉头就更是紧蹙了,她今儿就觉得有些不寻常,顾老爷匆匆忙的赶回来就说了一两句话就出去了,而且是去的皇宫,她爹虽然不迂腐,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回来肯定是先去皇宫,再回顾府,回来了却又出去了,期间定是有什么原因。

    宛清蹙着眉头想着,突然眼睛一亮,顾老爷出去一趟回来换了身衣服!她问了一句话,他就轰她走,定是怕她发现些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跟自己的女儿说,反倒是跟女婿说的,要说她好说话多了。

    宛清撅着嘴瞅着莫流宸,“你老实交代我爹是不是受伤了?!”十天半月养的不是板子而是别的伤!

    莫流宸被瞪了有些无辜,却也惊叹宛清的脑子够灵敏,“我也是有些怀疑,岳父受伤的该是胳膊,为夫方才不小心碰了一下,他蹙眉了。”

    好吧,这个不小心他是故意的,方才在屋子里,二夫人上去扶着他,他蹙眉了,下一句就是要去皇宫,转弯的太快,太过不寻常,宛清听得立马从床下下来,这混蛋明摆的是确定的,还绕这么些的弯弯,宛清忙吩咐梳云去马车上拎药箱来,自己则穿衣服,莫流宸见她那么急,过来帮她,笑道,“急什么,岳父之前肯定是瞧大夫去了。”

    宛清呲牙,却是没那么急切了,收拾好,梳云已经拎着小药箱子进来了,宛清和莫流宸就去了顾老爷的屋子,准确的说应该是在书房,门口的小厮瞧见宛清过来,正要扯着嗓子喊,宛清忙叫他止了声音,小厮疑惑的愣在那里瞅着,不知道宛清是要做什么。

    宛清推了门进去,那边顾老爷正露着胳膊瞧伤口,现在天气有些闷热,伤口不能闷了,不然难好,瞧见门没敲就有人进来了,顾老爷以为是二夫人,可是她不会那么不知礼,可也不会是大夫人,她来前院,是个丫鬟婆子都知道,他娘就更不会了,脑子里这么一转悠,发现最有可能的是他爹,顾老太爷,顾老爷扯着嘴角望去,见是宛清,忙把袖子放下,估计是没瞅见,疼的他那个呲牙啊。

    宛清忙迈步过来,嗔了他道,“别掩藏了,我都瞧见了,你打算藏到什么时候?又没偷又没抢的,你怕什么?”

    顾老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女儿训斥,一张脸有些挂不住,瞥头去瞪着莫流宸,“是你泄密的是不是,就说你好好的突然凑上来拍我一下做什么,看吧,把我的伤口都拍蹦了。”

    说完,拿眼睛瞅着宛清,大有让宛清帮着讨个公道的架势,宛清鼻子一耸,“活该,谁让你遮着掩着的。”

    顾老爷眼神那个耷拉,这是他女儿吗,果然是泼出去的水不向着他了,宛清让梳云把药箱放下,故意的去扯顾老爷受了伤的手臂,让梳云把还浸着血的纱布剪掉,宛清瞅着那伤口,显然是箭伤,而且有些日子了,至少是在战场上受的上,一路又是骑马赶回来的,手臂势必会用到力,宛清瞪了他道,“要是再骑几天马,你这胳膊是不打算要了吧!”

    顾老爷见宛清朝他的手臂用力,丫鬟也不轻点,还不敢大声训斥,“这不是知道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的嘛,宛清,我是你爹,给我留两分面子。”

    宛清努了两下嘴,没说了,顾老爷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怕是为了赶上老太太的寿宴,怕她担心可以让下人先回来禀告,犯不着这么斫贱自己吧,宛清把了脉,梳云给顾老爷上药,宛清再写了个药方给她,让她去抓药,顾老爷忙说不许在府里抓。宛清一个白眼横过来,“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受伤的是胳膊,你不抱凝儿昕儿就算了,你碗都不用自己端了?”

    顾老爷微窘了脸,声音弱的可以跟蚊子哼有的一比了,“……可以让你娘喂。”

    宛清无力了,挥手让梳云去抓药,在顾老爷的注视下,梳云补了一句,“奴婢正好要去醉扶归买些糕点,可以顺带把药抓回来。”

    梳云一边卷起药方,一边往外了走,才开门,就怔在了那里,“二夫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宛清听到梳云的惊讶声,回头望去,可不是二夫人,一张脸有些的沉,显然是生气了,宛清回头,就见顾老爷瞪着她,宛清无辜,娘来可不关她什么事,她可没有泄露他,二夫人进来瞅着宛清,心疼的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遇上这么些烦心事,”二夫人说着,回头瞪着顾老爷,“别瞪宛清了,她不说我也知道你受伤了,你到底出了多少血,我不过就是碰了一下,手上都有了。”

    顾老爷讪讪的收回眼神,莫流宸摇头拽了宛清要走,宛清翻着白眼跟着他,“不听听?我还想听我娘是怎么训斥我爹的呢。”

    莫流宸才不会同意呢,觑着宛清道,“听了之后有样学样的训斥我?”

    宛清脖子一哏,嘴角轻颤,她发誓没有这个想法过,她只是好奇古代妻子是怎么训斥相公的嘛,顺带估计一下她爹有多喜欢她娘嘛,怎么就被他扯到训斥他身上去了,宛清哼了鼻子道,“你要是受了伤跟我爹一样藏着掖着,我可不是骂你这么简单,我会往你伤口上撒盐的。”

    莫流宸完全相信宛清做的出来,就方才在屋子里,那粗鲁的动作,要是盐罐子在旁边,她一准一把撒上去,顾老爷都有苦说不出,他就更不用说了,保证不会瞒着她的。

    宛清还是想着那二十大板,看着莫流宸,问道,“相公,你到底去不去?”

    莫流宸眉梢一挑,把脸凑上来,宛清把脸往远一瞥,那边一个小厮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少爷,这是您的任命书。”

    宛清疑惑的瞅着小厮手上一块叠好的锦布,任命书?什么任命书?就见莫流宸接过展开来一看,嘴角轻抽,眸底火光大胜,宛清凑上去瞧了两眼,对那些官职不大感冒,问道,“父王给你求的官,做什么的?”

    莫流宸把锦布卷了一卷,想扔回给小厮的,可小厮见气氛不对劲,早逃逸了,莫流宸不好扔湖里,就揣袖子里了,气闷闷的道,“父王这个小人,公报私仇,他让我去城门口当守卫!”

    宛清听得愕然张大了嘴巴,抖着肩膀闷笑不已,当个守卫而已,用不着锦布吧,一张任命书就可以了,宛清拍着他的肩膀,“相公,何时走马上任?”

    莫流宸闷着气瞅着宛清,宛清挥挥手,闷笑道,“即刻上任呢,父王对你寄予了厚望,袍子应该在正屋了,你去吧,我等你下班回来再吃饭,早去早回啊。”

    说完,宛清抖着肩膀就往院子里走,留下莫流宸在那里咬牙,就该让母妃给他煮一辈子粥吃。

    南儿北儿跟在宛清身后,瞅着宛清笑的直不起腰,无语望天,这要搁在别的少奶奶那里,不义愤填膺的回王府找王妃诉苦,找王爷理论才怪,可咱少奶奶想的就是不一样,笑着送少爷走,还让他早去早回,她在家等他回来吃饭?

    王妃不是让王爷给少爷找个闲一点的事做吗,守城门闲吗?闲是挺闲的,只要站在那里问两句亦或是站着不动就成了,可是腿不酸?还有少爷的面子往哪里搁啊,他可是锦亲王王府嫡出的二公子啊!京都可还没有哪个身份有他尊贵的去守城门的,王爷也太狠心了吧?

    两人想着,宛清却是回头问着,“我们要不要出去玩玩,瞅瞅爷的守卫装扮?”

    南儿北儿相互望了一眼,瞥了宛清一眼望天,“少奶奶,您怀了身孕呢,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回头挨罚奴婢们可不管你。”

    宛清扯吧了下嘴角,恹恹的往屋子里走,瞅着头顶飞过的鸟儿,它们可舒服自在多了,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宛清就坐在屋子里,随手翻了本书瞅着,心思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不知道何时,外面梳云回来,一脸错愕啊,忙问道,“少奶奶,少爷怎么守城门去了?”

    南儿忙接话道,“是王爷下的令。”

    梳云恍然,宛清却是双眸雪亮的瞅着梳云,这丫鬟最是喜欢热闹了,肯定会往人多的地方瞅,宛清迫不及待的问道,“快说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梳云耸了鼻子撅着嘴,“少奶奶,你怎么真让爷去呢,方才奴婢听人家说还不信呢,跑去一瞧,还真是爷,一张脸黑的就跟抹了炭似的,少爷站在城楼上,下面乌压压的一片,全是看他的,把城门堵的水泄不通,连马车都走不了。”

    梳云把看到的听到的一溜烟的全吐出来,宛清嘴角直扯,他怎么就不知道把脸藏藏呢,引起交通阻碍了都,宛清鼓着嘴,脑子里幻想出那一幕,可想那张脸黑的了,他能忍着没回来,估计是和王爷杆上了,宛清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回头王爷和他有的斗了,怎么一个都不知道退一步呢,王爷就更笨了,想让王妃原谅他,还可劲的为难王妃最宝贝的儿子,万一这厮回头告他小状,他一番心血不是白费了,额,她坐山观虎斗。

    宛清笑的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外边二夫人蹙着眉头走进来,嗔着宛清道,“收敛一点,笑的差不多就行了,还不快去把宸儿接回来。”

    宛清耸了鼻子,摇头道,“是父王下的令,宛清不大好去啊,相公想回来自然就会回来了,娘,你尝尝这糕点,还热的呢。”

    二夫人嗔瞪了宛清一眼,转身要走,宛清忙站了起来,“娘啊,我是说着玩的,我这不是去么,你吃糕点吧,我这就去了啊。”

    宛清说着把二夫人拽回来摁住坐下,拿了块糕点给她,然后个梳云使了个眼色,几个丫鬟就随着宛清出去了,外面的天气就是比屋子里的好啊,马车都是妥当的,宛清上了马车就往城门驶去,道路上行人果然都往一个方向了走啊,离城门很远,马车就走不了,宛清坐在马车上,掀了帘子只能望到城门上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外面梳云凑上来道,“少奶奶,前不去了,得下来走。”

    宛清由着她们扶着下车,马车边上,小允也在,一脸灿烂的笑,马车四周有好几个暗卫,有些见过两回,脸熟的很,这会子离的这么近,怕是担心人多,挤着她和肚子里的小少爷吧,宛清点点头,往前了走,上城楼的楼梯都有官兵把手守,见宛清走过来拦着,梳云忙道,“这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特地来接二少爷回去的,还不快让开!”

    官兵一听,忙拱手作揖,却不是对宛清,而是对宛清身后的莫流暄,“给世子爷请安。”

    莫流暄点点头,瞅着宛清,“弟妹怎么来了,这里人多,你还是先回去吧,小宸我会接他回王府的。”

    宛清摇摇头,“大哥接相公怕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得父王来才成,谁让是父王罚的他呢。”

    莫流暄听得蹙眉,“那你还来?”

    宛清挑眉笑着,“我来是陪相公欣赏落日的,大哥要一起吗?”

    宛清说完,瞅着拦着的两官兵,淡笑问道,“我现在可以上去了吗?”

    官兵忙点头哈腰的请宛清上去,梳云朝他们吐了个鬼脸,要不是她们是来接少爷,谁爱来这地方,梳云忙跟着宛清上了城楼,宛清朝着莫流宸走去,凑上去问道,“站半天了,有什么感想没有?”

    某人目不斜视,“风景,这边独好。”

    宛清继续问道,“还有呢?”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还有呢?”

    “想趴了父王的皮。”

    “还有呢?”

    “娘子,腿酸,帮为夫揉揉。”

    “最后一句,当我没问,相公,你什么时候回去?”

    “等母妃把父王轰出去,我就回去。”

    当真势不两立了?“相公,那你好好站着,我就先回去了啊。”

    宛清说着,转身就要走,莫流宸瞥头望着她,“你不是来陪我欣赏落日的吗?”

    宛清睁大了眼睛瞥着楼下,这耳力,宛清耸着鼻子,“逗大哥玩的呢,站着不腿酸啊,虽然下面人是瞧不见我,可我也不能蹲下啊是不是?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受不得累,哎呀,腿抽筋了。”

    宛清说着,拿手去撑城墙,梳云忙扶着,宛清朝她使了个眼色,梳云忙道,“少爷,少奶奶一路走过来的,腿怕是被人挤着了。”

    莫流宸当即不傻站在那里了,过来扶着宛清,打算要抱她的,宛清忙止了他,“站一会儿就好了,相公,你站岗期间乱动会不会挨军棍啊?”

    莫流宸横了宛清一眼,打横将宛清抱起,他再不走,下面还不知道要装什么了,宛清拿眼睛觑他,“父王一纸任命书让你一两个时辰就名扬大御了呢,比以前拿东西砸人还要出名,就这么轻易的饶过他了?”

    莫流宸把宛清一把搂紧,“想的倒美,那惩治人的痒痒药还有没?”

    宛清倏然瞥头望着梳云,梳云忙摇手道,“奴婢这里是没了,剩下的全给竹云带着去潼北了。”

    莫流宸蹙眉瞅着宛清,谁才是她相公啊,不帮着他帮着父王,受苦受难的是他好不,宛清无辜的望着他,等发觉身边还有站着的官兵,忙红了脸道,“快放我下来啊。”

    莫流宸执拗不过宛清,只得放她下来,宛清忙咚咚咚的下了楼梯,莫流宸既是动了,也就不好再站回去了,功亏一篑啊,把戴在头上的头盔拿下来,脑袋瞬时轻松了不少,一旁的北儿忙接了手,莫流宸追着宛清上了马车,那边锦亲王府的马车也驶近了,梳云忙道,“少爷少奶奶,王妃来了。”

    宛清掀了帘子,就瞅见了王妃,王妃忙问道,“宸儿当真下来了?”

    莫流宸蹿出来一个脑袋,很生气的样子,“父王这么待我,母妃得好好罚他,一定要让他打地铺,别给他被子。”

    王妃听得直抚额,她让王爷帮着找个闲一点的事做一做,他怎么就忍心让宸儿来站城楼当守护了,王妃瞅着莫流宸,“那宸儿以后想做什么事?”

    宛清瞅着莫流宸,就听他辣气壮的回道,“这次父王伤着儿子了,内伤很严重,得休息三五个月,至于做什么到时候再说,母妃,你回去吧,我和娘子要回顾府了,一定要记得别给被子给他,要亲自监督,不然,我就常住顾府了。”

    莫流宸说完,就让车夫赶车去顾府,留下蹙着眉头的王妃,看来今晚她得睡地板了。

    马车里,宛清瞅着他,拿手推攘了他一下,不确定的问道,“父王把你的面子扒光了就为了逼你让母妃让他睡地板?”

    莫流宸靠在马车上,轻揉了下额头,他的面子这回真的没了,好在是解决了一件事,暂时母妃不会想着他没事做了,莫流宸点点头,宛清一阵唏嘘,至于绕这么大的弯弯么,直接往床上一趟,王妃哪里会真的轰他走,最多王妃转道睡书房而已,这是为了能睡同一个屋子而弄出来的呢,宛清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王爷睡地板,王妃怎么会提这样的要求呢,肯定会自己睡地板,只要王爷不说,王妃没准会撒谎的,可王妃睡地板,王爷好意思么,这睡地板的肯定就是他了,王妃不好意思待在那里瞅着么,肯定会出去的,所以某人就有了亲自监督这句话,所以王妃栽定了,会一整晚睡不着的。

    “父王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向着他?”

    “父王要把所有的矿产全交给我,以后我就得东奔西跑不着家了。”

    “所以,这就是交换条件?”

    “父王说,辛苦的不能总是他一个,那么堆破石头他守了十几年了,看腻了,也该换人了。”

    “所以呢?”

    “你一定要生儿子,然后让父王直接传给他。”

    “还是生女儿吧,有这么不着调的爹,当儿子太辛苦了。”

    外面冷灼接替了车夫的位置,听着马车里的对话,嘴角抽个不停,眼皮直翻,忍不住出口打断道,“少爷,潼北来信了。”

    听到马车内的应答声,冷灼把两封信递了进去,宛清接过一看,一封是冷魄写给他的,一封是竹云写给她的,竹云写的比冷魄写的厚实一倍不止,宛清把冷魄的信交给了莫流宸,然后瞅着手里把信封撑的鼓鼓的信,竹云莫不是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写成了日记寄给她吧?

    宛清拆了信,怕信被撕毁了,宛清干脆把信封沿边给拆了,里面果然是一打信,足有四五张呢,宛清随意的翻看着,不小心让一张折叠着的纸掉了下去,宛清微蹙了下眉头,不是信?

    宛清弯腰去拾,捡起来展开一看,是幅画像,宛清瞅着,眼睛倏然睁大,沈侧妃?

第一百二十四章 跑路

    宛清惊叹画上女子与沈侧妃容颜之酷似,看细细一看又有不同,画上女子眉宇温婉,神色宛然,不似沈侧妃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凌厉,而且年轻不少,这女子是谁?

    宛清瞥头去看莫流宸,想问问他可觉得像,就见他眉头紧蹙,宛清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相公,怎么了?”

    莫流宸把信给了宛清,眉宇间有一丝的深沉,“第三支暗卫曾在潼北出现过,三年前灭了潼北王氏一族。”

    宛清听了没什么大的反应,只在心底觉得灭族有些残忍了,椿在那么一两个人,犯不着所有人跟着陪葬吧,还有潼北王氏有什么特别的么,宛清带着好奇疑惑把信上的内容囫囵吞枣的看了一遍,心里惊叹不已,潼北王氏三年前乃潼北首富,却在一夜之间被灭了门,血流成河,集聚的财富一日之间不翼而飞,连屋子都被烧了个干干净净,片瓦不留。

    这么大的事朝廷不可能没有追查,可是却是音讯全无,宛清记得潼北是六老爷管辖的地界,之所以让冷魄确定第三支暗卫在潼北出现过,是因为王氏灭门之日,有一子外出会客,逃过一劫,他得知噩耗赶回去的时候只在父亲被烧焦的骸骨里找到半截箭头,以后就常年带在身边,以便寻仇。

    冷魄无意间见到此箭头,便想办法接近他,打探到这些消息,宛清瞧着都心惊,王氏一族被灭门只有一根箭头这么点证据,查了三年还在潼北,那第三支暗卫到底还做过些什么事谁知道,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需要灭人满门的,那王氏的钱财呢,都被第三支暗卫收刮了?

    首富家可想守卫之严谨了,想要悄无声息的灭掉他满门,手底下少说也得有一二百人吧,有了那笔财富,如今那支暗卫到底有多少人?

    宛清瞅着莫流宸,问道,“你是特地让冷魄去潼北查这事的,你怀疑父王这么些年没找到暗卫,是因为它压根就不在京都?”

    莫流宸点点头,父王虽然有时候很糊涂,可暗卫是祖父留下来的,父王不可能纵容他们落在外人手里头,以暗卫的杀伤力遗落在外势必会成为一大隐患,父王一直在找,可是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几年来头一回出现就是杀他母妃和宛清,太过不寻常了点儿,既然京都这一块有父王在查,那他就往外了查,王府能接近祖父书房的就那几个人,挨个的查,一个不落下就是了,一群暗卫这么些年总不能白养着吧,只要他们活动,就可能留下点蛛丝马迹,没想到等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有些消息了,这暗卫八成就在六叔手里头。

    没想到他做的这么隐秘,灭了人满门,人家还求他帮着查案子,能查出点什么才怪,就是有什么证据也被他给毁了,宛清真的庆幸他做的干净利索,不然倒霉的还是王爷,就算皇上不杀了王爷,也得下狠手惩治吧,没准就会收了铁帽子去,宛清现在确定王爷之所以平安活到现在,完全就是因为他手里那些未为人知的矿产和铁帽子护着,不然还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宛清把信折好递到莫流宸手里头,把那张酷似沈侧妃的画拿给他看,“相公,你先瞅着,我瞧瞧竹云给我写的信。”

    宛清瞅着竹云写的信,瞅完一张眉头就紧蹙了起来,直接就塞到莫流宸手里头了,还未说话,冷灼便道,“少爷,少奶奶,到王府了。”

    宛清眼睛利索的横扫完,然后叠好塞莫流宸手里头了,心里有些微的沉重,那边梳云过来扶宛清下来,宛清下了马车,莫流宸也跟着下了马车,看着王府鎏金的大门,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他们不是该回顾府的吗,不是说好了在顾府住上两日的吗,怎么回来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他不是明说了王妃要是不照着他说的做,以后就常住顾府的吗,话才说完没半个时辰呢,就变卦了?不帮王爷,要整他了?

    莫流宸回头瞅着冷灼,声音里带了抹疑惑,“阿灼,你这错误犯的有些大了,连顾府和王府都分不清了,出了什么大事?”

    冷灼冷翳的脸庞一片红晕飘过,正要跪下来请罪,突然一个竹叶青色的荷包从袖子里滚了下来,南儿忙去捡了起来,瞄了一眼就呀的一声叫了起来,“这不是梳云姐姐的针法么?这一针都走错了,她怎么还没改过来?”

    宛清瞅着也眼熟的很,瞥头去望梳云,梳云脸红的像是蒙了层红绸似地,头低都快要把自己埋地里去了,估计是觉得四下的视线太过浓了点,一抬头,愤恨的眼神扫过傻站那里千年冷峻的脸庞红的像夏日盛开的映山红的冷灼,一把夺过南儿手里头拿着的荷包,捂着脸跑了,宛清长长的哦了一声,眼里带着捉狭,拍了莫流宸的肩膀,调调九拐十八弯的,“相公,咱们要成亲家了呢,我替梳云向你提亲,同意不?”

    莫流宸一把拽住宛清的手,还亲家呢,亲家能有娘子亲,“为夫手底下人可是不少,随娘子你挑。”

    宛清点点头,迈步往台阶上走,的道,“原来我是挺看好冷侍卫的,可梳云原就迷糊,这要嫁个迷糊的连路都认不清的,以后两人都犯起迷糊来,还不得饿死啊,相公你说是不是?还有哦,梳云和冷侍卫不是有仇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这要搁在一块儿天天闹腾的,没得把咱屋顶给掀了,万一下个雨什么滴还不得冻坏了咱啊。”

    莫流宸在后面跟着,娘子言之有理啊,梳云羞跑了,却是没走远就在大门后面躲着呢,听了宛清打趣的话直跺脚啊,少奶奶成了心的羞死她才好,就没见过那么笨的,连马车都能赶错,要是换成别的主子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他迷糊的,错了就错了吧,荷包总的收好了吧,早知道就不给他了,害得她得被少奶奶笑话很久了,南儿也是的,咋咋呼呼的,走错一针怎么了,少奶奶说那是风格,一眼就能认出来……一眼就能认出来……真的是一眼就被认出来了……梳云望天欲哭无泪,直拿脑袋去磕门,磕死算了。

    宛清才迈步进王府,就听到一连串咚咚声,眼睛往门下了瞄,嘴角的笑意更是大了,南儿挠着额头,“少奶奶,你说这门后头是谁想不开在撞门呢?”

    宛清点点头,轻叹一声闷笑道,“把脑袋撞坏了倒没什么关系,万一把门撞坏了可怎么是好啊,这门可是锦亲王府祖传下来的呢。”

    宛清话一出,声音就消失了,梳云瘪着张脸挪出来,瞅着宛清,瘪瘪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少奶奶,奴婢知错了。”

    宛清瞪了她一眼,“知道错了,还傻站在这里,冷侍卫犯了这么大的错就不用弥补了,还不快去顾府禀告一声,今儿就先不回去了。”

    宛清话音才落,身后头就是一阵请安问好声,王妃回来了,王妃瞅着冷灼红着张脸站在那里原就纳闷了,就见宛清站在门口训斥丫鬟,眉头紧蹙,迈步上前,王妃问道,“宸儿,宛清,你们怎么回来了?”

    宛清轻挠额头瞅着莫流宸,暗推了他一把,莫流宸扯着嘴角道,“阿灼想娶媳妇想疯了,错把我和娘子送了回来。”

    宛清听得微张了嘴巴,她以为他会直接拖王爷下水,没想到他实话实说呢,想娶媳妇想疯了,宛清瞥头去瞅冷灼,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梳云的荷包他是拿了,马车赶错了也是事实,恩,那啥,爱情总是能冲昏人的头脑,连这么冷静的人都被弄的这么迷糊了,那力量,不可小觑啊,宛清正想着呢,就听王妃的笑声,“阿灼是有意中人了?你打小跟在宸儿身边伺候,这婚事我给你做主,看中谁了?”

    这会子想撞墙的不止梳云了,就连冷灼都想去撞墙了,但是想着宛清之前打趣的话,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冷灼把头一抬,随即又低了下去,手一指,王妃瞥头望去,门?

    宛清摇摇头,这傻丫头,躲什么,还拿她做挡箭牌,胆子不小,宛清回头瞅着她,梳云努努嘴,乖乖的站了回去,王妃瞧了眸底带笑,宛清身边的几个丫鬟都够机灵,也很忠心,阿灼又是伺候在宸儿身边的,娶别的姑娘还真不知道品性如何,如此正好,王妃点头道,“既是都中意,那我挑个好日子把这亲事给办了,阿灼也老大不小了。”

    梳云脸刷的又红了一层,不等冷灼接话,忙道,“奴婢要等少奶奶把小少爷生了再……。”

    梳云说的急切,一时不察,咬着舌头了,那个苦瘪的表情,抿着唇瓣不说话了,挪到宛清后头挡着,宛清直摇头啊,这挡箭牌她今儿是当定了,其实早一日成亲也没什么关系啊,还是可以跟在她身边的嘛,就听冷灼朝王妃点头道,“都听她的。”

    王妃笑着点了点头,眸光不经意的落在宛清肚子上,还有八个多月呢,宛清忙上去扶着王妃往里了走,王妃却是止了脚步,“既是说了在顾府住两日,你和宸儿还是回去吧,小心点身子。”

    宛清听得哑然瞥头去望莫流宸,莫流宸摇摇头,牵过宛清的手就往外了走,宛清回头瞥了一眼,不知道这厮把王爷到底整成什么样子了,王妃宁愿他住在顾府也不让他回去跟王爷碰面了?还是怕他因为王爷让他去守城门气恼了,直接就把王爷从床上拖下来睡地板?

    宛清上了马车,莫流宸双手环胸有点气闷,宛清凑过去,“你到底把父王怎么了?母妃现在瞧见你们两个一块儿露面就忧心忡忡的。”她就纳闷了,他这两日到哪里她都跟着,就是没跟着也都听着的,没发现他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啊,不过,王爷那体质非同一般啊,连吃枸杞都上吐下泻。

    莫流宸气闷闷的,“我是为了他好,都那样了,还想吃别的,就得喝粥。”

    一碗粥惹出来的?宛清疑惑的瞅着莫流宸,想着有一回给王妃请安去的早了点,正碰上王妃吃早饭,王妃的粥似乎不叫粥,叫米汤更合适一些,只有汤没有米!但是很养颜。

    王爷伤成那样了,还让他喝三五日的米汤,不暴走才怪,那还不如给他喝水呢,王爷不敢对王妃说什么,万一连米汤都不给了怎么办,这不把火撒到罪魁祸首头上来了,别说站城门,就是罚跪祠堂都做得出来,真是不孝啊,这么虐待亲爹,喝粥是很不错,可是好歹稠一点吧,别喝了没两分钟就得从床上爬起来。

    宛清又坐了回去,这梁子算是结大发了,难怪他们在顾府吃了午饭没多久任命书就送了来,完全就是自作自受啊,谁让某人临走前吩咐玉苓粥就跟往常一样,可以想象的出来王爷瞅着王妃端上来的没有米的粥,那个有气无处发的表情再听王妃说找个闲一点的事给他做,这不就有了守城门的了。

    宛清抛开这个,问莫流宸道,“你还有个堂姐是吗?”

    莫流宸怔了两秒,随即点点头,“印象不是很深,我只见过她两回,怎么了?”

    宛清眉梢一挑,“方才那画像上的就是你堂姐,莫流雪。”

    莫流宸听得眉头紧蹙,凤眸切切的看着宛清,宛清伸手指了指他的衣服,不信可以亲眼瞅一瞅竹云写回来的信,当初嫁进锦亲王府时,那些太太们的基本消息她是打探过的,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这个堂姐打小身子骨就弱,一直养在深闺里,甚少出来见人,潼北气候适宜,后来随着六老爷去任上了,一来不愿骨肉分离二来可以养病,三年前就嫁了人,据说是个大富大贵之家,宛清知道的就这么多,潼北远着呢,想来这辈子遇到的机会太小,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所以宛清就没深加打探了,没想到她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莫流宸瞅着信,再见宛清笑的模样,不确定的问道,“你怀疑大哥和她被调换了?”

    宛清瞥了眼画像,看着他道,“竹云不会骗我,连她瞧了都震撼不已,你能不怀疑,莫流雪可是你六婶的女儿,没道理长的不像她而是像沈侧妃吧?一点点像就算了,这可是七成相似了。”

    再联想着上回六太太避着伏老夫人给莫流暄送衣服,还有从王妃那里得知的伏老夫人每年都会给莫流暄送一份生辰礼物来,而且不是光明正大的送,这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面要没点猫腻,她的名字都可以倒着写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莫流宸翻看着信,眉头越来越蹙,他也知道宛清身边的丫鬟不会空穴来风巴巴的送封信回来耍他们玩,再者冷魄也在呢,这画像明显就是出自他的手笔,那就是说他也是见过她的,可要他相信大哥不是父王亲生的而是六叔的,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若是他的腿一直未好,继承王位的岂不就是他儿子了,上回他明明就瞅见他从周老太医的儿子周荣身上拿走了一张纸条,找却是没有找到,那就是说怂恿他上门闹事并在王府杀了他让父王的冤屈洗都洗不掉的也是他派人下的手了?上回他顺带试了下他的身手,他有武功但是弱的不堪一击,看来他才是王府藏的最深的人,暗卫在他手里确定无疑了,大哥或许真的就是他的儿子!

    莫流宸瞅着宛清,点点头表示相信,宛清好奇的问道,“你说沈侧妃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换了呢?”沈侧妃是真心的疼莫流暄的,这个她瞧的出来,莫流雪六年前就出了王府,因为身子弱的原因,一直就没回来过,她比莫流宸大上半岁,现在也该十九岁了,十二岁前,脸都还没全张开,又甚少出屋子,一般人还不会将她和沈侧妃搁在一块比较,瞧六太太的样子该是知道莫流暄是她的儿子,那莫流雪的存在迟早是一大隐患,杀了她让她打小就夭折不更好么,若是有沈侧妃震着就不一定了,虽说是女儿,可好歹是自己亲生的,怎么舍得让她死?

    宛清想着一件事抬眸去看莫流宸,“相公,你说依着锦亲王府的威望,六叔完全可以在京都谋个好的差事,为何要跑潼北那么远?三年一换,为何他在那里一待就是六年?”

    潼北一带很乱是二太太说的,六老爷因为平定轰乱有功,又逢着三年一换,皇帝奖赏他,所以六老爷回来了,重新做了京官,莫流宸也在想这个问题,锦亲王府在京都,能与之比拟的就是洛亲王府了,保他一世京官还不在话下,皇上怎么说调任他也得看看父王的意思,父王不会赶他出京都的,祖父死后,直接把王府分了不更直接,父王不是那种背后弄小手段的人,莫流宸想着就掀了帘子,“阿灼,一会儿你去把这事查查,别再犯迷糊了。”

    冷灼点头应下,宛清笑着嗔了莫流宸一眼,“去问我爹不直接些么?”

    莫流宸点头笑着,“确保万无一失不好么?”

    宛清点点头,万无一失自然是好的,“可是,万一大哥真不是你亲大哥,他又娶了冰娴郡主,宁王府肯定会站在他这一边的,上回就想着杀了父王,父王又害的他禁足半年,依着他的气量,会不会对你对父王再次下手?”

    这个还真难保证,说是禁足,换张脸换身衣服不照样可以溜出来,只要不被人发现捅到皇上那里去就成了,宛清想着宁王妃,真心的想笑,上回瞅见莫流宸站起来时眸底就有后悔之色了,要真是这样,怕是肠子都得悔青了吧,好好的郡主嫁个庶子亏了,好歹嫁过去就是世子妃,这也就算了,可真是庶子,那脸色能好的了才怪,更让她色变的是,莫流暄还不是王爷的儿子,她一张脸往哪里搁啊,宛清就纳闷了,她竟然是王妃的闺中好友,好在最后感情淡了,不然某人可就遭殃了,“相公,母妃除了宁王妃玩的开,和端王妃同样关系好呢,怎么没让你娶端宁?”

    莫流宸黑沉着一张脸,“你很希望为夫娶她?”

    宛清收回轻抚他胸口衣襟的手,抬眸望着他,“好奇嘛,又不是真的,端宁要是嫁给了你,现在还不定在哪里了,再说了,老夫人他们也不会同意你娶的,你就是想也没用。”

    莫流宸听宛清这么说就放心了,手搁在脑门后靠着,一手抱着宛清,眸底闪着光,“这个还真不一定,为夫的亲事母妃会说一不二的,不然你怎么会嫁给为夫呢,没跟端王妃提估计是因为母妃碰了一次壁,就没有那想法了。”

    宛清耸了下鼻子,八成是母妃喜欢端宁,舍不得自个儿的妖孽儿子去祸害人家小姑娘,再说了,端王妃常年缠绵病榻,王妃一提,万一忧心不已,病情加重,去了怎么办,额,端宁的及屛日快要到了好像?年纪小了点儿。

    宛清眨着眼睛想着,莫流宸蹙眉,“瞎想什么呢,你是我娘子,这辈子是肯定的了,我又没有招惹你,犯不着伙同儿子丢下我跑路去吧,娘子?”

    宛清瞅着他,嗔大了眼睛,“乱想的是你才对,我什么时候要跑路了?”

    “昨晚,梦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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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堂姐

    宛清听得哑然,发誓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就她这爱说梦话的毛病不改掉,有个什么想法自己不知道他倒是先知道了,跑什么路啊,还没跑就被抓到了,他不会是骗她的吧,她真的没法确定自己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宛清就那么疑惑的瞅着他,莫流宸蹙着眉头在想怎么样避免这样的事发生,得把半月坊开遍整个大御,到时候她就是想跑都没地方去。

    两人就这么思岑着,直到马车在顾府门口停下,这回是放心的住下了,王妃压根就不大想他们现在回去,王爷也惩治了他,暂时不会拿他怎么样,不过怎么算她相公都不亏就是了,不过就是站了一个多时辰,王爷那样子怎么算也得在床上养了三五天呢,三五天后能不能好还得看她相公的脸色。

    顾府守门的小厮瞧见宛清和莫流宸又下来了,一直互望,方才不是才有人禀告说三姑奶奶和三姑爷回王府了么,怎么又来了,但还是跑着进去禀告了,宛清才要迈步走,那边马车勒住的声音传了来,下车的是大夫人,怒气冲天的,还有一阵小孩啼哭声,宛玉也回来了。

    宛清往旁边挪了挪,轻抚着额头,宛玉怎么又回来了,大夫人不是送她回去解决阮文霖娶平妻的问题么,瞧样子怕是没成功,大夫人瞥都没瞥宛清,径直就进了屋,宛玉倒是瞅了一眼,眸底有火气,只是没有发而已。

    宛清这下真真是头疼不已了,王府暂时回不去,顾府待会儿怕是有的闹腾了,现在顾老爷回来了,今儿又是老太太的寿辰之日,大夫人闹腾后果肯定小不了,她不是挺悍的吗,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宛清巴巴的瞅着莫流宸,要不是半月山庄离这里稍稍远了点儿,她倒是想去住上一日,可是时间不够,“相公?”

    莫流宸摇头微叹,牵过宛清的手往小院走去,“就在院子里待着,哪里都不去。”

    宛清点点头,吩咐南儿道,“去把今儿少爷换下的衣服拿来。”

    南儿点头应了,迈步就往那边走,宛清回到院子,天边已经晚霞满天了,二夫人带着丫鬟给宛清送饭来了,“前院事多,娘把晚饭给你们送来了,吃完了在院子里转两圈就歇息吧,今儿来回奔波了好几回肯定累着了。”

    宛清点点头,二夫人就带着丫鬟出去了,宛清和莫流宸在屋子里吃着饭,梳云没脸在屋子里呆着,出去转悠去了,等探听到老太太屋子里发生的事还是忍不住跟宛清说了,今儿大夫人当着顾老爷的面为宛玉的事闹死闹活的,顾老爷发火了,没差点当场休了她,当然了,为了尚书府和顾府的脸面最终是没休成,不过大夫人以后是没机会再随意出佛堂了,没有顾老爷的命令,她哪都别想去。

    就是顾老爷千般嘱咐二夫人不许透露他胳膊受伤的事也因为大夫人上来拽他露陷了,老太太气的直瞪他,还是二夫人帮着劝说老太太才没生气的,老太太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怕他上战场受伤,结果去给老太爷送药都被伤着了,老太太更是认定当初的决定没错,不然她可就没儿子了,安抚好老太太,顾老爷便和二夫人亲自送宛玉回丞相府,虽然时候有些晚了,可宛玉毕竟没有阮文霖陪着,又是才出月子的人不好在顾府过夜,虽然是顾府是娘家,可宛玉要在顾府出点什么事,还真不大好跟丞相府交代,所以必须送走。

    说起累,宛清才觉得顾老爷是真累呢,一边要瞒着老太太受伤之事,虽然是没瞒成,可是得多绞尽脑汁啊,快马加鞭的多少日子,一回来就为宛玉的事烦心,连安生觉都没睡上一刻,还不得把她娘和老太太心疼的跟个什么似地,对大夫人怕是一点好感都没了,估计气都被气死了。

    宛清吃过晚饭溜达了小两圈,舆洗一番便睡下了,睡的那个香甜啊,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充满斗志。

    宛清起来了,莫流宸也起来了,洗漱好就去了老太太屋子,昨晚二夫人说了,今儿去老太太那里陪她老人家用早饭,去的时候老太太早起来了,精神奕奕的,见莫流宸眼圈有些微的黑,忙问道,“可是睡的不安稳?”

    莫流宸瞥了宛清一眼,宛清这才发现好像是有些的黑,屋子里光线有些暗了,就听莫流宸摇头道,“没事,就是昨晚被踹了两脚。”

    老太太听得额头两根黑线滑下来,大晚上的能踹他的可不就是宛清了,宛清眼睛四下乱瞟,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然后坐下来,不等人发话,抓了包子就啃起来,二夫人嗔了她,都是怀了身子的人了也不知道安生一点,跟谁有这么大的仇,晚上做梦都要踹他,连累宸儿跟着受罪,看把他委屈的,二夫人想着,一拍脑门,昨儿忙的把这么大的事都给忘记了,宛清那床可不大,能睡下两人么!

    宸儿和宛清还得再住上一晚呢,再这么下去,还不得顶着双黑眼圈回王府啊,二夫人想着忙吩咐赵妈妈,一会儿得让人送张大床去,可不能在顾府委屈了姑爷,赵妈妈领命就下去了。

    赵妈妈一走,那边顾老爷打着哈欠就进来了,一瞧就是半宿没睡的样子,比某人更惨,老太太嗔瞪着他,“要不是今儿是休沐的日子,你这样子可怎么上朝,没睡好,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顾老爷瞅见宛清和莫流宸都在,立马精神了不少,小辈面前,面子什么的还是要的,顾老爷摇头,要是能睡的着他肯定睡啊,伤口有些疼,宛玉的事又还没完全的解决,哪里睡的安稳啊,二夫人瞧了都心疼,也知道宛玉是顾老爷看着长大的,闹成这样能不烦心么,二夫人瞅着宛清,纠结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宛清,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帮帮你爹?”

    宛清啃着包子瞅着二夫人,忙把包子从嘴里扒拉下来,瞥头瞅着莫流宸,她是没什么办法,不知道他可不可以,莫流宸蹙了下眉头,那女人见了就讨厌,出了事还得他娘子帮她,可岳母都求上门了,能不帮么,不帮回头事更多,莫流宸凑过来嘀咕了两句,宛清点头瞅着顾老爷,“爹,当初我从宁王府带回的那张纸条还在么?”

    二夫人听着,眉头蹙了下,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一张纸条还真不一定在了,那张纸条只写着让宛清去救宛玉,也没别的什么啊,二夫人瞅着顾老爷,顾老爷扭了眉头思岑了一下,点头道,“当初好像被你祖父随手夹在了一本书里,回头我去书房找找,应该还在,那纸条有什么用么?”

    那张纸条能没用么,那可是阮文霖的亲笔,一般的小厮可不会识字,更别提写的那么好了,宛清点点头,“爹只要把那张纸条交给丞相大人,再把当初宁王府的事翻出来说一遍,宛玉的事基本就能解决了。”

    顾老爷一听,眼睛倏然亮了起来,随即又蹙了下去,宛清说的这么肯定那就肯定能行了,瞧他们两夫妻方才的样子,这个主意该是宸儿想出来的才是,那张纸条可没几个人知道呢,“宸儿会兵法?”

    宛清睁圆了眼睛瞅着顾老爷,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兵法上了,这个好像没用到吧,顾老爷轻咳了一声,“昨儿无意间听同僚提起,前些时日,锦亲王住在监牢的时候曾上表奏请皇上准许宸儿去战场,爹好奇就多问了一句。”

    顾老爷昨儿还在猜是不是因为他和半月坊熟的原因,锦亲王利用他引出半月公子呢,没想到一转眼王爷就让他守城门去了,把他都弄晕了,先是请奏让皇上封他东征大将军,皇上没同意,王爷就让他去做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兵,这一前一后变幻也太大了点,当真醉酒糊涂了?

    这事宛清还真不知道,只知道皇上要封半月公子为东征大将军,没想到王爷人在监牢呢,还管着朝廷里的事,让他去找半月公子他不去,反倒上奏请皇上封自己的儿子为东征大将军,皇上搭理他才怪,莫流宸一傻多少年啊,才好没两天呢,王爷就让皇上把那么重要的职务交给他,不当他疯了就不错了,一个才好的半傻子能跟半月公子比,锦亲王未免太高看他自己了吧,把大御的安危当成儿戏了!

    宛清想这事肯定少有人知道,估计皇上是真当王爷醉酒糊涂闹着玩的,没在朝廷上议论这事,锦亲王的流言已经够多了,再添上这么一笔,他以后也不要在朝廷上混了,假公济私也不带他这样的,锦亲王不能太没威信了,所以皇上得为了他留两分威望,那就把这胡言乱语压下来,不然非得闹得沸沸扬扬不可,要是这事锦亲王府那群人知道不闹开了才怪呢,王爷让他去守城门才比较正常!

    宛清瞥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摇摇头,这事他也不知道,父王答应过不泄露他是半月公子这件事的,没想到他会上奏折让他顶半月公子的位置去做东征大将军,不用说,肯定没人搭理他的,莫流宸拿起筷子给宛清夹了两个饺子,然后吃将起来,完全没把那事放在心上,宛清也就没在意了,这两人没反应,顾老爷就更没说话了,谁没点雄心壮志啊,得不到认可谁心里好受啊,他就不该多问的。

    吃完了饭,歇了一会儿,大夫当着老太太的面给顾老爷瞧了伤,老太太才放心的让顾老爷去书房找纸条了,宛清和莫流宸回了小院,莫流宸有事出去了一两个时辰,二夫人带着凝儿昕儿来玩了大半个时辰,宛絮在长公主府上学习了一个时辰回来又来窜了一会儿门,总之这一天玩的开心极了就是了,什么烦心事都没有,宛清想着就该多住一日的,不过就算莫流宸肯留,二夫人和老太太也得轰她走了,二夫人的话是这么说的,宸儿留下成,你是锦亲王府的媳妇,还得去那里待着才合礼数,宛清那个憋闷啊,是她亲娘不是啊?

    二夫人寿辰这日吃过午饭,宛清就得回去了,因为老太太寿辰在前,老太太没大办,二夫人就更低调了,左右二夫人也不兴那一套,多少年都没大办过,就是凌清衍送了份寿礼来,他就没来了,周文怡就更没来了,孕吐的厉害呢,脱不开身,就是老太太的寿辰也只让人送了份礼来,让二夫人帮着置个歉,宛清这才想起来,凌清衍和二夫人是一天生的,她把这事给忘记了!

    宛清那个歉意啊,脑子最近总忘事,拽着二夫人的胳膊,宛清讪笑道,“娘今儿去舅舅那里么,一道吧。”

    二夫人嗔了她一眼,“你舅母身子不适,受不得累,今年的寿辰就这么着,明年再大办也是一样的,你舅舅方才给娘送的信上说你送的礼物他很喜欢,你还是赶紧的回王府要紧,别再跑一趟了。”

    宛清蹙着眉头,连他的寿辰都没想起来,还谈什么礼物啊,宛清想着把眼睛瞄向莫流宸,不好当着二夫人的面问,出了顾府,宛清就忍不住了,“相公,你给舅舅送的什么啊?”

    “琉璃砚。”

    宛清听得倏然睁大了眼睛,上回在书房她帮着研墨时无意间提了一句,也不知道琉璃可不可以用来做砚台,她知道顺应那些才子文人的要求,中国的砚台多种多样,就她知道的就有铜砚、陶砚、银砚、徐公砚、木胎漆砂砚等等,这还是冰山一角呢,所以有些好奇琉璃能不能用作砚台,没想到,他直接就给变成真的了,连都没给她瞧一眼就送给他舅舅了,宛清瞅着他,莫流宸闷笑道,“你又用不到,瞧了也是白瞧。”

    宛清脖子一哏,“怎么就用不到,装装门面也好啊,我不管,既然能制,你也得送我一方。”

    莫流宸摇头,妖魅的凤眼夹笑的瞅着宛清,笑问道,“你那门面装给谁看?写出来的字估计也就为夫连蒙带猜的能弄明白。”

    宛清微窘了脸,死鸭子嘴硬,“我决定从今儿起修身养性了,好好练练字。”

    莫流宸不大相信,“真的?”

    莫流宸说着,不知道何时手里就多了个包袱,宛清接过来打开了一瞧,立马道,“假的。”又不是不会写字,何必拿毛笔为难自己呢,她不是没练过,还修身养性呢,安静的性子都快被毛笔给磨没了。

    包袱里有一方砚台,没有想象的那么五颜六色,是墨色的,上面的花纹是墨竹,跟他用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地,要不说是琉璃,她还真不一定分得清呢,包袱里还有个琉璃,宛清瞧着眼睛那个闪亮啊,简直爱不释手,“回去就把原来那个给你。”

    莫流宸瞅着宛清把玩着琉璃,眼睛都不在他身上了,扒拉下来塞包袱里了,“为夫就在你面前呢,它能有为夫好看。”

    一样好看,因为是同一个人嘛,这话宛清只搁在心里想想,没说出来,两人就那么聊着天,没一会儿就到王府了,有两日没关注王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宛清问道,“相公,父王怎么样了,还在床上躺着吗?”

    莫流宸点点头,这么好的机会,就是赖也得赖着,晚上睡地上,白天就转到床上,真能折腾,两人去了王妃的屋子,在屋子外面就瞅见一个大夫背着药箱子守在那里,旁边站着个丫鬟,宛清有些印象,往常都是站在沈侧妃身边的,这大夫应该是她请来的,只是为何站在外边不进去?

    宛清和莫流宸进了屋,就听见沈侧妃的说话声,含了丝指责,“姐姐,王爷到底生的什么病,都在屋子里一趟好几天了谁都不见,也不见你找个大夫来瞅着,王爷要有个万一,你让整个锦亲王府怎么办?”

    王妃啜着茶没答话,沈侧妃实在忍不住了,把心里的疑惑全都吐了出来,“昨儿妹妹听下人说,王爷不是因为在监牢被烟火呛着受的伤,是在书房被宸儿打的是不是,不然王爷怎么罚他去守城门,整个锦亲王府谁不知道除了你就属王爷最疼他了,姐姐宝贝宸儿,出了事就让他去顾府避难,可王爷受了伤就得治,这么拖着……。”

    宛清站在屏风处止了脚步,难得矛头没指着她了,现在改指着她相公了,绕着弯的说他不孝被王爷罚活该,沈侧妃这是怀疑莫流宸把王爷打残了还是咋的,不过上回王爷那样子好像是有些重了,王爷不是不让人透露一点口风的吗,没想到安静了几天还是不得安宁啊,宛清瞅着莫流宸,不孝这顶帽子王爷说说那是闹着玩的,那是人家父子之间的事,可沈侧妃她们说问题可就大发了,万一闹到御史台那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刑罚,估计整个大御人人都得唾弃他,莫流宸脸上有一丝的薄怒。

    莫流宸迈了步子往里走,脸上的怒气愈来愈盛,沈侧妃瞧见他进屋,立马闭上了嘴,还在帮腔的三太太也没说话了,隐隐有些胆怯在流露,扯着嘴皮笑道,“宸儿回来了?”

    莫流宸冷冽的眼神横扫了一圈,“再不回来,御史台估计就得上顾府找我了是不是?!”

    三太太额头轻颤了两下,忙摇头道,“怎么会呢,宸儿可真会说笑,王府的家事御史台哪敢插手过问,可你父王这么些日子不上朝又在病中,我们这些做婶婶的也是关心他。”

    莫流宸没理会她,朝王妃行礼,王妃笑着,“母妃原就打算今儿去接你们回来的,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宛清没什么事吧?”

    宛清连着摇头,她能有什么事,最多就是孕个吐啥的,那都是早上起来才有的反应,白天倒是还好,跟惯常没什么样,王妃听着就放了心,生怕宛清和冰娴似地吃啥吐啥,那可就遭罪了。

    那边沈侧妃还是喋喋不休,大有今儿不见到王爷不罢休的架势,莫流宸真想把她给扔出去,可他现在不傻了,做事就有了顾忌,莫流宸迈步往王妃的内屋走去,王妃忙站起来跟上去,“宛清坐了半天的马车,肯定是累着了,宸儿先陪她回去歇着,待会儿再来见你父王吧?”

    宛清在后头直抚额啊,不发一言,王妃拿宛清绊住莫流宸,莫流宸没吱声,三两步就到内屋门口了,那些好奇的太太们自然也是跟来的,莫流宸没像她们想象中的那样一脚踢了门就闯进去,而是站在屋外,声音很沉但是很好听怒气也不掩,“我数三声,不出来我就把屋子给掀了。”

    说完,一二连着就蹦出了口,里面王爷听得那个急啊,“数慢点儿,容父王把衣服穿上吧。”

    莫流宸听着直接就转了身,直接回正屋坐着了,玉苓忙倒了茶给他给宛清,好半天,那边王爷才走过来,脸色有些白,步伐有些轻飘,但是那些淤青的伤早瞧不见了,见了宛清,夸了一句,“宛清给父王的药很有药。”

    莫流宸一听,指责的眼神就瞟了过来,宛清嘴角抽了两下,你们两斗你们两的,别把她夹里面啊,宛清啜茶一个人都没答,王爷坐下,六太太蹙着眉头瞅着王爷,“王爷这回伤的有些重了,养了这么些日子脸色还这么的差,侧妃不是请了大夫来么,还不快去请进来给王爷瞧瞧。”

    沈侧妃一听,立马就让丫鬟去请了,连给王爷说句话的机会都没给,王爷瞥头瞅着莫流宸,是该看看大夫了,再这么下去,他没准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夫进来给王爷把脉,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在啜茶,其余的人目光全都在王爷和大夫之间打转,大夫把脉把的满头大汗,实在找不出病症啊,可王爷这样子一瞧就不寻常,王妃有些蹙眉,沈侧妃瞧了都急了,忙问道,“大夫有话直说。”

    大夫把了两三回,都没敢开口,王爷这样子,好像是……饿的?

    把堂堂锦亲王饿成这样子,可能吗?

    大夫忙摇头,站起来收拾药箱子,“在下无能为力,请另请高明。”

    宛清抖着肩膀,闷着嘴在笑,那边王妃听了是真急了,忙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太医来,多请几个。”

    莫流宸的来了一句,“儿子可还没那本事把他打成这个样子,父王怕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王爷一个大横眼扫过来,莫流宸拾起一块糕点搁嘴里,宛清乐得想去撞墙了,不治之症,不用治就能好的症状,喝了三天不见米的粥,某人还当着他的面吃糕点,不成心的气王爷么,王爷气的都说不出话了,那些太太瞅着莫流宸直摇头,太过不孝了点儿,难怪要被王爷罚去守城门了,王爷怎么都不骂他两句啊,要搁他们老爷身上,都要上板子的。

    莫流宸吃了三块糕点,那边几位大夫连赶着满头大汗的来了,锦亲王病急可不是小事,再看莫流宸再那里吃糕点,太医们都睁圆了眼睛,这屋子有些诡异,还是把脉要紧,几位太医挨个的把了一遍脉,你觑我我觑你,不敢下断言,王爷身子似乎没什么大碍,就是脸色差了点?

    几个太医商议着开了副方子,大体就是补身子的,王爷眉头那个紧蹙,一群庸医,真不知道朝廷养他们干嘛用的,宛清站起来端了盘子糕点走过来,笑道,“父王坐了半天了,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王爷赞赏的点点头,宛清就要把盘子搁下,王妃瞧了便道,“你父王身子才受过伤,不大能吃糕点吧?”

    宛清愕然张大了眼睛,正奇怪呢,王爷就算吃粥,糕点也还是有的吧,敢情王妃认为不能吃糕点呢,那王爷这两日肯定是没见着糕点了,也不知道王妃是听信了某人的话,还是另找大夫询问了,上吐下泻一般都是吃多了油腻导致的,吃些清淡点的粥养两天就好了,看来王妃是找大夫确认过的,不然不会当着王爷的面这么说,宛清看了王妃两眼又去看王爷,王爷神色镇定的道,“放下吧,父王身子已经好多了,你和宸儿出门两日了,父王一会儿让人设宴给你们接风。”

    设宴接风是假,正好趁此机会帮他摆脱继续吃粥才是真的吧,实话招了不就成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真要是这样锦亲王的面子算是没了,在王府都能被饿着,那还不如呆在监牢呢,好歹那些狱官不敢怠慢他啊是不是?

    丫鬟拿着太医们开的药方下去了,太医们冷汗涔涔啊,为何锦亲王爷瞅他们的眼神很冷呢,好像他们犯了什么大错似地,正要听训呢,王爷却是抬手让丫鬟送他们下去了,真是怪异,越是怪异越是担惊受怕。

    王爷站起来,让丫鬟扶着他去屋子里躺着了,当然了,宛清那盘子孝义的糕点也得端着,丫鬟没把糕点搁在心上,还是宛清亲手端着让丫鬟送上去的,有王爷之前的话再前,王妃也就没说什么了。

    沈侧妃以及一屋子太太都张大了眼睛,王爷没事,也没怪罪宸儿,莫非那些下人胡说的,应该不会啊,可要真是宸儿动的手,王爷怎么会纵容他呢,虽然满心疑惑,但谁也没问出口,王爷没事是肯定的了,一个个神色各异的坐下有说有笑,完全把之前的事抛诸脑后了。

    宛清坐下,瞅了眼六太太,嘴角轻弧,笑问王妃道,“母妃,宛清在锦亲王府是不是还有个未曾谋面的堂姐?”

    王妃被宛清问的一怔,眉头微蹙了两下,点点头,笑道,“宸儿的确有个堂姐,是你六婶的女儿,三年前就嫁了人,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一趟,估计是难见到她,这事还得问你六婶,她最清楚。”

    六太太听宛清问起莫流雪,手里的茶盏有一瞬的晃荡,随即笑道,“六婶回来前,流雪听说宸儿娶了媳妇想来贺喜的,奈何走不开,既是一家子,迟早都能见到的,好好的,宛清怎么提起雪儿来了?”

    宛清瞥了眼沈侧妃,沈侧妃也看着她呢,眸底带着疑惑,宛清勾唇惋惜的道,“六婶想必也知道,半月坊护送粮食到潼北,宛清有个丫鬟被卖掉前家就在那儿,宛清就准许她回去一趟呢,前儿她送了封信回来,说是在潼北郑府门前瞅见一个女子带着个孩子跪在门前,不少人围在门前瞧热闹,她好奇就上前瞧了两眼,细问才知道,该女子背着相公与人有染,被发现了,连着才两岁的女儿一起撵了出来,在门前哭着说冤枉,要不是竹云出现的及时,没差点就撞死在了郑府门前的石狮子上,竹云听别人说郑府的大少奶奶就是锦亲王府的女儿,好似闺名就唤流雪,六叔六婶曾在潼北呆过,宛清斗胆猜是不是六婶的女儿?”

    宛清话音才落,哐当一声茶盏落地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倔牛

    宛清抬头望去,就见沈侧妃在拿帕子擦衣服上的茶渍,眉宇间有一抹难掩的痛色和怒气,牙关紧咬,手背上隐隐有青筋闪现,丫鬟忙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沈侧妃一脚踹了过去,“作死啊,端这么烫的茶给我!”

    丫鬟被沈侧妃一脚踹倒在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妃脸阴沉沉的,一拍桌子,呵斥道,“上回的教训还不够是吗,是想在挨几巴掌是吗?!”

    那丫鬟是真的很无辜,眼泪巴拉巴拉的往下掉,茶不是她端上来的,她不过就是去拾地上的碎茶盏片罢了,再说了,那茶真的热吗,端上来都小半刻钟了,沈侧妃明摆的是借故撒气,那边六太太听了宛清的话有一瞬的怔住,再瞧见沈侧妃的反应,忙过来拽了宛清的手,“丫鬟可还说了别的什么?你倒是全告诉六婶啊。”

    六太太这话一出,那就表明了宛清口中的流雪就是她的女儿,莫流雪,宛清瞅见她的神色,不知道她想知道些什么,不过宛清很乐意告诉沈侧妃她知道些什么,宛清拿帕子擦了下眼睛,声音带了一抹同情,哽咽着道,“丫鬟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就请半月坊调查了一下,原来郑府的大少爷是个吃喝嫖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徒,整日的流连青楼酒肆,家中又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所以千般纵容,堂姐怕是在郑府受尽苦楚,竹云见到她时,手臂都不能碰,像是被打过了一般,两岁的女儿也还发着高烧……,母妃,堂姐被郑府休弃,竹云也不敢擅自做主带她回京都,宛清想征询一下您的意见,潼北的事半月坊估计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启程回来。”

    宛清直说征询王妃的意见,可没说问六太太,六太太蹙了下眉头,不等王妃说话便道,“不能就这么回来,郑府欺人太甚,我们在潼北的时候他对流雪千般宠爱,百依百顺,没想到我们一回来,他就原形毕露了,流雪是我放在心尖上疼的,岂容他这么欺凌,这口气我咽不下,这事还得我们老爷自己处理。”

    这就是不许半月坊插手了,宛清轻哼了一声,放在手心里疼爱的会找个那么纨绔的人嫁了吗,她什么人,六老爷什么人,在他的地皮上那些流言会瞒的过他,宛清知道这话不是跟她说的,倒有一丝急切的想解释的感觉,宛清瞥头去看沈侧妃,沈侧妃阴沉着一张脸,现在是完全不掩了,方才王妃训斥了她一句嘛,沈侧妃扭着帕子咬着唇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就由着丫鬟扶着下去了。

    六太太还在拽着宛清问,宛清把能说的都跟她说了,最后干脆把竹云写的信拿出来跟她瞧,信写的很客观,没有发表一丝的怀疑和疑惑,所有的证据全由那张画说,六太太瞅着信,跟宛清说一声,这信她要拿回去给六老爷瞅瞅,宛清自然随她了。

    屋子里的人渐渐的退了出去,只余下王妃和宛清还有莫流宸,宛清看着王妃,王妃自然也是看了那封信的,因为宛清头一个就是给王妃看的,王妃叹道,“那孩子打小身子就弱,没想到到潼北身子好转了些,却嫁的这么不如意。”

    宛清怀疑莫流雪根本就不是身子弱,要么就是六太太故意说的,要么就是被下毒害的,潼北气候虽然好,但是京都也不差,没道理在京都病的出不了门一到那里就好了,宛清想着要不要把那画像给王妃瞅瞅呢,只是她拿不定主意,宛清瞥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宛清给玉苓使了个眼色,玉苓让一屋子的丫鬟都退将了出去,梳云又去把手了几个门,宛清才从袖子里拿出来那张画像,问王妃道,“母妃可还记得她的模样?”

    王妃疑惑的摇摇头,女大十八变,一年一个样,这可是六年没见了,再者之前见的就少,哪里还记得她的模样,宛清把那画像拿给王妃看,“母妃,这就是堂姐现在的样子。”

    王妃惊讶的瞅着画像,更惊讶宛清的话,“你是说这就是雪儿?”

    宛清点点头,“母妃不觉得奇怪吗,方才沈侧妃茶喝的好好的,听到宛清说那一番话,惊的茶盏都掉了。”原来宛清只想试探一下,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简直出乎她的意料,沈侧妃知道莫流雪是她的女儿,六太太也知道莫流雪不是她的女儿,说来还要谢谢竹云送回来的消息够细致,怕就是担心误认了才特别的细心吧,不知道这会子六太太该如何跟沈侧妃交代。

    王妃手里拿着画像瞅着宛清,然后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接过画像叠好,妖冶的凤眸夹了笑意道,“现在只是让母妃先认认她,等回头见到她本人母妃再惊讶不迟。”

    王妃微张了嘴巴,“方才你六婶不是说不让她回来吗,你们要把她带回来?”

    莫流宸点点头,“这事母妃知道就好,先别跟父王说。”

    王妃点点头,那边王爷迈步走过来蹙眉道,“什么事先别跟父王说?”

    莫流宸一脸倘然的瞅着他,“你身子现在好了,母妃让你继续在她屋子里睡一个月的地铺,母妃,娘子困了,我就先带她回去睡觉了。”

    宛清努努嘴,她哪里困了,但还是福身朝王爷王妃告退,王妃睁大了眼睛瞅着他,来不及张嘴,两人就出去了,王妃额头轻颤的看着王爷,“宸儿胡闹的,你还是睡书房吧。”

    王爷蹙着眉头,“想让我睡地板才肯原谅我就直说。”

    王爷说完,转身就出去了,留下王妃在屋子里头疼不已,宸儿是不是因为她不同意让他和宛清同床,心里不舒坦,拿王爷撒气啊?

    宛清和莫流宸晃晃的走到绛紫轩,一杯茶才啜了没两口,梳云便急急忙进来禀告道,“少奶奶,王妃让人送了张床来给少爷,问您搁哪里?”

    宛清一口茶就那么喷了出去,肩膀直抖,拿手指着某人,“别问我,他爱睡哪儿,就摆哪儿。”

    梳云点头会意,忙出去招呼几个小厮把床搬到观景楼上,宛清闷着嘴笑着瞅着脸有些黑的莫流宸,耸了下鼻子才道,“相公,你在母妃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了,变得小心眼了,你要不要彰显大度,给父王也送张床去?”

    宛清话头一出,某人的脸更黑了,没差点伸手去揪宛清的鼻子,宛清说完,就低头啜茶,眼睛时不时的瞄某人一眼,自娱自乐。

    半天功夫,宛清估计那床摆放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往观景楼走,正好遇到几个小厮出院子,看来是安放好了,宛清进卧室一瞧,立马憋不住大笑了起来,王妃真逗,这么不相信儿子的娘宛清还是头一回见呢,宛清上前瞄着瞅着,然后眼睛瞟了某人一眼,憋笑道,“相公,这下是两全其美了,你既能睡床,也滚不上来,母妃考虑真是周到,呀,这里还拿了木头垫着呢,怕是哪个小厮据床时没掌握好长度啊,完了,憋不住了,哈哈。”

    宛清翻到在床上,拿抱枕捂着脸,肩膀直抖,门口站着的某人脸连着整个脖子就没一丝白的地方,眼皮直跳,直勾勾的瞅着宛清,宛清坐直了,眼睛很无辜,不是她非要笑的,完全是憋不住啊,王妃已经退步了,现在就看他的了,可不能还这么对王爷,不然就太小气了。

    两人就这么望着,莫流宸暗暗翻了一白眼,母妃,你这一招也太狠了吧,他何其无辜啊,某人正想着要不要把据下来的床脚钉在一张床上给王爷送去呢,外面南儿进来禀告道,“少奶奶,伏老夫人请您去一趟。”

    宛清一听,脸上的笑意就没了,伏老夫人回王府也有段日子了,除了上回她中毒来过一回,其余不论有事找她帮忙还是什么的都是让丫鬟跑一趟,她就得乖乖的跑去,再看冰娴郡主,可曾受过这样的待遇,王妃都跟她把话坦白了,她好好的待在落云轩,有事没事的找她做什么,就算是为了莫流雪的事,完全可以让六太太来一趟,找她去做什么,路虽然不远可也要走上一刻钟,她不累啊,“不去,少奶奶我头疼的厉害,要躺在床上休息。”

    南儿点头下去了,没一会儿就又上来了,嘴瘪着带了丝气愤,“那丫鬟不走,要是少奶奶不去,她就不走。”

    莫流宸听得直哼道,“一个小丫鬟也学着威胁主子了,谁给她的胆子,阿灼,把她给我扔湖里去。”

    莫流宸话音才落,外面一阵风卷下去,只听见楼底下惊吓的一声叫,然后湮灭了,宛清打了哈欠,放心的睡了下去,其实她早该这么做了,那些该知道的连蒙带猜的差不多都清楚了,伏老夫人注定见不得她好,她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早把这层窗户纸撕破不好么,宛清有些期待那日子,不用想也知道王府肯定很清静。

    宛清一觉睡到天边夕阳洒下余晖的时候才醒,梳云就在屋子里守着,生怕白天宛清起来也会呕吐,见宛清醒了忙道,“少奶奶,要不要放棵果子搁嘴里?这是少爷才让人去外面买回的。”

    宛清点点头,伸手拿了颗,不是特别的酸,很好吃,宛清站起来往外走,去书房瞄了一眼,不在,梳云瞧了忙道,“少爷在正屋,六老爷和六太太在那里,有一会儿了,少奶奶要去么?”

    宛清摇摇头,去做什么,还不就是那事,宛清坐到小摇椅上,梳云把果子搁下,转身去倒茶来,宛清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欣赏落日,好不惬意。

    南儿北儿端着饭菜上来,请宛清过去吃饭,此时,莫流宸也回来了,宛清这才问道,“他们怎么说的?”

    莫流宸嘴角淡笑的给宛清夹着菜,“还能说什么,谢半月坊仗义相助,让半月坊找家客栈给她住下,他会亲自去处理这事的。”

    宛清笑问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半月坊的事,我避着点,安全些。”

    宛清摇头笑道,“六叔六婶肯定怪半月坊多事了。”

    “如果不是他对半月坊下手,或许也碰不上这档子事。”

    这倒也是,要不是他对半月坊下手,去潼北的肯定是冷魄和冷魂两个,不定早启程回来了,也就不会遇上这事,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宛清吃着饭,突然想到一件事,忙抬头问他,“今儿是第三天了,你没去宫里,我爹有没有挨板子?”

    莫流宸点点头,瞅着宛清道,“岳父好像挨了五十大板,娘子你要不要送些药去?”

    宛清听得一怔,随即白了他一眼,“少糊弄我,我爹要是挨了五十大板,回头我敲你五百大板替我爹报仇。”

    莫流宸扯着嘴角看着宛清,宛清眉毛一挑,一副说话算话的样子,莫流宸捏了下她的鼻子,“就知道你会这么待我,皇宫半月公子去了,可惜没进着,又原样回来了。”

    宛清忙拽了他问,很简单,让冷灼戴着面具骑马进去,那些守门的肯定会拦着啊,半月公子脾气一上来,请他来又拦着不让进,当他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不,冷灼又骑马回来了,就这么简单。

    宛清猜皇上会把御书房掀了差不多,顾老爷人是请来了,宫门侍卫不让进可怪不着他,二十大板的事算是这么了了,宛清放心了。

    接下来两天,生活很平静,宛清什么烦心事都没有,只听闻六老爷告了假去了潼北,六太太病着了在家养着,莫流宸让冷灼把丫鬟扔湖里去后,伏老夫人也没再找宛清去问话了,这两日,宛清无意间在王妃屋子里提到莫流雪,沈侧妃的反应没那么大了,反而更加的冷淡。

    这一日,宛清去王妃屋子请安,莫流宸有事出去了,半月坊关门大半个月了,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宛清想着那门面还是小了一点,原想着在京都再开一家分铺子,如今关门歇业了也好,正好可以趁机把旁边的铺子盘下来,重新建一个三层的,一楼二楼卖香,三楼专门卖药,像之前二楼又是卖香又是卖药的混乱了。

    王妃瞅见只有宛清一个人来,莫流宸不在,眉头有一瞬的微蹙,宛清忙行礼道,“相公昨晚看了会儿书,睡的有些晚,这会子还在睡呢,宛清先来给母妃请安了。”

    王妃听了不疑有他,笑道,“你也不用每日的来给母妃请安,以后多劝劝宸儿不要晚上熬夜看书,白日的时间足够了。”

    宛清点头应下,才落座,沈侧妃便迫不及待的对王妃道,“姐姐,前儿妹妹就听说半月公子人在京都了,是不是该想法子买一粒安胎药来给冰娴,这么些日子她一直躺在床上不敢动弹,妹妹瞧着心疼不已,一粒安神药一万两虽然贵了点,可比起王爷一给一百万两,当真算不得什么,姐姐也顺带给宛清买上一粒,以防万一。”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买给冰娴就买给她,把她拉里面说什么,她要什么安胎药,宛清抬眸去瞅王妃,王妃脸色有一丝的不悦,可沈侧妃说的也在理,买上一粒放那里备着,用不到最好,万一有个什么也有个保障不是,可半月公子只露了脸,谁也没见着啊,更别提买药了,谁去?

    王妃端起茶盏轻啜着,“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沈侧妃听了满意的坐下啜茶,宛清和莫流宸她也不指望,半月公子回来也不见宸儿出门,简直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除了给王妃请安压根就见不到他出门,就这样,能守个城门还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能成什么大事,八成是那六年轮椅坐的脑子是真傻了怕出门见人,不然怎么会整日的窝在屋子里。

    沈侧妃想着,嘴角的笑意就溢了出来,外面三老爷一阵卷进来,急道,“王嫂,王兄疯了,他竟然要奏请皇上让宸儿任东征大将军去战场杀敌!”

    王妃听得睁大了眼睛,那边三太太一口茶就那么喷了出来,忙把茶盏搁桌子上,忙拿帕子擦嘴,嗔了三老爷道,“老爷,你糊涂了吧,前不多日王爷才让宸儿去守城门呢,转眼就要让宸儿去边关杀敌?你别说这些糊弄王嫂,连我都不信。”

    三太太说着,三老爷一个大瞪眼过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谁拿这事跟王嫂开玩笑,王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的,还能有假,边关战事越演越烈天天八百里加急,他还在这档口胡闹,没差点把皇上气疯了,要送他去大狱再住上半个月。”

    宛清听得直摇头,王爷这是何必呢,就算是皇室子孙,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人家是请半月公子去任东征大将军,他就举荐自己傻名远播的儿子去,满朝官员谁搭理他啊,估计真当王爷疯了,上回碰壁了他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宛清摇头微叹,拿眼睛去瞅着王妃,王妃眸底有怒气,端着茶努力的平复。

    三老爷坐下来说着今儿在朝堂上的事,王爷有些日子没上朝了,对朝堂上的事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今儿头一次去,皇上问他有谁可以担任东征大将军,王爷上前一步,想也不想就说他儿子可以,文武百官听着点头,世子爷却是有些才能,几个官员夸了两句,王爷上来一句,不是莫流暄,是莫流宸。

    不少人,差点当场喷血而亡,就是宛清听了三老爷那绘声绘色的表演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难怪那些人想喷血了,估计想直接喷死王爷算了,这不是耍他们玩吗?

    三老爷说完,外边一阵脚步声传了来,王爷一脸怒气的进屋,后头是几位老爷,脸一个比一个沉,唇瓣微张,王爷一挥手,“谁也别劝我,他必须去!”

    三老爷听了直拿眼睛望着王妃,王兄这头倔牛,他们是没什么法子了,还得看她的才是,王妃也是生气,也没站起来行礼,“宸儿到底怎么着你了,你要把他往死路上逼,你让他守城门就算了,你还要送他去战场,他的腿才好,你要是见不得他好,我让他和宛清搬出去住总成吧!”

    王妃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宛清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悄无声息的递上来一方帕子,王爷轻揉了下额头,那表情在宛清看来有些想去撞墙的冲动,心里很想把她相公是半月公子的事说出来,可又顾忌着什么都不能说,憋的心里难受,有个才华横溢的儿子该高兴才是,更别提是这么优秀的儿子了,就是做梦都能乐醒,可他现在只想打他板子才好,害得他遭受了多少白眼了,现在连他娘也怪他心狠。

    王爷收敛了脸上的怒气,走过去坐下,轻声道,“你别哭了,宸儿去战场,我保证他安全无虞还不成,我派一百个暗卫专门保护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别说敌人了,就是只蚂蚁都近不了他的身。”

    王妃听得抬头望着他,“那你直接让暗卫去不就成了,你让宸儿去干嘛?”

    一屋子人抿唇抖肩膀憋红了张脸,王爷霎时无言以对。

    宛清站在一旁听着,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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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元旦快乐!

    祝亲新的一年事事如意~财源滚滚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折腾

    王妃就微红了眼睛瞅着王爷,等着他回话,王爷瞥头去看宛清,宛清立马低了头,这事别问她,她不管的,貌似她也管不了,就听王爷问道,“宸儿人呢?”

    宛清抬起头,还未回话,那边沈侧妃便接口道,“宸儿还在睡觉呢,这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这要是去了战场,可没人像王爷王妃这么心疼由着他,王爷,您还是依着王妃的意思找个闲一点的事给宸儿做便是,何必这么折腾他呢,就算您要宸儿去,也得等宸儿把腿养结实了吧,万一有个好歹……。”

    沈侧妃喋喋不休,王爷听的眉头紧锁,脸一沉,沈侧妃就没在继续说话了,王爷瞅着宛清,可不大相信莫流宸还在睡觉,宛清也没说话,说了也没用,就是在锦亲王府里这么些的老爷就没一个同意莫流宸上战场的,何况是朝堂上那么些人,其他人是不愿意把大御葬送在她相公手里,锦亲王府这群人是不愿意莫流宸手握大权成为莫流暄的绊脚石,王爷既是说了保证她相公安全无虞,就不会有他上战场的机会,不过就是在屋子里出出谋划划策而已,杀敌的事自有那些士兵,想着,那边就有老爷举荐莫流暄去了,宛清自然而然的就当起一个听众。

    屋子里轮番的游说,可惜没能改变王爷的意思,王妃都没能说的动,他们哪里能呢是不是,游说了好半天那些老爷觉得希望不大就都散了,气的沈侧妃躲着脚走了,王爷的心果然最偏的还是他,暄儿哪里比他差了,学识武功皆不落于他,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他又傻了六年,谁知道笨成什么样了,哪里还能跟暄儿比,怎么他不举荐暄儿,偏偏送他去,就不怕他战死沙场!还找暗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就是想那傻子占着东正大将军的位置吗,好在皇上英明,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宛清回到观景楼,莫流宸正在书房里看书,说是看书,可宛清往近了走,却是瞧见他在看书中夹着的一封信,眉宇若有所思,宛清好奇的凑上去瞅着,莫流宸一把抱过她,“怎么了,一脸想不通的样子?”

    宛清拿起那封信,随口回道,“有些好奇父王为什么一定要你上战场,大御没将军了?就算没将军,不是还有皇子世子吗,再不济不还可以御驾亲征啊,父王为何拼命的把一个世人眼中才好的半傻子推去坐那个位置?”

    这个宛清是真心的想不通,王爷既是知道他是半月公子,那就不在乎那么个将军的名头是不是,哪怕是锦亲王府的世子也不见得会看在眼里,可王爷为何就是不松口呢,就是王妃掉眼泪他都不松口,莫流宸蹙了下眉头,不大确定的道,“没准就是因为你夫君我的傻名世人皆知,皇上任我为东正大将军,东冽一准掉以轻心。”

    宛清一个白眼翻着,“东冽还没掉以轻心,大御的士兵胆子估计都吓没了,哪用得着东冽出兵啊,一个个卷起包袱赶紧的逃,大御的下场只有四个字,溃不成军。”

    宛清的话音才落,鼻子就被揪了一下,耳边是他醇厚的声音,“娘子,你要是个男子,这大将军之位非你莫属了。”

    宛清轻揉着鼻子,听着这奉承的话,不大感冒,“这个道理,傻子都知道,不然谁都同意让你去了,相公,你说父王为何认定皇上会同意让你去?”

    莫流宸轻摇了下脑袋,他也不知道呢,是不是该去问问父王?免得到时候被他打个措手不及,再者,王府里那么一烂摊子事呢,一旦他去了战场,他娘子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不出观景楼吧,那还不得憋死她?

    宛清嘴上问着,眼睛却是落在手里的信上,清冽的眸子横扫,眉头越来越蹙,这信上写的就是让人查六老爷的事,六年前,工部侍郎的位置该是他的,几乎是板上钉丁的事了,为何他没有接任,反倒是六年后的现在才接的手,花六年时间饶这么一大圈,这不是找罪受?

    更奇怪的是,举荐他去潼北的是镇国公,举荐他回来的还是镇国公。

    宛清问莫流宸除了这些可还知道些什么,莫流宸摇头,他也纳闷呢,没听说国公府和六叔之间有来往啊,举荐他回来算是恩情,那把他弄走算什么呢?

    又过了好几天,这一天,天气有些灰蒙蒙的,像是有雨的征兆,宛清在屋子里研究香料,莫流宸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宛清放心手里的香方,拿眼睛瞅着他,“你不是找父王去了吗?父王跟你说了什么惹着你了?”

    莫流宸靠在门口,声音有些憋闷,“父王找我要安胎药。”

    宛清听了,眉梢微挑,“父王肯定说是母妃找他要的是吧?”

    莫流宸点点头,宛清拉开抽屉,拿出来一个小玉瓶,直接就扔给了莫流宸,早知道会这样,所以她都准备好了,没办法,整日的看着她在王妃跟前溜达,那些太太尤其是沈侧妃就更是迫不及待的要冰娴郡主好起来,这不,又寻到一个好理由了,宁王爷要过寿了,虽然他是被皇上禁了足,可毕竟是亲王,冰娴郡主是女儿,又是嫁进锦亲王府的头一年,连宁王爷的大寿都不回去说上两句祝福话可真是说不过去,没得让外人说咱锦亲王府把人家懂事乖巧的女儿给教坏了。

    可冰娴的身子又不舒服,虽然不回去情有可原,可是锦亲王府明明有能力让她完好,偏偏不帮着,看着她受苦,王妃的心太狠了,怎么说也是她的儿媳妇,她不该这么对她,若是躺在床上的是宛清,她是不是也同样置之不理,沈侧妃说的泪眼婆娑,都给王妃跪下了,就是莫流暄也跪下来求她,王妃又不是铁石心肠,这中间还夹着个宛清,得给她买回来一粒备着,所以点头应下了,没把这事跟宛清和莫流宸说,只让王爷去买两粒回来,这不,王爷干脆就吩咐他了,谁让半月公子是自己的儿子呢。

    好吧,王爷到这会子都还不知道半月公子半点医术都没有,他完全就相信那些流言了,找某人要肯定有,没料到他儿子苦瘪着张脸找宛清来了,只是宛清好奇,这厮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人的,只要他不愿意,王爷也拿他没辙,这回又达成什么协议了?

    莫流宸拿着玉瓶子在手里晃荡了一下,蹙眉瞅着宛清,“怎么只有一粒,你的呢?”

    宛清耸了下鼻子,睁大了眼睛瞅着他,笑问道,“就这么一粒,你说父王和母妃会把它给谁呢?”

    宛清说完,就瞅着某人的眼角轻颤了一下,宛清扯了下嘴角,“你无视我吧。”

    她真是傻了,问这么傻的问题,王妃自然会想着把药留给她,可是还是会给冰娴的,毕竟她现在用不到,王爷就更不必说了,自己的儿子医术卓绝,难不成连自己的娘子都护不住了,压根就用不到嘛,就算王妃私心说没有,不用想,沈侧妃她们又要费上一大串的口水,王妃的耳朵不长茧才怪呢。

    宛清微红了脸迈步往外走,突然想到他找王爷是干嘛去的,回头问道,“相公,你问的事怎么样了?”

    莫流宸把药瓶子塞袖子里正要回答呢,外面梳云急急忙的踏着楼梯上来了,气喘吁吁的道,“少爷少奶奶,王爷让你们带着铁匣子进宫去,皇上派人来接你们呢。”

    宛清听着皇宫和铁匣子,眉头几不可擦的颤了一下,别找她啊行不行,她是真的打不开,她是真的真的没从那画里瞅出点什么来,谁知道那密码是什么啊,宛清微撅了嘴看着他,莫流宸摇摇头,“别担心,打不开他们也没法怪罪你。”

    谁知道会不会怪罪啊,铁匣子这么受重视又跟战争息息相关,还牵连着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宛清觉得有些压力山大,但还是点了点头,只是疑惑不已为毛这事会落在她头上呢,就因为她是穿越来的,可为什么慧海大师就能断定她会呢,若果他能掐会算,为毛不把密码掐出来直接打开不更省事吗,宛清腹诽了一大些,最后总结为一句话,多此一举,拿她开涮,有仇。

    梳云拿着画,冷灼拿着铁匣子,莫流宸和宛清去了王妃的屋子,一屋子人呢都在那里瞅着,王爷倒是怡然自得啜着茶,莫流宸直接就把小玉瓶子抛了过去,很不客气的道,“这是最后一回了,以后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我不管。”

    王爷一伸手就接了过来,果然是亲父子,连做的事问的话都一个样,“宸儿,为何只有一粒?”

    宛清抚着额头,那边的公公守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估计是等不及了,可这里又是锦亲王府的地旁,不好开口催促,只得竖起耳朵听着,想着找个什么合适的时候把皇上找他们的事再重提一下,就听莫流宸哼了鼻子道,“只有一粒,不要就还我,免得白白浪费了。”

    沈侧妃站在一旁听得蹙眉,但也没敢表现出心里的不悦来,毕竟药是他寻来的,可是王爷是付了银子的,他做儿子的帮着办点小事怎么了,儿子听父亲的话那是天经地义,给冰娴怎么就白白浪费了,沈侧妃想着就站了起来,生怕莫流宸一时气愤把药给要了回去,也怕王妃一时起私心不给了,忙道,“宸儿跑一趟辛苦了,可惜药只有一粒,不然给宛清也留下一粒,不过她安安分分的也用不到,这粒就先给冰娴吧,以后还有机会寻给宛清的。”

    王爷瞅了眼莫流宸,然后看了眼王妃,就把玉瓶子给了沈侧妃,不过可不是没话说的,“宛清安安分分的,让冰娴也安分一点,可没有下一回了,身子好了,就在院子里养着,不该她过问的少过问。”

    沈侧妃接过玉瓶子的手顿时僵住,没差点就掉了下去,王爷这是在禁冰娴的足,虽然说的是为了她好,可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王爷这么说是知道了些什么?

    沈侧妃虽然心里疑惑,可没胆子问,就怕弄巧成拙,暗恼自己好好的提什么宛清安分,她哪里安分了,王爷这么说或许就是为了让宸儿宽心,肯定是这样的,沈侧妃握紧瓶子,镇定自若的福身道,“妾身一定会嘱咐冰娴的,除了惯常的请安,就在屋子里养胎。”

    宛清听着白眼一番,她倒是会给冰娴解禁,惯常的请安,早上可以请安,中午也可以请,晚上还可以请,给王妃请安是应该的,那些太太是长辈,给她们请安也是应该的,整个锦亲王府就没她不可以去的地方,她又得有事没事的见着她了,宛清无言的翻了个白眼。

    王爷听沈侧妃这么说,只眉头紧蹙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了,沈侧妃也没等他说,就福身下去了,得给冰娴把药服下去要紧,那边莫流暄站出来,好好地谢了谢莫流宸,辛苦他跑一趟了,莫流宸没领情,他又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给的药,牵着宛清就走了,那边太监公公那个千恩万谢的表情,还好有人没把这事给忘了,等王爷站起来,太监就随后走了,后面还有好些人,宛清无意的瞥头瞅了一眼,至少,莫流暄是在的。

    宛清一路进宫,太监领着他们就去了御书房,屋子里好些的大臣,皇上眉宇紧锁,显得异常的烦躁,龙案上奏折堆得小山高,个个都是紧急的标志,一段时间没见,嗯,清瘦了不少,皇帝嘛,不当只是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还得为了万千的百姓谋福祉,最好是能呕心沥血,这个貌似不大可能。

    御书房里的大臣都在商议对敌对策,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都瞥头望去,就见王爷一马当先的进来了,后头还跟着个俊美无铸的男子,不少人都瞧呆住了,莫流宸虽然在城门上守了一个多时辰的城门,可是带着头盔呢,真容只能见到那么多,这些又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不会去瞧的,所以都没反应过来他是谁,不过能站在这里议论朝政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这张倾世容颜,又能与锦亲王世子并排而立,什么身份不言而喻,不少大臣立马额头轻颤,多少日了都,他怎么就这么固执呢,非得送二公子去战场,说是大公子也不会也那么多的反对声啊,再往后瞧,见宛清也在,额头颤的更加的厉害了,这里商议的都是国家大事,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她一个女儿怎么能来御书房,这不是蔑视朝纲吗?!锦亲王在监牢一住半月,越来越不知礼数了。

    绝大部分能忍便忍了,可总归有人忍不住,只见一个须发半白的老官望过来,瞧官服上的图案和颜色,该是一品大员,只听他道,“王爷怎么带个女子上御书房来,未免太不将朝纲放在眼里了吧?”

    宛清听得蹙了下眉头,御书房怎么了,她也是来过几回的,哪一回不是被请来的,被这么鄙视还是头一回呢,结果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他是宁王妃的父亲。”

    宛清听得恍然大悟,难怪对王爷这么横呢,王爷把他女婿弄的禁足了,不过他也横过了头吧,冰娴郡主还是王爷的儿媳妇呢,他不向着王爷,可劲的巴结,反倒是这样不客气,看来矛头还是向着她和莫流宸的,要是来这里的是冰娴郡主肯定就可以了,那边二皇子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宛清却是先他一步开了口,声音有些的,“一段日子没见,御书房除了多了些烦人的苍蝇也没什么大的变化,相公,你素来爱干净,咱们去御花园逛逛吧,等皇上让人把屋子收拾一下摆上两盆花,我们再来?”

    莫流宸听得点头,迈步就要和宛清走,那边说话的老建宁侯气得没差点抽过去,四下的低笑声更是让他的脸挂不住,直挥衣袖,“无礼至极!”

    见宛清和莫流宸要走,二皇子连忙的上前挡着,好言好语,“小宸可有几年没进过宫了,今儿说什么也得去我宫中小饮两杯,不过在这之前,父皇找你们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的,先谈正事要紧。”

    宛清听得微撅了嘴,要是他还是半月公子多好啊,谁敢给脸色,一句话惹得我不开心,我甩袖子就闪人,谁爱你理去了,谁让他现在是锦亲王府的二公子,皇室子孙呢,束缚真是太多了,宛清恹恹的站在莫流宸一旁,王爷上前一步给皇上行礼,莫流宸就站在那里,没跪也没弯腰,“腿才好,不大方便。”

    皇上摆摆手免了他的礼,皇上哪里不知道他心不甘情不愿了,他的腿是在皇宫受的伤,一坐就是六年的轮椅,要是愿意,估计这辈子都不大想迈进宫,可他就想不通了,锦亲王为何一定要他上战场,那铁匣子当真只有宛清能打的开,他没瞧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啊,可这么大的事,锦亲王不会也没有那个胆子骗他,锦亲王府的职责就是维护大御的安危,也只有锦亲王能帮着守住江山,只要大御有需要,锦亲王必须上战场,这是历代皇帝口口相传的话,他至今都没弄明白,他还在想着是不是让他去,结果他就把自己的儿子推出来了,如果这话是真的,现在宸儿的腿也好了,早晚会继承世子之位,那迟早也是要上战场的?还是锦亲王想用这个法子证明小宸有那个能力继承王位,借此来堵住那些之口?

    前一种,皇帝能容忍,但是后一种未免就儿戏了,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锦亲王敢拿自己的儿子来赌,他还不敢拿大御的江山社稷来赌。

    莫流宸的态度可真的无礼至极,不过王爷没说什么,皇上也没说什么,那些大臣谁还敢吭声,都目不转睛的瞅着莫流宸呢,不知道他一个自己都承认腿不大好,连给皇上行礼都不便的人怎么上战场杀敌,皇上找他来是干嘛,正疑惑呢,就听皇上挥手道,“此事容后再议,先下去休息一会儿,用些茶点。”

    那些大臣满心疑惑的下去了,尤其是老建宁侯,宛清瞅着屋子里,只有皇上一人,再就是锦亲王和她们两个,就是太监和二皇子还有七皇子都出去了,皇上上上下下的瞅着宛清,那样子明显的是在找宛清有什么特别之处,说白的就是不大相信王爷之前说的话,莫流宸蹙了眉头上前一步把宛清给挡着,不客气的问道,“皇上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

    皇上听得不怒,反而哈哈大笑,问宛清道,“宸儿小时候可是很懂礼的,是不是你把他给带坏了,连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说完,又看着王爷,“回去得好好的教教了,脾气太冲了点,敢说老建宁侯是苍蝇。”

    王爷抽了下眼角,“皇上,说他是苍蝇的可是您,宛清可没说,御书房的确有苍蝇,臣可以作证。”

    宛清站在莫流宸身后肩膀直抖,有证人呢,她不怕,皇上被说的哑口无言,他的御书房敢有苍蝇吗,算了,算了,太护短了,护宸儿也就算了,连着宛清他也护着,皇上脸色瞬时严肃了起来,“铁匣子宛清当真能打开?”

    王爷点头回道,“慧海大师说能。”

    皇上往莫流宸这边望,这回是说正事了,宛清也不好再躲了,其实她更想现在躲的,宛清扯着嘴角看着皇上,摇头道,“宛清有负众望,打不开。”

    ------题外话------

    为毛打不开哩?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无赦

    宛清说完,心底就松了口气,她其实一进门就想把这句话给吼出来的,虽然现在有些瘪瘪歪歪的,好歹说到主题了,别因为慧海大师一句话就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她啊,那幅画没差点给她翻烂了,可就是找不出一丝半点的蛛丝马迹,脑袋里也没有那期待又期待的灵光一闪,想让她短时间内打开,难,没准儿战争都结束了她还对着那幅画苦思冥想呢,她不是很闲啊。

    宛清心底松了口气,皇上的心就提了起来,眼睛切切的看着宛清,宛清一脸我没本事的表情,皇上只得去看王爷,王爷还是那句,要是宛清都打不开,这个世上就没别的人能打开了,皇上额头颤的恨不得把桌子给掀了才好,当初铁匣子丢了,他们虽然急可心里都清楚,能打开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就由着锦亲王去寻找,但是外人不知道,东冽只要没了铁匣子震着,就跃起来侵犯大御又逢着大御这个多灾之年,不用他来施压,大御早已不堪重负,东冽在这个关头进犯,简直就是雪上添霜,可偏偏能打开铁匣子的就是锦亲王府一脉,如今更好了,锦亲王府嫡出庶出都打不开,反倒是锦亲王府的媳妇能打开,皇上觉得荒谬,可也没办法辩驳,谁让是慧海大师说的呢,可如此一来,是不是谁娶了她都能打开?

    皇上瞅着宛清手上的画,王爷示意她把画承上去,让皇上亲眼瞧瞧,宛清照着做了,皇上瞅着画,一头雾水,铁匣子他自是见过的,上面的数字他也是瞧过的,这上面可是半个都没有,也难怪宛清看了这么多天,一点头绪都没有,可边关的战事比之前急了多少倍,就是因为那几场小雨给了大御喘息的机会,可东冽的逼迫更狠了,最让人气闷的事,文武百官一力推荐半月公子任东征大将军,可他连面都不露一下,嫌弃职位低了?稍稍一逼迫,人倒是出现了,结果骑着马就闯宫门被侍卫给拦了下来,一言不语掉头就走,又没见着,他压根就是成心的!

    御书房里就这么闷着,莫流宸扶着宛清上那边的椅子上坐着,他娘子可是怀了身孕的人,打不开铁匣子那是谁都打不开的,没必要为难她一个,她只要安心做他娘子就好,宛清也没推脱,她从想怎么坐怎么坐想怎么趟怎么趟的观景楼跑来这么个压抑的地方,心里的委屈没地方说就算了,没必要还让她的腿难受吧?

    只是宛清才坐定,皇上身边的公公立马往下了走,宛清倏然睁大了眼睛,就听见那边一个疾驰的脚步声迈进来,“皇上,慧海大师差了人来!”

    皇上一听,脸色立时漾开一抹喜色,挥手道,“快请。”

    皇上说着,已经从龙椅上站起来,估计是觉得诚意不够,要亲自前去迎接,才下了个小台阶,那边公公已经把人领进来了,宛清瞧着眼熟的很,细想一下,知道是谁了,胡诌大师啊!

    那个鄙视她的假冒伪劣的假慧海大师啊,给了一幅画给她结果把她推到这个深坑里面,爬都爬不起来了!

    宛清瞅着他一身仙风道骨的,淡淡的轻蔑的把脸撇过去,算是报仇了,那边胡诌大师进门就捕捉宛清的眼神,眉头轻蹙了一下,还没几个人敢给他这样的眼神呢,莫流宸站起来道,“师叔。”

    宛清听得一怔,胡诌大师是他师叔,有没有搞错啊,他的武功不是先王爷王爷教的吗,怎么还有个师父,宛清瞅着莫流宸,脑子里有些些的印象,好像他腿断后,慧海大师教过他武功来着,慧海大师不会是他师父吧,啊?

    很好,慧海大师找不到,找他徒弟雪恨也是一样的,宛清牙齿磨得咯吱的响,那边胡诌大师上前一步,朝皇上作揖,冒了一句天雷滚滚的话来,“御书房有老鼠?”

    皇帝嘴角轻颤,先是苍蝇,这会子又是老鼠了,这里是御书房,不是泔水房,皇帝瞥头瞅着宛清,宛清眼睛很无辜的四下扫视,心里那个气,他是不是收了老建宁侯什么好处,成心的替他报仇来了,就见胡诌大师走过来,拍了拍莫流宸的肩膀,说是拍肩膀,可宛清怎么觉得肩膀好疼呢,暗斗?

    这一拍,手搁莫流宸的肩膀上足有三五分钟呢,最后胡诌大师收了手,笑呵呵的道,“两年没见,长进了不少,可惜娶的媳妇不咋地,见了师叔不行礼就算了,还轻蔑,回去得好好的调教。”

    莫流宸听得抚额,他知道那幅画是他给的,可是怎么和宛清杠上了,宛清听得脸一鼓,轻飘飘的哼出来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呢,净说假话骗人。”

    胡诌大师听了笑的更是欢了,“你也没少骗人,还借着慧海大师的名头,害得他老人家没少打喷嚏,可别再说我不会算卦了,今儿可是算准了你在,我才来的。”

    宛清努努嘴,这还需要算啊,派个人守在锦亲王府门口不就知道了,不过她借着慧海大师的名头害得他老人家打喷嚏可是指那骷髅图?

    莫流宸听得眼角直跳,王爷瞥头望着宛清,估摸着也猜出来是什么事了,方才还在纳闷怎么那幅画不是骷髅图呢,还想着让皇上有个心理准备,结果画呈上去的时候给忘了,难不成画压根就没变过,骷髅图是宸儿自己想着画的,为的就是抓林妈妈,顺带不让人进那两间屋子,可那时候宸儿不在家呢,就宛清一个人,那屋子是宛清的?

    皇上手抚了下太阳穴,问胡诌大师道,“大师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不说他都忘了,胡诌大师手一挥就从宽袖下拿出来一幅画,脸不红气不喘的道,“上回拿错了画,大师特地让我送来。”

    宛清听得嘴角狂抽,就知道他靠不住,画都能拿错,真想一棍子把他敲晕掉算了,王爷也在抚额,皇上无话可说了,听胡诌大师的话根本不知道拿错画的是他还是慧海大师,心里憋闷还不能骂,宛清瞅着那画,胡诌大师眉头紧蹙,“真笨,还不快过来接着。”

    宛清疑惑瞅着他,“你确定这回的是真的?”

    胡诌大师扯了两下嘴角,瞥头去看莫流宸,“宸小子,你媳妇是不是太不尊重师叔了?”

    莫流宸摇摇头,“娘子问的不错,既能拿错一回,难保这回不错。”

    胡诌大师瞪了他一眼,“总共才两幅,上哪有第三幅给我拿错去,这是你老祖宗的亲笔,是不是问你父王,我画送到了,走了。”

    说着,转身飘然远去,宛清瞅着他塞到莫流宸手上的画,锦亲王府老祖宗的亲笔,谁的,莫流宸打开准备瞄两眼,才走了没两分钟的某大师又回来了,瞪着莫流宸道,“都是被你小子给气的,有了媳妇就忘了师叔,害的师叔把正事都给忘记了。”

    说着,从袖子掏出来一封信交给皇上,那信那个皱巴巴的,好似被蹂躏了七**十回似的,交代完该交代的话,这回胡诌大师是真走了,宛清眉头直跳啊,他是她见过最不靠谱的大师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大师这个名头的,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没准哪一天你也能混个大师的名号。”

    “大师不能娶妻。”

    宛清扯巴嘴角无言以对,那边王爷过来瞅着画轴,画还是那画,明面上根本就瞧不出来有何不同,就连纸张都一模一样,宛清那个失望,还以为有惊天的差别呢,敢情就是照着临摹的,还临摹的那么像,她这半吊子水平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宛清撅了嘴瞅着莫流宸,画她都没法断定真假,更别提画里面蕴含的东西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看着王爷,王爷摇摇头,他也分辨不出来,不过胡诌大师既是说了前一幅画是假的,那这幅肯定就是真的了,王爷让莫流宸把画卷起来交给宛清,宛清手里那事握的画啊,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那边皇上发话了,语气跟之前大有不同啊,没办法,宛清之前没能瞧出点什么,那全是因为画的原因,现在画肯定是真的了,不然慧海大师也不会让胡诌大师跑一趟,再者还有信呢,没想到宸儿还真的跟着慧海大师学过武功,虽未正式拜师,但也算得上是半个师父了,王爷举荐就算了,没想到慧海大师也同意,而且是在铁匣子打开之后再去,那铁匣子什么能打开?三天?五天?一个月?

    皇上思岑着这画没什么区别,一时半会怕是打不开,但是压力也不能少了,“三个月,三个月内必须打开铁匣子。”

    宛清拿着画轴,接了一句,“不然呢?”

    皇上抽了下眼角,“没有不然,是必须,必须打开。”

    宛清努努嘴,你说必须就必须啊,这也得看运气的好不,哼,说白了,还得看她的意思,宛清还在腹诽着,那边皇上又开口了,“边关战况紧急,朕有意让半月公子去,只是他迟迟不露面,锦亲王,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找到他人。”

    王爷瞥头望着莫流宸,莫流宸牵着宛清要走了,那是你和皇上之间的事,关他什么事啊,就听王爷回道,“臣还有烧了半月坊三间院子的嫌疑还未洗清,皇上让臣去,是不是有意让臣把命搭他手里啊,臣在半月公子那里的面子还没皇上您大呢,皇上您继续看奏折,臣先告辞了。”

    说着,王爷卷起皇上龙案上的画轴就退了出来,找什么找啊,人都几次三番送他跟前了,自己不应转头又来找他,他回去又得受不少白眼了,谁让儿子压根就不听他的呢。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御书房,门口站着好些大臣,眼睛都勾勾的看着她,准确的说是她手里头的画,那可是第一任锦亲王的亲笔啊,那在战场上就是个常胜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话,想着,就有大臣站出来了,一脸谄媚的笑,“这画就是第一任锦亲王的亲笔?能不能让我们这些后辈瞧瞧?”

    第一个提出来,第二个第三个就站出来了,莫流宸蹙着眉头,脸渐渐的往下了沉,这画是慧海大师的给的,在屋子里的就那么几个人,谁知道这是第一任锦亲王的亲笔?

    莫流宸不准备搭理他们,可全都围着,走不掉,那边三老爷走过来,拍着莫流宸的肩膀,“宸儿啊,你瞧他们好奇的样子,就让他们瞅一眼怎么了,放心,吓坏了他们,三叔担着。”

    三老爷当这里面的是骷髅图呢,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一幅画而已嘛,用不着这么的好奇吧,好像不给瞧是他们小心眼了,宛清努着嘴瞅着莫流宸,那边王爷走过来,笑道,“不是不给瞧,只是真迹在本王这里。”

    王爷话音才落,宛清和莫流宸周边立马宽敞了,一窝蜂的全围着王爷了,宛清一耸肩膀,跟莫流宸走了,才迈了一步,宛清眉头紧蹙了一下,止了脚步,莫流宸见她嗅鼻子,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好像是磷粉的气味。”

    宛清话音才落,就觉得自己手里的画轴被抽走,宛清下意识的用力握紧,低头望去,就见着画轴冒烟,宛清一下就松了手,莫流宸接过就扔远了,画轴在半空中刷的一下火焰四起,瞅着滚落台阶的画轴,宛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死定了,这回别说是三个月,就是三年也不一定能打的开铁匣子了。

    画轴一起火,那边公公就吓的喊了起来,文武百官瞥头看过来,就见梳云往下跑去捡那被烧的只剩下两个轴杆的画轴,王爷惊的连画都顾不上就走了过来,“画好好的怎么烧掉了?”

    宛清无辜的扯着嘴角,“刚刚有人在画上撒了磷粉。”

    莫流宸沉冷着张脸往那些人身上瞅,眸底寒冰一片,宛清从后面拽了他的衣服,朝他摇摇头,王爷眉头紧锁,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这些人都在,方才也不知道有谁围着,撒磷粉的是谁,再就是这事发生御书房门口,万一传扬到皇上耳朵里,宛清和宸儿吃不了兜着走,这可是打开铁匣子唯一的希望,如今被毁了,后果会是如何?

    王爷一把捏紧手里的画轴,镇定的道,“没事,一幅假画而已,烧了便烧了,你们先回王府。”

    宛清点点头,随着莫流宸就下了台阶,腿有些发软,那边梳云捡起两根棍子,烫的她直抚耳朵,惯常的画轴都是纸压制的,这个似乎不是?

    梳云拿帕子包了,然后随着宛清往回了走,宛清瞥了那仅剩的两根棍子,直扶额头,宛清自然知道方才被烧的是真画,只是没料到贼人胆子这么大,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敢撒磷粉,又有那么些人围着,既然他能撒到画轴上,完全可以做到再撒到别人身上手上找替死鬼,宛清想到这种可能就暗气,宛清努着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也在蹙眉,是什么时候撒的磷粉,三叔拽了他说话的时候?

    宛清见他紧锁眉头,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相公,现在怎么办?”

    莫流宸扶着宛清上马车,自己也上了马车,马车上,莫流宸瞅着临走前王爷交给他的画,轻揉了下额头,外面,梳云敲了敲车窗,“少奶奶,这画轴?”

    宛清掀了帘子,瞅着两根棍子头就疼,还是接了手,拿进来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闷在那里,一副做错事等挨罚的表情,莫流宸轻搂着她,“放心,有为夫在呢,没事,方才要不是你鼻子够灵,不定就被烧伤了。”

    宛清也是后怕呢,现在正值正午,温度最高的时候,磷粉撒到画轴上,画又是纸质的易燃,根本就没扑灭的可能,她的手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宛清想着直咬牙,当时站在她身边的都有谁,是谁鼓动他们围过来瞧画的,谁说是第一任锦亲王画的,那明明就是第一任锦亲王妃的亲笔,落款都是,锦洛。

    宛清靠着莫流宸的肩膀,瞅着被放在一旁的画轴,突然,马车被颠了一下,宛清头一抬,就撞上了莫流宸的下巴,宛清正想表达一下歉意,耳边又是一阵厮杀声,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真心的不能出门啊,出门一回就能遇到点事,这回又是因为什么,莫流宸掀了帘子往外瞄着,就见一群黑衣人在打斗,为首的带着金色面具,只听他冰冷冷的声音冷汗刺骨,“杀无赦!”

    这里离宫门口不远,但也不近,守护他们的暗卫还在前一点儿,宛清只听见一声口哨声传来,莫流宸拍着宛清的肩膀,“别怕,就在马车里待着,不许伸头。”

    宛清点点头,莫流宸已经蹿出去了,宛清扭着帕子坐在里面,耳边一直就是刀光剑影之声,宛清实在坐不住,一捏帕子,掀了车帘想瞄一眼,一个声音传来吓她一跳,“听话。”

    宛清只得端坐在马车里,半天后,外面说话声传来:

    “你跟半月公子什么关系?!”

    可惜没人接话,直到另一声传来:

    “小宸啊,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来帮你!”

    宛清听得一个白眼翻着,听到那个拖得老长的啊字宛清就知道是谁了,阮文浩啊,还有一个熟人的,“你站一边去,别碍着小宸的事。”

    阮文浩的胳膊被拽着,走不得,只得扯着嘴皮道,“小宸啊,那你放心的打啊,我帮你守着媳妇儿!”

    说完,就往马车这边走,期间刺伤了两个暗卫,站在帘子外,阮文浩感叹的道,“唉,怎么每回听到打斗声,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呢,过来一瞧,还真的是你,你不下来瞅瞅你相公的武功,都挂彩了。”

    宛清听到挂彩,心都揪了起来,立马掀了帘子往外看,莫流宸正和那个金色面具男厮杀,招式什么的她不懂,只知道一招没挡下,必死无疑,宛清喊道,“相公,别手下留情,这个活口留不住。”

    宛清话音才落,阮文浩就瞅见莫流宸的招式凌厉的起来,比之前高上十倍不止,阮文浩抽了下嘴角,正想问宛清会不会武功,那边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又开口了,“你是半月……!”

    莫流宸一个回杀接就绡了男子的面具,直破咽喉,剩余的话全都湮灭在了口中,只余下一个公字,莫流宸一收剑,冷冷的吐出来一声,“杀光,一个不留。”

    阮文浩睁着眼睛,只瞧见之前还势均力敌的暗卫立时齐侯断,怎么场面立时安静了,莫流宸走过来,宛清瞅着他下巴上的划痕还有血迹,忙道,“相公,你毁容了,你怎么让他划到你那个位置,再下去一点点,你可就……。”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一抹下巴上的血迹,扯吧嘴角道,“这是方才被你头上的发簪划到的。”

    宛清立时闭上了嘴,嘴角抽了两下,帘子放下,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脚一动,一个圆轴滚了出去,宛清眼睛眨了眨,Z26?

第一百二十九章 磷粉

    那圆轴一直往外了滚,宛清忙伸手去追,这一追,直接就追出了车帘子,那圆轴还滚了出去,直接掉了下去,宛清忙道,“快接住它!”

    莫流宸蹙了眉头,那边莫翌轩跃身过来一弯腰就接着了,宛清松了一口气,眼睛不可避免的瞅着一地的死尸和血迹,胃里霎时难受难抵,宛清立马瞥头钻回到车内,用手捂着嘴作呕了起来,直到打开食盒,塞了一粒酸果才压制住,宛清揉着额头,方才避免了多久,没想到还是看到了。

    马车外,莫翌轩手拿着画轴,手指漆黑一片,阮文浩瞅的眉头直颤,不知道为何这么黑乎乎的东西宛清这么在乎,阮文浩见车帘关上就没打开了,就把画轴递到另一边的莫流宸手里头,莫流宸同样疑惑,瞧宛清的样子,这个似乎很重要,莫流宸伸手接了,跳上马车。

    四下蹿出来的暗卫早就隐了下去,冷灼在查看那些人的身份,阮文浩见莫流宸一言不发的就要走,又凑了上来,一脸不乐意被抛弃了模样,“小宸啊,难得见一面,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站起来了怎么着也得请我大吃一顿庆祝一下吧?”

    莫流宸翻着白眼站在车帘处,还未说话,有一盘子酸果递了出来,莫流宸嘴角划过一丝笑意,接过往前了递,“拿一颗吧。”

    莫翌轩睁大了眼睛,听着一颗眼睛抽了两下,阮文浩嘴角干脆就是狂抽不已,捂着嘴角惊愕的瞅着莫流宸,“几年没一块吃过饭,竟然不知道你喜欢吃酸的了,我不吃,你自己留着吧,你脑子不是好了么,真的假的?”

    阮文浩说着,凑上来要瞧他脑袋,莫流宸一脚踹了过去,掀了车帘就进来了,外面是阮文浩哇哇大叫声,“不带这样的,每回见面都在我心口处留下一大脚印,我英俊潇洒的形象啊,方才那些刺客你认识?”

    宛清听着直挠额头,跳转的也太快了吧,莫流宸直接吩咐道,“阿灼,送少奶奶回去,那些刺客留给阮大公子收拾。”

    冷灼还在剥那些刺客肩膀的衣服看图腾,听了莫流宸的吩咐,立马站了起来,坐到车夫的位置,一挥马鞭,架着马车就走远了,莫翌轩眉头紧锁,“他,不简单。”

    阮文浩摇摇头,“这话说的不对,打小他就没简单过,方才那面具男子说了半月两个字,是不是说他是半月公子?”

    莫翌轩蹙着眉头望着阮文浩,“你是说小宸是半月公子?”

    阮文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总有一些怪异的感觉他就是,可又觉得他不是,首先就是和北瀚皇子抢宛清做媳妇,若是他是半月公子,只要站出来就可以,没必要饶这么一大圈啊是不是,再就是半月坊烧了三间院子,外面可是传闻是锦亲王命人烧的,有老子烧儿子的地盘,不给交代还要断他自己的腿?可方才那人明明说的就是半月公子,只可惜被断了喉咙,不然还可以问问。

    阮文浩轻叹一声,实在想不明白,在宫门口就有人敢大着胆子刺杀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宛清出门带着还几个暗卫,他们两个一块儿出门就更甚了,带了足足十几二十个暗卫啊,个个武功卓绝,三四十人就想来刺杀他们,那不是找死吗,阮文浩一耸肩膀,瞅着一地的死尸,抬眸看着莫翌轩,“这些人,怎么办?”

    莫翌轩两眼望天,“小宸可是把这事交给你的,反正你也闲,帮着查查吧。”

    莫翌轩话音才落,那边一队侍卫赶过来,阮文浩没差点跳起来一人一拳才好,皇宫门口都有人刺杀了,人家都走了,才慢吞吞的赶来,还以为被刺杀的是他们,他们长的有那么喜欢招惹敌人吗?!

    马车里,莫流宸背靠着马车,宛清瞅着他下巴,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又抽,莫流宸眼睛瞅到宛清脑门上的发簪,手一伸就取了下来,“这个,娘子喜欢?”

    宛清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还未说话呢,车帘子就被掀了开来,金玉簪已经飞了出去,下一刻,人已经被抱在了怀里,“以后都戴玉。”

    宛清点点头,想到那些刺客的话,忙问道,“相公,你之前和他们打过照面?他们是谁?”

    莫流宸回道,“在北瀚时遇上过,这回是真正的东冽皇家暗卫,宫里应该有内奸,不然他们不会那么快知道我们拿了画像和铁匣子。”

    宫里有内奸这还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暗卫打扮成小太监侍卫混进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宛清拿起那画轴看着,指给莫流宸看,“相公,你瞧。”

    莫流宸这才瞧见上面的Z26,宛清继续转,原以为还要别的字,可惜转来转去就只有这一个,宛清不死心,又去拿另外一个,上面更惨,半个字都没有,宛清以为被灰掩住了,拿帕子擦干净,还是没有,宛清气呼呼的往桌子上一放,“相公,就两个数字,铁匣子那么多位密码,怕是开不了。”

    莫流宸也知道凭着这么点提示肯定难打开,不然不是谁都发现了,不过没想到这种数字画里没出现,反倒是出现在画轴上,莫流宸笑着,“没准画烧了没什么,反倒因祸得福,密码就藏在这两根轴上,慧海大师既是说了只有你能打开,这几个数字或谢是个提示,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慢慢想,不急。”

    宛清也是这么想的,两幅画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啊,第一任锦亲王那都是都少年前了,万一画没保存好,不是被虫给蛀了,这两根轴就不同了,或许方才那两个数字就是个提示,找到由头,就能开启铁匣子了,宛清想着,心里轻松了不少,暗道,要是那些成心毁画的人知道弄巧成拙了,不气得吐血而亡才怪,只希望他们的猜测是真的才好。

    宛清回到王府,先是照例去里了王妃的屋子,六太太和伏老夫人还有其余几位太太都在,见了宛清,六太太忙站了起来,眼眶都有些红肿,不等宛清给王妃还有伏老夫人她们行礼便道,“宛清,宸儿,你们得帮六婶跟半月坊说说,雪儿是六叔六婶的女儿,心哪里能不向着她,可半月坊不让你六叔见雪儿。”

    宛清眨巴眼睛看着六婶,看来六老爷这回是真急了,这才几日功夫,他就赶到潼北了,找半月坊找不到就把信送了回来,宛清摇摇头,一脸为难的道,“宛清和相公人在王府里呆着,也没法子送信出去不是,半月坊做事有分寸,哪能不让六叔见堂姐呢?只怕是半月坊忙着自己的事,无瑕顾及六叔吧。”

    六太太听得拽着宛清的手,大有宛清不给句话就不松手的架势,宛清被捏的额头紧蹙,莫流宸瞅着六太太,“六婶松手,你捏疼我娘子了。”

    六太太听莫流宸说话,瞥头望去,见他眸底有寒意渗出来,仿佛在说她不松手,他会直接掰断她的手,吓的六太太赶紧的松了手,拿起帕子抹眼睛,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你堂姐命苦,六叔和六婶遭人蒙蔽将她嫁了那么个不如意的夫君,可嫁都嫁了,孩子也生了,六婶知道凭着半月坊的势力,完全可以灭了郑家帮你堂姐讨个公道,可事情都造成了,只要郑大公子改过自新,郑府给你堂姐一个交代,你堂姐就能免除被休弃的惨境,不然这世上可就难容下她了。”

    宛清听得直在心底冷哼,郑府都敢使计红莫流雪出门了,还悔过自新,简直痴人说梦,山高皇帝远的,宛清相信若是六老爷和六太太一直在潼北,莫流雪还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是六老爷会为了个女儿自毁前程吗,宛清没理会哭泣的六太太,上前给王妃行礼,“母妃,王府当真容不得堂姐?”

    王妃也在看着六太太的反应呢,宛清是把雪儿的画给她瞧过的,若非如此,当真要被六太太的眼泪感动,王妃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锦亲王府可没谁不让雪儿回来,母妃也有几年没见过她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见上一见。”

    王妃话音才落,那边伏老夫人捏紧了手里的佛珠,笑道,“王府自然不会拒她于门外,可是毕竟是被休弃的出嫁之女,于王府名声也不好,再者,还有好几位姑娘正在议亲,传扬出去对她们也不好,再说了,雪儿那身子也不适合在京都待着,六老爷特地告假前去,就是帮雪儿主持公道的,这雪儿一直不出现,还不是由着郑府瞎掰,那雪儿的私会之名可就除不去了,雪儿不是宛清的丫鬟救下的吗,宛清应该可以说的上话。”

    宛清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半月坊可以嚣张可以跋扈,可是莫流雪现在毕竟还是六老爷的女儿,总不能不让他们相见吧,就是莫流雪自己知道了,也会拼了命的逃出来见她爹的,宛清暗拿眼睛去瞅莫流宸,莫流宸一脸不耐烦,“才说过芝麻绿豆大的事少来烦人,事事都找她,才从宫里回来,半道上才被刺客吓着,一口茶都还没喝上,就找她办事,娘子还怀着身子呢,太医让大嫂少过问这些琐事,她也一样要好生养胎,不管这事,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谁也不准来烦她,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山高皇帝远,你们当半月坊是我们开的呢,又是安胎药又是见这个见那个,我的腿还要不要了?!”

    莫流宸说完,也不等宛清说话,拽了她就往外走,他娘子就是心软,六太太的眼泪挂着眼睑上,上不上下不下,见莫流宸拽着宛清走了,气的直咬牙,要不是宛清的丫鬟多事,她用得着来求他们吗,六太太回头看着王妃,“王嫂,你看宸儿的态度,以前他腿不方便,脑子里淤血未散,我们做长辈的能忍便忍了,可他已经康复了,对我们长辈还这么没大没小,雪儿的事哪是件小事,我们老爷告了假巴巴的跑去,结果见不到人,那不是白跑一趟了,雪儿就这么背着骂名过一辈子?”

    王妃被六太太说的脸色也不大好了,沉了声音道,“宸儿的话说得不错,冰娴怀了身子可是一点闲心都没操过,光是动了胎气就把宛清找去了好几回,宛清也还怀着身子呢,特地寻了一粒安胎药也让给了她,这才是早上的事,这会子又拿事来烦她,宛清整日的跑这个为那个,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你们只顾着自己,就不为宛清想想,本王妃不好说什么,但是今儿宸儿提出来了,你们这些婶子也该心疼心疼宛清,那支暗卫王爷还没交出来,宸儿的腿也还悬着呢,几次三番的去打扰半月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六弟为官多年,潼北更是待了六年,不至于连个人都找不到。”

    六太太被说的脸一哏,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可以说半月坊神秘莫测,行踪不是他们老爷可以寻到的吗,可是京都里潼北多远,宸儿和宛清一句话当真能管这么多,宸儿方才是真怒了,莫不是让他找半月坊要安胎药,半月坊真的要打断他的腿吧,想着六太太捏紧了帕子望着伏老夫人,伏老夫人神色莫名,瞥头去看王妃,王妃啜茶不语,似乎是在想什么。

    那边三太太见屋子里有些静的可怕,立马出来打圆场了,“六弟妹,这事你就别再提了,雪儿重要,宸儿就更是宝贝了,今儿王爷才说不许拿这些事来烦人呢,万一惹恼了宸儿,他把气撒在王爷身上,回头大家都得跟着遭罪,半月坊去潼北为的什么大家都知道,哪有那个闲工夫为了雪儿的事分心,总归没两日就会回来,雪儿肯定跟宛清的丫鬟待在一处,直接回王府不更好,依着锦亲王府的权势,帮雪儿找个寻常人家嫁了又不是不可能,何苦留在郑府受那熊气呢,要我说,干脆直接请王爷整垮郑家,让他们欺人太甚去。”

    六太太听了一点都不感激三太太的圆场,这会子脸更是冷了,雪儿要是能回来当初就不会随意把她嫁出去了,那日她就该跟着老爷一块去潼北才是,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些头疼的事落在她身上,说来说去还是宛清的丫鬟多事,好好的丫鬟都被卖了,回什么家探什么亲。

    六太太还在暗气,那边王妃却是突然开了口,问玉苓的,“我有没有听岔,方才宸儿是说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刺客,宛清被惊着了?”

    玉苓点点头,“应该是遇上了刺客,少奶奶惊没惊着奴婢不知道,不过少爷的下巴处被划伤了。”

    王妃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快去请太医来。”

    宛清被莫流宸拉着走出王妃的屋子,脸色那个谄媚啊,眼神咧咧冒着精光,莫流宸瞧的直拿手去戳她额头,就不知道明着拒绝,饶那么些弯弯做什么,不来点硬的那几位婶子压根就不知道什么铁板,宛清挠着额头,可是莫流雪是竹云救的,不让六老爷见她却是不妥,六老爷什么人,回头竹云回来了,有她好果子吃,宛清看着莫流宸,“就这么一直不让六叔见她?”

    莫流宸笑的成足在胸,“他和几个随侍想找到半月坊可能性小,若是出动第三支暗卫就不一定了。”

    这是逼着六老爷起杀心?宛清蹙了下眉头,不知道六老爷此次带了多少人走,万一倾巢出动,那去潼北的人不是很危险,不过半月坊现在应该跟朝廷赈灾的官员在一起,六老爷想动手也得有三分顾忌,不是六老爷找不到半月坊,而是那些人没搭理他,相信几次三番碰钉子,有点骨气的估计都憋不住了,宛清有些期待他的下手。

    宛清和莫流宸往屋子里走,梳云和冷灼早把铁匣子还有画轴送到观景楼上摆着了,宛清回到正屋,才坐下喝了两口茶,南儿北儿就招呼春儿夏儿几个丫鬟把饭菜摆上,宛清净过手拿起筷子就准备用饭,外面王妃带着个老太医进来,宛清瞧得一怔,忙放下筷子给王妃请安,王妃摆手道,“快坐着,从宫里头回来遇上刺客这么大的事宸儿也不知道找个大夫给你瞧瞧,可吓坏了?宸儿人呢,下巴都被刺客划伤了,也不知道上没上药,一并让太医给瞧瞧。”

    宛清听着王妃口中划伤莫流宸下巴的刺客,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她不是刺客啊,不过她之所以会划伤他,也是因为那些刺客的缘故,可是能不能别在心里咒骂责怪她这个无意中成了刺客的人,宛清腹诽的想着,梳云听了却是福身回道,“之前奴婢去请过少爷了,少爷让少奶奶先用膳,他一会儿就过来。”

    梳云这是担心王妃瞧见宛清一个人吃饭没等莫流宸心里膈应呢,可王妃哪里想到这么多了,宛清怀了身子就应该比莫流宸多吃两餐,孙子重要。

    宛清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太医为宛清把脉,宛清瞅着王妃,瞧她眉宇间的担心,宛清想了想还是张了口,“母妃,宛清也在学习医术,这把脉的事宛清也知道一点,每回都麻烦太医跑一趟,宛清心里故意不去。”

    宛清话音才落,太医开口了,笑的慈爱,“少奶奶说笑了,能为您诊脉是在下的福气,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王妃听了也是嗔着宛清,“你才学医才没多久呢,难免有不细致的地方,听太医的先,以后等你医术学的娴熟了,母妃就不管你了。”

    梳云在后头的听得白眼暗翻,知道王妃是担心少奶奶和肚子里小少爷的安危,可是少奶奶的医术还要娴熟她才放心,那得等到什么程度,就是现在就都比哪个太医都要娴熟了,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呢,这神医之名早就是少奶奶的了,只不过落在了少爷头上罢了,不过少爷和少奶奶好的就跟一个人似地,谁是神医都一样,反正少奶奶担着也没用,连门都出不去,救个人还反被掐脖子。

    宛清听王妃的话,嘴角轻扯了两下,她猜也就是这么个结果,王妃怕她学的半吊子医术不靠谱,她不放心,还得太医的话她才心安,那就这样吧,其实这样也好,王妃不大相信她的医术,隔三差五的找人来给她诊脉,其他人定然也只以为她会几个方子,不然,上回在南府那桂花糕不可能摆到她跟前来。

    太医手了手,王妃忙问如何,太医还是那话,宛清好的很,孩子也健康着,王妃大可放心,太医正说着呢,那边就听南儿的声音传来,“见过王爷。”

    宛清和王妃同时抬眸望去,就见王爷迈步进来,太医忙福身行礼,王爷瞧见太医,眉头蹙了一下,“宛清怎么了?”

    宛清摇摇头,“宛清没事,父王来是找相公的吧,相公在观景楼书房里。”

    王爷点点头转身就要走,王妃却是添了句,大体就是让丫鬟把宸儿叫下来,左右也到用午膳的时辰了,顺带再把个脉,王爷听的眉头更是紧蹙,忙问道,“宸儿受伤了?”

    宛清抽着嘴角,头有些低,那也叫伤啊,好吧,出了点血,凶手是她,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挂点小彩算什么,王妃担忧过了头点吧,玉苓把之前见到的伤处跟王爷一说,王爷眉宇紧锁,那位置怎么能被划到,伤口虽小,但也不可大意了,王爷转身就去了观景楼,宛清猜估计某人没准要挨训了,为他默哀,希望别把她给招出来才好,不但他丢脸,她更丢脸。

    等了一小会儿,莫流宸没来,丫鬟去请,也说没空,宛清向王妃保证会帮他上药,绝对不留一丝的疤痕,王妃才放心的回去了,宛清和宸儿手里头有好些的药她知道,她怕的是人家在刀刃抹毒,一点小伤,宸儿不会放在心上的,王爷应该会过问的吧。

    耽搁了一会儿,饭菜都有些凉了,也不知道王爷和他谈话到什么时候,所以宛清让丫鬟把饭菜拿去热热,梳云担心宛清饿着了,端了碗粥来,宛清差不多吃完的时候,莫流宸才进屋来,从他脸色上看不出跟王爷谈话的内容,至少分不出高兴的事还是不高兴,宛清忍不住问道,“谁撒的磷粉,可查出来了?”

    莫流宸摇摇头,“皇上震怒,下令在场的官员都要检查,有四五个官员手上有磷粉,白白挨了三十大板。”

    真的是白白,撒磷粉的人不会笨到等王爷皇上震怒才逃,那些官员真心的倒霉,不过轻易受人鼓舞,活该挨打,“那是谁鼓动说画轴是第一任锦亲王的亲笔?”

    莫流宸微叹了一声,“应该是三叔,他当画上是骷髅图,和一胆小的官员打赌闹起来的,五叔也插了一脚,最后谁都知道了。”

    宛清立时无语,二太太的儿子来这一招,结果别有用心,他竟然也来,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在御书房,天子门前就敢变相的开赌,赌的还不是别的东西,慧海大师的名头虽然大,可还比不上第一任锦亲王,把画往他身上套,想必不少人都来了兴趣,至少在文武百官都吃得开,他这一局开的够大,连累他们把画都给毁了,宛清想着就暗气。

    气归气,但是饭还得吃,不用说,王爷说他手里头的画是真迹,能唬得住别人,可不一定能唬得住皇上啊,他们可是在王爷之前出的御书房的门,王爷虽然后脚也出去了,可是谁会料到会发生这些事,半道把画给换了,皇上气的是那包藏祸心的小人,但也得顺着王爷的话往下了说,要是让东冽知道,真画被毁,铁匣子打开无望,没准大御真就危矣,好歹还能撑过去三个月,但是王爷也有了别的任务,必须帮着顶住三个月,要么去找慧海大师,想想可还有别的法子,不然,就把半月公子找出来去对抗东冽,不管他用绑的威逼还是别的,犯错的是他儿子媳妇,这个责任必须他担着。

    皇上有些蛮横无理了,但是王爷也没办法,宛清瞅着莫流宸,“父王让你去战场了?”

    莫流宸摇摇头,他哪里走得开,铁匣子要他们打开,他这个关头走势必引起怀疑,莫流宸看着宛清,“娘子,待会儿你给岳父写封信,让他给祖父推荐两个人去帮祖父打战。”

第一百三十章 负荆请罪

    宛清听得微怔,听莫流宸解说宛清才知道,冷魂和冷魄在潼北的事处理的差不多该返程了,他打算让他们两个直接带着顾老爷的推荐信去战场帮顾老太爷打战,冷魂和冷魄宛清知道的,他们两个就跟冷灼一样是他的左膀右臂,当初偔水收拾水匪以及在北瀚,他们三个都在,能力如何,莫流宸一清二楚,由着两人,虽然不能完胜东冽,但是打平手还是可以的,再说了,不是还有鹰传信嘛,什么叫运筹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宛清拿眼睛觑他,“相公,你这是变样的把战功让给祖父?”

    莫流宸吃着菜,半道瞥了眼宛清,“要是娘子不愿意,为夫可以自己去。”

    宛清努努嘴,就知道拿她开涮,宛清殷勤的给他夹菜,“相公,我有个问题,虽然人由我爹推荐给祖父,可是毕竟是两个陌生人,那些将军士兵真能容冷魄和冷魂两个对战场上的事指手画脚?”

    莫流宸瞅着宛清,手上的筷子怔了一下,这个问题还真不能不考虑,那群老迂腐,自己想不到好的退敌法子,对别人的办法真的会质疑,只顾老太爷一个人震着怕是不成,莫流宸笑着,“这个好办,若是真的被质疑,他们就亮出自己的身份,帮着半月公子视察战场总可以吧?”

    宛清立时无语,什么叫双手准备,这就是了,能不被质疑最好,就做顾老太爷的幕僚,不过那些将军都不是吃素的,肯定会问她祖父的,她祖父也不是那种白白居功的人,肯定会把他们两个推到前面去的,没准奏请封将军的奏章都可能送到京都来,所以冷魂和冷魄想躲在幕后,难,万一到时候真被质疑,半月坊的确是个好靠山,皇帝几次三番请半月公子任东征大将军,半月公子又是个性情古怪的人,找两个手下人去打探一下战场完全可能啊,没准还有流言说东冽小儿科,完全用不到他出场,半月坊随意两个手下就能收拾,估计还能大振士气呢,倒时候半月公子上场,那场景,宛清都想去溜达一圈了。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只是冷魄转道去边关,京都半月坊开张事宜估计又得往后了挪,不过也不在乎这么一两个月,宛清想着,低头继续吃饭。

    才放下筷子呢,外面南儿笑脸吟吟的打着帘子进来,福身道,“少奶奶,王爷让您和少爷去一趟。”

    宛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道王爷把他们喊去是为了什么事,之前不是才和某人私底下交流过么,宛清瞥头去瞧某人,某人一脸笑意,“走,这回换咱瞧热闹了。”

    宛清听得会意,怕还是因为画轴吧,三老爷和五老爷这回玩笑开得大发了,不论是故意的还是无辜的,造成的后果都是不可原谅的。

    宛清和莫流宸到王妃屋子的时候,一屋子的人,三老爷和五老爷站在正屋中间,额头都有些汗珠在往下了滴,王爷一脸暴怒,桌子上一个倒着的茶盏,茶水滴滴答的往下了滴,估计是因为王爷拍桌子力道大振倒的,一旁的伏老夫人眉头紧蹙,问王爷道,“画轴当真烧了?”

    王爷扫了伏老夫人一眼,冷哼道,“要真的烧了,今儿他们两个还有命站在这里?御书房门前也敢下赌注,拿的还不是别的东西,拿的还是老祖宗留下的,今儿要不好好罚罚他们两个,本王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王爷气愤说着,手上的青筋捏的暴起,三老爷瞧得直缩脖子,生怕王爷一个没忍住朝他砸过来,别人没见过,他可是见过王爷杀人的,三老爷颤抖着额头道,“王兄,我知道错了,我不是见你们在御书房里呆了许久,在外面站的腿有些乏力,找点乐子让大家轻松一点嘛,我没料到会有贼人趁机往宛清手里的画上撒磷粉啊,好在烧的不是真迹,不然我今儿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赎罪了。”

    宛清和莫流宸进去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听着三老爷的话,宛清好想说烧的那幅就是真的,让他万死谢罪,三老爷表了态,五老爷立马发誓他不是故意的,他完全就是顺着三老爷的话说的,王爷越听火气越大,一挥手,“拖下去,犯了这么大的错,要是认错就能免罚,谁都会轻易犯错了,去祠堂像列祖列宗告罪,跪够七天!”

    王爷话音才落,外面就有几个小厮进来拖人了,三太太和五太太像是约好了似地齐齐跪下去,哭得梨花带雨,“我们老爷已经知道错了,王爷不用这么狠心罚跪七天吧,三老爷身子弱,跪上七天不是要他的命吗?”

    三太太说的还好,五太太说的就更让宛清想大笑了,五老爷今儿还是带病去上的朝呢,别说跪七天了,就是一个时辰怕是也坚持不住啊,宛清真的想翻白眼,三老爷和五老爷,锦亲王府两个出了名的一对色鬼,后院里小妾一堆,没想到遇到事这两位太太倒是这么帮着求情,求情还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五老爷可是个会翘班去逛青楼妓院的人,会带病去上朝,真当王爷是傻子了呢,要搁她身上,别说王爷罚七天了,罚七年都嫌轻了,最好让他们跪死在祠堂才好。

    五太太说完,那边六太太帮着求情道,“气大伤身,王嫂也不帮着劝着点,这事皇上不是已经处罚过了吗,王爷就饶了他们这一回吧,他们两个毕竟是长辈,当着一众的小辈的面挨了骂已经驳了他们的面子了,再罚他们跪,让他们以后怎么在王府里做人,王爷也责骂过了,晾他们也不敢有下一回了,这回就算了吧。”

    六太太说完,莫流暄张口也要说两句,王爷摆手阻止了,脸阴沉沉的,“你们顾忌着他们的面子,你们知不知道,差一点儿,整个锦亲王府都要为他们的过错买账。”

    王爷这话说的在屋子里的人瞧来有些过了,但在宛清和莫流宸看来,完全合情合理,别说一个锦亲王府了,怕是整个大御都危矣,锦亲王府又是皇族,到时候哪有立足之地,可有人不知道,以为王爷夸大其词了,比如三太太,只见她仰着脖子道,“王爷这话说的过来头吧,画轴那么重要的东西王爷怎么轻易的就交给宛清拿着,也难怪贼人有可趁之机,哪怕搁在宸儿手里也不会这样,那画的确就是锦亲王府老祖宗留下的,我们老爷想看一眼,瞻仰祖先有什么错,那些大臣钦佩钦慕想瞧一眼也没错。”

    宛清听得无语,这错到头来劝落在了王爷和她头上呢,王爷疏忽不该把画交给她拿着,她不该托大没有自知之明拿着不交给莫流宸让人钻了空子,她可真会帮着三老爷他们脱罪,宛清气闷闷的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父王何必帮着他们呢,还这么吃力不讨好,过错最后全堆在了你头上,推到你头上就算了,还连累我娘子跟着受骂,直接交给皇上就是了,最多就是挨个百八十大板,在床上趟个三两月也就好了,省得他们去打扰祖宗们的清静。”

    王爷也是被气的不行,心里纳闷跟这群太太们整日待在一块儿,王妃是怎么相处的,气都被气死了,王爷一挥手,“本王的确罚的重了,送他们进宫,交由皇上亲自处置。”

    那两个进来拖两位老爷走的小厮直接送两位老爷出去了,三老爷和五老爷气的没差点一脚踹过去,蠢的跟猪一般,连求情都不会,把错消掉就是了,谁叫她们往宛清头上推了,眼睛就不知道睁亮一点,他们两个是随意任人欺负的吗,现在好了,话都说满了,皇上可没说不追究这事,想着,三老爷很识时务的跪了下去,王爷转了身,“送走。”

    王爷原来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落了王府的脸面,可惜人家不领情,再者皇上的怒气也要人去消,那几位官员无辜受累,他们还是去陪着的好,人是王爷亲自送去的,可见惩罚轻不了,少说也得有五十大板。

    那两位老爷被送了出去,四老爷才和四太太进屋来,宛清瞧得很纳闷,就见四老爷四太太给王爷王妃行礼,问道,“不知王兄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

    王爷点头示意他们落座,这才道,“本王才接到皇上圣谕,过两日去边关,以后王府的事就交给王妃一力打点,冰娴身子不适,宛清就多帮着点你母妃,其余的事就交给宸儿。”

    王爷话音才落,一屋子的人色变,王爷这是变相的把王府交给宸儿夫妻了,王妃什么性子,哪里会插手王府的琐事,还不是由着宛清打理,沈侧妃扭着帕子,看着王爷道,“怕是不妥吧,暄儿才是世子,王爷去边关,这些事理应交给他打理才是,宸儿对王府的琐事也不了解不是?”

    王妃眉宇紧锁,那边莫流暄脸色也不大好,应该说很是不好,他现在的身份很尴尬,但是没想到父王连提都没提让他把世子之位让出来就把王府交给小宸,是让他有自知之明主动让出来是吗,正想着呢,莫流宸已经从小角落站起来了,宛清也站了起来,只听莫流宸道,“父王要去战场,王府的事还是另外找人打理吧,娘子和我都有别的事要忙,没空。”

    王妃听了蹙了下眉头,王爷把王府交给他,他怎么都不接着,“你父王要带着你大哥上战场,王府的事不交给你交给谁,宸儿在忙什么大事,比王府还要重要?”

    莫流宸瞅了眼宛清,宛清立马接口道,“相公准备参加科举当状元,时间要花在看书上。”

    莫流宸听到宛清的理由,嘴角微抽了两下,好不容易脑子才好,这会子又得被人认为坏掉了,状元在铁帽子面前算得上什么,前途还不是掐在这里大臣手里,巴结好了才能步步高升,想着呢,那边王爷嘴角也抽了两下,王妃干脆站了起来走过来,有些担忧的看着莫流宸,“宸儿当真痊愈了?是不是上回让你去半月坊拿药,半月坊给你吃了什么?”

    宛清抚额,参加科举当状元怎么了,不是没两个月就是三年一度的科举了吗,宛清抬了一只眼去瞄某人,不能怪她的,一时间她也找不到忙得不可开交的理由,看书多好啊,理由多充足啊,没想到在这群古人面前,却被怀疑脑子坏了,还有没有天理啊,宛清腹诽的想着,就听莫流宸道,“宸儿是和娘子开玩笑的,没想到她当真了,宸儿忙着打开铁匣子,为国分忧,不信,母妃可以问父王。”

    王妃听了当真回头去看王爷,王爷瞪了莫流宸一眼,点了点头,“先就这么着吧,还有几日时间,剩余的事我自会安排,不过要是有什么事,你可别推脱,不然父王回来有你好看的。”

    莫流宸没接话,拉着宛清走了,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个,不是早说了别交给他的吗,当面说也不行。

    莫流宸和宛清出了王妃的院子,难得下午天上多了几片云,日头不那么浓烈,宛清就和莫流宸绕着湖走,一边散心,一边琢磨着那滚轴上Z26到底是什么意思,才饶了小半圈,那边走过来几个人,宛清瞧见带路的是伏老夫人身边的紫桃,方才在屋子里,王爷训斥两位老爷时,宛清曾见到她凑到伏老夫人耳边嘀咕了两句,那一瞬,伏老夫人那个喜悦,宛清还纳闷呢,儿子都要受罚了还能高兴的起来,现在瞧来,高兴的似乎是这两位客人呢。

    来的是两位男子,长的非常的英俊,其中一人脸色更是沉冷俊逸,宛清瞧得有些细致,一旁站的某人脸有些的黑,随着宛清的目光望去,声音有些酸味,“有什么好看的。”

    宛清没理会他,拽了他的衣袖一下就往那边走,正好挡着紫桃的道,紫桃忙福身行礼道,“给二少爷二少奶奶请安。”

    宛清笑着点头,注意到那两个男子眉头有一瞬的怔住,其中一位更是瞧着某人怔了半天,还是一旁的男子率先拱手点头拉他回神,“在下上官奕,舍弟上官凌。”

    宛清福身行礼,莫流宸也不好摆脸色,有事回头再算,就听宛清问紫桃道,“这两位就是伏老夫人的远方表亲?”

    紫桃不知道她走后王妃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听宛清这么问,该是伏老夫人提过的了,紫桃忙点头回应,宛清把路让开,“别让伏老夫人等急了。”

    上官奕和上官凌回头瞥了宛清一眼,随着紫桃走远了,莫流宸蹙着眉头瞅着宛清,宛清撅了嘴瞪着莫流宸,“人家小姑娘钟情你了。”

    莫流宸听得嘴角抽了两下,随即绽开来一抹笑,心情大好,“娘子吃醋了?”

    宛清努努嘴,“谁吃你的醋,伏老夫人不是先王爷从战场收留的孤女吗,哪来的远方表亲?”原先宛清还以为伏老夫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嫁给老王爷做妾的,上回因为元妈妈信的原因,两位老夫人掐了起来,伏老夫人是孤女的事还是老夫人亲口说的呢,她无权无势,老夫人自认为容忍她到这样的境地已经不错了,她应该知恩图报才对,这是老夫人的原话。

    方才那两人让宛清好奇,是因为他们一路都在打探王府,像是欣赏,更像是在瞅王府的布局,尤其是上官凌,虽然男装掩饰的很好,但是那双眼睛可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的,宛清是干嘛的,学医的嘛,什么样的眼神属于姑娘家,那是一眼就能明了的,要是一个男子,就算年纪小点,有那样俏皮的表情,宛清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这不静距离想看清楚一点么,至于是不是伏老夫人表亲那句,是因为紫桃太过恭敬了,一瞧就是熟识的。

    莫流宸听着宛清的话,眉头紧锁,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个男子的眼神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记人这方便不差,但是这个男子,他只记得一个眼神,莫流宸蹙着眉头,突然眼神就冷了下去,宛清一眨不眨的瞧着他的变换,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莫流宸看着宛清,“父王怕是去不了战场了。”

    “为什么?”

    “他要打一个月的地铺,时间还没到。”

    宛清努努嘴,不想说就算了,说些有的没的糊弄她,她还不想知道了。

    散了好一会儿的步,宛清就回了观景楼,莫流宸有半月坊的事要处理,宛清就把玩着那两根圆轴,真真是绞尽脑汁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那三个字外啥都没有,外面梳云端着糕点果子过来,劝道,“少奶奶先吃些糕点果子再想事吧。”

    宛清点点头,梳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笑的眉眼弯弯的,“三老爷五老爷进了宫没有回来呢,听府里的下人说,两位老爷挨了四十大板,皇上送他们去监牢待半个月呢。”

    宛清听得心情舒坦的不行,四十大板,罚住监牢半个月算是轻的了,要是皇上把事实抖出来,他们两个小命在不在估计都成问题,让他们罚跪祠堂觉得重了,等皇上罚了就知道什么是真重了,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宛清吃着果子,想着那两位太太每日的去探监,两位老爷觉得少不了她们一顿骂的,除了三老爷和五老爷,二老爷还有六老爷都得去监牢住上两天才好,那样锦亲王府就是大御的又一传奇了,因为所有的男子都住过监牢啊。

    第二天早上,宛清去给王妃请安,几日没见面的冰娴郡主又露面了,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见了宛清,忙站起拉过宛清的手,一脸感激的道,“这回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那么宝贝的药你都舍得忍痛割爱,不然大嫂还不知道在床上趟多久呢。”

    宛清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转身给王妃行礼,才回道,“大嫂不用谢宛清,药是相公奉父王的命要来的,给大嫂的也是父王。”

    冰娴郡主听得一鄂,这么大的恩情她竟然不收,冰娴郡主还是感激的笑着,“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谢谢你。”

    冰娴郡主说着,一旁的沈侧妃啜着茶水道,“宛清可不是那种居功不受禄的人,既然说了不用你谢,你就别执着了,回头好生谢谢你父王才是,好在你之前就在床上调养了好些时日,不然也不能好的这么快,下回可不能那么急躁了。”

    沈侧妃这么说,冰娴郡主当真没说什么了,原样坐了下去,沈侧妃一个眼神使着,她身后的丫鬟就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大红的帖子递到王妃跟前,“姐姐,这是宁王妃给您的帖子,冰娴觉得您太忙了,没空走一趟,可妹妹觉得既是亲家,就是再忙,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了。”

    宛清听得直眨眼啊,宁王爷都被禁足了,还敢大张旗鼓的举行寿宴,就听冰娴郡主道,“因为父王被皇上下令禁足,父王的寿辰就不办了,只一家人在一块儿吃个饭意思意思,哥哥心里愧疚一直想来给宛清和母妃认个错,可是挨了板子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父王想着趁这个机会给母妃和宛清道个歉。”

    这诚意,宛清有些无语,五十板子虽然重,可宫里那群太监哪个没眼色,宁王爷亲自下令打的,虎毒不食子,有几个太监敢下狠手,五十板子下去最多跟王府罚下人的三十大板差不多,这都多少时日了,还没好呢,身子也太精贵了点吧,还从没说过有这么道歉的,跟寿辰搅合在一块儿,哪一天道歉不成,偏偏宁王爷寿辰这日,王妃亲去不表示不生气了,还道屁歉啊,要说诚意啊,就得宁王爷寿辰这日,宁王妃带着宁王世子在醉扶归摆上一桌,好好赔罪才是。

    莫流宸坐在一旁,瞅了眼王妃,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盖,“怎样的道歉,可是娘子口中的负荆请罪?”

    宛清听得回头嗔了莫流宸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责骂道,“人家是宁王世子,身份尊贵,怎么能要求人家背着荆条上锦亲王府给母妃赔罪呢,下了帖子让母妃跑一趟已经不错了,要求不要太高,这真要来了,那带着刺的荆条你让母妃怎么打?”

    莫流宸被训斥的很无辜,“娘子不是说负荆请罪是最有诚意的吗,宁王世子要真的上门来,母妃不拿,不是还有为夫吗?”

    好吧,话到这份上,宛清无话可接了,喝茶。

    那边沈侧妃和冰娴郡主已经气得说不出半点话了,莫流宸和宛清的话明摆的是说这道歉没有诚意,王妃眸底点点笑意,把帖子往桌子上一搁,吩咐玉苓道,“准备一份贺礼,宁王爷寿辰的时候送去,宁王爷还被禁足,本王妃不好前去,去问问王爷去不去,王爷要去,贺礼就让王爷送,王爷不去,你就跑上一趟。”

    玉苓点头,“奴婢记下了。”

    沈侧妃啜着茶,脸上的怒气掩都掩不住,因为那支箭,沈侧妃气的想指着宁王世子的鼻子骂了,就没见过那么笨的,在监牢门前就放箭,放箭就放箭,还不知道找个高手,箭射的不准就算了,还被逮个正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挨罚不算,还连着宁王爷被禁足,让暄儿在朝中失了一大助力,她想回缓一下,只要王妃心里不气了,宁王妃再好言好语的说上两句,王妃帮着求个情,没准王爷就放了宁王爷,现在因为那傻子全泡汤了。

    沈侧妃暗气着,莫流宸请过安了准备要带宛清回去了,正放下手中的茶盏,就见外面脚步声传来,是三太太和五太太,一脸怒气,活像被人讨债了似地,一进门就诉苦,“王嫂,王爷人呢,可是他下了令不许我们去探监的?”

    王妃眉头紧蹙,就听三太太扒拉扒拉的倒出来,原来是今儿一早,两位太太就约好了一块儿去探监,结果都到门口了,人家狱官硬是不让进,她们是谁啊,锦亲王府的夫人,别说是监牢了,就是皇宫也进的去,可那些狱官就是拦着不让进,气的三太太和五太太打道回来了。

    王妃听得眉头都没抬一下,“王爷还没那闲工夫去管你们探不探监,监牢的规矩你们不懂吗?”

    三太太听得一怔,“什么规矩?”

    王妃摇摇头,没有答话,沈侧妃笑道,“银子啊,不给过门费,他们怎么会让你们进去,三老爷和五老爷可不是王爷,是自愿进去的,你们也不是王妃,监牢可不是你们想进便进的。”

    三太太听得直跳脚,“又不是去逛街,谁身上会带银子。”她也得有银子带啊,那群见风使舵的狱官,真该拖出去砍了才是,她们探望自家的老爷,还要什么过门费,锦亲王府这块招牌他们芝麻点大的官也敢招惹,简直找死。

    宛清白眼翻着,真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太太,自我感觉良好,那两位老爷可是皇上下令关进去的,让她们进去探监可是冒着风险的,不收点好处怎么对得住这些风险,万一上面怪罪下来,挨板子的可是他们,他们也算是提前要些医药费吧,不过这两个太太去,人家要是没迎接,脸色肯定不大好,门还在人家手里呢,不摆低点姿态,好歹使两个银子吧,真当锦亲王府可以保她们上天入地呢,要知道王爷自己都在里面住过。

    三太太闷着气无话可说,五太太瞅着她,“还去不去了?”

    三太太往椅子上一坐,“去什么去,王爷都忍心把自己的兄弟送进去了,我们去了有什么用。”

    五太太站起来,“王爷自己都狠的下心一住半个月,别提我们老爷,你不去那算了,我一个人去,不然回头我们老爷怪罪下来,我可没你那胆子承受。”

    五太太说完,带着丫鬟就往外了走,三太太咬了咬牙,扭了下帕子跟着站了起来,“说的我多没义气似的,能撇下你一个人去?”

    宛清耸耸肩抿唇淡笑,五太太倒是个聪慧的,知道三太太最怕的就是三老爷了,回头她给五老爷送吃的去了,三老爷没有,半个月回来,能有她好果子吃才怪呢。

    宛清站起来跟王妃告辞,就和莫流宸出了院子,才出院门就遇见了昨儿见到的那两个男子,准确的说是一男一女,正往前了走,估计是出府,宛清蹙了下眉头,“他们昨儿是住在王府的?”

    莫流宸点点头,神色有些莫名难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毁容

    一连几天,宛清都坐在观景楼上玩着画和画轴,眉头紧锁,一脸愁态,现在对着两幅画久了,站起来的一瞬间,看谁都是这幅画了,就是晚上做梦都在想着,恨不得半夜一窜数字从脑门前窜过才好,宛清拿着画这个角度看,换个角度再看,觉得这画假的,又拿起画轴瞅着,轮换着就是了。

    一旁的南儿推攘着北儿,小声的嘀咕着什么话,北儿嘴微撅着,咕噜道,“梳云姐姐交代你的话,得你去办才是。”

    南儿听了忍不住朝她吐了下舌头,没义气,怎么就对她一个说了,她们两个都在场好不好,南儿望着北儿一眼,北儿眉梢微挑,脚下微转,看天,南儿一仰头,凑到宛清身边,稍稍的微福了身子,“少奶奶,在顾府的时候你不是说怀孕的人情绪容易影响胎儿吗,你整日的愁眉苦脸的想事,对小少爷不大好,不如你弹弹琴吧,陶冶情操。”

    宛清扯吧了下嘴角,情绪影响胎儿,现在才两个大呢,孩子都还没成型,怎么影响,她这是在想事情动脑子,是好事好不,宛清把画放下,瞅了眼天色,这都快晌午了,梳云也该回来了才是,正要问呢,那边梳云的脚步声就传了来,见宛清再看天,忙吩咐南儿北儿道,“少奶奶怕是饿了,你们快去给少奶奶把午饭端上来。”

    南儿北儿听了福了福身子就退了出去,梳云上前,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封信,笑脸吟吟的递到翻了下白眼的宛清跟前,“少奶奶,这是老爷写的推荐信,老爷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自己看着着改就是了。”

    宛清接过,起身就去了书房,莫流宸在对账,宛清把信往他的账册上一放,“相公,信拿回来了,你先瞧一眼可行。”

    莫流宸瞅了宛清一眼,嘴角淡笑,想看自己拆就是了,岳父写给祖父的信还能有错,只要祖父放心的用冷魂和冷魄就成了,信上果然一再强调要信任他们两个,莫流宸把信封装好,直接就交给了冷灼,冷灼拿着就出去了。

    宛清站在一旁,帮着研墨,眼睛睃了他一眼,的道,“这两日母妃已经提了两回让我跟她学习管账了,再第三回,相公,我该怎么推?”

    莫流宸眼睛扫过账册看着宛清,眸底精光闪亮,“你话直说就是了,母妃管账的方法不用学你也会。”

    宛清努努嘴,这话他敢说,她哪敢啊,那不是赤果果的轻蔑啊,宛清也是为难呢,王妃明显的就想把王府的家务事交到她手上,明说了,玉苓聪明伶俐又能干,可以给她当个有力的下手,虽然她怀了身子,但才两个月,跟她学习管账也不是很累,可是宛清就是不答应,为毛,因为王爷提起让她和莫流宸接手王府的内务时,沈侧妃就不高兴了,每日必带着冰娴郡主在王妃屋子里待着,只要王妃教宛清,就不能不教冰娴,虽然不能挤掉宛清,但怎么也要平起平坐,不落她后。

    所以,宛清一直就以伺候莫流宸为由推脱着,反正有玉苓帮着,那些事宛清都知道,可宛清怕次数多了惹得王妃不高兴,王妃忍不住找他说,所以这个招呼得打好了,“相公?”

    莫流宸放下手里的笔,正要伸手去拉宛清,外面冷魄侧着脸轻声叩门,“少爷,少奶奶,潼北来信了。”

    莫流宸示意他进来,冷灼手上拿着两个小竹筒,宛清眉头紧锁了一下,一般的事一只竹筒就足够了,两只事情得有多急啊,莫流宸拆了一个,宛清拆了一个,宛清眼睛横扫,脸色沉冷,眼睛看向莫流宸,莫流宸把信拍在桌子上,“他果然忍不住出手了。”

    宛清把手里的信条拿给他看,“堂姐毁容了。”

    莫流宸的那张纸上也只写了十几个字,大体的事件就是跟他们猜测的一般,六老爷真的被半月坊惹恼了,对付半月坊,对半月坊的人下杀手。

    事情暂时就知道这么多,三天后,潼北快马加鞭的送了一封厚厚的信来,宛清瞧过后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六老爷派了杀手去半月坊的地方大肆杀掠,还放了火,第二天,就以半月坊不安全为由要就走莫流雪母女,并带她们母妃去郑府讨个公道,竹云也是伶俐的人,知道莫流雪对宛清来说有多重要,自然不会让他把人带走,就算要去,她也得亲自陪着,她原就是丫鬟嘛,以前伺候宛清,现在在外面伺候莫流雪和小小姐也是应该的,莫流雪感激她,自然什么要求都应下。

    六老爷带着莫流雪去了郑府,郑府死不认账,认定就是莫流雪偷人,虽然不知道最后什么原因郑府妥协了,打死了那个男子,为莫流雪澄清了清白,但是有个要求,郑大公子要娶平妻,六老爷应下了,莫流雪估计早就心死了,竹云私下劝她,没办法,竹云怎么说也跟在宛清身边这么多日子,一夫一妻的观念肯定是有的,再说了,冷魂特地接近的王家公子估计是对她动心了,那个男子瞧着就不错,就是稍稍笨了点儿,容易相信人,但是对莫流雪是真好。

    就是绞尽脑汁,最后说动了莫流雪,其实她本人也不大愿意留下了,还不是父命难为,那种根深蒂固的封建观念,只要稍稍一劝说就是燎原之势,竹云把宛清的那封信给她瞧了,王府有她立足之地,所以莫流雪打着胆子和六老爷叫起了板,迈着步子就出了郑府,反正休书一直在她身上,这是被救下后竹云陪着她去郑府讨公道时郑大公子写的,莫流雪当时就想撕掉,是竹云帮她保留了下来,没有休书,她想进王府才是有口说不清呢,先留着,以后再撕也不迟。

    莫流雪走了,那不就是注定要回王府的,六老爷这么辛苦的跑一趟为的是什么,就是为的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把她留在潼北,没想到自己养大的女儿不听自己的,反倒是听个才没认识几天的丫鬟的,气的六老爷一度想杀了竹云,可竹云敢大着胆子出门,还不是身边有守护的,准确的说保护的不是她,是莫流雪。

    父女总归是父女,六老爷想和莫流雪单独见上一面,竹云心里不愿意可也不好挡过了头,只是没想到就这一回,就让六老爷得手了,六老爷劝说无果,宽宏大量的同意莫流雪和离回王府,但是他走后,后半夜的时候,莫流雪就心口痛,一瞧就是中了毒的样子,竹云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先把解毒的药喂下去再说,虽然命是保住了,可是容貌却是毁了,除去发作时脸上的抓伤,还有一铜板打小的青印,很像胎记,其丑无比,这些日子,莫流雪简直就是以泪洗面。

    后面的戏码,宛清不用瞧都知道,六老爷肯定把过错怪罪在竹云和半月坊头上,只是半月坊也不是他想污蔑就污蔑的,半月坊就是杀了莫流雪也不再话下,何必下毒害人,多此一举。

    信封里除了这些经过,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竹云给莫流雪把的脉和症状,宛清瞧得嘴角都露出来一丝笑意,是个聪明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宛清折好纸条,看着莫流宸道,“相公,冷魂和冷魄要去战场,六叔肯定会对竹云下杀手的,我不放心。”

    宛清说着,梳云的心头提了起来,想她回家的时候不过就是遇上那些极品亲戚,被坑掉几十两银子,她这趟经历简直写成一本故事了,太刺激太危险了,想到她命都拴在裤腰带上,手都攒紧了,这心少说也是五天前的了,这些日子她怎么过的,有没有受伤,正想着,就听莫流宸吩咐道,“阿灼,你带几个人去接应一下。”

    冷灼应下便要转身,宛清忙拦下了他,“先别急着走,明儿早上再去吧,梳云,我们去药室。”

    宛清说着就转了身,冷灼回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莫流雪那张酷似沈侧妃的脸要是毁了还真没什么用处,宛清才出屋子,外面南儿疾步进来,“少奶奶,玉苓姐姐让丫鬟来给您送口信,说是六太太大哭大闹到王妃那里,要找您寻仇呢。”

    宛清听得脸色冷冷的,真是步步为营啊,他们这厢才收到消息,他们就忍不住闹腾了,宛清点了点头示意知晓了,“去回了她,两刻钟后去。”

    冷灼急着走,这药制起来也得费时间,犯不着为了故意找茬的六太太耽搁,这事哪是闹她的,她不过就是被当成枪手耍给沈侧妃看,上回莫流雪被污蔑与人有染,沈侧妃的反应就那么大了,六太太病在床榻听梳云打听回来说是沈侧妃在北府发了脾气闹的,这一回可严重多了,名誉毁了还可以澄清,脸毁了,怕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宛清写好药方让梳云带着北儿在屋子里配药,还有涂抹的药都是要制好了,嘱咐好这些事,宛清出了药室,顺带把某人喊着,到时候帮着发个飚震个场啥的。

    宛清一到王妃屋子,才饶过屏风呢,六太太就想是疯了似地像宛清冲过来,大有掐死宛清的架势,宛清瞧的都心惊,那边王妃压根没料到这样的场景,惊的都站了起来,这一扑,宛清和孩子……,吓的王妃呵斥道,“还不快拉住她,别让她伤着少奶奶了!”

    六太太冲过来,莫流宸把宛清往怀里一揽,正要伸手把六太太忽远点,那边玉苓一个纵身过来拉住了六太太的衣领,一个回旋就把她扔在了沈侧妃身上,沈侧妃坐着的椅子倒了,两人一起撞倒在地,四下都错愕声,更有低低的笑声,好吧,宛清是忍不住咧了嘴笑。

    六太太和沈侧妃跌倒在一块,咿呀的叫疼起来,各自的丫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去扶自家主子,沈侧妃气的脸黑沉的杀意毕露,咬紧了牙关,看着王妃,牙齿上下撞击,“姐姐,今儿你可是亲眼瞧见了吧,如此丫鬟……。”

    沈侧妃还没说完,王妃的话就说了出来,“赏,一百两。”

    王妃说完,迈步就往宛清这边走过来,宛清脸上的笑意早收了,一副惨白的样子,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抽抽泣泣的,鼻子一噎,一颗晶莹泪珠就划了下来,“母妃,方才宛清都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完就扑倒在王妃的怀里,在王妃的肩上一阵呲牙,一着急,下手稍微狠了一点,瞅的莫流宸眉头紧锁,瞪眼横飞,哭不出来就哭不出来,拼命的掐自己做什么。

    王妃忙拍着宛清,大体就是劝小孩别怕的那些话,宛清抽了几十下,疼痛才小下去,王妃见宛清没被吓坏,回头瞪着六太太,“有话好好说就是,宛清怎么着你了,你要当着本王妃的面掐死宛清?!”

    六太太被玉苓扔倒,茶水泼在了她身上,发髻歪了,总之一个狼狈怎么可以形容,沈侧妃也不遑多让,六太太气的看着王妃,“王嫂以为我会把宛清怎么着,我不过就是急了点想问问宛清,玉苓就将我扔了,这事王嫂今儿必须得给我个交代,不然今儿我就撞死在这里!”

    王妃脸沉冷沉冷的,又是拿死威胁她,王妃让莫流宸抚着宛清坐下,外面王爷的话就传了来,“让她撞!来人,给六太太准备葬礼,风光大葬!”

    宛清听得一鄂,瞥头望去,就见王爷一脸暴戾的进屋,一甩袖子坐在位置上,冷眼看着六太太,怒气丝毫不掩啊,宛清瞥头觑了莫流宸一眼,上回他的把桌子移移对上今儿王爷的话简直弱爆了,六太太还没撞死呢,王爷就让人给她准备葬礼了,不死都对不住王爷的一番心血啊。

    六太太气的脸都紫了,当真就往那边的墙撞去,只一个小丫鬟拦着根本就没什么用,其余的人听着王爷的话,谁去拦着她啊,宛清以为会有砰的一声传来,结果六太太冲到半道就转了身,那个咬牙的表情啊,宛清鼓着嘴角瞅着莫流宸,“相公,六婶这是在酝酿哪个角度撞墙死的比较美是吗?”

    莫流宸点点头,“应该是的,方才六婶说的话大家可都听得清楚着呢,父王说给她风光大葬,肯定差不了。”

    沈侧妃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忙去拽了六太太,“你死了,雪儿的事谁帮着讨个公道?”

    沈侧妃瞅着六太太,然后看着王爷王妃,娇面上一脸阴沉,“以前玉苓仗着半月坊,我们拿她没法子,现在卖身契也在姐姐手中了,她怎么说也只是个奴婢,敢对着主子动手,还连着我受罪,姐姐赏她一百两银子什么意思,妹妹活该受罪是吗?”

    玉苓往前了一站,面无表情的道,“六太太不用谢奴婢救命之恩,王妃已经赏了奴婢一百两银子了,至于沈侧妃,那原就不是你该做的位置。”

    玉苓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六太太气的手都打颤了,好个大胆的丫鬟,扔了她还得她好生谢谢她,还得记着她的恩情!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六太太咬着牙,沈侧妃脸色也不大好,恨不得把玉苓剥皮卸骨才好。

    宛清赞赏的瞅着玉苓,看着六太太道,“六婶真该好好谢谢玉苓才是,你火急火燎的朝我冲过来,相公没瞧清楚是你,会把你当成刺客一脚把你踹飞的,以相公的脚力,六婶能活着才怪呢。”

    六太太一时无言,宛清说了莫流宸会没瞧清,会把她当成刺客踹飞,就是要了她的命也没什么大过,谁让她往这边冲了,六太太咬着牙扭着帕子,宛清听到一声声裂帛的声音传来,这愤怒,一旁的莫流宸早不耐烦了,“六婶找我娘子来就是为了掐死她?”

    六太太气呼呼的坐下,“宛清,雪儿可没招惹你,你竟然让丫鬟害的雪儿的脸毁容!”

    宛清听得睁大了眼睛,随即冷笑一声,“堂姐毁容了?还是我让丫鬟害的?宛清好奇这话是谁告诉六婶的,潼北离这里千里之远,送个信出去都非易事,还让丫鬟去害堂姐,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六太太咬着牙,“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好心,我们老爷送信回来说了,半月坊之所以不让雪儿见他就是你让人拦着的,就是你身边的丫鬟从中作梗,好不容易才让雪儿回了郑府,她却怂恿雪儿离家出走,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雪儿何曾招惹你了!”

    六太太骂着,外面伏老夫人和冰娴郡主进屋来,莫流宸把才吹凉的茶递给宛清,然后冷眼看着六太太,“六婶知道的可真多,为何郑大公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六婶就不知道呢,王府祖训,平民可嫁不嫁纨绔子弟,六婶忘了吗?”

    宛清听得怔住,好开明的祖训啊,谁定下的,在这个时代可是不多见,女儿基本上都是联姻的牺牲品,怎么之前她都不知道,六太太一时语咽,锦亲王府的确有这条祖训,王爷冷眼看着六太太,“宛清的丫鬟救雪儿一命你不知感激,反倒把火气撒在宛清头上,锦亲王府的家规看来你是没记住。”

    王爷说和,那边伏老夫人开口训斥道,“就算你心疼雪儿也要查明事情再说,宛清一直就待在王府里,哪能吩咐丫鬟去害雪儿,要不了半个月雪儿就回来了,到时候让她自己说就是了。”

    六太太被训斥的头低低的,宛清哑然,原来六太太只会在伏老夫人跟前像只小绵羊,她却误以为她一直就是只绵羊,这个观点上回就觉出不对了,今儿算是彻底改观了,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拉着宛清站起来,“父王也不用让人给六婶风光大葬了,或许,这辈子,她都用不上。”

    六太太听得脸一白,背脊瑟瑟发凉,梳云站在她后头,脸色大变,指着她的后背,支支吾吾的,“蜈,蜈蚣。”

    六太太听得蹿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吓得她只叫唤,伏老夫人蹙着眉头给紫桃使了个眼色,紫桃上去紧拽了六太太,六太太一下子就晕倒在了她怀里,还有那只蜈蚣也被她提了起来,没有扔掉,而是拿帕子包着捏死了。

    王爷坐在首座上,瞧见这一幕,眉头紧锁,屋子里可没几个不怕蜈蚣的,宛清的丫鬟胆子够大了,都吓的脸色大变,她却是连蜈蚣都敢捏死,王爷瞥头看着伏老夫人,眉头紧蹙了一下,然后去看莫流宸,莫流宸却是吩咐玉苓道,“好生让人把屋子里清扫一遍。”

    玉苓点头应下,那边沈侧妃呆不下去了,一个劲的扭着脖子,生怕脖子里有蜈蚣,忙向王爷王妃告辞下去了,伏老夫人带着六太太也走了,才转出屏风呢,看着六太太的脸都能喷出冰凌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宛清随着莫流宸回绛紫轩,半道上,宛清推攘了他腰间一下,“六婶脖子处的蜈蚣哪里来的?是你让人放进去的?”

    莫流宸摇摇头,宛清就知道是谁了,眸底有些沉,伏老夫人也太残忍了,竟然用这样的法子弄晕六太太只想着帮她脱罪,还是成心的吓她?

    宛清有些理解为什么六太太在伏老夫人面前小绵羊了,这样吓两回,没被吓死已经不错了,她还记得上蹿下跳,胆子的确很大,怕还是梳云眼尖的关系,怕吓着冰娴郡主,所以伏老夫人顾不得王爷在场,让紫桃露了一手,宛清现在越来越肯定伏老夫人知道冰娴肚子里怀的是她的孙子,所以才这么的维护,六太太今儿冲过来,怕还是想撞倒她,莫流雪被毁容,六太太爱女心切气急攻心,发了疯,害得她落胎,完全合情合理,宛清望天叹气,莫流宸捏紧她的手,心疼的问道,“怎么了?”

    宛清瘪着嘴瞅着莫流宸,“我注定是个悲催的角色,上哪都有仇人,要不是有你护着,我不定死多少次了。”

    莫流宸瞪着宛清,捏紧了她的手,“不许胡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磨难。”

    宛清努努嘴,其实不关他,就是在顾府不一样有许多人瞧她不顺眼吗,“相公,咱们把世子之位夺回来吧,咱们顾忌着大嫂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却容不下咱们的孩子。”

    莫流宸握着宛清的手,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为夫去战场之前一定将她们收拾干净。”

    宛清笑着点了点头,三个月,蹦跶不了多久了,风光大葬,或许真的用不到。

    宛清回了观景楼,一头扎进药室,南儿北儿已经把该碾碎的药碾碎了,宛清就指导她们制药,两个小丫鬟笑的那个高兴样,比之当初竹云梳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因为药的分量和程序都比较多,所以一直就忙活着,晚上的时候吃了点饭就又继续了起来。

    制好药,宛清让梳云拿瓶子装好,打了包袱拿去书房交给冷灼,冷灼接过便道,“奴才连夜就去。”

    莫流宸点点头,冷灼便下去了,梳云送他出去,才走了没几步,就跑了回来,急道,“少奶奶,王妃院子在冒烟。”

    宛清听得一怔,大晚上的,王妃的院子冒什么烟,莫流宸却是已经站了起来,往那边廊道上一站,哪里是冒烟,现在已经是火势熏天了!

    梳云睁大了眼睛,这才两分钟不到,火势就这么大了,那边是一阵喊走水声。

    莫流宸嘱咐宛清道,“好生在屋子里待着,我去瞧瞧。”说完,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黑夜下。

    宛清哪里待的住,心里急的跟什么似地,往那边楼梯了走,因为是下楼梯,梳云也不敢拽宛清,就怕弄巧成拙,急道,“少奶奶,大晚上的您就别出去了,少爷让你在屋子里好好呆着呢。”

    宛清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往前了走,梳云只得拎过一掌灯,南儿北儿自然打着灯随后跟着,大晚上的出门除了二夫人生小少爷和六姑娘那会,今儿还是头一遭呢,好好的,王妃屋子怎么着火了。

    宛清急切,可是梳云和南儿北儿半拦着,宛清只得把步子缓了下来,走到王妃院门口的时候,正遇上莫流暄和冰娴郡主赶来,几人一道进了院子,火势还是很大,一众的丫鬟婆子拎着水桶灭火,莫流宸守着王爷王妃站在外面,烧的不是正屋,是东侧房。

    这边火势渐小,不少人才松了口气,那边一个暗卫捂着心口跌跌撞撞的从屋顶上翻下来,声音弱飘飘的,“主子……。”

    冷灼纵身一跃就接住了他,莫流宸身子一跃就上了屋顶,那边观景楼火势比王妃院子里的火势还要大,莫流宸首先想到的就是宛清,二话不说就往观景楼飞去,王爷也急了,宛清和宸儿一直住在观景上的事,王府上下都知道,她一个怀了身子又没有武功的女子,这么大的火势哪里逃得过。

    宛清往前走,亲眼瞧见莫流宸上了屋顶,王爷追了去,一头雾水呢,莫流暄不知道什么回事也追了上去,留下宛清和冰娴郡主疑惑的往王妃那边走,宛清扶着王妃的手臂,“母妃?”王妃拍着宛清的手,“大晚上的露水重,你怎么也来了,宸儿怕是追贼人去了,有王爷在,宸儿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宛清点点头,估计也是这样,那边就有婆子拎着水,急道,“那边也着火了!”

    梳云听得一怔,忙撒开脚丫子往远处跑,果然着火了,那位置是……观景楼!

    梳云忙跑到宛清身侧,“少奶奶,着火的是观景楼!”

    宛清听得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回院子,南儿北儿随后跟着,王妃也怔住了,回过神来也不管院子里的事了,随着宛清就往观景楼走,出了王妃院子,瞧着观景楼就更清楚了,火势根本就扑不灭,宛清心都提了出来,笨蛋,可千万别当她在里面啊。

    要不是王妃拦着,宛清都恨不得提着裙摆跑起来了,王妃安慰她,有王爷在不会让他涉险的,宛清不放心,她出了门,观景楼不会留下太多的暗卫,瞧这火势,那些暗卫怕是危险,那就是没人告诉他她已经出来了,王爷能拦的住才怪,宛清往前了走,越想心越揪了起来。

    忍着喷出心口的焦灼,宛清才走到院门口,就见到一个身影从火里冲出来,准确的说是两个,王爷拉着莫流宸出来了,宛清忙喊道,“相公,我在这里!”

    心如死灰般的莫流宸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眸望去,那一瞬,宛清都吓住了,眸底呈现了红色,王爷莫流宸才着地,身后的观景楼轰然倒塌,掀起一地的灰尘,呛的不少人直咳嗽起来,宛清长大了嘴巴,下一刻已经被紧抱在了怀里,耳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的。”

    好半天,只呢喃着这么一句,宛清由着他搂着,王妃忙去拽他的手,“宸儿,快松手,宛清快被你搂死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莫流宸听到宛清的咳嗽声,立时松了手,看着差不多被夷为平地的观景楼,眸底还是宛清见到的火光,那边冷灼上前禀告道,“少爷,是东冽人。”

    宛清听得牙齿咯吱咯吱的响,“毁我观景楼,相公,派人烧了东冽皇帝寝宫。”

    莫流宸拳头握紧的嘎吱响,眸光越来越红,那边王爷蹙了下眉头,闪身过来,对着他的后颈就是一掌,宛清瞅着王爷,扭着帕子问道,“父王,相公他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入什么魔,宸儿是中了火毒,观景楼烧了,有没有解毒的药丸留下?快给宸儿吃一粒。”

    宛清身上哪有什么药,听到火毒宛清忙瞥头去看梳云,梳云点头就往正屋跑,拎着药箱子就来了,冷灼扶着莫流宸,宛清趁机帮他把了个脉,吓死她了,还好不是什么走火入魔,她八成是电视剧看多了,宛清翻着药箱子,找到雪莲丸,就给莫流宸塞了下去。

    梳云合上药箱子让南儿拎着,自己扶着宛清,那边太太们和伏老夫人都赶了来,瞧见观景楼倒的什么都没了,眸底有一阵欣喜,上前就换了副惋惜的神色,“全毁了,什么都没了。”

    伏老夫人瞪了三太太一眼,问宛清道,“铁匣子搁在观景楼上,是被偷走了还是被烧掉了?”

    宛清听得眼神瞬时就冷了下去,先是王妃的屋子着火,着的还不是别的位置,东侧房的火势正对着观景楼,只要火势一大,就分不清着火的是不是观景楼了,王妃屋子着了火,莫流宸势必会去瞧的,她在屋子里,烧死的就是她了,不过似乎烧死她不是算准的,烧的该是铁匣子和那幅画,在心急的情况下,没有谁出门还带着画和铁匣子的。

    宛清抬眸冷冷的看着伏老夫人,“铁匣子和画轴都在正屋。”

    伏老夫人眸底一瞬间冰寒,随即点头,“没烧掉也没被偷走,我就放心了,宸儿还好吧?”

    王妃一直就守着莫流宸呢,王爷那一掌没差点让王妃吓哭了,现在药也喂了下去,半天也不见醒,王妃瞪着王爷,“下那么重的手,宸儿到现在都醒不了。”

    王爷被指责的很无辜,“不下手重一点,宸儿晕不掉。”在屋子里他就挥手了,方才要不是宛清的话让他分了心,还不一定呢,要想一击即中,可不得下手稍稍重一点。

    王爷这样说,王妃脸还是扳着,就是不该对宸儿下那么重的手,王爷扯着嘴角,朝着莫流宸走过去,捏着他的中指,宛清揪着眉头把脸往远处瞥,父王不是又和她相公杠上了吧?

    果然一下手,莫流宸就疼醒了,王爷笑瞅着王妃,“云谨,宸儿醒了,我下手不重。”

    宛清抽着嘴角,忙过去搂着某人一条胳膊,眼睛眨了又眨,莫流宸蹙了下眉头,还是瞪了王爷一眼,扫了一院子的人,“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来人,给我全都轰走。”

    王爷大着胆子拉了王妃一条胳膊,半拖半拽的把王妃弄走了,其余人见观景楼都成灰炭了,也没什么好瞧的了,打着哈欠回去睡觉去了。

    等人一走光,莫流宸就吩咐暗卫道,“把火浇灭,把里面的铁匣子扒出来。”

    一整晚都在趴着观景楼废墟,宛清困意全无,梳云拿了件披风给宛清披着,宛清就靠着莫流宸瞅着那群暗卫忙活着,莫流宸几次三番的劝她去正屋睡,宛清都摇头,“相公,下回不许你这么做了。”

    莫流宸手抚上宛清的脸庞,“不许我救你,我救儿子总成吧,以后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宛清听了就抬了头,“相公,你真愿意带我去战场……当我没说。”

    自己说话不算话,就知道巴巴的看着她,宛清撅着嘴靠着他,那边梳云不好意思站后头了,带着南儿北儿去挖废墟去了,梳云嘴撅的那个高,香室药室全没了,南儿推攘了她一下,“别气了,少奶奶更气呢,别伤心,观景楼肯定会再有的。”

    梳云回头瞅了她一眼,她自然知道观景楼会再有的,可是也不会是这个观景楼了啊。

    扒拉了半天,直到太阳升起,绛紫轩的院门都紧闭着,所有人都不许出屋子,差不多吃早饭的时辰,那边才有个暗卫捧着铁匣子跑过来,一脸乌凄麻黑的,活像个挖煤的,南儿忙接过拿帕子擦了又擦,觉得不大干净,干脆倒个水洗,擦干净了才交到宛清手里头。

    上面原本暗黑的锦洛二字,被火烧过后更加的明亮了,宛清瞧得眼神怔住,锦洛,Z26,有什么联系?

    宛清接过,眸底越来越亮,抱过铁匣子,瞅了莫流宸一眼,就往正屋走,莫流宸蹙了下眉头,跟上。

    梳云南儿北儿三个轮流的望,挨个的耸肩,少奶奶是饿急了么,那眸光像她第一回吃肉一样,梳云想着铁匣子已经找到了,那些暗卫也都撤了,忙让南儿北儿去让那些婆子出来烧饭,吩咐完,继续扎堆,继续扒拉。

    宛清到了正屋直接转道书房,铁匣子往桌子上一放,在莫流宸疑惑的注视下,写下一流窜的字母,足足二十六个,对着锦洛二字,宛清圈出来,找到对应的字母,换算成两位的,对着铁匣子挨个的调试,心情那个激动,莫流宸瞧着眉头紧锁,不因为别的,因为那些字母他从来都没见过,当真如慧海大师说的一般,这个世上只有她能打的开铁匣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锦帛

    宛清挨个的耐着性子把数字调好,然后抬眸看了眼莫流宸,成败可就再此一举了,宛清摁下开关,啪嗒一声传来,宛清手都颤了一下,当真是这个密码,她没有猜错,一旁的莫流宸简直不可置信,开了,铁匣子当真就这么被打开了,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随着宛清打开盖子,一阵紫檀香传来,莫流宸眉头紧蹙了起来,东西造型很奇特,至少他长这么大是没见过,就见宛清神色有些激动,拽了他一条胳膊摇晃着,“相公,手枪。”

    宛清是真的激动到不行,里面装的什么,雌雄一对袖珍迷你手枪啊,就镶嵌在紫檀木的凹槽里,一溜烟十二发子弹,宛清拽着莫流宸的胳膊,见他眉宇紧锁,露出丝丝疑惑的表情,“什么是手枪,干嘛用的?”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嘴角轻抽了两下,恨不得一掌把自己敲晕了才好,讪讪了笑了一下,“一种杀人的武器,就跟相公惯常用的剑一样。”

    宛清说完,随手就抄起其中一支,宛清拿着才反应过来,这可是实打实的真枪啊,就算是模具也不大可能在这个时代出现,除非有人在她之前传了来,而且是真人穿,不然这枪怎么解释,还有那《孙子兵法》,宛清想着就把紫檀木的夹层拿了出来,果然下面还有好些的东西,宛清拿出来看着,有两块金帛叠好了搁里面,金帛下是一封信,宛清把信交给了莫流宸,自己那起布匹瞅着,第一份,宛清知道,就是全版的孙子兵法,第二份是炸弹制作程序,宛清眨巴了眼睛,递给了莫流宸,“相公,这个应该是你想要的。”

    莫流宸正瞅着信呢,见宛清把金帛递了上来,随手接了,宛清凑上去瞄着信,才一眼,嘴角就抽了起来,只见上面第一句是这么写的:儿子?孙子?重孙子?重重孙子?不管你是谁,定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

    宛清横扫了往下面看,大体的意思就是如何用那金帛,必须遵守些什么,总结为一句话:守,非攻。

    这是担心炸弹的威力,覆灭三国,造成生灵涂炭呢,宛清扫了眼莫流宸,不知为何,锦亲王府的老祖宗这么肯定他的子孙后代中就没有那么有雄心壮志的,万一真遇到一个,他可知道留下这么一份锦帛,给这个世界造成多大的冲击,这个赌注下的太大了。

    不过,宛清忽视了一点,这个铁匣子不是谁都可以打开的,就凭这Z26这么个小提示,大御和整个锦亲王府还没谁能打开呢,除非来自同一个世界,这个机遇很小了,她赌的起,留下一个铁匣子对大御好,更是保障了锦亲王府一脉权势不断,数代继承人性命无虞。

    那封信里除了这些,还有几张手稿,就是那对雌雄袖珍手枪的图稿,莫流宸看的不是很懂,交给宛清,宛清摇摇头,她看了又没什么用,她又不会造,宛清拿起桌子上的袖珍手枪,越瞅眉头越蹙,瞥头问莫流宸,“父王是第几代锦亲王?”

    莫流宸怔了下,不知道宛清为什么这么问,思索了下,“应该是第四代了吧。”

    宛清抽着嘴角,不带这么占便宜的吧,这枪就是她死那一年才出来的,她曾在她表哥的电脑上瞧过,他还照着做了一对假模具,那也就是说,这对手枪的拥有人可能跟她差不多久穿越,只是她穿成了人家的孙孙孙孙儿媳,她只穿了一半,人家整个人带着工具都来了,现在对她来说都作古了,只留下一段传奇,宛清眼角抽了两下,莫流宸疑惑的看着她,伸手轻抚了一下,“娘子,怎么了?”

    宛清摇摇头,瞅着那金帛道,“听老祖宗的?”

    莫流宸点点头,示意宛清把东西装好,宛清把孙子兵法叠了叠,正要放进铁匣子里,突然发现不对劲,这么高的铁匣子,不至于只装这么点东西吧,宛清放下金帛,就去倒腾铁匣子,果然,里面还真有东西呢,宛清拿起来,就欲哭无泪的瞅着莫流宸,“不带你家老祖宗这么折腾人的吧,铁匣子里还带个铁匣子。”

    连炸弹制作方法都出来了,还有什么比那个对这个时代来说更具有震撼力,宛清撅着嘴翻倒着小铁匣子,上面只四个字:我的一生。

    莫流宸瞧着也是好奇呢,就凭着这里面的东西,可保大御数十年无虞,那这小铁匣子装的又是什么东西,莫流宸问宛清,“可能打开?”

    宛清摇摇头,摆明的方才的密码不适用嘛,不然何必多次一举呢,同样是十二位密码,我的一生再怎么算也不是十二个啊,宛清坐在椅子上,吧啦吧嗒的拨动着,试了七八回都无果,宛清扯着嘴角看着莫流宸,摇摇头,又得苦思冥想了她,多试两回,她估计得把火发在某人身上了,不带有这么折腾人的老祖宗啊。

    莫流宸把玩着那枪,问宛清,宛清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不过宛清也知道这个时代的武功很高的人,速度会很快,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手枪的射杀,宛清把这个疑惑跟莫流宸提了一下,莫流宸说找个机会试一下,宛清嗤笑一声,谁试?

    拿枪她会,开枪她可不会,就算会开,她能瞄的准,再说了,试谁,要是他敢拿自己做试验,她会挥刀的,最后考虑到子弹只有十二发,不能浪费了,所以莫流宸计划让半月坊私底下制一批,这个东西看着很精致,不知道威力如何,两人在屋子里商议了好一会儿,这炸弹不是简单的那种炸弹,制作起来要麻烦不少,威力自然也要强不少,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就得去战场,所以得赶紧的制,莫流宸想着,就把金帛收好,其余的东西原样装了起来,那张宛清写了密码的纸,也被他给毁了。

    才收拾好,外面南儿进来禀告道,“少爷,少奶奶,该吃早饭了。”

    宛清点头就出去,早饿的要趴下了,上了桌,宛清就大快朵颐起来,才吃到一半呢,外面梳云就进来了,脸上都黑乎乎的,宛清瞅着她,再看南儿北儿脸上干干净净的,“你挖煤去了?”

    梳云摇摇头,又点点头,“奴婢一直在扒拉炭堆,找到了这个。”

    梳云说着,从背后拿出来两个东西,拿帕子包裹着,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宛清疑惑的瞅着,梳云立马上前搁在了宛清面前,“奴婢身上脏兮兮的,去换身衣服再来伺候少奶奶。”

    宛清点点头,掀了帕子,宛清眼神倏然睁大,是她的琉璃,宛清细细的瞅着,原还以为烧毁了呢,昨晚的火势可是不小,早达到琉璃的熔点了,原来还完好着呢,宛清左看看右看看,高兴的对着狠狠的亲了一口,那边莫流宸走过来瞧到这一幕,脸黑沉沉的,真人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早知道就不造它们出来了,看着憋屈的很。

    莫流宸坐到宛清一侧,把两个琉璃接过来,直接就交给了南儿,“拿下去收好。”

    南儿点头应下,那边莫流宸已经给宛清夹了一堆的菜了,“吃完了,好好睡一觉。”

    宛清咬着筷子瞅着他,“我昨晚不是睡过了吗,我不困,你吃完了才要休息呢。”

    莫流宸瞅着宛清,还未说话呢,那边梳云黑乎乎着一张脸又进来了,“少爷少奶奶,王爷找您们两个去一趟呢,还嘱咐把铁匣子和画轴带上。”

    宛清点点头,莫流宸让她去回话,饭吃完了再去,宛清撅了嘴问道,“铁匣子还好说,画轴怎么办?”

    莫流宸抬眸看着宛清,眸底丝丝笑意,“屋子里不是还有吗?”

    宛清扯了扯嘴角,那都是盗版的盗版好不,明眼行家都分得出来,不用说,就是王妃估计都能认出是出自某人的手,更别提那一群人精一样的人物,看来这铁匣子今儿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出来了,就是昨儿晚上,王妃那神色都有三分让他们把铁匣子让出来的意思,更何况是那群虎视眈眈的老爷们了,理由这回是要多少有多少了。

    宛清问道,“相公,要不要把东西拿出来?”一个空的铁匣子,谁爱拿去便拿去,他们不稀罕。

    莫流宸摇摇头,笑道,“铁匣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哉哉的吃完早饭,宛清这才随着莫流宸去王妃的屋子,大老远的就听见屋子里的说话声了,是二老爷的,“王兄,这回宸儿和宛清祸闯大发了,就刚才,我还听见下人说他和宛清站在院子里守了一整晚,监督暗卫挖废墟找铁匣子,昨晚的火势有多大,铁匣子烧没烧毁,那画当真还好的?”

    二老爷的话音才落,三太太的声音就传了来,“不对吧,昨晚宛清明摆的说铁匣子和画都在正屋收着的呢,怎么又让人去扒炭堆,敢情宛清是骗伏老夫人的呢。”

    三太太说着,瞥眼去瞅伏老夫人,脸色有些僵硬,但是没有不悦,三太太蹙了下眉头,不该啊,被骗了,不该发飙的吗,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屋子的人都瞥头望去,就见宛清和莫流宸并肩进来,身后两个丫鬟一个拿着画轴,一个抱着铁匣子,嘴有些微的撅。

    宛清看着三太太笑道,“铁匣子这不是完好的吗,宛清怎么会骗伏老夫人呢,昨晚,宛清和相公是在找别的东西,琉璃。”

    三太太瞅着铁匣子,讪笑了一声,“三婶这不也是关心你们吗,铁匣子事关重大,万一有丝毫的损毁,整个锦亲王府都完了,三婶胆小,你和宸儿可得悠着点,不然三婶晚上做梦都会被吓醒的。”

    沈侧妃坐在一旁,瞅着梳云手里抱着的铁匣子,觉得颜色不大对,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王爷道,“王爷,那当真是铁匣子吗,怎么瞧着和在暄儿手里头时不一样呢?”

    废话,被大火洗礼了一遍,能没点火迹吗,宛清扫着沈侧妃腹诽道,莫流宸干脆示意梳云把铁匣子递到王爷跟前,然后牵着宛清坐下,“是不是真的,让父王拍一掌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宛清自然而然的就想到那回王爷生气拍坏的假铁匣子,忍不住抖着肩膀闷笑,那边王爷拿过铁匣子,放在手上掂了掂,眉宇紧蹙,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在啜茶,王爷眉头更深了,重量似乎不对,“宸儿?”

    莫流宸望着王爷,妖冶的凤眸眨了一下,“什么事,父王是想为昨儿砍了我脖子跟我道歉?”

    宛清头抵着,装傻,又开始了,王爷那意思明白的是说铁匣子有问题嘛,他却转了话题,让王爷大庭广众的给他道歉,不批他才怪呢,宛清就郁闷了,古代习武之人到底有多敏感啊,那快薄薄的锦帛,有多重啊,差不多一两的样子吧,跟铁匣子比起来九牛一毛啊,这都能觉察出来?差一点的称都不一定有这么灵敏的。

    王爷听着莫流宸的话,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莫流宸干脆实话说了,“铁匣子的确被火烧了,昨儿是我拿到观景楼玩的,娘子不知道,没想到遭了火灾,好在是没烧毁,父王,母妃屋子着火,观景楼也着了火,这么精细的算计,要没王府的人接应,父王认为可能吗?”

    锦亲王府的守卫可不轻,王爷听着莫流宸的话眉头紧蹙,昨儿便查出来那是东冽的人,要是王府有接应的,那岂不是意味着王府里有内奸了?那上一回铁匣子丢失,是不是就是内奸闹出来的?

    一旁坐着的莫流暄也想到这一层了,拳头都攒紧了,隐约还能听到一两个嘎吱声,宛清眉头一挑,这事可真是有的闹了,王府里除了王爷王妃是他们这一边的,其余的可都站在莫流暄那一边呢,上回的铁匣子丢失算是窝里反?

    那边伏老夫人轻咳了一声,望着王爷道,“铁匣子是王府的宝贝,可给暄儿和宸儿都带来了许多的麻烦,昨晚,宛清差一点就被烧死了,要不是王爷拦着,宸儿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瞧王妃憔悴的样子怕是担惊受怕的一宿。”

    宛清听着嘴角冷笑,果然还是那个打算呢,让王爷自己保管铁匣子,只是她不好明言,绕着弯的让王妃帮着说呢,昨晚多惊险,在去观景楼的路上,她虽然着急,可王妃嘴上宽慰着她,其实心里更急,以前没什么危险,王妃就不大想让他们拿着铁匣子,经过昨儿那么一吓,这铁匣子最好是离他们有多远就滚多远才好,什么建功立业,她只求他们好好的活着。

    果然,王妃听着就抬眸去看莫流宸,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宸儿不是小孩子了,将来无论如何这锦亲王府也是他的,那铁匣子势必要他掌管着,她能推了了一时,推不了一世,王妃脸上有一抹烦躁划过,端着茶啜着,那边伏老夫人眼神阴冷,显然是不大满意王妃的表情和表现了。

    宛清笑的清冽,王妃终于大胆的放她相公自己飞了,不过好似还有一丝半点的纠结,怕还是王爷那个心结,二十年前铁匣子丢失,害的王妃被逼迫隐忍了二十年,说来都是这铁匣子惹出来的,铁匣子对王妃来说是祸害,是揭不开的伤疤。

    宛清瞅着莫流宸,屋子里现在已经没几个说话的了,没立场啊,莫流宸承认铁匣子被火烧了,王爷也确定是真的,那就是他们完全守护好了,至少没丢,那些理由都不存在,宛清想着呢,那边六太太问道,“昨儿宛清让宸儿派人去把东冽的皇宫烧了,是开玩笑的吗?皇宫可不是随意去的地方,那得牺牲多少的暗卫啊,万一出点差池,惹恼了东冽,逼的皇上把咱都交出去怎么办。”

    宛清看着六太太,真心的钦佩她,昨儿那么吓她,今儿就跟没事人一样了,这心理素质也太强悍了吧,要是搁在她身上,至少也得吓哭在床上趟个三五天吧,没想到她倒是消息伶俐,宛清笑道,“六婶都知道宛清说笑的,怎么自己反而当真了,宛清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莫流宸不厌其烦的站起来,“磨磨唧唧的说上这么多,娘子,回去睡觉了。”

    宛清听得脸微微红,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然后才站起来,说的多惹人起疑啊,是各睡各的好不,那边王爷却是挥手让他坐下来,宛清正疑惑呢,已经没什么事了怎么不放他们回去,外面一个嗓音传来,“王爷,皇上急召您和二少爷二少奶奶进宫。”

    王爷听着就站了起来,宛清深呼一口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最大的麻烦来了,王府这些都是小喽啰了,宛清随着出了屋子,那边不少丫鬟婆子在收拾费堆,还有小厮在忙活着,宛清想到被烧毁的观景楼,心里的火气又冒了上了,她的观景楼到底招惹水了,半岁都不到就没了,宛清越想越气,莫流宸轻捏了宛清的手,“放心,为夫会替你出气的。”

    宛清心里的气还是闷不下去,不因为别的,观景楼是她出门那段时间建的,她不在家,方便王妃吩咐人工作,可她现在怀了身孕了,王妃哪里同意她再出去呢,可是那么些的小厮进进出出,建的屋子离正屋又不远,肯定吵的很,她现在白天至少要睡两个时辰呢,一吵起来,哪里还睡的着,可要她一整天的都呆在王妃的屋子,她也得坐的下去啊,宛清想着,憋闷的眼神瞅着莫流宸,“你赔我一个观景楼。”

    莫流宸听得无辜的摇摇头,观景楼不是他放火烧的,怎么要他赔呢,“为夫给你重建一个一模一样的。”

    宛清一听,眼睛立时睁大,“什么时候?”

    “孩子生下来后。”

    宛清抽了下嘴角,孩子生下来了还指着你呢,她自己都能建了,宛清耍赖了,“我不管,你不给我建观景楼,我就跟你去战场,上回是你自己说下一次出门带上我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我也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建观景楼和带我出门,你挑一个吧,当然了,你也可以带我去战场,王府里一并建观景楼,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这是想的到美,莫流宸有些拿宛清没辙了,话是他说的不错,可战场哪是她能去的,平常还好一点,现在又不当是她一个人,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莫流宸瞅着远方天边的云,的在宛清期待的目光下来了一句欠扁的话,“这不是正带你出门了吗,去皇宫。”

    宛清听了立鹿了脚步,莫流宸瞅着宛清,宛清脚一抬狠狠的踩了上去,让你君子不做做小人,对别人就算了,还糊弄她钻空子,莫流宸疼的呲牙,央央的求情,“娘子,为夫的脚怕是断了。”

    王爷就在前面走着呢,离了四五米远,听着莫流宸的话回头就见宛清扶着莫流宸一脸担忧的问道,“相公,你不会是崴脚了吧?多大的人了还……。”

    王爷走过来,看着莫流宸的脚,宛清立时无语了,鞋印还在呢,他是故意露出来的,宛清轻咬了下唇瓣,轻挠了下额头,有人走路左脚踩到右脚的吗?欲盖弥彰也来不及了好像,宛清认命的等着挨训。

    王爷摇摇头,没说话就走远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宸儿和宛清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画毁了,铁匣子差点被烧毁,皇上不急疯了才怪呢。

    因为宛清和莫流宸走的慢,王爷也快不了,只得干着急,他不知道宛清和莫流宸是故意的,让皇上有事没事的就拿他们开涮,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成,要知道那种急的不行的感觉是最难受的了,一想到皇上坐在龙椅上,时不时的就抬头瞅一眼门口然后发飙让太监去催人,宛清就抖着肩膀想笑,那感觉……大驾光临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干架

    再怎么磨蹭,最终还是到皇宫了,这是第几次来光临御书房宛清都不记得了,似乎来皇宫绝大部分时候就是来御书房,再多来上两回,哪个拐落搁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了,只是这一回皇上一脸怒气,真的是发怒了,见了他们,奏折啪的一下扔到地上,一路滑到王爷脚边,宛清以为王爷会弯腰捡起来的,没承想王爷直接就迈了过去,是真的跨了过去,宛清眨巴了下眼睛,王爷胆子不小,至少不惧龙威。*.

    王爷没捡奏折,那边皇上身边的公公很有眼色的饶着王爷弯腰把奏折拾起来,有模有样的拍着上面的灰,宛清瞄到上面几个字,其中两个就是:火灾。

    王爷福身作揖,皇上揉着额头,失望的看着王爷,“京都这一个月就发生了三起火灾,都与你锦亲王府与你锦亲王有关,还得朕请你来,要是朕不过问,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跟朕好好解释一番?!”

    王爷抬眸看着皇上,点了点头,“王府的家事,不敢劳烦皇上。”

    王爷话一出口,皇上脸上又青了两层,直拍桌子,狠狠的训斥了王爷一顿,大体的意思就是,昨晚那一场火灾是发生在王府不错,可不仅仅是王府的家事,铁匣子关系大御安危,就算打不开,也不许有一丝的损毁,前些日子,宛清和莫流宸在御书房门口就让人钻了空子让画被人给烧了,他已经很大度没有责问一句了,没想到铁匣子在他们手里拿着又出了事,皇上越说越气,一旁的太监端着茶水过来,让他小心龙体。

    宛清听得甚是无语,伸手扯了扯莫流宸的衣服,咕噜道,“相公,方才在马车上你不是说今儿皇上把我们找来肯定是找到了上回混进宫烧毁我们画的人,让我们踹上两脚泻火的吗,怎么是特地训斥父王呢?”

    莫流宸同样疑惑的瞅着宛清,“估计是没找到,都混进来两次了,上一次刺杀都没抓到,肯定是轻车熟路的,没准已经跑了。”

    宛清听得直点头,然后另一个问题又冒了出来,“既然都跑了,那找我们来干嘛?”

    “听他骂父王啊,让父王面子扫光,然后关进监牢,而且监牢不许再发生火灾了。”

    宛清听得啧啧点头,然后恭谨的站在那里,作洗耳恭听之状,一旁的王爷嘴角是抽了又抽,宸儿和宛清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吧,这不是讽刺皇上无能吗,连那些贼人摸进来两回了,一回都没逮到,那些侍卫全是摆设,更是把自己的过错推了个干干净净,待会儿皇上骂都骂不起来,王爷想着,就抬头去看皇上,皇上嘴角也在抽,看着锦亲王,眼里那意思明摆的是:你这儿子儿媳也太没眼色了吧,自己的父王被骂,不主动承认错误就算了,他们还站在一旁听着看着,一脸的理所当然,宸儿脑子当真好了?

    宛清和莫流宸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一点维护御书房安静的意识,皇上太阳穴都直突突,挥手道,“如今能打来铁匣子的画都被毁了,铁匣子搁在锦亲王府更是三番五次的遇袭,朕还想多活几年,要在放在宸儿和宛清手里头,朕着实不放心,何时他们两个有能力护住了,朕在交给他们。”

    还好,只是帮着保管,没占为己有,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摇摇头,没说一句话,宛清就更没吱声了,最重要的东西都拿出来,谁保管都一样,那边王爷蹙着眉头,上一回铁匣子丢失皇上就发过脾气了,虽然这一回是没丢成,但是难保没有下一回,皇上担心也情有可原,再者,画轴被毁,三个月内想要打开,难,看来他得去找找慧海大师,看看可还有别的办法,至于从皇上手里拿回来,依着宸儿现在的能力,那是迟早的事,反正皇上也打不开,收着便收着吧.

    所以,王爷也就没说话了,铁匣子搁在龙案上,那边公公瞅着皇上瞪着铁匣子,恨不得瞪飞它才好,忙拿了块黄绸盖着,外面有个公鸭嗓子响起来,“贵妃娘娘求见。”

    皇上抬起头来,轻点了一下,拿黄绸的公公盖好铁匣子就出去把贵妃娘娘迎了进来,一进门呢,宛清就见温贵妃一脸的欣喜,亲昵的上前拽起她相公的手,一脸激动的道,“可算是好了,前些日子就听闻了,姨母一直不敢相信,今儿亲眼一见,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听说昨儿你和宛清的院子着火了,没伤着吧?”

    宛清听着温贵妃那一声姨母,感觉真的好怪异,再看她握着她相公的手,感觉就更是怪异了,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贵妃娘娘,您别那么笑成么?她的鸡皮疙瘩都能把御书房给淹了。

    莫流宸淡淡的抽回手,不冷不热的给温贵妃行礼,温贵妃还是那自责的话,当初不该让他进宫,不然也就不会出那件事,温贵妃说着,眼圈都红了,拿着帕子抹着转身去给皇上行礼,娇声道,“宸儿腿都好了,脑子也没事了,皇上怎么还不下诏把世子之位还给他?”

    皇上当着王爷和宛清他们的面,一点不掩对贵妃的宠爱,“暄儿的世子之位才封没多久呢,这怎么说也是锦亲王府的家事,还得他自己处置。”

    宛清撅着嘴瞅着莫流宸,你这姨母也太能装了,王妃都跟镇国公府断绝关系了,自然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一口一个姨母,还当着王爷的面帮他要世子之位,若是不知道的,不得感激涕零啊,可惜,怎么瞧都觉得怪怪的,好像有挑起他们心中怨气的意味在里面?怨谁?王爷!

    这世子之位原本就是他相公的,半年前给了莫流暄,现在他已经完好无事了,王爷还不上奏求封,可不是对不住他们,宛清努努嘴,瞅着贵妃娘娘掀了黄绸,瞅着铁匣子,然后看着王爷,一眼不语,宛清蹙眉头,那眼神里饱含了太多,似乎有爱,但更多的是恨,一瞬间,就湮灭了,手上的黄绸也放下了。

    宛清把玩着手里的绣屏,瞥到莫流宸腰间挂的血玉佩,眉头蹙了蹙,把手上的血玉镯拿出来,转了转,然后抬头看着他,那边温贵妃在问王爷王妃有没有受惊吓的事,好半天,王爷才告辞出去,宛清和莫流宸跟着后头,因为一直再看那玉佩走的就有些慢了,听见御书房里,温贵妃在问皇上铁匣子开启问题,宛清只捕捉到几个字……二皇子……七皇子……退敌……

    出了御书房,宛清就把他腰间的玉佩拉了下来,“相公,你这玉佩哪里来的?大小似乎和我的玉镯配上呢。”

    宛清说着,就把玉佩嵌在了手镯里,大小正好,莫流宸摇头道,“这本来就是一对的,大小当然正合适了,你那是母妃给的,我这个也是。”

    宛清脸不期然红了,她没见识了,宛清忙把玉佩褪下来要还给他,那边王爷的声音传了来,“这个给父王。”

    宛清听得一鄂,抬头就看见了王爷和莫流宸在说话,王爷要莫流宸把这个给他,有没有搞错,还没听说有父亲向儿子要定亲信物的呢,莫流宸当然不乐意了,“你要自己再去制一个就是了,这是我跟娘子的,你好意思要啊。”

    “怎么不好意思,这是你母妃进门,你祖父给你母妃和父王的,你母妃都没给父王。”

    “既然母妃都没给了,你找我要什么,你找母妃要去就是了。”

    “那你把这个还给你母妃,父王再去找她要。”

    宛清手里拿着血玉镯和血玉佩,嘴角狂抽,望天无语,敢情当年王妃敬茶时,先王爷给的就是这个呢,给他们做定亲信物的,先王爷没明说,王妃就当不知道,估计对王爷心存不满,没给王爷了,现在王爷知道了,来找他们要呢,宛清晕掉了,喜欢王妃明说就是了,饶什么弯弯啊,很让她为难诶,不给吧,王爷都开口了,原本就属于他的,他要理所应当,给吧,可这是她和莫流宸的定亲信物,给了心里会不舍的,宛清左右为难,那边王爷还在要,“这个是祖传的,先给父王,父王以后再传给你就是了。”

    “母妃已经传了,以后儿子会替你传给孙子的。”

    态度坚决,语气强硬,就是不给,王爷瞪着他,莫流宸没理他,转身就走,宛清眨着眼睛,就见他走着走着,身子突然一侧,那边王爷手伸了过来,好吧,众目睽睽之下,父子两又打起来了。

    梳云守在宛清身后头,两眼望天,王爷干嘛找少爷要呢,可以直接找少奶奶要嘛,不过王爷肯定张不开这个口,王爷这是想把少爷制服,然后正大光明的要镯子和玉佩么?王爷好像有些土匪了。

    第一架据说是在襄北一带打起来的,第二架是在书房,宛清知道,这一回竟然在皇宫,好多人啊,儿子跟父亲动手很不孝诶,就算不是主动的,但是还手就是大过了,你们两个好歹留两分面子啊,她不帮着劝着点,也是要跟着受人家口水的,可她怎么劝架,冲上去,被打飞掉的肯定是她了,宛清撅了嘴望天,她可以说不认识他们两个吗?

    这一架打的很激烈,连皇上都从御书房出来了,直揉太阳穴啊,看着周围瞧好戏的人越来越多,皇上真恨不得把王爷打入大牢再关他个十天半月才好,就算宸儿放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好歹回去再动手啊,这都多少回合了都拿不下他,真是掉相。

    打着打着,莫流宸就收手了,挨了王爷一拳头,纵身一跃,就飞上宫墙,醇洌如酒的声音飘来,“娘子,父王要灭了为夫,为夫出去躲半个月,记得跟母妃说是他逼我离家出走的!”

    宛清还没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他的人影了,宛清眨着眼睛看着那宫墙,直跺脚啊,又让他溜走了,早知道就该在开铁匣子之前把要求提了,宛清撅着嘴一副后悔到不行的样子,那边王爷怔在那里,回头瞅着宛清,他何时要灭了他了,他一准被儿子耍了,还被摆了一道。

    宛清一脸的闷气,走就走了吧,还给她出什么难题,这叫她怎么告诉王妃,哪里用得着她告诉,这么多的人呢,风声一过,她保证她还没有回王府,王妃就有所耳闻了,王爷要想继续在王妃屋子里打地铺,肯定要靠耍赖了,宛清还在腹诽的想,那边御史台大人拿着纸笔过来审问她了,宛清一个白眼翻着,“家丑不可外扬,教训儿子当着这么多人,御史大人认为王爷傻了吗?”

    不傻会跑到监牢一住半个月吗?还请都请不走。御史台暗道,宛清的态度很明显,别指望她吐露半个字,她是不会说的,说王爷的坏事是不孝,说自己相公的话是不敬,御史台也就不为难宛清了,可他毕竟职责所在,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没有记录呢,皇上还等着呢,她嘴紧,身边的丫鬟肯定也问不出来什么,不过这里是皇宫,最多的就是人了,这么大庭广众的,总有人瞧见,御史大人问别人去了,那些宫女太监也不知道呢,指着宛清手里的东西,大体架就是因为那个引起的,其余的不知道了,王爷说话,他们哪敢侧耳。

    那边颜容公主带着珊瑚过来,见宛清瞅着手里的血玉眉头紧锁,上前问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她也想出门,也躲上十天半个月的才好,宛清摇摇头,“没事。”

    那边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也过来了,大眼弯弯的闪着兴奋,打架诶,还是父子打架,她哥肯定做不出来,一般人都做不出来,端宁郡主过来拦着宛清的一条胳膊,“好久都没见宛清姐姐了,今儿总算是瞧见了,走,我们去御花园逛逛。”

    宛清瞥头去看王爷,王爷眉宇紧锁,点头道,“你陪她们逛逛,父王去找宸儿,待会儿让侍卫护送你回王府。”

    王爷说完,迈着步子就走,留下宛清在风中显的有那么一丝的凌乱,她敢肯定,莫流宸不回王府,王爷是不敢回王府了,他是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啊?目的就是把王爷支走,连假都不用告了,儿子可是当着皇上的面离家出走的,还是被他给逼的,他去找回来,理所当然啊。

    莫流宸走了,王爷也走了,宛清自然而然的随着端宁郡主的要求逛起了御花园,梳云瞅着宛清,想去问她困不困的,昨儿晚上虽然是在少爷怀里睡了一个多时辰,可是远远的不够啊,不过跟两位郡主在一起,也不会很累,想着,梳云就没说话了,和南儿随在宛清身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虽然是秋天了,可御花园就没有一株败落的花,宛清和她们几个走走玩玩,梳云怕宛清累着了,小声的提醒着,被端宁郡主听到了,大眼直勾勾的盯着宛清的肚子,那个光亮啊,“姐姐怀了身子怎么都不说,都走了半天了,我们去那边凉亭歇歇脚用些茶点。”

    宛清被说的脸微微红,都还没显怀呢,弄的人尽皆知做什么,她不喜欢特殊对待啊,惯常的不好么,但还是随着去小亭子坐下了,才坐下呢,那边陵容郡主带着丫鬟来了,宛清忙福身给她行礼,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只是点了点头,她们现在位分一样,她又不是公主了,用不着行礼,陵容没说什么,但是看着宛清的眼神很冷,宛清也知道这很正常,要是咧了嘴对她笑,她会心里发毛惴惴不安,晚上做梦都会吓醒的,有什么事还是摆在明面上的好,可别学她那个贵妃娘。

    陵容坐下来,呷着茶看着颜容公主,笑问道,“方才听闻太后娘娘说要给你选驸马,是不是真的?”

    陵容公主听得一怔,手上的茶盏都撒了一滴水出来,“说笑的吧,太后可还没问过我呢。”

    一旁的端宁郡主眼睛睁得那个圆溜,“选的谁?”

    一旁的静宜郡主推攘了一下,笨蛋,这不是还没确定吗,太后那么疼公主,哪里会不问问她的意思呢,她也好奇会是谁呢,正好奇呢,那边陵容已经站起来,带着丫鬟就走了,端宁的嘴巴撅的啊,把她的好奇心吊了起来,她就走了,弄的她心胸直被鹅毛挠一样,“不行了,我憋不住了,我要去问问太后。”

    说着,端宁就站了起来,静宜郡主一把就把她拽了下来,嗔瞪着她,“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正主还在这里呢。”

    “你才是太监呢,”端宁小嘴撅着,随着静宜郡主的手瞅见神游天外的颜容公主,端宁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眼睛,小意的问道,“她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静宜郡主戳了下她的脑门,“你忘了,有个人曾说过,她的脸要是一直不好嫁不出去,他会娶她的。”

    端宁郡主听了眼睛都亮了起来,还真有呢,是谁,端宁坐下来,细细的想着,渐渐的,脸色就压了下去,是他。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赖皮

    宛清坐在那里啜着茶,看着端宁郡主的反应,脑子里狗血一阵一阵的飘过,瞧颜容郡主神游的样子,心上人肯定是有的,再看端宁郡主的样子,莫不是?

    宛清心里的八卦也叫嚣起来了,瞥头看着坐在她右侧的静宜郡主,用眼神询问,那个有可能俘获了两颗芳心的人是谁。//

    静宜郡主努努嘴,眼睛望着前方,宛清瞥头望去,那边小道上有三个男子,分别是二皇子、莫翌轩以及阮文浩。

    若是按照两颗芳心算的话,二皇子和莫翌轩已经排除了,那只可能是阮文浩,宛清想着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对她相公说话有N多个啊,而且音调七拐八拐的骂不怕撵不走的男子,宛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啜了口热茶把这股寒意给压下去,不过那颜容公主嫁不出去,他就娶她的话,从阮文浩嘴里说出来还真有那么两分让宛清置信,因为她认识的那么多人中就数他最不着调了,换成旁人宛清还真不大相信。

    宛清瞅着静宜郡主,虽然她比端宁郡主只大一两个月,但是端宁瞧着就像个一直长不大的孩子,她就要成熟的多,静宜郡主也是看着宛清笑呢,期间还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表示有些头疼,另一手却是指着另一边。

    宛清再次瞥头,那边闲晃的三个男子迈步过来了,人还未到呢,一个欠扁的声音就传了来,“小宸当真丢下你一个人逃命去了,他不知道你最喜欢招来刺客吗,他真放心一个人走?”

    宛清抽着嘴角站起来福身给他们请安,阮文浩说完,眼睛还在四下寻找,那样子显然不相信莫流宸已经走了,好半天才不得不承认他当真走了,的叹出来一声,“还想找他报仇来着,看来又得等下一回了,你是不是给他吃了什么,武功一天比一天高,连锦亲王都逮不住他了,想当年,锦亲王爷拎着他的衣领帮我训斥他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啊。”

    一旁的二皇子听得直抚额,他真好意思说的出来,自己打不过人家,就跑王爷那儿去告状,害的小宸挨了训,回头又来揍他,打不过继续告状,继续挨打,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依着今日小宸的武功,两个他都不一定能拿下他了,还想着报仇呢,还真的是只能想想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一直好奇他和莫流宸之间有着怎样化不开的恩怨,宛清疑惑的问道,“我相公为什么要打你?”这个问题她憋很久了,问某人,某人一张脸臭的,一个字的回答没有。

    阮文浩眼睛瞥着,半个字都坑不出来,说出来不表示他有眼无珠么,宛清见他不回答,瞥头去看二皇子,二皇子瞥头瞅着莫翌轩,宛清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莫翌轩扯了下嘴角,“有人第一次见面以为小宸是女扮男装,巴巴的跑去找锦亲王提亲了。”

    他还记得那时正是下朝的时候呢,那么多的大臣啊,他一路喊着去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地,文武百官整整笑了半年呢,端宁郡主正喝着茶呢,听到这话,一口茶水就那么喷了出去,好巧不巧的正冲在阮文浩的衣服上,阮文浩还在回想那时丢脸的事呢,这么多年早该习惯了才是啊,他怎么就那么有眼无珠呢?

    一口热茶喷过来,阮文浩直跳脚啊,宛清揉着额头,单肘撑在桌子上,她知道她相公长的俊美无铸,可也不至于被误认的这么差吧,难怪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了,没扒了他的皮估计已经是仁慈了,他不是该离她相公远远的才是么,怎么每回都凑上来挨打,当真是皮痒?

    端宁郡主喷了人家一身的茶水,扭着帕子站在那里,脸都憋红了,阮文浩扯着衣服,直嚷嚷着,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端宁的脸没差点窝地里去了。

    颜容公主让丫鬟带他下去换衣服去了,二皇子还有事问宛清,示意宛清往一旁站一站,宛清疑惑的听吩咐,就听他问道,“上回,你让我去查的事……。”

    宛清听得眼神闪闪,忙问道,“查出点什么了?”

    二皇子脸色有些讪然,摇摇头,“什么都没查到。”

    宛清听得眼角轻颤了一下,不过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王爷带着疑惑半真半假的查了二十年都没查出来,这么几天时间怎么能够呢,这可是欺君之罪,宛清猜当年知道这事的人除了几个知情的,其余估计都死的差不多了,国公府和温贵妃哪敢留把柄下来,留下来的人证物证只会是对她有利的,不过宛清相信,没有谁的手能伸的那么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宛清瞅着二皇子,笑道,“当年救皇上和王爷的不是温贵妃而是另有其人。”

    二皇子听得怔住,眼睛直直的看着宛清,宛清点点头,话是一次性说完了,可是她只知道这么多,半点证据都没有,他要做的就是把证据找出来,二皇子是绝对绝对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心里哪是惊涛骇浪可以形容的,一旦认定属实,温贵妃的下场可想而知。

    宛清说完,就退到桌子旁,端宁小嘴一直就撅的高高的,那边颜容公主的心就没沉静下来,不管了,拎起裙摆就要去问太后了,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她走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自然是要去的,宛清想回去了,可端宁说了一句,前些日子太后还提到她了,既是进了宫,顺带去给她请个安再回去,她和她一道出宫。

    颜容走的快,顾忌着宛清怀有身孕,另外两位郡主就走的慢了些,那边阮文浩换了身衣服回来,见一个个的往那边走,有些挠头,静宜郡主忍不住问了一句,“当初你说过的话还记得么?”

    阮文浩一头雾水啊,他说过的话得有多少啊,要是能全记住,那他还是人吗,“哪一句?”

    静宜郡主颤了下眼角,“就是你娶颜容公主的话啊。”

    阮文浩扭着眉头,宛清瞧他的样子怕是说了就给忘记了,果然,好半天才想出来,神色那个讪讪的,“她的脸已经好了啊,我一吊儿郎当正事不干的,哪有那个福分娶公主啊,皇后把她嫁给谁?”

    一旁的端宁脸色那个臭,拉着静宜郡主就走远了,都把宛清给落下了,阮文浩挠着额头觑着宛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宛清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阮文浩被吓到了,惊恐的眼神看着宛清,“别打我主意,小宸会扒了我的皮的,你可别害我小命没了。”

    宛清扯着嘴角,“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惹了两朵灿烂的桃花,自己还不知道。//

    阮文浩欲哭无泪,他哪有桃花啊,当初她的脸受伤,哭得撕心裂肺,他又从来没劝过人,冒出口的话就是那一句了,被二皇子说占公主的便宜轰出宫了,人家不是没当真么,时隔一年半了,怎么又翻出来了,还有一朵是谁?

    宛清瞅着他,好奇的来了一句,“你也老大不小了,比我相公还要长上小半岁,为何现在还没娶妻?”

    阮文浩被问的脸红,眼神飘忽,迈了脚步要溜了,宛清在后面的来了一句,“她已经长大了。”

    听着宛清的话,阮文浩一个脚步呛着,没差点摔下去,后头走过来的莫翌轩,眸底充满了疑惑,“谁长大了?”

    宛清回头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这里的人反应都比较的迟钝啊,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他们不会往多了想,宛清叹了一口气,难道她今儿进宫就是专门做媒来了?

    “端宁上个月及屛了。”宛玉怀孕那时,她和莫流宸曾去丞相府,那挨打明摆的是在躲媒婆提亲嘛,再者,他整日的跟莫翌轩腻在一块,甚少瞧见落单的时候,除了哥俩好情深意重外,或许有点别的什么呢,方才她仔细瞅了一下,端宁喷水的时候脸色大红时,他笑的那个开心,要不是喜欢,那就是脑子不正常,端宁喜欢他也没什么奇怪的,除了莫翌轩,外男,端宁瞧过最多的估计就是他了,宫里那群皇子除外,人家都是堂兄妹。

    宛清摇着头瞥了眼石化的莫翌轩,由着梳云轻扶着追着去了太后宫中,太后宫中好些人,就是方才被震到了的二皇子吩咐完手下人也到太后宫中了,除了那些妃子,就连左相夫人都在,一脸的喜色,宛清猜肯定是有什么喜事,二皇子脸色有些的沉阴,显然是不高兴了,宛清进来请完安才坐下,那边十三皇子一阵风卷进来,脸色那个臭啊,“怎么都无视我说的话呢,那么个丑女人也敢做我皇嫂。”

    皇后听得瞪了他一眼,“洛儿,不许胡说。”

    十三皇子把脸一撇,瞅着二皇子,“二皇兄,你当真要娶她,那我以后都不认你做皇兄了。”

    二皇子眼睛立时亮起来,走过来,一揽过十三皇子的脖子,“怎么会呢,皇兄永远是你皇兄。”

    言外之意,就是应下了十三皇子的话了,十三皇子一个剪刀手就比划了出来,宛清在一旁坐着嘴角狂抽,敢情商量好的呢,十三皇子蛮横惯了,说话没大没小没什么关系,但是二皇子就不一样了,宛清眼睛瞅着,那边十三皇子脸往这边一瞥,“看什么看,上回你给我做的衣服丑的要死,不算数,得另赔一件。”

    宛清颤着额头,“丑的要死,你还穿身上?”

    十三皇子低头一瞧,身上穿着的果然是宛清赔的那件,脸有些些的红,随即脖子一昂,“就是穿给你看又多丑,本皇子回去就换下来。”

    说完,昂着脖子走了,临出门还嘱咐二皇子别忘了答应他的话,这话就莫名了,答应他的话,哪个,私下的的交易,还是方才不许娶赵欣然的话?

    二皇子回头看着皇后,皇后揉着太阳穴,身边的丫鬟忙扶着她下去歇着了,皇宫里的女人头疼都不是真病,而是用来逃避的一种方式,她就两个儿子,怎么能因为个女人离了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洛儿也太不知道分寸了,还怎么娶,那不是逼的他们两兄弟以后都不说话了吗?

    左相夫人就那么看着皇后走了,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见太后瞧过来,脸上又染了笑,那边淑妃笑道,“欣然莫不是什么时候惹着咱十三皇子了吧?”

    淑妃的话音才落,左相夫人的脸就瞥向了宛清,欣然头一回和十三皇子打照面就是因为她,还因此挨了训,都是她惹出来的,宛清无语,人家两兄弟算计好的,不关她什么事啊,别把矛头指着她好不好啊,二皇子娶谁不关她两毛钱的事啊,宛清啜着茶,心底哀嚎了千遍万遍。

    那边淑妃淡笑连连,四皇儿早该娶妻了,左相一直想着把女儿嫁给二皇子,将来可以母仪天下,可惜了,人家二皇子宁愿不要他的势力也不愿意娶她,既然他这么蠢,这势力她可以拉过来。

    皇后走了,当着一群后妃的面,颜容公主也不好问她的亲事,只得扭着帕子在那里坐着,着急的不行,可是大家都自说自的,没人发现,宛清坐在那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惜了,有人要巴结太后,宛清成跳板了。

    淑妃娘娘瞅着太后,关怀的问道,“太后的腿疾可好些了,前些日子太医不是说半月坊有膏药能缓解疼痛吗,可寻来给您了?”

    太后摇摇头,一旁的贤妃接口道,“太医是一拨一拨的去,前儿还找到半月山庄去了呢,还不是一样空手而回了,这半月坊关门有一月了吧,何时开张也没个信,不少后妃已经开始闹腾了,说制香坊的香闻着呛人。”

    淑妃听着就看向了宛清,“半月坊是因为锦亲王府烧了他三间院子才关的门,臣妾听闻半月坊和锦亲王有个三月之约,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还没一丝半点的消息,瞧样子估计是悬,怕是要再等上两个月了,可太后的腿疼太医们治了这么些年都没用,臣妾瞧着都心疼。”

    说着,帕子就凑到眼前了,宛清真纳闷了,怎么就那么喜欢装哭了,可是真有眼泪了,那边颜容公主听着头就抬了起来,宛清虽不是半月公子,可是医术高超是一定的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帮着瞅瞅,那边端宁郡主干脆的往这边挪,挪了两步就停了下来,眉头揪着,不为别的,宛清怀了身孕了,这些事不该一个怀了身子的人操心啊,万一累着了可怎么办?

    静宜郡主摇头暗叹啊,就不知道饶着点,瞥头望着宛清,问道,“宛清姐姐手里头有好些的奇方,可有能治太后腿疾的?”

    宛清蹙了下眉头,没瞧过怎么敢乱开方子呢,万一吃坏了可怎么办,宛清站起来回道,“宛清的确背了不少的药方,但是要对准了太后的脉象才敢开方子,宛清让丫鬟帮着把个脉。”

    说着,宛清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睁大了眼睛求饶,宛清眉头一扭,梳云就乖乖的上去了,学了医术就是要用的,她是没法随意救人,但是她可以啊,冷灼比她相公开明多了。

    太后瞅着梳云,那边丞相夫人忍不住哼道了,“太后万金之躯其实个丫鬟随意碰的,万一出点什么差池,她可担待不起。”

    那边淑妃却是笑道,“丞相夫人此言差矣,二少奶奶既是大着胆子让她瞧,说明这丫鬟有两分本事,出了点差错自然由她担着了。”

    宛清听得无语,治病救人是好事,这么逼迫谁胆子都得小两分,难怪太医署的太医习惯商量着开药方了,出了错可以分了担责任啊,而且开的药方肯定保守又保守,只求无过,缓两天好都没什么关系,可病情这么一拖,可能就坏事了,都是被逼的啊,静宜郡主瘪着嘴瞅着宛清,好像给她惹麻烦了,不过她以为她会自己上去的,没想到她会让梳云上去,梳云也会医术不成?

    颜容公主朝太后道,“还是先听听丫鬟怎么说的才下定论吧,之前也听了不少太医的,她有没有真本事还能糊弄的过太后不成。”

    太后点点头,梳云就打着胆子上去了,心情有些忐忑,以往都是给少奶奶和竹云南儿北儿问平安脉闹着玩的,今儿可是给太后问脉啊,梳云把了脉,把出来的症状说出来,太后点点头,赞叹道,“果真有两分真本事。”

    梳云说着,宛清就在琢磨着开什么方子,梳云把完了,回来细细的跟宛清说了一遍,宛清嘀咕了两句,梳云点头随着那边的丫鬟就去写药方了,写完了又让人找来太医验看一遍,不求赏赐,但求不出错。

    来的太医是孙医正,瞧了药方连连赞叹,宛清这才站起来,把要在太后膝盖上针灸的穴位告诉了他,三天扎一回,配合着药物,不出两个月,太后的腿疾定能痊愈。

    太后听得欣喜不已,当下赏了宛清一柄玉如意,赏赐梳云一块羊脂玉佩,梳云忙跪下来谢恩。

    在太后寝殿里坐了一会儿,宛清就带着梳云和南儿告辞出去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一早就来给太后请安来了,也该回去了,便一道了走,才出屋子呢,那边珊瑚抱着个小匣子过来,颜容公主接过递给宛清,笑道,“这是送你的,我知道你喜欢香木。”

    宛清接过,打开了一瞧,果然是些珍惜的香木,宛清向她道谢,颜容公主摇头,反倒塞了张银票过来,“如今半月坊关了门,我就是想买些香都无处去,今儿要麻烦你了。”

    宛清听得一怔,随即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公主跟宛清客气什么,你这一匣子香木可是有银子都难买呢,想要什么香直说,别的不敢保证,但是香管够。”

    宛清知道半月坊关了门,闻惯了半月坊香要换肯定不适应,据说京都已经有黑市交易了,半月坊就京都的关了门,别处的还照常了经营,有人买了到京都来转手高价卖出,从中牟利,只是过了手,就不知道品质如何了。

    颜容公主也就不跟宛清客气了,她是闻惯了梅花香,但是熏香就是百濯香,两样都不便宜,宛清一口应下了,半月坊关门突如其来,里面的香应该还余下不少,回头让人取出来就是了。

    宛清这么说,端宁郡主也凑了过来,“那我也要买两盒,姐姐也帮我跟半月坊说一声。”

    宛清都应下了,跟梳云提了下,梳云建议她们去醉扶归取,几位郡主笑着应了,宛清和她们往马车处走,瞅着一溜烟两排侍卫,宛清眉头扭了两下,那边暗卫车夫上前作揖道,“他们是王爷派来专门护送少奶奶回王府的。”

    宛清嘴角抽了又抽,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宛清随意数了一下,不下二十个,就这阵仗,就是刺客有心刺杀也不敢了,出了皇宫,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卫守着呢,都守着她做什么,不用忙别的事了?

    宛清往前走,由着梳云上了马车,梳云和南儿也上去了,陪宛清说话解闷,梳云想着昨儿早上赵妈妈派人来跟她说的事,有些讪讪的看着宛清,“奴婢有件事忘记跟少奶奶说了,昨儿二夫人派了人来说老太太的安神香用完了,已经好几日没睡安稳觉了,问您能不能寻到,奴婢把这事给忘记了。”方才要不是她们提及,她估计还想不起来,要是碍着老太太休息了,她要被扒皮才好,太不长记性了。

    宛清瞪了她一眼,拿手去戳她脑门,“待会儿去半月坊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不然就赶紧的制,自己回顾府跟老太太说清楚,下回再敢忘事,我让阿灼把你吊树上睡一晚。”

    梳云低头连连认错,路过半月坊的时候去问了一下,安神香没有了,梳云绞尽脑汁的想,可香室被毁了,那些工具也都没了,便让小允准备了一套全新的,还有必要的药材一会儿让人送去王府,她得连夜制好,明儿一早给老太太送去,唉,没有了观景楼,做起事来真是麻烦,绛紫轩的杂事自林妈妈去后少奶奶全权都交给了她和竹云,竹云走了就全堆在了她身上,南儿北儿还在识字帮到的地方不是很多,平时那些账册都在观景楼里搁着,昨晚全被烧毁了,回头还得重新的准备。

    宛清回了王府,直接就往王妃的屋子走,还没进院门呢,那边三太太扶着冰娴郡主出来,冰娴郡主的眼圈红红的,还有些肿,三太太连声劝着,“别气着身子了,暄儿也是随他的父王,幸好今儿王爷不在府上,不然暄儿又得挨罚了。”

    宛清上前福身行礼,冰娴郡主忙擦了擦眼睛,嘴角挤出来一抹笑,“你可算回来了,铁匣子当真被皇上收走了?”

    宛清点点头,这些事不用她说自会有人传回来了,宛清担忧的看着她,“大嫂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冰娴苦笑的摇摇头,三太太扶着她就走了,宛清疑惑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谁敢把她惹哭啊,莫不是王妃发脾气了吧,可瞧着不像啊,宛清正疑惑呢,那边北儿就迎接了出来,凑上来道,“冰娴郡主的贴身丫鬟绿儿刚刚在屋子里突然作呕还晕倒了,大夫查出来有一个月身子了呢。”

    宛清听得张大了嘴巴,南儿听得眼睛都睁圆溜了,忙上前询问着,据绿儿说,又是莫流暄喝醉酒惹的祸,还不是别的日子,正是莫流宸站着回来她查出来怀有身孕的那一日,宛清揉着太阳穴,青芙是这样,绿儿又是,难怪冰娴郡主都气哭红了眼,不过这回又与上回有些不同,青芙毕竟是老夫人屋子里的,绿儿可是冰娴郡主身边的,那话怎么说的,世子爷院子里的女人都是他的,他爱谁都没问题。

    只是让宛清好奇的是三太太那一句,莫流暄随了他父王,随了王爷?这也随王爷?宛清嘴角忍不住又抽了两下,瞥头看着梳云,“交给你个任务,去查查当初沈侧妃为何嫁进王府的。”

    梳云点头记下,伺候宛清进屋,屋子里气氛有些的压抑,至少沈侧妃脸色不好了,宛清知道点儿,上回青芙她还可以随意的骂,可绿儿是冰娴的丫鬟,不管是莫流暄用强的还是绿儿刻意的,对冰娴来说脸上都无光,说来说去都是那半傻子的错,要不是他站着回来,暄儿也不会喝醉酒,也就不会犯错。

    宛清从容的进屋福身行礼,王妃拍着宛清的手,“去了好半天,总算是回来了,这都晌午了,可用过饭了?”

    宛清摇摇头,王妃瞥头就去吩咐玉苓让厨房准备吃的,宛清坐下来,那边二太太就笑道,“宛清如今也怀了身孕了,可不能委屈了宸儿,今儿冰娴屋子里出了这事,也该引以为鉴才是,宛清素来大度,也该想着给宸儿纳房小妾伺候着才是。”

    宛清听得无语,冰娴郡主的丫鬟怀了身孕,她们就想办法弄死她,她好好的,就想法子往她屋子里塞人,宛清回道,“宛清听相公的。”

    王妃拍着宛清的手,但笑不语,事事以宸儿为先,她还求什么呢,方才二太太就劝她早做打算,别让宸儿伤了宛清肚子里的孩子,说的王妃心里也有了三分担心,不过宛清怀了身子,这时候纳妾对她太残忍了,宛清辛苦帮宸儿生孩子,他吃点苦头也应该,现在宛清说一切听宸儿的,王妃也就不管了,拍着宛清的手道,“只要不伤着母妃的孙儿,你和宸儿怎样都好。”

    宛清欣喜的点点头,没塞小妾过来给她,她就千恩万谢了,其余人,无视。

    王妃想着之前侍卫回来禀告的话,问宛清,“方才母妃听说在皇宫里,宸儿就和他父王打起来了,是不是真的?宸儿当真半个月不回来了?”

    宛清点点头,那边六太太诧异的道,“王爷不会没分寸,宸儿又惹着王爷了,这已经是第二回了吧,上回王爷在床上一趟那么些日子才好,这一回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那可是皇宫,那么多人瞧着呢,还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罪他,在王府了,他最听的就是你的话了,等宸儿回来,王嫂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了,几次三番和王爷动手,外面人还不知道怎么传他不孝呢。”

    王妃听得脸上就有三分不悦,不喜欢莫流宸被人说不孝,可心里也是在担心,毕竟不是什么好话,再者她也弄不清楚宸儿和王爷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起来,等她们走了,再好好问问宛清。

    半刻钟后,玉苓就领着丫鬟把饭菜端了上来,几位太太都用过饭了,不好留下,还得去劝劝冰娴才是,就都走了,宛清坐到桌子上用着饭,瞥头看着梳云几个,“你们去厨房寻些吃的去,不用守着我了。”

    宛清说完,梳云几个就福身下去了,王妃蹙了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了,这几个丫鬟很听话,让她们做什么便做什么,王妃给宛清夹着菜,“老实跟母妃说,宸儿是如何惹着王爷的。”

    宛清听得暗暗翻了个小白眼,这事明摆的是王爷挑起来的啊,宛清把怀里的玉镯和玉佩掏出来,递到王妃手里头,“这个还给母妃。”

    王妃见着手里拿着的东西,神色一怔,“这是你和宸儿的定亲信物,怎么给母妃?”

    宛清撅了嘴,还没说话呢,那边一个脚步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王爷龙行虎步的迈了进来,见宛清和王妃在用饭,宛清放下手里的筷子把嘴里的饭菜胡乱咽下去,王爷只点了点头没说话,直接就进了内屋,宛清猜估计是拿什么东西,没两分钟就出来了,瞅进王妃手里拿着玉佩和玉镯,脚步止住了,瞥了宛清一眼,宛清扯着嘴角,才吃上饭呢,就轰她走了,小心她相公回来,她告小状,饿着她没什么关系,饿着他儿子事就大了,宛清望着天花板在心底嚎了一句:相公,你爹不给你儿子饭吃。

    宛清放下筷子,站起来,灰溜溜的往外走,王妃瞅着宛清,“才吃了没两口就饱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不比寻常,再多吃……。”

    王妃话还没说完,王爷的话就打断了她,“宛清回自己院子再吃,我饿了,给我盛饭。”

    宛清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往外撤,她这个可移动的电灯泡啊还是回去吃吧,她好想把碗端着一路走一路吃,真的好饿,宛清瘪着嘴,屋子里的话传到耳边,“把玉佩给本王系上。”

    “这玉佩是宸儿的。”

    “本王还没传给他呢,当初父王给你,你怎么不给我?”

    没声了。

    “还不给本王系上,玉镯拿过来。”

    “玉镯是宛清的。”

    “本王戴上的只能本王取下来,你要是敢还给宛清,今儿宸儿打了我一拳,我会送他去监牢住半个月的。”

    宛清在屏风处听着,一个特大白眼翻着,到底谁挨的拳头啊?上会在书房,某人还说他父王不会赖皮呢,他真该好好听听,这还不算啊。

    宛清才要迈步走,声音又传来了,这回是王妃的,“宸儿呢,你当真要灭了他?”

    不用猜,宛清都知道王爷这会儿的表情有多憋屈,他倒是想啊,可也得有下手的机会吧,就听王爷道,“你应该多担心点我才对,他有宛清挂心。”

    “那宸儿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月后。”

    “你不是去找他吗,什么时候能找到?”

    “半个月后,我和他一起回来。”

    “那你还去找宸儿做什么?”

    宛清闷笑,王妃这是怕王爷又惹毛某人,到时候半个月到了也不回来呢。

    “……他出门的急,我给他送银子去,免得他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你担心。”

    宛清捂着肚子出门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颠覆

    出了王妃的屋子,宛清就憋不住了,扶着根柱子笑起来,那边梳云一个包子啃在嘴里,远远的瞧见宛清在那里笑的前俯后仰,眼睛眨巴了两下,三两口就咽了下去,招呼南儿北儿过来,因为吃的急,没差点噎死过去,好半天才哏好,憋红了脸站在宛清跟前,“少奶奶,您不是在屋子里用饭吗,怎么站在这里笑?”

    宛清摆摆手,笑了半天也够了,脸色渐渐的瘪了下去,微叹了口气,“方才吃了正兴被轰出来了,饿死了,快回去用饭吧。*.

    梳云听得直瞅着南儿北儿,那样子明显的不大相信宛清的话,这里是王妃的屋子,谁敢轰少奶奶出来,更何况那些讨人厌的太太们早走了啊,再说了,被人轰出屋子是多丢脸的事,少奶奶那样子像吗,不过就这么一小会儿,她也才咽下去两个包子,少奶奶肯定是没吃饱,瞧少奶奶的样子,应该是饿极了,梳云想着,忙吩咐南儿回去,让厨房准备吃的,少奶奶回去就能吃上,饿着少奶奶事小,饿着小少爷问题就大了。

    南儿听着,撒开了脚丫子就跑起来,瞅的宛清直抚额,就算她饿,也不用把她放在饿死鬼投胎一个级别吧,宛清继续往回了走,才走没两步,就见冰娴郡主带着两个丫鬟拎着包袱往王府门口走,六太太在后头追着,说着好听的话,冰娴郡主擦着眼睛,没理会她,继续往前走,瞧样子,像是回娘家去?

    宛清止了脚步,眸底一片笑意,不打算参合一脚,继续迈步,那边六太太却是喊道,“宛清,你过来帮着劝劝你大嫂。”

    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事叫她怎么劝,不过宛清好奇呢,这里的女子出嫁前那女戒之类的定是学了不少,以夫为天那可是白纸黑字写下的,她倒是胆子不小,莫流暄碰了她的贴身丫鬟,她就回娘家,宛清走过去,递上手上的帕子,“大嫂心里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会闷坏自己的,刚刚父王回来了,现在应该还没走,大嫂可以让父王给你做主。”

    冰娴郡主眼泪婆娑,却是没有接宛清的帕子,拿起自己的擦拭起来,一抽一泣的道,“大嫂没什么事,就是后儿是父王的寿辰,冰娴想提前两日回去,多陪陪他老人家。”

    六太太听了便道,“就算要回去也不急于这一时啊,回门礼都还没准备呢,你哭红了眼睛回去不是让宁王爷宁王妃担心吗,后儿才是宁王爷的寿辰呢,就是那日回去也不迟,让暄儿陪你一块儿回去。”

    冰娴郡主脸色冷冷的,“他哪里还记得我,连我的贴身丫鬟心都不向着我了。”

    六太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冰娴的贴身丫鬟他无权管教,但是才这么点大的事就哭着闹着回去,冰娴未免也太不将暄儿搁在眼里了,她不管嫁进锦亲王府之前宁王爷宁王妃有多宝贝她,但是嫁给了暄儿就得什么都以暄儿为先,就六老爷身边都还小几个小妾姨娘呢,她又是怀了身子的,就算暄儿没有醉酒,她伺候不了,还不许别人来伺候了不成,六太太瞅着宛清,劝冰娴道,“冰娴,不是六婶说你,在这方面就该多跟宛清学学,她才进门就塞了两个通房给宸儿,被宸儿扔湖里去了也没半句怨言,你身子渐重,也伺候不了暄儿啊。”

    宛清站在一旁,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冰娴郡主听得脸更是冷,小妾通房塞了又如何,人家不是没收吗,她千防万防为他生儿育女他竟然这么待她,就算莫流宸站着回来了他心里不舒坦了,也不该醉酒做出那样的事,他以为她心里就舒服了,冰娴抬眸看着宛清,眸底是冰棱一片,刺的宛清一个寒颤突然袭来。

    梳云扶着宛清,嘴撅着,她们少奶奶还饿着呢,乱七八糟的事怎么扯都能扯到她们少奶奶身上,说到底还不是个破世子之位么,她们当真以为她们少奶奶稀罕呢,天知道她少奶奶做梦都还想着出王府。

    冰娴要走,六太太拉着不让,苦口婆心的劝说啊,那边伏老夫人沉着一张脸走过来,宛清稍稍福了福身子,就站的远远的,不知道伏老夫人跟她说了什么,冰娴哭声弱了下去,六太太扶着她往伏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了,那边王爷用完饭出来,正和她们碰上,略微询问了两句,迈着步子就出王府了,阳光下,那血玉佩折射出光芒来。

    王爷往远了走,宛清瞧见伏老夫人瞥头对着王爷背影露出的寒意,宛清眉头紧锁,伏老夫人估计是发现宛清再看她,瞥头看了宛清一眼,走了。

    宛清回到绛紫轩,南儿已经把饭菜都摆上了,宛清打着哈欠上了桌,那边梳云瞅着宛清,“绿儿怀了身子,少奶奶要不要送份薄礼去?”

    宛清正吃着呢,听了梳云的问话,手上筷子怔了一下,这还真是个问题,不送吧,那是莫流暄的孩子,送吧,可就是与冰娴郡主敌对了,往她伤口上撒盐,真真是头疼,宛清继续吃着,“先等两日吧。”

    现在莫流暄的世子之位岌岌可危,沈侧妃不会在这关头让冰娴郡主难受的,绿儿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留下还两说呢,宛清吃完了饭,已经困到不行了,但还坚持着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看着废墟一片的观景楼,宛清真是跺脚啊,她已经习惯观景楼上看风景,站得高看得远,现在只能望天了。

    宛清才解衣上床,外面就有小丫鬟来禀告半月坊送了东西来,梳云忙带着南儿去搬东西,留下北儿在屋子里伺候着。

    宛清这一觉睡的够沉,醒来时屋子里都点上了灯,屋子里饭菜飘香,梳云忙端了茶水来给宛清漱口,“少奶奶,您饿了吧,饭菜都温着的,起了就能用。”

    宛清点点头,掀了小被子下床,梳云忙过来帮宛清穿衣,有些瘪瘪的对宛清道,“沈侧妃嫁进王府的事奴婢打听过了,可府里那些老妈妈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沈侧妃和王妃是同一日嫁给王爷的。”

    宛清愕然怔住,她就纳闷呢,莫流暄怎么年纪比莫流宸还要大,要知道古代还是很忌讳庶子年纪比嫡子大的,怕的就是继承王位皇位时是论长还是论嫡,造成不必要的争论和杀戮,不是还有一条么,正妻不生,小妾是不许生养的,就是娶小妾都有一定的规矩,更何况是侧妃了,怎么沈侧妃反倒生在了前头,敢情她们是同一日嫁给王爷的呢,宛清就更纳闷了,锦亲王府虽然尊贵,可沈侧妃身份也不差,是永昌候嫡出的女儿呢,镇国公府就更不用说了,怎么允许锦亲王府一边娶妻一边纳妾这么落他们的面子呢?

    梳云也疑惑呢,可向七八个老妈妈打听都不知道,宛清只好压下心头的疑惑,府里没人知道么,未必,至少今儿三太太那话表面了她知道,三太太知道,依着她的性子,其余几位太太不用说肯定都知道了,只是宛清去打听肯定问不出来什么,又或者当初下了禁令什么的,没人敢说什么,宛清想着,眸子就亮了起来,吩咐梳云道,“明儿把安神香送给老太太后,去一趟半月坊,向周妈妈打听,别人不知道她肯定知道,她要是嘴硬,什么毒药可劲的赏她。*.

    梳云听得点头应下,伺候完宛清吃晚饭,留下南儿在屋子里伺候宛清,带着北儿继续忙活安神香,也不知道半月坊到底什么时候开张,怕老太太用安神香心里不安稳,所以一连制了三个月的份量,忙活到近凌晨的时候才睡下,鸡鸣三遍就起了,拎着包袱就出了王府。

    不起早不行啊,不然今儿肯定赶不回来,因为半月坊三间院子全被烧了,宛清和莫流宸商议将制香的地方挪到城外去了,这一来一回,就得费上两三个时辰,要碰上周妈妈不老实,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呢,不过少奶奶发话了,她要是嘴硬,不用跟她客气,那样就好办多了。

    宛清跟惯常一样去王妃给王妃请安,王妃看宛清的时候有一瞬的怔住,反应过来才记起宸儿离家出走了,不由的轻叹了口气,拍着宛清的手,“别担心,你父王已经答应母妃不怪罪宸儿了,找到他就带他回来。”

    宛清扯着嘴角点头,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忽悠王妃的,好在是把王妃的焦虑给打消了,只是什么时候回来,看王爷的意思成么,好像他做不了她相公的主啊,宛清腹诽的想,王妃想到另一件事,对宛清道,“王爷和宸儿都出门半个月,没人照顾你,你就搬来跟母妃住吧,正好让人把观景楼重建一番,多找些人,半个月时间也够了。”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儿媳住婆婆院子好像有些于理不合,不过王妃院子大呢,王妃也说了,王爷和莫流宸都不在,就近照顾她还可以顺带建观景楼,多好啊,早知道还求他做什么,找气受了,宛清才不管那些,连着点头,“一会儿宛清就让丫鬟收拾衣服来母妃这里。”

    王妃点点头,那边沈侧妃扶着冰娴郡主来给她请安,宛清瞧她脸色好了不少,脸上都带了笑意了,宛清疑惑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就听王妃道,“你身子弱,都说了不用每日来给母妃请安,你怎么就不听呢。”

    冰娴郡主摇摇头,谢王妃的关心,然后坐下来闲聊着,“方才在屏风处,冰娴听宛清院子要重建观景楼,冰娴也想在院子里建一个,每日登高远眺,心情能开朗不少。”

    宛清一听,眉头轻颤了两下,建观景楼还是次要的吧,怕的是她住进王妃的院子来,她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这是王妃的院子,又不是东宫,宛清瞅着她,笑对王妃道,“大嫂要建观景楼,一时怕是请不到那么多人,就先给她建吧,宛清不急。”大不了,到时候他去战场了,她搬去半月山庄住,这点小要求总能应了吧。

    冰娴听得一鄂,没想到宛清这样就答应了,王妃也瞅着宛清有些诧异,就听宛清继续问道,“只是在内院建观景楼毕竟不方便,大嫂是要搬来母妃这里住还是住侧妃院子去,大哥怎么办,还有绿儿,她也怀了身孕,全挤到母妃这里来怕是不妥。”

    冰娴听宛清提到绿儿,脸上的笑意顿时隐去了,宛清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你每回都给她添堵,怎么着也得小还一回,大家礼尚往来吧,宛清说着,那边沈侧妃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谁说绿儿怀了身子了,她不过就是吃错了食物有些作呕罢了,那小贱蹄子竟然敢买通大夫给她做假证,没差点就给她糊弄过去了,我已经将她关起来了,就等姐姐找大夫来确认了。”

    王妃听了微蹙了蹙眉头,宛清拨弄了下手里的帕子,笑对王妃道,“母妃,这事可是不小,不能大意了,万一弄错了,那可是一两条人命,宛清让人去请林老太医来给她好好把把脉。”

    沈侧妃一听,眸底就黯了下去,冷哼道,“林老太医是什么人,除非王爷有事,旁人哪是那么随意请的到的,一个贱丫头罢了,哪能劳他大驾。”

    宛清依旧淡笑,“怎么会呢,上回帮宛清洗脱不足之症时,林老太医可是明摆的说,只要宛清跟相公有吩咐,他一准到,宛清手里头别的没有,几盒子香也还是有的。”

    沈侧妃想起来,林老太医的确是宛清的人,宛清看了眼王妃,回头吩咐南儿拿着香去请林老太医来,南儿福身应下,还没出王妃的门呢,那边就有小丫鬟进来禀告道,“世子妃,绿儿说她对不起你,服毒自尽了。”

    冰娴听得惊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沈侧妃自然也走了,王妃轻叹了一声,宛清递上一杯茶,“母妃?”

    王妃轻摇了摇头,宛清哪里不知道呢,她们哪里是来请安的,不过就是让丫鬟刻意的把绿儿服毒自尽的消息传到她们耳朵里而已,毕竟是一条人命,又怀了身子的,那可是锦亲王府的血脉,丫鬟的死活王妃可以不闻不问,但是那个孩子王妃能不管吗,现在好了,王妃都还没问呢,人家就服毒自尽了,谁的烦恼都没了。

    王妃也懒得管她们,估计都预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绿儿是冰娴的陪嫁丫鬟,生死都有她做主,人都死了,还管她什么呢,宛清在屋子里啜茶,外面紫桃带着两个秀美的丫鬟进来,福身道,“方才伏老夫人给世子爷送了两个通房丫头去,她不好偏颇,这两个是给二少爷准备的。”

    宛清一口茶咽在喉咙里,连连的咳嗽起来,南儿忙帮着宛清拍着后背,宛清眼泪没差点咳出来,不好偏颇,您老偏着就是了,没让您对她好啊,还巴巴的把人送到王妃这里来,是因为上回王妃说她偏心么,这回总算是公平了,王妃无话可说了吧,不解可就是对她不敬了,宛清无语的看着王妃,王妃吩咐玉苓道,“把她们两个送去浣衣坊。”

    玉苓点头应下,领着两个兴高采烈的丫鬟在紫桃惊愣中出去了,两个通房小丫鬟进门那一刻没差点乐飞起来,给二少爷做通房啊,那是多少小丫鬟挤破脑袋都想的事,没想到一觉醒来这么个大馅饼就砸她们脑门上了,简直不可置信,可王妃的话一出口,小脸立马焉了,才要开口说两句呢,玉苓脸一沉,使了婆子拖出去了,紫桃惊愣是没想到王妃这么不给面子,丫鬟连二少爷的院子都还没进,二少奶奶话还没说呢,就直接让人拖走了,还是浣衣坊,那可是最低等丫鬟的去处了,只有犯了错的丫鬟才被送去那里接受惩罚的。

    王妃放下手里的茶盏,眸底冷冷的看着紫桃,“回去告诉伏老夫人,宸儿院子里的事本王妃不管,更不许旁人插手过问。”

    宛清眼睛睁得更大了,王妃这意思明显的是说伏老夫人多管闲事了,等紫桃把话传到,宛清都想象不出伏老夫人发飙的样子了,不管怎样,宛清听着心里异常的舒坦,王妃待她好的没话说了,连她亲娘都比不上,谁让人家还劝她给某人送小妾来着,真该叫她多跟王妃学学。

    宛清高兴的拿着糕点给王妃吃,王妃嗔了宛清一眼,接了,正吃着呢,外面一个身影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宛清都还没看清是谁呢,来人就跪在了王妃跟前,“王嫂,求求你救救我们老爷吧。”

    说话的是三太太,后头进来的五太太也跪下来了,眼睛都肿的,宛清怔住,忙把手里吃到一半的糕点放下了,王妃蹙着眉头瞅着他们,“好好的哭什么,起来说话,他们两个在监牢住的好好的,又出了什么事?”

    三太太没有起来,哭道,“方才去给我们老爷送吃的,他吃到一半就晕倒了,口吐白沫,我想着找个大夫来给他瞧瞧,狱官说是皇上下令关的,时间没到要是没有圣旨谁也不许进去,我们好说歹说了半天,狱官就是不让,王嫂,弟妹求您了,救救我们三老爷吧,上回挨了四十大板,那么潮湿的监牢伤口怕是痊愈不了,这么拖下去怕是……。”

    宛清听得眼角直颤,监牢怎么了,王爷还一住半个月呢,谁让他们多事的,不然谁吃饱了撑的去罚他们,宛清瞅着三太太,“父王出门了怕是进不了宫,三婶求母妃也没用啊。”

    三太太听得鄂住,跪着上前拽了王妃脚,“王嫂,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去求贵妃娘娘,让她去求皇上,皇上肯定会放了我们老爷的,他也关了八天了,惩罚也受够了。”

    王妃的脚被拽的紧紧的,想抽都抽不动,宛清忙让南儿去帮着,头疼不已,事真多,两位老爷就是身子精贵,那哪里是什么大病,不过就是不适应监牢的伙食有些反胃还有点小食物中毒罢了,一桶白开水灌下去洗洗胃,保证什么事都没有了,怕是昨儿冰娴郡主的事,两位太太瞧热闹忘记给他们送饭去惹出来的吧,宛清揉着太阳穴,饿一两餐又饿不死人。

    三太太估计是被吓到了,死活就是不松手,南儿压根就拉不开,玉苓又不在,宛清瞅着王妃,王妃道,“你们两个快起来啊,再不起来,今儿你们就是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出屋子一步。”

    两位太太一听,忙就站了起来,王妃嘱咐宛清好生照顾身子,就出去了,见两位太太还杵在那里,眉头紧锁,“你们两个不一块儿去?”

    三太太和五太太听得怔住,随即面上一喜,“王嫂等我们一会儿,我们回去换身衣裳。”

    王妃摇摇头,“又不是去皇宫换什么衣服,玉苓,拿王爷的帖子去请太医。”

    两位太太愣在那里,宛清坐在那里闷笑,王妃带着太医去,那群狱官敢不给面子么,万一王爷脑子又抽风想去小住两日,没准只有王妃能请回来呢,这尊大佛谁敢惹,不就是看个病吗,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哪里还用的着进宫去,可是两位太太脸却是不好看,那眼神指责王妃不讲情面了,王妃回头瞅着她们,“本王妃进宫也可以,你们两个也知道皇上这回气有多大,只打他们四十大板关半个月还是看着锦亲王府的面子上,现在连铁匣子都收走了,王爷又不家,本王妃去求情,没得连累他们两个在里面住个一年半载,你们两个要是愿意天天送牢饭,本王妃就换了衣裳进宫。”

    王妃说着,转身就去换衣服了,三太太忙拉住了王妃,换了副讨好的脸色,“是弟妹想的不周到,不过还有七日功夫,忍一忍就过去了,弟妹在这里谢王嫂了。”

    然后半拖半拽的把王妃拉走了,宛清带着南儿就回绛紫轩,半道上,南儿问道,“少奶奶,还搬去王妃院子住吗?”

    宛清也不知道呢,绿儿的事来的太突然了,也没给个结果,宛清轻叹一声,“先就这样吧。”

    南儿点头,随侍在宛清身后,嘴撅的能悬壶了,好好的一件事被世子妃一搅合能气的死人,她建她的观景楼就是了,跟王妃禀告什么,王妃说不让她可真听,都说了不让她去请安了,每天的凑上去,早安还好,偶尔还碰上她拎着糕点去给王妃,少奶奶碰上了还不能不吃。

    宛清回了屋子,进门瞅着小榻上某人的衣服,想到一件事,回头吩咐南儿道,“找块上等的布料来,我要做衣裳。”

    南儿瞅着宛清,摇头,“少爷不是不让你碰针线的吗,回头被少爷知道了,会连累奴婢挨罚的。”

    宛清回头一个爆栗赏着,“我不说你们不说,他怎么会知道,那你说,十三皇子的衣服谁做?”

    南儿瘪瘪嘴,不敢拿手去碰额头,用小的跟蚊子哼似地声音抗议着,“奴婢不说,可外面还有一堆人呢。”

    宛清抚着头欲哭无泪,“我给他做件衣服总成吧。”

    南儿抬头,他是谁?少爷?还是十三皇子?

    宛清眼睛一瞪,南儿转身灰溜溜的找布料去了,走了没两步就又回来了,“少奶奶,少爷以前好些衣服都是新的没穿呢,手艺比您的不差。”

    宛清坐到凳子上啜着茶,“十三皇子人精似地,能糊弄的了他,我敢保证,回头他会让我做十件赔他的。”

    南儿想了想也是,那样就得不偿失了,忙下去取了衣料来,两人份的,少爷一份,十三皇子一份,南儿拿着布料叹气啊,别人怀了身孕都是做小孩的衣服,就她们少奶奶孩子的衣服不碰针,给少爷做衣服不算还得给十三皇子做衣服,还得偷偷摸摸的做。

    宛清去书房画了图案,南儿北儿帮着把衣服裁剪一下,一个下午宛清就在屋子里忙活衣服,临到傍晚的时候梳云才回来,惯常这时候宛清都会在观景楼看星星出来,今儿坐在窗户旁发呆,见梳云回来,南儿忙禀告了宛清,宛清也在等着她呢,方才猜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莫流暄随了王爷。

    梳云知道宛清等的急,忙把从周妈妈那里打听来的事跟宛清说了,宛清听得眼睛越睁越大。

    沈侧妃之所以能嫁进锦亲王府还是托的温贵妃的洪福呢,温贵妃是姐姐,虽然和王妃同时议的亲,可先嫁一个月,正是那日,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王爷估计心里难过,就喝了酒,沈侧妃和老夫人的女儿建宁侯夫人莫映珍是手帕交,时常邀请来王府里玩,就撞上王爷喝多了酒,莫映珍扶王爷回去歇着,她也跟去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就搅合到一块去了,还被先王爷逮了个正着,罚了王爷在祠堂跪了整整三天呢。

    女儿在王府被那啥了,永昌候闹上门来要王爷给个交代,先王爷能怎么着,人都是自己儿子的了,自然要娶回来,依着永昌候的意思是要正妃之位的,毕竟那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嫡女,老夫人也帮着劝,可老王爷就是不同意,他中意王妃,当年王爷求先王爷去国公府提亲时,他一眼相中的是王妃而不是温贵妃,这也是为什么先王爷帮王爷求娶温贵妃无果后,断然定下王妃的原因,不然依着国公夫人,哪里想把王妃嫁给王爷就嫁的,自然要先王爷同意了。

    永昌候要把事情闹大,先王爷干脆去找皇上要了圣旨来,温云谨是王妃,沈莲心是侧妃,当年的太子今日的皇上也帮着说了话,要是王妃嫁给了王爷,温贵妃在后宫就能添上一份保障,或许还有别的两分私心,毕竟是一份势力嘛,有了圣旨这就是板上钉丁的事了,谁也改变不了,先王爷有私心,但也不能做的太过了,便让两人同时嫁进王府来,这也是沈侧妃这么些年能在王府横的原因,这估计是先王爷没料到的事。

    宛清听得咋舌啊,好剽悍的先王爷,说让你是侧妃就是侧妃,谁来说都没用,生米煮成熟饭都没用,那依着日子算,莫流暄就是那一回有的了,估计因为同时喝两个媳妇的茶,先王爷不好偏颇了,就直接把血玉镯和血玉佩全交给了王妃,王妃原就不愿意嫁,何况是和人同时嫁了,没敲晕王爷就不错了,还把同心玉佩给他呢,做梦。

    这不,在手里一搁就是十几年,直到戴在她手腕上,昨儿才被王爷发现,就是动手抢也得还他,宛清那个汗滴滴的。

    更让宛清讶异的是,王爷也倔呢,圣旨不当是压永昌候的,怕更多的还是压的他,他不愿意娶啊,出于责任义务娶了,但是一直未踏进两人的房门一步,沈侧妃还好说,没多久就查出来有了身孕,王爷不去就不去吧,去了也伺候不了,可王妃就不成了,先王爷更不许王爷忤逆他,明说了,半年内要是他没有嫡孙的消息,那他就去祠堂跪半年!

    后来就不知道了,王爷完成任务了,就有了她相公了,宛清听得直抚额,难怪先王爷宝贝她相公了,因为她相公完全就是他逼出来的嘛,还把怎么惩治王爷的法子都告诉他,是让他私底下报小仇么?宛清抽着嘴角听梳云说完,人生价值观啊,王爷真是极品到无话可说了,真娶了沈侧妃,她在王府做什么他都不管,钱管够,除了月例,每年给她两万两银子,别在他跟前晃就成了,和离另嫁也成,可惜圣旨在那里摆着,就是想休都不成。

    先王爷对王妃真是好的没话说,王爷半个月必须住在王妃的屋子里,其余半个月他不管,不住也成,去祠堂住,别说,王妃脸色冷冷不欢迎时,王爷还真住过祠堂,宛清听了觉得王爷住监牢神马都是浮云了,四海为家啊他。

    难怪上回都劝王妃说王爷是倔牛了,倔牛都没他倔好不,王妃就不说了,年轻时,除了温贵妃怕是没有人能与她比拟了,沈侧妃也算得上倾城绝色了,这么两个绝代美人一起嫁给他啊,换成旁人做梦还不得乐醒啊,他倒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书房不让睡,我住祠堂去,先王爷估计没准就是被王爷给活活气死的。

    宛清猜,莫流宸的世子之位能保到他娶妻,跟王爷倔强的性子脱不了干系啊,文武百官闹他的,他就是不同意,皇上也不好下圣旨硬逼不是,宛清不得不承认啊,要不是梳云探得这么些消息回来,王爷在她心里绝对不是这么个形象,颠覆了都,还好,她相公没遗传,不然她还不得去撞墙啊?难怪梳云在王府里探听不到什么了,王爷那些极品事迹,现在王府当家做主的可是他,谁敢胡言乱语。

    宛清算是明白两分了,难怪上回王爷不大好意思住进王妃屋子了,以前都是被逼的,先王爷去世后,他就自由了,再加上莫流宸的腿受了伤,王妃对他能有好脸色才怪,每回在王妃屋子里溜达着,王妃也不出言留他,他爱去哪儿去哪儿,面子拉不下,他只能去睡书房了,久而久之就这样的局面了,那面子得有多难拉下来,还得她相公逼着王妃让他睡地板才成,宛清除了叹息只有叹息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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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庶女介绍:
穿越成一个不受宠的小小庶女,宛清坦然接受,不怨天不怨地,一心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奈何嫡母爱拿捏人,整日只想着算计她,没一个安稳时候。 嫡姐骄纵,嫡妹蛮横,庶姐阴险,一个比一个难缠,她不招谁惹谁,怎么一个个的都瞧她不顺眼,时不时的就来踩她一脚,变着法子来占她便宜、损她,她温温顺顺不争不夺,就真当她是泥捏的,任她们戳扁揉圆? 害她不算,连她亲娘也一起害,丫丫的,你们哪凉快给我哪呆着去。 难得出一回门,因为温顺就被人相去做媳妇,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什么!身份尊贵?她一庶女配不上?庶姐嫡妹来抢亲?得,你们爱抢就抢,连面的都没见过的人身份再尊贵咱也不稀罕。 什么!身有残疾?一个个的拼了命的往她身边推?那你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什么!嫁妆要,人不要? 她白眼一翻,不好意思,她不是老天爷,天天给你们扔馅饼,要扔也是扔铁饼。望门庶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望门庶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望门庶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