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宛清出了皇宫就没回顾府了,(今天被气着了,一边看着盗版文催更,还说我抄袭,性格没人家庶女的好,姑奶奶让你催去,订阅的亲八点半来看,万更,致敬)只让南儿北儿回去说一声,她则带着梳云回了王府,王府守门的侍卫见是宛清回来了,忙伸手拦着,“二少奶奶,您不能进去。”
宛清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是王爷王妃还是二少爷下的命令?!”
梳云气的都想要破口大骂,要不是这里是王府,少奶奶以后都要住这里,不能让人看见少奶奶蛮横的一面,一个小侍卫也敢拦着少奶奶不让进王府,真是向天借了胆子!
宛清努力的深呼气,不让自己表现的气愤,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宛清回头就看见三太太和五太太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宛清站在门口,怔住了,还是下了马车,一下马车就拿帕子捂住了嘴巴,绕着宛清走,等迈进王府的大门,才回头对宛清道,“你还是先回顾府呆着吧,等天花彻底消失了再回来,王府里几百口子人呢。”
说完,就和五太太说说笑笑的进去了,宛清没差点气疯了,好,很好,敢情不让她进王府的是她们呢,宛清冷冽的眼神瞅着那侍卫,“当真不让我进去?”
那侍卫一脸为难的神色,“少奶奶,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了,真要出了什么,奴才担当不起啊。”
宛清嘴角轻弧,王府还是王爷王妃的,什么时候她这个正经的少奶奶回王府还得由着几个奴才和几个太太拦着了,今儿不给点颜色瞧瞧当真不拿她当回事了,当下吩咐道,“去找李总管来,我有话交代。”
侍卫听了忙向另一个使了眼色,见宛清和梳云站在门口,有些为难的道,“老夫人下了令,不让您进王府。”
宛清二话不说,直接将免死金牌拿了出来,“眼睛睁大点儿,别说我为难你,我才从御书房回来,老夫人再尊贵能尊贵的过皇上和皇子?!”
宛清将免死金牌一现出来,李总管就跪了下去,那两个侍卫也是额头冒汗,连连求饶,“少奶奶饶命,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宛清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奉命行事?这王府当家做主的是王爷王妃,还轮不到别人,来人,把这两个狗奴才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二十大板,让他们好好记记谁才是王府的主子,谁的话该听。”
李总管抹着一额头的汗珠从地上起来,挥手示意两个小厮拖他们下去,宛清带着梳云就进了王府,身后是板子的声音,宛清直接就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瞅见宛清进来,有一瞬的怔住,忙站了起来,上上下下的瞅着宛清,嗔骂道,“以后那么危险的地方别去了,要尽孝也不用这个时候。”
宛清忙着点头,那边坐着的可不是五太太和三太太,正一脸的喜气呢,见宛清进来,就拿了帕子捂嘴,“王嫂,你还是离她远点儿吧,她才从顾府出来,谁知道身上有没有带毒,没得传染给了你。”
宛清气的直咬牙,讥笑道,“宛清可是已经进了王府了,这空气里满是天花毒呢,哪是三婶拿帕子捂嘴就能避免的,回去得拿开水泡,最好是泡掉两层皮才有活的可能呢。”
宛清话音才落,屏风外一阵重重的敲地声就传了来,再就是老夫人凌厉的声音,“侍卫在外头都拦不住你,你还让人打他们板子,明知道顾府不安全,非得这个时候回来,是成了心让王府染上天花不成?”
梳云听得那个气啊,顾老爷的衣服就不该烧掉,应该扔这死老太太脸上才对,少奶奶活蹦乱跳的站这里,哪里是个带了天花的样子,成心不待见少奶奶就明说,包围顾府的那些侍卫早撤走了,连皇上都夸少奶奶的方子有效,偏偏王府里住着的她们金贵了。
王妃听了老夫人的话,脸也阴沉沉的,宛清是什么性子的人,要不是顾府顾老爷的天花之症好了,她自己也没事,她会回来么,她们是成了心的不待见宛清,不想她回王府故意挑刺呢,上回知道国公府和她断绝了关系,更是没少挑她的刺,真当她是好欺负的呢,王妃哼道,“老夫人还是离本妃的屋子远点,万一真染上了天花,那可是没治的。”
老夫人脖子一哏,气的手都抖了,三太太忙去扶她坐下,劝慰王妃道,“老夫人也是为了王府着想,这天花可不是闹着玩的,弟妹知道王嫂念着宛清,可也得顾忌着这一大家子啊,还是先将宛清送回顾府多住几天,不过就是几……。”
三太太话还没说完,那边一个碧玉珠飞过来,直直的穿过三太太的发髻稳稳的镶嵌在墙壁上,三太太吓的脸色苍白,发髻歪的不知道像什么,宛清瞅着眼睛就睁大了,太剽悍了,还是头一回见呢,这一手就不该藏着掖着,就听一个醇洌的声音传来,“谁敢再逼我娘子回顾府,这珠子可是不长眼睛的,我送她去地底下避天花去。”
宛清只想拍手叫好,王妃也不责怪莫流宸,纵容着他,宸儿还是有分寸的,不然直接就砸三太太脑门了,三太太气的捏紧了拳头,却是看到莫流宸手里的碧玉珠,半个字都不敢吐出来,那边老夫人仗着自己是长辈,训斥道,“没大没小,那是你三婶,你敢对你三婶动手,是不是对我也动手!几位婶子是疼你,不与你计较,不然你还不得将牢底坐穿!”
老夫人说着,拿拐杖重重的撑了一下地板,宛清冷哼了一声,直接将怀里的免死金牌掏了出来,“相公,这个是给你的,杀人都不用坐牢。”
莫流宸手里拿着免死金牌把玩着,方才他去顾府就听她去了皇宫,心里原还担忧呢,没想到弄了这么个东西回来,正好,莫流宸瞅着直道,“这个好,以后看谁不顺眼就砸,就是父王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了。”
三太太瞅着那金灿灿的免死金牌,一阵腿软,以前宸儿拿主子砸人,王妃多少还会拦着点,这要是真手握着免死金牌,打死她,御史台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当面抿唇不语,宛清却是掏出来一份圣旨,莫流宸的眼睛直眨,这小女人糊弄了多少东西回来,拿过来一瞅,眼睛那个颤啊,宛清催促他读,杠不过宛清便读,那边老夫人几人见到圣旨,忙跪了下去,就连王妃也没站着,宛清忙去扶她起来,就听莫流宸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锦亲王府二少奶奶顾宛清,虽在顾府待了许久,但确实身上没带病毒,不会传染任何人,今特许她回王府,如有人质疑,掌嘴十下,再质疑,打二十大板子,再质疑,打五十大板,再质疑,继续打,打死为止。”
梳云站在后头直抖肩膀,这圣旨一看就知道是少奶奶口述的,连个字都没改,还是少奶奶英明,怕是早知道王府有人为难她呢,有了这个看谁还敢再提少奶奶会把病毒带进王府的话了,活活打死你去。
跪着的几人眼睛都瞪直了,莫流宸却是哼了鼻子道,“方才是谁说我娘子身上带了天花毒会传染王府的,这可是圣旨,掌嘴十下。”
当下没人说话了,谁敢质疑,找打呢,宛清睁着眼睛瞎求情,“相公,老夫人和三婶子她们也是为了王府的安全考虑,不是成心的,这掌嘴就不用了吧?”
莫流宸把圣旨往三太太跟前一递,回头对宛清道,“这个是圣旨,圣旨知道不,皇上说的话那就是金口玉言,你不照做那就是抗旨,这么多人都瞧着呢,传到圣上耳朵里,我都得跟着挨板子,不过就掌嘴十下而已,只要他们下回不提就没事了,来人,打!”
王妃瞅着圣旨,原也没打算帮着求情,这会子莫流宸这么说了,更不会求情了,那边几个丫鬟都等着呢,王妃不发话,可是少爷手里头拿着圣旨,不得不照做啊,只得小步挪到老夫人跟前,手捏了捏,几个丫鬟互望了一眼,那边五太太连忙道,“宸儿啊,五婶子可是半个字都没说呢。”
莫流宸无辜的瞅着五太太,“没说么,可你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啊,你发誓要是心里也没想,依照这圣旨就不打你了,不过,欺骗圣上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五太太当即抿唇不语,跪在地上的老夫人气的手直颤抖,可就是没那个胆子站起来,王爷迈步从外面进来,老夫人面露喜色,莫流宸拿着圣旨转身,就见王爷,还有好几位老爷进来,王爷伸手去抚莫流宸的脑袋,莫流宸耸了鼻子道,“父王是想求情么,这是圣旨,宸儿可没那个胆子抗旨。”
莫流宸先王爷之前说了,王爷当真不好说什么,只得歉意的瞅着老夫人,老夫人气的胸口直喘气,可就是晕不过去,宛清真是钦佩老夫人的身子骨了,够强啊,王妃瞅着老夫人那样子,知道这十巴掌打下去,老夫人不恨死宛清了,王爷眉头也紧蹙着,先王爷那一只暗卫不知道是在谁手里头,宛清和宸儿这么得罪人,谁知道惹急了他们会不会下狠手。
王妃对莫流宸道,“老夫人年纪大了,十巴掌就不打了,找个人代替吧。”
莫流宸又把圣旨翻出来细细的瞅了一遍,确定这么做不会抗旨,这才抬眸去看二老爷三老爷,“谁愿意替老夫人挨十巴掌就站出来。”
二老爷三老爷都怔住了,老夫人眼睛却是瞅着王爷,言下之意,是希望王爷替她挨了,真是极品,自己的儿子舍不得,王爷就舍得了,也不怕寒了王爷的心,这府里谁替她挨十巴掌都成,独独王爷不行,且不说替她求情的是王爷,自己的儿子可是半个字也没坑呢,这样了,还让王爷替她挨那十巴掌,真该拿圣旨扇晕她才好。
王爷脸也沉了下来,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去望二老爷,二老爷撇过脸去,娘偏疼三弟,这十巴掌自然由他挨着了,三老爷气的那个直瞪眼,别望他,他一个大老爷们,挨丫鬟打脸,出去了哪里有脸了,娘也是的,好好的找宛清的麻烦做什么,天花那么危险的东西,要不是顾府安全了,皇上会让里面的人出来么,现在好了,闹成这个境地,人家手里头有圣旨,就等着你往里头栽呢。
莫流宸将圣旨胡乱的一卷,“真是磨蹭,想好谁代替了没有,来人,先将另外两个掌了嘴再说,下手别太狠了,我能听见声音就成了。”
宛清听得那叫一个憋笑啊,站的可不近呢,这要听到声音,可不得下手不轻么。
丫鬟往两位太太面前一站,左右开弓,啪啪声就传了来,听着人心里舒坦极了,只可惜侧妃和二太太没在啊,不然那才叫过瘾呢,有了这两个做榜样,那两个哪里还敢乱嚼舌头了,宛清想着能耳根子轻松不少,也就不惋惜了,总能寻到机会收拾她们,这还只是个开头呢。
很快的,十巴掌就扇完了,打的三太太和五太太脸红肿带青,宛清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这也就是摆着圣旨才敢这么做啊,不然对长辈的动手,还不得常跪祠堂了,宛清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了,果然靠着大树好乘凉啊,以后有了免死金牌,吓唬人就更肆无忌惮了,以后将他的珠子做成半硬的糖,不砸什么发髻,没什么大的效果,要砸就砸门牙,让你们胡说八道挑刺去。
打完了三太太和五太太,宛清就把眼睛睃向了二老爷三老爷他们,这可是表现孝道的绝佳时机哦,三老爷蹙眉头瞅着三太太,“脸都肿了,就再替娘挨十巴掌吧。”
三太太气的都要冒烟了,三老爷眼睛一瞪,三太太抿唇不语,丫鬟自然上了前,啪啪的又是十巴掌,三太太这下有七八天不用出门了。
打完了人,莫流宸把圣旨卷好,这才揪着宛清道,“娘子,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宛清也饿呢,一早就进了宫,回了王府又在门口耽搁了好长时间,不过方才那一闹剧,宛清也没觉得自己饿,这会子被提出来,宛清真是饿到不行了,忙朝王爷王妃福了福身子,推着莫流宸就回绛紫轩。
宛清推着莫流宸往回走,远远的就瞧见院门口竹云在跟一个小丫鬟说话,小丫鬟将手里的木桶交给了竹云就走远了,竹云蹲下来瞅了瞅木桶,拎起来要走,抬头就见宛清回来了,忙拎着木桶就上了前,“少奶奶回来了,这是伏老夫人让人送来的螃蟹,好大个呢,方才紫桃说这螃蟹死了就不好吃了,奴婢这就吩咐厨房给了。”
宛清听了往前头探了探身子,就见有二三十只的螃蟹叠起来,要不是拿盖子盖着,早爬出来了,宛清瞅着这些螃蟹,脑袋迅速的转着,吩咐竹云道,“就做免炸蟹肉狮子头、腌河蟹、香辣回锅蟹,再做一个魔芋香辣蟹。”
竹云听了,拎着木桶就往厨房去,这几样都是醉扶归的招牌菜呢,在潼南的时候她们几个没少吃,味道好极了,厨房的婆子肯定做不出那个味,得自己动手才行。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螃蟹就挨个的端上了桌,屋子里也没什么外人,吃起来也不用顾忌那么多,直接拿手吃,一边吃一边想着,伏老夫人好好的怎么让人给她送螃蟹来,她送了东西来,得回送点什么才好呢,宛清扭着眉头想着。
正吃着呢,外面玉蓉进来,手里拎着个小食盒,福身道,“这是王妃从醉扶归买回来的糕点,特地吩咐奴婢拿来给少爷和少奶奶尝尝的。”
宛清站起来去接了,玉蓉福身就退了下去,宛清瞅着手里的食盒,打了开来,里面装的是蜂蜜柚子糕,宛清瞅着眼神就顿住了。
竹云梳云也怔住了,醉扶归有个规矩,哪一日卖螃蟹,就不会卖袖子糕的,若是单看的话,螃蟹有清热解毒、补骨添髓、养筋活血、通经络等诸多功效,对治疗淤血损伤腰腿疼痛也有一定的食疗效果,袖子味甘,有健胃化食下气消痰、轻身悦色等功效,可放在一起食用,那就是穿肠毒药!
伏老夫人送螃蟹来,王妃就送袖子糕来,这是巧合还是预谋?
宛清瞅着那一盘子精美的柚子糕,嘴角轻弧,继续与螃蟹奋斗,吃完了,净了手,就带着竹云去了老夫人的屋子,当然了,那柚子糕自然也带着,紫桃可是说老夫人爱吃螃蟹呢。
伏老夫人屋子里,老夫人也在呢,脸色铁青的,宛清瞅着地上的碎茶盏片,就知道老夫人和伏老夫人闹上了,至于闹什么,宛清不知道,宛清来前,屋子里一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还是元妈妈瞅着宛清来,就在院子里吱的声,宛清进屋时,伏老夫人神色怡然,老夫人一脸的暴戾,显然是大发雷霆过。
宛清恭谨的福身行礼,接过竹云递上来的食盒道,“宛清谢伏老夫人送的螃蟹,味道很鲜美呢,这是母妃特地从醉扶归买回来的糕点,宛清就借花献佛了。”
宛清还才说完,那边元妈妈就上来接过宛清的食盒,走到伏老夫人身边打开,瞅着里面的是柚子糕,伏老夫人的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醉扶归的糕点可是难买着呢,你母妃怕是一早就差人去候着了,你倒是全拿来给了我,你一片心意我领了,只是人年纪大了,不大爱吃甜食。”
宛清鼓鼓嘴,眼睛眨巴了两下,“是宛清考虑的不周到。”
伏老夫人淡淡的笑着,那边老夫人坐在那里,见宛清和伏老夫人聊的欢畅,把她干晾在一旁,今儿宛清才摆过她一回,现在又无视她去讨好伏老夫人,老夫人气的直瞪宛清,宛清无所谓的坐在那里,老夫人不走定是有事和伏老夫人说,她就偏偏坐这里,给你添堵。
宛清坐在那里品着茶,那边元妈妈手里拿着个荷包来,笑道,“这是芜花的香包,早些时候就做好了,只是少奶奶一直不在王府里,奴婢一直没寻到机会交给您。”
宛清接过荷包,细细的瞧着,荷包上面绣着芜花的纹理,栩栩如生,宛清赞道,“元妈妈的手艺太好了,宛清以后可得多跟你请教请教,元妈妈可不能嫌我笨哦。”
元妈妈一阵谦虚,宛清坐下来,手里一直把玩着荷包,活像得了个宝贝似的,外面就有小丫鬟禀告道,“六太太和五姑娘来了。”
宛清抬眸看去,就见六太太带着莫流夏进屋,手里拿着一把小圆檀香扇,走路飘灵带风,伏老夫人见了就嗔道,“稳着点儿,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地,一点都不长进,你妘姐姐可都议亲了,你这个样子……。”
莫流夏小嘴一撅,“夏儿这样很好了,我才从五婶那里回来呢,原是说好明儿给妘姐姐议亲的,可是五婶的脸肿了出不了门,这桩亲事怕是黄了呢。”
说着,拿眼睛去觑宛清,宛清水灵的大眼瞅着她,别看她,议不了亲可不关她什么事,有本事你找皇上算账去,就说今儿三太太和五太太回来那么高兴呢,原来是给莫流妘议亲,可真是不巧了,偏偏紧咬关头招惹她,一群爱面子的人,顶着张红肿的脸怕是出不了门了,宛清正惋惜着呢,那边莫流夏一脸崇拜的凑过来,挨着宛清坐着,“方才我在外面听说,皇上之所以赏赐你块免死金牌,是你自己大着胆子要的呢,二嫂胆子好大,要是我看着皇上估计都说不出话了。”
宛清淡淡的笑着,莫流夏转着手里的小扇子,大眼闪汪汪的,“二嫂会医术是么,那天花是二嫂治好的,外面人都快把你传成神了呢。”
宛清愕然张大了嘴巴,眼睛就瞥见伏老夫人蹙眉头,宛清一脸羞愧,“哪里会什么医术,前些日子无意间得了本医术,上面正好有治疗天花的方子,皇上要方子,我就向他要了个免死金牌。”
莫流夏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皇上要方子,那就得乖乖献上才是啊,她怎么敢要东西,还要的是免死金牌,宛清瞅了就笑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得狠狠的敲一笔才是呢。”
莫流夏现在已经对宛清崇拜的五体投地了,原以为二嫂是个胆小怕事的,这会子见,王府里怕是没谁的胆子有她大了,正要说两句,就见到宛清鼻子间一滴鲜血滴落下来,在月牙色的裙子上绚开一朵梅花,莫流夏吓了一跳,跳起来指着宛清道,“二嫂,你鼻子!”
宛清一惊,拿起帕子就去擦鼻子,那边老夫人伏老夫人都惊住了,老夫人最怕的是什么,宛清将天花带进王府啊,这会子见宛清好好的就掉鼻血,忙招呼人去请大夫来,宛清就坐在那里,帕子堆的满桌子都是,宛清轻轻的擦拭着,也没人敢说她身上有天花病毒轰她走,宛清就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鼻血留个不停。
不一会儿,王爷王妃莫流宸等人就聚集伏老夫人的屋子,大夫前后脚赶到,忙给宛清把脉,神色很严肃,越把眉头越是皱了起来,那边老夫人忙问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流鼻血的?”
大夫被问的哑然,少奶奶的身子很好啊,也没有上火,好好的怎么就流起了鼻血,还一直流个不停,不由的摇头道,“在下医术浅薄,查不出来二少奶奶鼻血流不停的原因。”
莫流宸瞅着宛清的鼻子,眼睛里都闪出火花来,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她自己就说过她对芜花过敏,这会子鼻血都流不停了,手里的荷包还不放下,成心想急死他呢,就算要抓人也不是非得用这个法子吧,宛清耷拉着眼睛瞅着他,一手擦着鼻子,“相公,我害怕,你请林太医来给我瞅瞅吧。”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忙吩咐冷灼去请人了,宛清嗅着鼻子巴巴的瞅着王妃王爷还有一屋子的人,那边竹云忙那水来给宛清覆额头,能少流点血就少流点吧,少奶奶也真是的,都染掉了好几条帕子了,差不多就成了。
半个时辰后,林太医才来,一同前来的还有那个孙医正,见宛清昂着脖子擦着鼻子的样子,狠狠的一怔,今儿才得知她向皇上敬献了几张奇方,还要了免死金牌和圣旨,怎么转眼就成这副样子了,都将他们弄迷糊了,她这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医术啊?
瞅着宛清一下一下的擦鼻子,鼻子红彤彤的,都有些不忍心,当下帮宛清把起了脉,同样是越把眉头越蹙,宛清大眼汪汪的瞅着,一副别是什么不治之症才好的模样,只是这会子一只手得把脉,另一只手拿着荷包就擦不了鼻子了,宛清把荷包往桌子一放,只是一不小心就掉地上去了,正好掉到孙医正的脚边,孙医正忙帮宛清捡起来,看着荷包上的图案眼睛闪了闪,鼻子一嗅,眉头有些微蹙,那边伏老夫人瞅的就有些脸沉。
孙医正蹙了蹙眉头,打开香包细细闻了闻,脸就沉了,“这是芜花,怎么里面添了甘草?”
宛清疑惑的问道,“味道很好闻啊,孙医正这么问,可是这荷包有问题?”
孙医正提到芜花和甘草,正好给林太医提了个醒,当下收了手,“少奶奶身子没什么大碍,就是这荷包不要再佩戴了,芜花和甘草放在一块闻久了会中毒,去外面通通风,鼻血自然就止住了。”
宛清听了,直拿眼睛去瞅元妈妈,元妈妈脸色有些苍白,老夫人瞅了直哼道,“来人把元妈妈给我拖出去活活打死,敢送这样的荷包给宛清,是成了心的害宛清。”
宛清听得嘴角那个扯啊,今儿太阳莫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先前还一副她要是得了天花,就让人活刮了她的表情,才一转眼功夫,老夫人就帮她说话了,而且赶在王妃之前就要打死元妈妈,好似她是她打心眼里疼的宝贝心肝,宛清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只是这屋子是伏老夫人的,老夫人发话也只有春红照吩咐,也没有拖元妈妈出去,因为王妃问话了,“这荷包当真是元妈妈给你的?”
宛清点点头,荷包她可是一直握在手里头的,更别提打开了,这芜花里的甘草是谁放的,宛清不知道,不过瞧着不大像是元妈妈,因为孙医正说里面有甘草时,宛清瞅见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诧异,随即拿眼睛去望伏老夫人,她怕是被人给利用了,只是老夫人那么气愤,还真是让她诧异了。
王妃见了,脸就沉了起来,那边王爷脸也沉了,大手挥着,“来人,将她拖下去。”
王爷话才落,伏老夫人就站了起来,那边元妈妈双手被丫鬟拽紧了,苦苦求情道,“王爷,那甘草不是奴婢加的,奴婢发誓,要是奴婢加的,这辈子不得好死。”
伏老夫人听了便道,“王爷,荷包里的甘草或许另有隐情呢,元妈妈照顾我也有几十年了,我身边离不了……。”
伏老夫人话才说道一半,老夫人就哼了鼻子道,“荷包我可是亲眼瞧见元妈妈交到宛清手里头的,这甘草不是她加的还能有谁,难不成是你加的,这样罔顾谋害主子性命的奴婢就该活活打死以儆效尤,塍儿,宛清可是你儿媳,你可不能心软。”
宛清嘴角那个颤啊,却是见到老夫人说这些话时,伏老夫人眼里一闪而逝的寒芒,老夫人不甘示弱,眸底暴戾尽显,今儿无论如何元妈妈也得死。
元妈妈早吓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直一个劲的说她没加甘草,可就是不说是谁加的,宛清坐在那里看着老夫人和伏老夫人一个拼死的护个妈妈,一个无论如何也要为宛清讨个公道,那边二太太瞅着眉头也蹙了起来,老夫人今儿是怎么了,这老货往荷包里添东西害宛清不正中她的意么,怎么要拼死的替宛清讨个公道?
二太太怕她今儿是气糊涂了,凑上来扶着老夫人劝了一句,“老夫人,这事由王爷王妃做主呢,您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听了直瞪她,“这个刁奴谋害的可是我的孙媳,怎么能容她在世上。”
二太太额头那个汗,老夫人怕是魔症了,今儿宛清才气她个半死,她恨不得让宸儿休了她才好,转眼就认宛清是她孙媳了,老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事情一遇到元妈妈,老夫人就变得异常的反常,伏老夫人也是,平素能让都让着老夫人,不与她计较,偏偏在元妈妈的事上,寸步不让,这闹得是第二回了吧,前一回还是三年前呢。
二太太忍着满肚子的疑惑做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宛清更是诧异了,还有两个太医在呢,老夫人就要对元妈妈痛下杀手,元妈妈那毒誓可是发的一个比一个毒,这在古代毒誓可不是随便发的,宛清和莫流宸互望了一眼,老夫人和伏老夫人的关系原就奇怪,伏老夫人可只是个姨娘呢,按说老王爷去世后,她应该避世而居才对,可偏偏在王府里的地位跟老夫人平起平坐,依着老夫人的性子竟然允许,这就够匪夷所思了,看来这个元妈妈是个关键人物。
宛清拿眼睛去瞅王爷,半天也不见他发话只蹙眉头,心里估计也奇怪吧,王爷看她们吵的不可开交,元妈妈一个劲的喊冤,紧蹙了下眉头,挥手道,“将元妈妈带下去,这谋害宛清的罪可不小,得彻查。”
王爷话音才落,那边就有人来拖元妈妈走了,宛清用手推攘了莫流宸一下,莫流宸一耸鼻子道,“慢着!”
王爷王妃听了直拿眼睛去瞅他,莫流宸嗡了鼻子道,“她害的可是我娘子,元妈妈我要带走。”
一屋子的人都听得怔住了,他要带走元妈妈?是要给宛清报仇不成,元妈妈在他手底下还能有命在吗,王爷劝道,“元妈妈害的可是宛清,父王帮你查不一样么?”
莫流宸把鼻子一耸,眼光淡淡的从他身上落到元妈妈身上,咕噜道,“父王的话我可不信,上回你不也说查么,这都过去好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上回他们害的不也是我的娘子,还有你娘子呢!”
莫流宸话语里那一抹淡淡的鄙视,说的王爷脸一窘,可不是查了许久没有消息么,想着就拿眼睛去觑王妃,王妃却道,“那元妈妈就交给宸儿吧,但是不能将人给打死了。”
王妃婉声道,小时候元妈妈可是很疼宸儿的,那是真疼,不是装出来的,莫流宸点点头,“只要她没下毒,我就不杀她,带她走。”
那边冷灼迈步进去,带了元妈妈出去,荷包早被莫流宸扔远了,宛清的鼻血这会子也止住了,在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这元妈妈身上怕是藏着什么大事呢,不然伏老夫人的脸色怎么半天就没缓过来了,就算元妈妈照顾了她几十年,那也只是个妈妈而已,就算心里再怎么不舍,也不会摆在脸上,老夫人就更是了,这么好的机会都没能杀了元妈妈,心里的气就没顺过来,王妃不是把宛清放在心尖上疼的吗,怎么能忍得住不为她讨个公道,看着元妈妈被带走,老夫人瞅着宛清的眼神三百六十度大逆转。
宛清出了伏老夫人的屋子,转身就吩咐梳云道,“去打听一下元妈妈的来历。”
梳云点头就转身去了王府的浣衣房,那里面不少年长的妈妈,元妈妈年纪比老夫人还要年长一些,那些年轻的丫鬟怕是不知道,梳云在打探消息这方面可是个老手了,平素眼睛又尖,人缘又好,打探消息那就是手到擒来。
元妈妈被带到绛紫轩,直接就带到了正屋偏房,并没有关什么小屋子,就将她干晾在里面,南儿北儿守着门口,宛清坐在桌子旁,莫流宸眼睛一直就瞪着宛清,“下回你还敢用这样的法子,看我不收拾你!”
宛清努努鼻子,流了许多血,一直擦个不停,鼻子磨蹭的有些疼了,忙点头,“人都在这里了,我哪里会傻到还用这样的法子啊,血宝贵着呢。”
莫流宸又瞪了宛清一眼,不傻还不是做了,忙将鸡汤递给宛清,“全喝光。”
宛清忙接了,正喝着呢,梳云回来了,脸色有些恹恹了,宛清拿眼睛盯着梳云,梳云心里就生出来一种有辱使命的感觉来,顶着宛清的视线道,“那些老嬷嬷认识元妈妈的很少了,只一个老妈妈说了句,元妈妈是先王妃的陪嫁丫鬟,先王妃死了后,才到伏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梳云觉得这个消息不怎么有用,老王妃都死了三十多年了呢,宛清却是睁大了眼睛,元妈妈是先王妃的陪嫁丫鬟?
宛清拿眼睛去觑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这我知道,就是因为元妈妈是先王妃的贴身丫鬟,方才父王才没有应老夫人打死她的,父王也是怕我不查清事实就打死元妈妈,才犹豫的。”
平素他要个什么,父王可是眼都不眨的,方才要不是母妃发话,元妈妈他不一定能带走,父王对元妈妈很尊敬的,当初先王妃去世的时候,父王才三岁多一点,元妈妈就抱着他守在床边,小时候,他也没少听元妈妈说父王小时候的事。
宛清这才知道原来元妈妈还有这一段经历,可是老夫人不是先王妃的庶妹么,她是先王妃临死给老王爷纳的妾,元妈妈要是对先王妃恭恭敬敬,她也该以礼相待才对,怎么会?
第一零七章 逼信
一屋子人听了直拿眼睛去觑宛清,有疑惑的,有探究的,宛清听得脸微微沉,那边竹云冷着眼瞅着红袖,红袖看的一惊,她怕是闯祸了,忙接着道,“少奶奶连天花都能治的好,肯定能救四姑奶奶。”
宛清能治天花的事可是众所周知的,那不过就是个药方的事,瞧见她施针救人的可不多,宛清笑道,“宛清手里头确实有不少的方子,或许能救四妹妹母子一命。”
宛清这么说,其余人心里虽有疑惑却也没说什么,王妃瞧那丫鬟那么急,又是人命关天的事,哪能真不让宛清呢,嘱咐丫鬟照顾好宛清便让宛清去了,梳云打了伞帮宛清遮住太阳,宛清往王府门口走,那边王爷从外书房出来,神色也有些的急,一边跟着一个墨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说这话,一边迈步往外走,见宛清福身行礼,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出了门,宛清走到王府大门时,就见王爷和那中年男子骑着马走了,只余下两个疾驰的背影。
上了马车,一路奔往丞相府,红绡和丞相府的丫鬟都守在大门口,貌似专门等她的,宛清想着这回宛玉怕是伤的有些重,不然大夫人不会连红袖红绡都出动了,红绡见了宛清,忙福身领着宛清进去,宛玉的屋子宛清来过一回,上回是因为知道她怀孕来祝贺来的,这回却是因为她难产来的。
宛玉屋子里,大夫人坐在那里,丞相夫人,上回见到的姨娘都在,宛清还没进屋,就听到一个小小的啜泣声,娇娇媚媚的,“琳儿真不是故意的,琳儿只是来求霖哥哥帮着说说情,不知道她怎么就冲了出来,琳儿身子一让,她就跌倒了,不关琳儿的事。”
那个姨娘也帮着说情,大夫人现在气的都要升天了,就是这么个狐媚子害的宛玉九个多月的身子气的不管不顾,大夫人也不管丞相夫人在场,手里的茶盏就扔在了地上,“不关你的事,宛玉是怎么躺在了床上,要是宛玉有个三长两短,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夫人恶狠狠的说完,那边红绡领着宛清进来,福身道,“三姑奶奶来了。”
大夫人忙站起来,宛清这才瞧见那个哭泣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还有个青红的巴掌,眼睛却满是恶毒的瞅着她,宛清蹙眉,头一次见面,怎么拿这个恨不得抽她筋扒她皮的眼神瞅着她,她对她可是半分印象都没,实在不知道何时招惹上她了。
大夫人连宛清给丞相夫人请安的机会都没给,直接就示意丫鬟领着宛清往宛玉住的地方而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宛玉,丞相府这么待她的宝贝女儿,不用太给脸了,宛清迈步就听见一阵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那叫一个凄惨,宛清听得都头皮发麻,浑身打冷颤。
宛清回头朝竹云梳云点了点头,两个随着宛清一起进了屋,屋子里一阵血腥味,宛清接过竹云递过来的口罩罩着嘴,屋子里有两个产婆,还有两个太医,满头大汗的,见宛清进去,忙把位置让了开来,不是因为宛清医术卓绝,而是他们没辙了,宛清见他们要走,叫梳云将他们拦了下来,还是留两个人证的好,留着验毒也好,大夫人什么人,万一宛玉真怎么了,大夫人一准会把过错全推到她头上,人不可无防人之心啊。
宛清不让走,两太医哪里敢走,就站在那里等着宛清的吩咐,宛清坐在那里给宛玉把脉,宛玉以为宛清把太医轰走了,成了心的害她,气的不让宛清给她把脉,宛清冷眼瞅着她,哼了鼻子道,“你以为我很闲的冒着炎炎烈日来给你把脉,你要不愿意我这就走。”
说着,宛清就站了起来,那边红袖都恨不得敲晕宛玉了,忙请宛清坐下去,又跟宛玉说了好一通话,宛玉听是大夫人找宛清来的,这才让宛清继续把脉,宛清气的牙痒痒,怀了身子还不安安分分的,活该受这个罪,宛清一边把脉,拿眼睛示意竹云把安胎药给太医验看一下,太医疑惑的瞅着宛清,明明就会医术,怎么还要他们验看呢,就听竹云嘴角微冷的道,“我们少奶奶好心好意帮着治病,万一出点什么差池,这过错还得我们少奶奶担,我们少奶奶这也是被逼无奈,你们可得验仔细了。”
太医听得睁大了眼睛,再看红袖红绡窘红着张脸眼神飘忽的样子,多少都猜的出来点,忙帮着验药,查看没什么问题才让丫鬟服下去,宛清又让丫鬟帮宛玉脱了衣服,得施针才行,不然孩子半个时辰内生不下来,不当孩子危矣,就连宛玉的命都悬,两个太医不大好意思,但还是瞧着宛清施针,那手纯熟的手法瞧的他们睁大了眼睛,想着这手医术是半年时间学会的,几人都想去撞墙。
喂了药施了针,宛清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太医和稳婆的事了,宛清带着竹云梳云才出屋子,大夫人一脸恶毒的看着宛清,二话不说冲上来一个巴掌就朝宛清扇过来,掌风都扫到宛清了,巴掌却没落下来,宛清抬头就见一个挺拔的身姿立在跟前,是阮文浩,阮文浩回头瞅着宛清,眉头紧蹙啊,“好似每回遇到你,你都有点事。”昨天被抓,今天就被打,还有刺杀的就遇上好几回了,真是多灾多难。
宛清嘴巴微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那边大夫人指了宛清的鼻子骂道,“她就是个灾星,要不是她,宛玉也不会躺在这里受这个罪!”
宛清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胸口起伏不已,她今天真是撞邪了,屋里被她女儿嫌恶,出门被她指着鼻子骂,她活该欠了她们母女的,阮文浩也是蹙着眉头,眼神扫向一旁的丫鬟,丫鬟把话简略的说了,宛清才知道大夫人怎么把矛头指着她,方才那个自称琳儿,她是谁,陈琳,阮文霖原本的未婚妻,因着宛玉的事逼不得已退了亲的未婚妻啊,昨儿陈大公子也就是陈琳的哥哥惹着了宛清,被半月坊抄了家不算,父兄更是被锦亲王下令入了大狱,万一她父兄要被砍头,她就要被卖做奴婢,她不愿意,便跑来求阮文霖,让他念着昔日的情分帮帮她父兄,找丞相大人求求情。
这些话丫鬟说的很大声,后面的话就很小声了,还带挤眉弄眼的,但是宛清却是弄明白了,就是阮文霖不愿意,这贪墨的事都闹到皇上耳中了,充军千里都是轻的,他哪里会自找麻烦,这不陈琳没法子了,使出浑身解数的勾引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恰好被宛玉瞧见了,宛玉什么性子,自己的东西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让别人给抢了去,气急了冲上来就要打她,却不知道怎么滴就往地上栽了去,结果就闹成现在这样了。
宛清听着眼神都凝结成冰了,就因为这个大夫人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她头上了,好,很好,该怪的人你不去责怪,专门寻我的麻烦,是她逼着陈琳来勾引阮文霖的,是她逼着宛玉冲上去打人的,宛清冷冽的瞅着大夫人,瞥头吩咐梳云道,“待会儿去一趟顾府,把刚刚发生的事跟老太太据实以告,我们走。”
宛清说完,淡淡的瞥了一眼大夫人迈步就往前头走,阮文浩送宛清出去,丞相夫人瞅着宛清,眼里是星星点点的赞意,果然是大家闺秀,被这么骂了,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不可顶撞嫡母,但这并不代表她忍气吞声,她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不妨碍她告状,找祖母来惩治嫡母,正大光明的告状。
大夫人愕然,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转身看着宛清往前头走,那边门吱嘎一声被打开,稳婆满手鲜血的出来,急道,“不好了,少奶奶血崩!”
大夫人一听慌了,忙叫太医治宛玉,太医没法子,直叫大夫人找宛清,大夫人急急忙的让红袖去拦着宛清,宛清冷眼瞅着挡着她路的红袖,沉了声音道,“今儿,我已经容忍你一回,别再招惹我。”
红袖抿着唇瓣不语,她知道自己今天闯祸了,少奶奶显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她会医术的事,虽然最后她是想法子把话圆了过来,可管什么用呢,说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宛清瞥了她一眼,眼睛落在那片水波粼粼的湖面上,阮文浩嘴角轻弧,提起她的衣领,一扔,红袖就在半空中了,目的地,那片长满了莲花的湖。
大夫人瞅着就愣住了,可想着稳婆手上的血,大夫人还是舔着脸皮过来,宛清再大胆也不敢让人扔她,“你就再帮你四妹妹一回吧。”
宛清耸了鼻子,自嘲的哼道,“我可不敢再碰四妹妹精贵的身子了,惹不起我躲的起,我是灾星,只要我离的远远的,四妹妹就安全了。”说着,饶过大夫人就往外走,半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衅,她还凑上去,除非脑子秀逗了差不多。
才走了没几步,丞相大人就赶了来,听了那位姨娘的话,又是一阵求宛清,宛清看着丞相大人,丞相大人眼睛看着阮文浩,希望他帮着求求情,阮文浩两眼望天,傻子才帮着求情呢,被人那么指着鼻子骂了,要不是他赶来的及时,怕是要硬生生的挨一巴掌,这样了还回去,求人一点求人的态度都没。
宛清是铁了心不会回去的,但是丞相大人的面子还是卖一分的好,宛清瞥了眼竹云,竹云鼓着嘴把包袱递上来,“这是些半月坊配的现成的药,或许有用,我们少奶奶医术还没学到家,怕是帮不了四姑奶奶。”
丞相大人一听是半月坊的,忙示意丫鬟拿着,又是朝宛清作揖,想着一件事,丞相大人瞅着宛清道,“老夫虽然帮不了你,但还是能尽一些绵薄之力,不知二少奶奶是想嫁给北瀚皇子还是半月公子?”
宛清听得嘴角微抽,突然觉得丞相大人脑子里缺根弦,她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这么正大光明的问她比较倾向嫁给谁,这跟说她红杏出墙有什么区别,她怎么回答,回答半月公子,人家怎么想她,不过宛清也知道,丞相大人这是想她离了锦亲王府后可以嫁的稍稍如自己的心意一点,可是这事是能如她意的吗,宛清抽着嘴角抽着丞相大人,阮文浩压根就没料到自己的爹会这么问,一个白眼翻着,就听宛清回道,“宛清一个也不想嫁,实在不行宛清就出家当和……。”
梳云听得那个心惊啊,宛清下面说的是什么,出家当和尚啊,不等宛清说完,忙接口道,“出家当尼姑。”声音很大,把宛清的和尚给盖了过去。
宛清脸倏然大窘,这都第几回错了,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说顺溜了改不过来了,阮文浩瞅着宛清的口型可不是当和尚,她出家当和尚,阮文浩捂着肚子,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丞相大人狠狠的剜了阮文浩一眼,阮文浩继续望天,眼睛往下扫,见宛清面如桃腮,肩膀更是抖的厉害。
宛清灰溜溜的走了,梳云在后头跟丞相大人小声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我们少奶奶就嫁半月公子吧,总好过远嫁他乡无依无靠。”
说完,撒了脚丫子追宛清去了,反正半月公子还是少爷,嫁来嫁去都是一家的。阮文浩继续送宛清出门,宛清很感谢他帮着挡下大夫人那一巴掌,向他道谢,阮文浩耸了下鼻子,眼神带了一丝丝的抱怨,“你这谢的我好没意思,有点自作多情的味道,丞相府不是龙潭虎穴,不用带那么多的暗卫来吧?”要不是顾府大夫人挥手打她,他都没发现丞相府潜进来好几名暗卫。
宛清听得微怔,随即笑着,“没办法,敌人太多,随时都要做好防备状态,不然真出点什么事,可没地儿后悔去,其实也不是很多,就五六个而已。”这是某人的原话,她借用一下。
阮文浩听得那个额颤啊,五个六武功卓绝的暗卫专门护卫她,她的敌人得有多少啊,还而已呢,这还是被请来丞相府呢,去别的地方是不是跟着十几二十个暗卫了,阮文浩很好奇这暗卫是奉了谁的命保护她的,小宸?半月公子?还是别的谁?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阮文浩的眉头更是紧蹙的厉害,她压根就是个谜,她不是只会几个方子吗,怎么生孩子出了事也找她?
宛清坐在马车上,揉着额头,还在想丞相大人问她的话,看来朝廷是铁了心让她选择一个嫁了,让她为了大御千万的百姓牺牲自己,那是不是最后等着她的只是一道圣旨?宛清想着忍不住发笑,她上辈子加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会为了国家牺牲自己,如今却要被牺牲,好滑稽的感觉。
竹云坐在一旁瞅着宛清,觉得她笑的很奇怪,好奇的问道,“少奶奶,怎么了?”
宛清看着竹云,笑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厌烦现在的日子了,等相公回来了,我们去半月山庄住两天。”
竹云听的更是疑惑不解了,既是厌烦现在的日子,少奶奶怎么笑呢,不该愁眉苦脸才是么,不过想着去半月山庄,一个没谁可以约束发难她们的地方,确实是件开心的事,可是少爷什么时候才回来呢,说是一个月,可才过了没几天呢,要是王府里的日子能过的跟在半月山庄亦或是湖边小院一样快就好了。
宛清回到王府,直接就去了王妃的院子,饶过屏风进屋,那边玉蓉正端着茶水给二太太,瞧见宛清进来,脸一白,眼神飘忽的没瞧准桌子,一杯热腾腾的茶水直接就掉在了地上,炎炎烈日的,二太太的穿的裙裳很薄,被热茶水溅到了,气的二太太破口大骂,骂了一句才发现这是王妃的屋子,眼前这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便忍着了,玉蓉却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认错。
屋子里除了二太太,还有其余几位太太,更有一位没瞧见过的夫人,王妃见着玉蓉的失礼,眉头紧蹙,从昨儿起,她已经犯了七八回错了,魂不守舍的。
二太太抖着裙摆上的茶汁,瞥眼见宛清从容的迈步进来,再见着被玉蓉打碎的茶盏,问玉蓉道,“怎么见着宛清就变得这么毛毛躁躁的,她又不能吃了你。”
提起宛清,玉蓉脸更是惨白了,宛清笑着,“怕是宛清长了一张吓人的脸吧,二婶子都让你起来了,怎么这么喜欢跪着呢?”
玉蓉一听,忙从地上爬起来,二太太见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心里满是疑惑,玉蓉这些日子变得奇怪了些,今儿就更是奇怪了,老是把眼睛四下张望,好像再找什么,见着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有什么话想告诉她,可又不大敢的样子,更是让她心生疑窦。
宛清走近,往地上瞥了一眼,眼睛就凝了起来,竹云随着宛清的目光望去,就见茶托和茶盏底之间有片小纸屑露了出来,竹云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弯腰就要捡起来,玉蓉却是抢先一步把纸片捏在了手里,这会子不当是二太太瞧见了,就连王妃都瞧见了,玉蓉青白着张脸端着碎茶片就出去了,竹云望着宛清,宛清摇摇头,没有追的必要,她这是怕她找人监视她,变着法子的把消息传给二太太呢,只可惜做贼心虚,被她吓着了。
王妃蹙了下眉头没把这事搁在心上,给宛清引见道,“这位是礼部侍郎家的钱夫人,今儿是特地来给五婶家妘儿下日子的。”
宛清客气有礼的给她见了礼,当家主母特地来给莫流妘下日子这面子可不小,定是非常中意莫流妘了,宛清笑着,王妃拿了个大红帖子给宛清瞧着,上面挑了三个日子,这个月的二十二号,下个月的十五,和下个月的二十八号,宛清不大懂这些,瞄了一眼就还给了王妃,坐在那里听着,商议了好半天,这才定下来,下个月的十五。
二太太听了直笑道,“挑来挑去还是我选的日子好,要说还是当初给宸儿娶宛清的时候最省心,顾府送了日子来,宸儿瞄了一眼就决定了,可是帮王嫂省了不少的心。”
王妃想着那时嘴角还挂着笑,就没见过这么猴急的,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事情虽然是关她的,可是听不懂诶,就听三太太笑道,“还是谨慎些的好,女儿家出嫁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呢,马虎不得,既然日子定下来,快些派个人去告诉妘儿,离出嫁的日子可没多少日子了,这嫁衣得赶紧了制才是。”
五太太听着连连点头,使了贴身丫鬟就回去禀告了,钱夫人小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五太太亲自送她出门,王妃就没动了,反倒是问宛清道,“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宛清怔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王妃问的是宛玉的情况,宛清摇摇头,“宛清回来的时候,四妹妹还没生呢,也不知道这会子生没生。”
二太太瞅了一眼宛清,拿茶盏盖轻拨了下茶杯,“不是特地派了丫鬟请你去帮着诊治吗,怎么孩子还没生你就回来了,方才听丫鬟说你还差点被顾府大夫人给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宛清听得眼神冷冷的,就知道出门前红袖的话让她们起了疑,怕是派人去丞相府打听她到底会不会医术呢吧,想必听到的消息能打消她们心里的疑惑了,她手里头有的只是药方,救人可不是她的本事,宛清见着王妃望过来的眼神,便把大夫人为什么要打她的事说了,反正二太太已经知道了,王妃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王妃听得脸微沉,宛清现如今已经是锦亲王府的儿媳了,岂容别人说打就打,再者这事哪里是宛清的错了,宛清无缘无故的被抓,她当家主母不闻不问,反倒责怪起宛清起来,二太太听着嘴角微弧,果然是真的呢,她还真是到哪里都不受待见,让她更感兴趣的还是丞相大人对宛清说的那一段话,丫鬟情愿她嫁给半月公子,怕是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然丫鬟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了,二太太想着那日林妈妈跟她说的事,眉头越发的蹙了起来。
二太太问王妃道,“听我们老爷说,昨儿朝堂上议论宛清和亲还是嫁给半月公子的事王爷不同意,皇上把王爷找去单独说话了呢,也不知道王爷同没同意,王嫂知道吗?”
王妃一听,脸就沉了下来,二太太瞧着顿了一下,撇了眼宛清,见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她,二太太有些无语,关乎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不见她露出一丝的急慌,那样子都让她以为自己说的是别人了,她到底懂不懂啊,王爷虽然有心护她,可也得承受得住文武百官啊,锦亲王府是皇室一脉,别说牺牲一个她了,就是要王爷的命,王爷也不能皱下眉头,就看皇上把她嫁给谁了,她当真以为免死金牌护得住她,一个免死金牌能算的了什么,皇上能给就能收回去,再者一块免死金牌能保一命还是两命,她能抗几回圣旨?
她就不明白了,北瀚皇子和半月公子就是要宛清呢,这都多少天了,谁也不松口,天天见的,真心没觉得宛清好在哪里,傻的时候比宸儿还傻,再者半月公子要娶宛清,也不知道宸儿知不知道,二太太想着,就听那边三太太问道,“王嫂,有人把这事告诉宸儿吗,万一宛清真要出嫁,也就不多天的事了,万一宸儿回来闹腾可怎么办?”
王妃此刻脸都乌云密布了,三太太闭了嘴不再说话了,那边几位太太瞪着她,真是多嘴,管她宛清嫁给谁呢,宸儿这顶绿帽子是皇上下令给戴的,谁敢说什么,回头再给他娶一房就是了,皇上还能亏待了他,再说了,宸儿回来闹腾不是有王爷王妃吗,日子闲的无聊,瞧瞧好戏不正好吗。
宛清见王妃气的手都颤抖了,可她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贞洁烈女这会子撞墙才是上上之举,可是她做不来啊,心里压根就没那个担忧,她做不来这个举动,可在这种情况下,她得做点什么宽宽王妃的心才是,宛清伸手狠狠的掐了下大腿,疼的她一阵呲牙,眼眶都红了,竹云瞧了直心疼啊,用不着这样吧,忙从荷包里掏出来快帕子给宛清,宛清鼻子一嗅,就拿眼睛瞅着竹云,竹云眼睛眨巴了两下,宛清忙接着了。
擦了下眼睛,宛清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小意的抽泣着,竹云忙劝道,“少奶奶,您别伤心……。”
竹云话还没说完,那边春红又进来了,“少奶奶,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呢。”
宛清听得心里那个火气上涌啊,心肺没差点给气爆了,阴魂不散呢这是,就不能给她喘口气的机会,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两滴眼泪,还没平复王妃心里的气呢,就又找她来了,王妃听得眉头紧陇着,老夫人找宛清能因为什么事,还不是昨儿那信的事,宛清跟她老实说了,信是糊弄她们的,这会子让宛清上哪弄封信来给她的,是不是真的是元妈妈的亲笔,伏老夫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王妃担忧的瞅着宛清,宛清眨巴了下眼睛,拿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睛,这才站起来,朝王妃福身道,“宛清死也不会离开王府离开相公和母妃的,宛清先去见老夫人了。”
王妃嘴角扯出来一抹笑,点点头,宛清才出屏风,王妃便问道,“王爷人呢,在哪里?”
玉蓉听得身子一怔,忙回道,“之前王爷身边的小厮来说,王爷出京了,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王妃听得眉头紧蹙,怎么又出去了,那边二太太听了脸色也是不大好,原不是说好的今儿王爷会拿铁匣子回来吗,她在这里就是候着呢,昨儿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她嫁进锦亲王府也有二十年了,只在冰娴敬茶那一回瞧过铁匣子,还没仔细看个究竟呢,一晚上都在琢磨着怎么打开,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宝贝,等的心里烦着呢,在这关头王爷却出去了,往常不会超过七天的,怎么这一回要半个月呢,王爷每个月都会消失七五天,老王爷在时也一样,他们到底是干嘛去了?
得知铁匣子今天不会回王府,二太太也没那心思在这里了,昨晚没睡好,得回去补个觉,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还有那女戒还没抄好呢,还有两三百篇,还不能随意找丫鬟代替,想着这事,二太太就气的不行。
宛清随着春红往老夫人那里走,半道上,宛清笑问道,“春红姐姐伺候在老夫人身边,听说老夫人夜里常做噩梦睡不安眠,可是真有其事?”
春红听了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宛清知道自己问的突兀了一点,竹云便接口道,“春红姐姐也知道我们少奶奶自打进门起就不受老夫人待见,我们少奶奶也做过不好努力想讨老夫人欢心,可一直摸不准老夫人的喜好,这不上回听世子妃说老夫人夜里做噩梦吗,我们少奶奶跟半月坊很熟啊,或许能治好老夫人的失眠噩梦之症呢,也好让老夫人高看我们少奶奶一眼是不是?”
春红听着直拿眼睛去看宛清,见着宛清眼里露出来的期盼,春红倒是相信这是真事,整日的被老夫人指着鼻子骂也是一件难受的事,可是她不知道啊,春红摇摇头,“奴婢只知道老夫人以前夜里常做噩梦,现在有安神香好了不少,但是为何老夫人做噩梦奴婢不知道,夜里老夫人只让方妈妈伺候。”
宛清听得一阵惋惜,叹道,“看来还得问方妈妈才成。”
这么一小插曲宛清没能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想着是不是该派个人潜进老夫人屋子里才是,把那安神香给她换掉,宛清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跟着春红往前了走,那边伏老夫人身边的紫桃上前福身道,“少奶奶,伏老夫人请您过去呢。”
宛清为难的瞅着春红,站在那里,没办法,两个老夫人都抢着找她去呢,炙手可热啊,她该去哪里呢,宛清往大树底下挪了挪,她是一个都不想去见,你们自己商议吧,越激烈越好,两个丫鬟懵在那里,二少奶奶这是,竹云笑道,“两位老夫人都请我们少奶奶去,我们少奶奶不知道先去见谁比较好,等着你们决定呢。”
春红望着紫桃,“是老夫人先请的少奶奶,少奶奶要先去见老夫人。”
紫桃目光冷冷的瞅着她,少奶奶明显的是不大想去老夫人那儿才站在这里不动了,紫桃回道,“这里离伏老夫人院子近,等见了伏老夫人再去见老夫人就是,伏老夫人的事耽误不得,还请春红姐姐见谅。”
春红哪同意呢,老夫人可是差了她两回了,她要是请不去二少奶奶,回去有得她受的了,两个丫鬟就在那里争执起来互不相让,宛清无语望天,两个老夫人水火不容,手底下的丫鬟被调教的一个样子呢,宛清瞅着,暗自猜测最后会不会动手,紫桃可是会武功的,春红应该讨不了好,这空档,那边一个老妈妈走过来,紫桃忙福身向她请安,宛清这才知道这妈妈姓吴,眉宇间有一股凌厉之色,只听吴老妈妈蹙眉道,“怎么请个人要这么久,老夫人都等不及了。”
紫桃把原因跟她一说,吴妈妈便朝宛清福身请安,“请少奶奶去伏老夫人那儿吧,有什么事伏老夫人一力承担。”
伏老夫人承担?宛清抿唇淡笑不语,又是空头支票一张,她要是真当真除非她傻了,这话她知道是说给春红听的,春红瞅着宛清,宛清一耸肩,人家人多,她去伏老夫人那儿了,宛清带着竹云跟着吴妈妈身后往伏老夫人院子走,春红一跺脚匆匆忙赶了回去。
宛清进了屋才朝伏老夫人福完身子,伏老夫人直接就开门见山道,“元妈妈半辈子都在伺候我,临走了也没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我让吴妈妈去她坟前烧上几柱香全当全了这份主仆之情。”
宛清听得直冷哼,全主仆之情是假,成了心的看元妈妈是不是真死了才是真的吧,若是伏老夫人真信了玉蓉的话,那封信是假的是她弄出来糊弄人的,那完全可以怀疑元妈妈人还活着,宛清点头应下,“确实该派个人去上柱香,明儿宛清让丫鬟带吴妈妈去半月坊。”
伏老夫人见宛清说的云淡风轻,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的慌乱,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嘴巴轻襦了两下,还是张了口,“元妈妈留下来的信呢?”
宛清头微低着,嘴角扯出来一抹冷寒的弧度,抬眸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外面是一阵急促的迈步声,还有骂声,“狗奴才,连我的路都敢拦,给我掌嘴!”
宛清抬头,就见春红扶着老夫人走进来,外边传来一阵啪啪的响声,声音大的宛清都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宛清回头瞅着伏老夫人,就见她眸底一闪而逝的冷意,宛清往后挪了一步,老夫人这哪里是打丫鬟,这是在打伏老夫人的脸,就见老夫人上去和伏老夫人并排坐着,不等宛清行礼,便道,“信呢,拿出来吧。”
宛清无辜的瞅着这个老夫人望着那个老夫人,她好想说,既然都这么喜欢元妈妈给王爷的信,那她回头抄一份给你们就是了,没必要这么争吧,都望着她她很为难诶,半晌不见宛清说话,伏老夫人又道,“王爷出府了,要好一阵子才回来,那信就给我吧,有什么事我代王爷处置就是。”
老夫人听了直哼鼻子,毫不留情的数落起伏老夫人起来,那意思就是她才是王爷的娘,什么事还得她来才是,她一个姨娘王爷对她已经够大度的了,她要知恩图报就该去佛堂为王爷念经祈福,而不是在这里插手王府里的闲事,听得宛清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个恶寒啊,再看老夫人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宛清扯着嘴角无语的看着地上的绣花毯子。
两人旁若无人的吵了几十句,绝大多时候还是老夫人说,伏老夫人四两拨千斤轻描淡写的回了过去,宛清每每听到关键时候就被她给打断了,不但老夫人不想明说,伏老夫人也一样有顾虑,宛清更是好奇,瞧老夫人这气势,元妈妈一死,她就没把伏老夫人搁在眼里了,以前就算是气极了也只是瞪着她,这要是信到她手里,老夫人没准一脚踢飞伏老夫人呢,被威胁了这么多年,想必老夫人对伏老夫人恨之入骨了吧,迟早要收拾她的,所以也就不对她藏着掖着了,更是给她瞧瞧,伏老夫人在她眼里什么都不算,信得给她才是。
就见老夫人把目光看向宛清,沉了脸道,“信在哪里?”
宛清抬眸,眸底水汪汪的,摇摇头,“不再宛清这里,丫鬟去半月坊取去了,还没回来呢,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才是。”
伏老夫人一个眼神使着,紫桃就出去了,春红也出去了,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就越过紫桃往外了走,宛清找了地方坐着,为梳云默哀三秒钟,不过依着她的本事,两个小丫鬟糊弄过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还能套套近乎呢,宛清想着就心平气和的端着茶喝起来。
一刻钟的样子,等的老夫人差点暴走,梳云被迎了进来,那个得瑟劲啊,还是头一回有人守在门口等她呢,得好好的显摆显摆,宛清见了抽了下嘴角,问道,“让你去半月坊拿的信呢,拿出来吧。”
梳云一听,脸就耷拉了下来,声音弱的刚刚好能传到老夫人她们耳朵里,远一点的都听不见,“拿不来了,半月坊以为那是您写给少爷的信,一早就让人送去了偔水,这会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梳云说着头没差点低到地板上去,肩膀直抖,对面是宛清睁圆的眼睛,演技啊,这才是演技啊,她的弱爆了,宛清扯着嘴角望着老夫人和伏老夫人,信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不能怪她哦,要怪就怪半月坊办事效率太高了。
老夫人和伏老夫人两个听了眼神都冷了下来,信送到宸儿手里头,他会不瞧吗,万一里面真写点什么可怎么办,老夫人想着就坐不住了,近乎吼道,“还不快去把信追回来了!”
梳云被吼的吓了一跳,直往宛清身边挪,宛清示意她站在竹云一块儿去,这才站起来道,“半月坊送信的都是千里马,这都跑了半天了,追也追不回来了,元妈妈写给父王的信,相公帮着瞧也是一样的,要真有什么急事,相公会写信回来的,没什么事,宛清就先回去了。”
宛清说完,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她手里头没信,留她也没用,老夫人气的把茶盏都给扔了,宛清心情大好的出了屋子,就是要闹的你寝食难安,也不知道元妈妈到底如何了,挨过了一天危险应该小了不少。
梳云出了屋子就换了副笑脸,竹云一个白眼送过去,也不知道收敛一点,还没出伏老夫人的院子呢,这里四下都是眼线,梳云鼓着嘴瞅着宛清,回道,“少奶奶,奴婢把事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大发雷霆呢,估计大夫人这辈子怕是出不来佛堂了,还有哦,四姑奶奶生了个女孩,太医说她失血过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要不是少奶奶给的那些药,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宛清听了怔了下脚步,随即迈步继续走,宛玉这辈子怕只能是这样了,只要她安安分分的,顾府不倒,就能保住她的正妻之位,但是她这样了,丞相府肯定会给阮文霖纳妾的,就是寻常人家都少不了三妻四妾,何况是丞相府呢,依着宛玉的刁蛮,可是有的闹腾了,阮文霖原就不大喜欢她,以后妻妾之争的日子怕是少不了了,将来的结局如何,多少都可以预料到。
第一零八章 中毒
第二天一早,宛清才从床上起来,外边竹云端着铜盆进屋,梳云随后,手里头拿着一只雪白的信鸽,鸽子脚上还绑着小竹筒,梳云咧了嘴笑,“来信了呢,肯定是少爷的。”
说着,把信卸下来递到宛清手里头,宛清展开来一瞧,嘴角就勾了起来,就知道她不会死心的,还特地派了暗卫去查看,只是暗卫没有放箭,不大确定是不是王爷口中消失的第三只暗卫,梳云瞄了一眼直拿眼睛瞅着宛清,“少奶奶,今儿吴妈妈要去看元妈妈的坟怎么办?”
宛清笑着,竹云嗔了梳云一眼道,“平素瞧着挺机灵的,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元妈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半月坊可是连皇子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的,元妈妈死了还给她风光大葬不成?”
梳云听得眼睛闪亮的啊,连连点头,“那奴婢给小允写个回信去。”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手轻轻的抚在鸽子背上,还是少奶奶英明,知道养信鸽,这传个信什么的方便不少。
宛清吃早饭的时候,吴妈妈就来了,宛清让梳云带她出去了,等吴妈妈把消息带回给伏老夫人时,伏老夫人脸阴黑黑的,拔高了音调问道,“半月坊把她扔乱葬岗了?!”
吴妈妈不确定,半月坊态度恶劣,说元妈妈死后就给了银子让两个叫花子拖走了,让他们好生安葬她,至于现在元妈妈尸体在哪,谁知道呢,两个叫花子,上哪里找去,哪有那么老实的叫花子会挖坑埋元妈妈,吴妈妈担忧的瞅着伏老夫人,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元妈妈对她有多重要,要不是有元妈妈制衡着老夫人,伏老夫人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更别提跟老夫人平起平坐了,瞧老夫人那成足在胸的样子,元妈妈怕是真的去了,她也使了人去那小院前询问,刺杀的时候附近是有不少的人瞧见,刀确实插在了元妈妈身上,听说还抹了毒呢,想来活下来的可能很小。
伏老夫人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神色不明所以,屋子里谁都不敢大声出气,半晌,伏老夫人站起来道,“走,去她那儿。”
紫桃听了忙扶着她出了院子一路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至于说了些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宛清只担心元妈妈的病,昨儿逼不得已将她挪了个地方,别将病情弄的更重一些才好,等收到半月坊传回来的信,宛清这才松了口气,元妈妈无碍了,不过,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宛清听了心情大好,想着今儿是莫流宸送信回来的日子,吃过早饭后,便带着梳云去了王妃屋里,那边正遇上玉蓉手里头握着两封信,脚下的步子迈得很小,手捏的紧紧的,估计是因为想事太入神了,没发现宛清瞧着她呢,只见她往旁边树下一躲,拿起信封就要拆开,宛清轻咳了下嗓子,玉蓉吓的手一抖,信封就掉地上去了,忙蹲下去捡起来,脸青白青白的。
在宛清面前,她哪里有什么秘密,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宛清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信,转身就往王妃屋子里走,几米远处,冰娴郡主由着丫鬟百合扶着她走近,瞧了宛清手里头的信,再看玉蓉的脸色,笑道,“二弟又给你来信了呢。”
宛清举了举手里的信,点点头,看她气色比前几日好了不少,宛清笑道,“大嫂今儿气色不错。”
冰娴郡主听着,手抚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点头笑着,“这几日他没闹腾我了。”
宛清笑着,拿起手里的信,“母妃怕是等着急了,宛清这就把信给她送去,大嫂慢走。”
说完,福了福身子,迈步就往王妃屋子里走,梳云随后追上,凑到宛清身边小声嘀咕道,“方才奴婢瞧见了老夫人身边的春红呢,不过她见着信被你拿了,就转身回去了。”
宛清笑的眸底有光芒闪烁,老夫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莫流宸送回来的信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赶来,到她手里的信岂是个丫鬟就能拿走的,她就不想想,偔水离这里多远呢,就算是千里马,日夜不歇也才刚刚送到偔水的样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回信送来呢?
宛清饶过屏风进屋,王妃的眼睛可不是就望着门口的,瞧这样子怕就是等着他的信呢,王妃没等宛清行礼,就伸手招呼宛清过去,先看信上写了些什么再说,王妃拆着信,一旁的玉蓉眼睛睁得圆圆的直往上面瞟,外边几位太太来请安来了。
王妃瞅着信,眉头就蹙了起来,拿眼睛望着宛清,问道,“宸儿让玉蓉去偔水伺候他的事可跟你说了?”
宛清把信折好,懵懵懂懂的摇摇头,那边玉蓉一张脸刷白的,二太太几个疑惑呢,宸儿好好的怎么来信让玉蓉去伺候他呢,别是有别的什么想法才好,三太太直接就道,“宸儿莫不是想收了玉蓉吧?”
宛清听了没差点被口水给呛死,三太太可真能想,她以为谁都是三老爷呢,要个人一准就是收作通房小妾,还同情的看她,宛清瞅着手里的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梳云更是听得白眼连连,低头不语,二太太瞅着宛清主仆一模一样的表情,也觉得三太太说的有理,玉蓉长的不差,收作通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王妃那么宠爱宸儿,只要宸儿开口,别说是送个玉蓉去,就是宛清,王妃也给送去。
王妃听了心里也打鼓呢,摸不准莫流宸这是打的什么盘算,一封信回来也不问问宛清,开门见山的就要玉蓉去偔水,王妃想听听宛清的说法,可她一个劲的低头,王妃就知道她是没什么意见的,便把目光投向玉蓉,眉头蹙了两下,她去偔水倒是没什么,就是最近毛手毛脚了点,小错不断。
王妃又瞥了眼手里的信,半晌,才吩咐玉蓉道,“你去收拾下包袱,一会儿我就送你去偔水,好好伺候少爷。”
玉蓉听得脸更白了,慢吞吞的站起来,眼睛瞅着宛清往那边挪,走了没几步,倏然跪倒在王妃跟前,哭得梨花带雨,连连磕头求道,“王妃,奴婢不要去偔水,要奴婢去偔水的不是少爷,是少奶奶,是少奶奶要奴婢去偔水的,奴婢不要去偔水。”
王妃听得眉头微蹙,一屋子的人眼睛都睁大了,让玉蓉去偔水的不是宸儿而是宛清,那方才王妃问她她怎么摇头,抬头去看宛清,宛清正好整以暇的瞅着玉蓉,笑问道,“我倒是想听听,我有什么理由非送你去偔水伺候相公不可的?”
玉蓉一时愕然,什么理由,她能说吗,说了别说是去偔水了,连王府的大门都出不了,玉蓉抿着张娇艳的薄唇恨恨的看着宛清,宛清没搭理她,一个奴婢而已,要不是不想打草惊蛇的换掉她,她用得着多此一举吗,送她偔水,有人乐意呢。
可不是,老夫人听说莫流宸来的信上只让玉蓉去偔水伺候他,正发愁呢,要是信真送到宸儿手里头了,少不得得想法子拿回来,他瞧没瞧的不打紧,几十年前的事他一个半傻子知道什么,说出来也得有人信不是,只要信不落在伏老夫人和王爷手里头她就不担心,所以老夫人当即肯定送玉蓉去偔水,比王妃还急。
这回玉蓉是不走都不可以了,宛清手里拿着信,笑道,“相公在信里说要了您一个丫鬟,让宛清买一个来伺候您呢。”
王妃听了美丽的眼睛闪出来笑意,不过就是要了个丫鬟,怎么还想着赔她一个呢,不过既是宸儿的一片心意,她哪里能拒绝呢,便点点头,宛清笑着,想着什么时候把人送过来好。
约莫一两刻钟的样子,玉蓉就被送走了,宛清顿时觉得王妃的屋子轻松了不少,不然一个眼线在跟前溜达着,多烦人呢是不是,轻松了没两分钟,外面就有丫鬟进来禀告道,“少奶奶,宫里来人说让你即刻进宫一趟。”
宛清眼角的笑意顿时隐去,下意识的拿手去抚额,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来了,她的事今儿该尘埃落定了吧,宛清拿眼睛去望王妃,王妃蹙着眉头,点头道,“你先去吧,别担心。”
宛清也没换身衣裳,带着梳云往门口走,那边一只雄鹰在空中彷徨着,宛清拿衣袖挡着手,踩着凳子上了马车,等马车缓缓的跑起来,宛清把手伸出车帘外,四叶草的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雄鹰落在车窗上,宛清解下它脚上系着的信,鹰就振翅高飞了。
宛清瞅了眼信上的字,嘴角轻弧,把信装在随身的荷包里,安心的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御书房门口站着好些的大臣,有大御的,也有上回对她横眉冷眼的北瀚大臣,更有好几个锦衣暗卫,宛清迈步进去,首先见到的是谁,冷魂!
虽然,带着面具,可宛清认得他,他对面坐着的可不是北瀚皇子,一脸欠扁的笑,宛清当初还以为自己救的是个冰冷的人,没想到完全猜错了,宛清站在那里也没给皇上行礼,人家都要把她卖了,她还给人家行礼,皇上也没追究宛清,反倒是觉得宛清那视线让他有些无所遁形,治国安邦是男子的事,不该她一个女子承担。
北瀚皇子见宛清面不改色的站在这里,笑道,“既然人都来了,皇上还是快些赐婚吧,早日完婚,本皇子也好早日带她回北瀚。”
二皇子见着璟萧然那傲慢的态度,眼底寒芒闪过,拿眼睛瞅着宛清,宛清呲牙道,“北瀚皇子是不是该问问我的意思?”
璟萧然瞅着宛清,一把玉扇轻轻的扇着,“没有这个必要,本皇子知道你不愿意,可那些庸脂俗粉本皇子瞧不上,你又救过我一命,我就以身相许了。”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她是不是该谢谢他没把她放在那群庸脂俗粉一类,以身相许不应该跟着她吗,还带她回北瀚,不知道是不是他语文没学好还是啥的,那边二皇子皇上还有其余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难怪北瀚皇子怎么样都要娶她呢,敢情救过北瀚皇子呢,正揣测什么时候救的,就听宛清挺直了腰板朝皇上作揖道,“既然北瀚皇子要以身相许给救他的人,那请皇子下旨把他赐给半月公子吧,救人的不是宛清,是他。”
冷魂在一旁瞅着宛清睁眼说瞎话,那个辣气壮的样子,嘴角是抽了又抽,这话要传到主子耳朵里,有她好受的了,主子明明就不让她救人的,她自己要救,还把这水拖到少爷身上,看主子回来不惩治她才怪。
一屋子人听着宛清的话,额头黑线直个往下掉,莫不是半月公子有龙阳之癖吧,不然她怎么敢大着胆子这么说,皇上眼睛瞅着璟萧然,璟萧然嘴角也在抽,难不成救他的不是她?上回那丫鬟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说救他的就是她!
璟萧然蹙眉,“上回那个丫鬟可不是这么说的。”
宛清知道他口中的丫鬟是谁,竹云啊,宛清笑道,“你掐着我脖子,丫鬟不这么说你会放了我么,我充其量也就帮你上个药而已,算不得是你的救命恩人。”这救命恩人可不好当,救了命不算,还得把自己搭上去。
璟萧然拿出衣袖下的瓶子,上面写着可不就是半月坊三个字,当真是上回拿眼睛瞪着他的男子救的他?宛清拿手轻抚了下额头,希望可以糊弄的过去,宛清见他神色有些松动,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御女子千千万,你千里迢迢的来和亲,娶个有夫之妇回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你看我长的一般,脾气又坏,乱七八糟的毛病一大推,实在配不上你啊。”
璟萧然把瓶子往袖子里一放,斩钉截铁的道,“不管救我的人是不是你,我都要定你了,丑点没关系,我脾气也不是很好。”
宛清想哭,好说歹说半天他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宛清拿眼睛瞅着皇上,这烂摊子她才懒得收拾,既想和亲又想拉拢半月坊,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宛清往冷魂旁边走,御书房里的椅子可不是整齐的摆好的,得皇上开口才有太监搬来,冷魂忙把凳子让了出来,“少奶奶,您坐。”
那恭谨的态度瞅的一屋子人都睁大的眼睛,跟皇上说话也不见得有这一半客气,硬邦邦的,就听宛清呲牙道,“真是个木头,他怎么派你来了,你主子人呢?又把我相公拐哪里去了?”
冷魂听得腿软,再冷的脸庞这会子也皲裂的不成样子,少奶奶,您别抹黑主子的名声成吗,说的好像人口贩子似地,少奶奶在说话,他哪里敢插嘴啊,这不是等你说完了再说么,冷魂扯着嘴角回道,“主子去襄北以北了,京都的事由在下打理,包括娶您的事,主子明说了,朝廷不把您给他,别想拿走一粒粮食。”
宛清瞥了皇上一眼,问道,“我值多少粮食?”
冷魂见宛清没生气的样子,这才大着胆子道,“五十万担。”
“就这么多?”宛清继续问道。
不少了少奶奶,五十万担粮食足够边关的士兵活个半年有余了,“……还有四百万两银子。”
宛清这才笑道,“不好意思啊,问的有些多了,被卖了得清楚自己值多少银子是不是,貌似我很值钱?”
冷魂扯着嘴角点头,“在大御,您是头一个。”说完,冷魂顿了顿,又道,“那些都是借给朝廷的,要还的……。”
宛清骤然拔高了音调,眼睛睁圆,“那我岂不是一文不值?白送?”额……一文不值也算不上,好歹还值些利息钱。
冷魂被宛清弄得无力了,他能点头么,回头少奶奶在少爷面前提一句,他吃不了兜着走,天知道少爷有多宝贝他了,晚上做梦喊得都是娘子,回头少爷知道少奶奶在这里可劲的拿他自己抹黑他,看他还能喊的出来。
宛清和冷魂的谈话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在场的都是有武功的,听得脸都微窘,火辣辣的,皇上轻咳一声,朝身边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便走上前,朝宛清道,“少奶奶,颜容公主一早就派人来说,让您去一趟呢。”
宛清知道他们都不大好意思了,让你们不闻不问她的意见就擅自做主,非得扒掉你们两层皮不可,不过这么多的粮食还有银子,想来皇上也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吧,有了粮食和银子才能和东冽一较高低,和亲什么的都是虚的,这世上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人,少。
宛清走到璟萧然身侧,把荷包里的纸条拿出来递到他跟前,璟萧然蹙了下眉头瞅着宛清,接过信展开一看,脸就乌云密布了,只见信上写着:北瀚皇帝薨,临安王政变,兵临城下。
璟萧然望着宛清,又望着手里的纸条,宛清笑道,“现在赶回去或许还来得及,有人会帮你撑七天,只有七天,条件是你继承了皇位不得和东冽狼狈为奸。”
按说宛清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怎么知道这些事,可璟萧然就是相信她,目光紧锁宛清七秒,璟萧然把纸条一捏,点头应道,“好。”
在一众人疑惑诧异的眼神中,北瀚皇子点头了,宛清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北瀚皇子继承了皇位不得与东冽狼狈为奸,他点头了!
那纸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北瀚发生了什么,只见北瀚皇子朝皇上一作揖,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和亲的大臣留在大御,他独自一人带着两个暗卫就走了。
那负责请宛清去颜容公主那里的太监愣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宛清身上,他这会子要请二少奶奶走,回头皇上不杀了他才怪呢,忙退到一旁去了,宛清眼睛瞅着冷魂,冷魂此刻是一头雾水左右为难呢,少爷没跟他说这事啊,襄北以北,少爷莫不是去北瀚了吧?现在北瀚皇子走了,他该怎么办,还娶不娶少奶奶了?
算了,他还是听少奶奶的好了,那样少爷就算想怪罪都没地儿去了,打定主意,冷魂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吭的。
宛清扯着嘴角,应该没她什么事了吧,想着,宛清就福身告退,皇上却道,“那朕就把你嫁给半月公子了。”
宛清怔在那里,鼓着嘴巴道,“嫁什么嫁,半月公子那是闹着玩的,他喜欢的是我相公,对我是爱屋及乌,宛清告辞了。”
皇上听得眼睛就睁大了,以为自己听错了,直拿眼睛去看冷魂,冷魂正抽着嘴角呢,少奶奶今儿势必把少爷抹黑到底呢,宛清一个眼神送过来,冷魂下意识的点头,“少奶奶说的是。”谁不喜欢自己啊,这么说也好,省的皇上还塞别的人过来,苦了少爷背了这么一大恶名了,估计得等到人家知道他就是锦亲王府二少爷时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了,再说了,少爷那张脸原就男女通杀,少奶奶这么说也无可厚非,好像大家都信了。
宛清说完,抖着肩膀就转身往外走,她不嫁,别想着把陵容还是别的谁塞给她相公,宛清正乐呢,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宛清脚下一顿,踩着裙摆就往前栽去,“还不知道原来半月公子有此癖好呢,那朕把宸儿赐给他如何?”
看着宛清往地上栽去,二皇子一个闪身拿胳膊挡着宛清,宛清趴在二皇子手臂上,表情那叫一个乐极生悲,欲哭无泪,古代人不是很保守的吗,为毛会这样啊,宛清苦瘪瘪的望着二皇子,“你爹是说着玩的吧?”
二皇子怔了一下,没回过神那爹字,等回过神来,摇头,不知道呢,谁知道父皇脑袋里是怎么想的,宛清忙站直了,回头瞅着皇上,“那我怎么办?”
皇上笑着瞅了眼宛清,“就去给宸儿做个丫鬟好了。”
宛清见皇帝眸底流过的笑意,宛清扯吧了下嘴角,“宛清胡说八道的,我嫁还不成么,别把主意打我相公头上去,但什么时候嫁由我自己定。”
二皇子蹙眉,心底隐隐有不悦,说不出来的闷,皇上瞅着冷魂,冷魂愣了两秒,点头应了,少爷和少奶奶之间的事,他瞧热闹就是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嫁,好奇的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总得有个大概时间吧,在下也好回……。”
冷魂话才说到一半,那边一个小公公进来替了张纸条,冷魂随即改口道,“既然少奶奶不愿意嫁,我们公子也不强人所难了。”
宛清的目光落在那纸条上,来的可真是及时,不然回头她回王府就不好交代了,心里这块小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宛清回头瞅着皇上,一副我说的是事实的样子偏你们不信,这会子瞧见了吧,皇上这会子当真以为半月公子喜欢的其实是某人了,不然现在只要他一句话,宛清就是他的了,这当口不娶了,可不是怪异呢吗?
宛清出了屋子,由着太监领着去了颜容公主的寝殿,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都在呢,一瞧见宛清,端宁郡主疾步跑过来,问道,“皇上把你许给谁了?是不是半月公子?”
宛清摇摇头,端宁郡主的小嘴巴就撅了起来,她明明就有跟父王说,让他求皇上把宛清姐姐许给半月公子的啊,半月山庄离京都近,还可以见见面,嫁去了北瀚,那这辈子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再者,宛清姐姐和半月坊原就很熟,那医术一准也是半月坊教的,嫁个熟人总比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吧,越想端宁郡主的小脸越是耷拉着,抓着宛清的手道,“要不,你现在逃婚吧?”
宛清笑着,眼里闪过一抹捉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逃去哪里啊,要不我去你家躲躲?”
端宁郡主听得一鄂,愣了两秒,随即点点头,“是现在就去么?”
宛清听得哈哈大笑,梳云听得也是笑的欢畅,端宁郡主鼓着嘴,“我说的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你就跟我住一块儿,我看谁敢搜去。”
梳云忍不住笑道,“我们少奶奶谁也不用嫁,也不用逃婚,以后就住在锦亲王府。”
端宁郡主听了喜笑颜逐,她是绝对没料到这么个结局,连母妃说她留下来的可能性都小呢,忙拽着宛清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不用嫁了呢,等知道北瀚皇子已经走了后,静宜郡主瞅着颜容郡主道,“那脸上的黑印记也可以洗下来了,看这些日子把皇后娘娘给急的,就怕你嫁不出去呢。”
颜容公主一听,一个大白眼就横了过来,那边梳云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小瓶子的药,递上来,颜容公主忙拿在了手里,静宜郡主朝端宁郡主嘟嘴,一脸调皮的样子,女大不中留啊。
几人难得高兴,就在屋子里吃着茶果聊着天,宛清想着宛絮这几日都去长公主府上学两个时辰的诗词歌赋,笑问道,“宛絮还好吗?”
静宜郡主听得嘴咧的那叫一个大,“你是不知道,宛絮那小脑袋瓜里装了好多稀奇古怪的问题,难倒了不少人呢,祁儿被打击的每晚挑灯夜战发奋读书呢,府里安生了好几天了,我都有点不大习惯了。”
静宜郡主一番话说得大家又是一阵乐呵,玩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宛清就出了公主的宫殿准备回去了,才出了没几步,那边就有个宫女走近,宛清认得她,陵容公主的丫鬟呢,只见她福身道,“陵容公主请您去一趟。”
宛清无奈,就知道这一趟进宫肯定会碰上她的,之前在屋子里颜容公主还提醒她小心点陵容,这会子请上门来了,她能不去吗,半月公子如今都不娶她了,也算得上是将她抛弃了吧,没必要记恨她了吧,错不在她啊,瞧上她相公她都没生气呢还得被人记恨,宛清觉得某人有祸水的潜质。
宛清回头瞅了珊瑚一眼,珊瑚回头去禀告颜容公主了,万一有什么事呢公主还能去救她,宛清随着丫鬟去了陵容公主的屋子,她正在做画呢,太远了瞧不见桌子上的画的不知道是谁,只画了个身子,走近了才瞧见,衣服宛清很熟,可不就是那日莫流宸穿在身上的。
宛清朝她福身请安,“不知陵容公主找宛清来是有什么事吗?”
陵容公主继续描绘着画像,很入神,半晌才抬眸看着宛清,眼神很冷,手上的笔一顿,笑的宛清背脊发凉,“本公主因为你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到如今还不知道他长的到底是副什么模样,是丑还是美,今儿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本公主把这副画补全了。”
宛清怔在那里,瞅着那画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瞧陵容公主的样子明显的不大相信她没见过半月公子的样子,她是画还是不画呢,就听陵容公主笑道,“怎么,想说自己画技拙劣吗,本公主听说在端王妃寿宴上,你轻描淡写的几笔就引得不少人为之喝彩,画坏了没关系,那边还有好些。”
宛清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那边好些卷起来的画轴,宛清扯着嘴角,心里有些寒碜,这么多画像全都只画了个身子,那得多恐怖,看来今儿她要是不画怕是走不了,宛清往那边走,脑子里迅速的转着,真的要画妖孽不成,那肯定是不成的,就算在画上添伤疤都不成,半月坊连颜容公主的脸都治的好更合况是他自己了,那画谁呢,宛清脑子里灵光一闪,就画她前世的表哥好了!
宛清拿起笔刚准备落笔,可想到一个大问题,万一她相公半月公子的身份有一日被曝光,陵容公主发现她欺骗了她,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口头上糊弄没什么证据,这个可是物证啊,宛清想着就把笔搁下了,一脸为难的瞅着陵容公主,“半月公子有令,谁也不许画他真容,宛清不想被半月坊追杀。”
宛清说的肯定,陵容公主不悦的皱起眉头,她的丫鬟便道,“这画只是我们公主瞧,外人怎么会知道呢,二少奶奶就放心的画吧,难不成我们公主这么点小要求你也不应?”
宛清语咽,这要求可真够小的,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吧,那边颜容公主迈步进来,笑道,“半月公子一个也没娶,你又何必逼迫她呢,她不过是被人当成挡箭牌使了一回罢了,要真想娶她,只要他一句话,父皇怎么会不下圣旨。”
陵容公主拿起笔把画涂了个乱七八糟,挡箭牌,她堂堂一个公主嫁给他他需要用个挡箭牌,该死,陵容公主狠毒的目光瞅着宛清,不管是不是挡箭牌,外人只知道半月公子不愿意娶她反倒巴巴的娶个有夫之妇,让她成为天下的笑柄,她才不管人家是不是特立独行,他该死,宛清更该死。
陵容公主嘴角划过一丝阴翳的弧度,“把这些画都拿去烧了,别让本公主再见到。”
说完,伸手请宛清和颜容公主去外间喝茶,宛清就算不愿意去也得去不可,惹不起躲也躲不起,到了正屋,宛清坐定,丫鬟就端了茶上来,陵容公主举杯笑的既往不咎,“这是父皇前儿才赏的君山毛峰,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宛清端起牡丹花纹茶盏,用鼻子轻轻嗅了嗅,嘴角就划了丝笑出来,果然是非要她命不可,宛清笑道,“这茶闻着就不错。”
说完,宛清拿茶盏盖轻拨了一下,一饮而尽,眼角瞥到陵容公主的笑,宛清嘴角的笑意更深,小坐了片刻,颜容公主就要领着宛清走,宛清才站起来,头一阵晕眩,直泠泠的往地上倒去,梳云忙去扶着,颜容公主大骇,瞧着宛清嘴角溢出来一丝血,忙道,“来人,快请太医来!”
颜容公主让珊瑚帮着梳云扶着宛清坐到椅子上,回头瞅了一眼陵容公主,继续道,“还不快去请父皇来!”
小太监慌神了,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梳云也是手忙脚乱,急的手都打颤,少奶奶怎么就中毒了呢,还吐血了,她不是会医术吗,她不是鼻子比谁都灵吗怎么会这样,她不相信少奶奶不知道茶里有毒,还傻乎乎的喝下去,梳云急的都哭了,万一少奶奶有丝毫的闪失,她可怎么办啊。
陵容公主也怔住了,不是说这药吃下去七日后才会发作吗,怎么会这样,陵容公主怔住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知道睁着眼睛瞅着,那边有宫女要偷偷拿走宛清的茶杯,颜容公主冰冷的眼神看着,谁敢动手,找死。
御书房,皇上和二皇子他们正商议着半月坊的粮食和银子的事,外面太监急急忙进来禀告道,“皇上,不好了,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晕倒了!”
冷魂手里正拿着半月坊的玉印刚要盖章,听了这个消息,手就收了回来,没有什么事比少奶奶的安危还要重要,少奶奶医术绝伦,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晕倒,冷魂把玉印收了回来,二皇子瞅着冷魂的动作,瞥眼去望皇上,半月坊此举不寻常,怕是想瞧瞧宛清是怎么回事才做决定吧,她不是好好的走的吗,怎么就晕倒了。
皇上一行人忙赶了来,连冷魂都来了,太医正给宛清诊脉,太医是上回在王府给宛清诊治鼻血之症的太医,一旁的孙医正正在验茶盏里的毒,脸沉沉的,二少奶奶是在陵容公主的寝殿里喝了一杯茶才吐血晕倒的,这君山毛峰上还有残余的毒。
皇上瞅着宛清嘴角一丝血迹,脸色也有些苍白,忙问道,“她怎么了?”
林太医收回给宛清把脉的手,回皇上道,“二少奶奶是中毒才吐血晕倒的,要不是她早前吃过雪莲丸,这会子怕是没命在了。”
冷魂听得脸色大变,忙朝身后的暗卫道,“快飞鸽传书给公子,让他回来。”
梳云正拍宛清的脸,宛清渐渐醒来,听了便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道,“别,让他安心给相公治腿,不许把这事告诉他……。”
说完,宛清又晕了过去,梳云眉头紧蹙,少奶奶方才是在朝她眨眼么,她没有瞧花眼是么,不管少奶奶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少奶奶吐血了这是肯定的,梳云哭红了一双眼睛道,“我们少奶奶被召进宫来,招谁惹谁了,要害我们少奶奶的命,半月公子不愿意娶又不关我们少奶奶的事,为什么要把过错算在我们少奶奶头上……冷大哥,你要帮我们少奶奶讨个公道……。”
梳云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可没说不愿意娶谁,不过这是在陵容公主的屋子里中的毒,半月公子最不想娶的是谁,是她啊,她气极了要害宛清的命完全有可能,不是有可能,就是她害的,少奶奶才不会傻到自己服毒来嫁祸给她。
冷魂冷着一张脸,上前抱过宛清,朝皇上道,“这事皇上还是给我们公子一个交代的好,什么时候有交代了,什么时候再谈粮食的事,告辞。”
说完,抱着宛清转身就要往外走,身后贵妃一个巴掌扇在了丫鬟脸上,骂道,“混账东西,半月公子不愿意娶陵容,谁让你们这些奴才帮她讨公道的,来人,把这些狗奴才都给我拖下去关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说情
冷魂回头瞥了温贵妃一眼,眼神冷的可以冷死咯人,少爷坐了那么多年的轮椅跟她脱不了干系,她以为半月坊是那么好糊弄的,几个宫女太监就可以打发他,冷魂抱着宛清迈步往外走,梳云紧随其后,眼泪就没干过,她跟着少奶奶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她吐血,心里有多害怕可想而知了,在梳云眼里只有那些病入膏肓的人才会吐血。
二皇子担忧的问太医宛清可有事,太医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不重要,二少奶奶被半月坊带走,半月坊别的没有,有的就是些珍贵的药,就是方才丫鬟当着他的面就塞了好几粒解毒的药到二少奶奶口中,少奶奶吃了一粒,其他的都给打到地上去了,真是暴殄天物了。
太医弯腰把掉落在地上的四五粒药丸捡起来,擦了擦灰尘,拿帕子包起来,作揖退下去了,这些事哪是他们这些做太医的该过问的,半月公子差点就娶了二少奶奶,方才更是点名了要给她讨个公道的,毒是谁下的,他们心里多少都清楚,凭着几个丫鬟太监哪有那个本事拿到七日散,说来也奇怪,原该七日后才毒发的,怎么一吃下去就发作了呢?连他都查不出个究竟来,着实怪异。
宛清被冷魂抱着往外走,莫翌轩和阮文浩还有莫城谨走过来瞧宛清脸色有些的惨白,都一头雾水,阮文浩真是白眼连着翻,还真是多灾多难,这回好像比哪回都伤的重,莫翌轩瞅着宛清,看见那边端宁,忙把她找过来一问,端宁郡主鼓着嘴巴,“还不是有人在宛清姐姐喝的茶里下毒把她害成这样了,那人是半月坊的,肯定会救宛清姐姐的。”
冷魂把宛清抱上半月坊的马车,梳云跟着上去了,冷魂亲自当起了车夫,架着马车就往宫门驶去,宛清坐在马车上,觉着出了宫这才睁眼,先是咳嗽了两声,嘴里有股血腥味,梳云瘪着嘴巴瞅着宛清,“少奶奶,下回能跟奴婢通个信么,奴婢都快被你给吓死了,您真没事吧?”
宛清轻捂了下心口示意梳云先拿杯水给她漱漱口,梳云忙倒了杯水给她,“下回能别吐血吗,奴婢胆小。”就是晕倒也得提前打个招呼,虽然有地毯,万一真倒下去得有多疼啊,就算要惩治陵容公主也不用这个法子吧,可是被逼的好像也没别的法子了,人家是皇上放在手心里疼的公主,尊贵无比,半月公子不过就是没娶她,她就对少奶奶痛下杀手,她以为她是谁,只要她看中就非得娶她不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少奶奶还不能骂她更不能杀了她,她说一句不都得照做,不过,这回有她受的了,她知道少奶奶早就想收拾她了,敢肖想少爷,活的不耐烦了。
宛清无力的扯了下嘴角,才道,“不吐血,你家主子我可真就挂了,怕是要在床上修养个十天半个月了。”要是病的太轻了,对陵容公主的惩罚就会轻,宛清想着那七日散,朝冷魂道,“一定要查出来这药是谁配的。”
冷魂在外点头应下,宛清就靠在那里,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很快的,马车就到王府门口,梳云一个人扶不了宛清进去,还得冷魂抱着才成,这种情况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最多以后少爷知道多受几个大瞪眼就是了,王府门口的瞅着带着面具抱着宛清的冷魂拦着不让进,梳云气道,“少奶奶中毒昏迷,还不快让开,皮痒了想挨板子是不是?!”
几人这才让开,其中一个飞奔着进去禀告了,梳云前面领路,那边王妃得知消息匆匆忙赶过来瞅着宛清苍白的脸,担忧心疼的看着宛清,问梳云道,“少奶奶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进宫一趟,怎么这样回来了,谁害的?”
梳云瘪着嘴,想说是陵容公主害的,可是还得谨慎些,“少奶奶是在陵容公主屋子里中的毒,奴婢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把少奶奶害成这样。”
王妃哪能听不出梳云话里的言外之意,脸沉阴阴的,忙让人送宛清回绛紫轩,王妃不放心,又找了太医来给宛清诊治。
王妃朝冷魂道谢,谢他送宛清回来,冷魂客气有礼的回了礼,便走了,接下来的日子,宛清就躺在床上养病,时不时的就有人来探病,王妃怕她们打扰宛清休息,不让人来,宛清乐的清闲,宛清不用和亲也不用嫁给半月公子的事传了开来,王妃算是松了口气,可是宛清中毒一直挂着心。
不过半月坊送了好些药来,太医也说修养个十天半月就无碍了,王妃这才彻底放心,但是宛清被害这事一直擖在心里,陵容公主对宛清下杀手这事,她不信贵妃不知道。
宛清中毒的消息传到顾府,二夫人就带着宛絮来瞧宛清了,就连顾老爷都来了,瞧见宛清气色虽然有些白,但是没想象的那么严重,这才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没少为她的事挂心,先是和亲,又是嫁给半月公子,如今两个都不用嫁了,又被人下毒,他这女儿怕是命里多灾啊,就这样也不见她回顾府抱怨一句,顾老爷想着都心疼。
二夫人来了,凌清衍带着周文怡也来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也来探视过,竹云梳云整日的就想着怎么把宛清吐的那些血想法子给补回来,可劲的吩咐厨房弄吃的给宛清,不单是她,就是王妃也是三不五时的就吩咐丫鬟送东西来,宛清不吃,王妃就说她要有个三长两短莫流宸回来会瞪她,宛清不得不吃。
想着送个丫鬟给王妃的事因为她中了毒就一直耽搁了,宛清吩咐竹云道,“也不知道苏妈妈身子如何,等她身子好了,让她找个可靠的丫鬟来,以后就跟在母妃身边伺候着。”
竹云听的直点头,苏妈妈早几天就能下床了,元妈妈身子也渐好,消息一送到,苏妈妈就使了人送了个丫鬟来,直接就送到王妃屋子里,王妃收了,赐名玉苓。
宛清中毒第三天,皇上就给半月坊一个交代了,说是那些毒是丫鬟为主子讨个公道才下的,已经处置了,半月坊没说话,只把一张写了合约的锦帛送到皇上跟前,上面只写着五千担粮食。
别的什么也没有,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复,何时满意了,上面才是五十万担粮食和四百万两的银子,半月坊不逼迫,全是双方自愿的事。
宛清听着这个答复,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皇上果然宠爱贵妃呢,她说是丫鬟下的毒就是丫鬟下的毒,拿两个丫鬟太监就来换她这条命,她要真死了,他是不是也只拿两个宫女就算是交代了,要她说,五千担粮食都多了,五担还差不多,让她们草菅人命去,这回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她就不信大御那么些百姓的死活比不上一个陵容公主在他心目中来的重要,为了拉拢半月坊,连她一个出了嫁的女子都要送给他。
宛清躺在床上就在想,要是王爷没有出门在外的话,那就更是热闹了,贵妃肯定会求他的,让王爷来说情,只可惜王爷出门去了,说来还要七八日再回来呢,边关战事愈来愈激烈,没有粮食,士兵吃不饱饭,就是神兵也赢不了,只要半月坊握着粮食不松手,就不信皇上不急,到这里宛清才知道,那些粮食只有一小部分是水匪囤积的,绝大部分还是半月坊从北瀚买回来的,不然怎么有机会了解到北瀚的事呢。
皇宫里还是有不少人帮她的,首先就是皇后了,不管是因为后宫争斗还是看在宛清帮着颜容公主治脸亦或是救过十三皇子的命的份上,总之帮她就是了,再就是二皇子和阮文浩他们,十三皇子就更不用说了,上回还巴巴的跑来把宛清一顿臭骂,明知道人家不怀好意还去,活该中毒,不过骂过后,就夸宛清这毒中的好啊,可以好好的整整她,一转眼,宛清又把他一顿臭骂,十三皇子憋着嘴,“都中了毒了,就得好好利用啊,不然这口气不是白受了。”
好吧,说到宛清心坎里去了,宛清抿唇不语,直吩咐竹云梳云给他弄吃的,十三皇子嘴巴那个鼓,眉头那个蹙,“说的好像本皇子是特地来蹭吃的似地。”
宛清忍不住笑道,“当然不是了,十三皇子吃饱了,不是还有事做呢吗,都过去三四十天了,那些女戒也该检查一番了是不是,不然回头又得跑一趟,多费力气啊?”
十三皇子听了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她们又找你麻烦了?”
梳云一个白眼翻着,这话问错了,该是问什么时候不找麻烦才对,老夫人最讨厌了,少爷送回信来她都要派人来看一看,还想收买她,给她五两银子就想她出卖少奶奶,梳云想喷她,少奶奶躺在床上呢,可没招惹她,她就说少奶奶不安分,怎么没人害冰娴竟寻她的事,每每气的梳云恨不得拿扫把轰人啊,还有那些太太打着探病的幌子嘴上说要少奶奶好好养病,眼里明显的是幸灾乐祸来了,把王妃的话当成耳旁风,少奶奶想去观景楼休养都不成,就是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就来串门来了,那个气啊。
十三皇子蹙了下眉头,便让随身太监吩咐下去,待会儿他要亲自检查,少一篇补十篇,这纯属突然突击了,那些太太一天怎么可能抄二十篇女戒呢,谁不打着十三皇子闹着玩的想法,开始漏个两篇,后来就抄的更少了,还有让丫鬟模仿着她们的笔记把剩下的补齐的,可是识字的丫鬟原就不多,写的跟她们笔记一样的就更少了,是不是她们写的一眼就瞧出来了,十三皇子让太监比对着,谁也别想糊弄过去,少一篇补十篇,把他当傻子糊弄就是罪加一等了,补二十篇。
梳云跑去凑热闹了,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事跟宛清说了,那个高兴掩都掩不住,“老夫人抄了五百五十八篇,还差好些呢,十三皇子让她每日的抄二十篇,剩下的和罚抄的加起来要抄半年呢,那些投机取巧的太太更惨了,有的要写一年呢……还是十三皇子最霸气了,明说了,不抄也可以,去大御蹲一个月就可以了,不过那些太太苦苦的哀求王妃,王妃不忍心便求了句情,每日抄十篇是最少的了。”
宛清听得很满意,长期刑罚也成啊,这个更折磨人,绵绵无绝期啊,只要篇数不少一篇就成了,还是这个靠山最靠谱啊,占着年纪小不懂事就没那么多的顾忌,谁的面子都可以不卖,要不是不能下床,宛清还真想亲自下厨犒赏他一番,结果十三皇子半大的手一挥,气势十足,“先记着,以后再补上就是了,对她们不能太心慈手软了,不然真当你好欺负了。”
宛清连着点头,就是没打算心软,不然也不会把这事翻出来重新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只是她毕竟是小辈,哪敢把这些长辈的怎么样呢,可不得借刀杀人,让她们没有半点回缓的余地,因为十三皇子连王爷的面子都不卖啊,关是这一点宛清就喜欢的不得了,王爷对这些人太过纵容了,老夫人不过就是养了他而已,等他认清老夫人的真面目,看他不后悔去。
宛清只料到贵妃会请王爷求情,没想到首先来的会是跟王妃断绝关系的国公府,来的还不是别人,是大太太,想必是别的谁来不大好意思吧,那时王妃正在宛清屋子里,所以丫鬟直接就把大太太领了来,反正都是要瞧瞧她的,宛清坐在床上,实在是坐不下去了,煎熬啊,却是在床上稍稍欠了欠身子算是福身行礼了,王妃笑着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大太太嘴角扯了扯,“国公府跟你断绝了关系,我都不好意思迈步进来了,这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来了么,宛清怎么样了,身子里的毒可清了?”
王妃招呼她坐,笑道,“宛清没什么大碍了,身子里的毒也除的差不多了,难为你跑一趟了,只是这事是半月坊在处理,我未曾过问一句,你来劝也没有用。”
大太太笑着,“我不过就是来一趟罢了,我何时劝过你,宛清被害成这样也得有个交代,你呀也别一味的忍着,该狠的时候就得狠,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一言不吭的,可真不像是我认识的云谨,王爷呢,没劝你?”
王妃继续摇头,王爷是不在府里,不然会不帮着求情吗,不过这事是半月坊在管,王爷求情也没用,王妃现在对那个半月公子才是好奇呢,说娶宛清,说不娶就不娶,倒是言而有信,但是关于他的传言王妃也听说了些,他莫不是真喜欢宸儿吧?王妃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宛清在一旁听着,当真没觉得大太太是在劝王妃,让王妃跟半月坊求情,倒更像是叙旧来了,聊着聊着,大太太便向宛清道谢道,“还要多谢宛清给瑶儿送去的好些药,不然今日我能不能来这里还不一定呢。”
王妃听得疑惑的瞅着宛清,宛清便打起了马虎眼,“上回在宫门口大婶子晕倒了,宛清那时候正在学习诊脉,便趁机给大婶子把了个脉,配了些药送去。”她就是要大太太好好活着,那么大的深仇大恨,二太太能有安生日子过才怪,虽然不能亲自动手宛清有些惋惜,不过结果一样就可以了,要是当初害他相公他们也插了脚,这事就另当别论了。
大太太点头致谢,一旁跟着的温君瑶也是一脸灿烂的笑,那些药有大用呢,吃了十几贴下去娘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表嫂连药方都附上了,她找大夫瞧过,还真不大敢把药给娘用,想着,她这会子心里还有些歉意,还真不知道表嫂扶着那么一小会连脉都诊了呢,才学就这么准,比那些学了半辈子的大夫不知道好哪里去了。
大太太聊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温君瑶走,宛清见王妃送她们出去,她实在是在床上坐不下去了,竹云瞧了便想笑,她们岂会不知道宛清有多坐不住,这么些日子真是难为她了,来瞧病的都来的差不多了,便劝道,“少奶奶,方才王妃都说您身子里的毒清的差不多了呢。”
宛清听得直点头,自打王妃说这句话起,她就坐不下去了,掀了被子就下床来,“再躺下去就该说我娇弱了。”
梳云从外面进来听了嘴角就鼓了起来,说少奶奶娇弱又不是头一回,三天没下床,可不是有人说世子妃天天吐都坚持请安的吗,就少奶奶中点毒就卧床不起,还把少奶奶出嫁前吹点寒风就发烧的事拿出来说,真真是个人都要被气死啊。
宛清瞅着梳云嘴撅着,手里还有个小竹筒,那该是信才对,莫不是传回来什么不好消息吧,忙问道,“怎么了?”
梳云拿眼睛觑宛清,耸了鼻子道,“少奶奶您惨了,您中毒吐血的事不知道被谁传到少爷耳朵里去了,专门写了封信回来训斥您呢。”
宛清听得嘴角轻抽了下,她也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这才几日就传了信回来,那是什么时候就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她说话不管用是不是,看她被训很高兴啊,宛清闷着气,梳云道,“少奶奶您也别气,这事要不告诉爷,回头爷知道了,不当您受罪,那些暗卫也得跟着倒霉。”不可牵连无辜啊是不是?
要她说啊,就得告诉爷,让爷早日回来好好训训她,上回流鼻血时才保证不用这种自虐的法子的,她们都听着呢,结果还不是用了,就该打少奶奶屁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嘴上说两句根本不管用,转眼就给忘了。
宛清其实想说,不就一点点的血吗,就当是捐了还不成么,这不是对身子没什么大碍吗,别那么当真好不好,心里这么想着,还是忙着接过小竹筒瞅着,宛清这时候才觉得把鹰训出来传信有时候也不大好,别如现在。
训就训吧,也得人回来是不,那时候的事谁知道,没准时间久了就忘了呢,宛清让丫鬟把信拿下去收了,这才道,“这两日我在床上想了好几个方子,我们去香室。”
宛清说完,迈步就往外了走,该出去透透气了,林妈妈在院子里瞅着宛清出来,有一瞬的怔住,“少奶奶,您怎么下床了?”
宛清伸展着胳膊,笑道,“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好好松松筋骨了,再躺下去,懒骨都养成了。”说完,迈步就往观景楼去。
林妈妈瞧着宛清,半晌抬头瞥了眼在空中徘徊的鹰,方才在观景楼上梳云手里头拿着的是什么?这些日子时不时的就有鹰在绛紫轩上面飞,偶尔还有鸽子,鸽子可以传信她知道,鹰是干嘛用的,少奶奶又是在和谁传信?
林妈妈站在这一边神游,那边竹云瞥了她一眼,对宛清道,“少奶奶,这些日子奴婢常发现林妈妈瞅着观景楼发呆呢。”
宛清笑着,对着观景楼发呆呢,怕是想进去吧,“让南儿北儿搬回正屋住,白日里没事不要去观景楼。”
不在床上躺着了,宛清便日常的去王妃屋子里请安,这一日,宛清去的时候,二太太正在问王妃,“王爷都出门十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王妃正啜着茶,听了抬头瞅了她一眼,笑道,“王爷说了半个月回来,怎么会提前回来呢?二弟妹是有什么急事找王爷吗?”
二太太笑着啜茶不接话,她以为贵妃遇上这么大麻烦,王爷怎么样也会提前回来的,没想到说半个月当真就是半个月呢,那边王妃瞅见宛清,忙让丫鬟扶她坐下,“你怎么不在屋子里歇着,跑来做什么?”
宛清福身,回道,“宛清已经没事了,让母妃担忧了许久。”
王妃瞅着宛清,嗔笑道,“跟母妃这么见外做什么,昨天宸儿还来信让母妃看着你点儿,在他回来之前不许你出王府呢。”
宛清听得嘴角微抽,写信说她一顿还不够,丫的,还跟王妃说,离他回来还有小半个月呢,她答应宛絮身子好了回顾府一趟的,这不是让她失信吗,可他都跟王妃说了,王妃会让她出去才怪,现在跟她说就是打个招呼,不许有想出去的想法,她会很为难诶,宛清点头示意知道了,那等他回来了再回去就是了。
宛清坐下,玉苓就殷勤的倒茶,宛清点头笑着,三太太瞅了玉苓,目光有些微的冷,宛清瞅了嘴角就划过一丝冷笑,玉苓是苏妈妈放心送来的,岂是她们随便可以收买的,那样还有必要弄走玉蓉吗,只会是煞费苦心罢了,就听二太太问王妃道,“也不知道玉蓉可到偔水了。”
王妃听了微摇了摇头,宛清却是笑道,“母妃,玉蓉怕是回不来了,昨儿相公给宛清的信上说玉蓉去的第二天就翻箱倒柜的找信,被相公卖了。”
卖了?王妃听得怔住,二太太三太太都听得睁大了眼睛,不过倒是相信宛清的话,玉蓉去偔水老夫人不可能不让她找信的,没想到居然被卖了,还以为是去做小妾的呢。
王妃瞅着宛清,玉蓉找信,找的莫不是那封不存在的假信吧,难不成玉蓉也被收买了,那玉蓉上回说逼她去偔水的是宛清,难不成是宛清刻意弄走她的,正想问问,外边丫鬟掀了珠帘进来禀告道,“王妃,镇国公夫人来了。”
二太太听得嘴角微弧,莫不是因为宛清中毒的事来的吧,可真是有好戏瞧了,上回要和王妃断绝关系的是镇国公夫人,来找王妃的还是她,就是不知道王妃会不会卖这个面子,不过要说王妃和半月坊也不熟,还得看宛清的呢,也不知道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靠上了这么棵大树,连皇上的面子都不卖就为了她讨个公道,说她和半月公子有点什么吧,人家明明都可以娶她了,却临时变了卦,真是令人费解,几位太太端着茶啜着,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既是断了关系,不过就是个寻常人罢了。
宛清站起来对国公夫人行了礼,国公夫人瞅着宛清,“你已经没大碍了是不是?”
宛清客气的点头,国公夫人说了一句没什么大碍了就好,王妃倒是平平静静的福身行礼,请她上座,国公夫人瞅着二太太三太太都在,眉头蹙了两下,没有坐下,“娘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宛清听着国公夫人自称娘,忍不住笑了出声,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逗了,国公夫人这一声娘是不是和王妃断绝的关系就复原了,之前断绝关系时说的那些绝情的话都是过家家闹着玩的,王妃伤心流的那些眼泪都是自作自受,宛清有种国公夫人把王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那边二太太更是火上添油的朝宛清道,“你笑什么,国公夫人之前说的那些话是气极了,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怎么能当真呢。”
那边国公夫人脸微窘,眼里有隐忍的怒火,宛清装傻的问道,“什么话?”
二太太语咽,貌似国公夫人说那话的时候宛清还被关在顾府呢,不过她不信她没听说,二太太蹙眉,不悦宛清拆她的台,“那你笑什么?”
宛清扯了两下嘴,“宛清想到一个笑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二婶想听么?”
二太太嘴角扯出来一抹讥讽的弧度,“国公夫人和你母妃有话说呢,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站起来福身告辞,宛清也福身要告退,国公夫人冷冷的目光瞅着宛清,“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贵妃娘娘的后台可真无敌,长一辈呢,还是王妃的亲娘,只要出动国公夫人,王妃只要能应的怎么会怎么敢不应呢,要是昨儿大太太劝动了,国公夫人今儿就不会来了吧,那是不是一直和王妃僵硬着,宛清轻呼一口气,眼睛在国公夫人脸上扫视再去看王妃,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霎时间走了个干干净净,连二夫人她们都走了,她们怎么可能留下呢。
国公夫人瞅着王妃,把脸上的怒气隐藏个干干净净才开口,“云谨,宛清如今已经无碍了,你就不能饶了陵容这一回,她可是你的亲侄女,她不过就是没管教好丫鬟,用不着她担这个过错吧?”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白眼连翻,低头扭着手里的帕子,绣着玉兰的鞋轻轻的在地上踢踏着,王妃真是她的女儿么?她这么偏袒贵妃,是不是王妃不是她亲生的啊,手心手背都是肉,王妃肯定是手心里的肉,掐着不大疼啊,手背上的肉轻捏一下就疼的人哇哇叫,宛清腹诽的想。
宛清抬眸就见王妃眸底一闪而逝的痛色,尽管早知道自己是可以被丢弃的棋子,可毕竟血脉相连,哪里是说舍弃就舍弃的,只是国公夫人来只是揭王妃的伤疤罢了,再往上面撒盐,王妃的眼眶红,但是没有眼泪,怕是早就流尽了吧,二十年什么都没了,只听王妃退坐到梨花木的雕兽的椅子上,嘴角轻弧道,“娘今儿怕是白来一回了,云谨从未把陵容公主怎样过,何来饶过她?倒是她害的宛清中毒,还请娘让她以后少动这样小心思的好,不是谁都可以包容她。”
国公夫人一听脸就微沉了,宛清站在那里,很想找个位置坐下,国公夫人继续道,“这事原就怨不得她这么做,她堂堂一个公主,千金之尊,下嫁给半月公子那是抬举他,他偏要娶宛清落她的面子,也怨不得她气极了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就不能理解她?”
王妃听得冷哼一声,眸底一片平静,只是嘴角的笑带了丝讥讽,不知道是讥讽国公夫人还是嘲笑自己,“理解?娘说这样的话有没有想过女儿心里的怨?忍气吞声二十年我也没想过害谁,半月公子不娶她关宛清什么事,她就对宛清下毒手,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你们还想法子帮她遮掩,是不是心里都觉得宛清该死,我也该死?半月公子是为了宸儿才娶的宛清,难不成宛清死了就会娶她了?皇上不是疼她吗,她既是想嫁,为什么不直接求道圣旨!”
国公夫人被王妃问的语咽,不知道怎么接话,看着王妃,半晌才道,“现在能怎么办,半月坊非得帮宛清讨个公道,边关战事又紧急,粮草早断了,你想看着大御亡了不成?”
王妃听得抬头瞅了国公夫人一眼,“那些事女儿从未曾过问过,自有皇上和那些大臣忧心,半月坊如何,女儿无权过问,也不会过问,更不会让宛清委屈自己。”
王妃这话算是说到底了,无论国公夫人怎么说,她不会让宛清去求半月坊,她就是磨破嘴皮都没用,国公夫人听得脸都阴黑黑的,王妃却是站起来,朝她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眼泪溢出来,“娘,这是云谨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你也别想着找爹来劝我,谁来都没用,宛清不会是第二个云谨。”
王妃说完,继续磕完两个头,然后站起来,转身去了内屋,宛清睁圆了眼睛去瞅国公夫人,只见她眸底的错愕还有怒气,宛清好想拍手掌,错愕,怕是没想到王妃会这么做吧,出嫁的女子没了娘家这柄保护伞还不得被欺负死,就算断绝关系也只有国公府有这个权利,愿意王妃回娘家还得看她的心情,王妃早习惯了没有娘家护着的日子了,有没有这样只有逼迫的娘家也没什么区别,她想断绝母女关系便断绝,要王妃了就来找王妃,干脆断的彻底一点吧,免得心里时不时的就疼一下。
宛清也没理会国公夫人,国公夫人自己也待不下去了,转身气的嘴皮直哆嗦的走了,宛清想着王妃需要安静,便没有去打扰带着梳云走了,走在回绛紫轩的树荫下,宛清站在湖边瞅着随风摇摆的莲叶,王妃是她见过最坚强的女人了,看着王妃,她便想到雪上之巅的雪莲,开在悬崖边的寒梅,开在深谷之底的幽兰……
宛清陷入沉思中,身后梳云轻扯了下她的裙摆,宛清回头就见冰娴郡主身边的丫鬟百合上前福身道,“少奶奶,世子妃请您去一趟。”
宛清听得微怔,找她呢,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待会儿就知道了,宛清也懒得费那个脑子去猜,宛清点点头,带着梳云随着百合往那边走。
宛清一进屋,那边丫鬟端着玉碗福身退到一旁,宛清迈步就听见里面一阵劝声,“世子妃,您先把安胎药喝了吧,都热了两回了。”
冰娴郡主声音里带了抹怒气,挥手道,“拿走,我不喝!”
百合听了疾步迈进屋,宛清随后,屋子里,冰娴郡主躺在床上,屏风处有一大盆碎冰,冒着丝丝的寒气,不远处的兽鸟铜鼎里焚着沁凉的香,她身上搭了条薄纱,宛清瞅了眼丫鬟手里头端着的安胎药,笑道,“大嫂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要吃安胎药?可是身子不适?”
冰娴郡主摇头,百合鼓着嘴道,“世子妃夜里睡得不大安稳,这是太医开的药,世子妃再这样,身子怕是受不住。”
梳云在一旁听得嘴直鼓,对百合她实在是没啥好感,上回害得她挨了沈侧妃一巴掌的可不是她,她说这话什么意思,世子妃夜里睡得不大安稳,这大热的天谁能睡的跟个死猪一样啊,她是想让少奶奶帮着劝药是不是,少奶奶说过药只能医身医不了心,世子妃找少奶奶来怕就是让少奶奶帮她医心的吧?
宛清坐在丫鬟端过来的凳子上,笑道,“大嫂气色瞧着还不错,要是夜里睡不大安稳,可以让太医去半月坊挑一种适合你燃的安神香,或许比药更有效。”
冰娴听得一怔,她以为宛清会劝她喝药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冰娴郡主瞅了眼丫鬟手里端着的药碗,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笑,“香不是没焚过,可惜没什么效果,你也听说了上回老夫人说把铁匣子给莫流枬的事吧,那是王府一脉相传的,在相公手里头丢了,要是因此落在了二房手里头,相公将来继承王位怕是……。”
怕是什么?怕是难以服众吧,可是关她什么事,找她来说这事干嘛,宛清笑的很是疑惑,“大嫂想那么远做什么,宁王妃和母妃不都不让你操这么多的心好好养胎吗,这事自有父王决断,哪里是老夫人说了就算的,父王说半个月回来,要不了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父王把铁匣子交给谁便交给谁,哪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可以过问的。”
梳云站在宛清背后听得直咧嘴笑,上回少奶奶问你可知道元妈妈被害的事,你不是说宁王妃和王妃不让她操那么多的闲心吗,怎么现在就有那个闲心操不完了,拿她们少奶奶当傻子耍呢,话出自你自己的口,想来没忘记吧,她们少奶奶也就偶尔看着糊涂,实则比谁都聪明,想糊弄她,下辈子吧。
冰娴郡主听得一怔,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瞅着宛清,呢喃的问道,“那铁匣子你就不想要?”
想要,你会给么,宛清笑着,“那么个炙手可热的宝贝谁不想要,可是宛清和相公更喜欢银子,我们没那么大的雄心去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二十万两足够相公和宛清安稳富足的过一辈子了。”
这还算不过问,冰娴郡主低着头眼里有一阵寒芒,要不是她非得要银子,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的境地,父王可是一力要把铁匣子交给他们的,她知道老夫人不是真心的想把铁匣子给二太太,莫流枬什么货色也得守住啊,现在伏老夫人态度不明,不过之前那意思是赞同铁匣子交给他们保管的,那几个老爷现在还不好说,虽然想指着相公建功立业,可是现在有更好的机会,掌握在自己的儿子手里不是更好吗,如今只要宛清他们同意把铁匣子交给她相公,其余的就不成气候了,大不了多给些好处就是了,王爷就更不用担心了,怎么说也是相公的爹,心哪能不向着自己的儿子呢。
可宛清明说了,铁匣子她是稀罕,可是相比铁匣子她更稀罕银子,横竖就是打着仗着把铁匣子找回来横敲一笔就是了,一两万两还好说,二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别说是相公了,就是整个宁王府也不可能轻轻松松的就拿出来这么些的银子。
冰娴郡主瞅着宛清,宛清把玩着帕子上绣着的兰花,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冰娴郡主抿了抿唇瓣,掀了盖在身上的薄纱就下床,弯腰就要朝宛清跪下去,一旁的百合忙去扶着她,忙问道,“世子妃,您?”
外边沈侧妃和六太太进屋就瞧见冰娴郡主弯下膝盖就要朝宛清跪下去的一幕,而宛清还稳稳的坐在那里,心里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迈步上前,眼睛里火星四溢,张口便斥责宛清,“真是向天借胆,你什么身份,也敢让冰娴给你下跪!”
第一百一十章 污蔑
宛清冷眼瞅着沈侧妃,眼神淡淡的瞥向一旁由丫鬟扶着的冰娴郡主,嘴角轻弧,世子妃的屋子是谁都可以随意进来的吗,都没个丫鬟进来禀告一声吗,什么时候不跪下来求她,偏偏有脚步声传来她就跪下来,可真是巧啊,屋子里丫鬟不多,可是还有百合和梳云呢,为了个铁匣子她当真不要脸面了不成?
宛清笑着,没有说话,就听冰娴郡主摇头道,“不关宛清的事,是冰娴要……。”
六太太接过百合的位置扶着冰娴,看着冰娴郡主那么委屈的神色,看着宛清的脸也带了不满,沈侧妃回头道,“你是世子妃,怎么能随意朝人下跪,老实说,是不是宛清逼迫了你?”
冰娴郡主微红了眼眶,抿唇不语,百合却是直愣愣的跪了下去,哽咽着声音道,“世子妃在和二少奶奶说铁匣子的事,求她高抬贵手把铁匣子让出来,二少奶奶不肯让,说要让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世子妃跪下来求她!世子妃逼不得已这才……。”
宛清听得无语的翻了白眼,今儿算是被请进狼窝来了,梳云气的都要跳脚了,逼不得已,到底谁逼不得已,她以为她跪下来求少奶奶,少奶奶就会把铁匣子让给她,她那一跪值二十万两?于少奶奶来说,半个铜板都不值!
宛清朝她摇摇头,赤金白脸的闹翻可就少了不少的好戏瞧呢,六太太听得蹙眉看着宛清,“你这么做就不对了,虽说铁匣子是你和宸儿找回来的,怎么说也还是王府的东西,王爷还没把铁匣子交给你,你怎么能让冰娴跪下来求你呢,她可还是怀着身子呢。”
宛清听了拿眼睛去看冰娴郡主,她朝宛清抿了抿,一句话没说,倒是有一丝泣不成声的意味在里面,宛清真是想笑,还真是看得起她啊,都拿下跪来算计她了,她是不是该配合一下?
宛清正想说话,沈侧妃是成了心把事情闹大,还没拿铁匣子就这么嚣张跋扈没把冰娴放在眼里了,要真是让她拿着铁匣子,那些老爷太太谁能讨到半点好处去,还不都的在她跟前夹着尾巴做人事事求她,那些心高气傲的太太愿意才怪,回头等王爷把铁匣子拿回来,也有的一说是不是,沈侧妃想着便扶着冰娴郡主就往王妃的屋子走,“我今儿倒要看看,这么多双眼睛瞧着,我看王妃怎么偏袒你去!”
她们一走,梳云嘴巴就撅着看着宛清,“少奶奶,您怎么也不反驳一句?”
宛清眸底有一丝蕴藏的怒气,唇瓣却是一抹淡笑,“反驳也得有用是不是,这屋子里除了你相信我,可没别人相信呢,去母妃屋子里,怎么说母妃也会站在我这边的,而且母妃今儿心情不是很好,正好拿她们出出气。”有气闷在心里头多难受啊,送上门来的受气包不打白不打。
梳云听得微张了嘴巴,宛清迈步往外走,梳云回过神来,笑的那个得瑟,王妃心情不大好,她们拿少奶奶撒气,少奶奶拿她们给王妃泄气呢,待会儿有的闹了,敢污蔑少奶奶,待会儿有你受的,梳云想着百合当着她的面就敢污蔑少奶奶,得好好的整治她一回,梳云伸手去摸了摸腰间,嘴巴轻嚅了两下,昨儿洗澡忘记把药瓶子带着了,梳云随着宛清身后往外了走,远远的就瞧了南儿,梳云高兴的蹦起来朝她招手,南儿瞧得一怔,忙迈步过来,梳云凑到她耳边嘀咕着,南儿听着嘴巴就撅了起来,狠狠的点了点头下去了。
宛清带着梳云哉哉的在后头走,走到王妃屋子时,那几位闻讯的太太都赶了来,两位老夫人都来了,瞧了宛清脸拉的老长,远处,竹云小跑着过来,宛清瞅着她额头的汗,眉头蹙了下,“那么急做什么?”
竹云鼓着嘴瞅着她,直拿帕子擦汗,瘪着张脸扯出来一抹笑,“早知道您还不如躺在床上装病呢,才下床就招来这么多烦心事,额,还是快些进去吧,听听她们是怎么污蔑您的。”
宛清觉得时间差不多,这才迈步进去,屋子里全是指责王妃没教好她的话,难听的不行,尊卑不分,长幼无序等等之类,宛清迈步进去,就受到许多的白眼,王妃坐在首座上,拿手去揉额头,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有些疲态,老夫人见宛清,拐杖狠狠的砸在地板上,“混账东西,王府当家做主的可不是你,还不快跪下!”
宛清站在那里恭谨的给王妃福身行礼,王妃瞅着宛清点点头,没理会老夫人的话反倒是问道,“没事吧?”
宛清笑的一脸的灿烂,摇摇头,这才回头瞅着老夫人,“不知道宛清犯了什么错,需要跪下,跪谁?”
宛清漫不经心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老夫人气的把丫鬟送上前来的滚烫的茶朝着宛清就砸去,玉苓身子一闪,脚一横踢,那茶水就直泠泠的朝老夫人飞去,烫的老夫人一阵龇牙,玉苓却是回头朝宛清福身道,“少奶奶,您没事吧?”
宛清摇摇头,递去一个感激的笑,那边王妃瞧老夫人生气朝宛清泼热茶,就站了起来,沉了脸道,“宛清是否当真犯了错这事还没有定论,你怎么能拿水烫宛清!”
三太太瞅着茶叶粘在老夫人的裙摆上,回王妃道,“王嫂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老夫人哪里烫着宛清了,倒是这个丫鬟胆子太大,竟然拿热茶烫老夫人,王嫂,这么没规矩的丫鬟必须拖出去打死!”
玉苓就站在那里,丝毫无惧,她的职责是伺候王妃不错,更重要的任务还是护着少奶奶,梳云瞧着那么剽悍的一脚,眼睛睁的那叫一个大,帅气,她做梦都想来这么一脚,结果被她抢先了,钦佩啊!梳云真觉得哪一天少奶奶也能这么剽悍就好了,不过要真是这样,她们主仆就该去祠堂跪个三天三夜了,长辈二字怎么越也越不过去,就算要罚也得借着王爷王妃的手,何况碰上的又是没把王妃放在眼里的主,唉,主子活的还没个暗卫丫鬟恣意啊!
老夫人忍着痛,丫鬟忙去帮她收拾裙摆上的茶汁,老夫人咬了牙骂道,“把这贱婢给我拖出去,打够一百大板,再让她死!”
老夫人说完,屋子里就来了两个婆子,玉苓把腰间的令牌拿出来一亮,上面明晃晃的三个字:半月坊。
玉苓声音冷冰冰的道,“奴婢是奉了半月坊的命令来保护少奶奶和王妃的,谁敢动她们分毫,先掂量着自己够不够格和半月坊对抗。”
丝毫没提她自己,那半月坊的令牌就说明了一切,她是半月坊的人,来伺候王妃只是为了保护她,卖身契可不在王妃这里,谁也别想动她,气的老夫人一脚把那个整理裙摆的丫鬟踹远了,宛清瞧的都咋舌,这老太婆心也太狠了吧,就算是丫鬟也不该这么待她吧,人家可没招惹她分毫,这一脚踹的可不轻。
就听老夫人咬紧牙关道,“把她给我拖走,我倒要看看半月坊能拿我怎么样!”
玉苓的脸色这时已经跟冷魂有的一比了,而且神色都有三分相似,只听她冷冷的道,“扒皮,抽筋,卸骨!”
一字一顿听得屋子里的人都打起了寒颤,三太太忙拽了老夫人,朝她摇头,半月坊要帮宛清讨个公道都逼的皇上要处置陵容公主,更别提她了,还是别冒这个风险的好,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鬟而已,想要她的命有的是法子,宛清逼的冰娴下跪可是沈侧妃和六太太亲眼瞧见的,王府的家事半月坊可没那个权利插手过问,晾王妃也无话可说。
那边伏老夫人适时的站起来道,“巴巴的把大家都找来可不是来处置个丫鬟的吧,还是先说正事吧,宛清到底把冰娴怎么了?”
沈侧妃没说话,百合在屋子中间把话重说了一遍,一屋子听得那个义愤填膺,原先只知道宛清逼得冰娴直掉眼泪,原来是因为铁匣子的事,十几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瞅着宛清,宛清却是看着冰娴,笑道,“大嫂,你的丫鬟这么污蔑宛清,你就没什么话可说的吗?”
冰娴郡主红着眼眶,抿了下唇瓣,看了眼二太太,“二婶,宛清是非得要二十万两银子才肯让出铁匣子,就是冰娴求她都没用。”
宛清真是对她钦佩不已了,祸水东引不算,还博得二太太的好感,她受的这么些委屈全是为了莫流枬,她知道莫流枬没有二十万两,帮她求情最后才落得被宛清逼的下跪的下场,丫的,可真是伟大啊!
二太太听得直拍冰娴的手,“二婶不过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你还真去问她了,让你受委屈了。”
那边几位太太听了都指责宛清不知礼,不愿意就不愿意,怎么能逼着冰娴给她下跪呢,冰娴既是郡主又是世子妃更是她的大嫂,这也太不知礼数了,王府何时这么不讲尊卑了,一时间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宛清的不是,活像几千只乌鸦在王妃的屋子里的徘徊着,王妃心情原本就差,这会子就更是差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就是那二十万两银子,王妃气的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沉了脸道,“说够了没有!”
屋子里霎时间安安静静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王妃,王妃眼神冷冷的看着冰娴,看的她脸渐渐的泛白,王妃瞅着百合,“把她给本王妃拖下去,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沈侧妃听了就不悦,“姐姐是想屈打成招不成?姐姐未免也太偏袒宛清了吧。”
王妃看着她,脸沉沉的,“侧妃很怕她屈打成招是吗,上回这丫鬟栽赃嫁祸的事侧妃没忘记吧,她的话本妃会信吗,来人,给本王妃拖下去直接打死,如此坏心思的丫鬟留着也只会是祸害!”
百合听得脸一白,毫无血色,冰娴郡主惊恐的看着王妃,沈侧妃不过就是求了句情,她就要打死百合了,冰娴郡主的帕子都捏紧了,那边就有婆子上前要拖百合走,伏老夫人瞅着冰娴郡主,再看着王妃,今儿要真打死了百合,王妃算是立威了,这可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了,她这是要做什么?
伏老夫人攒紧了手里的佛珠,劝道,“冰娴怀了身子,不宜行血腥之事,就算不为了她,也得看在孩子的份上吧。”冷哼,孩子又是孩子,她怀的到底是孩子还是护身符呢,现在连个丫鬟都护着了,真是能耐呢,就听沈侧妃脸色阴沉的讥讽道,“姐姐心里何时有过冰娴,一心只偏袒宛清,不闻不问的就要杀了冰娴的丫鬟为她开脱,就算姐姐不信百合说的,那妹妹和六太太亲眼瞧见的还能有假,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冤枉宛清不成?”
宛清听得只想作呕,做长辈的,没冤枉她,这些事还少了不成,莫不是她们以前做的那些都是理所应当的吧,宛清看着王妃,点头道,“母妃,今儿要是审不清楚,宛清怕是要背着这个骂名罚跪祠堂了,不如让宛清问她几句吧,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等查清宛清冤枉属实,再请母妃为宛清讨个公道。”
宛清说完,瞥头瞅着沈侧妃和冰娴郡主,“大嫂同意吗?”
大庭广众的,冰娴郡主敢不给宛清这个机会吗,见宛清笑的胸有成竹,冰娴郡主心里的打鼓还是点头应了,沈侧妃听着宛清说罚跪祠堂,哼了鼻子道,“别以为只是罚跪祠堂那么简单,没有长幼尊卑,王府哪有规矩可言!”
宛清笑的清冽,看来今儿要洗刷不了冤屈,等着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怕是要灭了她吧,宛清冷笑一声,是你要栽的,可不关她什么事,王妃听得眸底寒冰一片,沈侧妃这是要逼死宛清,就见宛清笑着蹲在跪在地上的百合面前,笑道,“世子妃特地找我去为二婶子求情,你一直跟在身边,自然都听得清楚,世子妃是不是承认世子爷弄丢了铁匣子并同意把铁匣子交给枬少爷保管?”
百合听得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拿眼睛去望冰娴,方才世子妃可是明说了帮二太太说情的,思岑了一下,遂点点头,“世子妃是这么说的。”
宛清听得直点头,“世子妃自己也认为大哥没有继承铁匣子的资格了,苦苦求我把铁匣子让出来给枬少爷是不是?我不肯,逼她下跪她都同意是不是?”
百合听得眉头蹙了一下,觉得宛清这两个问题没多大区别,忙点了点头,那边冰娴郡主脸都不知道阴沉什么样子了,宛清竟然设陷阱让百合往里面钻,这要由着她说下去,到时候相公要继承铁匣子就更是难了,可是一时又不知道如何阻止好,急的额头都冒汗珠了,沈侧妃脸更是沉,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丫鬟,就不知道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宛清见屋子里不少人都沉了脸,继续问道,“那不知道我是怎么逼迫的世子妃,才这么短的时间,你应该没忘记吧?你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吧。”
百合听得脖子一哏,沈侧妃倏然站起来,宛清抬眸看着她,笑道,“沈侧妃急什么,这么多丫鬟下人瞅着呢,宛清可没屈打成招,连指甲盖都没弹她一下呢,不过大嫂自己也承认大哥没有继承铁匣子的资格了,侧妃还有话说是吗?”
沈侧妃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宛清继续看着百合,还等着你呢,百合瞧见冰娴郡主的脸色,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了,忙改口,“世子妃没说世子爷没有继承铁匣子的资格的话。”
宛清一脸为难的站起来,的叹道,“宛清都被搅糊涂了,大嫂既没说大哥没资格,却又为了枬少爷苦苦求我把铁匣子让给他,这铁匣子到底给谁呢,难不成她想到时候让大哥和枬少爷打一架不成?谁赢了给谁?”
宛清说着,就拿眼睛去瞅冰娴郡主,我看你丫鬟最后改不改口,不改口莫流暄就没了争夺的资格,连枕边妻子都觉得莫流暄没资格了,沈侧妃好意思争夺,要是改了口你就是污蔑,丫鬟必死无疑,连带着你也讨不了好,我倒要看看百合怎么选择,够不够聪明。
王妃坐在那里听着,冰娴打小那么聪慧可爱,她是有心把她娶给宸儿为妻的,没想到长大了心思变的这么歹毒,竟然算计宛清,还一副受了委屈不敢明言的样子,怕是不好意思明着回宛清的话,才把话头转到二太太身上的,结果被宛清抓到了。
百合急都衣襟湿透,冷汗涔涔,站在那里惊恐的看着宛清,宛清笑着瞅着她,百合一咬牙,“世子妃没有为枬少爷求情,只是顺带帮着问了一句,少奶奶说没有二十万两,她不会松口的,逼的世子妃下跪求她。”
宛清一耸肩膀,凑到王妃身边,“二十万两的事在场的谁不知道,相公说过,不论谁要拿走铁匣子都可以,只要给宛清和相公二十万两银子就成了,百合污蔑宛清大家都瞧着呢,大嫂当真为了二十万两银子跪我了么?我坐在那里是真心的没瞧见啊,大嫂把宛清想的太傻了点吧,轻轻一跪就换得板上钉钉的二十万两银子?大嫂多跪我两次,我是不是连绛紫轩都得让出来了?”
宛清说完,没去瞧她变了的脸色,给脸不要脸没必要再给面子了,宛清瞅着脸色刷白的百合,挥手道,“都傻站在你做什么,没听见母妃说的话,把她拖出去打死吗?哦,大嫂怀了身子,不能打死她,打三十大板,再找人牙子来把她卖了,也算是给未出世的小小世子积点德吧,大嫂,宛清这么处置你没什么异议吧?”
冰娴郡主抿着唇瓣,不去看百合的脸色,一挥手示意婆子拖她下去,百合急的大叫,“世子妃,奴婢都是听您的吩咐,您救救奴婢啊……。”
沈侧妃听得脸色大沉,“给我堵住她的嘴!”
王妃见沈侧妃气急败坏的样子,脸更是沉了,“现在真相大白了,宛清可未曾逼迫冰娴跪她,侧妃还有何话说?”
沈侧妃抿着唇瓣暗气不语,王妃一挥手,“把她给我拖下去,纵容包庇丫鬟污蔑主子,还闹得人尽皆知,给我打十大板子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沈侧妃站在那里,丫鬟也不敢上前,王妃沉着脸一拍桌子,“本王妃的话不管用是不是?”
两个婆子这才悻悻的上前,沈侧妃恶狠狠的眼神看着王妃,“姐姐真要打我不成?”
两个婆子一听,脚步就往后一挪,宛清瞅着眼睛就冷了下来,“来人,把这两个婆子先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让她们好好认清楚谁才是她们的主子,王府当家做主的是谁!”
冰娴郡主瞧王妃的脸比以往什么时候都沉,忙跪下去求情道,“母妃,这一切都是冰娴的错,母妃要罚就罚冰娴吧。”
王妃看着她,“你确实该罚,宁王妃没教过你妯娌之间不要那么多的算计吗,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铁匣子不是没给过暄儿,在他手里头丢了就是他没那个能力掌管,那么多人苦苦寻了几个月也没找到,宛清他们找回来,你还想着算计她,要不是看在你怀了身子的份上,你认为母妃会轻易的饶过你吗。”
王妃说完,一挥手,“世子妃的十板子由侧妃代挨,拖下去。”
有了那两个婆子的先例,这会子婆子哪里敢马虎,拖着沈侧妃就下去了,那边二太太上前一步,刚想开口,王妃看着她,“二弟妹是想替沈侧妃分担几板子吗?”
梳云瞅着沈侧妃那眼神,摸了摸腰间,随后出去了,二十板子这些婆子虽然不敢马虎,可也不敢下狠手,世子妃污蔑少奶奶,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她不是替她挨板子吗,那就让你尝点好滋味。
梳云随手撒了些粉末到她衣服上,然后站在那里瞅着,板子才响起来没三五下,那边莫流暄疾步迈过来,婆子瞧见了忙住了手,玉苓在身后冷哼了一声,婆子拎起板子继续打,权当没有瞧见莫流暄,只是声音比较响,打在身上不怎么疼,玉苓瞅着眼神就冷了下来,上前一步,随手拎了个婆子的衣领往远了一扔,指了婆子,“你来打。”
那被指着的婆子一缩脖子,胆怯怯的接过板子,那边莫流暄疾步迈过来,看着沈侧妃趴在凳子上,嘴唇都咬出了血,眼里就不满了血丝,“谁借你们的胆子!”
宛清从门口走出来,听了便道,“大哥回来了呢,下令打侧妃的是母妃,至于什么原因大哥还是回头问大嫂吧。”
宛清朝玉苓一使眼色,玉苓接过板子就朝沈侧妃打去,力道瞧着就不轻,莫流暄挥出胳膊一挡,板子啪嗒一下就断了,那边老夫人过来就瞅见这一幕,心里原就恼火玉苓,恨不得扒了她的皮,王府里的一切都该在她的掌握之中,这么个丫鬟竟然是半月坊送来特地保护宛清和王妃的,惹着了她还不能拿她怎么样,老夫人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心口都没差点气爆了。
很快的屋子里的太太们都出来了,同情的看着趴在凳子上的沈侧妃,莫流暄朝王妃跪下去,磕头求情,“请母妃饶了她这一回,板子暄儿替她挨。”
王妃看着他,那边伏老夫人上前求情道,“冰娴也已经认了错,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她毕竟是侧妃,也是护世子妃心切,当着这么多丫鬟婆子的面挨了几板子惩罚不轻了,小惩大诫一番就可以了。”
王妃回头看着伏老夫人还有那些的太太,丝毫没有被劝说动的迹象,“方才指责宛清做的不对恨不得让宛清跪下来给冰娴认错的可是大有人在,这才打了十大板子而已,挨个的求情,怎么之前不见得帮宛清说一句?宛清是庶出的怎么了,自打进了王府就没少受你们的冷眼,你们扪心自问,宛清何时得罪过你们了,需要受你们这样的对待,你们不喜欢宛清,本王妃不强求不介意,但是以后谁敢随意把矛头指着宛清,别怪本王妃翻脸无情。”
王妃训斥的她们脸都挂不住,有些惨白,王妃瞅着趴在凳子上的沈侧妃,“继续打。”
说完,王妃就转了身,宛清睁大了眼睛站在那里瞅着,婆子拎起板子继续打,沈侧妃打的啊啊直叫,莫流暄一咬牙趴在沈侧妃身上帮着挨了三四板子,二十板子很快就打完了,那些太太们都散了,伏老夫人瞅着宛清的眼神晦暗的很,冰娴郡主由丫鬟扶着走到宛清身边,宛清笑道,“大嫂还是好好的听母妃的话安心的养胎吧,铁匣子我是不会让出来的,你说的不错,就是你跪下来求我都没用,这么费尽心思想得到的宝贝,更是引得三国战乱,宛清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现在就是有二十万两宛清也不要了,最后奉劝一句,若是不想把宁王府搭进去,大嫂还是别有想找人暗杀宛清的想法,事不过三。”
说完,宛清恭谨的福身,“大嫂慢走,不送。”
几步远,莫流暄听着宛清这几句话,眉头紧蹙,眸底寒芒乍现,冰娴郡主心疼的瞅着她,抿着唇瓣道,“相公,你没事吧?”
莫流暄摇摇头,几板子,虽然力道有些重,可是他是习武之人,休养半天就没事了,倒是侧妃,身子骨娇弱,十几板子下去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宛清转身进了屋,王妃坐在那里啜茶,见着宛清道,“以后她们的屋子少去,谁知道是不是挖了陷阱让你钻。”
宛清听得直点头,她也不想去啊,可人家是世子妃,又巴巴的派了贴身丫鬟来请她,她好意思不去吗,不去的话,回头一准说她架子大,想和她说两句话还得她亲自上门,要知道人家可是怀了身子的,王府里谁也没有她大,今儿不过才朝她微微弯了弯身子,一个个都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了,不过这回有她受的了。
王妃也知道宛清为难,就算面子里子全撕了,可毕竟是同住在一个王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大都是长辈,能不说话吗,传扬出去于宛清的名声也不大好听,王妃轻叹一声,要是宸儿还是世子,宛清还是世子妃,就不用受这么些的气。
宛清从王妃屋子出来,便见到那边两个太医急急忙的往侧妃院子那条路走,宛清嘴角轻弧,皮开肉绽的就算是痒的不行也不能挠的滋味够她喝一壶了,梳云更是乐呢,怕板子把药粉都打飞了,她可是把一瓶子的药粉全撒了,够她痒几天了,越挠越痒,而且那位置被板子打的手碰都疼,更别提痒了。
以至于接下来的三天,大御朝御医挨个的来,却是未能缓解侧妃的奇痒之症,路过她院门时,丫鬟经常能听到嚎叫声,撕心裂肺的,心底隐隐猜测她是不是撞邪了,先是脸莫名的肿起来,后来是嗓子哑,现在不过就是挨了十几板子就叫成这样,王府里挨了板子的丫鬟多了去了,也没见谁有她这么凄惨的。
这一日,宛清正坐在窗前绣衣裳,竹云站在一旁瞅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少奶奶,你这做的这真是衣裳吗,袖子没有,还这么的小。”
宛清轻抚了一下上面绣着的四叶草,抬眸看着她,没有接话,这是现在最寻常的睡衣了,她回王府这都多久了,压根就没下过一滴雨,晚上还穿的那么厚实,左右翻覆难免,反正他也不在家,以后睡着观景楼时就可以穿这个,宛清低头继续飞针走线,外面梳云打了帘子进来,笑的那个嘴咧着,“少奶奶,方才王妃屋子里丫鬟来说,顾府给您送了东西来呢。”
宛清听得怔住,顾府给她送东西来,她生辰早过了啊,好好的给她送东西来还真是奇怪呢,宛清放下手里的针线,让竹云端去放好,这才起身往王妃屋子里走。
宛清来到王妃屋子,见的可不是老太太身边的秋荷,秋荷忙朝宛清福身,宛清点点头,上前朝王妃请安,王妃手边上摆了个绣着翠竹的包袱,王妃笑道,“顾府特地给你送来的,说是你五妹妹亲自绣的呢。”
宛清听的直眨吧眼睛,宛絮绣给她的,什么东西啊,宛清拿眼睛去瞅秋荷,秋荷笑着点头,宛清带着疑惑打开了包袱,入眼的可不是绣着麒麟图案的绸缎,宛清拿起来一看,脸就大红了,小孩子的肚兜啊,宛清忙揣里面去了,脸上烧的发烫,宛清才塞进去,王妃伸手拿了出来,眼里笑的那个闪亮啊,“宛絮小小年纪绣工就如此了得了,着实难得啊。”
那边六太太瞅着那麒麟肚兜,笑着,“莫不是宛清有了吧?”
六太太话音一落,王妃就拿眼睛去看宛清,从脸上直接扫到小腹处,宛清抽了下嘴角,望着王妃手里的小肚兜道,“肯定是宛絮绣着拿来让宛清帮着指点的,不是送给宛清的,秋荷,是不是啊?”
秋荷一瞅宛清脸红通的,像漫山绽放的映山红,摇头笑着,“五姑娘说了,这是送给三姑奶奶您的,让您早日给她生个小侄子。”
王妃瞅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肚兜,啧啧点头,丝毫不理会宛清的窘迫,笑道,“宸儿没两日就该回来了,是该给母妃生个小孙儿了。”
宛清低着头,在心里把宛絮狠狠的小骂了一顿,不就失信了一回么,竟然真送小肚兜来了,肯定是受了她娘的蛊惑,宛清努着嘴,王妃笑着,外边丫鬟进屋禀告道,“王妃,静宁侯夫人来了。”
王妃点点头,那边一阵脚步传来,宛清抬眸就见三太太还有静宁侯夫人以及叶诗文走进来,秋荷送完了东西见了外客,便福身下去了,梳云送她出门,直夸五姑娘这礼物送的好啊,少奶奶就该生小少爷了,那样绛紫轩就有的热闹了。
宛清起身给她们几个请安,这才回位子上坐着,王妃把包袱系上,招呼她们坐,三太太瞅着那精致的小肚兜,笑着,“今儿是怎么了,商量好的似地,一个个的都往冰娴那里送肚兜,这是王嫂绣的么?”
王妃手一顿,那边六太太便笑道,“夏儿一听自己就快有小侄子了,高兴的连绣了好几件小肚兜虎头鞋呢,那几个姑娘也是一样,早先就绣好了,是特地约好了一起送给冰娴的,这是方才顾府送来给宛清的,王嫂那么忙,哪有闲工夫绣肚兜,冰娴才三个月的身子呢,急什么。”
三太太听了淡笑不语,她可只在宸儿身上瞧见过王嫂的针线,连王爷都没一件过呢,是不是王嫂绣的一眼就能认出来,不知道冰娴有没有那个福分,瞧着怕是难,经过那一回,冰娴怕是不得王妃的心了。
王妃系好包袱,宛清忙上去接着了,那样子像是接个烫手山芋,王妃忍不住嗔了宛清一眼,宛清讪讪的笑着。
六太太瞅着静宁侯夫人坐在那里欲言又止,疑惑的问道,“侧妃好些了吗?”
静宁侯夫人听得直摇头,她在沈侧妃那里坐了片刻,沈侧妃就没停下来过,嗓子都喊哑了,静宁侯夫人想着方才沈侧妃跟她说的话,脸色有些的难看,王妃瞧着柔柔弱弱,没想到下手这么狠,挨个板子几天了都不见好,可是毕竟是同胞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静宁侯夫人放下手里头的茶盏,看着王妃,求道,“我知道莲心这回犯了错,也受了罚,还请王妃饶她一命吧。”
静宁侯夫人来王妃这里,六太太就知道是为了沈侧妃求情的事,王府里如今可没谁敢替她求情,沈侧妃可是当着王妃的面训斥的宛清,接过却是冰娴成心污蔑,要不是她怀了身子,王妃都要打她呢,她们就是想求两句情都没那个胆子,也不知道静宁侯夫人的面子王妃卖不卖,不过王妃素来不和这些贵太太打交道,卖不卖这面子还真不好说呢。
就见王妃把手里的茶盏放下,笑问道,“静宁侯夫人何出此言,本王妃可从来没想过要她的命。”
静宁侯夫人语咽,这才觉察出自己说错话了,拿起帕子就擦起了眼睛,“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方才瞧她那么难受的样子,我都心疼不已,她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太医署的太医都来瞧过了,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我今儿就舔个脸面求王妃救救她,给她找个好一点的大夫吧。”
王妃听了没什么大反应,那边六太太瞅着王妃,好一点的大夫,太医署的太医可是大御最好的了,静宁侯夫人这话莫不是让王妃去找半月坊吧,上回那一小瓶子药就花了十万两银子呢,要请半月坊老板可能吗,皇上想见他一面都连请了十几天,王妃有那么大的面子吗?
那边王妃听得点点头,吩咐玉苓道,“待会儿让李总管写个告示贴着,赏银千两求名医给沈侧妃治病。”
宛清坐在一旁听得直掩嘴,沈侧妃的嫡姐求上门来,王妃不好不给面子,既然求她找个好大夫,王妃张贴告示求医很给面子了,静宁侯夫人听得哽住,那些江湖骗子能好过太医,那不是耽误时间吗,静宁侯夫人怔了半晌,还是开了口,“我看那些江湖郎中怕是不管用,大御医术最好的就属半月坊了,要是能请他来,沈侧妃的病定能治好。”
王妃笑着,“要是能请来暄儿早就请来了,只是锦亲王府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请得来半月公子。”
静宁侯夫人这下真是无话可说了,眼睛望向宛清,她不是和半月坊熟吗,半月坊不给锦亲王府面子难不成也不给她面子,王妃无辜的看着她,“皇上和半月坊谈粮食的事都没见到半月公子,宛清面子再大能大的过皇上,就算能请来,那出诊费有多高宛清也无法估量,一个时辰一万两,他人如今在襄北一带,这么算来,到时候锦亲王府送给他怕是也不够。”
上回九皇子求医时,说的可不就是一个时辰一万两么,静宁侯夫人没再说话了,宛清说完,忍不住哼着,她相公的医术如何治沈侧妃,趁机整死她还差不多,算算时间,他应该在回程的路上了吧,宛清心里有些期待,这一趟出门真是够久的,久的她下定决心下回他再出门的时候,她就是死皮赖脸的也得跟去,一个人呆在王府里真是有个无聊的。
静宁侯夫人没有再提沈侧妃的事了,其余人就没人提了,倒是三太太提了一句,还不是那些私底下的流言,那些怪事常发生在沈侧妃身上,还是请个道士来做做法求个安心,万一沈侧妃不小心冲撞了什么就不好了,梳云听得直笑,冲撞了谁,少奶奶啊,只要她不有事没事的寻少奶奶的麻烦,至于受这个罪么,活该,这几个太太嘴巴也毒,而且闲的发慌,那些女戒都不用抄么,回头十三皇子检查起来,怕是要写上几年了吧。
三太太说的一本正经,王妃却没放在心上,沈侧妃屋子里的事她没有那个心去管,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三太太就没再提了,静宁侯夫人小坐了片刻便走了。
她前脚一走,门口的总管就急急忙的进来禀告道,“王妃,贵妃娘娘来了,是不是去前门迎接?”
第一百一十一章 辟邪
宛清听着总管的禀告,眉头那个蹙啊,这是要哪样啊,轮番的轰炸呢,先是大太太,她还好,一准也是被逼着来的,再就是国公夫人,一个两个的不管用,贵妃娘娘亲自出马了呢,看来皇上也动摇了,就算如何宠爱她,也不能跟大御的江山社稷相提并论,陵容公主已经到了不处置不行的地步。
用不着宛清着急,也不用半月坊催,话就放在那里,边关一道道告急的文书就够皇上头疼了,皇上不得已将陵容公主禁了足,这个的消息被大臣特地的不经意的泄露到冷魂耳朵里,冷魂轻哼了一声,在锦帛上把千字改成了万,五万担粮食,大臣拿着锦帛灰溜溜的回去禀告皇上了,这是昨天发生的事。
宛清见着王妃蹙了下眉头,不用想也知道王妃不大情愿见她,可贵妃就是贵妃,不是愿不愿意就可以拒绝的,除非称病不去,可这么些太太瞅着呢,王妃站起来,王妃忙去扶了她往外走。
王府门口,贵妃的銮驾已经停在那里了,王妃福身行礼,銮驾前的丫鬟回头禀告,贵妃发了话才敢掀帘子扶着她下来,宛清瞧着都无语,来求人来了还摆她贵妃的架子,那日国公夫人可是自己就到王妃院门口呢,她还得王妃来迎,宛清扯着嘴角跟在王妃福身行礼,贵妃上前一步扶着王妃,“跟我这么多礼做什么,我来是跟你说一声,娘病了,你随我一道去瞧瞧她吧。”
王妃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看着贵妃娘娘道,“我已经和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国公夫人病了自有太医医治,我去看她也没什么用,贵妃之尊去看她,国公夫人的病定能好一大半。”
贵妃听得怔住,“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娘说的那是气坏,你又不是不知道娘一旦急起来什么话都说,我们做女儿就该体谅着才是,你怎么能当真呢,再说了,祖母的忌日可没两日了,你当真不回去?”
王妃有一瞬的犹豫,但还是坚定的摇头,“贵妃娘娘急着去见国公夫人,云谨就不耽误贵妃娘娘时间了。”
说完,王妃福身送贵妃娘娘走,身后几位太太瞅的眼睛都睁大了,王妃这是下逐客令呢,贵妃大老远的从皇宫来请她回国公府,那是给王妃面子,让她好与国公府复合,王妃怎么拒绝呢,再看贵妃娘娘脸色都变了,要说还真是奇怪,国公府出了一位贵妃,一位王妃,何等荣耀,可这两姐妹关系似乎不大好呢。
贵妃的脸色是真的不大好了,难怪娘都被气病了,云谨这么生硬的语气,不近人情的态度娘怎么受的了,她要这么走了,那岂不是白出来一趟,陵容该怎么办,当着让半月坊逼的皇上下令处置她,贬为郡主不成,贵妃看着二太太,二太太人精一样的人物,立马会意,劝王妃道,“贵妃娘娘大老远的跑一趟特地来请你去国公府,你怎么不请贵妃娘娘进去喝一杯茶歇歇脚,天气热呢。”
二太太说着,贵妃就拿帕子擦汗,一旁的丫鬟上前扇扇子,王妃能说什么,王府难不成连杯茶都没有了,只好请贵妃进去,贵妃瞧着锦亲王府,眼神有一瞬间很冷,宛清见了直蹙眉,贵妃娘娘这表情真是奇怪,就听前头贵妃问道,“王爷人呢,怎么没见他?还没回来吗?”
宛清这才想起来今儿好像是王爷出门半个月之期,要是出门那日也算上的,昨儿就该回来了,贵妃娘娘挑这个时候来不会是故意的吧,宛清很狗血的想着,将贵妃迎进来,那几位陪着她走到王妃院子前,都借口有事走了,宛清不知道该不该走,王妃对她使眼色,宛清就光明正大的不识相了。
到屋子里坐下,贵妃坐在王妃的位置上,王妃坐在次位上,宛清就站在王妃背后,贵妃瞅着宛清没眼色的样子眼神有些冷,陵容就是因为她才被逼到这个份上,还得她亲自来求云谨,贵妃认真的看着王妃,“你当真和国公府没有半点回缓的余地了?”
回缓,余地,王妃嘴角的笑有些苦涩,这一回有了,下一回也没有,她拿什么去回缓,让半月坊不准帮宛清讨这个公道?除了这个,国公夫人哪什么原谅她,宛清是她帮宸儿娶的媳妇,她没能帮她讨个公道早心存愧疚,难得半月坊愿意帮她,她凭什么让宛清委屈自己,和半月坊无缘无故,半月坊帮着宸儿治腿又帮宛清,她还有诸多要求未免太不识抬举了,所以王妃坚定的摇头,“多谢贵妃娘娘美意了,就当国公府未曾生过我这个不孝女吧。”
贵妃瞅着王妃,“那我呢,我们几十年的姐妹情分你也不要了?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早知道进宫有那么多的争斗,我宁愿当个王妃,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宛清听得白眼直翻,控都控制不住,脸皮啊,还要不要了,姐妹情分,丫的,现在才提姐妹情分,早那么些年姐妹情分远游去了今儿才回来是不是?还情愿当个王妃,安稳过一辈子,说的像她大度的把最好的让给了王妃似的,宛清扯着嘴角瞅着王妃,王妃眸底像平静的海面,没有丝毫的涟漪。
王妃没有接话,贵妃就继续说着,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开口求道,“就当是我求你了好吗,让宛清放陵容一马,她年纪小不懂事,受了气拿半月公子没办法,这才把气撒在了宛清身上,宛清如今也没事了,你就帮着说句话吧,她是你瞧着长大的,你真忍心让皇上处置了她?”
宛清听得直气,陵容公主对她下七日散要不是她通晓医理早被害了,到时候她心里舒坦了,她哪里呆着去,如今她命大没事,就要饶了她不成,陵容公主年纪小,都到嫁人的年纪了还年纪小,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狠,她好意思说,王妃淡淡的回道,“这不是我忍不忍心的事,不管我忍不忍心都没用,贵妃娘娘还是自己求皇上去求半月公子吧,这事我不会过问。”
贵妃听着王妃那么决绝的话,脸倏然一沉,“你当真那么恨我,想借着宛清的手报复我?”
王妃眼神冷冷的瞅着她,“报复你?为了谁,祖母还是我自己?”
贵妃脸色一白,“当初的确只有三片雪莲……。”
贵妃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外边丫鬟的声音给打断了,“见过王爷。”
贵妃的脸色倏然变的温婉,优雅的坐了下去,手里的茶盏也端起来啜着,细瞧的话还有一丝的委屈,宛清瞧得舌头都打结了,这变脸的速度,果然是后宫训练出来的,非同凡响啊,宛清瞅着王爷蹙着眉头进来,恨不得推他出去啊,什么时候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丫丫的,关键时候断了!
王爷给贵妃娘娘见礼,这才瞥头去看王妃,王妃脸上的怒气还在,好像比之前更甚了,王爷听着雪莲,眉头有蹙了一下,才开口道,“当初那雪莲救了我和皇上的命,因此害的老国公夫人性命不保,这事错在我,不关贵妃娘娘的事。”
王爷说这话时,宛清拿眼睛去看贵妃,就见她眸底一闪而逝的笑意,宛清真的好想跳起来砸王爷的脑门才好,眼睛就不能睁大点啊,王妃沉着脸,不言一语的看着王爷,半晌,才开口,“的确是你的错。”
说完,转身就走了,宛清鼓着嘴瞅着王爷,“父王,有些事不是听到的就是真的,亲眼所见也有可能是欺骗,该用心去感受。”
宛清说完才转身,外面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带了抹急切的喊道,“少奶奶,不好了,林妈妈说观景楼闹鬼!”
宛清听得嘴角轻弧,王妃止住了脚步,宛清忙快步跟上,两人一路往观景楼而去,王爷被宛清的一句话弄的眉眼紧蹙,回头朝贵妃娘娘作揖,然后出了屋子往绛紫轩而去,气的贵妃把茶盏往地上一砸,要不是当初皇上说娶她为后,她也不会应他,熬了二十年,还是贵妃,她不甘心,如今陵容还要被贬,让她心里怎么能平了这股气,更让她气的是王爷竟然不闻不问她,追着云谨就出去了!
宛清到了观景楼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些丫鬟婆子,林妈妈站在门口瑟瑟发抖,见宛清走过来,脚步更是哆嗦,往后挪,碰到观景楼的门,吓的她忙往一旁挪,那些太太闻讯赶来,观景楼原就不寻常,闹鬼这事就更是诡异了。
宛清眼神冷冷的瞅着林妈妈,南儿北儿被她指使出了门,竹云梳云又都跟着她,这么好的机会她果然没有放过,宛清迈步就要往里走,王妃拉住她,阻止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闹鬼,还是先别进去吧,先让丫鬟进去瞧瞧。”
竹云梳云缩着脖子躲在宛清身后,明显的不大敢进去,那些丫鬟忙往后头躲,生怕被王妃点了名,王爷从后面追过来,蹙眉询问了两句,林妈妈哆嗦着声音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了,王爷一挥衣袖,“无稽之谈,世上怎么会有鬼。”
王爷说着,迈步就往楼上走,宛清瞅着林妈妈,笑道,“观景楼我可是不许人进去的,林妈妈这么好奇怎么不好好的欣赏着,父王都进去了,你不进去?”
宛清说完,竹云梳云就推着林妈妈往里面走,宛清扶着王妃在后头走着,后面是几位太太,虽然瞅林妈妈那见鬼的表情不像是骗人的,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是更好奇,再说了,这么多人瞅着呢,真有鬼也不怕,莫流夏扶着六太太的胳膊,一双眼珠滴溜溜的转着,观景楼的布局果然不一样呢,好奇怪。
宛清回头就瞅着她好奇的表情,不由的勾唇淡笑,那边香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梳云瞅着锁上门还挂着的钥匙,忙去掏衣袖,见到两把锁,那个扭眉纠结的表情,看的林妈妈一阵腿软,“林妈妈,你拿来的钥匙?”
林妈妈支支吾吾,额头汗水不停的往下滴,她摸进来原就提心吊胆的,才开香室的门就被吓一跳,下意识的就喊两声救命,这哪里是救命,找死才对,林妈妈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王爷扭着眉头问她,“鬼在哪里呢?”
林妈妈抖着一双手指着香室的门,梳云呲了她一声,大着胆子就去推门,门吱嘎一声开了,梳云背对着门,“里面什么也没……。”
梳云话还没落,一阵‘鬼啊’的声音就传来了,只见梳云背后门上挂着一副画,上面画着三个骷髅头,这些夫人何时瞅过这样的画,吓的脸刷白的,门打开的那一瞬,宛清摇了下王妃的手转移了她的视线,这会子再瞧,心里早有了准备,不过脸色还是有些微的白。
王妃蹙着眉头看了眼宛清,王爷走过去把画像取了下来,瞅着画,眉头更是紧蹙,问宛清道,“这是宸儿画的?”
王妃听了眉头更是紧蹙,好好的宸儿怎么画这样的画,可画的笔记就是宸儿的,那些太太瞧是画,脸色也好了些,自在心里暗骂莫流宸,好好的画什么不好,画这样的东西,成心的吓死人呢,想着方才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早知道就不跟来瞧热闹了,这会子听王妃问,都把眼睛望着宛清,宛清点头道,“是相公的画的,上回慧海大师的画莫名其妙的就变成这样了,相公想着慧海大师给的肯定是宝贝可以辟邪的,就临摹了好些挂在屋子里,上回答应送一副给流夏,待会儿让丫鬟去屋子里取。”
说着,眼睛就望着莫流夏,莫流夏一双手摇的那个幅度,头更是连连的摇着,“我胆子小,瞧一眼都受不住,哪里敢拿在手里头,二哥怎么拿这样的画辟邪,二嫂不怕吗?”
宛清鼓着嘴,“怎么不怕,可是是慧海大师给的啊,又不能拿去扔了,这不挂在屋子里锁着,钥匙都让丫鬟随身带着呢么,只是不知道林妈妈上哪里弄来的钥匙?我说过不许任何人随意进来的,林妈妈进观景楼是要干什么?”
王爷冷着眉头,林妈妈吓的跪了下来,少奶奶不许人随意进出观景楼的事不当是绛紫轩的丫鬟婆子知道,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更是好奇,不然也不会有人把钥匙给她让她进来瞧个究竟,现在被逮个正着了,她就是想否认都难,林妈妈瞅着宛清,想着那日瞧见的事,哽着脖子道,“奴婢进观景楼是因为那日奴婢瞧见有男子进出观景楼,一整夜都没有出去,那晚,少奶奶就住在观景楼上。”
林妈妈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唏嘘不已,二太太脸色平常,因为这事她早知道了,宛清眉头紧蹙,不确定林妈妈是污蔑还是真的瞧见了莫流宸,就听林妈妈指着竹云梳云道,“那日她们两个还端着两大碗的面条给少奶奶,说少奶奶能全吃下,那么两大碗,除非饿了三天三夜,不然少奶奶一个人怎么可能全吃完。”
宛清听得真的很想踹某人了,偷溜回来就没发现有人瞧见吗,他武功不是很高吗,丫的,把她害惨了,宛清不知道,林妈妈之所以会瞧见某人,是因为面具发光,不然林妈妈怎么能发现呢,宛清努力表现的镇定,林妈妈说的这么恳切,至少那些太太不会怀疑,宛清瞅着二太太的眼神,这才想起那日那检点指的是什么,宛清无语望天,这回惨了。
王妃听得脸阴沉沉的,林妈妈说的那日可不是和亲宴上,男子戴着面具莫不是半月公子吧,可是除了他冷灼也戴着面具,梳云瞪着林妈妈,“林妈妈当真瞧了一整晚么,那日我可是明眼的瞧见你去了二太太屋子里,你没把少奶奶的话听在耳里,偷溜进来,还偷配了钥匙,被逮着了还敢污蔑少奶奶的清白!”
王妃气的让人拖林妈妈下去,林妈妈知道今儿要不坐实了宛清红杏出墙,她就死定了,忙道,“奴婢还有证据,这些日子绛紫轩上空有好几些鸽子飞着,偶尔还有鸽子,那是少奶奶在与谁在通信,没准就是那个奸夫!”
林妈妈说完,那边就有丫鬟出去望了,急忙的叫道,“真的有鹰,真的有鹰!”
一屋子的齐刷刷的往外走,王妃瞧着鹰,脸色更是不大好,王爷脸色才叫阴沉呢,看着鹰的眼神都能蹦出活来,“拿箭来。”
没几分钟,李总管就拿了弓箭来,宛清见着王爷都搭弓拉箭了,心里急的不行,训练一只鹰出来可不容易,总共才训好了三只呢,“宛清可以……。”
二太太听宛清说话,“别说话。”
二太太一打岔,宛清的话就淹没在了口中,王爷手一松,箭就出去了,宛清暗暗祈祷别射中啊,谁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啊,怎么办啊,要不要跟老夫人学,动手抢啊,能抢到不,宛清心里想着,眼睛却是瞅着那飞出去的箭,箭的路线是定的,鹰可是在飞呢,又那么高的空中,不一定能射中啊。
可是看着鹰中箭慢慢的掉下来,宛清脸耷拉着,看在外人眼里既是奸情被识破的担忧状,李总管捡起鹰,把鹰脚上绑着的竹筒取下来交到王爷手里头,王妃瞥了宛清一眼,打了开来,王爷瞅了一眼眼睛就凝了起来,王妃拿过来一看,直拿眼睛去看宛清,“这鹰是宸儿的?”
宛清逼不得已的点头,凑上去瞄着纸条上的信,上面只有几个字:娘子,五天为夫就回来了!想吃什么?糖葫芦?
宛清抽着嘴角,看着李总管吊在手里头的鹰,一脸苦瘪的表情,“那鹰是相公的宝贝,要是被相公知道被父王射死了,肯定会生气的。”
那些等着看宛清倒霉的人听着这信是莫流宸传回来的,脸上就带了抹失望,再听鹰是莫流宸的宝贝,二太太便道,“你怎么不早说,现在鹰都被射死了你再说。”
宛清望着二太太,“方才叫宛清别说话的可不是二婶你,到时候相公怪罪宛清没护着鹰,宛清就说二婶不让宛清说话的,二婶是长辈,相公最多就是拿珠子砸你脑门,宛清没准就休了。”
宛清说着,嘴巴就瘪了下去,二太太一跺脚,不说话了,王妃拍着宛清的手,“别担心,这事母妃也有错,不会让宸儿责怪你的,你这孩子被冤枉了说实话就是了。”
宛清鼓着嘴,嗡了声音道,“上回信不是被劫了吗,相公知道了很生气,后来就让鹰把信送回来,宛清不是刻意不告诉母妃的,就怕说了,人家会把鹰给杀了,不让人家进观景楼,人家都想法子偷配钥匙,还污蔑宛清的清白。”
王妃一听,就知道宛清的顾虑不是没道理,老夫人怕是有致命的把柄握在元妈妈手里头,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的要看信,当即沉了脸道,“把这不听主子吩咐还污蔑主子的狗奴才给我拖出去打死!”
那边两个婆子听了就要来拖林妈妈,宛清忙阻止道,“母妃,林妈妈听了谁的吩咐偷进观景楼的还没查出来呢。”
王妃听得直拿眼睛去望宛清,宛清点点头,王妃原以为林妈妈只为了查看宛清是否与人有染,这会子看怕是早有异心了,王妃命人拖她走,一行人去了正屋,林妈妈跪在地上,额头上汗珠沾满了脸颊,王爷一拍桌子,“还不快从实招来!”
林妈妈一双眼睛满是惊恐,哆嗦着身子连求饶也不会,她这是污蔑少奶奶的清白啊,王妃没让人扒了她的皮已经是仁慈的了,林妈妈瞅着二太太,二太太也没法帮她,原以为那屋子里放了什么,原来是一些画像,画的还不是别的,那么吓人的画,又是宸儿亲手画的,王爷王妃会说什么呢,宛清大着胆子请她们进去瞅,可是她们也得有那个胆子啊,好不容易有件证据了,王爷亲自把鹰射了下来,结果竟然是宸儿写的信,原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被宛清反咬一口,林妈妈今儿怕是难逃了,女子的清誉岂容外人污蔑,可上回她瞧着宛清走路的姿势明显就是……可是没有证据啊。
王爷见林妈妈不回,挥手道,“拖出去打,打到她肯说实话为止!”
王爷话才落,那边几个婆子就来拖林妈妈走了,外边老夫人伏老夫人也来了,宛清瞅着老夫人暗沉的脸色,朝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点头下去了,王爷发了话,林妈妈这才意识到,忙求饶道,“奴婢招,王爷饶命,奴婢全招了,是老夫人让奴婢去查看的,不关奴婢什么事啊。”
老夫人还没坐下来,听了林妈妈的话,脸一沉,“该死的贱婢,死到临头了还敢污蔑我,还不快拖出去,给我狠狠的打!”
宛清却是止住那两个婆子,看着林妈妈,“林妈妈之前说是去查看宛清是不是藏了什么人,现在又改口说是老夫人派你去的,这一前一后言辞不一,宛清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你说老夫人让你去查看的,是老夫人对慧海大师给宛清的画轴感兴趣吗?老夫人是长辈,只要她一句话,宛清怎么会不给呢。”
宛清说完,那边梳云就拿着画轴上前,在老夫人跟前展开,老夫人瞅着那三个骷髅头,吓的脸一白,忙撇过脸去,“还不快拿开!”
宛清瞧着老夫人额头冒汗,嘴角轻弧,看你今晚回去不做噩梦,林妈妈听着就知道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宛清,再看老夫人进来一句情也没帮她求,上来就要打死她,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她一点都不念,林妈妈一哽脖子道,“是老夫人担心少爷会传什么消息回来,让奴婢去观景楼搜查的,钥匙也是她交给奴婢的,奴婢若有一句假话,天地不容!”
王爷听的蹙眉头,老夫人担心宸儿传什么消息回来,什么消息让她连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宛清瞧王爷这样子怕是还不知道元妈妈的事,便道,“前段时间,元妈妈被人刺杀,留下一封信让宛清转交给您,落在了半月坊,被人送去偔水给了相公。”
王爷听的眉头更是紧蹙,元妈妈给他写了信?“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王爷话音才问出口,老夫人脸色就白了三分,宛清嘴角轻弧,道,“宛清也不是很清楚,只听陪在元妈妈身边的妈妈说她曾听元妈妈说当年先王妃死的蹊跷,好像是被人给害死的,让您帮着讨个公道什么的,信上写的什么,宛清没瞧。”
王爷听宛清这么说,惊愕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王妃也睁大了一双眼睛,她是听宛清说过元妈妈心里藏着事,隐约跟老夫人有关,没想到却是跟先王妃有关,王妃正想多问两句,那边老夫人捏紧了拳头,却是故作镇定,不发一言,她是先王妃亲自给先王爷挑的妾室,王爷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元妈妈人都死了,不过就是一封信而已,完全可以说是伏老夫人指使的,这般想着,老夫人更是镇定了,看着伏老夫人的脸色更是不善。
伏老夫人瞅着宛清,眼睛里带着探究,心里约莫有一种被她耍的团团转的感觉,这一切都是被她算计好的,没准那信就是特意送去的偔水,还故意把元妈妈写了信的事露出来引得老夫人几次三番的询问这事,把老夫人逼她交出元妈妈写给王爷的信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再把这事捅到王爷耳朵里,王爷想不怀疑都难,怕是连她都要怀疑了。
宛清说的模棱两可,可是这么一小石头却是在王爷心里激起万丈涟漪,母妃死了三十多年了,宛清好好的怎么会提到她,还是从元妈妈口中露出来的,她才嫁进锦亲王妃没多久,怕是连元妈妈曾是母妃贴身丫鬟的事都不知道,想着,王爷忙问道,“是谁刺杀的元妈妈?”
宛清摇头,“元妈妈被关在半月坊,上回刺杀的有六人,死了四个,其余的两个半月坊送去了宁王府。”
王爷听得脸上就布满了深沉,半月坊此举还真是耐人寻味,抓到了人不可能不审问,却是给宁王府送了去,莫不是那刺客就是宁王府派去的吧,王爷想着那宁王府的令牌,脸色更是冷了,老夫人瞧了都心惊,恨不得去捂宛清的嘴才好,可是她说的事大家都知道,王爷只要一打听,什么消息没有,半月坊那么高调的给宁王府送了两双鞋,又送了两个光着脚的人去,引的不少人暗地里猜测。
王爷听了拿眼睛去看冰娴,冰娴拿手捂着帕子有些呕吐的症状,头抵着,丫鬟忙在一旁劝着,“世子妃,咱们还是先走吧,那么吓人的画瞅了晚上怕是要做噩梦的,您还怀着身子呢,不可马虎大意了。”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怎么这些个丫鬟都这么的讨厌,什么时候不说话,那恐怖的画轴都摆出来多久了不走,偏偏她提到宁王府就开溜了,是怕王爷追问吗,那边老夫人却是站起来,点头道,“丫鬟说的不错,有了身子就该好好的养着。”
说着,由着春红扶着就往她那边走,宛清瞧她的样子怕是要一起开溜呢,想的到美,巴巴的跑来瞧她的好戏,要是方才那字迹不是他写的,她今天还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王爷心里好不容易起了疑心,她得把这疑心给他闹大了,想着,宛清就道,“老夫人这是要走了吗,林妈妈说是您指使她偷的信呢,就连她污蔑宛清清白的事也是您指使的。”
老夫人听得脸立马暴怒,眸底夹了冰的看着宛清,“她是你院子里的,何时受我指使了,无风不起浪,她言辞凿凿,要真没点什么,她真敢污蔑你,宸儿给你传信,你弄着这么偷偷摸摸做什么。”
老夫人训斥宛清,那边王爷听的脸更是沉,方才在院子里,宛清也说了为什么不说宸儿拿鹰给她传信的事,就是怕老夫人劫信,而且之前就这么做过,林妈妈也说是受了她的指使偷宸儿的信,她那么害怕元妈妈写给他的信做什么,莫不是宛清说的事都是真的,母妃的死当真蹊跷?
再听老夫人训斥宛清的话,话里话外没有一丝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倒更像是认定了宛清有些什么似地,林妈妈这么说,她也这么说,回头王府里过一遍风,宛清没点什么都成事实了,想着,王爷一拍桌子道,“无风不起浪,王府里无风不起浪的事少了吗,林妈妈成了心的污蔑,你一个长辈也跑来起哄,林妈妈怎么谁都不污蔑就污蔑你,你要宸儿的信做什么?”
老夫人被问的哑然,她要宸儿的信做什么,瞥头瞅着王爷,老夫人道,“滕儿,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害死了先王妃不成,你忘了,你可是亲耳听见你母妃让先王爷娶的我,让我好生照顾你,要是连你也怀疑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老夫人的声音就高起来,脸上更是委屈,眼泪都出来了,宛清瞧得嘴张的塞下个鸭蛋都轻而易举,这是拿先王妃做保命符呢,王爷不信她难不成连自己的母妃都不信了,先王妃那么信任她才让先王爷娶的她,要是她真的有害先王妃,她怎么可能还有命在呢?难怪她有肆无恐了,王爷之所以这么敬重她,怕就是因为她是先王妃挑选的吧,就算出点什么错,把先王妃抬出来就是了,万事大吉,丫丫的,宛清气的想撞墙了。
宛清微鼓着嘴瞅着王爷,她不怨他敬重自己的母妃,连带着敬重先王妃的选择,可老夫人也得值得敬重啊,宛清眼珠一转,朝王爷道,“空穴不来风,元妈妈是不是胡说的,是不是真有人害先王妃查查不就清楚了,元妈妈说王爷的奶娘似乎还活在世上,或许她知道些什么。”这是苏妈妈前儿传回来的消息,看来元妈妈似乎想通了,现在王爷也回来了,可以找个时间让半月坊请王爷去见见她,当面说比信什么的都管用。
王爷听的更是愣住,他的奶娘,不是失踪了吗,这可是元妈妈亲口告诉她的,王爷瞅着宛清,“她人在哪里?”
宛清扯吧嘴角,能别大庭广众的问她吗,元妈妈在半月坊都被人刺杀,那什么沐奶娘的能安全,这不是把人往悬崖边推么,再说了这会子在哪里她怎么知道,估计是在来京都的路上,或许已经到半月坊了也说不一定,宛清摇摇头,“宛清不知道,或许元妈妈的信上有写吧,等相公回来,父王瞧过了就知道了。”
宛清什么都推在信上,老夫人气的手都发颤,可又不能拿她怎么样,人家说的好听呢,查清楚正好还她一个清白,那沐奶娘憨憨傻傻的知道什么,老夫人现在有些担忧那信了,先前做的过火了点儿,可是信在宸儿手里头,宸儿又在半月坊,谁知道那信在什么地方,老夫人越想心越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爷打小就亲她,没准儿就信了。
王爷心里的疑窦是越来越大了,老夫人对元妈妈的信太过在乎了,要是元妈妈没点她的把柄,如今人都死了,她犯不着揪着她的一封信不放吧,王爷想着宛清说的话,脸渐渐的往下沉,王妃见宛清一点一点的把事往信上引再往元妈妈身上引再透露先王妃的事,就是要引起王爷的重视吧,要是宛清没点真凭实据的在手里哪敢跟王爷这么说,这事可非同小可,想着王妃便道,“宛清说的不错,元妈妈是先王妃的贴身丫鬟,知道点什么也说不一定,当年给先王妃瞧病的太医应该还在,王爷该好生的询问一下才是。”
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些太医的年纪怕是大了,估计都告老还乡了,还得去请才是,想着,王爷便吩咐李总管去找人,还得从朝廷档案里找。
李总管福身听王爷的话,却是小声嘀咕道,“贵妃娘娘在王妃屋子里大发了脾气,这会子还没走,让奴才务必请您去一趟。”
宛清离的近,自然听见李总管的话,心里那个憋闷窝火啊,王爷王妃都把她晾在那里快半个多时辰了,她怎么还没走呢,好似锦亲王府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务必要给她一个交代似地,受委屈的是她和王妃好不,还在王妃的屋子里摔东西,还找王爷去,求王爷说情也没用,王爷这糊涂虫她才不会给面子呢,她不会,某人就更不会了,求情的越多,惩罚只会越重,连带着王妃受的气一并报了。
王爷听得眉头也蹙了起来,陵容公主对宛清下毒的事他自然也是听说的,锦亲王府没找皇上和她为宛清讨个公道,半月坊帮宛清,他和云谨能帮着求什么情,要是云谨愿意的话,不早就答应了,还用等到现在,王爷拿眼睛去望着王妃,王妃脸色冷冷的,并未说一言半语有碍王爷选择的话,王爷站起来道,“去禀告了贵妃娘娘,本王有事急着去一趟宁王府。”
一百一十二章 绝食
说着,王爷就站起来,瞅着一屋子等着瞧宛清热闹的人,沉了脸道,“今儿这事不许再提,没有事了就都散了,还有元妈妈的事,本王会详查。”
王爷说的时候带着浓浓的质疑去瞅着老夫人,老夫人心噗通一下跳着,握着拐杖的手倏然握紧,眸底的寒冰在爆发之前从王爷身上转移到宛清身上,宛清坐在那里岿然不动,无辜的瞅着她,荣华富贵唯我独尊了这么多年也该到了你栽跟头的时候了,别想着糊弄王爷,打亲情牌,你再亲能亲的过先王妃去,她会在王爷背后伸手的,等着吧。
王爷说完,那些瞧热闹震撼不已的太太小姐们都站了起来,一窝蜂的往外了走,心里都疑惑不已,要是先王妃真死的不明不白,元妈妈可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老夫人那么想要逼死她,她们一直以为是因为她跟伏老夫人不对头,想断她左膀右臂,没想到是因为先王妃的原因,若是这事是真的,那老夫人下场会如何,她们呢,她们的老爷可都是老夫人生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二太太三太太互望一眼,眸底都流露着担忧,这事别是真的才好。
莫流夏跟在六太太身后走着,半道回头瞥了眼宛清手里拿着的缓缓展开的画轴,一个寒颤袭来,脸刷白的,忙撇过头跟着六太太出了屋子,人都走的干干净净的,屋子里霎时间空旷清明了不少,王妃瞅着宛清缓慢打开画轴,嗔了她一眼,“你就由着宸儿胡闹,这样的画哪能辟邪,回头让丫鬟拿去烧了。”
宛清被王妃说的有些讪讪的,这不是故意的吗,上回还特地求的某人呢,还被狠狠的鄙视了一番,就知道有黑锅让他背能省不少的麻烦,要是她画的,还不定人家怎么说呢,真是委屈他了,梳云在宛清后面站着,嘴角直抽,少奶奶让少爷帮她背黑窝不算,连慧海大师都卷了进来,人家可是得道高僧呢,那幅画那么的漂亮,怎么能变成骷髅图呢,一美一丑,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嘛,不得不说少奶奶胆子真的很大,连骷髅都敢画,她可是连瞧一眼都不敢呢,不过慧海大师送画给少奶奶原就不寻常了,再诡异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然少奶奶说是慧海大师给的画变样了,怎么会没人怀疑呢,连那么好的机会请她们去香室药室看都没人敢迈步,恨不得避之千里,哼,少奶奶的屋子岂是你们想去的,非得吓的你们断了念头不可,估计连观景楼都没人敢来了。
不过烧了还是太可惜了,宛清摇摇头,把画轴卷起来,“相公的墨宝宛清不敢乱动,放回屋子里挂好,看不见就不怕了。”
宛清这么说,王妃也就由着她了,只嘱咐别被吓着了,带着玉苓就走了,外边南儿进来,眼睛睁得那个溜啊,嘴角的弧度都憋不下去,“王爷没走大门,直接就从院子里翻墙出去的呢。”
宛清听得嘴角也是乐,忍不住摇头,要是贵妃娘娘知道王爷为了避她都选择翻墙了,非得气爆了不可,王妃的屋子怕是要更惨了,也不知道王爷去宁王府是为了什么,质问吗,依着宁王妃的八面玲珑,王爷能质问的出来点什么才怪,不过今儿总算还是开心的。
看着宛清嘴角的笑,北儿脚步有些滞,泼冷水的事她不大喜欢做啊,这几个没义气的把事都推给了她,南儿拿手轻推了下北儿,北儿往前了一扑,瘪着嘴举起手里被王爷射死的鹰,这几个丫鬟哪里不知道这鹰对宛清有多重要,一来一回只需一点点的时间,比人比鸽子快不少倍呢,死了肯定会伤心的,但还是问道,“少奶奶,这鹰怎么办?”
宛清瞅着被一箭穿喉的鹰,忍不住叹了口气,死的太过无辜了点,她是可以救它一命的,只怕迟早有一日人家会把主意打到她的四叶草上来,再者,那样的情况下,她就算张口,也不会有人听她的,“好生埋葬了它吧,再送封信给爷,叫他不要送消息回来了。”
竹云点点头,这只鹰是最有灵性的,那么些的鹰同时训练,就数它悟性最高,学的最快,没想天妒英才不算,连它也逃不过去,竹云写了封小信,几个人就在观景楼后面的花圃里挖了个坑把鹰埋了,撒了好些的眼泪呢。
王爷发了话,那些流言蜚语存在了半个时辰就止住了,也没人敢私下里议论,宛清却是想着方才在屋子里李总管的神色,他进屋有一段时间了,却是没把贵妃没走的事告诉王爷,伏老夫人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就禀告了,想着,宛清便道,“去找两个暗卫跟紧了李总管,还有那些老太医,跟去保护起来。”
竹云听得怔住,少奶奶莫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吧,经过今儿这么一闹,那些老太医怕是要受到波及了,是该保护起来,想着,竹云就去院子里找暗卫了,顺带把之前宛清吩咐她的事一并说了,老夫人今儿被吓到了,晚上肯定会做噩梦的,那安神香得偷偷给她换掉,只是不知道她做噩梦时说不说话。
宛清也是期待呢,晚上带着期待上了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睡得晚起的就晚了,胡乱的吃了几口早饭就去了观景楼,在书房见到了暗卫,听了暗卫的禀告,宛清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话了,老夫人果然有说梦话的习惯,只是听到的内容真是让宛清大跌眼球啊,老夫人别的没说,只说了莫流宸的事,她说她从未亏待他,虽然没了世子之位,但是她可是挑选了娘家的嫡女给他,就是在娶了她之后,也没少送小妾来,更是连平妻都给他娶,她对他已经够好了,他腿残,她尽心尽力的找人伺候他,对王爷就更是了,她没有抢他的王位,更没有夺他的嫡子之位,还拿她当亲生儿子对待……
这些话都是老夫人梦里说的,害了人心里害怕,总想法子弥补,没夺王爷的王位就是弥补了,更是拿那些平妻小妾来弥补她相公,果然人不同想法都不同,那些原就是王爷的,她倒是会弥补了,她不会认为那些原该都是她的吧!
暗卫潜伏了一晚上就听了这么些的消息,宛清真是很失望,不过总算知道点了,吩咐暗卫继续听着,这时候宛清真是气啊,要是有录音机的话,就是这段话,王爷也会对她恩情不再,晾她也逃不掉。
宛清出了观景楼就去王妃的屋子,果然是焕然一新啊,连地毯都换了,那些玉瓶什么的就没一件是一样的,可见贵妃娘娘的破坏力了,她就不怕在王爷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吗,还是真的被气的毫无狼了,只是在人家的屋子里乱砸东西,也太无礼了吧,还贵妃呢,真不知道皇上跟她在一块儿十几年是怎么忍受的。
宛清从容的迈步往前了走,身后是六太太,宛清给王妃行完礼便给屋子里其余的几位太太请安,才坐定,那边三太太瞅着六太太眼皮下的黑影,“六弟妹晚上莫不是也做噩梦了吧?”
六太太摇摇头,声音带着丝疲惫,“我倒是还好,是夏儿吓的一整晚都没睡,我照顾了她一整晚,怎么了,有谁被吓着了吗?”
三太太叹了口气,“除了卧病在床的侧妃,昨儿瞧了画的就没有能睡得着的,一闭眼,就那骷髅图在眼前飘。”
三太太说着,几位太太就打冷战,暗拿眼睛去瞅宛清,宛清端着茶怡然自得的啜着,心里乐开了花,六太太想着宛清可是盯着那画轴瞧了好久,忍不住问宛清道,“你就不怕吗?”
宛清摇摇头,“相公画画时,宛清就在一旁帮着研磨,早习惯了,那才一幅呢,宛清可是瞧过一屋子的呢,这都怪林妈妈太过好奇屋子里放着什么东西了,不然也不会害的几位婶子跟着受罪,宛清出嫁前就听祖母说过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几位婶子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不过,要是害了人命的人瞅了,那才叫害怕呢,毛骨悚然,宛清就在想估计是慧海大师要借此警戒宛清和相公要多行善事,多种善因吧。”
宛清说着,王妃在一旁连连点头,这么说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意味在里面,宛清却是闷着笑,一本正经的道,“要不宛清把相公的画多送几幅给几位婶子吧,挂在屋子里,要真有那些个不长眼的污秽之物,也被吓死了。”
几位太太听着连连摇头,不说还好,越说心里越发毛,暗把林妈妈骂个半死,还挂在屋子里,那不是成心的吓死自己吗,三太太胆小,瞅着二太太道,“待会儿我要去南禅寺求道平安符,你们去吗?”
几位太太连着点头,早就有这想法了,得去求个签,想着时辰已经不早了,便向王妃告辞,一道去了南禅寺。
宛清耸着肩膀,闷笑不已,那边王妃瞅了直摇头,正要开口,外面丫鬟打了帘子进来,身后还有个公公,只见他进屋道,“皇上请二少奶奶去一趟。”
宛清听得白眼一番,轮番轰炸也该停了吧,现在连皇上都卷进来了,宛清回头看着王妃,王妃脸也沉的,很想让宛清装病不去,才好没两天,又找宛清去,刚刚就该让宛清走的。
宛清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带着竹云梳云就出了屋子,随着公公往外了走,上了马车,一路往皇宫而去,一路都在想辄。
进了宫,宛清以为会被带到御书房,却是被领着去了贵妃的寝殿,宛清真是疑惑的不行,不过假传圣旨的事想必贵妃还不敢做,果然,皇上就在贵妃的屋子里,正吃着贵妃葱嫩的玉手剥的果子呢,宛清扯着嘴角迈步上前,一道阴狠的视线让她难以忽视,抬眸望去,尽是和颜悦色。
瞧见了宛清,贵妃娘娘这才对皇上笑道,“臣妾在锦亲王府面前可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
这是告状呢还是用的激将法啊,眼前的不是别人是皇上,那是天下人的主宰,要是没面子还被个女人说出来,皇上脸能有光才怪,宛清恭谨的福身行礼,然后眼睛睁得大大的瞅着皇上,手里的帕子拿出来,捂住嘴巴连咳嗽了四五声,那个凄惨啊,宛清一脸羞愧的看着皇上,“宛清身子还没好全,污了皇上和贵妃的圣耳了。”
贵妃听得脸一哏,皇上挥手示意宛清坐,宛清一点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凳子上,时不时的就拿帕子捂嘴咳一下,那边皇上端着茶盏啜着,蹙眉道,“陵容呢,还不快叫她出来给宛清陪个礼。”
贵妃一听,心疼的跟个什么似地,“陵容这几日绝食跟臣妾闹腾,病歪歪的,怕是来不了了。”
皇上听得眉头更是蹙了,直拿眼睛去看宛清,宛清把玩手里的帕子脸都没抬一下,倒是还记得隔个一分多钟咳嗽两声,然后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帕子,那样子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装的,宛清就是故意的,估计让皇上瞧出来她是故意咳嗽的,她连假咳嗽都做出来了,皇上要还是明说,那就别怪她不给脸了,只能怪他自己没眼色,上回要被他给卖了,转眼就被她女儿害的小命不保,堂堂一国之君这么偏袒,岂不贻笑大方。
再说了,皇上,您老人家想让自己的女儿给我赔礼道歉,人家绝食抵触呢,根本就没那个心,还有,大热天的,你巴巴的找我来就为了陵容公主一句不甘不愿的道歉,以为她很稀罕是吗,自尊心很强,很好,她就喜欢这样的。
宛清就坐在那里等着,不时偶尔的抬头去看一眼皇上和贵妃,贵妃在撒娇呢,明显的就是不愿意不赞同皇上的提议,只要皇上开口,她就不信宛清敢不给脸,皇上拗不过她,朝宛清道,“陵容也算是你表妹了,上回那是无心之失,她已经悔改了。”
悔改了绝食?慢性自杀吗?干嘛不直接撞墙呢,多快多省事啊不是,宛清轻咳一声,“上回从半月坊买了七八瓶解毒的药丸呢,似乎没什么效果,都这么些天了都没好透,看来还得再吃,皇上,您就可怜宛清一下,告诉宛清中的什么毒吧,也好让半月坊对症下药,让宛清少受些折磨,也能省些银子。”
宛清说完,皇上的脸上就显了尴尬,宛清话里什么意思,毒下的太重了,半月坊的医术都解不了,这无心之失失的太远了,还表妹呢,下这么狠的手,这么些天他也没给个交代,让她受尽了折磨,这还是轻的,半月坊的药多贵啊,十万两银子一瓶,七八瓶子下去,那就是七八十万两了,道歉就得有诚意,把医药费付了先,接下来好商量。
宛清越说越委屈,有种囊中羞涩的感觉,要是皇上不告诉她中的什么毒,没钱买药了,没治了,皇上瞅的都哑然,依着半月坊为她讨公道的架势,会要她银子吗,可宛清要说付了银子他也无话可说,那是她和半月坊的事,他无权过问,只是现下国库最缺的就是粮食和银子了,原本都谈妥了,要不是半途闹出这事来,他也不会头疼这么些天。
宛清就是知道冷魂在宫里才敢这么做的,就算盖了印又如何,只要东西没给,还不行半月坊改口啊,充其量也就赔点违约金而已,她可是差一点点就成了半月公子的老婆,为她讨个公道理所当然。
皇上怔在那里无话可说,贵妃娘娘是没料到宛清一点面子也不给,反倒是咄咄逼人,皇上的面子宛清不给,她说话就是自取其辱了,昨天的气她想起来都气的心肺疼,这么多年,还没人敢给过她脸色,何况是锦亲王,一想到那种可能,贵妃娘娘的脸色越发的阴狠,她不允许他爱上云谨!
大殿里就这么静谧着,除了宛清那装出来的咳嗽声,一众的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这么些天贵妃屋子里就诡异的很,谁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伺候着,不然小命危矣,宫女太监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眸底戚戚色焉然,这样胆颤心惊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突然,外面一尖锐的嗓音传了来,“皇后娘娘驾到。”
宛清胎眸望去,就见皇后娘娘一身凤袍仪态万方的进来,身后跟着的是颜容公主,宛清忙站起来请安,贵妃娘娘也站了起来,虽说这里是贵妃娘娘的寝殿,但是皇后的位置就在那里,平时她最大,见了皇后就得让出位置来,贵妃行了礼就坐到了椅子上,就听皇后娘娘心疼的拉着宛清的手道,“这才几日没见,人都瘦了两圈了,身子好些了没?”
宛清听得微微咧嘴,这两个是帮手,宛清微微欠身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宛清已经好些了。”
颜容公主嗔着宛清道,“方才听说你来了,还想找个太医来给你诊诊脉,知道给你瞧病的都是半月坊的大夫,就放心了,没想到半月坊治了这么些天都才好了一点,气色还是这么的差,那群庸医怕是什么都瞧不出来,你身子才好,怎么不在王府里待着,跑皇宫来做什么?”
宛清听得直在心底感叹啊,你爹要是能有你一半通情达理就好了,她这不是被逼无奈吗,宛清瞅着她闪亮的眼神,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不答话那才是有苦说不出呢,她虽有品阶,可是未经传召怎么能随意进宫呢,不说话,但不妨碍她做几个委屈无辜的表情,两人眸底都是心知肚明的笑。
宛清给颜容公主福身请安,这才坐回原位,只是与贵妃娘娘对面了,所以宛清往下挪了一位,一来示意尊重,二来可以少受些冷眼,坐在这里,她总不大好意思不看着皇上皇后撇过头来瞪她吧,才落座,就听皇后娘娘笑道,“臣妾听闻陵容公主绝食了有四五日了,太医院的太医也未曾来瞧过,这么饿下去非得消瘦不可,饿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皇上这几日瞧见过她吗?”
皇后问话,宛清就瞅着她,等她问皇上,宛清的视线就挪到皇上身上,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绝食四五天呢,还没饿晕,连太医都不用瞧还真是奇事呢,皇上摇头,贵妃也摇头,宛清呀的一声叫着,“还不快找人去救公主,医术上说人只要三天不喝水就得渴死呢,这么热的天,陵容公主怕是危险了!”
颜容公主头低低的,肩膀微颤,装的跟真的似地,陵容以为绝食就可以逼迫父皇心疼,想法子找宛清求情么,宛清是那么好骗的么,她最会的是什么,医术啊,那么些的小伎俩连她都糊弄不过去,想骗她,还是省省吧,颜容公主抬头瞅着宛清,正想说话,就听宛清咕噜道,“看贵妃娘娘一点都不急,应该是喝水了,绝食不该滴水不沾吗?书上是这么写的啊,许是宛清记错了,回去再瞧瞧。”
贵妃娘娘的脸窘迫的红中泛白,皇上的脸这回是真的挂不住了,小孩子家家的胡闹哪里真的绝食的那么彻底,被宛清这么一说他还真是没脸再待下去了,就听宛清疑惑的问道,“皇上找宛清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皇上眼神飘忽,都到这份上了,那替陵容求情的话他哪里还说的出口,皇上不言,贵妃娘娘就道,“是说铁匣子的事,锦亲王要把铁匣子交给宸儿,可是铁匣子事关重大,关乎国家安危,不可这么胡闹,皇上找你来是想让你劝劝他。”
宛清扭着帕子瞅着她,后宫不得干政,她这算是么,就算不是,那手插到锦亲王府去是肯定的了,她以为她是谁啊,皇后还坐在这里呢,自己的女儿不好好调教,还有这闲工夫来管锦亲王府的事,宛清眼神淡淡的撇过她看着皇上,皇上点头了,这个借口的确很好,至少解了眼前的尴尬。
宛清看见皇上点头,这才道,“相公没什么好劝的,铁匣子相公并非非要不可,只是上回丢失是相公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因为铁匣子的事相公生气了,不想拱手让人,至于相公生气的原因,那是锦亲王府的家务事,宛清不敢对外多言,不过相公名言了,锦亲王府无论谁出价二十万两,相公就把铁匣子让给他,至于父王一力要把铁匣子交给相公,宛清是小辈,不敢妄加评论,不过,就凭铁匣子是相公找回来的,相公就有资格继承它,左右没人能打得开,只要守着就是了,皇上,您说是不是?”
宛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皇上,皇上被问的哑然,贵妃娘娘却是听得直冒火,宛清这是明确的回答了她,还说她管的太宽了,贵妃娘娘扭紧了手里的帕子,朝皇上笑道,“宛清这是要定了铁匣子呢,只是边关战事紧急,铁匣子里的东西是必须要拿出来的,交给宸儿怕是不妥,大御的安危可不能当成儿戏。”
宛清听得直冷哼,把大御的安危当成儿戏的可不是她,宛清装傻的问皇上道,“皇上,边关战事真的紧急么,昨儿半月坊还说边关战事好转了呢。”
皇上听了蹙了下眉头,皇后便摇头,笑道,“怕是人家是逗你玩的呢,边关情势如今更加艰难了。”
宛清恍然大悟,微张了嘴巴,随即闭上,摇头道,“不会,人家说的有凭有据,皇上之前那么急着要粮食,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急了呢,半月坊说了,皇上要是不要了,麻烦派人跟他说一声,他们好拿去卖了,集在那里碍事的很,换成银子不占地方。”
皇后瞅着宛清,啧啧点头,是个会说话的,拿半月坊逼皇上下决定,这都耽搁多少时日了,因着贵妃的苦求皇上难不成连江山社稷都不要了,若是半月坊将粮食一卖,看那些边关的士兵拿什么活下去,边关送来那么些的告急文书,皇上不去瞧,反倒在这里为难宛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锦亲王府都不帮着讨个公道,好不容易半月坊帮她,还各方求情,她瞧着都心疼宛清。
皇上听得微怔,贵妃娘娘的脸色当即拉了下去,这不是变相的逼着皇上处置陵容吗,几个丫鬟也处置了,也禁了陵容的足,这些难不成都不算是惩罚了,怎么就没人体谅一下陵容心里的气愤,要不是半月坊,要不是她,陵容会下手吗,贵妃瞅着宛清,抿着唇瓣,眸底很冷,半晌,朝皇上求情道,“皇上,既然锦亲王那么肯定的把铁匣子交给宸儿,皇上就应了吧。”
皇后听得眸底夹笑,宛清却是冷哼一声,以为卖她这么个人情,她就会还一个,饶了陵容,也太便宜了吧,宛清站起来道,“皇上,宛清还急着回去吃药,错了时辰药效就差了,宛清就先告辞了。”
宛清这么说,皇上哪能不应,点点头就让宛清下去了,颜容公主赞叹的看着宛清,宛清转了身就往外了走,竹云梳云两个站在宛清身后,胸前里的气自打进来就没顺过,越憋越大了,陵容公主害她们少奶奶这又不是第一回了,要不是有半月坊压着,这哑巴亏她们少奶奶是吃定了吧,巴巴的想嫁给她们少爷,被拒婚了竟然动杀心,哼,这么歹毒的女子是公主又怎么了,她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宛清在前头走着,外面一个高调的声音传了进来,“边关百八里加急!边关百八里加急!”
宛清怔了下脚步,外面一个士兵就冲了进来,眼看着就要撞到宛清了,宛清忙往旁边一站,那边皇上都从御座上站了起来,士兵一身铠甲跪在地上,加急文书拿着竹筒封印着,高举在头顶,公公忙接过递到皇上手里头,皇上迫不及待的就打了开了,咋一看脸就乌云密布了,瞳关失守了!战士死了近三万!损了几员战将!
皇上眼睛横了往下扫,那边宛清迈步往外了走,皇上用眼神示意公公将宛清拦了下来,宛清回头瞅着皇上,皇上蹙眉道,“顾老将军在战场受了伤,昏迷不醒。”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昏迷不醒,宛清抿着唇瓣瞅着皇上,眸底是指责,要不是他一拖再拖也不会闹成这样,既然他那大御开玩笑,她奉陪到底,宛清福身道,“宛清知道了,这就让半月坊送些救命的良药去给祖父。”
说完,福了身子就往外了走,那边贵妃哼道,“你可知道要不是半月坊一拖再拖,边关也不至于闹成这样,边关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为了一己之私,害的大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宛清听了抬眸瞅着贵妃,嘴角轻弧道,“那些国家大事宛清的确不知道,宛清只知道半月坊只是一介商坊,没有那个义务必须要帮助朝廷,朝廷没拿宛清当回事,之前未问过宛清半句,就要宛清在和亲和嫁给半月坊之间选一个,呵,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宛清没有说过半句,毕竟那未曾害我性命,也让北瀚皇子亲口应了不与东冽狼狈为奸,难道宛清做的还不够,陵容公主对我下毒的事,皇上贵妃娘娘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宛清何曾冤枉过陵容公主半句,锦亲王府没有帮宛清讨个公道,宛清认了,若是那日宛清死在了陵容公主手里,谁会帮宛清报仇?宛清的命就如此轻贱吗?杀人偿命,陵容公主犯了错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宛清不会帮着求情的,谁帮着求情都没有用,皇上知道半月公子为什么不娶陵容公主吗,因为半月公子已经娶妻了,皇上愿意陵容公主与人做妾吗?皇上如此偏袒,就不怕传扬出去难堵天下之口,更是为了她置天下百姓的安危于不顾,寒了宛清的心没有什么关系,寒了千万百姓的心可就得不偿失了,民心一旦失去想要找回来可不是一件易事。”
宛清说完,再次福身,想到一件事,宛清继续道,“贵妃娘娘昨儿在母妃的屋子里摔了不少的东西,宛清已经让丫鬟折算成了银子,十万两,贵妃娘娘记得让丫鬟送去给母妃,告辞。”
宛清说完,就转了身,才转身就见七皇子阴狠的眼色,宛清饶过他就往外了走,颜容公主追出来,直亏宛清,“你现在是本公主最钦佩的人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敢这么斥责父皇和贵妃的呢,就是太后都得顾忌着父皇的颜面,更别提让父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贵妃气的嘴皮都哆嗦了,要是换成旁人,一早拉出去砍头了。”
宛清摇头笑着,实在是被气的不行了,说她为了一己之私,谁说都可以,就她不行,温贵妃是她两辈子见过最自私的人了,她要不提这个,宛清也不会气的说出这番话来,好在手里有底牌保命,不然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只是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把她的话听下去,要真是如此糊涂,宛清真不想半月坊帮他了,自古皇帝就该有德者居之。
她这算是有反心了吧,会诛九族的,宛清一笑而过,瞅着颜容公主,笑问道,“你父皇当真那么宠爱贵妃吗?”
颜容公主听得脸就耷拉了下来,嗔了宛清道,“这是大御人都知道的,父皇常说,要不是当初贵妃救他一命,他人现在都不定在哪里了,没有贵妃就没有他,就因为这样,太后都拿贵妃没法子。”念着贵妃的恩情呢。
宛清听得嘴角笑意连连,这么说来,皇上就这点可取了,知恩图报,可惜笨了点儿,宛清摇摇头,那边二皇子走过来,宛清瞅的嘴角微弧,笑的眸底闪亮亮的,二皇子瞅着疑惑不已,心里上升一丝的喜悦,宛清上前福身行礼,瞅着他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宛清笑着,“借你们二皇子说两句话。”
小太监警惕的瞅着宛清,宛清抽了下嘴角,她一介女流能把你们二皇子怎么着啊,还戒备她,二皇子一挥手他便下去了,竹云梳云也后退了几步,颜容公主也不大好意思站在前头,往后挪了两步,就见宛清上前一步,小声的嘀咕着,二皇子听得眉头紧蹙,宛清说完,拿眼睛看着他,二皇子半天不吭声,宛清疑惑的问道,“我说的,你听懂了吗?再直白的一点就是我要借你的刀杀人。”
二皇子点点头,听自然是听懂了,只是心存疑惑罢了,宛清见他听懂了,便满意的福身告退了,竹云梳云忙快步追上。
二皇子瞅着宛清的身影越走越远,颜容公主上前拿手戳了戳他,“皇兄,她跟你说什么了?”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颜容公主听得直怔,二皇子却是唇瓣弧起,打蛇打七寸,她要他从皇上对贵妃的宠爱下手,去查二十年前的事?
不管能得到什么结果,只要她要,他便去查。
宛清心情很好的走在皇宫的道路上,竹云梳云瞅的满脸疑惑啊,宛清走着,突然身子被人给挡住了,宛清抬眸就见到赵欣然,一脸的怒气,她身后的丫鬟脱口而出骂宛清道,“不要脸,有夫之妇竟然当众勾引二皇子!”
宛清听了脸就冷了下来,梳云脾气暴躁,跳着脚骂道,“你家主子勾引人的时候会当着一群丫鬟太监的面吗,你懂什么叫正大光明吗,你要再出言污蔑我们少奶奶,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来话!”
竹云一听梳云的话,直掩嘴,既是说理了,还顺带骂了回去呢,赵欣然听得脸都青了,再看着宛清嘴角淡淡的笑,手里的帕子是扭了又扭,却是在一瞬间转了笑脸,宛清正疑惑呢,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来,有些的欠扁,“怎么你到哪里都有人瞧你不顺眼啊,现在连丫鬟都敢骂你了?!”
十三皇子双手背在后头,蹙着眉头往这边走,赵欣然忙福身行礼,“见过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瞅着赵欣然,啧啧摇头,“太后和母后的眼光越来越差了,竟然还想着把一个连丫鬟都不知道调教的女人嫁给我皇兄做皇子妃,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拖下去,好好赏一顿板子,再找个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
十三皇子身边跟着的小太监跟梳云熟呢,朝梳云咧了嘴笑,露出几颗明晃晃的牙齿,告诉梳云,这顿板子不轻,梳云笑的那叫一个得意,靠山果然靠得住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百万两
赵欣然听十三皇子这么说,脸都刷白了,更让她白脸的还在后头,十三皇子沉了脸道,“她就算真的勾引我二皇兄也不关你的事,只要有本皇子在,你别想嫁给我皇兄,本皇子不想有你这么丑的皇嫂。”
宛清听得解气,也有些咬牙啊,别一口一个勾引好么,还说的这么大声,四下不少人瞅着呢,她已经算是声名狼藉了,可别在火上浇油了,不过十三皇子眼光还是不错的,她什么都没干,就被她的丫鬟指着鼻子骂,要说她不知道鬼才信呢,二皇子人还不错,将来若是荣登大宝,她又是左相千金,要是娶她势必是正妃,将来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要是记仇的,还不往死里整她,上回她可是把她表兄一家都落了狱呢,那可是她丞相夫人的娘家,估计是恨死她了,今儿八成是成了心找茬的,可惜,撞在了十三皇子的小枪口上了,宛清想笑,她最喜欢的就是十三皇子的枪口了。
赵欣然有气不敢出的走了,十三皇子转头继续训斥宛清,宛清硬着头皮顶着,小意的道,“十三皇子训斥的有理,只是差不多就成了,多了我也记不住啊。”
十三皇子被宛清一句话呛的说不出来话,狠狠的剜着宛清,宛清忙请道,“您说,您说,我保证全记着,记不住让她们帮着记。”
十三皇子一个白眼翻着,“我口都渴了还说,方才,你跟我皇兄说的什么?”
宛清回道,“我跟他说,他的眼光没十三皇子您的好,让他好好跟您学学。”
十三皇子听得直呲牙,“本皇子眼光好那可是公认的,你怎么还不走啊?”
宛清张着嘴巴瞅着他,缓缓的合上,她被下逐客令了,宛清扯吧两下嘴角福身就告辞,十三皇子就在后头跟着,宛清时不时的就回头撇一下,这可是出宫的路,他也顺路吗?
竹云梳云也是回头呢,十三皇子眉头那个蹙啊,咕噜道,“真是没良心,本皇子亲自送你们出去,也不等等我。”
宛清那个受宠若惊啊,忙停了下来,“您老没说啊,我还以为你轰我们走呢,误会,误会。”
十三皇子无力的白了宛清一眼,他真是闲的慌,要不是怕她半路又被人给请了去,他吃饱了撑得送她出去,“别说老字,本皇子比你年轻。”
宛清努着嘴,连连点头,这不是尊称吗,您老不愿意那算了,宛清就由着竹云梳云在前头领路,原以为十三皇子送她们到马车在的地方就可以了,没想到他也跟着上了车,宛清拿眼睛瞅着他,“我不回王府,我回顾府,你也送我去吗?”
十三皇子蹙了下眉头,随即扬起来一个灿烂的笑,“正好去顾府视察视察,没准能帮我二皇兄挑个跟你差不多的媳妇呢。”
宛清听得无语,伺候十三皇子坐下,好茶好水的伺候着,马车一路往外走,先是绕道去了半月坊,竹云梳云下去挑了几瓶子药,回来时,脸色有些僵硬,宛清掀了帘子准备接过药,那边莫流夏和莫流妘笑脸吟吟的走过来,“是二嫂呢,您来了正好,方才大嫂托我们两个来帮着买安神香,可是半月坊说没有了,您快帮着说说情,不然今儿我们就得白跑一趟了。”
宛清真是觉得流年不利啊,怎么遇上她们了,她就是要老夫人没有安神香用,还特地给她安神香,不是自找麻烦吗,宛清睁着眼睛扭着眉头,那边十三皇子把脑袋往窗帘子一边挪,“还不快上马车,本皇子很闲啊!”
宛清听了笑回道,“半月坊没得卖了,回头我让半月坊送去王府,十三皇子赶时间,我们就先走了。”
竹云梳云把药瓶子交到宛清手里头,麻利的上了马车,宛清打开轻轻嗅了嗅,又把马车里的药箱子拿出来,把瓶子搁里头,这些日子只制了香,药已经没存的了,再者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肯定也传到了顾府,顾府肯定会派人去边关的。
马车在顾府门口停下,那边正遇上个小士兵急匆匆的被白大总管领着进屋,门口的家丁瞅见宛清进来,忙迎了出来,他们都没瞧见过十三皇子,但是这些家丁别的本事没有,有的就是瞧人眉宇的眼色啊,这一身着装,再看三姑奶奶对待他的态度,恭谨以对准没错了,等梳云告之这是十三皇子时,忙跪了下去。
宛清引着十三皇子进去了,十三皇子瞅着顾府,大臣的家他去的很少,就是去也是亲王侯府,哪回去不是人前人后的相拥的,原来平平淡淡的才舒服呢,没人盯着,想瞅哪瞅哪,嗯,顾府虽然小了点,但还是很漂亮的。
宛清直接去了老太太的屋子,还没进屋呢,就听屋子里传来丫鬟的疾呼声,“老太太!老太太晕了,快请太医!”
宛清听了忙迈步进去,二夫人手里抱着凝儿,急的不行,瞧见宛清进屋,二话不说就把孩子抱她怀里了,宛清忙接着了,就瞅着二夫人上去摇老太太,宛清瞧老太太的样子,怕惊吓过度,天气原就热,老太爷昏迷不醒的消息怕是吓坏她了,宛清朝竹云使眼色,竹云上前一针扎下去,顿了两下,老太太就渐渐醒了。
凝儿一身单薄的衣服,白嫩嫩的小手拽了宛清的头发就往下了拽,一口一个姐姐,把宛清乐的想笑又不敢笑,老太太才晕呢,心里肯定是着急的,她在这关头破声大笑太无礼了,宛清托着凝儿就要给梳云,梳云忙摇头,她笨手笨脚的可从没抱过小孩呢,手没轻没重的弄疼了六姑娘可怎么是好。
竹云又跟在老太太身边,宛清瞅着坐在那里被人无视的很彻底的十三皇子,凝儿手往他那边伸,宛清扭着眉头要把凝儿抱给二夫人,凝儿瘪着嘴就要嚎嚎大哭了,小孩子没要到东西就会这样,宛清不得已,只要凝儿不哭怎么样都好,现在哭可没谁哄她,宛清同情的看了眼十三皇子,反正他也是来挑媳妇的,正好让他瞧瞧,也好打消这个荒诞的想法。
想着,宛清就把凝儿抱他怀里搁着了,凝儿咯咯的小姐,瞅着十三皇子,奶声奶气吐字不怎么清楚的喊了声,“节节。”
十三皇子的脸都绿了,别以为吐字不清就可以不算,那明显就是喊的姐姐,他英俊潇洒的十三皇子竟然被喊姐姐,奇耻大辱啊,十三皇子瞪着宛清,宛清无辜的道,“这是凝儿,我的妹妹,亲妹妹呢,顾府就她没定亲了。”
十三皇子想着之前他说的话,想骂两句的话就说不出来了,瞅着怀里的小屁孩,听着一声一声的姐姐,那个眉头扭得啊,都快没边了,宛清让梳云在一旁看着,不会抱总会看吧,梳云微撅了嘴暗在心里骂自己胆小,要是少奶奶以后有了小少爷,难不成她都不抱了?那是不可能的!
宛清看着老太太伤心的样子,走过去打算劝说两句,二夫人看着宛清空着手,有些怔愣,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把凝儿交到她手里了,往那边瞅,这才看着一脸苦瘪瘪,连身子都不敢懂得十三皇子,吓的忙跪了下去,那边顾老爷闻讯也敢了过来,瞅着十三皇子抱着凝儿,也是一阵被雷轰的表情。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的跪着了,连老太太都要起来,只是方才晕倒了,没什么力气,宛清忙拦着了她,“祖母别担心,祖父他只是中了箭伤晕倒而已,不会有事的。”
那边十三皇子怀里抱着凝儿,头也是左摆右摆的,想说免礼都不成,最后一抬脚,“都起来吧,谁来抱她走啊……啊,本皇子想要杀人了!”
冲天一吼啊,顾老爷一个激灵忙上去抱过凝儿,抬头就见十三皇子天蓝色锦衣上一大块湿的,顾老爷瞅的眼皮直跳,再看着凝儿咯咯直笑,顾老爷额头黑线直掉,瞥头去瞅着二夫人,不知道凝儿是看谁不顺眼,想嘘嘘时就要谁抱吗,怎么把她交给十三皇子了,这不是找事吗?还有十三皇子怎么大驾光临了,待会儿要是发起脾气可怎么是好啊!
屋子里的人都望着十三皇子,十三皇子那个头毛啊,没差点竖起来,梳云瞅着凝儿,宛清忙生前挥手,抽着嘴角道,“镇定,别生气,小孩子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十三皇子才不管呢,“她是故意的,你抱着她都没事,一到本皇子怀里就使坏!你说现在怎么办?”
宛清有些无话可说了,好像凝儿就是故意的,没撒在她身上,真是个好孩子啊,宛清瞅着十三皇子的衣服,十三皇子那个难受啊,只是大庭广众的又不好脱衣服,他都要抓狂了,不单有尿,还有她的口水,噌得他胸口一块都是,他被个毛娃娃非礼了!
宛清挑着眉毛看着他,“要不你现在回宫洗个澡?”
十三皇子听得脸沉黑黑的,“那本皇子的面子好要不要了。”十三皇子说完,狠狠的剜了一眼顾老爷怀里咯咯直笑的凝儿,那个火气蹭蹭的往上了涨,“尿了本皇子一身,还敢笑话本皇子,哼,这衣服本皇子要让她洗!”
二夫人听得脸一白,凝儿才多大点,哪里能帮着洗衣服,宛清轻呼一口气,都怪她以为凝儿是喜欢他才要他抱的,没想到是因为看他不顺眼,宛清回头瞅着凝儿,才多大点啊,十三皇子人多好啊,没眼光,宛清小意的道,“都脏了,洗了十三皇子您也不会穿了,要不,我亲自做一件赔你成不?”
十三皇子原想说他没那么小气的,可是一想还是点头了,“好,但是她得赔我十件,本皇子自打出生起还没受过此等侮辱。”
宛清连着点头,十件就十件,等凝儿长大谁还记得这事啊,顾老爷忙招呼十三皇子下去洗澡了,他小时候的衣服就要新的没穿过的,拿来凑合了,这样子十三皇子出去顾府就惨了,这可是侮辱十三皇子啊,十三皇子怪罪下来,顾府吃不了兜着走,好好的他怎么就来了呢,想着,顾老爷还是问出了口,“十三皇子大驾光临顾府是有什么事么?”
十三皇子听得鼻子哼出来一声,“还大驾光临,就拿这招呼我,除了她你就没别的女儿了?”
顾老爷一头雾水的摇头,十三皇子那个表情大失所望啊,他觉得他皇兄对什么女人都一般般,好像就对她有些不同,可惜她已经嫁人了,十三皇子抚着额头,狠狠的搓澡,恨不得洗去两层皮才好,他真是吃饱了撑得,跑来找罪受,回头一定要去皇兄那里狠狠的敲一笔。
十三皇子想着凝儿那咯咯的笑声,牙齿直咬的咯吱的想啊,那边二夫人还有顾老爷轮番的轰炸宛清,宛清瘪着嘴听训,她错了,小孩子不能溺爱的,训了半天,宛清抬眸瞅着他们,“凝儿这坏毛病是谁养成的?”
二夫人的眼睛直接望着顾老爷,顾老爷闭了嘴不言一语,那边老太太就训他了,宛清那个得瑟啊,风水轮流转,顾老爷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书信,朝老太太道,“娘,儿子要去一趟边关。”
老太太不想让他去,顾老爷说别人去他不大放心,老太太奈何不得他,便点头应了,顾老爷急呢,当即就要走,宛清忙把药箱子里可能用到的药拿出来给他,“这些都是救命的良药,或许能用得到。”
衣服都没收拾了,只去书房写了封奏折,还把宛清叫了去,宛清疑惑呢,递奏折用不着她啊,就听顾老爷道,“前儿皇上就让我去找你,爹没能帮你讨个公道心里愧疚,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避避,只是那些百姓毕竟无辜,半月坊要帮你讨公道,就趁此机会下狠手逼吧,好早日把粮食送去边关。”
宛清听得哑然,这手伸的也太远了吧,宛清心底生出来一股气愤,连着点头,下狠手是吧,这个她会,顾老爷交代了两句话,宛清就出去了,到正屋时,十三皇子穿着衣服出来了,那个别扭劲啊,瞅着凝儿恨不得喷火,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走了,这还不打紧,把宛清的马车一并带走了,宛清只得坐着顾府的马车回去。
马车上,宛请轻揉了下额头,打算先不回去,上回才闹出清白问题,找冷魂还是在外面方便一些,马车就停在半月坊对面,竹云听着宛清的吩咐去找冷魂了,宛清则带着梳云去了醉扶归,她早饿了,该用午饭了。
醉扶归的人不认识宛清,但是认识梳云啊,她可是唯一一个手里头拿着醉扶归令牌的人,定然跟主子有关,忙殷勤招呼着,只是半月坊专用那间被占用了,剩余的一间他们不敢擅自做主,梳云恨不得敲他脑袋啊,眼前的这位才是正主子呢,有在自己的地盘吃饭还得等的吗。
屋子里,阮文浩听到熟悉的声音,眉头蹙了两下,放下手里的筷子,走了出来,桌子上还坐着莫翌轩,见阮文浩打开门,正疑惑呢,就见小二恭谨的领着宛清往前走,阮文浩回头瞥着莫翌轩,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她,可是上回是由小宸陪着的。
宛清在屋子里吃着菜,冷魂进去,作揖道,“见过少奶奶。”
宛清点头示意他做,冷魂不敢,还是梳云请他坐的呢,宛清笑问道,“竹云说的你都清楚?”
冷魂点点头,眉宇间有一丝的为难,突然眸光一闪,拾起桌子上的筷子就往屋顶射去,阮文浩和莫翌轩才到屋顶呢,两只筷子带起几块瓦就砸了过来,阮文浩一边躲闪一边哇哇的叫着,“路过路过,别伤及无辜啊!”
宛清听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们不是在隔壁吃饭吗,原还打算让梳云去请,人家就来了,正好,宛清笑道,“既然路过,那就下来吧。”
阮文浩大大咧咧的就推了窗户进来,莫翌轩进来时脸有些许的赫然,毕竟偷听不好,没想到一个字还没听到,人家就发现了,瞧她的脸色毒应该是清了吧,阮文浩摇着扇子瞅着冷魂,没戴面具,脸色有些的冷,那样子不是想打他吧。
宛清招呼他们两个坐下,冷魂自然也坐着,宛清笑道,“正好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们。”
那边竹云手里拿着信走过来,宛清亲手交到阮文浩手里,阮文浩瞅着宛清,眸底尽是疑惑不解啊,就听宛清道,“麻烦两位跑一趟皇宫,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皇上。”
阮文浩听得眼睛望着信封,打了开来,瞥了两眼就交给了莫翌轩,转而问道,“那些粮食真的要卖吗?还是闹着玩的?”
宛清笑问道,“阮大公子觉得呢,半月坊是生意人,银子至上,那么些的粮食积压在那里,皇上迟迟不要,半月坊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皇上不要,半月坊就卖掉。”
这选择权在皇上手里头,阮文浩和莫翌轩互视一眼,也知道这是变相的施压了,皇上会不要这些粮食吗,怕是做梦都要呢,只是半月坊要帮宛清讨个公道,这才耽搁了下来,那么些的大臣苦劝都没用,阮文浩疑惑的瞅着宛清,好似半月坊的事她可以全权做主,她跟半月坊到底什么关系,若是只是一般的关系,犯不着为了她得罪皇上吧,敢逼皇上做决定的估计也就半月坊了,皇上迟迟不下决定,有一半就是因为半月坊态度强硬的原因吧,如此态度,皇上怕是会怀疑半月坊有异心。
但是皇上一直这么下去,大御怕是真的危矣,逼一逼也好,当即点头应了,当下拉着阮文浩就要走,阮文浩哇哇的叫着,“这菜比我们之前吃的味道更好一些……。”
他们两个走了,冷魂去走了,余下宛清主仆三人继续用饭,吃饱了宛清便回去了。
宛清带着竹云梳云去了王妃屋子,王妃正和一个总管在说话,像是在吩咐什么,那边二太太瞅着宛清进来,便道,“王嫂,宛清回来了,不用派人去找宛清了。”
王妃听得往宛清这边望,宛清疑惑的睁大了眼睛,就听王妃嗔骂道,“吓死母妃了,还以为你丢了呢。”
宛清听得眼睛睁得更是圆溜了,王妃把话一说,宛清才知道是她疏忽了,便解释道,“宛清从皇上那里得知祖父中了敌人的箭昏迷不醒,担心祖母担心,就回了顾府一趟,出来时,去了半月坊一趟,耽搁了些时间,害母妃担心了。”
王妃摇摇头,她担心皇上会把宛清困在宫里,逼她找半月坊说情,只要人回来了就好,王妃接过桌子上一块天蓝色的锦缎,笑道,“这是方才十三皇子差人送来的,尺寸也在,说是让你早日做好了给他送去。”
宛清抽着嘴角,皇宫里那么多的绣娘,犯不着来剥削她吧,看来今儿凝儿真是惹到他了,谁让她把凝儿抱他怀里的呢,没让她赔十件已经不错了,宛清接过锦缎递到竹云手里头,在王妃屋子里坐了一回觉得有些乏了,就回绛紫轩了。
宛清才坐下,喝了杯茶,外面竹云就进来禀告道,“少奶奶,李总管果然有问题,当真要杀那些老太医呢,太医被请到小院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宛清听得嘴角冷冷的,伏老夫人的手到底伸的有多远,连王爷身边都有她的人,王爷不怎么过问王府里的事,就是有也是问那些总管,要是总管说假话欺骗他,那王爷对王府的事不是知之甚少了,“好好照顾那太医。”
竹云点头应下,瞅着宛清哈欠连天的样子,心疼的道,“少奶奶累了吧,奴婢让人准备水,少奶奶舆洗一番睡一觉先。”
宛清点点头,晚上睡得不大好,白天就容易犯困,又来回的奔波,就更困了,站起来,想起来一件事,宛清道,“你家不是在潼北吗,这回就随着冷魂一道回去一趟吧。”
竹云听了忙跪下去道谢,宛清摇摇头进了内屋,梳云一个鬼脸闪到竹云跟前,拿食指去弹她脑门,“又不长记性了吧,活该少奶奶不搭理你。”
竹云呲了下牙,一耸鼻子高兴的回屋子打包去了,这些天天气热,潼北一带受灾严重,她使了人去打探过,她爹娘都还活着。
宛清一觉睡得很足,起来时屋子里都掌了灯,梳云笑的那叫一个眉眼弯弯,宛清一瞧就知道这喜事非比寻常,就听梳云道,“半个时辰前,冷大哥传了信来,说是皇上下旨贬陵容公主为郡主了呢,问少奶奶接下来该怎么做?”
宛清听得眉头微蹙,只贬为郡主了呢,虽然郡主跟公主没法比,但依然身份尊贵,她要吩咐什么,她还是非去不可,宛清回道,“让冷魂把五十万担粮食给皇上。”
梳云听了刚想问那四百万两银子呢,嘴都张开了,及时就闭上了,少奶奶这意思是罚的轻了,半月坊给五十万担粮食,要想要银子,就得继续罚,罚到少奶奶满意为止,梳云眉眼弯弯的下去了。
宛清笑着由着竹云服侍她穿衣服,粮食固然重要,可是银子同样重要,缺一不可,战争时期,要的就是招兵买马,关是点粮食有什么用,宛清真是怀疑要是没有半月坊,皇上难不成都不用打战了,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冷魂传回来一个消息没差点把宛清气爆了,锦亲王拿了一百万两银子出来,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宛清那个气啊,朝廷打他的战,王爷怎么往里面掏腰包,还不是小数目,是一百万两啊,锦亲王府当真这么有钱吗,宛清撅着嘴闷着气坐在那里啜粥,她在前面施压,王爷竟然在后面拖她后腿,宛清气的狠狠的咬馒头,早知道该把银子给皇上的,大御朝可没那么多的粮食。
可是皇上毕竟退让了,对于一个受宠的公主一朝被贬斥为郡主,对她来说比较轻,但是在那些公主郡主眼里还是很重的,再坚持下去,受苦的真就是那些百姓了,不过王爷只给了一百万两,数目虽然不少,但是远不够,战争不可能三两天就停了,她等的起,再者,要算的账远不止这一件。
宛清吃完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又是济济一堂,就连老夫人伏老夫人都在,王妃在啜茶,老夫人在逼问,“锦亲王府虽是皇室一脉,可是打战是朝廷的事,王爷怎么拿一百万两银子出去,那些银子都是哪里来的?我问你话呢!”
王妃淡淡的瞅着她,蹙眉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王府是王爷的,王爷想怎么样便怎么样,他就是将王府卖了本王妃也无话可说,至于银子哪里来的,待会儿王爷就下朝了,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
王妃这么说,老夫人虽然有气但是也没问了,瞧她那样子也不知道,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娶她回来简直就是娶了尊漂亮点的菩萨,中看不中用,伏老夫人眼色有些晦暗,她也找过人跟踪王爷查当年老王爷去世时避着大家交给王爷的东西,可是每回都毫无音讯,反倒折损了好几名暗卫,王爷手里头握着的到底是什么,比铁匣子重要百倍不止,铁匣子打不开,但是王爷手里头握着大笔的银子,那才是最重要的。
一屋子人就像是发现了金矿似地,兴奋不已的坐在那里等王爷回来,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王爷回来了,手里头拿着铁匣子,瞅见一屋子人在,眉头紧锁,“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老夫人等不及了,脱口便问道,“听说你给了一百万两给皇上,是不是真的?”
王爷蹙了下眉头,“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此事不许再议,本王累了要休息,都下去吧。”
一大盆寒彻骨的冷水浇下来,哗哗的浇灭了多少人的美梦,王爷毕竟是一家之主,他说了不准再议,而且是毋庸置疑的语气,谁敢多言,不少人嘴都张着了,王爷眉头一蹙,眼神一冷就都乖乖的闭上了,也知道问怕是问不出来什么,就像是个疙瘩卡在心口,不吐不快,早晚有一天要被憋死,但还是站起来俯身告退,老夫人瞅着王爷搁在桌子上的铁匣子,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总有知道的一天,宛清也出去了。
在珠帘外,宛清瞅见伏老夫人蹙眉,回头望着铁匣子几秒钟,眸底寒意乍现。
宛清瞧了嘴角微弧,随即止了脚步,回头望着王爷,清脆脆的道,“父王,宛清有话要说。”
王爷坐在那里,点点头,宛清就转身走了过去,疑惑的反问道,“父王不是要查先王妃是不是被害的吗,怎么要派人杀了那些太医?”
王爷听的眉头紧蹙,就听宛清道,“难道不是吗,昨儿半月坊的人路过周太医家那条路上,见有人杀他,顺带就救下了他,现在他人在半月坊,求父王饶他一命呢。”
王爷听的脸有些沉,珠帘外一连串珠落的声音传来,一颗珠子直接滚到宛清的脚下,宛清捡起来一看,可不是伏老夫人的,她急什么,害人的不是老夫人吗,难道说这事她也有份,先王妃胎落造成大出血,事出总有因,看来伏老夫人也是有一份的。
王爷瞅着一地的佛珠,眼神变的很冷,“来人,传李总管来。”
宛清就在屋子里坐着,她说过,她会在王爷背后伸手的,她也想听听李总管会怎么说,很快李总管就来了,行礼道,“王爷找奴才来是有什么事吩咐?”
王爷沉了脸,“太医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李总管听得一怔,回道,“三十年前帮先王妃诊过脉的太医都死了,奴才没能找到。”
王爷瞅着他,“那周老太医是不是也死了?”
李总管听得脸一白,“昨儿奴才去过他府上,他家下人说他出门时遇上了刺客,生死难料。”
宛清望着李总管,“是吗?可是周老太爷府上的人说就是李总管你把老太医接走的,还在门口让几个地痞就冲到周老太医的轿子里,锦亲王府的护卫何时这么弱了,连几个地痞都对付不了?”
李总管连着摇头否认,见王爷的眼神越来越冷,吓的他忙跪了下去,“王爷,少奶奶污蔑奴才。”
宛清哼了鼻子道,“污蔑你?从你出了绛紫轩起,就有暗卫跟着你了,要不要把那几个暗卫找出来对峙一番,那些暗卫都是父王派给相公的,会不会欺骗父王,你说呢?你还是实话招了吧,在我屋子里伏老夫人给你使眼色起,我就注意你了,你是何时背叛王爷的?老太医是谁让你杀的?”
李总管顿时哑然,脸色越来越白,王爷的脸此时已经乌云密布了,“你跟了我几十年,想不到连你也骗我。”
李总管瞅着宛清,唇瓣一抿,宛清蹙眉间,就见他嘴角有血丝留下来,王爷惊的都从桌子上站了起来,李总管不愿回答宛清的问题,咬舌自尽了?宛清冷着眉眼看着李总管,眉头紧蹙,真是个忠心的奴才,可惜不是王爷的,他为什么不招认,只要他招了,王爷不一定会杀他,宛清瞅着他嘴角的血,有些乌黑,宛清眼睛就凝了起来,弯下腰瞅着,回头看着王爷,“李总管是中毒死的。”
宛清说完,瞥头瞅着梳云,“李总管来的路上见过谁?”
王妃见宛清问梳云,疑惑的蹙起了眉头,宛清担心伏老夫人会给李总管使眼色,便让梳云尾随其后,梳云扭着眉头想着,摇摇头,“没见过谁啊,就是在王妃院门前被个小丫鬟撞了一下,奴婢瞧见李总管蹙了下眉头,好像是被什么扎到了。”
宛清瞅着倒在地上的李总管,不好去给他检查伤口,不过可以肯定是被杀了,宛清抬眸瞅着王爷,王爷吩咐道,“把那个丫鬟找来。”
宛清觉得不大靠谱,成了心的杀人,谁还会留下来被抓,宛清看着王爷,“连李总管都能被收买,父王身边或许还有别的奸细。”
王爷瞅着宛清,眼里带了探究,“你还知道些什么?”
宛清听得一怔,摇头道,“宛清只是凑巧知道李总管有些反常,他是父王的奴才,不该听伏老夫人吩咐看她的眼色行事,是谁在阻止父王查三十年前的事,父王不好奇吗?”
王爷能不好奇吗,要说之前是宛清闹出来的,没有什么凭据,这回可是事实,李总管当着他的面中毒死了,连周老太医都被连累了,看来他母妃的死有蹊跷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想着,王爷眼里卷起风暴,是杀意。
王爷怒极一掌打在了桌子上,桌子上放着的是什么,铁匣子啊,王爷没注意方向刚刚好打在铁匣子上,桌子四分五裂,包裹着铁匣子的包袱被震碎,铁匣子掉到地上,宛清看见铁匣子中间被打瘪了,宛清闷了嘴笑了出来,不关她的事,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王爷的脸也黑了,宛清福身下去把铁匣子拿起来瞅了两眼,分量一样重,材质瞧着都一样,只是真正的铁匣子是玄铁做的,打不坏的。
这是玄铁不错,只是不全是,也玄铁哪是那么轻易就得到的,闻着气味就不同,铁腥味不纯,不过,王爷的武功很高是肯定的,这个铁匣子是假的也是肯定的,宛清忍不住火上添油道,“这铁匣子是父王拿一百万两买回来的吗?”
王爷这回是真的大怒了,瞅着宛清送到桌子上的铁匣子,手都青筋暴起了,宛清哪里不知道王爷心里的那份气,拿了一百万两给朝廷,朝廷竟然拿个假的铁匣子就来糊弄他,他是绝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在王爷没有给谁,不然这话可就说不清楚了,王爷一手抄起铁匣子,龙行虎步的就出去了,宛清耸着肩膀看着王妃,闷笑不已,王妃也是摇头,“这事不许外传,免得惹来麻烦。”
宛清点点头,哪里能外传呢,那不是打皇家的脸吗,也不知道这么馊的主意是谁出的,王爷守着这铁匣子多久,只要细看就能发现问题,到时候怎么掩饰过去,除非半道上去劫王爷,让铁匣子再丢一回,朝廷就能正大光明的收了铁匣子去,宛清猜的不错,王爷回府之前的确被劫了,所以王爷说累了,谁都没搭理,原还想把铁匣子给宛清的,就是因着刺杀有了顾虑,连在他手里头都敢刺杀,交代宸儿手里头,必是麻烦连连。
但是尽管是刺杀,不过铁匣子贼人没碰到,王爷可以确定问题出在哪里,再者心里原就有怀疑,这下更是肯定了,宛清一路闷笑着回到绛紫轩,傍晚时,就听说铁匣子拿回来了,是王妃派了玉苓来说的,王妃知道宛清是要定了铁匣子,怕她挂心,这才特地派玉苓来说一声的。
听着玉苓把经过说了一下,宛清笑的肚子都疼了,太逗了,有两个铁匣子,太监拿错了,为什么有两个,还不是怕再丢了,惹得三国战乱,有个搁在那里以防万一,就是这个万一,锦亲王府的铁匣子变成假的了。
王爷没说什么,拿着铁匣子就回来了,这事就湮灭了,实在是不好质问啊,还不是皇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重要的是把铁匣子拿回来,宛清也当成笑话一笑而过,接下来的争斗才是最激烈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来
当初仅仅是一个铁匣子就这么激烈了,王爷在这么关键时候露了这么一手,眉头不皱一下就拿出来一百万两,那不是意味着,王爷手里头握着的远不止这些,争夺铁匣子争的还不是权和利,真正想着报效国家的有多少,手里拿着铁匣子了,将来才更有机会去争王位,所以取得铁匣子是第一步。
这一天,宛清在屋子里帮着十三皇子做衣服,哈欠连天啊,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让丫鬟搁了好些的蜡烛,一旁放了好些的冰块,就在那里赶制衣服,衣服已经做好了,只是样式过于简单了点,还得绣些图案搁上面,不然十三皇子的怒气怎么能平息呢,梳云瞅着那些图案,心疼的递上帕子,一手打着扇子,“少奶奶歇会儿吧,十三皇子又不是没有衣服穿,用不着这么急吧?”
竹云打了帘子进来,听了便笑道,“少奶奶还不是担心爷明儿回来瞅见了胃里酸水直冒,所以才日夜赶工的。”
梳云听得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宛清抬头狠狠的剜了一人一眼,说的跟她胆子多小似地,她有吗,有吗?宛清手里拿着针,哼了鼻子道,“等着吧,看相公知道你们说他吃醋时怎么惩治你们,估计扎一天的马步都有可能,哎呀,那个腿酸啊。”
宛清一边感叹着,一边抬眸同情的看了两人一眼,竹云梳云嘴角直抽,求饶道,“奴婢知错了,奴婢胡说八道的,少奶奶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奴婢一般见识的,额,不对,明儿奴婢就要去潼北,碰不上少爷。”
竹云说着,同情的看着梳云,梳云鼓着嘴,“我可什么都没说呢,说那话的是你,放心,少奶奶记性最好了,等你从潼北回来再扎马步也是一样的,腿真的很酸。”
竹云嗔了梳云一眼,手里拿着盒子上前,“少奶奶,您瞧这香怎么样?”
宛清放下针,揉了下脖子,接过打开闻了一下,点点头,闻着跟老夫人平常焚的香一样,只是里面多了点东西,宛清还未开口,那边南儿在帘子外禀告道,“少奶奶,老夫人屋里的春红姐姐找您去一趟呢。”
宛清把盒子合上,递到竹云手里头,站起来,不知道老夫人找她去是因为什么事,也许是因为安神香的事,也许是因为铁匣子的事,瞧瞧就知道了,宛清带着竹云梳云往老夫人院子里走去,还没走到呢,远远的就瞧见方妈妈扶着老夫人出院门,春红怔了一下,老夫人不是在瞧病吗,还找二少奶奶去,怎么出来了,这是要去哪里?
身后头,南儿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少奶奶,王妃找您去一趟呢,说是商议铁匣子的事。”
宛清又绕道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的屋子空前绝后的济济一堂啊,比她比冰娴郡主敬茶时人还要多,王爷王妃坐在首座上,桌子上放着的可不就是铁匣子,王爷啜着茶,王妃端坐在那里,宛清福身请了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是第一次坐的这么远,因为那几位老爷都到齐了,她是小辈得往后了坐。
坐在宛清旁边的是冰娴郡主,神色有些焦灼不安,因着上回的事,冰娴郡主看着宛清的眼神有些歉意,宛清嘴角轻弧,歉意,来的太迟了点,怎么不上门致歉,现在才来,冰娴郡主瞅着宛清,压低了声音道,“上回是大嫂鬼迷心窍……。”
不等冰娴郡主说完,宛清便出声打断了她,“往事不必再提,大嫂安心的坐在这里听着,铁匣子自有父王做主。”
冰娴郡主脸一哏,有些白有些红,宛清怡然自得的啜着茶,今儿谁想拿到铁匣子都不是件易事,因着王爷被刺杀的事,大家又多了个理由不给他们了,腿残脑子不好更是危险,引得人觊觎啊,宛清就坐在那里听着,几位老爷轮流的说话,有说把铁匣子交给莫流枬,有说交给莫流瑢,有说给莫流澹的,倒是三老爷和六老爷坚持交给莫流暄,气的三太太直扭帕子啊,铁匣子都在暄儿手里头丢过一回了,他怎么还指着他呢,铁匣子放在成儿手里头不是更好吗,想建功立业也不用去求人。
三太太瞧着老夫人,她不是最疼三老爷的吗,就该把铁匣子交给成儿才是,竟然在这个时候偏袒二老爷,三太太气的直扭帕子,至于交给莫流暄的原因,说来说去还就是那几样,孰能无过,让贼人摸进来盗走铁匣子也不全是暄儿的责任,就是王爷自己,二十年前不也被盗吗,唯一的区别就是铁匣子在他手里头丢了,是王爷自己找回来的,却也是一身的伤,宛清这时才知道,造成王妃悲剧的竟然是铁匣子,难怪王妃对铁匣子满不在乎,不想莫流宸拿着了,看见铁匣子,估计王妃都会想起那时候的事吧。
莫流暄是世子,铁匣子在他手里丢了一回,他肯定会长记性好生守着的,他自己也站出来言辞恳切的保证,原来老夫人还打算把铁匣子给莫流枬,听了这么些也改了主意,嗯,准确的说是坚持自己原先的选择,铁匣子无论如何都要给暄儿,王爷就坐在那里听着,跟王妃一样不发一言,老夫人瞅着都急了,好话说了一箩筐啊。
逼不得已,老夫人瞅着伏老夫人,伏老夫人安静的拨动着佛珠,见到老夫人的眼神,顿了一会儿,这才张口,“王爷,容我说一句,铁匣子素来一脉相传,交给旁支怕是不妥,世子不过就是犯了一回错,他已经吸取教训了,王爷当年也丢过铁匣子,后来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吗,宸儿的腿确实不方便,贼人都摸进暄儿的屋子里了,谁敢保证会不会再来,王妃只求宸儿安稳过一生,王爷又何必交这么重的担子给他。”
伏老夫人说完,王妃就笑道,“宸儿虽然腿不方便,不过王爷和暄儿都没能打开铁匣子,让宸儿收着也没什么不妥,宸儿手里头有不少的暗卫,护个铁匣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宛清在下面听得直咧嘴笑啊,想要安稳的生活,谁不想,但是这不是你们夺铁匣子的理由,再不济,拿回去挖个坑埋了,回头传给他儿子总可以吧。
听到王妃提起暗卫,忍着疼痛坐在那里的沈侧妃一脸不愠,要说最偏心的就属老王爷了,竟然把一只暗卫给了那傻子,不然完全可以说他没能力护住铁匣子,伏老夫人见自己的话被驳斥了,脸色也有些的冷,屋子里就这么冷下去了,谁敢保证能打得开铁匣子,王爷先王爷都没能打开,交给暄儿也有一段时间了不但没打开还丢了,若仅仅是护着,有一只暗卫也足够了。
老夫人才不管,“如今边关战况紧急,铁匣子必须打开,交给谁都可以,就是宸儿不行。”
宛清听不下去了,站起来道,“母妃,老夫人说交给谁都行,宛清和相公也无异议,宛清今儿来这里就是等着收银子的。”
王妃听得直点头,这王府里能拿出来二十万两的只有王爷,其余人怕是不成,宛清气定神闲的坐下来,有些气闷,为什么老是让她重复一样的话呢,关是这句话她都说过不下是十几句了,可是似乎没谁听进去了,不过她们听没听进去没关系,王爷听进去了就成,不知道王爷今儿是怎么了,一句话不吭,来看戏来了?
看戏也算不上,宛清说那话的时候,王爷眸底明显有赞叹之意,故意等她说这话的,什么意思?
宛清在落定,莫流枬、莫流瑢两个齐齐站了出来,异口同声的问道,“是不是真的只要谁拿二十万两出来铁匣子就归谁?”
宛清蹙了下眉头,觉得他们的底气太足了点儿,但还是点点头,两人的目光瞅着王爷,王爷拿着茶盏盖拨动茶水,半晌,点点头,莫流枬直接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打银票,笑的得意,“这是二十万两。”
二夫人当即就站了起来,满脸惊愕,二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枬儿怎么会有?当下脱口而出问道,“你银子哪里来的?”
莫流枬怔了一下,拿着银票的手顿了一下,声音很小,和之前的底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赌坊赢来的。”
三老爷一听,眼里那个贼亮啊,“还是枬小子能耐啊,这手气,回头去帮三叔赢两把回来。”
二太太脸色有些欣喜,显然是信了这个说法,赌博虽然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能赢回来这么些的银子就另当别论了,宛清忍不住摇头,二十万两是小数目吗,哪个赌坊会让人赢这么些的银子走,哪间赌坊是开着玩不挣银子的,除非打着让他尝点甜头好让他倾家荡产的目的,显然,二太太府上上上下下加起来也不够这个数吧。
宛清笑问道,“听说赌博素来是十赌九输,二十万两银子要赢回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知道你是几局赢回来的?”
莫流枬蹙了下眉头,“只要能赢就好,谁记得那些啊,你不是只要银子就成吗,银子给你。”
看着莫流枬把那么一大摞的银票递到宛清这边来,二太太真是心肝肉疼啊,那么个铁疙瘩打都打不开,值一万就不错了,莫流枬往这边走,那边五太太家的莫流瑢阻止道,“银子可不止你有,我也有!”
说着,从怀里倏然拿出来一摞银票,面额要大一些,因为厚度小啊,两人拿着银票立在那里,王爷脸色很冷,他身边立着个中年男子,宛清见过一回,上回王爷就是跟他一块走,而且一走就是半个月,原来的位置是李总管,那日李总管突然中毒死了,估计他顶替李总管的位置了,只见他上前,接过两人手里的银票,扫了一眼,眉宇微蹙。
转身把莫流瑢的交到王爷手里头,王爷扫了两眼,眉头也蹙了起来,抬头看着莫流瑢,“你的银子又是哪里来的?也是赌赢的?”
莫流瑢瞅着那银子,愣了两秒,随即重重的点了下头,就听王爷把银票往桌子上一扔,“是皇上跟你赌的吗?”
宛清听得忍不住拿手捂住嘴,闷笑不已,下手的莫流夏瞅着宛清,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她没听懂王爷的话,好奇的问道,“二嫂笑什么?”
宛清抖着肩膀道,“每张银票上都有独特的标记以便区分,王爷手里拿着的银票估计是昨儿才交给皇上的,没想到转眼又到父王手里头来了,果然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啊。”就是不知道这银票王爷还交不交给皇上了,果然是皇家,才一天就花掉二十万了呢。
宛清说话声可不小,屋子里原就静谧,这会子怕是谁都听见了,五老爷脸沉的,恨不得去拽莫流瑢走才好,锦亲王府之所以有铁帽子的封号就是因着这铁匣子,他这是卖掉王府啊,王爷会容他才怪,就听王爷问道,“二十万两把铁匣子买回去,打算多少银子卖掉?看来回头得劝诫皇上一番了,赌坊鱼龙混杂不是他九五之尊可以去的。”
莫流瑢怔在那里,脑子里嗡嗡直响,王爷一挥手,“拖他去祠堂跪一个月给列祖列宗赔罪。”
莫流瑢被拖走,没有谁请半句情,看着伏老夫人的眼神,倒像是王爷罚的轻了,王爷眼睛瞅着莫流枬,“这银子到底是谁给的?是你老实交代还是我去赌坊查,查出来可不是罚跪一个月那么简单了,本王会逐你出王府!”
二太太听了都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僵白,小声的催促莫流枬,莫流枬脸颊都冒冷汗了,天气明明很热,可是他觉得背脊都发凉,可是谁给他的银子他不知道啊,莫流枬摇头,目光带着惊恐,“我不知道,他们喂我吃了毒药,要是我不照着做,就不给我解药。”
二太太听了急的脸都白了,忙去问他可知道中的什么毒,莫流枬连着摇头,他也找太医查了,可是都查不出来,二太太听了吓的都快哭出来了,跪下去求王爷救他一命,伏老夫人沉着脸,“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还不快站起来,王爷又不是大夫能救得了他吗,难不成你想拿铁匣子去换解药?!”
宛清坐在那里听得脸色很冷,伏老夫人心可真冷,若是莫流枬当真是因为被逼迫,王爷没准真的会拿铁匣子去换解药,顺带把暗处的人引出来,一网打尽,没想到王爷还没说话,她就开口了,二太太脸也黑沉的,一个铁疙瘩而已,怎么能跟她儿子相比,王爷蹙眉道,“起来吧,瞧他一脸红润的样子哪里像是中毒了,怕是被人给耍了,去找个大夫给他细细看看。”
宛清也觉得他没中毒的可能性最大,没准是故意说来逃避责难的,宛清想着回头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点头出去了,二太太一听,忙让丫鬟伺候他出去了,她自己则坐了下来,万一待会儿有人落井下石她还可以求情。
冰娴郡主坐在一旁听得却是笑意连连,又去了两个对手,老夫人不支持莫流成,三太太不足为惧,就是三老爷都支持她相公,屋子里就属宛清难把握,她是要定铁匣子了,王爷也没有再把铁匣子给她相公的意思,想到这些,先前的高兴一扫而尽。
心情一差,冰娴郡主就忍不住作呕起来,宛清瞧得都蹙眉头,怀个孕真是麻烦,她瞧着都想吐了,冰娴郡主拿帕子捂个不停,丫鬟在一旁帮着她拍背,心疼的瞅着她,宛清才有这个想法,多瞧了两眼忍不住也跟着作起了呕,竹云忙倒了杯茶给宛清压住,少奶奶也是的,她吐她的,瞧她干嘛,没得让自己跟着受罪,要不离她远一点吧,瞧着很好,心肠最坏了,万一出点什么事,离她最近的少奶奶就得跟着倒霉,有些人还是避着点的好。
二太太瞅着宛清的样子,蹙了下眉头,眼神闪了一下,问道,“你吐什么,可是病了?莫不是也有了吧?”
二太太问的急切,声音也大,她是想尽快的把屋子里的氛围闹开,那样就没谁记得去找枬儿的麻烦,有些话还得私底下问问他才是,皇上既是找了瑢儿,不会再找他,那银子到底是谁给的,王爷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肯定会查的,宛清睁大了眼睛,连着摇头,“可能是晚上熬夜伤了身,不碍事。”
三太太没理会宛清的回答,继续问道,“可犯困?吃不下去东西?”
宛清很想摇头的,可是真的很犯困,她熬了一晚的夜,能不困吗,还有这么热的天谁能吃得下去东西啊,三太太见宛清点头,笑道,“一准是有了,王嫂,还是找个大夫给她瞧瞧吧。”王妃也是欣喜不已,要是有了可真是喜事一桩,该有两个月了吧,王妃一脸喜色的招呼人去请大夫,之前给老夫人瞧病的太医还没走,宛清摇头道,“在商议要事呢,宛清的事不急。”省的回头又说她事多,耽误了正事。
这句话是老夫人想说的,可是听宛清这么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故意作对的原因还是因为二太太给她使了眼色的缘故,就听老夫人道,“听你母妃的就是了,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正好帮冰娴把个脉,整日的孕吐人都消瘦了不少。”
连看她不顺眼的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宛清还能说什么呢,有没有病她自己还不知道吗,你们想瞧就瞧吧,很快的,太医就来了,宛清不认识,但是瞧着眉宇挺中正的。
瞧见一屋子人在太医有些怔住,以为是哪位得了急症,一看是宛清,眉头那个蹙啊,太医署谁没听过锦亲王府二少奶奶的大名,给她瞧病压力很大,上回林太医都没能诊出她的病情呢,莫不是毒还没解吧,太医带着疑惑坐在小凳子上隔着丝帕帮宛清瞧着,半晌,站起来朝王爷王妃拱手作揖道,“恭喜王爷王妃,少奶奶这是喜脉,已经有一月了。”
宛清听到喜脉两个字,眼睛就睁大了,她怀孕了?忙自己给自己把脉,完全没见到一屋子人变了的脸色,竹云站在宛清身后瞧着那个急啊,额头都有汗珠了,少奶奶您别这个时候掉链子成吗,急的她直拽宛清的衣服,一边给梳云使眼色,梳云转身出去了,出来门拔了步子就跑。
屋子里王妃沉了脸问太医,“可是把错脉了?”
太医被王妃这么问,脸色也不大好了,这可是被人质疑他的医术,太医作揖道,“王妃说笑了,在下可就靠着这一手吃饭,为了保守起见,在下帮少奶奶把了两回脉,是喜脉没错。”
三太太心直口快,“王妃不是怀疑你把不出喜脉,当真只有一个月?不是两个月或是更久?”
太医摇头,坚定的道,“只有一月,王妃要是不放心,大可找其余太医来。”说完这些,太医也觉得这些人反应有些不大对劲,还没谁诊出喜脉不高兴的,锦亲王府二公子腿残,有后不更是喜事一桩吗?
宛清也把出来的,当真是喜脉,真的是一个月,宛清抬头就见一屋子人谴责的眼神,宛清后知后觉,五雷轰顶,一个月,一个月!
二太太瞅着宛清,朝王妃道,“看来林妈妈死的冤枉,宸儿出门两个月了,宛清这一个月的身孕打哪里来的?”
王妃脸刷白的,手都捏紧了,屋子里其余人都睁着眼睛瞅着王妃,王妃不相信,她以为太医之前给老夫人诊过脉,没准就被她收买了,就像上回一般说宛清不会生孩子一样,王妃吩咐丫鬟道,“去多请几个大夫来。”
宛清坐在那里,脑袋里嗡嗡直响啊,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前些时日才被林妈妈污蔑红杏出墙,与人有染,当初被她唬弄过去了,现在可是实打实的证据了啊,她说是莫流宸的,也得有人信啊,林妈妈可是明摆的说那人戴着面具武功高强,站在观景楼上,腿是好的啊!
宛清扭着帕子,绞尽脑汁啊,要是现在某人站在这里,她一准一脚踢过去,他吃完了就没事了,留下这么个大问题给她,要是没人作证,她死定了,就是王妃也不会护她的,宛清想哭。
很快的大夫就来了,脉也把了,异口同声都是一个月,屋子里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指责的看着宛清的,六太太瞅着宛清摇头,看着王妃道,“王嫂,我知道你疼爱宛清,可是宸儿不在王府,这是事实,由不得你不信,宛清背着他与人有染,林妈妈可是亲眼所见,你就真由着她?”
王妃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原以为宛清是爱宸儿的,结果呢,王妃气的抬手就给了宛清一巴掌,宛清撅着嘴捂着脸,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不是气王妃打她,是气莫流宸,都是他害的,竹云忙跪下去道,“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是少爷的,奴婢要是有半句谎言,定不得好死。”
王妃打了宛清一巴掌,撇过头去,王爷一挥手,“把她拖出去,王府留不得她。”
王爷话落,就有两个婆子来拖宛清走,宛清知道王爷话里的意思是要她死,宛清不走,两个婆子就动粗,拽的宛清的手腕直疼,宛清那个气啊,上回叫她们拖沈侧妃时怎么不见她们这么勤快,对她就下狠手,手臂怕是青了,宛清疼的直呲牙,天下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吗,怀个孕还被这个怀疑那个怀疑,宛清想大吼了,一咬唇,就在此时,那边的绣着折枝梅花的屏风被人一脚踹飞,倒在地上四分五裂,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谁敢动我娘子试试!”
说话的是谁,梳云刚刚飞鸽传书喊回来的某人啊,瞅着信上说他要当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告之他娘子死定了,说这话的还不是别人,是他娘子最听话最乖巧的贴身丫鬟,当即丢下手里的事将信将疑的翻墙走壁的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王爷的说话声,当即顾不得其他,先来一脚再说。
屏风倒地,吓的屋子里的人一大跳,抬眸望去,就见莫流宸一身玄青色锦衣,墨发飞扬,乌黑深邃的眼眸光华莹润,透出摄人心魂的光芒,绝美的唇殷红如朱,身姿挺拔如倒插在山峦上的一柄古剑刚刚褪去覆盖的灰尘,踏着万千华光走近,震惊了多少人。
沈侧妃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冰娴郡主手里的帕子掉了,老夫人怔在那里,伏老夫人手里头的佛珠再次断裂,霹雳吧嗒掉了一地,王妃瞧见他走过来,往前迈了一步就没往前了,那样子有些怀疑走进来是不是她儿子,等眸底被宛清气出来的眼泪散尽,这才瞧清楚,随即又湿润了,比之前更甚,那些老爷太太就没一个嘴巴是合上的,因为太过震惊了,屋子里异常的寂静。
某人眼睛横扫过去,瞅见两个婆子的手拽着宛清,黑眸半敛,眸底蒙上一层淡淡的冷光,冷冽逼人的气势直接射过来,宛清撇脸不去看他。
两个婆子见美艳不可方物的他走过来,有些怔住,见他的目光落在她们拽着宛清胳膊的手,忙收了手,才要福身行礼问安,莫流宸一手拎起一个,轰的一下直接扔在了倒地的屏风上,两个婆子当即哎呀的叫疼起来,一屋子里的丫鬟忙底下了头,二少爷果然还是二少爷,脾气说来就来,毫无征兆。
某人凑上来,眼睛瞅着宛清的肚子,那笑的叫一个风华绝代啊,恩,还有点傻,“我要当爹了?”显然是不敢置信啊。
说着,抬头就见宛清的脸有些红,蹙眉问道,“这脸怎么了,谁打的?”
宛清脸臭臭的,八百年没有这么臭过,丝毫不顾这么多人在,呲牙道,“看着你心里就冒火,闪一边去。”
说完,宛清推开他,捂着脸就要走,梳云忙跟上,莫流宸转身就拉住宛清,不敢用力啊,他拉的不是一个人啊,“你脸是谁打的,我替你打回来!”
竹云上前,莫流宸就询问她,竹云低着头不理他,他怎么可能打王妃呢,二太太笑道,“是你母妃打的。”她倒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打回来,腿好了,脑子好没好?
莫流宸眉头蹙着,看着王妃,“母妃不喜欢小孩?”
王妃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打过宛清的手冰凉的,眼睛看着他的腿,“宛清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林妈妈见到的人真是你?”
莫流宸点点头,“宸儿回自己的院子有什么不可以的,一个个的都质问我娘子,父王是不是还要让人杀了我娘子?”
看着莫流宸质疑的眼神,王爷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你的腿早好了是不是,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害的父王和你母妃没少担心,宛清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父王就放心了。”
王妃瞅着宛清委屈的脸色,看着那脸上的巴掌印,心里后悔的跟个什么似地,狠狠的瞪了莫流宸一眼,儿子虽然重要,孙子媳妇也很重要,腿明明就好了,还瞒的她好苦,今儿要不是宛清,他会回来吗,王妃走到宛清跟前,手轻抚上宛清的脸颊,歉意的道,“是母妃冤枉了你,别生母妃的气好吗?”
宛清知道王妃方才肯定是气极了,眼泪都气出来了,宛清摇摇头,“宛清没怪母妃,都是相公的错,都是他的错。”
宛清越说越气,一甩手,莫流宸原本就是轻拽的,宛清一甩就挣脱了,莫流宸瞧宛清是真生气了,连母妃都冤枉她了,可见其他人了,他没赶回来之前,肯定受了不少的冷言冷语,顾不得大庭广众的,长臂一揽,就抱住了宛清,宛清脸倏然爆红,想要挣脱,就听莫流宸哑着嗓子道,“别闹,动了胎气怎么办,回去好好躺着。”
宛清脸都滴血了,由着他抱着往外走,外边冷灼进屋,手里拿着一封信,“少爷,这信?”
莫流宸瞅都没瞅一眼,直接道,“交给父王,回去的时候记得把铁匣子带上。”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窝在他话里补充了一句,“还有银子!”
冷灼点头应下,转身朝王爷走去,信交到王爷手里,“这是元妈妈给您的。”
说完,饶过王爷就去拿铁匣子,把银票也拿了过来,才一转身呢,外边一个苦瘪的声音传了来,“娘子,松口啊,耳朵快被咬掉了,是为夫的错,都是为夫的错……娘子,你不是想孩子生出来没爹吧?”
某人的话还没说完,轰隆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传来,屋子里的人出去瞧,豆大的雨点倾盆而至,院子里的丫鬟欣喜若狂,“下雨了!下雨了!”
宛清原是紧咬着不松口的,见有人出来,这才松了口,想着他故意把话说的那么大声,叫的那么凄惨,惨绝人寰,宛清气不打一出来,成心的毁她形象啊,“放我下来,下雨走不了了。”
莫流宸不愿意,一个月没见了,抱在怀里才有真实的感觉,抬眸看着天色,乌云密布的,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他有很多的话想和她说,不想和这群人待在一块儿,宛清见她问话,他却看天不搭理她,脸更是臭了,那边冷灼拿着件披风走过来,莫流宸接过把宛清整个的包裹起来,连脸都罩上了,冒着雨就往外了走。
竹云梳云在王妃屋子里找了几把雨伞,出来就见屋子门口,王爷王妃一屋子的老爷太太全站在那里望着,少爷和少奶奶冒着雨走远,两人瞅了那些人,每个人脸色都不一样,晦暗莫名的大有人在,两人忙打了伞,追着他们就出了院门,空荡荡的小道上,早没了两人的身影。
看不见莫流宸和宛清的身影时,王爷的目光就落在了手里的信封上,上面的字迹是元妈妈的没错,王爷瞅着信封,正要打开,那边春红的声音响起来,带了抹急切,“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
王爷抬眸望去,就见老夫人倒在春红的肩膀上,眉头紧锁,目光微冷,却是没有理会,二太太倒是猜到点什么,急的手里的帕子都扭紧了,乞求别是心底那个猜测才好,否则王府必将掀起惊涛骇浪啊,王爷继续拆信,才拿出来,突然,那边一个小丫鬟往这边栽,手正好划过王爷的手臂,站在台阶处,小丫鬟重心不稳往地上栽去,王爷要伸手拉她一把,腰带突然被人拽了一下,手里的信掉在了地上,湮没在血泊里。
王爷看着元妈妈的字迹被雨水浸湿的模糊一片,眸底是冰冷的寒潭。
宛清被抱着一路回绛紫轩,直接就去了观景楼,站在回廊上,莫流宸掀了罩着宛清的披风,就见到一双冒火的眼睛,莫流宸忍不住轻抽了一下嘴角,错是他的错,可是他很喜欢这样的错,只是宛清这么瞅着他,他浑身不自在,看着宛清绽放出一抹绚丽的笑来,呐呐声道,“气大伤身。”
宛清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不想我生气,就快放我下去。”
莫流宸紧抱着不放,见宛清挣扎了要下来,抱得更紧了,蹙眉看着宛清,“抱抱怎么了,我抱儿子,你有意见?”
宛清脸倏然红透,他这话什么意思,抱的不是她,而是他儿子,还不许她有意见,宛清红了脸,焖了声音道,“没有儿子,是女儿,就是女儿!”
莫流宸抖了下肩膀,憋住笑,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点头合着宛清的话道,“是女儿,娘子说是女儿,肯定是女儿,不过是谁说过,这辈子一定要生儿子的?先生女儿也行,那为夫就先抱女儿再抱儿子。”
宛清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好想脱口而出给他来一声爹,好好的吓吓他,可是偏偏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被抱到卧室的床上坐着,宛清觑着他,眉头微蹙,“不是说明儿才回来的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宛清坐在那里,莫流宸的妖冶的凤眸一直就望着宛清的肚子,眸底闪烁着光芒,宛清扯了下嘴上,随手抄过来一个抱枕挡着,某人的眼睛这才一路往上挪,回宛清道,“马跑得稍稍快了点儿。”
回廊上,抱着铁匣子拿着银票的冷灼听到这个回答,忍不住望了眼天,想少奶奶急着回来明说就是了,还饶这么大的弯弯,可怜那匹千里马没差点一命呜呼,看来以后出门得多带一匹马才是,冷灼看了眼卧室,拿着铁匣子和银票往书房走。
竹云梳云急忙的赶回来,先是去了正屋,没瞧见人,就知道肯定是在观景楼了,忙拿了伞就要出门,那边玉苓打了伞走进,跟她们两个说了几句话,两人点头示意知道,转身就往观景楼走,先是去了药室,拿了要才往卧室走,见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不由的松了口气,竹云手里头拿着小药箱,梳云沿着墙壁伸了个脑袋往里面瞄了一眼,少爷和少奶奶虽然坐的很近,但是可以确定两人没那啥,梳云就放心大胆的敲门了,一脸灿烂的笑,“少奶奶?”
宛清在屋里应了一声,竹云梳云就拿着药进来了,先是福身给莫流宸行礼,“少爷,王妃找您去一趟。”
莫流宸点点头,瞅着竹云手的药箱,蹙眉看着宛清,“你受伤了?在哪里,给我瞧瞧。”
说着,手就伸了过来,宛清微红了脸一把给他拍了,“没受什么伤,就是有些淤青,母妃找你去呢,快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莫流宸还是不大放心,梳云想起那两个婆子不顾少奶奶怀有身孕就下狠手,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道,“还不是之前那两个婆子拽的,没差点卸了少奶奶两条胳膊。”说起这个梳云心里的火气憋都憋不住,世子妃怀孕了,就呼前呼后的,唯恐招待不周,挨到少奶奶这里就这样,当时两婆子倒在地上起不来,梳云很想上去补两脚的,不过现在补也来得及。
莫流宸一听,脸就冷了下来,伸手就去掀宛清的胳膊,宛清不给瞧,他一蹙眉头瞪了她,宛清就没胆子不给看了,那个窝囊劲啊,宛清都鄙视自己,要说今天会这样,都是他害的,不安
慰她就算了还瞪她,宛清鼓着嘴去瞪梳云,梳云朝宛清咧嘴一笑,受了委屈当然要讨公道了,那几个婆子就是欠收拾,虽然是王妃吩咐的不错,可王妃吩咐她们的时候多了去了,怎么不见今
天这么听话的。
莫流宸瞅着宛清雪白的胳膊上两圈都青红了,抬眸就见她瞪着梳云,不由的又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还是她的丫鬟忠心知道护主,人也机灵,发现麻烦了立即就给他通风报信,得好好的奖励才是,只是那两个婆子敢对他娘子下这么重的狠手,真实嫌命长了,交代丫鬟好好给宛清上药,莫流宸站起来,走了,只是心里很疑惑,大下雨的,母妃这么急的找他去是有什么急事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着火
莫流宸一走,竹云梳云两个的眼睛就像是挂在了宛清身上似地,还不是别的位置,就是肚子,眼神灼灼的嘴咧的比某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宛清无奈的又把被某人扔远了的抱枕拿了过来,梳云抽了下眼睛,“少奶奶,大热天的抱着不热啊?”
宛清瞪了梳云一眼,梳云乖乖的把嘴闭上了,下雨了也不是很热,不过就是瞅瞅嘛,又不会把小少爷瞧坏,少奶奶真小气,但还是咧着嘴凑上来帮宛清擦祛瘀的膏药,正擦着呢,想到一件事,梳云笑道,“还是五姑娘肚兜送的好,她一送肚兜来,少奶奶就有小少爷了。”
竹云听了也是连着点头啊,早知道会这样她就应该去向五姑娘讨几个来的,那样少奶奶肯定比世子妃先怀上,看沈侧妃还能得瑟去,今儿瞧见少爷意气风发的走进来,那眼睛睁得活像是见鬼了,哼,吓坏了吧,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吧,一想起那场景,竹云就想笑,可是期盼了好久呢,“明儿奴婢回一趟顾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太太和二夫人,她们一准得乐坏。”
梳云听了抬头望着她,眨巴了下眼睛,蹙了下眉头,“最近你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你忘了,明儿你得跟着冷大哥一块儿去潼北的啊。”
竹云一听梳云说她记性变差了,立马反驳道,“才没有呢,少奶奶才怀了身子,我当然得跟着伺候了,你毛手毛脚的,我可不大放心,等少奶奶生了小少爷,我再回去。”
宛清听得那个感动啊,心底暖暖的,但是她有那么脆弱吗,宛清摇头道,“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呢,有梳云还有南儿北儿,你就放心的回去吧,冷掌柜的也去哦,少奶奶我要交给你一个重大任务。”
竹云一听冷魄要去脸就微微红了,可一听宛清说有重大任务,立马打起十二万精神,“什么重要任务,奴婢保证不会让少奶奶失望的。”
宛清听得连着点头,笑道,“争取把冷掌柜的拿下,你也知道他是爷的人,得把他发展成自己人,回头给咱透小消息。”
什么小消息?还不是以防以后某人出去了,写信不写地址啊,想溜出去都不知道上哪里寻他去,他每回出门,这几个都跟着,他不给,偷偷的威逼利诱他手底下人总可以吧,宛清话音才落,竹云的脸就爆红了,羞得她一跺脚,捂着脸跑了,少奶奶这是要她做土匪不成,她哪有那个本事把冷掌柜拿下,人家手轻轻一提,她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宛清羞跑了一个,就拿眼睛去看梳云,梳云端着药瓶子就出去了,活像是逃命啊,可别交这么大的重任给她,她只会扎马步,别的可什么都不会,赤手空拳的去拿下少爷那几个护卫,不是明摆的拿鸡蛋去砸石头吗,还是又臭又硬的冷石头,不过好像用毒也是可以的哦,想着,梳云睁圆了眼睛去找竹云了,之前她可是跟少奶奶信誓旦旦保证完成任务的呢,虽然是有些困难,不过只要小心翼翼的也不是不可能,少奶奶常说的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嘛,她们可是四个人呢,一准能成,就算被抓包了也没关系,她们可是少奶奶的人,他们也不大敢把竹云怎么样,又没有逼他们干坏事。
宛清轻挠了下额头,她说的晦涩难懂吗,大白话啊,是大白话不错,可是这里是古代,两个丫鬟怎么会往那上面想呢,以至于在去潼北的路上,某个丫鬟用迷香撂倒某个掌柜的,逼他签下投诚书的事,暂且不提。
梳云出去溜了一圈,转道回来了,趴在门上朝宛清道,“少奶奶,方才玉苓告诉奴婢,元妈妈的信掉地上去毁了,王爷一个字都没瞧见。”
梳云见宛清完全被这话打岔了,这才放心的进屋把玉苓跟她说的跟宛清重复了一遍,宛清听得嘴角直划冷笑,一封信而已,既然莫流宸能劝动元妈妈写一封信,就能有第二封第三封,只要她们想要,就有,她以为毁了一封信就能改变什么吗,那只会让王爷心里的疑窦更加的深罢了,如今元妈妈人在半月坊,奶娘也在了,周老太医都在了,证人都到齐了,她的好日子到头了,只是周老太医的事宛清还在疑惑,直觉告诉她跟伏老夫人脱不了干系。
梳云说完,见宛清眉宇间有疲色,忙道,“少爷被王妃找去说话了,还不知道什么时辰才回来呢,少奶奶先睡一觉吧。”
宛清点点头,脱了外裳,盖了件薄纱宛清就睡下来,听着窗户的雨声,宛清闭眼前有一阵的迷茫和不置信,他真的回来了,还是站着回来的。
宛清这一觉睡的够久,醒来时就见到身侧是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似乎睡的很熟,眉宇间还有一抹淡淡的疲惫,夜以继日的骑马赶回来,能不累才怪呢,宛清伸出手去轻抚了一下他的眉毛,倏然熟睡中的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睁开,全然不见臆想中的疲惫,反倒是笑看着宛清,“怎么不数睫毛,改数眉毛了?”
宛清一听就想起在湖面小院一时的无聊,忙讪讪的就收回手,才往回收呢,就被拽住了,轻轻一拽就扑倒在某人的身上了,那个暧昧啊,宛清脸都不知道红成什么样的,宛清一身里衣,原就松的,这么一来,什么都看到了,宛清一瞬间就觉得某人呼吸沉重了,宛清忙打岔道,“方才母妃找你说什么事去了?”
一提起这个某人的脸就耷拉了下来,那叫一个苦大仇深啊,帮宛清把衣服拉上,瞅着她道,“母妃不许我跟你睡一张床。”
宛清听了懵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脸那个红啊,薄纱罩住脑门往一侧一倒,她还没睡醒,还得再眯一会儿,这才知道有了孩子呢,王妃就想的这么远了,连赶的就把他找去了,她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宛清脸有些火辣了,那边有人拽薄纱,宛清拽着不让,突然想到一件事,一把掀了瞅着他,“母妃说给你纳妾了?”
出嫁前二夫人不就跟她说过这些事么,别的她没记住,但是这个记得牢着呢,因为听的时候是打心底冒火啊,当家主母怀了身子了,两人不能同房,就得给他纳妾,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他啊,王妃虽然疼爱她,但是最疼的还是他啊,肯定不会委屈他的,所以宛清才有此一问,眸底还有小火苗在蹿呢。
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胡思乱想什么呢,母妃不想抱孙儿了还差不多,我现在可没他宝贵,要不是我拦着,母妃都要搬来跟你一块住了,亲自伺候他长大。”一提起这个,某人暗磨了一下牙齿,火气蹭蹭的往上了长,因为他,暖玉在怀不可香。
宛清听得额头忍不住颤了两下,母妃是有多不相信他啊,他现在人都站着回来了,王妃还把他当成小孩呢,下狠手逼啊,“那你睡哪儿,书房还是再弄张床进来?”
莫流宸双手环胸仰躺在床上,那个白眼连连啊,“母妃说床离得近,我会滚过来,所以我只能打地铺了。”原来挺高兴的一件事被母妃几大盆冰块砸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欣喜了,这才一个月呢,那就是说接下来的一年他要睡地板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现在都挨不住,何况是一年不碰她了。
宛清听了闷笑不已,瞅见某人憋闷的眼神,宛清闷住笑,肩膀直抖,抖了两下就真的憋住了,眼前亮出来的是一件衣裳,耳边是他质问的声音,“娘子,这个怎么解释?”
宛清伸手就要去拿衣裳,莫流宸往后一放,妖魅的凤眸灼灼的看着宛清,宛清扯了两下嘴角,“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不就是那样吗。”衣服都拿到手了,竹云梳云会不招才怪呢。
莫流宸还是看着宛清,宛清只得投降,“凝儿尿了十三皇子一身,我有脱不了的干系,这一件是赔他的,就差一点了,半个时辰就能绣好了,你给我吧?”
莫流宸蹙着眉头看着宛清,“让凝儿自己赔他就是了,要你做什么衣裳,还大晚上的熬夜,你是我娘子!”他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宛清闻着空气淡淡的醋味,轻揉了下鼻子,“凝儿不是还小嘛,该她赔的那份十三皇子怎么会让她逃过去呢,我以后也熬夜给你做衣裳就是了,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争,你可别把这件给我毁了啊,不然我跟你没完,我要起床了。”
说完,宛清就爬过去把衣服拿在了手里,展开一看,火气冲天啊,袖子处有一个大洞,“这怎么解释?”
某人瞅着衣服上的洞,死鸭子嘴硬,“质量太差,我都还没用力,它就这样了,让丫鬟拿块布补补就是了。”越说越是那么回事,一脸倘然,说完还点了头。
还补补,拿人家十三皇子当成乞丐呢,宛清瞪了他一眼,走了,她辛苦了几晚上啊,可不能就这么废了。
宛清出来屋子就被震到了,竹云梳云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啊,从一大堆礼品盒里挪出来,“这些都是王妃找人送来的呢,这只是一部分呢,正屋里摆了好些,比这还多。”
宛清听得眼角抽了两下,眼角横扫,一屋子只要是可以坐人搁茶盏的地方都被摆上了,宛清想到圆房那次都送了那么多来,这回可是怀孩子啊,肯定多哪里去了,宛清摇摇脑袋,“都搬这里来做什么?又没有地方放。”
梳云当然知道楼上都是少奶奶和少爷的地盘,哪里能放这些东西呢,“这些都是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有坏心,得少奶奶亲自检查一下,奴婢再搬去楼下搁着,以后吃起来也放心。”
宛清听了点点头,走过去一看都是上等的燕窝还是血燕,冬虫夏草,总之珍贵就是了,宛清想着这么一大些要全吃下去,她不成个大胖子才怪,就是孩子也不能吃得太大,将来不好生,宛清摇着头,这才一个月呢,想那么多做什么,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是了,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宛清去了走廊,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地上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潮湿,太阳也出来了,真不像是下了场大雨的样子,倒更像是下了场雷阵雨,不过确实清凉了不少。
竹云梳云见宛清在走廊上坐下,笑嘻嘻的走过来,“少奶奶方才睡着了没瞧见,出彩虹了呢,不少人都说是少爷和小少爷带来的好运,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到雨呢。”
宛清听有彩虹那个惋惜啊,长这么大还没亲眼瞧过真彩虹呢,不过下雨跟莫流宸和她肚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小娃挂上钩,也就古代人做得出来,不过确实巧了一点,总归是好事,只是雨还是小了一点,管不了什么大的作用,干旱了两三个月哪是半拉个时辰的雨能缓解的了的,不过有了今天的雨,那些濒临崩溃的百姓总算是瞧见了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宛清瞅着手上的衣服,思沉着怎么把这个洞补上,绣上花?回头十三皇子还不得跳起来骂她啊,绣什么好呢,宛清想着,笑着吩咐道,“去拿针线来。”
梳云瞅着那洞,感叹啊,幸亏救的及时,不然肯定一块块的破布了,少爷的醋意得有多大啊,十三皇子的醋也吃,不过少奶奶能从少爷手里把衣服拿来,肯定是少爷同意了的,忙听着宛清的吩咐去拿针线来。
宛清就在那里绣针线,竹云梳云把盒子都拆开,闻着,她们先检查一遍,要是觉得不对劲才让宛清闻,两人在那里忙活着,看着一大盒子的血燕窝,梳云笑的那个得瑟啊,低头去闻的时候脸上的笑就僵住了,又嗅了两下,递到竹云跟前,“你闻闻,血燕是这个味吗?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
竹云也不大确定,好像味道不正,倒有些上回二夫人生小少爷和五姑娘时人参上的味道,莫不是加了红花吧,竹云忙拿去给宛清瞧了,宛清轻闻了下,眉头紧蹙眼神很冷,这手伸的也太快了吧,得知她怀了了身子也不过两个时辰,就对她下手了,宛清沉着声音吩咐道,“去查查,这些东西都是打哪里买回来的。”
别的不定会吃,但是血燕窝异常珍贵,她肯定会吃的,而且红花的汁液也是红色的,撒在上面不会有人起疑,这手段……看来莫流宸站着回来了,她又怀了身子,不少人急了。
莫流宸从卧室走出来,听到丫鬟和宛清的话,脸色乌云卷起风暴,要不是她娘子会医术,嫁进锦亲王府怕是几条命也没了吧,一挥手,莫流宸吩咐道,“这些都搬出去,以后只吃半月坊送来的。”
丫鬟瞅着手上拿着的血燕窝,这分量可不少,少说也值个千儿八百的,都扔了太可惜了,宛清却是笑着,“分成三份,拿盒子装好,记得装的漂亮点儿,我要拿去送人。”
竹云听得一怔,三份?送人?送谁?但还是点头下去了,瞥头瞅见书房门没关,门口一张银票飘在那里,竹云走过去一看,捡起来,再往屋子里瞅,一地的银票啊,是谁关窗户关一半啊,竹云回头瞅着梳云,梳云低着头,一个字没吭,二话不说,快些把银瞟捡起来才是,数一数,还好,没飘到外面去,还是四十万两呢。
然后拿着银子站到宛清身后,宛清瞅着那银子,接过来随手翻了两下,望着莫流宸,“这些是父王给皇上的,能在咱手里踹多久?”
莫流宸摇头,笑道,“你就放心的用就是了,他不会来要的,你就是拿去给他,他也不会承认的。”
宛清瞅着手里的银票,直为它们叹息啊,跟皇家面子什么滴比起来它们没什么地位啊,只是这些银子哪里来的,宛清好奇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眸底带笑的看着她,“想问什么问就是了。”
是你让问的哦,“父王手里头真有那么多的银子?”
莫流宸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来一块令牌,宛清瞅的觉得眼熟,可不是上回出门前王爷给他们的吗,可惜了没用上,宛清疑惑的看着他,莫流宸笑道,“就凭这个咱一辈子也不愁吃喝了。”
宛清现在更是疑惑了,一辈子吃喝不愁,这令牌藏着什么不成,“金矿?藏宝地钥匙?”
莫流宸翻转着手里的令牌瞅着宛清,“你这脑子真能猜,不过很像了,只是不是金矿,是银矿。”
宛清眼睛倏然睁大,她以为这令牌只是简单的锦亲王令牌,没想到竟然是银矿的令牌,难怪王爷那时要他们好生收着了,银矿诶,给的也太随便了点吧,“父王把这个给你了,也没跟你说是银矿,你怎么知道的?唬弄我的吧?”
莫流宸忍不住去弹宛清的额头了,“唬弄你做什么,父王不说,那时因为我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了,祖父告诉父王时我就躲在祖父的床底下,不比父王知道的晚。”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偷听,八岁,莫流宸白了宛清道,“不许往歪了想我,是祖父让我躲床底下的,不过最后还是被父王发现了,揪着我耳朵把我拽了出来。”还撞到了脑门。
宛清听到他说的时候微叹息了一声,估计耳朵是被拽疼了,老王爷怎么让他躲床底下啊,直接当着王爷的面告诉他不是更好么,真是奇怪,宛清问他为什么,得到理由让宛清有些无语,老王爷怕王爷迷糊,让他帮着试探一下够不够敏捷,结果王爷够格,他的下场就是被拽耳朵,一顿训斥啊,祖父还训斥他武功不够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叫一个憋屈。
宛清拿眼睛觑他,竟然早知道了也不跟她说,也没见他接手啊,只是宛清有些疑惑,那些矿产不该掌握在朝廷手里头吗,怎么是锦亲王府的私有财产,那是不是朝廷危难了,锦亲王府有义务掏银子?难怪王爷轻轻松松的就拿了一百万给皇上了,只是不知道这银矿在哪里,等被告知王爷手里头的令牌不止两块时,宛清嘴角那个抽啊,锦亲王府到底有多富有啊,真心的没瞧出来啊,感觉的就跟一般的王府没差别啊,难怪王爷每月都要出门一趟了,那些暗卫都被分成好几支,矿产肯定也不在一处的,那些事物也是要花时间打理的,还好瞒的紧,不然要是被那两个老夫人还有那些缺银子的太太们知道了,还不得被逼的拿出来瓜分个干干净净啊,王爷总算是有一点点英明的地方了,只是她很疑惑,没听说京都附近有矿产的啊。
想起那支丢了的暗卫,宛清眉头紧蹙啊,“王府里除了你是不是就没人知道父王手里头握着三块令牌?那支丢了的暗卫知不知道?”
莫流宸摇摇头,“应该不知道吧,重要的东西祖父都是亲手交到父王手里头的,那令牌应该是在书房丢的,那些事就是祖父给我的暗卫都不知道。”
宛清想也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轻易丢呢,但是丢的毕竟是暗卫,还是要找出来,丢了这么些年,也就最近才出现过两回,每回都是露了下脸就走了,第一回连脸都没露呢,只露了支箭,那支暗卫到底掌握在谁的手里头?要来做什么用的?
宛清蹙眉思索着,王爷知道偷走那支暗卫的是锦亲王府的人,可就是查不出来,藏得何其隐秘,莫流宸拿手去揪宛清的鼻子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养胎才是正事。”
宛清扒拉下他的手,鼻子好不容易安生了两个月,他一回来就又倒霉了,宛清鼓着嘴道,“不许揪我鼻子,不然你儿子生出来,我揪他!”好吧,她没骨气,她应该揪回来才是,可惜大的欺负她不了,只能捡小的欺负了。
莫流宸拿眼睛觑着宛清,眉梢一挑,“又是儿子了?”
宛清脸一哏,把脸往远了望,那边也是有人往观景楼来看他们,宛清想到凝儿昕儿,脖子一昂,辣气壮的道,“我随我娘,一胎生两个!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行吗?”
那边上楼搬东西的竹云梳云听了也是眉眼弯弯啊,两个正好,省得她们到时候抢着抱,一人伺候一个正好,少奶奶随二夫人完全可能啊,随少奶奶外祖母也是一样啊,都是一儿一女呢。
莫流宸听得啧啧点头,随岳母把什么话都圆过去了,刚想伸手抱抱,宛清拿起针线,把最后一点补齐,旁边某人脸渐渐黑了,怎么看那衣服怎么不顺眼啊。
因为某人一时之误,宛清一个下午都在绣,准确的说是在补洞,某人脸黑的,宛清还火上浇油,拿一双无辜带着点小火星的眸子瞅着他,看吧,都是拜您老所赐呢,不然早完工了,这不是成心的给她添乱吗,以致某人的脸更黑了,闷在那里无言以对,要是十三皇子在跟前,估计都要被扔去湖里凉快去了。
晚上的时候,某人还真是听话的睡的地板,只是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爬上了床,宛清也没睡呢,午睡足了晚上就睡不着了,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瞧见某人从地上爬上来,肩膀那个抖啊,莫流宸蹙眉瞅着她,“你装睡?”
宛清睁大的眼睛,“就许你睡不着不许我失眠啊,你干嘛?”典型的明知故问外带装傻。
莫流宸被问的脸微微窘,好在夜很黑,屋子里没点几根蜡烛,瞧不出来,只听他回道,“我过来看看我儿子……,”中间停顿了好半天才有下文,“他娘着没着凉,免得他跟着受罪。”
宛清睁圆了眼睛,听到这个理由那个爆笑啊,看她明说就是了,还借这么差劲的幌子,听见宛清捉狭的笑声,某人脸越来越黑,又不想下去,不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母妃也不能拿他怎么着,他不碰她就是,长臂一揽,莫流宸倒在宛清身边,闭了眼睛就要睡,宛清推攘他,“先别睡啊,我有话要说。”
莫流宸不情愿的睁眼看着她,怕宛清窘迫他啊,“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一样。”
宛清却是坐了起来,还把他给拽了起来,指着敞开的窗户,“你瞧,那边的天色像是着火了,烧了半天都不见火势小下去,小院好像就在那一块儿,会不会烧到小院去。”
莫流宸瞅着,眉头紧锁,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划过,当即起了床,嘱咐道,“你先睡,我去瞧瞧。”
宛清也站了起来,披了件衣服搁身上,站在窗户旁看着,那边火势大的烧的黑夜如同白昼。
第二天一早,宛清起床就去了书房,果不其然莫流宸在那里,桌案上一只箭,还有一张纸条,宛清蹙眉道,“真是小院着火了?”
莫流宸点点头,“周老太医中箭死了。”
宛清听得一震,听他把经过说一遍,再看着纸条上的字,宛清气的手都攒紧了,用了调虎离山之计,烧了半月坊三座小院就为了把周老太医从屋子里逼出来,然后杀了他?
半月坊烧了三座院子,那周围可还有不少人家呢,这一回被烧个彻底了,火势大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这么些的损失可怎么算,而且打的还是锦亲王府的招牌行的凶,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罪,杀人放火啊,王爷怕是要栽里面了,这是要借半月坊的手除去王爷?
这箭柄上刻得就是锦字,王府里有资格执掌暗卫的就是王爷了,外人可不知道有一支原该属于王爷的暗卫丢了,而且他们现在依仗的就是半月坊,要是没了半月坊这个靠山,他们拿什么去争世子之位,这是要半月坊和他们决裂!
冷灼从外面进来,把损失说了一遍,宛清算了一下,这回损失可是不少,屋子烧坏了还是其次,主要的是人,暗卫拼力护卫,还是不少人受了伤,尤其是那些丫鬟,都是半月坊的支柱,死了几个但是受伤的居多,箭伤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了,看来把那些人搁在城中考虑的还是不周到,她是没想到,下雨了,晚上竟然有人放火,那么多的屋子得多少火油,那支暗卫如今得有多少人啊,昨晚是倾巢出动,还是只是一部分,要只是一部分,那简直不可想象。
商议了一番,宛清和莫流宸决定将那些丫鬟婆子转移,就在城外买座山,再建个山庄,专门给她们制香用,至于这次的放火事件,后面的事或许更热闹,宛清蹙眉暗猜那群人的算计,问道,“半月坊要找锦亲王府的麻烦吗?”
莫流宸看着桌子上的箭,“为何不找,逼父王把这支暗卫交出来。”
宛清听得点点头,外面梳云进来说早饭摆上了,宛清就先出去了,莫流宸坐在那里,扭着眉头问冷灼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再不回来,证人都要死光了。”整日的为了外面的事,由着她们把王府弄的乌烟瘴气,他娘子现在可是怀了身子了,不允许有丝毫的差错。
冷灼摇头道,“奴才不知道,据说是半道转去找慧海大师了,不知道何时能回来,那些人还收拾不?”
莫流宸无奈的揉了下额头,事真多,要是没人帮着,他还要不要命了,“让林叔机灵点儿,别表现的那么窝囊什么事都等着,等着等着就没影了,出了什么事我给他担着,不然迟早有一天我娘子得被他活活给气死,我会活扒了他的皮。”气的他娘子大晚上的做梦都在骂他,越想某人越气,就是在梦里骂也得也该是他才对。
冷灼听的嘴角直抽,为林叔默哀,好歹也教过少爷半年功夫啊,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不过,活该,只知道听王妃的吩咐行事,好歹多瞅瞅少奶奶的啊。
自昨儿宛清被莫流宸抱着回来后,还没出过院门呢,王妃也没来瞧过她,宛清猜王妃估计还在为没问清楚就扇了她一巴掌心里后悔,不好意思见她,其实吧,那巴掌扇的不重,王妃伤心难过手哪里提的起劲,就是红了点,没青。
尽管王妃没来,但是玉苓可是来了好几回,其中就为请安特地跑了一趟,王妃让宛清好生在屋子里养胎,不用一早去给她请安,什么时候闲了什么时候去都成,竹云拎着包袱出屋子,向宛清拜别,听到玉苓的话忍不住感叹啊,嫁进王府虽然整日的要受不少气,但是有一点好啊,王妃疼她,不像别家要早起去给主母请安,立规矩,少奶奶进门还从没立过规矩呢,这在别家那是不可想象的事。
玉苓说完,竹云便俯身道,“少奶奶,奴婢这就走了,您好生照顾好身子,照顾好小少爷小小姐,奴婢会想您……。”
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巴巴的往下掉,弄得跟生死离别似地,宛清立马打断她,瞅着她道,“这是打算把我屋子淹了再走么?”
竹云一肚子要说的话都哏住了,梳云听了宛清的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推攘着竹云往外走,“走了走了,哭哭啼啼的,少奶奶瞧了都烦,又不是不回来了,记着少奶奶吩咐的事就成了,万事有我在呢,别回去被人逼婚回不来就成了,别瞪我,我这是经验之谈。”
竹云鼓着嘴,嗔了梳云一眼,抱紧了包袱灰溜溜的被赶出门了,想着梳云说的最后一句,想到她被人逼婚的场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才没人逼她呢。
宛清坐在桌子上吃早饭,莫流宸在一旁忙着帮夹菜,宛清瞧着堆的小山高的碗,嘴巴那个翘啊,出口的话醋味能把屋子里的人熏晕掉,“以前我可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果然是心疼儿子啊。”
莫流宸听得有些微鄂,直拿眼睛去看宛清,瞧见宛清那哀怨的眼神,某人突然觉得王妃的话有理,怀了身子的人脾性有些古怪,容易钻牛角尖,要包容点儿,比如现在,莫流宸看着宛清,笑问道,“他能吃这么多?”
宛清顿时不语,低头啃菜,怎么吃不了这么多,只是一回吃不了罢了,她比平常多吃的肯定都被他吃到肚子里去了,一张口吃两个人的饭,身后站着的南儿北儿你瞅着我我瞅着你,想笑不能笑憋得很辛苦。
那边梳云手里头拎着三个盒子过来,两个小丫鬟忙去帮着拿着,梳云福身道,“少奶奶,您瞧这样子成吗?”
宛清瞧了点点头,这样华美的包装该让她们满意了,吃了差不多了,宛清拿帕子擦了擦嘴,就要站起来,莫流宸望着她,“怎么不吃了?这么点就饱了?”
宛清鼓鼓嘴,“我早上起床时已经喝了一碗燕窝粥了,再吃,肚子就得撑爆了,相公,您慢用,我出去溜溜食。”
宛清说着,把莫流宸的碗里夹满了菜,然后带着梳云和南儿就出了屋子,院外,太阳已经高升了,又是一个艳阳天啊。
宛清带着两个丫鬟去了老夫人的屋子,伏老夫人和沈侧妃都在,面色很沉重,尤其是见到宛清的那一刻,眼神更是晦暗莫名,宛清恭谨有礼的福身行礼,伏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笑道,“都怀有身孕了,昨儿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就该在屋子里歇着,怎么来这儿了,可是有什么事?”
老夫人瞅着宛清的肚子几眼,蹙了下眉头,眸底是一阵嫌恶,“惯常都不见你来请安,怀了身子倒是变得勤快了,宸儿腿虽然好了,你这做人家娘子的也得跟着伺候着。”
宛清没理会她的冷眼冷语,一脸孝顺样儿,“昨儿听丫鬟说老夫人您在母妃屋子前晕倒了,看着母妃给宛清送去好些的补品,尤其是血燕窝对补身子大有益处,宛清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就分了四份,给两位老夫人和大嫂一人送一盒子,正好伏老夫人也在这儿。”
宛清说完,让梳云和南儿把礼盒送上,那边沈侧妃瞅着丫鬟打开给老夫人瞅了一眼的礼盒,笑道,“王妃果然没把冰娴当儿媳呢,同样是怀有身孕,可不曾见她这么用过心。”
宛清挑眉笑着,“母妃要是打大嫂一巴掌,没准会送的更多,沈侧妃愿意吗?”
沈侧妃当即抿唇不语,端起茶水啜着,外边北儿进来,福身道,“少奶奶,少爷找您去呢。”
宛清瞅见是她来喊她,有一瞬的怔住,“不是让你给世子妃送血燕窝去的吗,怎么来这里了?”
北儿回道,“血燕窝已经送到了,都叫丫鬟煮上了,要不了一会儿就能吃上了,世子妃让奴婢代她向您说一声谢谢呢。”
宛清听得连连点头,那边端着茶盏的沈侧妃手有一瞬的怔住,茶汁都泼了出来,伏老夫人瞧了眼神有一瞬的凝,宛清却是回头坐着,谁都不找就找沈侧妃说话,世子妃先怀孕,她肯定会教她不少东西的,现在教教她吧,宛清就不厌其烦的问些问题,大有困住她不让她走的架势,沈侧妃神色有些担忧,直拿帕子擦那两滴茶汁,朝老夫人歉意的道,“衣服脏了,臣妾先回去换一身,宛清想知道什么,回头我再告诉你。”
宛清眼巴巴的看着沈侧妃迫不及待的离去,那边伏老夫人帮她善后,“你才怀身子,别太担心了,这些你母妃都会教你的。”
宛清听得连连点头,直道是她心急了,小坐了一会儿后,宛清就带着三个丫鬟走了,半道上,梳云担忧的看着宛清,问道,“少奶奶,沈侧妃要是发现您欺骗她,回头肯定会找您麻烦的。”
宛清听了冷笑一声,不怕她把这事抖出来,就怕她哑巴吃黄连,把苦都咽下去,因为周妈妈的原因,那些办货的渠道都是熟人,这血燕窝就是从静宁侯府的铺子上买来的,出了什么事都推在王妃和周妈妈的身上,那些采买的婆子都是替死鬼,她能下黑手,她不能祸水东引吗?
宛清没有回绛紫轩,而是直接去了王妃的屋子,或许是习惯了吧,哪一天不去请安都像是缺了点什么,站在屏风处,就听屋子里一阵抱怨声,“原还想等天气不那么热了去半月坊挑上一两种香呢,没想到半月坊竟然关门了,这可是半月坊第二次关门,每回都那么的突然,说关就关了!”
说话的是三太太,接话的是六太太,“昨儿那场大火可不小,烧了整整一晚上呢,我是到今儿才知道那几座院子是半月坊的,都被烧个干干净净了,哪里还能开张了。”
三太太也是忍不住叹息,日进斗金的半月坊要是她的,哪怕是关一天的门都得心疼死她不可,可是也只是想想,半月坊怎么能跟她扯上关系呢,三太太叹息道,“也不知道是谁跟半月坊那么大的仇恨,敢惹连皇上都没放在眼里的半月坊,也不知道这回要多久才开张。”
王妃啜着茶,抬眸就见宛清走进来,忙放下茶盏站起来,笑的宛如一朵绽放的山茶花,“不是让丫鬟去跟你说不用来请安了吗,怎么还来了?脸还疼吗?”
说着,就去看宛清的脸,宛清忙摇头,“早不疼了,宛清闲的没事溜食就到母妃这里来了。”
王妃还在瞧着,玉苓在一旁笑道,“王妃,奴婢没有骗您,昨儿晚上少奶奶的脸就好了,您没用太大的力。”几次三番的派她去少奶奶,哪里是为了别的,就为看少奶奶脸是不是真好了,少奶奶又不会跟她记仇,这不是来了么,要是少奶奶今儿不来请安,她敢保证王妃肯定会有事没事的差她往绛紫轩跑个十趟八趟的。
王妃听了回头嗔了她一眼,眼睛就落在宛清肚子上,宛清那个白眼暗翻啊,帕子轻移,挡住,王妃想起什么抬头往宛清后头瞅,确定某人没跟来,便对宛清道,“宸儿呢,他怎么没陪你一块儿来?”
宛清回道,“相公在书房里看书,母妃找他有事吗,宛清让丫鬟去请。”
王妃摇摇头,“今儿就算了,回去跟他说一声,每天都得来给母妃请安,早晚各一次。”
宛清听得嘴巴微张,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王妃巴巴的让丫鬟去跟她说不用来请安,却是让某人每日来请安,还早晚各一次,到底谁才是媳妇啊?
宛清眼睛巴巴的望着王妃,那边三太太摇头笑着,“王嫂想多瞧瞧宸儿站起来的样子明说就是了,他又没有官职在身,有的是时间陪你。”
宛清听得恍然大悟,王妃却是想着三太太说的话,宸儿如今腿也好了,脑子也清明了,总不能一直待在院子里吧,王妃想着眼睛去瞅上了宛清还没显怀迹象的肚子,只是宛清才怀上,似乎应该让宸儿多陪陪她的?
宛清受不了王妃的眼神了,除了在她脸上逗留了几秒,全部的视线都注视在她肚子上了,能瞧见什么呢,腰带绣的不错,宛清扶着王妃坐下,就听王妃道,“母妃让你父王给宸儿找个闲一点的事做做吧?”
宛清听得嘴角微抽,母妃啊,您是有多心疼他啊,人家都是求事多受重视步步高升,您求的估计就是他不被人说是吃软饭吧,找个事哪怕是闲一点也没人说那些闲言碎语,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已经站起来了,也不傻了,可是他的事原就多了,再闲她也不大想啊,不过拒绝的话宛清不会说,王妃只是跟她提一声,还得听某人自己的,所以宛清点头应下了,“宛清听母妃和父王的。”
屋子里其余人听着脸色就不大好,眸子有些的沉,宸儿腿才好,昨儿才回来,宛清都还怀着身孕呢,王妃就想着让王爷帮着求官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夺回世子之位了,从屋外进来的冰娴脸都白了,帕子更是扭了又扭,眸底暗沉如霜。
冰娴站在屏风处,听着屋子里的话,没有挪动一步,外面一个小厮一阵风卷进来,没差点就撞上她了,冰娴郡主的丫鬟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恶声骂道,“作死啊,没看见世子妃在这里吗!”
听见丫鬟的训斥声,六太太忙站起来往那么走,瞅着冰娴郡主脸惨白的样子,冷眼看着那个小厮,“这么没规没距的奴才,还不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第一百一十六章 醉酒
宛清听得眉头就蹙了起来,怎么谁都喜欢在王妃屋子里发号施令,六太太瞧着温婉,没想到训起人来阵仗不输沈侧妃,到底谁才是这屋子的主子啊,冰娴郡主怎么说也是王妃的儿媳,自有王妃帮她,她这么急着做什么,还有,小厮要是没急事会这么急的跑来吗,她什么地方不好站,非得站在屏风处,宛清现在是讨厌死她了,总是能害得无辜的人倒霉,她不用说话就有人帮她出头,一说话人家更倒霉,好似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只要触碰到她,谁就倒霉。
王妃听得眉头也蹙了起来,瞅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厮,额头汗珠直滴,一挥手,“起来回话。”
六太太扶着冰娴郡主,回头看着王妃,不悦道,“王嫂,冰娴可是你的儿媳,被个奴才吓的脸色惨白的,你怎么也不惩治一番,要是被吓到的是宛清,你也这样吗?”
这是责怪王妃把宛清当宝贝,把冰娴当成草呢,宛清站起道,“六婶这话就不对了,屏风处那么宽敞,小厮有事急着禀告没瞧见大嫂,就该丢掉一条命吗,大嫂身边的丫鬟是干嘛用的,来人了也不知道提醒,要是宛清身边的丫鬟如此不知事,宛清会打她板子而不是这个小厮,就算小厮走路快了一点儿,大嫂胆子也不至于这么小吧?还有这是母妃的屋子,谁敢放肆?”
宛清说完,瞅着跪在地上的小厮,问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小厮见宛清帮他辩驳,眼眶都红了,方才他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是急着进屋,但是没大声吓着世子妃啊,忙磕头回宛清道,“外面人都说清平街后的那些院子是王爷派人烧的,已经闹到衙门去了,要抓王爷去审问!”
宛清听得眉头微蹙,半月坊会逼王爷交出那支暗卫,没说要送他去蹲大狱啊,都在狱中了,谁去查这事,对于暗卫这事莫流宸说没人比王爷知道的多了,宛清转过头去看王妃,王妃眉头蹙的更紧,王爷烧半月坊的地盘做什么,半月坊才帮宸儿治好腿,都还没好好谢谢他呢,王爷昨儿不是才说今儿会在醉扶归宴请半月坊的吗,怎么闹成这样了,王妃挥手道,“再去瞧瞧,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来禀告。”
小厮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从地上爬起来,撒开脚丫子就要往外跑,想起规矩,速度才慢了下来,这回事情够急,小厮要是敢磨蹭那才是失职,几位太太都无话可说了,六太太宽慰冰娴郡主,冰娴郡主摇摇头,“他也不是故意的,冰娴没事,让六婶担心了。”
宛清坐在她对面,听到她说这话,心里火气莫名的上涌,该她说没事的时候半句话不吭,总是事后说好听的,人家还以为她大度,宛清真是气啊,梳云忙拿扇子给宛清扇风,没办法,少奶奶说过学医之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份仁心,不会轻易要谁小命的,那小厮要是死了确实无辜,冰娴郡主站在那里半天不见挪步子,她都瞧着呢,小厮一来就撞了枪口,只能算他倒霉了。
三太太瞅着宛清的样子,疑惑的问道,“你气什么,不是没把那小厮怎么样吗,你不会是想让冰娴给他道歉吧?”
冰娴郡主一听,就抬眸去看宛清,眼神很冷,六太太脸色也不大好,宛清淡淡的瞅着三太太,反问道,“三婶认为大嫂该给那个小厮道歉吗?”
三太太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三婶是问你话呢,你和冰娴是妯娌,她被人吓着了,你不帮着她,怎么反倒帮个小厮?虽说今儿这事情有可原,可是冒犯世子妃可不是件小事,他胆敢冒犯世子妃,回头就敢冒犯你母妃,哪能这么轻易的就饶过了,你大嫂还怀着身孕呢,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是好?”
宛清接过玉苓递过来的茶盏,笑道,“宛清这是帮理不帮亲,或许是宛清跟他有过一样的经历吧,心生同情,稍稍义愤填膺了点儿,三婶也别怪宛清没帮大嫂,大嫂这胆子确实弱了点,得好好练练才是,不然稍有万一,得有多少丫鬟奴才跟着倒霉啊,梳云,回头把那画轴拿两幅给世子妃送去,多瞧两眼胆子就大了。”
三太太哑然,上回冰娴才冤枉了她,她怎么会不趁机落井下石呢,那画倒是可以练胆子,就怕胆子没练成,就先被活活吓死了,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害怕啊,那么恐怖的画轴竟然一直搁在屋子里,哪怕是上了锁,就是想着心里都会发毛啊,那边宛清端着茶轻啜了一口,补充了一句,“再说了,大嫂还怀着身孕呢,还是不要妄造杀孽的好。”
冰娴郡主想起那骷髅图,还有宛清口中的杀孽,忙摇手道,“不用了,方才冰娴是在想事情一时不察才被吓到了,是冰娴的问题不关那个小厮的事,也不知道半月坊损失如何,当真是父王派人烧的吗?”
冰娴郡主问完,觉得好几股视线瞅着她,忙闭了嘴,她这话问的可不是不相信王爷吗,王爷岂会去做那杀人放火的勾当,屋外一阵脚步声走过来,可不是王爷,脸色有些的沉,冰娴瞧着,心咯噔一下跳着,她的话怕是被王爷听到了,外人不管怎么传都成,她可是锦亲王府的媳妇,怎么也怀疑王爷,忙拿眼睛去看跟在后头的莫流暄,莫流暄蹙眉道,“昨晚没睡好,怎么不在屋子里歇着?”
冰娴郡主听了,忙由丫鬟扶着给王爷王妃福身告退,一脸疲色。
宛清坐在那里瞅着,真不知道那些高难度转化的表情是怎么训练的,她最多也就装个无辜啥滴,还是跟某人学的,装哭什么的基本靠掐腿,再就是辣椒水,太自虐了点,得回去跟某人学两招,备用。
王爷迈步往里走,宛清见着他的锦袍有些褶皱,还有些的脏,不知道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坐到位置上坐着,才坐下,那边一个总管级的中年男子疾步迈进来禀告道,“王爷,周老太医的儿子周荣在王府门前破口大骂,让您给周老太医的死一个说法,已经引得不少人围观了。”
王爷听得忍不住抚额,巴巴的跑去给半月公子道谢,结果没差点被请去大狱,到现在他都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半月坊失火怎么是他派人放的,还有那么些无辜的百姓,一窝蜂涌上来要他给个说法,王爷挥手道,“去请他进来。”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这事怕是简单不了了,那总管听了王爷的吩咐就要出去,宛清忙道,“还是父王亲自去吧,请他进屋说话,外人还不知道怎么传咱锦亲王府呢。”
宛清话在理,但是不合规矩,三太太听了摇头道,“他什么身份,也敢让王爷亲去门口去见他,要我说,还是先打他一顿板子才是,敢在锦亲王府门前哭,找王爷算账,真是向天借胆!”
屋子里其余人都赞同三太太的话,王妃倒是觉得宛清说的有理,杀人放火可不是件小事,烧的又是半月坊,就算不看在周老太医的面子上,也得给半月坊一个说法啊,请周荣进来,要是说清了,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是锦亲王府逼迫的。
王妃正要张口,王爷已经站起来了,显然是赞同宛清的话了,可是还没迈步,那边六老爷已经让小厮领着周荣进屋了,周荣一脸的泪水,一脸孝子模样,一见到王爷就哭他爹死的惨,那个凄惨声啊,宛清疑惑,这剧情不是电视剧里女配的戏份吗,尤其是那类泼妇骂街的大妈哭起来,声泪俱下,他哭,宛清浑身鸡皮疙瘩乱颤,想捂耳朵。
周荣哭的断断续续,大体的内容宛清算是整理清楚了,就是怪锦亲王府把周老太医从府上请了出来,没护好他,让他被人刺杀差点没了小命,后来虽然被半月坊救走,但是锦亲王府不该杀人灭口,还活活烧死了他爹。
周荣哭着指责着,宛清坐在那里蹙着眉头,外边两位老夫人都到场了,没到的太太都到齐了,就连沈侧妃都来了,看着宛清的脸色很是不善,宛清欺骗了她,她急急忙的赶回去,冰娴压根没在屋子里,也没丫鬟来窜门,更别提送的血燕窝了!
可是这股气她得忍着,宛清嘴角携笑的看着她,外面莫流宸走进来,王妃笑的那个淡雅出尘,那是发自心底的喜悦,一旁的王爷瞧得早把周荣忘哪里去了,莫流宸听着屋子里嘲杂的声音,再看宛清蹙眉头,走过去,宛清左边右边都有人,宛清就要给他让座,“相公,你坐。”
莫流宸当即白了宛清一眼,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宛清立马灰溜溜的坐下去了,坐的时间太久了,她想站会儿不行啊,大家伙的都坐着,她突然站起来多不好意思,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还被一个白眼给扼杀了,旁边坐着的三太太看见莫流宸看过来,有些局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些怕他,也没见他手里拿着珠子啊,就是想离他远远的,当下站起来,宛清瞧见三太太胆怯的样子,笑道,“多谢三婶了。”
三太太在二太太身边坐着,摇头不语,但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明显是在说安全多了,宛清瞅着莫流宸,再看他哪里凶神恶煞的吓坏了人,莫流宸横了宛清一眼坐下了,瞅着屋子里还在哭的周荣,几位老爷轮流的劝都劝不住,不耐烦的道,“谁告诉你你爹死了?”
周荣的哭嚎的嗓音卡在那里,脸都红了,宛清笑的看着他,“是啊,周老爷从何处得知周老太医死了的消息,我相公才去了一趟半月坊,没听说呢,您瞧见周老太医的尸体了吗?瞧您哭得像个孝子,可是没确定就来哭,可是大不吉利的事哦。”
宛清这话明摆着就是说周老太医没死,完全可以理解啊,半月坊以什么闻名,香和药啊,在医术这一方面,半月坊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连解天花鼠疫的方子都有,中个箭解个毒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梳云大着胆子把这话说了,周荣脸青白的,轮换了交替啊,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道,“可是,明明就有人送信给我说我爹被人射死了,就是锦亲王府!不信,你……。”
周荣的话还没说完,六老爷走过来一拍他的肩膀,“周兄怕是被人给骗了,王爷找周老太医是有事呢,怎么会杀他呢。”
周荣蹙着眉头,六老爷说完就坐回了原位,宛清瞅着周荣,然后看着六老爷,最后望着莫流宸,莫流宸俊美的脸庞划过一丝笑,“周老爷胆子很大,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敢上锦亲王府寻仇,是准备让父王给周老太医偿命是吗?”
莫流宸话音才落,宛清便接口道,“确实胆子不小,这污蔑亲王的罪怕是要被五马分尸吧,我很纳闷,谁瞧见周老太医死了给府上送信的,这事不是半月坊干的,知道周老太医中了箭的可不就是那些刺客了,那不就是要杀周老太医的人给你送的信了,让你来锦亲王府闹事的?周老爷真是个孝子。”
宛清说完,钦佩的瞅了周荣一眼,周荣现在都说不出来话了,心里又是惊又是怕的,五马分尸谁不怕,周老爷当即朝王爷道,“在下先去半月坊问问。”
说完,转身疾步就往外了走,那样子显然是怕王爷留他,严刑拷问,五马分他的尸,一出屋子,周荣牙齿就咬了起来。
屋子里,莫流宸眼睛望着六老爷,宛清瞅着问道,“相公,你看着六叔做什么?”
莫流宸指了指六老爷的衣袖道,“有个小纸条露出来了一角,我想拿过来看看。”说完,身子一闪就跃了过去,六老爷手一挡,就化解了莫流宸的招式,下一招就处于弱势,求王爷道,“王兄,你也不管管,六弟身上哪里来的纸条。”
王爷还没说话,莫流暄就来帮六老爷了,挡住莫流宸进攻的手,“小宸,不许胡闹,六叔哪里是你的对手。”
那边王爷也让他收手,莫流宸只得回到椅子上坐着,脸不红气不踹的道,“娘子,给我擦擦汗。”
宛清拿着帕子睁圆了眼睛在他脸颊上找汗,最后帕子一蒙,逮哪儿擦哪儿,那架势擦桌子都比她优雅,王妃眉头轻蹙了两下,嗔了某人道,“宛清才怀了身子,净想着使唤她,不是有丫鬟吗。”
梳云一听就要去接帕子,莫流宸忙接了过来,象征性的扒拉了两下就还宛清了,然后瞅着六老爷,六老爷翻着衣袖给他瞧,“下回可不许这么吓六叔,六叔身上要是有纸条肯定会给你瞧的。”
莫流宸坐在那里,笑的无邪啊,让六老爷一阵怀疑,他脑子是不是真好了,那边王爷眉头蹙起一直就没展开过,外面小厮急急忙的进屋来,禀告道,“王爷,半月坊来人了!”
小厮话一出口,不少人的眼神齐刷刷的看着王爷,麻烦上门来了,半月坊可不是周荣,三言两语随意就可以打发了,王爷还没张口,外面又一小厮急忙进来,道,“周老爷死了!”
屋子里人又是一怔,宛清直拿眼睛去看莫流宸,麻烦真是大发了,周荣是替周老太医讨公道在王府死的,这话可说不清楚了,外面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呢,活活打死他的估计都有,那些流言蜚语毁起人来可是杀人不见血,王爷这回就是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似他回来后,就有人急着断他们的靠山,可事情这么一来更像是急着逼死王爷,矛头不该对着他们的吗,怎么改对着王爷了?
一屋子的女眷,不好把周荣的尸体拖来,王爷直接叫人把他送去了刑部,周老爷怎么说也是有官职在身的,虽然小,但是有。
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半月坊的事先,只见一张银色面具罩面的冷魂进来了,今儿他原该送那些粮食去潼北的,没想到京都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少爷没有暴露身份的迹象,这些事可不得他来处理,冷魂进屋首先客气的朝王爷作揖,怎么说也是主子他爹,看主子脸色给面子,没错。
王爷忙招呼他坐下,冷魂让随后的侍卫把箭和纸条送上,面上没什么表情,出口的话也没什么温度,“这是火场留下的,王爷看看可是锦亲王府特有的箭只,不知半月坊得罪了府上的谁,特地下了警告不许半月坊插手过问府上的事,是否是指我家主子治好了贵府二少爷的腿这事?在下此次前来,只替家主传一句话,这事要没个交代,小心二公子的腿,主子会亲手打断它。”
王妃一听,立马站了起来,脸色僵青,急不可耐的脱口道,“给,王爷一定会给半月公子一个交代,那些损失,锦亲王府一力承担。”
宛清一听王妃那声音微颤的样子,撇过头狠狠的剜了某人一眼,就算是逼也用不着这样的法子吧,别人没吓到,看把王妃吓的,宛清上去扶着她,“母妃,没事的,半月坊是说笑的,好不容易才替相公治好了腿,哪里会打断呢,半月坊只是要个交代而已,暗卫的事,父王会尽快给个交代的是吗?”
某人站在那里被剜的何其无辜啊,这不是他的原话,他只让冷魂逼得王爷答应尽管查出暗卫的事,用什么法子随他,结果就用这方法,莫流宸一瞥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就不能想个别的方法,害他跟着受白眼,回头母妃肯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了。
冷魂很无辜啊,不是主子自己说王爷查了许多年都没有结果吗,不下狠手逼,王爷会用尽全力去查吗,当下能凑好拿来逼王爷的可不就是主子自己了,主子自己说用什么办法随他的,少奶奶瞪您,您回头就瞪我,不带这样的吧,下回一定问准了。
王爷点头应下了,只是有些微的为难,查了那么多年都毫无消息,这一时半会的他上哪儿去找那支暗卫,总的有个期限吧,王爷请冷魂到书房详细商议去了,一屋子人坐在那里等着,宛清撅撅嘴,商议屁啊,某人三根指头束着,不明摆的,三个月,宛清撅了嘴一把拽了三根手指,显然的嘛,嫌时间给的长了,可是王妃巴不得给个一年半载呢,要只是一个月,王妃还不知道急的跟什么似地,再者,她也不大相信王爷能在一个月内给他们一个交代。
王爷走了,一屋子人都在正屋里坐着等消息呢,那边伏老夫人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目光逗留在宛清和莫流宸身上,半晌,瞥头去看六老爷,六老爷脸色有些沉冷,随即笑问道,“六叔没听明白,半月坊不是要找王府的麻烦吗,怎么听着是在找一支暗卫?”
宛清淡笑着,莫流宸随后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宛清嘴里,淡淡的回道,“六叔没听清楚么,半月坊的确是在找锦亲王府的麻烦,只是锦亲王府不止父王一个罢了,也不知道昨儿派去火烧半月坊的暗卫在谁手里头,给父王寻了这么个大麻烦回来。”
屋子里其余人听着一头雾水,王府里除了王爷谁手里头还有暗卫吗,就听宛清感慨道,“幸好相公你和半月坊熟,说的上话,没让半月坊送父王去大狱,不然王府如今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模样了。”
屋子里一群人就在这里等着,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王爷回来,反倒是王爷身边的小厮进屋禀告王妃道,“王爷有事去半月坊一趟了。”
王妃一听,心又揪了起来,不是说好了吗,把暗卫找出来交给半月坊处置就成了,王爷不去查暗卫,去半月坊做什么,忙问道,“可说是去做什么?”
小厮摇摇头,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但是瞅见王妃是真的急,扭了眉头想了一下,忙抬头回道,“好像是去见个妈妈,叫什么奴才一时给忘了。”
宛清听了瞥头去见莫流宸,莫流宸挑眉笑着,这事还是早一日让父王知道的好,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变数,现在没什么事了,宛清便和莫流宸一道回去了,小厮说的轻松,可是一屋子的人都蹙起了眉头,王爷去见什么妈妈?什么人需要王爷亲自去见?
宛清出了王妃的院子,和莫流宸并肩走在回绛紫轩的路上,走了没几步,身后的二太太疾步追上来,一脸温和的笑,宛清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二太太有什么话不在屋子里说,还特地追出来,还没问呢,二太太的手已经伸出来了,“铁匣子你们拿了,枬儿买铁匣子的二十万两银子呢,该还给二婶了吧。”
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她,装傻的问道,“二婶提什么银子,那银子是相公从父王手里头拿来的,二婶的银子宛清可没见着,就算是二婶的,现在也给不了了,全给半月坊送去了,不然,二婶真以为半月坊那么好说话?”
二太太原来脸色还很温和,一听银子没了,脸就沉拉了下来,“那银子明明就是枬儿的,怎么就是王爷的,二婶才不管你把银子给没给半月坊,该二婶的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想起昨儿被她拿走的二十万两银子,二太太一宿都没睡着,非得要回来不可,莫流宸见二太太吼宛清,脸沉沉的,“二婶还是不要再提二十万两银子的好,通敌叛国之罪东府还吃罪不起,二婶要真想抱着二十万两银子去监牢,银子你就拿去。”
二太太张大了嘴巴望着莫流宸,“什么通敌叛国,二婶只拿属于枬儿的银子!”
莫流宸一双妖魅的凤眸直勾勾的看着二太太,二太太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就见他嘴角划过一丝的笑,“锦亲王府虽然尊贵,犯了大错不会诛九族,但是灭掉某一支还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二婶不信,可以试试,我会把那二十万两银子烧给您的。”
莫流宸说完,轻搂着宛清就继续往前走,二太太脸惨白的,扭着帕子就赶回东府,宛清拿手去触碰他的腰间,嗔笑道,“看把二婶吓的。”
莫流宸却是不理会宛清的笑,微微有些严肃的道,“我说的是真的,只怕他还不知道。”
宛清听得一怔,这才知道给莫流枬银子的是东冽人,不管莫流枬知不知道,要是铁匣子真被他拿走了,势必会掀起更大的风浪,牵累整个锦亲王府,宛清听得忍不住轻抚了一下额头,为了一个铁匣子当真无所不用其极了,两人就在湖边散步,那边小丫鬟夏儿快步走过来,匆匆忙福身道,“二太太府上的枬少爷带了好几个朋友来参观王府,在绛紫轩逛了一会儿,要进观景楼欣赏骷髅图,奴婢们拦不住。”
宛清一听脸就沉了,瞥头望着莫流宸,莫流宸眸底也是寒冷如黑夜,却是一句话没说,带着宛清就往绛紫轩走,远远的就瞧见观景楼二楼上站着的莫流枬,手指着远处的景色给身边的人瞅着,一脸灿烂的笑,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四下七八个暗卫蹿出来,奔着观景楼而去,莫流宸和宛清就站在一棵大树下,冷眼看着。
七八个暗卫飞上去,对着几人就出招,太突如其来了点儿,几人就在回廊上打了起来,宛清瞅着被踹飞了的木头,那个火气上涌,恨不得一人给他一巴掌,逛王府就逛王府,跑她观景楼去做什么,还别的什么都不瞧,点名了要看骷髅图,那就是要进屋子了!
那些太太们胆子小不敢进去,他们可是男人,胆子会小吗,肯定会进去看的,那不是什么都瞧见了,宛清恨不得扒了他们几个的皮!
世家子弟大多都会武功,那几人一时没能全拿下,但是莫流枬,三拳两脚的就被暗卫给从二楼一脚给踹了下来,只是其余几人武功高着呢,其中一人肩上还有个包袱,莫流宸在树底下瞅着,眼神越来越冷,再一手势,又有七八个暗卫上去了,宛清瞅的直拿眼睛看着他,眼角那个抽啊,“相公,绛紫轩里到底有多少暗卫?”她知道不少,可是没想这么多,连冷灼都没出动,看来还有呢,那些人都守在绛紫轩,不用干别的事了吗。
莫流宸把宛清搂着怀里,“不多,十个保护你的,十个保护咱儿子女儿的。”
宛清听得一阵无力,用的着分开了保护吗,这是在王府他们的地盘呢,不过现在看来,确实需要这么多的人守护着,只是,她的观景楼啊,招谁惹谁了。
几分钟后,四五个人全被逮着了,莫流枬从地上爬起来,扭着腰肢,鼻青脸肿的,惨不兮兮,看着那一溜烟的暗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吃了凶险豹子胆了,敢扔我,看二表哥回来不训斥你们,死人啊,还不快去帮我找大夫来,等着,回头有你们好看的!”
说完了话,就回头望着那一群被打的同样鼻青脸肿的男子,一脸歉意啊,“主子不在家,暗卫不懂事,误会咱了,回头我让表哥给你们赔罪。”
宛清和莫流宸往这边走,一脸讥讽的笑,“还知道主子不在家呢,丫鬟不让进观景楼,这都硬闯了,也难怪暗卫会对他们出手了,够称职,相公,回头得请他们去醉扶归大吃一顿,好好犒赏他们。”
一群暗卫听了忙谢道,“谢少奶奶赏赐,这都是奴才们该做的。”
那叫异口同声啊,训练有素,莫流枬脸都不知道青成什么模样了,这不是明摆的打他的脸吗,不由得道,“表嫂不是说谁想进屋去瞧骷髅图都可以的吗,我好奇进去瞅瞅不成吗?”
莫流宸听得眉宇紧锁,“既是喜欢,一会让暗卫给你送个七八幅挂着床前,你爱怎么欣赏便怎么欣赏。”
莫流枬一听,不顾嘴角的清淤,忙道,“不用了,我已经欣赏过了,还是留在观景楼辟邪,保佑二嫂。”
宛清瞅他那样子,明显了胆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个胆子去瞅屋内,要是他没胆子去,肯定不会找他们几个来,既是朋友,怎么会让人瞧见他胆怯的一面呢,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也是怀疑呢,吩咐暗卫道,“去他屋子,将墙壁画满骷髅图,辟邪。”
莫流宸眼神一扫,冷灼就去搜那男子的包袱,手才触到,那男子眼神那个恶毒,冷灼没搭理他,一把就拽了下来,都被抓了还横什么,闯少爷少奶奶的地盘还有理了,一拿在手上眉头就蹙了起来,当即打了开来,里面放着的可不是铁匣子!
冷灼捧着铁匣子到莫流宸跟前,莫流宸扫了一眼,看着莫流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一挥手,“一人打五十大板,然后送到父王那里去。”
莫流宸话音一落,那些的暗卫一部分四下散开,很快的就搬了长板凳来,把这几个人全都摁在了板凳上,板子啪啪的就打了下去,一板子才下去,就听见莫流枬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宛清听得眉头紧蹙,还男人呢,才一板子就叫成这样,好歹也坚持三两板子再嚎吧,半点毅力没有,还辣气壮的口出威胁,他以为他的威胁能管什么用,锦亲王府里谁敢动他相公,这里可是绛紫轩,莫流宸看见宛清眉头蹙着,沉了脸,冷灼干脆撕下他的衣襟塞他嘴里了,堵上了就听不见了。
这边拍子噼啪的打着,那边二太太带着丫鬟急急忙赶回东府,没瞧见莫流枬,忙让小厮丫鬟出来寻,得知来了绛紫轩,还没进屋就听见他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忙进来瞟了一眼,看见是莫流宸在打他板子,二胡不说,提起裙摆就跑了。
板子没一会儿就打完了,板子打的很有节奏感,一下重一下轻,怎么说也是东府的少爷,还是得留条命的,要是活活打死了他,他们还真是有口难言了,打完了板子,那些人就拖着他们往王妃的屋子里走,那边二太太听了丫鬟的禀告,急急忙的追过来,就见两个男子扶着莫流枬,一脸惨白,额头细密的汗水划满了脸颊,嘴上还塞着布,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二太太咬着牙瞪着宛清和莫流宸,“他招你们惹你们了,不过就是去观景楼上看了两眼,就把他打成这样,是不是二婶去也得活活被你们给打死!我的枬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跟你们拼命!”
说完,就冲宛清冲了过来,两个暗卫忙挡在了宛清跟前,宛清瞅着二太太一脸凶狠的模样,笑的很冷,“二婶这是要宛清和相公的命是吗,二婶有那份心还是想想锦亲王府会不会留下东府吃里扒外的蛀虫吧。”
二太太听到宛清说东府吃里扒外的蛀虫,气的破口大骂道,“把我的枬儿打成这样,还辱骂长辈,真是锦亲王府的好儿媳,今儿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交代!”
宛清眼神冷冷的撇了她一眼,直接往王妃的院子走去,莫流枬由着暗卫扶着,没让二太太沾到他的半点衣襟,气的二太太在心里把宛清和莫流宸咒骂个半死,转眼听到莫流枬溢出口不清不楚的轻哼声,心疼的心都揪成了团,自己都舍不得责骂一句,却被人打了五十大板,这气她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王妃在屋子里听丫鬟禀告说莫流宸打了莫流枬五十大板的事,也纳闷呢,听说还是因为带了人擅闯观景楼的缘故,脸色也不大好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经允许去观景楼,她可是听说宛清偶尔住在那里的,那就是宛清的闺房了,哪有外男擅闯女子闺房的,也难怪宸儿那么生气了,只是为了这个打五十大板确实过于严重了点,怕是有的闹腾了。
王妃正要去绛紫轩,老夫人已经怒气冲冲的进屋来了,一脸暴风雨,指着王妃鼻子便骂道,“看你生的好儿子娶的好儿媳,观景楼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兄弟之间去看看怎么了,王爷人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还不见他回来!”
王妃听老夫人的训斥,脸阴沉沉的,又原样坐了回去,“宸儿打的好,要本王妃说就该打一百大板,上回才有人擅闯观景楼被惩罚了,还敢去,丫鬟拦都拦不住,今儿敢带人闯宸儿的屋子,没准哪一天连本王妃的屋子都敢闯了,如此没规没距,就该好好惩戒,别说是宸儿,就是王爷,这一顿板子也少不了!”
宛清从屋外进来,就听到王妃说的这一番话,饶过屏风瞅着气的手都颤抖的老夫人,哼了鼻子道,“老夫人以为谁都没规没距是吗,要说整个锦亲王府最没规矩的就是你了,母妃是锦亲王府的当家主母,你何时将她放在眼里过,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没凭没据的就跑来训斥母妃,可曾问清楚相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打的他,他到底该不该打,是不是哪一天他将锦亲王府卖了,我们都不能训斥他两句了?!”
宛清话一出,王妃眼睛都瞪大了,一屋子丫鬟太太嘴张的轻而易举就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锦亲王府可还没谁敢当着老夫人的面骂她没规矩,不由得把眼睛都望向了老夫人,只见她手颤抖的指着宛清,眼睛里都能喷出来了,大有过来扇宛清的样子,却见莫流宸眸底含笑的看着宛清,扶着她过去给王妃请安,然后坐下来,外面冷灼带着几个暗卫把那几个打的毫无力气的男子拖进来,王妃瞧了那几人衣襟上都带了血,眉头有些蹙,抬起漂亮的凤眸看着他,正准备问话,就听莫流宸道,“去半月坊请父王回来。”
冷灼将手里的包袱送至王妃面前的桌子上,打开,恭谨的对王妃道,“枬少爷带着他们几个去观景楼,偷盗了铁匣子。”
一屋子人根本就没回过神来,错愕的看着那铁匣子,二太太驳斥道,“拿个铁匣子就来冤枉枬儿,二十万两银子你不还就算了,犯不着要了枬儿的命吧,王嫂,铁匣子是锦亲王府祖传的宝贝,枬儿怎么会带外人来偷,你就由着他冤枉我的枬儿,枬儿可是我的命根子,要是有个万一,我今儿就撞死在这里!”
这是拿死来威胁王妃呢,宛清听得直冷哼,她身侧的莫流宸直接吩咐道,“把椅子都挪走,省的二婶待会儿撞墙还得绕道。”
宛清听得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群丫鬟站在那里直勾勾的望着他,以为耳朵听错了,莫流宸眉头一蹙,几个丫鬟二话不说搬了椅子就走,老夫人这会子实在是忍不住爆发了,冰冷的骂道,“放肆,打了人你还让你二婶撞墙,王府几时有过你这样的子孙了,哪里是脑子好了,根本比之前更坏了!”
宛清冷冽的目光瞅着她,“宛清和相公如何不孝用不着您操心,您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父王回来,怎么交代三十年前的事吧。”
宛清话落,老夫人眼底闪过一阵惊愕,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老夫人瞥头望去,就见王爷一脸暴戾之色迈步进屋,他身后跟着个老妈妈,元妈妈。
老夫人想着宛清的话,再见到元妈妈进来,手里的拐杖直接就掉了下去,砸在地板上哐当一声传来才唤回老夫人的神智,春红忙捡起拐杖递到老夫人手头,扶着她坐到一旁去。
伏老夫人坐在那里,看见还活的好好的元妈妈,眸底也闪过一丝别的什么意味,似乎对她出现在这里有些不愠,有一瞬间的杀意,却是稳稳的坐在那里拨动着手里的佛珠,屋子里瞧见元妈妈出现的就没一个表情正常的,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再看王爷的脸色,再想着老夫人伏老夫人对她留下来的一封信那么在意,还有老夫人看到王爷回来时的反应,不少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儿不寻常。
老夫人坐在那里,故作镇定的啜茶,只是眼角一直就扫着元妈妈,元妈妈就站在宛清身后,和梳云站一块儿,二太太一门心思都放在莫流枬身上,见王爷进来了,忙求道,“王爷,枬儿不过就是去观景楼看看画轴而已,已经被打了五十大板了,你快些让他们放了他吧。”
王爷看了眼老夫人,王妃把铁匣子盖着的包袱打开,王爷就瞅见了铁匣子,眉头微蹙了下,然后望向莫流宸,“铁匣子不是宸儿拿着的吗,拿来这里做什么?”
莫流宸给冷灼使了个眼色,冷灼点头去揭开塞在莫流枬口中的布条,莫流枬嘴都塞的麻了,恶狠狠的看着宛清和莫流宸,还有其余几个,莫流宸这才回王爷道,“这事父王还是好好问问他吧,带人去观景楼偷走铁匣子意欲何为。”
莫流澹一听,立马反驳道,“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带他们去观景楼观看王府的景致而已,我哪里知道他们会偷铁匣子!”
宛清听了忍不住笑道,“是吗?你不是中了毒吓的要死吗,怎么还有闲心邀请这么些人来王府还看风景,别的地方不去独独去绛紫轩,丫鬟拦着你,你还要去观景楼,王府里又不是没有观景楼,为何不去?”
莫流枬还是那话,特地去观景楼就是为了看骷髅图,梳云拿了一幅骷髅图走过来,啪的一下展开,几个叠起来的骷髅图突然展现在面前,莫流枬吓的脸一白,宛清笑道,“喜好不错,勇于挑战,只是胆子小了点,这幅画就送你练胆子了。”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充满了淡淡的鄙夷,二太太气的手都攒紧了,这不是轻蔑她儿子吗,说他胆子连她都比不过,可是大厅观众之下有目共睹,连骷髅图都不敢看一眼,会没事特地去瞧吗,王爷此刻脸已经很青了,更让他脸沉的还在后头,冷灼一把拉下那几位男子的衣领子,一个图腾出现在眼前,王爷瞥了一眼,倏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近了一看,那几个暗卫脖子处肩胛骨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图腾,是东冽皇家暗卫的标志,二十年前,他见过。
王爷青沉着脸瞅着莫流枬,“带人去观景楼行窃,盗走铁匣子,从现在起,他不再是锦亲王府的子孙,本王会在家谱上除了他的名。”
王爷话音才落,二太太震住了,王爷要在族谱上除去枬儿的名字,那东府怎么办,她往后的日子怎么办,枬儿还怎么在京都立足,不行,绝不可以,打人的是宸儿和宛清,枬儿白白挨了五十大板,还要被赶出家门,还有没有天理了,同是锦亲王府的子孙,就因为宸儿是王爷的儿子,就该枬儿无辜受过吗,铁匣子被盗又不关他什么事,他也是被骗的,二太太求王爷道,“王爷,枬儿年纪小不懂事,是被人哄骗了才将他们带进王府来的,他不会成心的让人偷走铁匣子的,他又不知道铁匣子就放在观景楼,他就是去练胆子去的,王爷,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你不要敢他走。”
二老爷也是连着求情,屋子里人都帮着求情,在家族上除名于锦亲王府脸上也不好看,铁匣子被盗之事千万不可张扬,万一被圣上知道,当真将铁匣子收了去怎么办,总之,理由是要多少有多少,矛头渐渐的就引向了宛清他们,千错万错都是他们的错,就不应该把铁匣子交给他们保管,也不知道藏好,难怪轻易就被人找到了,也怨不得旁人。
宛清真是气乐了,推着莫流宸道,“相公,都是我们的错呢,绛紫轩外那么些的暗卫专门守着铁匣子,原本就是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偏偏有人不听劝阻硬闯,带人来偷铁匣子还有理了,父王不该赶他出王府,该被轰出王府是咱才是,这铁匣子咱不要了,外人觊觎不算,王府里的人还帮着,一个个的身份又尊贵,丫鬟能拿他们怎么办,拦上两句只要被打被骂的份,我们又不能时时刻刻的守着观景楼,稍一不留神,铁匣子就被盗了,咱们还得蹲大狱去,要不我们搬出去住吧,绛紫轩谁都可以去,就是客栈还有小二拦门呢。”
宛清说的声音不大,可也不小,谁都听见了,莫流宸看着王爷,那样子他要是心软了,他们就搬出去住,这是逼王爷在他们和莫流枬之间做个选择,屋子里人都惋惜的看着二太太,谁不好招惹,偏偏去招惹宸儿,王爷最愧疚的就是他了,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哪能让他们出王府,还有王爷瞅见那些人颈脖子处的图案时那样的表情,这些人是谁,肯定不是寻常世家子弟,可还没听说有世家子弟会在颈脖子处纹上图腾的,那这些人是?
二老爷好话就没停下来过,可是见着那些图腾时就沉默了,二太太拽他的衣服,他都没什么反应,毕竟是官场上的人,见识不会太短了,有谁会无缘无故的给枬儿二十万两银子,枬儿还带他去绛紫轩,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几回宸儿院子,王爷一句话没说就要赶他出王府,这群人怕就是冲着铁匣子来的,可是枬儿是他的儿子,被赶出王府,他还有什么前途。
二老爷还是张口求了情,并向王爷保证回去好好惩罚他,就是让他跪半年的祠堂都可以,老夫人全部心思都挂在元妈妈身上,完全没有理会二太太的求情,倒是伏老夫人开口说了好几句,王爷挥手打断了,“本王的话不管用是吗,那本王直接送他去皇上那儿,通敌叛国,整个东府都给他陪葬。”
二太太懵了,又是这句,通敌叛国,她以为莫流宸只是糊弄她吓唬她的,现在连王爷都这么说,二老爷震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回头看着莫流枬,莫流枬立马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我不知道他们是东冽人,铁匣子也不会丢掉,大哥答应过我会半道上劫下来的,我没有通敌叛国。”
宛清听得直冷哼,自己都招认了还说不知道,可没人说他们是东冽人呢,二太太这回也无话可说了,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只是既是有暄儿帮着劫下铁匣子,那就是不会丢就是了,二太太心里燃起来一丝的希望,却没发现冰娴郡主还有莫流暄几沈侧妃的脸都黑沉如墨了,二太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莫流暄道,“枬弟可不曾跟我说过这事。”
只这一句就把二太太的希望浇灭了个干干净净,颓废的坐在那里,宛清望着莫流宸,看来这铁匣子搁在手里头必是麻烦不断,莫流暄明明知道这事,却还纵容着莫流枬带人去绛紫轩偷窃,然后他在半道上抢回来,将来这铁匣子搁谁手里头,不言而喻。
铁匣子在那么些暗卫看守下都丢了,还是他找回来的,王府里原就没几个人同意把铁匣子交给他们,真要是那样的话,没准他们两个也要去祠堂跪上半个月了,如今事情败落,他倒是会推个干干净净,可惜,他的合作人不咋地,明明就是事先商量好的,凭什么最后被赶出锦亲王府的就他一个!
莫流枬哏着脖子看着王爷,“就算我通敌叛国了,大哥也有一份,王伯不会这么偏袒吧,同样是犯错,我就被赶出王府,他半点处罚都没有,我不服!”
沈侧妃气的都恨不得上去扇他一巴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还想着救他,现在恨不得他立刻死了才好,沈侧妃冷冷的道,“暄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怎么会这么浅的眼皮子,就算铁匣子宸儿和宛清拿着,还不是锦亲王府的,他何必多此一举。”
莫流枬气啊,赤红了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哥现在回来了,腿也没残,脑子也好了,他才是锦亲王府的嫡子,世子之位是他的,他一回来,谁最急?要是不急,为何我去求他,他也不会一口就答应了,别想着有错都我一个人担,兄弟就该同甘共苦。”
宛清听了暗笑不语,好吧,她现在有些些的喜欢莫流枬了,也不是一无是处,还知道关键时候拖个下水的,跩紧了他才有可能从洪水激流中爬上来,看来二太太二老爷也是赞同他这么做的吧,不然怎么不拦着,由着他往外了说,前途虽然重要,可是儿子更重要啊,争夺那些东西回头还不是得有人继承,要是继承的人都没有了,还抢做什么,更重要的,二老爷有远见,如今她相公站起来了,王府最终落在谁手里可还是个未知数呢,犯不着为了个前途未知的断送了自己的儿子,这一回莫流暄失算了。
莫流枬言辞凿凿,什么时候去找了莫流暄都记得清清楚楚,在座的可不是傻子,是不是真的还能听不出来,王爷脸沉沉的,望着莫流暄的眼里带了抹失望,“你太让父王失望了,父王原还没有要你让出世子……。”
王爷话才说道一半,那边六老爷站出来,道,“王兄还是先听听暄儿怎么说的吧,他不会那么没轻没重的。”
莫流暄跪下去,恳切中带了一抹激愤,“这世子之位原就是二弟的,他如今已经复原了,这世子之位父王要拿便拿,犯不着找托词,问都没问过我,就断定了儿子有错,儿子让父王失望了,儿子不该仁慈不忍枬弟为了那二十万两银子葬送一条命,才答应帮他,儿子原是想把这事告诉父王的,没料到还没来得急说,父王就去了半月坊。”
宛清听得真是对他敬佩不已啊,这么重要的事,在屋子里那么些时候他没机会说,现在倒是会拿半月坊当说辞了,也没人去验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明说了世子之位原就是她相公的,王爷要拿便拿,言外之意不就是压根没当他是儿子吗,要继承人了就把他拉过来把世子之位给他,现在有了,就不要他了,那边冰娴郡主更是啜泣不已。
王爷就那么看着莫流暄,眼神不明所以,六老爷走过去扶莫流暄站起来,“你父王不是还没逼你让出世子之位吗,你急什么,只要这事不是你做的便是,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就自己担着,不跟你父王说,也可以跟几位叔叔说吗,做叔叔的哪能不帮你呢,你说了,不也就不会被你父王冤枉了。”
莫流暄感激的看着六老爷,还未张口说话,那边丫鬟的响起来,“世子妃,世子妃!”
宛清抬眸望去就见冰娴郡主晕倒在丫鬟的肩膀上,两个丫鬟扶着她,脸色有些微的惨白,沈侧妃忙叫丫鬟扶她坐着,去请大夫来,王妃却是让人送冰娴郡主回去了,免得待会儿大夫来又是一顿折腾,眼不见为净,还有别的事要审理,老夫人闷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太过诡异的点,这可是从未见到过的景象。
莫流暄就跪在那里,伏老夫人对王爷道,“他就是心软了点,好在铁匣子没丢,世子妃还怀有身孕呢,方才怕是吓坏她了,让暄儿去陪着她吧。”
六老爷听了去扶他起来,莫流暄依然跪在那里,“儿子请父王责罚。”
宛清抚着额头坐在那里,真的很无聊,事情被他说到这份上,又有冰娴郡主和那护身符在那儿,怎么能搬倒他,反倒是他委屈了,如今连莫流枬带人来盗铁匣子都是情有可原了,还口口声声的赞同莫流暄的话,反口说自己是成了心的拖他下水,他也是被人逼的无奈,又是一轮求情,连二老爷都跪了下来。
半晌,王爷都在纠结着该怎么处罚好,不处罚难以平宛清他们心里的气愤,处罚了好似太过委屈了暄儿,都怨他,当初就该在坚持些,等宸儿有了孩子再让他让出世子之位的,也不用现在陷入两难的境地,可宸儿也没说要世子之位,还是等他想要的时候再说吧,只是这么待铁匣子,不可姑息。
王爷挥手道,“不论是否是逼不得已,要不是枬儿贪心,也不会招惹上他们,暄儿就算要帮他,也不该纵容他们进王府行窃,两人都去祠堂跪半个月。”
王爷说完,二太太继续哭嚎,儿子伤的这么重了,还要去跪祠堂,那不是要他的命吗,二太太才哭了两句,二老爷一个瞪眼过来她就闭上了嘴,她一个嚎,宸儿就蹙起了眉头,在这关头他在添上一两句,枬儿就得去跪一个月了,就是轰出王府都是有可能的,这事到底如何,大家心里不都清楚吗,说到底还是世子之位的归属。
莫流暄站起来,还记得去扶莫流枬,一脸兄弟情深,只是眸底有些的冷,外面丫鬟匆匆忙进屋来,禀告道,“世子妃动了胎气,太医说要心平气和的休养,不然胎儿不保!”
沈侧妃一听,惊的都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随着丫鬟出去了,宛清坐在那里翻着白眼,心平气和的休养,不然胎儿不保,至于吗,要是真晕,沈侧妃会不急着去见她,还等丫鬟把话传到了再急急忙的赶去,这话是说给谁听的,王爷啊,就算要夺走莫流暄的世子之位,也得等冰娴郡主把孩子生下来再说!万一出点什么惊吓,心情受损,倒霉的是她和孩子啊,跟宁王府不好交代啊!
这护身符真是强大,谁有事都能护着,宛清感慨的看了眼平的不能再平的肚子,咕噜了一句,“我要是也能怀个护身符就好了。”
莫流宸握着宛清的手,眸底是深情的笑意,还带了丝指责,“娘子是不相信为夫吗?”
宛清撅撅嘴,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闷气啊,知道他们不是那么好绊倒的,宛清摇摇头正要回他,那边伏老夫人望着那铁匣子,然后望着宛清,站起来对王爷道,“王爷,有句话我还是得说,今儿他们不找上枬儿,也会找上别人,就算绛紫轩有不少的暗卫,宛清如今可还怀着身孕呢,不宜受到惊吓,王爷正当而立之年,多该为小辈担着点才是,宸儿才康复,等宸儿多历练两年再把铁匣子交给他也是一样。”
宛清听得都到嗓子眼的话都全给咽了下去,唇畔勾勒起一抹冷笑,多该为小辈担着,让王爷自己保管铁匣子,现如今可是有人急着逼死王爷呢,要真是如了他们的意,这铁匣子最后到谁手里头可还是未知呢,宛清瞅着伏老夫人,总觉得她不简单,看似都站在中正的位置,可是每件事最终都似乎对莫流暄有利,最让她好奇的是六老爷去扶莫流暄起来时,莫流炐气愤的眼神,气的他转身走了,有热闹都不瞧。
王爷瞅着铁匣子,眸底也有了犹豫之色,铁匣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不错,可是真是家传宝贝吗,几次三番的招来祸害,三国因为它战火四起,还不知道会给宸儿带来什么样的麻烦,王爷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令牌,对莫流宸道,“铁匣子还是父王收着吧。”
宛清瞅着莫流宸接过王爷手里的令牌,这回不是银制的,而是铁的,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差异,估计该是铁矿了,莫流宸拿了铁匣子左右翻转了一下,然后就扔还给了王爷,“我已经有一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铁匣子,不换。”
宛清闷了嘴笑,果然是装傻装惯了,偶尔不经意间就带了丝傻气,估计王爷都习惯了,也没觉得不妥,总之由着他就是了。
那边王妃更是随他们了,但还是张口说了两句话,“那什么画轴都搬出观景楼吧,谁要喜欢就给谁送两幅去,要辟邪,明儿母妃去一趟南禅寺,帮你求道福回来挂着,以后谁敢擅自闯进去,一人打一百大板,出了事,母妃给你们担着。”
王妃话一出,二太太脸就青白了,宛清笑着点头,莫流宸道,“给观景楼换个名,就叫悠然居,以后娘子就在那里安心养胎,不准任何人去打扰。”
宛清也乐呢,终于如她愿换名了,还可以正大光明的住那里了,恩,那些画现在没什么用处了,是该处理了,看着确实挺吓人的,莫流宸虽然只画了一副,可是她画了好些啊,担心效果不好特地准备了,也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胡乱涂的鸦,足够给每位太太少爷小姐们送一幅辟邪了。
宛清想着,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少奶奶,顾府二夫人和五姑娘来给您道喜来了。”
宛清听得一怔,随即欣喜的咧嘴笑,老夫人一听亲家母来了,叫王妃好生招待着,就要逃之夭夭,王爷没给她溜走的机会,宛清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笑对王妃道,“宛清先领着她们去绛紫轩歇歇脚,再来给母妃见礼。”
王妃点点头,宛清就带着梳云下去了,莫流宸没有走,老夫人走不了,那几个太太好奇担忧更是没一个走的,宛清出了王妃的屋子,觉得天空特别的蓝,总算是迈出第一步了,先阪倒老夫人,再一个个收拾。
梳云想起来最后还是没能把莫流枬轰出王府觉得遗憾,嘴巴那个撅着,王爷就是耳根子软,他们明明就是巴不得铁匣子从少爷少奶奶手里头丢了再回到他们手里去,还把自己说的那么大义凌然,要是真丢了,是不是就是另一套说辞了,还从侧面告诉王爷就算有把世子之位还给爷的想法去实行不了,得等冰娴郡主把孩子生下来再说,那就是说她还得占着少奶奶世子妃的位置几个月了!
占着少奶奶的位置,还把少奶奶他们往死里逼,还火烧半月坊,想起来梳云直跺脚啊,宛清忍不住摇头,王爷要赶莫流枬出王府那只是一时气极说出来的,无缘无故的御史台会不插手过问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等传出王府,不知道是多少个版本了,总归跟铁匣子脱不了干系,势必会引得人心惶惶,皇上想夺铁匣子之心已经是昭然于天下了,王爷哪里能不顾及到,那么一说不过就是下狠心的吓唬他,让他息了这坏心罢了,就是知道会无疾而终,才会先打他五十大板出出气的,带伤跪祠堂半个月哪是娇生惯养的他能受的了的,估计比死还要难受,就是不知道王爷让那个管家带走的几个男子如何处置,还有,相公为何不要令牌,完全可以耍赖,拿着铁匣子霸占着令牌的嘛,王爷能拿他怎么着呢,送上门来的肥肉不肯白不啃,疑惑。
宛清一肚子疑惑,但是更让她好奇的是这回老夫人如何逃脱,这回任她如何巧舌如簧也逃不过去了吧?
走在后头的南儿眉头就没展开过,想到之前撞见的一件事,凑到宛清耳边嘀咕了两句,宛清听得眉头锁的都瞧不见边了,越听眼睛睁得愈大,愕然看着南儿,“你确定没看错?!”
南儿点点头,“是冷侍卫和王爷,奴婢敢发誓。”
宛清还是疑惑的瞅着南儿,南儿三根指头都举起来了,梳云和北儿那个扭眉啊,有什么事是南儿知道的她们不知道,还把少奶奶惊愕成这个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宛清傻站了那里,半晌没有挪动半步,心里的疑惑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恨不得回王妃的屋子把某人拽出来问个清楚明白才好,可还是尽力的把疑惑压了下去,等回去再细细问问个清楚,昨儿的令牌就够她大吃一惊了,他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
宛清在心里把某人狠狠的揍了两下,嘱咐南儿不许外露这事,继续迈了步子往外走,远远的就瞅见二夫人牵着宛絮带着赵妈妈走过来,宛清忙迎了上去,二夫人见了眉头紧蹙啊,顾不得这里是锦亲王府,训斥道,“悠着点儿,双身子的人了也不知道顾忌点,走这么快做什么,站在那里等娘过来就是了。”
宛絮干脆松了手,头上两只蝴蝶飞的过来了,眼睛盯着宛清的肚子啊,小嘴那个鼓啊,很是不满意,宛清瞅着她,宛絮撅了嘴道,“还要九个月呢,太久了。”
宛清幽叹了一声,“三姐姐也想他能早日蹦出来啊。”说完,那边二夫人就近前了,宛清又添了句,“要不,娘,你把凝儿送我这里住两日吧?”
二夫人没理会宛清,自己都要生了,还打凝儿的主意,凝儿可比谁都会闹腾,怀了身子就该好好注意才是,哪有那个精力去照顾她,王府二夫人也来过两回,知道去王妃院子的路,不用宛清领着就往那里走,宛清笑着把她喊住了,“娘,母妃屋子里现在乱着呢,我们去绛紫轩吧,我可是有好些话想跟您说呢。”
二夫人听得秀眉微蹙,觉得来的时间不对,丫鬟回去把这事一说,立马就把手头上的事放下了,没想到会是这样,会不会不大合规矩,二夫人看着宛清,又瞅了眼宛清的肚子,放心的跟着宛清去了绛紫轩,远远的就瞧见观景楼上有人在修回廊,二夫人瞅着宛清,宛清自顾自的问宛絮话,“在长公主府上学了不少知识了吧,有没有被欺负?”
宛絮鼓着嘴,摇头,“宛絮才没有被欺负,宛絮知道好多他不知道的事,宛絮要学的比他多,不给三姐姐丢脸!”
二夫人只得把目光投向梳云了,梳云凑到二夫人耳边,小声的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二夫人听得眉头紧锁,心疼女儿才得知怀了身孕还得为这些事烦忧,好在人没事。
宛清一路和宛絮说说笑笑的进去了,和二夫人聊家常,“祖母身子如何了,还在为祖父的时挂心?”
二夫人点点头,“哪能不担心啊,昨儿娘还陪她去南禅寺求了支签,是上上签,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估计要等你爹传消息回来才能彻底放心,老太爷是不是真没事?”
二夫人说着,就转过来问宛清了,眼里明显的是担心,问完心里就后悔了,她现在说这个做什么,不是给她添烦心吗,不等宛清回答,就把话岔开了,说来说去,就是要宛清注意了,这个不能,那个不许,宛清揉着额头听着二夫人的谆谆教诲,梳云见宛清那憋闷的样子,笑的那个得瑟啊,天知道二夫人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就是受不住也得听着,少奶奶记不住没关系,这不是还六只耳朵在呢嘛,等听到不许少奶奶和少爷同床的时候,梳云眼睛倏然睁大,昨儿少爷打的地铺,可最后还是上了床,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宛清扯着嘴角,看着梳云挪过来,嘴都张开了,脑子里立马就猜出她要问什么,张口便吩咐道,“没见着娘说了好一会儿话吗,也不知道添点茶水。”
梳云听得一怔,眼睛瞅着二夫人跟前南儿才端上来的茶水,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宛清一个大瞪眼射过来,梳云脑子总算是回转过来了,那个心里庆幸啊,幸好没问,不然回头爷知道了,还不得罚她站个三天三夜啊。
二夫人也是怔住了,但是没怎么在意,继续说着,出嫁前倒是没教这些,女儿家的,得多害羞啊,所以连赶着给宛清补上了,从衣食住行到吃喝拉撒睡,就没一件落下的,听得宛清真是对二夫人钦佩不已啊,要不要这么严谨啊,那得受多少的罪啊,未免二夫人回去了担心,宛清点头记下,二夫人还是头一回见宛清这么听话,没驳斥一句,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总算是长大了。”
宛清抽着嘴角讪讪的笑着,她就没小过好不,二夫人满意的笑着,瞅着宛清嘴角的讪笑,忍不住嗔了她一眼,“就知道你是糊弄娘的,娘也不指望你。”说完,抬头去看几个丫鬟,眼睛找竹云啊,宛清的几个丫鬟中就属她最靠谱了,可是一直就没瞅见啊,只得问梳云,梳云那个笑啊,“二夫人,您忘了么,少奶奶自己就会医术呢,哪能不会照顾自己呢,就算少奶奶没那么多的顾及,还有少爷王妃呢,少奶奶敢虐待小少爷,一准要被打屁屁的,您就放心吧。”
宛清听着梳云信誓旦旦的保证,脸炸的一下红成了个西红柿,梳云脖子还昂着呢,南儿北儿在她后头拽她衣角,梳云忍不住添了一句,“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南儿北儿那个白眼连翻啊,真是脑子里缺弦,少奶奶最忌讳的就是被打屁屁,她还大肆宣扬,等着少奶奶罚吧,谁都救不了她,只求这把火别烧到她们啊,她们可是三缄其口,半个字都没透露呢,两人相视一眼,倏的松了手,两眼望着天花板后退一步,远离战区。
梳云昂着的脖子往下的移,就见宛清眸中带火,杀气腾腾啊,梳云瞧得心都颤抖,她把少奶奶怎么着了吗,别这么看她好么,小心肝都快停了,正想着犯了什么错,门外一个声音传了来,“丫鬟说的不错,岳母大可放心。”
二夫人听了抬头望去,就见莫流宸走进来,惊得她立马站了起来,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你是宸儿?”
宛清瞅着二夫人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该是这反应啊,竹云没把她相公腿好的事告诉她么,宛清望着梳云,火气没消,梳云撅了嘴,“估计是竹云把这事给忘了。”少爷腿好了的事在旁人眼里诧异的不行,在她们几个看来那是迟早的事,没怎么搁在心上,竹云说今儿先去一趟顾府把少奶奶怀有身孕的事交代清楚,就随着半月坊去潼北的,一准是忘记了。
二夫人真是激动不已啊,上上下下的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疑惑的望着宛清,就听二夫人激动的道,“好了就好,宛清有福啊。”
说着,眼泪都溢出来了,莫流宸走过来给她行礼,笑道,“能娶到娘子才是小婿的福气呢。”
二夫人连着点头,回头嗔瞪着宛清,“这么大的喜事都不跟娘说。”
宛清被瞪的很无辜,“我以为娘知道,现在知道也不晚啦。”他昨儿不就回来了么,这么震撼的消息外界都没有谣传吗,平常他扔个人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京都了,宛清不知道,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了,反倒没几个人信,传到一个人耳朵里就被扼杀了,何况某人又不是走的大门进府。
二夫人越瞅莫流宸越满意啊,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宛清啜着茶,肚子里酸水咕噜噜的冒,听见她有孩子了也不见她娘这么高兴啊,二夫人就在屋子里说着话,想着来的时间许久了,该去跟王妃聊两句,宛清要送她去,二夫人阻止了,“你就好好在王府里养胎,宸儿哪一日闲了,让他去顾府给老太太请个安,准得乐坏她。”
宛清听得嘴角直扯,要不要这样啊,怀了身孕就不要她回门了?
莫流宸瞅着宛清,嘴角轻扬,宛清收回视线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身进屋了。
莫流宸瞅着宛清气呼呼的背影,摸不着头脑啊,忙追上去,“娘子,怎么了?岳母没让你回顾府就生气了,那为夫不去就是了,要去咱两一起去。”
宛清回头朝他呲牙,“你老实交代瞒了我什么大事!”
宛清此话一出,梳云几个丫鬟脚底抹油,缩着脖子就遛了,才到门口,梳云就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南儿,“老实交代今儿冷木头跟王爷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看把少奶奶气的!”
南儿缩着脖子,嘴巴撅着,“你去问冷侍卫就是了,少奶奶不准我外露的,否则……。”小手刀状划过脖子,舌头一吐,白眼一翻,一手还往梳云后头指。
梳云白了南儿一眼,转身就瞅着面无表情的冷灼,正要开口问,冷灼清冷冷的声音传来,三个字,“扎马步。”
说完,转身就往那边大树底下走,梳云那个火气啊,呲呲的往外冒,两小丫鬟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迅速的溜走了,她还有半年的马步呢。
屋子里,宛清气闷闷的坐在床沿上,莫流宸蹙着眉头看着宛清,小步子挪过去,宛清一个刀眼射过来,“这个父王是假的是不是!”
莫流宸怔愣了两秒,随即凑到宛清身边坐着,笑道,“父王怎么会有假的呢?”
宛清瞥头瞪了他一眼,“真父王用的着看你的眼色行事?”
莫流宸诧异的看着宛清,宛清一副什么我都知道,你还是乖乖招了吧的神色,莫流宸哑然失笑,揪着宛清的鼻子道,“这眼神真好,父王是假的都瞧出来了。”
宛清拽着莫流宸衣角,叫他快点说,莫流宸别的没说,先是头一句,“你是我娘子,就是做梦梦里的也该是我,不想我就算了,大晚上的还骂父王。”
宛清无语凝噎,也没法证实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有骂吗,她不记得了,宛清直接跃过去,“你倒是快说啊,你再顾左右而言他,我跟娘回顾府住了,免得被这些问题给活活憋死。”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岳母都不让她回去,巴巴的回去被人关在外面怎么办,莫流宸眼睛睃着宛清,俊美无铸的脸颊凑上去,“这么大的秘密,得让为夫心甘情愿的说吧?”
宛清鼓着嘴,白眼一翻,站起来就要走,可惜手被拽着,莫流宸原想拉宛清坐到他怀里去的,可看见宛清的肚子,忍着了,宛清真是被他弄的无力了,亲就亲吧,宛清鼓着嘴闷着气,朝他脸颊轻吻上去,蜻蜓点水的划过去,“可以说了吧?”
莫流宸嘴角微抽,糊弄人也不带这样的,但也没硬要求了,免得待会儿自讨苦吃,抱着宛清坐到膝盖上,这才道,“父王前一段时间有急事出去了,这事你知道吧?”
宛清点点头,这她知道啊,王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啊,“父王出去半个月不是都回来了嘛。”
莫流宸摇头笑道,“父王说出去半个月,是指去的路程是半个月,父王去襄北了。”
宛清听得满头雾水,襄北多远啊,就算千里马日夜不歇的跑个来回也要十日了,要再办点什么事,时间就耽搁的更多了,莫流宸耐着性子跟宛清解说,那么些的矿产,多不算,分布的又散,哪是每个月三五日能打理好的,朝廷上的事又多,哪能三不五时的玩失踪,父王是人又不是神,自然难以顾及周全,不要个替身,不累死才怪呢,平素父王是能不用便不用,只是这回朝廷主战和主和两派分歧不断,父王必须尽早的回来,一百万两银子送上,主战,却是没料到惹出来这么些的风波。
莫流宸跟宛清娓娓道来,宛清听得眼睛倏然睁大,越睁越大,拔高了音调,不可置信的问道,“父王早知道你是半月公子?在襄北你还和父王打了一架?”
莫流宸点点头,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色,还要把肩膀上的伤口露出来给宛清,宛清脸一撇,“活该。”
一大盆冷水哗啦啦的浇下来,莫流宸嘴角狂抽,还以为她会心疼的问伤哪了,结果给她看都不看,不由得气闷闷的自言自语,“原还想以后带着娘子出门,万一有点小伤还能上个药什么的,娘子既是不关心为夫,以后就留在王府里吧。”
这回换宛清嘴角直抽了,小气吧啦的,故意的把她好奇心吊起来,半天不说主题,还给他上药,往上面撒盐还差不多,可是那事就卡在心口,要是不知道今晚肯定胡思乱想,神游天外了,宛清只得回头瞅着他,绽放出一朵笑来,“相公武功高呢,怎么会受伤呢,肯定是糊弄我的,是吧?”
说着,还去扒拉他的衣服,莫流宸拽了她的手,抬头宛清就是一句,“父王为什么要杀你?”
听到宛清这么一问,莫流宸微叹了一声,轻抚了下脸颊,“父王把我当成北瀚的奸细了。”
宛清愕然张大了嘴巴,瞅着莫流宸掏出来的令牌,宛清想起来了,那是在小院时,北瀚皇子璟萧然落下的,宛清当时收到他送回来的信说是帮璟萧然时,就猜到跟这令牌有些关系,没想到还因为令牌被当成了奸细,被自己的亲爹追着打,真是凄惨啊。
莫流宸收拾偔水水匪后,就去了襄北,襄北是大御和北瀚交界处,也是铁矿最多最好的地方,当初他去襄北的时候,半道上饿了,暗卫就打了几只鸽子,没想到其中就有一只信鸽,上面就是襄北铁矿山送给王爷的消息,虽然没有署名,可莫流宸打小跟在老王爷身边长大的,那些密信自然瞧得明白,铁矿山被人偷袭了。
信被他劫了,信鸽也被他给吃了,这烂摊子可不得他给收拾,再者襄北离京都远着呢,等鸽子飞到,王爷赶去,黄花菜都凉了,可他没有铁矿山的令牌,怎么办,擒贼先擒王啊,查清楚偷袭铁矿山的是北瀚临安王,要铁矿山可不是别的什么用途,除非是造反!
莫流宸带着暗卫潜去了北瀚皇城,他以为有异心的是北瀚皇帝,如今三国混乱,兵器自然是重中之重了,就潜进宫了,鬼使神差的知道北瀚皇室秘密,临安王逼迫北瀚皇签署让位诏书,北瀚皇帝缠绵病榻,哪里受的了他的逼迫,原来莫流宸是不打算管这档子事的,谁让临安王猖狂,野心勃勃,让北瀚皇去地底下告诉璟氏列祖列宗,他会让北瀚的版图空前的广阔,四海臣服。
兄弟两个在那里对峙僵持不下,该知道的某人都知道了,临安王勾结东冽,首先是他取得北瀚皇权,接下来就是合伙吞下大御,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还由着他们那就是大御的罪人了,所以某人就在皇宫里放了把火,及时救了北瀚皇,因为璟萧然令牌的原因,更因为半月公子大名传到北瀚了,璟萧然随身带着的玉瓶子北瀚皇哪里不知道呢,十分的信任他,把传位诏书和玉玺都给了他,连北瀚三军的令牌都在了他手里头,宛清听得嘴角直抽啊,北瀚皇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啊,万一遇到的是个歹徒,北瀚岂不就葬送在他手里头了,他知不知道他相公曾一度想灭了他儿子啊?
拿着人家的东西,帮人帮到底了,当然也不是白帮,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某人不会做,半月坊在北瀚收购了大量的粮食,还烧了临安王的府邸,搅乱了临安王的计划,直到璟萧然赶回去,至于被王爷误人为北瀚奸细,那就要怪璟萧然了,帮了他不算,还要留他相公在北瀚给他当牛做马,给他当官,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珠宝送到他住处。
大御人人都知道锦亲王府的二公子在半月公子手里头,还是走哪儿跟到哪里寸步不离的那种,如今半月公子跟北瀚走得近,王爷怎么允许自己的儿子跟他混在一起呢,万一被当成人质了怎么办,这不找他要人呢,莫流宸能把人变出来给他才怪,一个要一个不给,态度一个比一个硬,结果……打起来了。
莫流宸的武功宛清知道点,很高,没想到,王爷的武功更高,那些暗卫一个个站在拐落里瞧父子斗,谁都不帮忙,架也不劝……最后,某人的面具被打掉了,幸好是面具掉了,不然那一剑没能及时偏过去,他不死武功也得废掉,这是某人故意说的,宛清不大相信,掉面具的是冷灼还有可能,王爷又不是傻子,他的武功是老王爷教的,莫流宸的武功也是,一家的武功会认不出来?她可是经过古装剧熏陶的现代人,这点小伎俩还敢来骗她。
后面的事可想而知了,王爷先是心存疑惑,他下狠手时,某人处处躲避却不还手,几百招过后,断定是锦亲王府出品,谁的可能最大,自己外出治腿久久不归的儿子啊,王爷当时那个激动啊,激动过后,下手更狠了,连自己的爹都骗,还跟自己抢媳妇,一顶大绿帽子戴的稳稳当当的,连他脸上都无光,更是想起宛清那时不慌不燥的态度,一准知道他的腿好了,越想火气越冲,不好好教训那还了得,也正好乘此机会看看他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伤是胡诌的,但是面具的确被挑掉了,王爷没啥耐性了,不挑掉面具肯定收不了手啊,就这样身份曝光了,等着他的还有王爷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宛清昨儿还纳闷呢,王爷瞧见他站起来也那么激动啊,王妃可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呢,他可是一句话就完事了,敢情不是亲爹呢,亲爹更差,没高兴还挨了一顿批。
宛清很同情他啊,撞上谁不好,撞上王爷找他要儿子,宛清瞅着他,“为什么你不和父王一起回来?”
莫流宸看着宛清那可怜的眼神,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明知道茶水里有毒,还傻兮兮的喝下去。”
秋后算账,宛清脑子里霎时间流窜过这几个字,忙收了表情,“没事了,已经完全好了,一点点毒而已,不碍什么事的,啊,相公,父王一直都是假的么,我有见过真的父王吗?”
莫流宸一阵无力,宛清问完就把这个问题抛开了,方才可是收拾老夫人啊,“相公,老夫人是怎么处置的?你快说啊,我都把这事给忘记了。”
莫流宸扒拉下宛清摇拽他手臂的手,“她说是元妈妈受了伏老夫人的指使污蔑她的,撞墙以表清白,这会子太医应该在给她包扎。”
宛清听得无语的抽了两下嘴角,都到这份上了,还狡辩呢,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啊,她以为撞墙就有用了,“相公,真父王什么时候回来,就这么由着她?”
莫流宸无力的摇头,凤目巴巴的瞅着宛清,“能把那个真字去掉吗,我就一个父王,父王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宛清点点头,也知道这么说别扭,可是也没觉得王爷有多精明啊,不过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内院的是是非非更是错综复杂,王爷三天两头的不在家,事又多,就更是难以照应了,但是这回的事非同一般,哪是那么轻易就让她逃过去的,宛清微蹙着眉头想问题,外面南儿敲门道,“少爷,冷侍卫说王爷在观景楼等您,让少奶奶也去。”
宛清听了直拿眼睛去望莫流宸,“真父王还是假父王?”
莫流宸扯着嘴角,“这回是真的,假的你一般都见不到。”
架子更大?宛清腹诽的想,由着莫流宸拽着去观景楼,王爷就站在观景楼上,在俯瞰王府布局,神色有些不明所以,宛清和莫流宸上了楼,王爷没有回头,但是宛清可以觉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疲色,人都在王府了,那些事会没有耳闻吗,认贼做母几十年,没撞墙已经是心理素质强的了。
宛清和莫流宸就在一旁站着,半晌才听王爷道,“宸儿,把铁匣子给宛清,慧海大师说这个世上只有她能打的开铁匣子。”
宛清和莫流宸齐齐一鄂啊,为毛是她啊,铁匣子她不是没玩过,打不开啊,要是能打得开不早打开了,宛清扯吧嘴角,“父王,他肯定是糊弄……。”
宛清才说完糊弄两个字,就见到王爷眸底一闪而逝的杀意,立刻闭上了嘴,她今天算是撞上了,提什么不好偏提糊弄,莫流宸见宛清把脖子一缩,忙把宛清抱在了怀里,瞪着王爷道,“该收拾的你不去,跑来这里吓我娘子!”
王爷的眸光突然沉了下来,转过头看着莫流宸,半晌,才出声,声音惆怅的意味不明,“父王不知道该怎么办,杀了她太过便宜了她,不杀她,难消父王心头之恨。”
这确实难选择,人死一了百了,老夫人欺骗了他几十年,他也孝顺了她几十年,简简单单的让她死的确太过便宜了她,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父王明显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老夫人还死不认账,拿着先王妃临死前要王爷拿她当亲娘对待的话来压王爷,王爷要是不听就是不孝。
宛清心里惩治人的法子有的事,生不如死的要多少有多少,可这决定还得王爷自己来做才是,谁也帮不了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宛清都快要站着睡觉了,迷迷糊糊的倒在某人怀里,睡眼惺忪间听见一句话,“等冰娴把孩子生下来,父王就把世子之位还给你。”
宛清睁开眼睛,已经不见王爷的人影了,莫流宸抱着宛清进屋里,宛清想问两句,莫流宸替她搭了件薄纱,轻声道,“睡吧,什么事睡醒了再问。”
宛清当真就睡着了,至于什么时候醒的,宛清不知道,屋子里已经掌了灯,梳云手里扭着帕子,一见宛清睁了眼帘,立马上前问道,“少奶奶,您饿了么,饭菜还都温着呢。”二夫人才提醒她们要伺候少奶奶按时吃饭,晚饭都过去两三个时辰了,可少爷不让喊,她们也没那个胆子啊,好在总算是醒了。
宛清往窗户瞥了一眼立时清醒了个干干净净,她知道今晚莫流宸会和王爷去听老夫人亲口招认的,不当是他们,就连那几位老爷都会在场,看看天色,这个时辰也该知道结果了,忙由着梳云服侍她穿好衣服,站在回廊上,又是一片火光,只见宜雨轩整个的包围在火海中,隔的这么远,宛清还能听见木头燃烧的噼啪声,也没瞧见有人救火,更没有半点呼救声,就那么燃烧着。
不知道何时,肩上多了件披肩,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老夫人死了吗?”
莫流宸轻摇了摇头,“父王没有杀她,让她下半辈子就替祖母守灵祈福,非死不得踏出陵墓半步。”
陵墓?宛清望着莫流宸,那不是埋葬先王爷先王妃的地方吗,王爷把老夫人送那里去了?对于皇族中人的陵寝宛清也知道点儿,很大,很气派,但是只要是陵寝的就没几个不吓人的,阴气又重,老夫人肯定会寻死觅活的,那不是打扰先王爷先王妃安息吗?
宛清看着莫流宸,莫流宸道,“这一点不用担心,父王专门派了人守着她,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娘子,是你派人弄的吗?”
宛清瞪大了眼睛望着莫流宸,眉头微蹙,她何时派人毒哑了老夫人?
莫流宸瞅着宛清的反应,脸色有些沉重了,看来祖母的死,背后还有黑手,没准就是当初盗走暗卫的人,可父王他……
两人就站在回廊上看着宜雨轩消失在一片火海中,宛清目光挪到宜雨轩另一侧伏老夫人的住处,落云轩,迟早有一天,它也会从锦亲王府消失吧?
一宿浅眠,晨曦初照,宛清这才熟睡过去,起来时外面早已艳阳高照,宛清伸着懒腰,瞥眼坐在床上的莫流宸,此刻的他手里正拿着慧海大师给她的画轴,眉头紧蹙,觉察出宛清醒了,瞥头望去,宛清已经爬上他的肩头了,瞅着画轴,微叹息了一声,“这画闭着眼睛我都知道什么样子,开铁匣子的密码当真在里面?”
一首水调歌头,没有跟密码扯上半点关系啊,她是真的真的打不开啊,莫流宸听宛清这么说也没多问一句,能开的时候自然能打开了,便把画轴卷起来放在床边,宛清从床上起来,外边梳云敲门进来伺候宛清洗漱,宛清想到昨儿王妃跟她说的话,忙问莫流宸道,“都这么晚了,你去给母妃请过安了吗?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莫流宸点点头,梳云却接口道,“少奶奶,刚刚玉苓来说,这两日谁都不用去给王妃请安。”
宛清听得眉头微蹙,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莫流宸才回来两日呢,王妃恨不得时时刻刻的看着他才好,怎么请安都不用了,宛清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眉头也是紧蹙着,不明所以。
既是王妃有命说不许去给她请安,宛清纵使心里有疑也压制住了,安心的用早饭,吃完了饭就在屋子里研究那副藏有密码的画轴,莫流宸去了书房,左看右看绞尽脑汁就是没半点灵光,泼水,火烤宛清都试过了,一点用处都没有,要真是这样,其他人也可以发现啊,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梳云在一旁给她打着扇子,“少奶奶,歇一会儿吧,你都看了一个时辰的画轴了。”
宛清点点头,梳云忙放下手里的扇子,去卷起画轴,外面南儿领着神色有些焦灼的玉苓进来,玉苓瞅着宛清,目光落在梳云和南儿北儿身上,几个小丫鬟会意,放下各自手里的活,出去了。
宛清疑惑的看着她,玉苓福身行礼道,“少奶奶,您去瞅瞅王妃吧,没人能让她开门,她连早饭都没吃。”
宛清听得一惊,站起来问道,“母妃出了什么事?”
宛清是想别走边说的,玉苓却是没挪步子,就站在那里,把昨晚的事跟宛清原原本本的说了,说的宛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震惊的原样坐了回去……王爷王妃有六年时间没有同过房了……昨晚王爷醉酒……强要了王妃……一大清早,王爷酒醒,给了王妃一把刀,让王妃杀了他……
宛清急忙问道,“那王爷人呢?”
玉苓摇摇头,“王妃扔了刀,让王爷滚后,王爷就出了屋子,应该是出府了,去哪了奴婢不知道,少奶奶,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出去找?”
宛清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为什么会这样,王爷和王妃原就是夫妻,两人床头发生什么事她怎么好去过问,那不是闹得人尽皆知吗,于王爷王妃没有半点好处,让她震惊的是王爷王妃竟然有六年时间没有同过房了,是因为莫流宸腿受伤的缘故吗,可是王爷不是有一半的时间住在王妃屋子里吗,那他睡哪里,地板?
宛清压下心中疑惑,随着玉苓就出了院子,一路直接往王妃的屋子而去,门没有拴上,玉苓小心翼翼的推了门,宛清进屋就瞅见地上是被撕碎的衣服,还有一把带血的刀,宛清瞧得都心惊胆战,不是扔了吗,怎么还有血,玉苓忙上前补充道,“应该是王爷夺刀时,划伤了。”
玉苓说完,低下头就去捡地上的破布还有刀,那边床上,王妃蜷缩成一团,宛清瞧着都心疼,脑子里迅速的转着,怎么样劝说她好,最后却是一句话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抱住王妃,轻唤了声,“母妃?”
王妃瞅着宛清,美丽的凤眼里噙着泪水,挤出来一抹苦涩的笑,“我为什么不是她?”
玉苓蹲在地上听着王妃的话,忍不住瞥头去看了眼三千青丝散披的王妃,虽然在笑,可是眼泪就那么滑过脸颊,眼圈都红了,在心底把王爷咒骂了个半死,怎么能那么待王妃,怎么能说那些话,就算是醉酒了也不可以,玉苓回想着昨晚听到的话……为什么你不是她,你不是,云馨也不是,谁都不是,为什么你不是,为什么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对谁都可以笑,唯独我没有,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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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这是偶最后的存稿了,一次发上来让亲看了个够,从明天起裸更了,争取5000+
还有,现在已经进入考试周了,没准哪一天我就要请十天假去抱佛脚,到时候那啥,表拍我,先打个预防针,最近几天还照常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住监牢
王妃只嘟嚷着那一句,就像个特大问号蹲在宛清头顶上,宛清只是静静的拍着王妃,渐渐的,王妃的声音弱了下去,又半晌,王妃闭上了眼睛,宛清服侍她睡下,瞅着王妃脖子处青红的吻痕,拿出腰间的药瓶子,抹了点在指尖,轻轻的帮王妃涂了上去,玉苓站在宛清身后,凑上来道,“少奶奶,还是奴婢来吧。”
宛清摇摇头,外面一声轻扣门声传来,玉苓忙去开门了,梳云神色有些焦急的道,“方才门房说,王爷被抓起来了,现在人在大狱里。”
宛清忍不住轻抚了下太阳穴,这到底是要闹成哪样,好不容易收拾了老夫人,现在问题更加的大发了,又不是她能管的了的,宛清放下手里的药,帮王妃把薄纱盖上,起身往外走,玉苓和梳云两个就那么瞅着宛清,宛清出了门,玉苓就把门带上了,宛清让她好生守着王妃,有什么事就差人去告诉她。
宛清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梳云,“可派人告诉爷了?”
梳云点点头,这么大的事哪能不告诉少爷啊,才出屋子,就见南儿从绛紫轩的方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少爷说这事少奶奶不用担心,更不许出门,好好待在观景楼等消息。”
宛清在心底骂了某人一句,迈步就要回绛紫轩,那边有丫鬟急急忙的跑来,福身禀告道,“少奶奶,建宁侯夫人来了。”
莫映珍?她来做什么,宛清看着那边风风火火怒气冲天的建宁侯夫人走过来,想不搭理都不成了,她那架势像是来找谁算账的,由着她进王妃的屋,还不知道闹出来什么事,别的不说,王妃好不容易睡下了,肯定难以安寝了,宛清忙让几个丫鬟去拦着她,并让梳云通知暗处的暗卫,要是她敢动手,直接给她扔湖里去。
南儿撒开脚丫子就跑了过去,招呼几个丫鬟婆子过来拦人,宛清迈着步子往这边走,建宁候夫人身侧的齐鸾看着宛清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扯着建宁侯夫人的衣袖,讥讽道,“娘,别喊了,没用的,二表嫂不许我们进去呢,我们肯定进不去的。”
建宁侯夫人瞅着宛清,咬了牙道,“快让丫鬟让开,宜雨轩着火了,老夫人在哪儿,我要见她!”
宛清站到王妃院子里内侧,冷眼看着建宁侯夫人,靠山都倒了,她倒是还有胆子横呢,宛清哼了鼻子道,“建宁侯夫人这么着急,不用说也知道听到了些什么,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老夫人,既是如此,还来母妃这儿来做什么,母妃素来不管这些烦心事,建宁侯夫人还是去找父王吧,不过,父王正在气头上,会不会母债子偿谁也不敢保证。”
建宁侯夫人气的嘴皮直哆嗦,那边二太太走过来听到宛清的话,脸也惨白了,手里的帕子扭成了一团,没有继续往前迈步,而是转道走了,方向,伏老夫人的落云轩。
建宁侯夫人气过后迈着步子往前走,梳云就张开双臂拦着,齐鸾见自己的娘亲被丫鬟这么不给脸,脸上一层怒气丝毫不掩,气的上来就要给梳云一巴掌,“给我让来,我要见王婶!”
巴掌未落,暗卫的身影已经晃上了前,手轻轻一提,拎着齐鸾的衣领迈着步子就往那边大湖走,突然其来的一下,吓的建宁侯夫人脸由红变得惨白,忙去追暗卫,可惜哪里追的上,晾准了这里是王府,宛清也不敢把她女儿怎么样,这才稳住心神,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宛清,可是耳边女儿的求救声还是忍不住让她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如今还是老夫人的事比较急。
宛清淡淡的瞅着建宁侯夫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锦亲王府的家事还不劳建宁侯夫人您烦心,老夫人如今已经不在王府了,没有谁会是你和你女儿的靠山,您要是有孝心,可以多去陪陪她,而不是来母妃这些寒暄,父王下的令谁也改变不了什么。”
宛清说完,瞅了眼四下,吩咐道,“守好院门,谁要敢擅闯一步打扰母妃休息,把她给我扔出王府去!”
宛清话落,两个暗卫闪出来站在王妃的院门口,那冰冷的气息,面无表情的脸庞让建宁侯夫人的脖子忍不住缩了一下,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连着往后退,头低低的,一副什么都与我无关的样子,似乎想到什么事,还是大着胆子上前,劝道,“夫人,还是去看看小姐吧。”
建宁侯夫人气的一跺脚,转身寻齐鸾去了,梳云收了手臂,朝她们吐了吐舌头,上回说少奶奶不知礼,这回靠山倒了,少奶奶送你去湖里凉快,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哼,果然是柿子捡软的捏,一准是知道王爷不在家,才敢来的,不然怎么叫她们去找王爷就变脸了。
这边建宁侯夫人一走,那边冰娴郡主由着丫鬟扶着站在那里,脸色阴沉的厉害,见宛清望过去,脸色倏然划过一丝笑,从容的迈步上前,声音娇媚中带了丝指责,“她们怎么说也是婶子和表妹,你这也太不给脸了吧,大嫂听丫鬟说母妃身子不适,特地过来看看。”
说着,上了阶梯就往里了走,暗卫伸手拦着,冰娴郡主微沉了脸,抬眸看着宛清,眼里有一瞬的寒流,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连大嫂也不许进去看母妃吗?”
宛清笑道,“不是宛清不许,是母妃不许任何人进去,丫鬟没跟大嫂说母妃这两日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她吗,大嫂既是孝顺就该听母妃的话才是,还有,大嫂昨儿才动了胎气,还是不要轻易走动的好,那么些的虚礼母妃不在乎,你的心意母妃都知道。”
宛清说完,迈步下台阶,梳云和南儿随后,冰娴郡主见宛清说完了两句阻碍她进去的话便走了,气的直跺脚,一把打掉丫鬟手里端着的食盒,瓷片砸在大声发出清脆的响声,宛清听得心情大好,老夫人倒了,现在才来讨母妃的欢心,晚了。
自打她进府,王妃未曾让她立过一回规矩,宛清知道王妃那是心疼她,让她好好照顾莫流宸即可,冰娴郡主同样没有给她立过一回规矩,宛清知道一半是因为老夫人她们的缘故,只要冰娴立规矩,她势必要立上双倍不可,其实更多的是王妃未曾想过吧,她只有一个儿子,自然也只有一个儿媳,她如何,自有沈侧妃去操心,就连莫流暄娶她,王妃一个字都未插手过问过,而今,她的靠山倒了一个,知道王妃的重要性了,昨儿才给她装晕,今儿就生龙活虎的带病熬了一碗鸡汤来孝敬王妃?这份孝心她自叹不如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太医这么有本事,得好好请教一番才是。
宛清回了观景楼,就坐在那里,远处的宜雨轩一边漆黑,不少人在丫鬟小厮在那里扒拉东西,似乎找到了什么值钱的,笑的招呼大家瞅着,也有不少在清理的,梳云瞅了便道,“乌凄麻黑的有什么好看的,少奶奶该瞅瞅远处才是,宜雨轩算是没了,那些丫鬟婆子据说连夜就给卖了呢,方妈妈和春红是被活活打死的。”
梳云说完,忍不住拍了下嘴巴,这些血腥的事怎么能说给少奶奶听呢,要是被二夫人知道了,肯定要训斥她的了,宛清点点头,宜雨轩没了,那块地正在王府中心,不可能这么荒废着,至于会建成什么样宛清不知道,但是肯定和宜雨轩不一样。
宛清坐在那里吹着风,等到吃午饭的时辰,莫流宸才回来,俊美无铸的脸庞上有一丝的怒气,见到宛清这才好了些,宛清忍不住问道,“父王怎么了?”
莫流宸咬了牙吩咐冷灼道,“去把传消息的都打二十大板,父王那是被抓吗,那是人家闲的慌自己想去监牢住两日!”
宛清听得一头雾水的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抬眸瞅着宛清,“父王欺负了母妃的事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宛清愕然点点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冷灼站在那里没动,少爷在气头上,可那些传话的小厮还是很无辜的,宛清朝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两个指头揪着某人的衣服把他拖出去审问了。
莫流宸闷头吃菜,不时偶尔的给宛清夹两根,宛清瞅着他,眼角却是每隔两秒扫一眼外面,好半天,梳云的脑袋才蹿出来,宛清立马放下筷子,“相公,我吃饱了。”
宛清说完,不等他说话,就站了起来,一边拿帕子擦嘴,一边往卧室了走,梳云便把方才逼迫来的消息都跟宛清说了。
原来是今儿早上,王爷出了王妃的屋子,直接就出了王府,不许小厮跟着,小厮不大放心啊,离了五六米远远的瞅着才放心,半道上,一群官兵上来就带走王爷,小厮以为王爷被抓,便撒了脚丫子跑回来禀告,结果莫流宸跑去一看,王爷正在大御里酗酒,牢门前,一个公公手里拿着圣旨召他进宫他都不去,外面狱官买了一马车的酒招呼人往牢房里搬,那架势,王爷估计是想醉死在监牢里了,公公能拿王爷怎么着,抗旨,最多也就是把他打入监牢逼他低头认错,可人家就是在监牢里抗的旨,就是皇上都拿他无可奈何,总不能杀了他吧?
公公拿着这辈子唯一一份没有宣出去的圣旨回皇宫复命了,莫流宸站在那里,狱官那个拜佛的表情,锦亲王您还是自己领回去养吧,他们芝麻大的小官哪敢慢待他,老爷不是找王爷去问话吗,怎么问都没问,人家自己就跑来了,见到哪间空的,打了门就往里钻,王爷啊,这上面写的可是死牢,您不忌讳,小的们还怕您老酒醒了秋后算账呢,心里着急还不敢去拽他出来,一行人也不给谁施刑罚了,一溜烟十几个站在那里等候王爷的吩咐,见王爷倒在稻草上,几个狱官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不是绫罗绸缎啊,您回家睡行么?
王爷坐在那里看着,只问为什么没有酒,狱官连赶着把酒端了上来,再就是莫流宸去了,忙求他把人领走,莫流宸瞅王爷一脸庸醉的样子,眉头紧蹙,去拖他出来,王爷不让,他也拖不出来啊,结果害得人家监牢要大修了,王爷什么话没说,只一句,什么时候王妃原谅他了,他就回王府。
然后继续喝酒,莫流宸气的把所有的酒都给他砸了,然后气呼呼的回来了,想让母妃原谅他,他这辈子就住监牢好了,心情不好就拿母妃撒气,别说是母妃了,就是他都不会原谅他,他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宛清听得咋舌,微张了嘴巴瞅着梳云,梳云耸肩,别不信啊,那冷木头不像是个会骗人的,她就更不会欺骗少奶奶您了,估摸着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王爷不回王府,只能睡监牢了,这会子,估计都能传遍整个京都了,还不知道外人怎么传呢,没准说王爷疯了的都有。
宛清拿手轻揉着额头,不知道怎么说王爷好了,王妃不是没怎么着他吗,用的着这样么,你就是离家出走也行啊,不用去监牢吧,回头王妃不去接他出来,外人还不知道怎么说王妃呢,不过王妃向来很少理会外面的传言,就是上回和国公府决裂,外面的人不都骂王妃不孝么,王妃一句辩驳都没有,时间久了渐渐的就淡忘了,可是王爷一日不出监牢,这流言一日平息不了啊,现在王妃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谁去跟她说这事,说了有用吗?
宛清走出卧室,外面某人也是心情烦闷,一个劲的闷酒,宛清坐在他对面,“你也要学父王是吗?”
莫流宸看着宛清,眉头紧蹙,回头狠狠的剜了一眼,结果没见到冷灼,剜空了,梳云大着胆子把酒壶拿走了,莫流宸脸一沉,梳云忙道,“少奶奶怀了身孕,不能闻太重的酒味儿,奴婢给您盛碗汤?”
莫流宸一听,手里的酒杯也放下了,自己盛了碗汤把酒气压下去,然后瞅着宛清,“你没事吧?”
宛清瞥了梳云一眼,摇摇头,问道,“这事跟不跟母妃说,就由着父王住在监牢里?”宛清就纳闷呢,半月坊已经和王爷达成协议,三个月内交出那支放火的暗卫就息了此事,为何还有人来找王爷去审问,像是故意不依不饶似地,不整死王爷誓不罢休啊,再说了,锦亲王府何其尊贵,就是要审问,也该是那些人亲自上锦亲王府才是啊,怎么会在半道上把王爷劫走?
莫流宸蹙了眉头道,“跟母妃说做什么,父王要作践自己,还得母妃去请他回来不成,他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吃饭。”
宛清听了,还真拿起了筷子,一根菜细细的嚼着,心里那个叹息啊,王府里事多啊,做儿子的由着他闹腾,她一个连出王府都是奢望的儿媳能管什么呢,那个,其实她是很想去探监来着,看看那些酷刑会不会往王爷身上招呼,谁让他那么糊涂了,就该多受点罪才是……宛清腹诽的想完,又叹息了一声,想太多了,那些狱官也是要命的。
这事莫流宸当真没跟王妃提,宛清也两三日没去给王妃请安,不过玉苓之前的话让宛清很放心王妃会想不开寻死,王爷说了,要是王妃死了,他会带着她最在乎的一起去陪她,王妃最在乎的,谁啊,莫流宸啊,可能她也在。
不想见到王爷,王爷偏偏凑上来,还一家子一起同归于尽,王妃会如他愿才怪,会舍得莫流宸死才怪,不过这几日听玉苓说王妃还是反常的厉害,要了一堆布料,在屋子里静静的做衣服,据玉苓说,开始应该是某人做的,都裁剪好了,王妃突然就给扔了,绣起了小肚兜,应该是某人的儿子的,两三日的功夫,已经做了七八件了呢。
这一日,玉苓拿了王妃让她送来的小肚兜,问宛清道,“少奶奶,王妃让您瞧瞧,样式可喜欢,要是不喜欢,她再重做。”
宛清看着肚兜上的绣纹,自叹不如啊,连着点头,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可是也太多了吧,七八件够穿很久了,小孩又长的快,多了浪费啊,再者屋子里还有一大堆在那里呢,不用说,到时候她娘和老夫人都会送几件来的,还有宛絮,估计得送一打来,几个丫鬟也在绣,这还有**个月呢,到时候得有多少啊,穿起来有压力,宛清把肚兜放下,问玉苓道,“母妃还没好些么?”
玉苓点点头,“王妃好多了,气色也不差,今儿还见了五太太,商议了妘儿姑娘的婚事。”
宛清听得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说她都忘了,再有五日就是莫流妘的出嫁之日了,是该大办,也好除去王府连日的晦气,她这个做嫂嫂的,该送一份添妆去才是,宛清想着送些什么好,那些太太家的姑娘们都喜欢半月坊的琉璃首饰,干脆就送这个好了,既不失礼,也省的动脑子,宛清才打定主意,就听外面南儿进来禀告道,“舅老爷带着舅夫人来了。”
宛清听得忙站了起来,观景楼招呼客人还是不大好,所以宛清起身去迎,然后去正屋说话,莫流宸出去了还未回来,宛清才走到院门口,就见到凌清衍带着周文怡来了,男才女貌,养眼啊,宛清瞅的眼冒精光,眼睛瞅的还不是别的地方,一旁的梳云忍不住伸手去挡了,“少奶奶,别吓着舅夫人了。”
说话,忍不住在心底里嘀咕啊,少奶奶不许人家瞅她的肚子,自己还不是一样巴巴的瞅着人家的肚子,要不是她们拦着,昨儿都要去给舅老爷贺喜了,二夫人都说了不用,梳云拦了一下就迅速的收了手,宛清瞅着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撇过她的肚子,还小嘴微撅,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随即反应过来梳云想说的啥,耳根微微红,她这是典型的只休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那边周文怡也被宛清如狼似虎的眼神给吓鄂掉了,凌清衍轻捏了她的肩膀,嗔瞪着宛清道,“自己又不是没有,不是一样吗。”
宛清扯着嘴角,不理他,直接去扶着周文怡,“那怎么能一样呢,这里面住的是表弟啊,是不是?”
周文怡被宛清说的一阵无力,那是肚子不是屋子,要说住貌似也成,还没说话呢,就听宛清说自家相公了,“舅舅啊,你也太不知道疼舅母了,大老远的你自己来就是了,怎么让舅母跟你一块儿来,该我出去才是啊……。”
宛清话还没说完,身后一个醇洌如酒的声音传来,“去哪儿?”
宛清脖子一缩,觉得掉面子了,立时昂了起来,“去给舅舅道喜啊。”
凌清衍抬头望去,就见莫流宸衣袂飘飘的走过来,那叫一个龙章凤姿,眸底带了震撼,自己的侄女婿坐在轮椅上就美的不像人了,这一站起来,万物为之失色啊,瞅着宛清,想夸两句她有眼色,结果出口的话却是这个,“你算是捡到宝了。”
宛清听得额下两根黑线滑下,嘴角微抽了两下,周文怡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这么夸人的吗,瞪完了落落大方的夸了几句,舅老爷轻挠后脑勺,莫流宸瞅着直摇头啊,这也是个怕娘子的。
宛清才不管呢,领着周文怡进屋说话去了,莫流宸要跟进去,凌清衍却是将他给喊住了,莫流宸疑惑的望着他,凌清衍神色有些严肃,“去书房,我有话要跟你说。”
莫流宸满心疑惑的带着他去了书房,宛清没瞧见莫流宸跟过来,有些诧异,还是乐呵呵的招呼周文怡说话,王妃得知凌清衍来了,忙叫人来请,此时,凌清衍刚好和莫流宸出了书房,宛清就随着她们一块儿去了王妃屋子,王妃气色好了许多。
从王妃屋子出来,宛清回到观景楼上,莫流宸正翻墙走壁的回来,宛清蹙了下眉头,“去见父王了?”
莫流宸摇摇头,“去见了一个大夫,当年跟在周老太医身边学过医,还曾一起进过锦亲王府给祖母治病。”
宛清听得长大了嘴巴,面上一喜,原以为周老太医死了就拿她没办法了,没想到还有人呢,宛清迫不及待的问道,“可问出点了什么?”
莫流宸点点头,眸底有些微沉,扶着宛清进屋,边走便道,宛清才知道,周老太医死了,凌清衍前几日去凭吊,无意间听一个须发半百的男子在那里叹息,“当初你就说过知道的太多会死的早,没想到事情都过去三十年,你也辞官十几年了,还是逃不过去。”
周老太医是因为锦亲王府才死的这事谁人不知道,凌清衍自然也不例外,因为宛清是锦亲王府儿媳的缘故,所以对这句话特别上了心,内院的是是非非就算不参与,但是该知道的还是得知道,不然太危险了,便想着法子和他认识上,相见恨晚,还领着他回了府给周文怡瞧身子,也正是因为他,周文怡没病没吐查出怀有身孕了。
有了身孕是喜事,又是设宴款待他,酒过三巡,问他什么话便答什么话,原来当年周老太医只给老王妃查过一回病,正是胎落的时候,只是没能查出点什么,便带着他走了,大夫嘛,对疑难杂症什么的最是上心,回去的一路都在想,半道上想到什么匆匆忙的回去翻阅医术了,等查到什么坐在那里长吁短叹了半天,庆幸自己命大啊,他好奇就多问了一句,周老太医是这么回答的,“内院多是非,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这话谁都知道,可是人的好奇心也不是那么好压制的,这是在自己的地盘,看看也不会怎么样,等周老太医一走,便瞅着书页,那一页正是弥欱,一种很不起眼的草,长期服用会让孕妇胎落,并在耳垂处留下一粒小红米印,其他的什么症状都没有,因为位置特殊,外人哪敢睁大眼睛瞅着先王妃,所以没人知道先王妃胎落的真正原因。
宛清一直知道王府里有一位用毒高手,没想到连弥欱的药性都知道,弥欱对常人根本没什么用,吃下去就跟吃青菜一样,但是对怀有身孕的人就不同了,只要七八回,身子就能大损,哪里还能保得住孩子,所以,先王妃被害才导致孩子没了是肯定的,但也还不至于没命,调养个一年半载的就没什么大碍,结果老夫人来探视,看上了老王爷,心生歹念了。
不过,听元妈妈说,那日她看见老夫人往先王妃药里下药,那碗药是被打掉了,还威胁她,她要是敢说出去,才三岁的王爷就是下一个没命的,她要不说,她会拿王爷当儿子对待,那时,先王妃已经是弥留之际了,都让老王爷答应娶她了,她会嫁进锦亲王府已成事实。
元妈妈哪能不信她做的出来这事,逼不得已答应了,再后来就是守灵时她犯了错,被她逼着给先王妃陪葬,伏老夫人救了她,自此多了一道附身符,宛清总觉得元妈妈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伏老夫人什么都知道,不然拿什么去威胁老夫人呢,她手里头要是没点什么把柄,老夫人什么性子会让她生下五老爷六老爷么,宛清猜她之所以一直留着元妈妈,就是诈吓老夫人的,借着先王妃的手压制她,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先王妃死了,王府不可能永远无主,她那时候可只是一个姨娘,那个位置不会是她的,老王爷不娶老夫人势必会娶别人,与其娶个未知数的,不如娶个自己手里有把柄的,使用得当,完全是不一样的局面,就如伏老夫人现在这样,深宅内院可没哪个姨娘有她这样的风光,不过,她低调能忍也是一方面。
宛清实在是钦佩她的心计,没准元妈妈和老夫人一直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活动,她根本就是借刀杀人,万一事情败露,死的也只会是老夫人,她还会安然无虞的稳坐她姨娘的位置,宛清就好奇了,那些毒药都是谁给她的,是她自己制的?
宛清抬眸瞅着莫流宸,“这事要告诉父王吗?”
莫流宸眉头微蹙了一秒,摇摇头,才一个老夫人就把父王弄成这样了,再来一个,还不知道母妃跟着受什么罪呢,还是他替他收拾吧,再者,那大夫的事他不打算露出来,暗处的人隐藏的太深,也不知道手底下到底有多少的人,敌暗我明,一切都要谨慎着来。
宛清还是不大放心王爷待在监牢里,这都四五天时间了,问莫流宸,莫流宸脸臭臭的,他爱待就待着,反正里面待着舒服,宛清听着嘴巴张的那个大,里面待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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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要不要探监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桂花
莫流宸说不过问当真没过问,就由着王爷住在监牢里,王妃下了令,若非大事不许去打扰她,所以接连几日王府都异常的平静,但是不可能一直就这么平静下去,这不,这一日宛清去王妃屋子的时候,五太太手里头拿着大红喜帖去了,莫流妘的亲事迫在眉睫了,就这两日了,可南府的人手根本不够用,喜帖才发了一半,原打算找沈侧妃帮忙的,可她一门心思全在莫流暄和冰娴郡主身上,可冰娴怀有身孕,莫流暄又被王爷罚跪祠堂,哪有那闲工夫去管她,就连伏老夫人都不许她去打扰他们。
他们都是次要的,王爷才是锦亲王府当家,可他一直住在监牢里,到时候不在妘儿喜堂上露个脸,妘儿在礼部侍郎府上有什么脸啊,所以,就是王妃心情不大好,也必须去,她也曾派了人去监牢大厅,那些狱官说,要想王爷回来,除非王妃去请,就这么个消息还是使了银子才打听到的,来之前五太太心里就琢磨了许多话准备说服王妃,可是王爷和王妃之间原就怪异的很,她也不敢保证王妃能不能被她说动,但总要一试。
五太太有些忐忑的进了屋,屋子里王妃正看着宛清,宛清坐在椅子上,一位发虚半白的大夫正在给宛清诊脉,宛清神色有些讪讪的,眼睛东瞟西飘的,实在没啥别的表情可以做啊,自打知道她有了身孕起,这才十天不到呢,这已经是第三次问脉了,她就不知道王妃在担心什么,她也没有营养不良啊,那么些的东西往肚子里面塞,也不会饿着她孙儿的,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吧,她自己就是大夫,稍有不适,她就是头一个知道的,三天两头的不是麻烦人家老大夫么,不过王妃有她的担心,宛清心里虽然有那么些小嘀咕,但是心里还是暖暖的,不就是三五分钟的事么,只要王妃能安心就好。
五太太进屋瞅着,恭谨的朝王妃行礼,王妃点点头,大夫收拾药箱子交代了几句宛清要注意的地方就被丫鬟送出去了,五太太笑着,“怎么不让他顺带去给冰娴问个脉?”
王妃坐在位置上,端起茶水轻啜着,“冰娴有沈侧妃照顾,不用本王妃过问。”
五太太被王妃的回答弄的喉咙哏住了,暗骂自己多嘴,自冰娴怀有身孕起,王妃还未曾找过一个大夫去给她请过平安脉,倒是沈侧妃恨不得将太医请进王府住着才好,王妃没有说过一句,就是那么漫不经心,爱怎么着怎么着就是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回头还来责备她,就是吃食都没送过一回,只让丫鬟送了五千两银子去,爱吃什么就让丫鬟去买。
说她对冰娴不用心吧,可买再多的东西也用不到五千两银子啊,直接给银子沈侧妃更高兴了,如今宸儿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冰娴和宛清又都怀有身孕了,谁都难保对方暗地里会不会下黑手,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五太太想着,就听王妃问她来可是有什么事。
五太太忙放心手里的茶盏,抬眸看着王妃道,“王嫂,你也知道妘儿只有两日就出嫁了,王爷人如今还住在监牢里,谁去请他都不回来,到时候肯定没法子参加妘儿的喜宴,妘儿是锦亲王府的女儿,喜宴上怎么能少了王爷的祝福,到时候去了婆家脸上也无光,弟妹今儿来就是想请王嫂去把王爷请回来,就算不为了妘儿,朝堂上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王爷去处理呢,那几位老爷都跑了十几趟了,王嫂也知道,王爷固执起来谁也拗不过。”
王妃一听让她去请王爷回来,脸就沉了下来,宛清猜怕是五太太的话接了王妃才好的伤疤了,王妃好不容易才好一点,为什么要逼她,宛清微冷了脸笑对五太太道,“父王嫌王府里气闷的慌,去监牢里散散心,住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了,五婶自己也说了父王拗起来谁也奈何不得他,母妃也没办法啊不是?五婶好生准备妘儿的亲事才是。”
五太太听得直拿眼睛去瞅宛清,里面有星星点点的寒芒,显然是不悦宛清这么说了,宛清就那么看着她,王爷回不回来关王妃什么事,王妃又没有命人把大门关着不让他回来,就因为她女儿出嫁,就该王妃委屈自己去请王爷回来不成,回来了又能如何,依旧的相敬如冰互揭伤疤?相见不如不见,那糊涂虫就该好好的在牢房里清醒清醒。
再说了,父王要的是母妃心甘情愿,可不是被逼迫的,这么去母妃的心里的气只会更大,宛清就那么无谓无辜的看着五太太,五太太一时语咽,外面六太太带着丫鬟进屋,点头笑道,“宛清说的不错,王爷这回是真拗上了,还得他自己想通才是,妘儿可没两日就要出嫁了,那些喜帖都准备妥当了吗,人手不够的话别跟弟妹客气,听说昨儿瑢儿把脚扭了是吗?”
五太太想到这事心里还憋闷了,喜事临门了他竟然把把腿给扭伤了,也不知道将养两日能不能养好,还得他背着妘儿上花轿呢,那小子浑的很,怕是靠不住,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想着,五太太便朝王妃道,“瑢儿把脚给崴了,怕是背不了妘儿上花轿了,弟妹想请……。”
五太太话才说到一半,六太太轻咳一声打断了她,嗔了五太太道,“五嫂糊涂了吧,宸儿腿脚才好呢,哪能背妘儿上花轿,万一受点伤可怎么办,你这不是为难王嫂吗?”
五太太听得微张了嘴巴,还好没张这个口,是她糊涂了,宸儿的腿断了六七年才好定是很脆弱的,妘儿虽不重,但是一丝一毫的差池王妃也是不允许的,要真是出点差错,她也不好交代啊,王妃会找她拼命的,五太太扭着眉头,想着谁合适背莫流妘上花轿好,六太太看着五太太,手里的帕子微扭,欲言又止。
宛清瞧了直想笑,六太太这是想把话头引到莫流暄身上是吗,可她不好张这个口啊,莫流暄可还在祠堂罚跪呢,王府别的不多,人手还是够数的,她的儿子莫流炐也是莫流妘的堂哥了,背她完全可以,她好意思开口说让还被王爷罚跪的莫流暄背吗?
宛清嘴角含笑的啜着茶水,外面一个声音传了来,是沈侧妃的,“五太太为这么件小事烦心做什么,王妃舍不得宸儿,本侧妃可是舍得呢,让暄儿背妘儿上花轿便是。”
宛清一听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莫流瑢在这关头把脚崴了压根就不寻常啊,怕就是为了莫流暄能早日出祠堂吧,她倒是说得慷慨大方,好似王妃小气了似地,真正不乐意的是她好不,就算王妃愿意,她也不愿意,他都还没背过她呢,怎么能让别的女人先。
五太太抬头瞅着沈侧妃,沈侧妃直个朝她使眼色,宛清瞧得一清二楚,不等五太太开口,便叹息的道,“沈侧妃的一番好心五婶怕是领不了,大哥可还是被父王罚跪祠堂呢,如今父王不在王府,谁敢让大哥轻易出祠堂啊,万一惹恼了父王,回头对大哥加重惩罚该怎么办,沈侧妃心疼妘儿归心疼,可大哥也得照顾点才是啊,再说了,背妘儿上花轿的大有人在,母妃舍不得相公,六婶也舍不得吗?”就算没有莫流瑢不是还有莫流成吗,就是五太太府上年纪够的庶子不也有吗,只是五太太不会想他们背才是,怕是嫌弃他们身份不够吧。
宛清话音才出来,沈侧妃的脸就冷了,宛清说完,都恨不得让人拖走宛清才好,总是她在背地里捣鬼,搅得人心不安,暄儿之所以被送进祠堂全是因为她和莫流宸的缘故,现在莫流宸腿好了,脑子也不傻了,王爷的心思她会不清楚,原先就不赞同把世子之位给暄儿,要不是几位老爷还有老夫人施压,更有朝堂上文武百官的逼迫,王爷肯定会让那傻子继承王位的,到时候整个锦亲王府都要被他给败掉,要是没有暄儿,谁给他继承,现在莫流宸回来了,暄儿就该被丢弃掉吗,她不允许!
沈侧妃咬着牙看着宛清,暗气不已,可也无话可辨,直把眼睛望着六太太,屋子里一时有些静谧的诡异,直到外面一阵悦耳的叮当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莫流夏和莫流宁手牵手的进来了,一脸欣喜的样子,散发着蓬勃的朝气,婀娜有礼的给王妃和沈侧妃她们请了安,然后就把目光落在了宛清身上,瞅着宛清的肚子,笑的那个见牙不见眼啊,忙吩咐丫鬟把小包袱拿上来,笑脸嘻嘻的凑上来,“前些日子大嫂怀了身孕,夏儿送了两件小肚兜去,没想到二嫂也怀上了,这两日在家忙着绣肚兜,也没来得及给二嫂祝贺,二嫂别生夏儿的气才好。”
说着,接过丫鬟递上前来的包袱,打开展现在宛清面前,“二嫂的针线活好,别嫌弃夏儿绣的不好才是。”
宛清笑着瞅着肚兜上,针脚细密,图案栩栩如生,针线布匹接是难得的上品,宛清瞥头瞅了一眼六太太,还有她身后的丫鬟,方才宛清可是瞧见她出去了,怕是六太太嫌她多事找人来弄走她了,莫流夏绣给冰娴郡主的肚兜宛清不是没见过,老实说没这个好,那才是她亲手绣的吧,她手里这个估计是替针,还不是别人替的,是六太太,针脚跟上回莫流暄身上穿的一样,宛清猜这个应该是六太太绣了送给冰娴郡主的,因为事出突然,倒是便宜她了,宛清笑道,“几日没见,夏儿的针线长进不少,也不知道是哪个师父教的,突飞猛进啊,回头得请她来指导指导二嫂才是,你的一番心意,二嫂在这里谢谢你了。”
宛清一脸笑意的夸赞赞的莫流夏小脸微窘,耳根子都红了,六太太只笑没有接话,宛清在她们的注视下把包袱交给了梳云,宁儿推攘了夏儿一下,去扶宛清道,“二嫂,我们一块儿去妘儿姐姐那儿吧?”
夏儿也去扶宛清,梳云在后头那个眉头紧蹙,还大家闺秀呢,少奶奶都没同意去就都动上了手,又是去送添妆不成,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又巴巴的想看少奶奶的笑话是吗,梳云憋着嘴瞅着宛清,那边王妃笑道,“妘儿出嫁在即,不好空着手去见她,就算要去也不急在一时,让丫鬟去取了添妆再去吧。”
王妃话才出口,宛清笑着坐了下去,五太太笑道,“不碍的,去热闹热闹就是了。”
五太太话一出,六太太和沈侧妃也加了进来,宛清那个无言以对啊,这是上杆子轰她出王妃的屋子呢,做人做到这个地步,该反思反思了,宛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只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还不走,估计都要被喷火了,去就去吧,今儿不去,明儿也得去,总之逃不掉就是了,要是可以,宛清倒宁愿让梳云替她跑一趟,就怕人家说她娇贵,大喜事也不去凑个热闹。
宛清回头瞅着梳云,梳云点点头率先出了屋子,宛清这才随莫流夏和莫流宁一起往五太太住的南府去,宛清道的时候,梳云已经将添妆取了来。
一行人直接就去了莫流妘的闺房,布置的倒是清新雅致,饶过锦绣屏风,宛清便见到搁在桌子上的大红喜帕,下面盖着的该是凤冠霞帔了,宛清的目光从凤冠霞帔上挪到莫流妘身上,莫流妘那个面如桃腮啊,手里的帕子直扭,眼神挨个的嗔过来,小嘴撅着,吩咐丫鬟道,“还不拿走,放在这里做什么。”
丫鬟掩嘴笑着,在莫流妘犀利的眼神下不得已往那边挪步子,莫流夏瞪圆了眼睛瞅着,嘻嘻笑道,“这是吉祥物,就搁在屋子里,妘姐姐试没试过?”
莫流妘鼓着嘴站起来,眼睛瞟过来瞅着宛清,招呼道,“二嫂也来了呢,快坐。”
宛清笑着把衣袖下掩着的小首饰盒拿出来,笑道,“这是二嫂给你的添妆,看看喜不喜欢。”
宛清送的什么,大家都知道,莫流宁忙推攘着莫流妘接着,半月坊如今已经关门了,就连雪花膏都买不到,更别提这琉璃首饰了,平素买都是五百两银子一套呢,还不带重样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图案的,在莫流宁和莫流夏的催促下,莫流妘打开了,里面是百合的,流光溢彩,莫流夏小嘴微撅着,抬眸瞅着莫流妘,“这不是上回妘姐姐在半月坊相中的那一套么,原来是被二嫂买走了,妘姐姐好惋惜了好几天呢,今儿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莫流妘一脸欣喜的朝宛清道谢,那是真心发自肺腑的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感,宛清笑的摇头,“百合,百年好合,二嫂就借着这琉璃百合祝你将来与夫君白头偕老。”
莫流妘脸又渲染上一抹红晕,都有些觉得手上的百合有些灼手,忙合上让丫鬟拿下去好生收着了,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宛清还未望过去,耳边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是宛清会送礼会说话,我也来凑个热闹了。”
说着,把一个比宛清大上两三倍的首饰盒送上来,莫流妘笑着谢过,然后打了开来,一套白玉的头饰,很是精美,玉体晶莹剔透,不见一丝的杂质,这一套也要几百两银子呢,屋子里一时欢笑颜颜,小坐了片刻,一行人就去了园子里赏花了。
八月丹桂飘香,桂花清香回旋在整个院子里,莫流夏早去桂花树底下让丫鬟把帕子展开,把桂花摘下来搁在帕子,大体是拿回去做香包挂身上,宛清走到凉亭坐下,那边两个丫鬟端着托盘走近,南儿垫着脚尖瞅着,对梳云嘀咕道,“方才世子妃带了两个小丫鬟来,怎么转眼只有一个了。”
梳云眼睛四下一扫,随口道,“管她带几个人来呢,我们只要守着少奶奶就是了,这园子里的桂花真香,要不是前些日子那场雨,绛紫轩也能有这么香。”
南儿听得连连点头,少奶奶素爱花花草草,回头得多弄几棵种在绛紫轩才是呢。
宛清悠然的啜着茶,看着冰娴郡主,心里说不出的怪异,要说莫流暄人还在祠堂跪着呢,沈侧妃还在想法子把他弄出来,她怎么还笑的那么灿烂?
宛清疑惑不已,那边丫鬟把糕点摆上,冰娴郡主坐在宛清身侧,莫流妘亲手把糕点从丫鬟端着的托盘端上来,笑道,“这是桂花糕,虽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是桂花是我采的,你们都尝尝,味道如何?”
莫流妘说完,亲手拿了一块给冰娴郡主,又拿了块给宛清,宛清接在手里头,那边冰娴郡主浅尝了一口,啧啧赞叹,“味道不错,宛清,你也尝尝。”
宛清没有接话,梳云上前一步道,“我们少奶奶对桂花过敏,吃了身上会起红疹。”
宛清讪讪的看着莫流妘,手上拿着的桂花糕不知道怎么办好,冰娴郡主诧异的瞅着宛清,“你对桂花过敏?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宛清摇头道,“又不是什么好事,哪能见人就说呢。”
莫流夏眼睛睁得那个溜溜的,担忧的问宛清道,“那满院子的桂花香,二嫂闻着没事吧,你要有点差池,回头我就惨了。”
宛清是她和莫流宁拉来的,万一身子不适影响了胎儿可怎么办啊,宛清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鼻子有些些的难受罢了。”
莫流夏这才注意到宛清的鼻子,果然有些红,冰娴郡主瞅了便道,“你不适应桂花怎么不早说呢,还是让丫鬟扶着你先回去吧,找个大夫瞅瞅有没有问题。”
梳云听了扶着宛清就起身,宛清有些歉意,但还是走了,南儿在后头眉头紧蹙啊,少奶奶昨儿不是才吃的桂花糕么,怎么今儿就过敏了,还有少奶奶手里拿着桂花糕给梳云使眼色她都瞧见了,莫不是那桂花糕有问题吧?
宛清转过身脸就阴沉了,果真是容不下她了,莫流妘的丫鬟亲自送宛清出去,只是岔道上,两个婆子拎着东西挡了路,丫鬟蹙眉训斥道,“好些主子在这里赏花,你们在这里碍事做什么,还不快走!”
婆子点头应下,磨磨蹭蹭的抬着东西往前走,正好一路挡着,丫鬟回头瞅着宛清,“少奶奶走另一条道吧?”
宛清点点头,一路往前走,瞥头去看那两个可以挡路的婆子,心里万分警惕,扫眼看四下的大树,也不知道暗卫跟没跟来,说是寸步不离,应该在吧,宛清想着,便把心放宽了。
园子有些大,又不是笔直了走,就饶了些道,梳云也是眼睛睁得圆溜,自己睁了不算,还警醒着南儿,就这么小心的走着,一路的丫鬟的福身行礼,梳云鼻子耸着,回头看着那疾步神色还有些怪异的丫鬟,眉头耸了起来,“少奶奶,我怎么闻到了香油味儿?”
宛清微点了点头,那么重的香油味儿能闻不见吗,宛清蹙着眉头往前走,就这样出了南府的院门,站在湖边,宛清轻挠额头,这就出来了?是她多心了?
宛清轻摇了摇头,被一块糕点弄成惊弓之鸟了,这地儿还是早走为妙,不然心里总是惶惶不安,出了绛紫轩哪都不安全,宛清带着梳云和南儿往前走,走的有些慢,宛清拿手轻碰鼻尖,低叹一声,得等红肿消去才能回绛紫轩。
宛清绕着湖畔走,约莫饶了大半圈的样子,突然,远处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云霄传入宛清的耳尖,宛清蹙了下眉头,不大确定这声音是谁的,梳云瞅着宛清的道,“好像是世子妃的?”
宛清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划过,脚步止住了就近寻了块大石头,梳云拿了她的和南儿的两方帕子垫着,宛清就坐在那里,梳云瞅着宛清道,“奴婢看看去。”
宛清摇摇头,“就在这里吧,算了,还是回院子,那些事还是离得远远的。”
宛清想着就站了起来,她不想招惹是非,整日的争斗她怕影响胎儿,梳云和南儿拿了帕子随着宛清就回了观景楼,莫流宸看见宛清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才松了口气,方才暗卫的话吓坏他了,见宛清疑惑的瞅着他,瞪了宛清道,“怎么就那么多人想害你?以后就待在观景楼,连母妃那里都不许去了。”
这是要禁她的足?宛清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莫流宸忍不住拿手去戳宛清的额头,“今儿要不是暗卫警惕,这会子叫唤的该是你了,送个添妆而已,让丫鬟去送就成了,送双倍都成,非得自己跑一趟,你想把咱儿子也送给她是不是?”
宛清无言以对,扯着嘴角望着他,他以为她想去吗,八抬大轿请她都不想去,谁知道送个添妆都能有这么多的担惊受怕,说来还不都是因为他是嫡子的缘故,要是他是庶子,谁会搭理他啊,更不会将矛头都指着她,他是嫡子,她肚子里这个要是男孩就是嫡孙了,冰娴郡主身份再尊贵能如何,嫁给的就是个庶子,只要一日没继承王位,她孩子的身份总要比她的低一点,只要心向着她的就没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的,宛清瞅着他,“她怎么样了?”
莫流宸冷哼了一声,乐极生悲说的估计就是她了,沈侧妃伙同几位太太说服王妃做主将莫流暄和莫流枬从祠堂放出来,丫鬟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冰娴郡主听得欣喜不已,急着赶回去,这才迈开了步子,一时不察踩到油迹,摔倒了,这一摔结果会如何,还真不好说。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再想着之前那领路丫鬟的举动,脸阴沉的如天山上的冰凌,这油迹该是为她准备的吧,那丫鬟那么急的走就是因为油迹半道上被暗卫插了一手,在前一个阶梯就倒掉了,还污了她一身,她赶着去把这个消息回禀一番,却在半道上就见到了她,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低着头就走了。
冰娴郡主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宛清不知道那几位姑娘知不知道,冰娴郡主没事则罢,要是孩子没了,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梳云知道自己偷着幸灾乐祸不对,可还是忍不住咧弯了嘴,吩咐南儿北儿小心的伺候宛清,她自己溜出去瞧热闹了,她知道少奶奶也想知道到底结果如何了,才走到门口呢,就见王妃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走,身后还有个大夫,神色有些焦急,不等她福身行礼,忙问道,“少奶奶如何了?”
梳云摇摇头,有些疑惑的回道,“少奶奶很好,没事。”
王妃这才松了口气,她以为梳云这么急的出门是宛清出了什么大事,没事就好,王妃抬头看着绛紫轩那棵有几十年树龄的桂花树,迈步进去,梳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瞅了眼玉苓,玉苓笑道,“王妃听流夏姑娘说少奶奶身子不适,这不急着过来瞧瞧才放心,少奶奶没事就好,你去干你的事吧。”
梳云这才放宽了心,也不出门了,跟她一块儿就进了院子,王妃领着大夫就上了观景楼,不等宛清说话,先是让大夫给她把个脉先,宛清微鼓了嘴瞅着大夫,一眨不眨啊,王妃不会真把他请在王府里专门给她把脉吧?
莫流宸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微的沉,自己的娘子当着自己的面瞅着个男子脸色能好得了才怪,宛清眼角扫了他一眼看向王妃,问道,“大嫂摔倒了,有无大碍?”
王妃这才惊站起来,诧异的问道,“摔倒的不是你吗?”
莫流宸听得嘴角微扯了下,轻唤了声,“母妃?”
王妃轻抿唇瓣,才松了口气脸色又沉重了起来,好好的冰娴怎么会摔倒,还是在南府摔倒的,她怎么也去南府了?
玉苓头低低的,王妃方才在屋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神了,丫鬟之前禀告的话她怕是没听见,觉察出屋子里不对劲时,只问少奶奶如何,流夏姑娘说少奶奶身子不适,王妃二话不说就赶来了,要是少奶奶不问,怕是还不知道世子妃摔倒了。
王妃吩咐大夫继续把脉,自己则带走玉苓走了,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也疑惑呢,母妃可还没这么迷糊过,今儿还真是反常,也不知道那些太太都跟她说了些什么,这么心神不宁的。
大夫听着王妃的吩咐继续把脉,宛清也不好让他丢了饭碗,没一会儿眉头就又蹙了起来,外面一阵砍伐声,宛清蹙眉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南儿微鼓看嘴道,“王妃说您对桂花过敏,让下人把院子里唯一一棵桂花树给砍了。”唯一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楚。
莫流宸听了抬眸看着宛清,宛清抚着额头,一脸欲哭无泪,她滴桂花树啊!母妃今儿到底有多走神啊,昨儿才当着她的面吃过桂花糕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食盒
大夫给宛清把了脉,惯常的交代几句休养生息的话就出去了,连张药方都没留下,梳云送大夫出去,顺带把消息给打听了回来,回禀宛清道,“少奶奶,世子妃这回是真的动了胎气,听说都见了点红呢。”
梳云说的时候眸底亮晶晶一片,让她整日的装晕倒时不时的动胎气,果不其然真就动了胎气了,怕是半个月不能下床了,看她还能不能踹着个护身符在少奶奶跟前溜达了,护完这个护那个。
相比较梳云的乐呵,宛清听了没什么大的表情,那么一摔就算是轻的,惊吓也少不了,同是怀有身孕,宛清却是对她没有丝毫的同情怜悯,若非她有坏心,也不会这样,要不是顾及王府里还有一个会有毒的,她不会忍下那桂花糕,宛清倒是好奇冰娴郡主这回在东府摔倒差点落胎,沈侧妃会如何发飙。
说起这个,梳云嘴巴就撅了起来,蛇鼠一窝,怎么会互相残杀呢,倒霉的还不是那些丫鬟婆子,据说打了七八个婆子呢,丫鬟也打了四五个,因为莫流妘出嫁在即的缘故,打死了她们不大吉利,就那么打了五十大板,然后卖了,交代不准人牙子给她们上药,五十大板子可不轻,若非命大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宛清惋惜的轻叹一声,同样是人生父母养,就因为出身低下,就如此被人草菅人命,可她能做什么,叹息一声罢了。
说到孩子,梳云倒是还想起来一件事,对宛清道,“少奶奶,四姑奶奶明后儿出月子呢,少爷不许你出门,咱就准备一份礼物送去吗?”
宛清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个侄女呢,不管宛玉如何,小娃娃总是无辜的,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去不了,那只能送份礼去了,可是送什么好呢,宛清拿眼睛望着梳云,梳云睁大了眼睛瞅着她,别看着她啊,她又不懂那些,宛清思岑了几秒就想到了,面子上的礼物得丰富了。
她怀了身子,宛玉那儿不亲去没关系,可是同住在一个王府里,又是妯娌,冰娴郡主差点落胎,她不能不表示关心,宛清微蹙了眉头吩咐梳云去准备礼物,一旁的莫流宸脸那个臭,“就不能不去吗,她那是自作自受,你巴巴的去受什么罪,你就那么喜欢受白眼?”
宛清剜了他,闷气道,“我不去行吗,回头还不知道她们怎么说母妃不会挑媳妇呢,要不我们大吵一架,你把我禁在屋子里好了?”
梳云听得直往后挪步子,少奶奶就会数落少爷,少爷那是说着玩的,别说禁少奶奶的足了,就是多骂一句,看王妃知道了不帮少奶奶数落回来,如今少爷可没小少爷宝贝呢,少奶奶不是成心的打击少爷么,看吧,少爷脸又黑了。
梳云还在想着,那边楼道上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是南儿的,“少奶奶,伏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呢。”
宛清听了直抬眸看着莫流宸,嗡了声音道,“看吧,不是你不许我不愿意就可以不去的,想让我安全无虞的,就得尽早的把她们全收拾了。”
宛清说完就站了起来,那些人必须尽快的收拾掉,不然这日子没法过啊,人家只要用个请字,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屁颠屁颠的去,现在还好,等以后身子重犯困了,也得这样吗,一旦冰娴郡主的孩子有个万一,她肚子里这个就更危险了,虽然他的到来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不许任何人伤害他半分,谁也不许。
来禀告的丫鬟是玉苓新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宛清嘱咐过她,王妃院子里的丫鬟要把她们渐渐的换掉,无论忠心与否,都换成新的,不许任何人往里面伸手,王妃估计是真心的对王府那些琐碎的事不大喜欢,以前全交给周妈妈打理,现在基本上全交由玉苓打理,估计玉苓是莫流宸特地找来的缘故,王妃用起来比周妈妈还要放心,那些事都交给玉苓处理,她就随意的翻看一下过个眼就是了,宛清还记得上回的血燕窝呢,让玉苓打听清楚那些珍贵点的食材都从哪里进,若是可以,也都换掉。
宛清随着丫鬟直接就去了冰娴郡主的屋子,一屋子的人济济一堂,王妃瞅着宛清进来,脸色比之前还有红润一些,又听大夫特地给她传的话,总算是放了心,拍着宛清的手,但笑不语,宛清福身给屋子里人请安,不当是伏老夫人和几位太太,就是宁王妃都闻讯赶来了,还有静宁侯夫人,宛清就纳闷了,她只是沈侧妃的姐姐罢了,只要冰娴郡主出点事,总是能遇见她。
宛清最后给冰娴郡主福身问礼,冰娴郡主搭靠在大迎枕上,脸色有些惨白,显然还没从两个时辰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屋子里还有莫流妘和莫流夏她们,小脸上也是惊恐之后留下的忐忑,莫流夏瞅见了宛清,忙道,“二嫂也来了,太医不是说半月坊有药能确保大嫂和孩子完好吗,快说啊,是什么药,好让二嫂去买来,大嫂服下去就没事了。”
王妃听得眉头紧蹙,宛清脸瞬时冷了下去,就知道找她来没什么好事,又是买药呢,还让她亲自去,当她是什么呢,冰娴郡主跑腿的丫鬟,要是今儿摔倒的是她,可会有人如此关怀备至,有的怕也只是奚落吧,宛清望着冰娴郡主,一个字都没接。
宛清没有说话,接话的是太医,只听他道,“半月坊的确有药能抱住世子妃和小公子,一个月前,钱御史府上少夫人习惯性落胎,就是从半月坊买了一粒保胎药保住了胎,要是能得一粒,不消七天,世子妃就能下床。”
冰娴郡主听得直拿眼睛去看宛清,宛清看着太医,不知道说什么好,学医不精,治不了就全推到半月坊手上,然后就全是她的事了,宛清心底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还只知道她跟半月坊熟呢,莫流宸同样熟,要说应该更熟,怎么不去找他,一个个的都对准了她,知道她没他那么容易发脾气硬气,好说话是吧,要是知道她会医术,钱御史夫人的那粒药丸就是出自她的手,她绝对相信,她们会让她当场配药的,可是她们可知道钱御史那粒药丸原是给二夫人准备的,只有那么一粒,一万两银子。
宛清没有说话,冰娴郡主的目光就落在了王妃的脸上,一脸乞求的神色,王妃也是无奈,王妃还没说话,宁王妃便上前拍着宛清的手,把手上的镯子推到宛清的手腕上,一脸亲昵的道,“你怀了身子,我还没好好祝贺你呢,我知道让你大着肚子还跑一趟难为你了,可是半月坊如今关门歇业,那些院子又被烧了,我就是有心去找都寻不到人,宸儿的腿是半月坊治好的,我相信你能帮冰娴要一粒保胎药来,只要能保住孩子,多少银子都成。”
宁王妃说的真切,宛清真的好想说银票呢,拿来吧,宛清只想把镯子推还给她,可偏偏是祝贺她有喜的,想推都推不掉,什么叫拿人家的手软啊,宛清好意思,王妃都不大好意思了,就算她在如何偏颇宛清,毕竟冰娴也是她的儿媳,又不是别的什么,王妃看着宛清,一脸温和的道,“孩子无辜,你要是能帮就让宸儿跑一趟吧。”
宛清是真的帮不了,她们点名了要药丸,半月坊没有,她手里头就更没有了,制成药丸也要三两日啊,要是一两剂药她倒是可以开个方子,只怕她们不稀罕,宛清为难的道,“半月坊前些日子才上门要父王给个交代,不然让相公小心腿,相公这一去怕是回来不了,除非父王把那支暗卫交出来,还有半月坊关门歇业这些日子的损失都要赔补。”
宛清说的委屈,什么委屈呢,冰娴郡主的孩子肯定是要安胎药的,半月坊现在不会买她的帐,不但不买,只怕会成为仇人了,冰娴郡主要不来安胎药可不能怨她,当初半月坊说那话时,在场的太太们可都听得清楚着呢,要是跟半月坊有交情,人家会当着他们的面说那么狠心的话吗?
所以,还是不要把主意打在她头上的好,她现在比谁都急,不管怎么说没有半月坊的安胎药冰娴郡主不一定保不住孩子,但是没有那支暗卫,她相公的腿才危险呢。
宛清说着,三太太张大了嘴巴,惊讶的不是别的,是锦亲王府要赔给半月坊的损失啊,大御朝谁的心有半月坊黑啊,前段时间丞相夫人表兄府上不过去半月坊的小院搜查了一下,毁了几件小东西,就被半月坊光明正大的抄了家,锦亲王府可是烧了他几间院子啊,还死了好些人,更是逼的半月坊关门歇业了,三太太怀疑,王爷之所以会被关进监牢根本就是半月坊在背后捣的鬼,不然王爷怎么这么些日子都不回来,这损失要真依着半月坊算下来,简直不敢想象。
宛清说完,拿眼睛去望着王妃,好吧,王妃虽然眼睛是看着她的,可是看得不是别的,是她手腕上宁王妃才给的镯子,虽然目光是落在了镯子上,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王妃神游了,宛清这才知道,王妃神游是跟王爷有关呢,之前王妃神游怕就是因为那几位太太努力说服王妃就是拿的某人的腿做的说辞,王妃不大想去监牢见王爷,可是莫流宸的腿又非得王爷交出暗卫不可,这根本就是个死结,也难怪王妃会如此魂不舍守了,宛清叹息一声,她很想告诉王妃,半月坊就是他们的,可现在时候还不到,不过离三个月时间还远着呢,不急。
宛清的目光从王妃身上挪来宁王妃身上,把手上的镯子褪下来,摇头道,“宛清实在是无能无力。”
宛清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注意到宁王妃眸底一闪而逝的寒意,她自私的逼迫她,她也不会大度到任由他人欺负,宁王妃笑道,“这是祝贺你有喜的,送出去的礼物岂有收回来的道理,我只盼着王爷能早日找到那支暗卫,那样你也能安心不少。”
宛清嘴角挤出来一抹微涩的笑,把镯子交给梳云,让她好生拿回去收着,梳云眉眼弯弯的接过,少奶奶意思是拿的远远的,别让她再瞧见呢,屋子里没谁再提让宛清去半月坊买安胎药的事了,怕王妃跟她们急,宛清走过去坐到床边上,拍着冰娴郡主的手,宽慰道,“大嫂安心的养胎,多养些时日就不碍事了,等父王将暗卫交出来,宛清一定帮你要来安胎药,大嫂今儿会摔倒也该反思反思,宛清更会引以为戒的。”
宛清说完,别有深意的笑看着冰娴郡主,冰娴郡主的脸慢慢的沉了下去,另一只掩在被子下的手都攒紧了,她这是在警告她是吗?
宛清又说了两句话,就站了起来,意味不明的瞅了莫流妘她们几眼,瞧的她们背脊发凉。
宛清出了冰娴郡主的屋子,才走没两步,莫流妘追上来,眼睛歉意的看着宛清,低弱着声音看着宛清,“大嫂,我……。”
宛清眸底笑意微冷,看着她道,“可是有什么事?”
莫流妘抿着唇瓣摇头,最后只谢谢宛清送琉璃给她,宛清看着她三秒,她没什么别的话说,宛清就转身走了,梳云还忍不住回头瞅了莫流妘几眼,“她这是在跟少奶奶认错吗?”
宛清撇了梳云一眼,摇头叹息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她没两日就要出嫁了,没必要跟我认错,她来只是想确认我知不知道桂花糕里有毒罢了。”方才那几眼,怕是惊着她们了,她以为单独见她,她就会吐露出来吗?
宛清走在前头,身后几米远处是静宁侯夫人,脸色也不大好,梳云笑对宛清道,“玉苓动作很利索,现在已经退了靖宁侯夫人铺子里的货,以后都不会在从她那里进了。”
宛清满意的点点头,难怪静宁侯夫人脸色不大好了,锦亲王府的银子多好挣啊,锦亲王府里主子多少,这一年少说也得挣个万儿八千的吧,从今儿起,别说万儿八千了,就是一个铜板也别想从王妃这里拿走,这笔损失她能脸色好的了才怪,梳云还有别的话跟宛清说呢,“可玉苓毕竟不是锦亲王府的丫鬟,今儿那些太太就不大同意王妃把账簿交给她打理。”
宛清嘴角滑过一丝冷意的弧度,要是玉苓跟玉蓉和周妈妈似地,她们就同意了,宛清道,“明儿把玉苓的卖身契交给王妃,记得找个她们都在的时候交。”
梳云点头应了,现在老夫人走了,也不会有谁想着找玉苓的麻烦,就算是找也没关系,半月坊还是她的后盾。
这事就这么了了,至于沈侧妃拿着王爷的帖子把太医院的太医请了遍的事都在意料之中,就是把这事派人去告诉王爷,王爷都没有回来。
两天一晃而过,这一日一大早王府就唢呐齐鸣了,莫流妘出嫁的日子到了,喜悦的气氛明显比莫流筝出嫁的时候低沉不少,世子妃还躺在床上呢,没几个能笑的欢畅,王爷没给面子,五太太五老爷觉得脸上无光,但是瞧见侍郎公子气着高头大马迎亲来了,又是世子爷亲自背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
宛清陪着王妃站在王府大门前看着花轿被接走,这是她嫁进锦亲王府后送走的第二位姑娘了,接下来出嫁的会是谁呢,流宁还是流夏?
王妃看着宛清的表情,拍着宛清的手道,“还是生儿子吧,可以一直陪在身边,女儿养大总归都是人家的。”
宛清语咽,这好像不是她能做主的吧,要是真生的女儿,还能塞回去重生么?王妃瞅着宛清的表情,笑道,“母妃不是不喜欢女儿,无论你生的什么,母妃都喜欢。”
宛清脸颊微微红,好吧,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王妃重男轻女,就那么一秒钟哇,就被王妃瞅出来,宛清有些讪讪的,王妃却是瞅着宛清的身后,“不是有两个大丫鬟吗,怎么这些日子一直没见着另一个?”
宛清笑回道,“半月坊不是送粮食去潼北吗,竹云家就在潼北,宛清让她回去一趟了,要不了半个月估计就能回来了。”
王妃点点头,王妃右侧的三太太听了笑道,“就你心软,丫鬟被卖了,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你怎么放心大胆的让她回去,万一心野了跑了怎么办,潼北那一带可不安全,不信你问你六婶,她在那里住了六年,比谁都清楚。”
宛清听得微鄂,随即笑道,“竹云的为人,我放心,母妃,我们回屋里去吧。”
王妃没有动,那边几辆马车赶过来,王妃瞅着宛清道,“你陪母妃出去一趟。”
宛清点点头,那边车夫搬来板凳,宛清扶着王妃上了马车,五太太忙道,“王嫂,你走了,王府那些客人怎么办?”
王妃没有答话,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便与迎亲队伍背道而驰,五太太沉了脸扭着帕子,二太太摇头道,“看也没用,王嫂没一两个时辰不会回来的,每年的今日王嫂必会出门,若非妘儿成亲的日子是定下的,王嫂哪能等到这个时辰才出门,咱们还是快去招呼人吧。”
宛清坐在马车上,瞅着王妃,有些疑惑王妃这是去哪儿,去监牢好像不是这一条路,不是到不了,而是得绕上一圈,王妃这么急,车夫没胆子耽搁,所以肯定不是去的监牢,王妃没说话,宛清也就没问了,眼神在马车里扫了一圈,注意到王妃坐的一旁有个半大的木匣子,王妃一只手搭在上面,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宛清坐在马车,有些犯困,便掀了帘子往外瞧,外面青翠一片,不知道是哪里,马车又往前行驶了小半个时辰的样子,这才停下,王妃下了马车,把木匣子让玉苓好生拎着,然后带着宛清往前了走,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宛清这才知道王妃是干啥来的,今儿该是老镇国公夫人的忌日吧?
玉苓把香烛祭品拿出来摆上,王妃让宛清给老国公夫人磕头祭拜,然后让丫鬟扶着宛清站到一旁的树荫下去,王妃就跪在那里,因为离的有些远,也不知道王妃说了些什么,也许什么都没说,宛清耳边只有鸟鸣虫叫声,这一站就是一两刻钟啊,宛清靠着一棵竹子上,扯着竹叶玩,突然,梳云扯了一下宛清的衣袖,“少奶奶,王妃把琉璃埋了。”
宛清听得微张了嘴巴,抬眸望去,王妃正站起来整理裙摆,果然那个木匣子没了,里面装的真是琉璃么?
王妃怎么挖的坑啊,用的手,那得多疼啊,梳云知道宛清不大相信,耸了鼻子道,“小铁锹一起埋了。”
王妃走过来,脸上笑意多了不少,宛清疑惑的问道,“母妃,小匣子?”
王妃笑道,“那是祖母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母妃有多的,就送一个给祖母,也不枉她疼了我十几年。”
宛清点头笑着,可是宛清也很疑惑呢,要今儿真是老国公夫人的祭日,国公府怎么没人来,就听王妃道,声音里有一抹惋惜,“明儿才是祖母的祭日。”
宛清知道了,王妃这是避着镇国公那群人呢,只是不知道是今年一天呢,还是往年都是,怎么不把莫流宸一块儿叫来啊,该让他好好拜拜才是,幸好王妃跟老国公夫人亲,不然跟着国公夫人,肯定被养成和贵妃一样了,他可就没这么好的娘亲了,宛清摇摇脑袋,随着王妃上了马车。
宛清以为上了马车就直接回王府了,没想到她之前的预料成真了,马车真的绕道到了监牢前,老远的马车还没停呢,就听见两个欢呼雀跃的声音传来,“快去禀告王爷,这回应该是王妃的马车了!”
宛清在马车上那个嘴角狂抽啊,这是有多巴不得王爷走呢,宛清抬眸去看王妃,王妃面无表情,就那么下了马车,宛清随后下车,监牢前是两匹马拴在那里,马尾甩着,一匹往这边望了一眼,一匹完全就无视啊。
两个狱官喊了后,立马就有好几个迎接了出来,宛清感觉怪怪的,上哪里欢迎都好啊,来监牢也欢迎,好怪异的感觉,狱官殷勤的招呼王妃往里面走,下了台阶,转弯头一间就是王爷住的,牢房门口站着两个男子,是宁王爷和宁王世子。
宁王爷瞅见王妃,起身相迎道,“嫂子可算是来接滕兄回去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王妃笑着点了点头,宁王爷就转身走了,临走前看着宛清的眼神很冷,宁王世子的眼神就是阴沉了,含了杀意,宛清无语,有哥哥真好,宛清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冷冷的望着他,你心疼自己的妹妹没关系,但是别这么仇视她,她可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宛清继续往前了走,眼睛横扫一圈,嗯,果然住着舒服啊,王爷的待遇比那些犯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王爷的牢间里有张桌子,有张床,丫的,笔墨纸砚都有,一屋子的酒坛子啊,这哪是坐牢啊,穷苦人家的孩子苦读就这样嘛,也不知道那些狱官往里面栽了多少银子,这不是让他们拿那么微博的俸禄去养王爷吗,还得操心王爷吃的可好住的可舒适,难怪急着送走他了。
宛清走近,就见王妃的目光落在书桌上,只瞥了一眼,就把脸撇了过去,王爷忙把纸卷起来揉成了一团扔角落了去了,宛清瞅的嘴巴张大……那不是?
扔完了还未画完的画,王爷凑上前来,瞅着玉苓手里拎着个食盒,笑问王妃道,“那是你亲手做的吗?”
王妃瞅了眼玉苓手里的食盒,玉苓眼神都不知道瞟哪里好了,王妃点点头,王爷就道,“快拿进来,本王正好饿了。”
玉苓挪着步子,摇头道,“这是之前王妃给老国公夫人准备的祭品,奴婢一时忘了,就顺手拎了下来……。”
宛清憋着笑抖着肩膀看着王爷雀跃的脸慢慢的僵硬下去,直勾勾的看着王妃,“你来是?”
宛清也好奇王妃来是干嘛来了,瞧样子是不打算接王爷回去的啊,那干嘛来了,宛清瞅着王妃的眼神淡淡的扫过角落里的纸团,最后还是落在了上面,“顺路来告诉你一声,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还有两个半月,你尽早把那支暗卫交给半月坊。”
说完,王妃扭头就走,当真是没看王爷一眼,宛清愣在那里瞅着王爷木然的表情,宛清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根簪子,“父王,这个簪子是母妃送宛清的,宛清今儿把它送给您。”
宛清把云香珠的簪子举到王爷跟前,母妃两个字咬得异常清楚,王爷愣了两秒,有些不解宛清此举,最后还是接了,宛清同样扭头就走,狱官远远的站着,那焦灼的表情,恨不得上来拖住宛清的脚才好啊,别走哇,把王爷带走吧,小庙养不起大菩萨啊,这都十几天了,愣是没敢审理一个犯人啊,就怕惊扰了王爷啊,怕王爷以为他们是杀鸡儆猴啊……前途什么的他们没那个雄心,小命总的顾忌着吧,这都提心吊胆了多少天了,何时才是个头啊啊啊啊。
王爷站在监牢里,手里就握着那根云香珠的簪子,望着那天出监牢的路,神色不明所思,狱长就站在那里,腿都有些软,眼睛四下扫视,他就想不明白了,这死牢谁都避讳着,偏偏锦亲王往里钻,那么些老爷来请都不走,这是要……?
狱长还在想着怎么弄走王爷的好,要不放把活吧,反正都是死囚,不是秋后处斩的就是要关上一辈子的,死两个没关系,只要能弄走这尊大佛比什么都强,正想着,外面一个狱官急急忙的跑进来,疾呼道,“王爷,王妃受伤了!”
王爷听的一怔,狱官又把话补齐了,“外面有人放箭。”
王爷听的脸一沉,“还不快来开门!”
狱长拿着钥匙忙走过来,之前就要开门的,可王爷和王妃有话说,他不敢来打扰啊,狱长才走了没两步,王爷等不及一抬手,碗口粗的栅栏门就被打掉了四五根,王爷迈步就往外急着,狱长忙跟上。
外面宛清扶着王妃,王爷瞅着王妃手臂上有血迹,忙过来,担忧的问道,“伤的怎么样?我送你去大夫那里。”
王爷的手才碰到王妃的衣服,王妃身子一侧,沉着脸看着他,王爷手僵硬在半空中,继续往前,“云谨,我只是想……。”
王爷话还未说完,王妃语气冷冷的打断他,“别碰我,宛清,我们走。”
宛清微鼓了嘴看着王爷,扶着王妃往前走,一行狱官石化在那里,在死牢前暗杀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要不是王妃帮着挡了一下,怕是……
宛清才走了两步,那边暗卫拽着个人从屋顶上下来,一脚踢得他跪下来,“少奶奶,是他放的箭,该怎么处置?”
宛清回头望了一眼,王爷正拔下那支划过王妃手臂射到墙壁上的箭支,看着箭头,脸上是暴风骤雨,握着箭支的拳头一捏紧,迈步上前,瞅了眼王妃,王妃冷冷的把脸撇过去,一言不发,王爷吩咐暗卫道,“带走。”
话毕,三人就消失在了宛清的视野里,宛清看着王妃,“母妃,你的手臂还在流血,去马车上,我给你上药。”
王妃摇摇头,“只蹭破了点皮,不碍事,母妃不该让你出门的。”
第一百二十章 班门弄斧
宛清扶着王妃上了马车,因为今儿出门事先不知道,所以不是宛清惯常坐的马车,马车上就没有药箱子,但是梳云和南儿她们几个都养成习惯了,身上出门都会带些药的,不当是惩治人的药粉就是一般的金疮药都不会少的,虽然分量少,但是总类多,那些装药的瓶子更是精美,所以宛清瞅着马车上除了茶具外时,连块纱布都没有,那个讪然的表情,正想着是不是出去找梳云拿药,外面的梳云的声音就传了来,“少奶奶,药。”
宛清忙掀了帘子,梳云递进来一个小荷包,里面都是拇指大小的玉瓶子,足有七八种呢,宛清找到适合王妃用的药,对王妃道,“母妃,这药效果很好,涂上去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王妃点头笑着,忍着疼痛把袖子卷起来,宛清瞅着那白皙如玉的皮肤,吹弹可破啊,那个羡慕啊,虽然才被划破,血也没停,但是血黏在了衣服上,扯起来才叫疼呢,王妃紧蹙了眉头,缓缓的把袖子全卷了起来,被箭头划过,伤口有些锋利,足有半厘米厚,好在没毒,宛清拿了干净的帕子把伤口清洗了一下,抹上药,拿王妃的帕子把伤口包扎了。
王妃瞧着手臂上的蝴蝶结,再看着那装了好些药的荷包,欣慰的点点头,“丫鬟很细心。”
宛清把药放回荷包里,搂着王妃的另一条胳膊,哽咽着声音道,“今儿要不是母妃,宛清怕是……。”
宛清话还没说完,王妃就打断了她,嗔了宛清道,“不许胡说,母妃不会让你有事的,快些回去吧,别让宸儿担心。”
宛清点点头,不担心怕是不成了,今儿出门那些暗卫估计是没跟上来,不然那箭支怎么能到她跟前,不过听抓住放箭的侍卫的话,该是莫流宸的人不错,是他特地派来守着王爷的是吗,是担心有人要王爷的命是吗,宛清有些疑惑,外面车夫听见王妃的话,扬起鞭子,马车就往王府驶去。
马车才在王府门口停下来,宛清正要去掀车帘,外面就有一双熟悉的手臂先她一步掀了帘子,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俊美无铸的脸,眸底有一层化不去的担忧,看了宛清一眼就去看王妃,担忧的问道,“母妃,你没事吧?”
王妃宽慰的摇头笑着说没事,告诉他宛清已经帮她上过药了,也不疼了,嘱咐他送宛清回去,再找个大夫帮宛清把个脉,莫流宸扶她下马车,宛清瞧王妃的脸色没那么惨白,就应该没什么大碍,喝碗压惊药,睡上一觉就没事了,几次三番遇袭,不当是王妃认为不该让宛清随她一起出门,就是宛清自己也觉得得跟王妃分开了走,免得给王妃带了灾祸,一块儿出门没几回,遇袭就三回了。
宛清才从马车上下去迈步上台阶,那边一阵勒住缰绳吁马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丫鬟扶着宛容下马车,宛容也看向这边,就站在车辕上,眼睛就震住了,愣在了那里,不为别的,某人那张绝世无双的俊容啊。
宛清瞧见顾宛容,额头一阵跳动,松了扶着王妃的手,转身望向她,顾宛容愣了几秒随即笑着让碧玉扶她下来,那边莫流宸瞅见是顾宛容就继续扶着王妃往里了走,在锦亲王府,又有暗卫在守护着,没人敢把他娘子如何。
宛容走过来看着宛清,眼神落在宛清的肚子,眸底有些黯,宛玉孩子都生了,宛清也怀了身子了,她比她们两个还要大上一两月,却是连亲事都没着落,再想着方才远远瞧着的那张绝美的脸,她有些不大确定,方才那让万物失色的男子是是锦亲王府的二公子?
宛容忍不住问宛清道,“方才那是锦亲王府二公子吗?”
梳云一听嘴巴就撅了起来,不大喜欢宛容这么问,她该问少奶奶那是不是她的相公才对,这么问好似爷和少奶奶没啥关系似地,别以为她忘记了,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初她和四姑奶奶偷拿少奶奶陪嫁时那辣气壮的话呢,要不是她大度相让,少奶奶根本不可能嫁入锦亲王府,如今少爷腿好了,那是个惊艳天下的人物,难保二姑娘不会生出点别的心思,她绝对相信她是那种人,梳云往前站了一步,昂着脖子回道,“那就是我们爷!二姑娘,我们少奶奶方才受了惊吓,要进屋歇着了,有什么话还请进屋去说。”
宛容听了脸色就沉了,隐隐有些咬牙,宛清却是做出请她进去的姿态了,宛容也不大好发飙,边走边道,“二姐住在宫里头,消息闭塞不少,要不是今儿回顾府还不知道你怀了身子呢,二姐在这里祝贺你了,我们这几个姐妹中就属你最有福气了,大姐在定远侯过的不舒坦,四妹妹又那样,而我更是连亲事都还……。”
说这,宛容就拿帕子抹起了眼泪,声音当真有那么几分惆怅,宛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她以为那日在皇宫那么一闹,这姐妹之情已经不复存在了,没想到她还会来王府找她,莫流宸站着回来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大御,但是他出门甚少走大门,外人真正见到他站起来时的风姿还是很少,所以往日总有不少人等候在锦亲王府对面就为了亲眼瞧一眼,都围了好些天了,今儿总算是一睹为快了,一直围着不走,宛清只有将她迎进王府,在外人看来她们还是同根生的姐妹,闹翻总是不大好,再者,人家既是来祝贺她总不好让人说一句话就走吧。
宛清才领着宛容往里走,那边北儿疾步走过来,福身道,“少奶奶可算是回来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都等您好半天了呢。”
宛清听了面上一喜,点头示意知道了,一旁的宛容瞧了脸色就不大好了,她们才是亲姐妹,方才见到她都没这么的高兴,还没见到两位郡主呢,就这么的高兴了,宛容扭着帕子随着宛清往绛紫轩轩走,进了绛紫轩,宛清才知道两位郡主得知王妃受了箭伤,去给王妃请安去了。
宛容进了屋子,先是横扫了一圈,与上回来瞧没什么区别,只是没瞧见某人,脸色不期然的划过一抹失望,宛清给她倒了杯茶,瞅着宛容道,“二姐今儿来不是为我道喜那么简单吧?”
宛容看着宛清,笑道,“你果然心思玲珑,什么都瞒不过你,我今儿来确实是有事相求。”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得白眼直翻,这跟心思玲珑没关系好不,傻子都瞧见她来不是简单的祝贺那么简单,少奶奶知道怀了身子都十来日了,连颜容公主都送了份贺礼来,她是皇后娘娘特地招进宫的,这么大喜的消息会不告诉她么,要是真有心祝贺,早该来了才是,犯得着等到今天,还是从顾府得知么,顾老爷去了边关,她去找顾老爷也没用,顾老爷说过,少奶奶在王府原就是事多,就别把心思放在顾府上,连老太爷的事二夫人都不许少奶奶操心,二姑娘的亲事还来烦少奶奶,上回敢推少奶奶入火坑,她好意思再张这个口么,不过梳云这么想着,嘴巴又鼓了起来,还真难保她不会,王府里这样的事又不是少见了,人要脸树要皮,人的脸皮一旦厚了起来,还真什么都豁出去了。
宛清也猜是为了她的亲事,只那么望着宛容,一言不发,宛容望着宛清,恳切的道,“我今儿来不是为了我自己,上回陵容公主在你茶里下毒的事我也听说了,因为半月坊要帮着你讨个公道,她被皇上贬斥为了郡主,你可知道她有多气?”
宛清一听宛容的话,就知道她是来干嘛来了,给贵妃娘娘做说客呢,宛清真是好奇了,这事都息了多少日子了,如今是旧事重提呢,之前是一个比一个大,连皇上都被她找出来压她,半月坊不是依旧让皇上贬斥了陵容吗,如今就派个宛容就来说服她,宛清倒是想听听宛容会怎么说,拿什么理由来说服她?
只听顾宛容续道,“陵容公主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份气呢,就算半月坊帮着你逼的皇上贬斥了她又如何,皇宫那些丫鬟太监不还是一口一个公主的喊着么,就是份例都还是按照公主的规格发的,皇上纵容着,就是皇后都拿她没法子,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如今锦亲王府烧了半月坊的院子,逼的半月坊关门歇业,要是没了这个靠山,贵妃娘娘想捏死你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我是亲姐妹我才来劝你的,你自己嫁进锦亲王府靠山大,贵妃娘娘不会跟锦亲王府撕破脸皮,也就不会拿你怎么样,可爹他们呢,二夫人你也不管了,她不能拿你怎么样,难保不会想法子从他们身上讨回来的。”
宛清端起茶悠然的啜着,笑的眸底冰凉一片,她知道皇上是被逼贬斥陵容公主的,那份皇家的傲气受到了威胁,将来用不到半月坊了,难保不会找回场子,就是恢复陵容公主的封号都是迟早的事,宛清不担心这个,因为在这个迟早发生之前,贵妃娘娘必须倒,皇上虽然贬斥了陵容,但是没让她搬出宫宛清就知道是宛容说的那个样子,皇上要宠爱她,半月坊的手也伸不到那么远,皇上宠爱郡主他们能如何,但是宛容的话让宛清很不舒服,这是变相的要挟呢,拿顾府的安危要挟她去给贵妃娘娘赔礼认错?
宛清放下茶杯,笑问道,“二姐姐这是在为我打抱不平呢,还是让我去给陵容郡主和贵妃娘娘赔礼认错?”
宛容见宛清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心上一喜,只要能办成这事,或许她能换个要求,只是说了好半天,她也口渴了,宛容端起茶轻啜了一口,这才继续道,“也不是让你去给贵妃娘娘认错,就是陵容公主也受到惩罚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半月坊的粮食也给了皇上,那四百万两的银子也该给了,半月坊毕竟是臣,哪能硬跟皇上斗,不是找死吗,人家那么帮你,你也不忍心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吧,我听说边关战事更紧张了呢,你也知道祖父都在战场上受了伤,那些酒囊饭袋的将军能打什么战,皇上有意让半月公子任东征大将军,给他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宛清听了淡笑的看着宛容,“说吧,贵妃娘娘许了你什么好处,威逼利诱都用上了。”
宛容听得一鄂,呐呐的看着宛清,宛清把玩着茶盏盖,笑的清冷,“皇上都没能劝动我,贵妃娘娘以为让你来就可以了,皇上不好拿顾府逼迫我,你身为顾府的女儿说起话来倒是辣气壮,贵妃娘娘说的不错,如今锦亲王府和半月坊撕破了脸皮,我和相公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能插手过问半月坊的事,她找错人了。”
宛容又是一哏,宛清笑道,“知道自己的亲事为何迟迟没有着落吗,在宫里头皇后和贵妃娘娘斗了几十年,你是皇后娘娘亲自召进宫的,心不向着她,反倒向着贵妃娘娘,就算我在皇后那里面子再大,你也得不到半点好处,就凭着你今儿来我这儿帮贵妃娘娘说情,你在皇后娘娘那里能有什么好感,别说是洛亲王世子的侧妃了,就是一般的侯夫人都不会有你的份,这就是脚踏两条船的后果,你今儿没能说服我,贵妃会待见你吗?二姐姐,你还是早日求皇后放你回顾府,让祖母帮你说门亲事才是正紧,那些朝堂上的事不该你过问的最好少问,别说是你,就是祖母来说情都没用,喜也道了,二姐姐没事还是早点回宫吧。”
宛容被宛清一番话说得脸色刷白,梳云过来请她走,少奶奶乏了要休息了,碧玉见宛清态度这么强硬,早料到是这么个结果,劝也劝了,二姑娘就是不听有什么办法,要她说,当初二姑娘嫁进锦亲王府比什么都强,二少爷腿也被治好了,王妃又那么疼三姑奶奶,二姑娘要是嫁进来,她也能有竹云梳云的风光,就是二姨娘没准也升平妻了,这叫一步错步步悔啊,不然,哪里用的找几次三番的来低三下四的求人。
宛容被送走了,没两分钟,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就进来了,小脸那个得瑟啊,满嘴的吉利话,“姐姐真是双喜临门呢,小公子也有了,二少爷腿也好了,羡煞旁人啊。”
宛清忍不住嗔了她一眼,两人坐下,静宜郡主问道,“她又找人来说情了?”
宛清点点头,静宜郡主忍不住微叹了一声,“我也是来说情的呢,我不想来母妃非逼着我,如今边关死了十几万人了,大御岌岌可危,半月公子轻而易举拿下偔水水匪,悉数歼灭,这份胆识谋略,足矣堪当大将之才,只可惜神出鬼没的,寻不见人,这是母妃的原话,我传到了,你听着就好,我不逼你,自己没本事找不到人怪谁呢。”
静宜郡主一口气说完,然后端起茶水啜着,端宁郡主也在一旁拼命的点头,母妃不好意思,就让她舔着小脸来,她非得挖她墙角不可,都是自己人,不怕,就是父王母妃知道了,能把她怎么着,最多就是训斥她两句罢了,又不是没训斥过,完了就没事了,这墙角可劲的挖,“你别搭理他们,就想着委屈你,当你好欺负,只要皇上惩罚了陵容郡主不就没事了,有了身孕就该好好养胎才是,哎呀,方才王妃让大夫来给你把脉呢,我们都给忘了,大夫还在外面候着呢。”
说着,端宁郡主一脸歉意,但是眸底那个亮晶晶啊,宛清姐姐的医术比谁都高,要什么大夫把脉啊,看来这个秘密还没几个人知道呢,连王妃都不知道,可见宛清姐姐有多信任她了,想着,端宁郡主眼睛更闪亮了。
宛清摇摇头让梳云出去回了大夫,几人就在屋子里说着话,约莫小两刻钟的样子,两人就走了,让宛清好好躺床上养胎,过些日子她们再来陪她说话,她们顺带去瞅瞅世子妃,宛清让南儿送她们去。
送走了她们,宛清就去了观景楼,莫流宸正在书房里,冷灼也在,书桌上一溜烟好大一摞请柬,宛清问道,“又是朝廷的?”
莫流宸点点头,冷灼很有眼色的退出去了,莫流宸知道宛清不是那种没有远见的女子,所以有些话并不瞒着宛清,“前些日子下了场雨,大御的旱情有所缓解,东冽等了几年才等到这个个机会,怕大御有喘息的机会,下手更狠了,皇上又急着要银子招兵买马了。”
宛清微张了嘴巴,最后缓缓的合上,“不是还有父王吗?”
说起这个,莫流宸忍不住揪了宛清一下鼻子,“怎么去探监也不跟我说一声,不然我肯定拦着了,父王一半是因为怕面对母妃,更多的还是避皇上的审问,结果父王现在出来了。”
宛清张大了嘴巴,耸了鼻子道,“谁让你不跟我明说的,我哪知道母妃会去啊,去还不是因为你,父王也是的,拿母妃做挡箭牌,他是晾准了母妃不会去是吧。”难怪今儿见到母妃那一瞬间,王爷眼睛都亮起来了,完全就是出乎意料嘛,要不是有莫流宸和半月坊横亘在中间,王妃没准真不会去,就是今儿去不也没想着让王爷出来么,不是让他交出暗卫吗,他还是可以住里面的嘛,不过既是出来了,王妃又明着要求让他早日交出暗卫,父王再这么躲着皇上啥事不管,母妃对他的态度就更差了。
莫流宸也是叹息一声,父王去监牢一部分原因还不是因为她,只要父王不出银子,皇上势必会找上半月坊,到时候就能帮她讨个公道了,没想到那支暗箭把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好在母妃和娘子都没事,父王也太沉不住气了,回头又是麻烦不断了,也不知道这回父王是不是又息事宁人,母妃可是因为他才受的伤,父王拿母妃做挡箭牌也难辞其咎。
傍晚时分,宛清就听到一个大消息,王爷从宫里回来了,都走到王府门口了,却是没有进,而是走了,没有骑马,步行去了监牢,这个消息原就很大了,更大的还是隔天的消息,宁王爷被禁足半年,罚俸三年。
宛清听到梳云把消息告诉她后,张大了嘴巴就去找莫流宸了,莫流宸正在看兵书,眉头紧蹙呢,瞧见宛清进来,眉头更是蹙的厉害,“你会兵法?”
宛清眼睛睁圆,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呐呐的摇头,她哪里会什么兵法啊,莫流宸叫宛清过去,指了书桌上的兵书道,“别糊弄我,这兵书是当初你送给父王的,昨晚,父王让人拿给我了,这是你的笔迹,我认得,你当初可是说这是孤本的。”
宛清挠着额头,辣气壮的道,“是我写的,可我不会啊,你还看了那么多的书呢,每本你都理解?”机械的背书嘛,只要记得就好,她又不打战,再说了,现代战争,这些貌似没什么用,她之所以会背,完全是被逼的。
宛清这么说,莫流宸也就没追问了,他只是好奇,这兵书他小时候就见过,在祖父的桌案上,且只有半本,这个可是全的,莫流宸还在想宛清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就听宛清抚着他的衣襟问道,“宁王爷被禁足罚俸是父王弄的?”好吧,她还是有些接受无能,没办法,王爷总是那么温温吞吞的,只要事情到他手上就悄无声息了,宛清实在难以想象这会是王爷做出来的。
莫流宸点点头,禁足罚俸还是看在父王亲家的份上没全说,不然宁王爷能不能保住亲王的位置都难说,“上回莫流枬带了五六个人进来偷窃铁匣子的事还记得吧?”
宛清点点头,记得,怎么会忘呢,现在老夫人倒了,二太太和三太太没以前那么嚣张了,可王爷自老夫人去陵墓后一直没回过王府,两位太太的气焰就渐渐的恢复了,就这两日没少在王妃跟前抱怨他们下手狠了,只是王妃没搭理她们罢了,就这样三不五时的被提醒着,能忘的了才怪,可那不是东冽的奸细吗?
宛清疑惑的望着他,“这跟宁王爷有什么关系?”
莫流宸摇头笑道,“怎么会没关系,也不打听清楚就想着栽赃嫁祸,东冽的图腾纹在肩胛骨不错,却不在那一边,父王吃过东冽的亏,哪能不知道呢,东冽只有一人图案是纹在那个位置。”
古代以右为尊,能纹在右边的,那自然是老大级别了,其余人都是纹在左边的,突然出现那么些老大级别的,那么大个纰漏王爷会不知道,宛清听了直闷嘴笑,班门弄斧的下场啊,下面不用说宛清也知道,王爷毕竟是掌管暗卫的人,审个犯人自然不在话下,这么一问,把宁王府招出来了,那些亲王觊觎铁匣子又不是三两天的事了,但都是暗地里,这么明目张胆的怕还是头一回呢,不过宁王府很聪明,知道打着东冽的旗号,就算出了事也不关他什么事,可惜,功课没做好哇,还往里面栽了二十万两银子,便宜她了。
莫流宸继续说着,就是上回陪王妃去南禅寺的暗卫令牌都在王爷手里头握着,王爷一直念着两府姻亲关系,不好做的太绝,但这回宁王府做的太过了,觊觎铁匣子不算,还往王爷的酒水里下毒,王爷什么武功,连莫流宸的面具都能摘下,那么些的小动作会瞧不见,酒水下在那些未开封的酒坛子里,依着王爷灌酒的速度,三两日就能喝到,还不能抓到他什么把柄,他可是空着手去探得监,又是奉的皇上的命,疑心谁也不会疑心他头上,自有人做他的替死鬼,买酒水的可是那些狱官。
王爷知道有人要他的命,但是没料到是宁王爷,总归说到底就是想他把王位让出来就是了,王爷一死,就是宁王爷的女婿莫流暄继位,毕竟皇上没把世子之位还给莫流宸,不管他是不是庶出,只要皇上认他就可以了,不过要是王爷等不及上了奏折,皇上也不会不批的,毕竟莫流宸是嫡子正出,又没有那辱没朝廷的说辞了,只要能站到朝堂上,有没有才学都没什么关系,朝廷还是有一部分迂腐的老古董还是会站在他们这边的,看来那支暗卫忍不了多久了,王爷的小命危险啊。
不过,王爷没把这事捅出来,只让那个脸色很冷的总管把那些挨了板子的人送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自己也有小动作,王爷再说要不是他们那二十万两,没准真就卖了,你想想皇上听了心里得有多气闷啊,废了银子不算还得赔笑脸,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罚罚宁亲王,铁匣子里面装的什么,有多重要,别人不知道,皇上还能不知道,他要铁匣子做什么,可是有反心,不管怎么样,先禁他半年足,罚他三年俸禄再说,害他损失那么多,怎么样也要讨回来点吧,所以,宁王爷栽了。
要宛清说啊,王爷还是心太软了点,都要害他命了,还不往死里逼他,要不是那一箭射中了王妃,他是不是得过且过,纵容着他?
不过让暗卫放箭的是宁王世子,据说宁王爷在皇宫就让太监拖出去打了他五十板子呢,虎毒不食子,得多狠心啊,不过弃车保帅早了点儿,王爷目的不是罚他儿子而是他。
宛清心情大好啊,忙问道,“父王都进过宫了,怎么都到王府门口了还不进门?”
莫流宸摇头不语,目光又落在了兵书上,她以为母妃的挡箭牌是那么好做的啊,母妃不给脸,父王好意思回来才怪,别想求他,他才不管母妃的事呢,有胆子做就要有胆量承当,母妃不心甘情愿的去,他以后就住监牢好了,他最多就是隔三差五的去探个监泼两句冷水,以后有什么麻烦事不许拖母妃下水。
宛清百无聊奈的翻看着请柬,上面并未说任他为东征大将军的事,宛清正想问来着,莫流宸就指着兵书问她,“这里是不是漏了个字?”
宛清听了微眨了两下眼睛,忙凑上去瞅着,多读了两遍,脸色就有些窘了,“好像……大概……应该……肯定是漏了,相公,我饿了,吃饭去了。”
说完,手里的请柬就放了下来,灰溜溜的就要出门,莫流宸忙将她喊住了,“一字之差,谬以千里,万一我信以为真了,到时候得死多少无辜的将士,还不过来认真校对一遍,有七八处错误,连字写错的都有,就这样还敢送给父王,真是败给你了。”
宛清被训斥的脸都发烫了,有那么多错误吗,她检查过的啊,肯定是烛光不好,没瞧见,肯定是这样的,额,年代久远,她记得也不是特别清楚了啊,都说了当初是胡任务来着……
被某人紧拽着,宛清认认真真的校对了一上午,果然有七八处错误啊,都查出来了,干嘛还问她,想让她陪着直说就是了,犯不着打击她吧,宛清腹诽的狠狠的问候了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