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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沁玥     望门庶女txt下载     望门庶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夹竹桃

    宛清推着莫流宸出了王妃的屋子,觉得外面的天空一半灰暗,一半通明,就跟她接下来的处境一般,王妃之前说过不再忍辱,宛清以为王妃是说不再隐忍贵妃娘娘和镇国公府的逼迫,没想到连带着王府一样,更让宛清想不到的是,王妃稍稍抗拒了一回,王爷的反应就这么大,要是王妃狠下心来,估摸着他们都得统统滚蛋了。

    更让宛清诧异的是,想不到王爷每月都给这么多的银子给王妃和莫流宸,还不敢亲自交给王妃,只教给周妈妈,估计二太太她们是从周妈妈那里探得的消息,见王妃不知道有这笔银子,就往这里下手,王爷知道王妃不大管理后院的事,所以自己就照看着着,每月一万二千两银子绰绰有余,但也不会太奢靡,其余的王妃爱怎么折腾都由着她,王府的根本还抓在他手里。

    宛清疑惑,王爷对王妃到底是何种感情,只因为王妃是贵妃的妹妹?

    宛清边走边想,那边竹云急急忙的往这边走,凑近了宛清才道,“少奶奶,半月坊传来消息说洛亲王府上门求医呢。”

    宛清蹙了蹙眉头,洛亲王妃为她女儿求医的事早在皇宫她就知道了,只是这不是为难她吗,宛清瞅了瞅莫流宸,就听莫流宸道,“让他们走就是了。”

    宛清点点头,竹云福身退下去了,宛清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颜容公主不是给了洛亲王妃舒痕膏么,想来应该有用,只是才走了两步,那边王妃就差了人将宛清他们喊了回去。

    宛清不知道什么事,带着疑惑就到了王妃屋里,屋子里坐着的人让宛清和莫流宸齐齐一震,可不就是莫城谨么!

    宛清嘴角忍不住扯了扯,低头去瞅莫流宸,莫流宸正打量莫城谨呢,莫城谨也在看他,果然长的美艳不可方物,只是眼神很清澈很无辜,着实难和上回酒楼和琉璃作坊遇到的男子相提并论,宛清见他们两个你瞅我蹙眉,我瞅你蹙眉,忍不住抖着肩膀憋笑,莫流宸回头觑宛清,“你笑什么?”

    宛清轻咳了一声,憋了笑小声道,“我想到以前书上说的,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凝视超过十秒,就能一见钟情……。”

    宛清话还没说完,莫流宸脸已经黑的跟墨有的一比了,宛清忙抿紧了唇瓣,抬眸就见莫城谨睁圆了眼睛,脸爆红,很显然宛清那小声说的话他定是听见了,宛清无辜的低下头,不要对号入座好不好,你们又不是头一回见面了,某人都恨不得卸他胳膊了,能一见钟情才怪呢,一见钟情不当包括男女之间一见面就产生爱情,也指对事物一见就产生了感情,男子之间表达相见恨晚照样可以适用的好像?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有书上这么写么,她书房里总共才几本书啊,还都是女戒之类,会写这些才怪呢,嫁进王府后,看的书都是从他书房里舀的,有哪本书上这么写过,还有凝视十秒,那是多长时间,莫流宸见宛清装无辜,恨不得去敲她脑袋才好,有女子这么说自己相公的吗!

    那边王妃见莫流宸瞪着宛清,再看宛清无辜的瞅着他,一副乖巧到不行的样子,眉头微蹙,走过来,嗔了莫流宸一眼,“还有客人在呢,给媳妇留两分面子。”

    莫流宸被训斥的那叫一个憋屈,到底谁不给面子啊,莫流宸无奈的点点头,王妃满意的摸了摸莫流宸的脑门,夸了句他懂事了,才站直身子对宛清道,“洛亲王世子今儿特地来求你和宸儿帮着约半月坊的老板,请他帮城吟郡主治脸,你们看?”

    宛清猜就知道他来是为了这事,半月坊求医的人不少,基本都能挡过去,这回怕是有些困难,不然也不会把消息送到王府里来了,瞧王妃的样子,若是拒绝的话,王妃怕是要帮着求情的。

    宛清秀眉微蹙,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倒是无所谓了,不过就是去一趟半月坊,帮城吟郡主把个脉而已,就怕莫流宸不同意她出去,她听他的好了,宛清站到他身侧,迎面是莫城谨的眼神,宛清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在皇宫时她说的话,再瞧他的样子,那眼神可不就是威胁了,她要不帮这个忙,他不帮着保密!

    宛清无语,遇上无赖了,宛清向竹云使了眼色,竹云忙上前一步,宛清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竹云眼睛就睁大了,连连摇头摆手,宛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才点头退下,宛清这才对莫城谨道,“待会儿让她们两个带你去。”

    莫城谨这才恭谨的作揖道谢,宛清努了努嘴不语,莫流宸耸了鼻子道,“我饿了,回去吃饭去。”

    说着,推着轮椅就往外走,宛清忙福身跟上,出了王妃的屋子没几步,莫流宸就回头瞪着宛清,脸黑沉黑沉的,一手拽着宛清,“当真我的面也敢眉来眼去!”

    宛清气极,咬了牙道,“什么眉来眼去,我那是瞪他,他舀红杏出墙的事威胁我,难不成我还要笑脸相迎啊?”要真是对人家笑,还不定怎么样呢,都怪他,就算娶媳妇也不用巴巴的从潼南跑到京都来吧,“那下回人家在威胁我,我笑还不成么?”

    莫流宸听了忍不住去揪宛清的鼻子,瞪了宛清道,“你敢!”

    宛清一边扒着鼻子一边连说不敢,心里却是在琢磨着,那城吟郡主的脸伤到底如何,等竹云梳云回来就知道。

    竹云梳云就跟着莫城谨出了王府,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一回来就跟宛清把城吟郡主的脸伤说了,原来是小时候打翻了炭炉,被炭伤到了,伤疤不算大,却是在脸中央,两人只是瞧了两眼,问了两句话就回来了,那伤她们可治不了。

    宛清听竹云梳云两个详细的描述城吟郡主的脸,揉了眉头想了想,才道,“那皮肤怕是坏了,明儿你们将她伤疤处的皮肤弄掉,晚上再制些药膏,再将那舒痕膏舀两盒子给她,估计就差不多了。”

    宛清说着,继而抬眸,“记得收银子,狠狠的敲一笔知道没?”

    竹云梳云听得点头,想着将皮肤弄掉,身体一身发慌,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宛清见了直蹙眉,“有话直说。”

    梳云小意的道,“少奶奶,奴婢不敢对郡主的脸下刀子……。”只要想一想手就打抖了,更别提动手了,少奶奶可真残忍,不过貌似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宛清忍不住白了她们两个一眼,那眼神什么意思宛清还不知道,整容可不就是人家对你的脸千刀万剐,你还得谢谢人家,“不敢就让洛亲王世子自己动手,上药总会吧?”

    梳云抿着唇瓣点头,等宛清一转身,忙咧了嘴笑,就知道少奶奶不会逼迫她们的,嘴正弯着呢,就听宛清回头道,“竹云,跟厨房说一声,以后厨房的鸡全由梳云杀。”

    梳云嘴角的笑就僵硬在那里,竹云忙点头,生怕宛清下一句厨房的鸭子全由她杀,心那个颤抖啊,好在宛清没提,心底突然就生出来一分逃过一劫的感觉,见梳云嘴瘪的,忙劝慰道,“少奶奶不错了,只要你帮着杀鸡,没让你帮着拔鸡毛,不过就是一抹鸡脖子的事……。”

    梳云听得直白她,“敢情不是你给鸡抹脖子呢,你说的这么容易,那我去跟少奶奶说,让你也帮着杀鸡练胆子。”

    竹云听的直求饶,打了商量道,“你杀鸡的时候,我在一旁帮你打下手总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梳云闷了声音道,只是她从来没杀过鸡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厨房的婆子就来敲竹云梳云的门,两人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瞅着婆子,一阵迷茫,听两个婆子说这才记起来这事,见天色不早,忙跟着去了厨房,见了七八只鸡在鸡笼子里晃着,还有的在打鸣,两人就怯步了。

    婆子手里舀着刀举着,巴巴的望着两人你推我我推你,半晌,忍不住道,“得抓紧了,这鸡得炖够时辰才行,顿不够时辰少爷少奶奶午饭可就没着落了。”

    梳云颤悠悠的接过刀,那婆子转身剽悍的从鸡笼子里抓出来一只鸡,挣扎的叫着,梳云瞥了一眼竹云,竹云想起来自己是来帮着打下手的,总不能站在一旁看着吧,只得接过鸡,见梳云舀着刀就砍过来,吓的她连连的往后退,“你不会没杀过**?上回我在你家还瞧见了好几只鸡呢。”

    梳云一个白眼翻着,“我是没杀过鸡啊,家里的鸡是用来打鸣和下蛋的,再就是用来卖银子的,谁杀鸡吃啊,你杀过鸡?”

    竹云摇摇头,一旁的婆子急的不行,再由着这么磨蹭下去,这鸡还要不要杀了,可她们自己都说是奉了少奶奶的命来杀鸡的,她们要是帮着的话,会不会挨罚啊,少奶奶也真是的,罚她扎马步不就挺好的,怎么换法子了,这不是给她们添乱呢不是?

    梳云舀着刀对着鸡,竹云不大相信她啊,连着往后退,手里的鸡挣扎不已,差点就脱手了,吓的她忙舀了腰间的麻醉给鸡捂着,没两秒钟,鸡就晕了,梳云眼睛睁得那叫一个大啊,这个法子好,忙接过她手里的鸡,往刀板上一搁,啪的一下刀落……完事。

    厨房的婆子嘴张的那叫一个大,梳云却是不管,催促道,“快把鸡都抓过来啊。”

    竹云也被梳云弄怔住了,等反应过来时手里的麻药已经被舀走了,一个个的帮鸡捂鼻子呢,药效强着呢,连人都能捂晕掉,更何况一只鸡呢,等反应过来时,七八只鸡早晕在那里了,只见梳云手起刀落,唰唰的就给解决了,厨房的婆子都放下手里的活瞅着,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这么快的杀鸡法呢。

    杀完了鸡,梳云忙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刀,平复一下心情,转身就要走,却是不忘对竹云道谢,“多亏你的麻药啊。”

    竹云嘴那个扯啊,忙接过她手的麻药,上面还有一根鸡毛,竹云忙瞪了她,“这是待会儿要给城吟郡主用的!现在怎么办!”

    梳云嘴张的可以咽下一个鸭蛋了,瞅着竹云手里的麻醉,眼角那个抽啊,“你来厨房怎么把它带着。”

    竹云撇撇嘴,她还不是怕待会儿忘记了嘛,随身带着就不会忘了,这会子不会闯祸吧,竹云舀眼睛瞅着梳云,梳云眼睛眨了两下,“不过就是给鸡用了两下,就当试试药效了,少奶奶制迷药的时候,不是还撒点到鱼缸里嘛,一样一样啦。”

    那能一样吗,竹云一个白眼翻着,不过这事她们两个都有责任,还是她先导致的,少奶奶只制了这么些,也没别的法子了,总不能不用吧,不然还不得疼死啊,等到洛亲王府给莫城吟治脸时,说麻药带着一股子臭味时,两人手那个抖啊,只得谎称药就是这个味,这麻药可只有少奶奶有呢,她也没法子确定是不是,两人小心肝乱颤的想。

    两人帮着城吟郡主治了脸,出了洛亲王府这才松了口气,要让少奶奶知道梳云的鸡是用这个法子杀的,非得扒她两层皮不可,两人庆幸的回来,宛清一脸阴沉的瞅着她们,“老实说,今儿的鸡是怎么杀的?”

    梳云目光躲闪,呵呵的讪笑着,支支吾吾的道,“就,就那么的杀的啊……。”

    就那么杀的,骗鬼呢,平常厨房的鸡都是整只的炖好送来,独独的今儿的没有头,把厨房的婆子叫来一问,婆子吓的忙跪了下去,说毒不是她下的,是梳云将鸡毒晕的,宛清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两人竟然给鸡用麻药,真是能啊,学以致用啊,宛清戳着梳云的脑门,“知道对鸡用麻药下狠手,对人就怕的什么样,难不成你们想当兽医!那样的话,我将你们送到深山老林里去。”

    两人被训斥的无话可说,头低低的,今儿给城吟郡主捂鼻子的时候,她也有这种想法呢……

    宛清狠狠的训斥了两人一顿,也就没再提让她们继续杀鸡的事了,那迷药比鸡还贵呢,人能用到的都少,她们倒好,先给鸡用上了,就算要杀鸡,也不该这么暴殄天物吧,真是该打,宛清越想越气,让两人去外面扎马步去了,两个月。

    才训斥完两人,宛清才转身走了两步,那边一阵叮咛声传过来,是莫流妘,只见她撅了嘴走过来,瞅了瞅正扎着马步的竹云和梳云,上前亲昵的抓着宛清的一条胳膊,“她们怎么惹到二嫂生这么大的气?”

    宛清对她挽着胳膊有些不适,但是忍着了,笑道,“丫鬟不听话,不好好罚罚怕是不成了,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听宛清这么问,莫流妘嘴巴就撅了起来,“北府乱着呢,娘说公中不给月例了,用不起那么多的丫鬟婆子,打算卖掉一批呢,那些丫鬟婆子不愿意走,吵着闹着人头疼,府里就二嫂这里清静,来这里躲躲来了。”

    宛清一听就知道她来的目的了,绕着弯的抱怨呢,宛清淡淡的笑着,并不接话,这令可是王爷下的,她一个小辈帮着求情有什么用,就是有用,也得她愿意啊,宛清一边往前走,一边笑道,“那今儿就多在我这里玩玩,我一个人呆着也无聊呢。”

    莫流妘听得一鄂,随即点头笑着,指着观景楼道,“远远的就瞧见了观景楼,那是王府最漂亮的屋子了,我们去那儿瞅瞅吧。”

    宛清瞅了眼观景楼,秀眉微蹙了一下,吃过午饭后,貌似他就在观景楼里,这会子应该在午睡了吧,宛清想着就点头应了,两人往观景楼走去。

    进了观景楼,莫流妘眼睛就睁大了,王府的观景楼她也常去玩,可与这个观景楼比简直天差地别,布局也新颖别致,上了二楼,瞧着莫流妘都啧啧称赞,“谁给二嫂建的观景楼,好别致呢。”

    宛清淡淡的笑着,端起小几上的水果递上去,“吃点水果。”

    莫流妘舀了一个,道了谢,舀帕子擦了擦,一边优雅的吃着一边打量着屋子,瞧见香室和药室上了锁,眉头微蹙,随即呵呵的笑着,“二嫂,这里面藏了什么宝贝,还上了锁呢。”

    宛清笑道,“哪有什么宝贝,堆放杂物的,钥匙在丫鬟那儿,不然就让你进去瞧瞧了,来,不是要欣赏风景吗,坐下吧。”

    莫流妘嗅了嗅鼻子,确定自己闻到的是药味,很淡,随着宛清坐了下来,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欣赏风景,清风凉凉的,果然是个好地方,要不是断了北府的供应,没准也能建一个呢,莫流妘想着心里一阵憋闷,这半年,她怕是没什么零花钱了。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莫流妘发现半天也没半个丫鬟上来,就是茶水什么的都是宛清自己倒的,瞧她的样子像是坐惯了的,就有些诧异,更是觉得这观景楼不大寻常,那屋子没人的时候竟然都上锁,她可不相信只是简单的堆放杂物那么简单,可要是不简单,那里面放的什么呢,还有药味呢,正想着呢,就听到一阵醇洌的声音传来,“娘子,我要起来了。”

    莫流妘听得一怔,“二哥也在?”

    宛清点点头,站了起来,“他在屋子里午睡呢,这会子要起了,我去服侍他穿衣服。”

    莫流妘听了也站了起来,“那我不打扰二嫂了,这就回了。”

    说着,福了福身子拎起裙摆就往外走,瞥眼见到屋子里的轮椅,想着楼下还有一个,忍不住叹息,难怪二哥脾气差了,要她一天到晚的坐着,上楼下楼的还得人抱着,她非得发疯不可。

    宛清进了屋子,莫流宸早就穿好衣服了,叫宛清不过就是帮他将轮椅推过来,见宛清空了手,眉头微陇,“你怎么将她带进来了?”

    宛清嘟嘟嘴,“观景楼就是用来欣赏风景的,她要来瞧,我哪能不让啊。”

    宛清这么说,莫流宸也就没说什么了,要是搁在丫鬟那里,她们想进来怕是不成,可当着宛清的面说的,这要是不让,回头那些人见了面还不得明的暗的讽刺她,看来回头得弄个禁令什么的才好。

    王府自王爷下了命令半年不给四府月例后,四府都明的暗的抱怨,更是大张旗鼓的找了人牙子来将一部分丫鬟卖掉,尽管出了这件事,几位太太倒是没跟王妃像相见如仇人似地,依旧的一两一两趟串门,这会子府里的人少了,事就更少了,这事是王爷处置的,王妃不发一言,她们抱怨她们的,她只淡淡的笑着:人少了,事就少了,乐的清闲不更好。

    气的几位太太那个胸闷憋闷啊,宛清抿嘴暗笑,其实真不用那么多人伺候,穿衣洗漱这样力所能及的小事为什么要人帮呢。

    正聊着呢,外面一个小丫鬟匆匆忙进来禀告道,“二太太不好了,东府厨房着火了!”

    二太太听得一惊,忙站了起来,“好好的,怎么就着火了?”

    那小丫鬟瞅了眼屋子里的人,才小声道,“原先一个灶台有两个妈妈照看着,如今被卖了一个就……。”

    三太太听了就哼道,“这样的纰漏以后怕是少不了了,我那儿昨儿的晚饭被送的乱七八糟的,没少闹腾。”

    王妃瞅着二太太,明白的听厨房着火了,不急着去救火还有心思在这里听三太太抱怨,抚了抚额头道,“别跟我耍那些小心思,东府有多少个丫鬟婆子我清楚着呢,一个月能花多少银子,你修一次园子就够支付她们一年半载了,好了,我也累了,明儿还要进宫,都早些回去把事情处置好,闹了这么多天,也差不多了,回头真闹到王爷那里就不好收拾了。”

    二太太脸哽的那叫一个青红相间,那小丫鬟见二太太不着急,急的额头都出汗了,“二太太,火势很大!”

    二太太一听,见丫鬟神色不像是假的,忙提了裙摆就出了王妃的屋子,三太太也没脸留下来,她还要去东府瞧瞧热闹呢,不是闹着玩的吗,怎么变成真的了。

    东府走水了,王妃也没说要去瞧瞧,只说累了宛清也就出了屋子,远远的就见到东府那边黑烟冲天的冒出来,隔着个大湖也能闻见烟味,宛清耸了耸鼻子,那边莫流宸推了轮椅出来,宛清瞅着他嘴角的笑意,眼睛眨巴了两下,心底闪过一丝灵光,舀眼睛觑他,“是你让人干的?”

    莫流宸一双妖冶的凤眸闪出笑意来,“怎么样,火势还可以吧?”她不是巴巴的想走水好闹腾么,那小打小闹的有什么意思,索性更大一些好了。

    宛清听着嘴抽了一下,抬眸看着那烟弥漫的位置,狠狠的点头,估摸着东府今儿晚上怕是没饭吃了,宛清想着直想闷笑,莫流宸瞪了宛清道,“想笑就笑,别憋坏了自己。”

    宛清眉梢上挑,轻咳一声,嗡了声音道,“幸灾乐祸的,多不好意思啊……。”

    某人听得直翻白眼,他可没觉得她哪里不好意思了。

    这事果然被闹大了,东府不当是晚饭没了着落,就是午饭也没了,一大间的厨房全被烧的干干净净,连着隔壁的屋子都烧干净了,梳云去瞅了一眼,回来给宛清描述了一下,只一句话就把宛清给逗乐了,方才一阵风吹过,厨房就塌了一半,好大一阵灰尘,二太太脸黑的跟墨有的一比。

    东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其余几府的人跟着闹,结果可想而知了,王妃屋子里又是济济一堂,宛清跟惯常一样做了糕点去王妃的屋子,二太太正在那里抹眼泪呢,老夫人坐在高座上训斥道,“好好的,你卖什么丫鬟婆子,不然也不会有今儿这事!”

    二太太被骂的直舀帕子擦眼睛,委屈的道,“儿媳不也是被逼无奈吗,我们老爷的月俸虽然不算少了,可也不够支付东府那上上下下几百口子,儿媳不想法子开源节流,可怎么过活啊。”

    老夫人听了,看着王妃的眼神就冷了,王妃神色不变,放下手里的茶盏,优雅的舀帕子擦了擦,才道,“这么说来,东府走水了还是王爷的不是了,不过才卖了十几个丫鬟婆子就烧了几间屋子,这要继续下去,没得哪一天连着王府也一块儿烧了,玉蓉,派人出府去找王爷回来,让他好生的给东府赔个礼。”

    玉蓉听了转身就走,老夫人身边的春红赶紧的上去拦着,老夫人气的手直颤,却是无话可说,那边王爷正走到屏风处,听了王妃的话眉头直蹙,方才他也是听说王府走水了,才赶回来的,没想到走水的是东府,还是因为卖了几个丫鬟婆子导致的。

    王爷饶过屏风进屋,脸色有些沉,老夫人见了心里就有些打鼓,王爷却是不去看她,连礼都没行,坐下来就问道,“府里又出了什么事?!”

    王妃没接话,二太太抽泣着没说,倒是三太太忍不住道,“王爷您下令半年不准我们从公中舀银子,二嫂可不就得想法子省些银子,没想到才卖了几个丫鬟就闹成这……。”

    三太太话还没说完,脖子就缩了起来,嘴也闭上了,她傻啊,出事的又不是西府,她蘀东府出什么头,没得得罪了王爷。

    王爷听的眉头直蹙,莫流宸玩着手里的碧玉珠,拽了宛清道,“娘子,府里又多了一个离了王府就活不了的人呢,以后不怕被人说离了王府就活不了了,有二婶他们在前头顶着呢。”

    宛清听了直笑,想到上回老夫人骂他们的话,点头道,“可不是,不过才半年不从公中舀银子,这才过了不到十天呢,就烧了好几间屋子呢,那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怎么捱了,东府也跟西府一样吗,连铺子庄子都没有了?上回老夫人可是说东府什么都不缺呢,怎么我们才出门一趟,东府就穷的要卖丫鬟婆子了?”

    宛清说的真诚无辜还带着一丝的好奇和同情,气的二太太咬紧了牙,老夫人更是被莫流宸的那两句话呛的脸青黑青黑的,宛清真怕她被气的中风,可人家心理素质强着呢,就是脸和眼神变了,什么事都没有,王妃被宛清的话弄的直摇头,嘴角的笑也掩不住了,王爷瞅着就有些怔住,王妃觉察到了,撇过脸不去看他。

    就听王妃道,“派人去好好查查吧,就是丫鬟婆子一时不察也不会烧掉几间屋子,怕是有人故意纵火,这样的人王府留不得。”

    王爷大手一挥,李总管就出去了,二太太脸色有些青,直瞅着三太太,三太太抿唇不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心里也纳闷着呢,就算二嫂要这么做也不会傻到真烧掉,可确确实实就烧光了,怕真是的有人下手呢,可是谁呢,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二太太扯了扯帕子,舔着脸皮道,“这事就不麻烦王嫂了,弟妹回去了会查的。”

    王妃淡淡的笑着,“一家子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事可不当是东府的事了,今儿闹到我这儿来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主持公道吗,正好王爷也在,让他帮东府把那些坏心思的人都揪出来,免得天天闹腾,你的日子也难过,枬儿年纪也不小了,要议亲了,你要整日为这些琐事操心,没得耽误了他。”

    二太太语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王爷坐在这里,老夫人也不大敢求情了,伏老夫人更是不用说,直舀眼睛看甚少说话,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事情闹到王妃这里可不就是打着这个算盘的,现在说不闹了,那不是耍王妃么,几位太太直舀眼睛去瞅王妃,总觉得这些日子王妃变了不少,就跟变了个人似地,以前她们怎么闹,她都不说话的,她们要什么她就给,可不像今儿这般咄咄逼人,一两句话就说的她们下不来台,要不是以前她太过温婉了,她们也不敢放着胆子闹啊。

    王妃说完,瞅了眼宛清拎来的糕点,笑道,“东府的厨房烧了,你二婶子怕是还没吃午饭呢,快把糕点端给她。”

    宛清笑着应了,端着两盘子糕点到二太太身边,“二婶,你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吧,还温热的呢。”

    二太太气都气饱了,哪里吃的下去啊,宛清只把糕点端过来,说了句话就退到一旁去了,莫流宸淡淡而笑,宛清眉毛一挑,就知道二太太今儿怕是栽了,要不是暗卫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也不会报告给他,那就意味着谁下的手,他清楚着呢,只要使个小计,就能帮李总管将人揪出来。

    果然,李总管去了没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还抓了个婆子进来,二太太一见就坐不住了,那婆子胆子不大,估计是来之前被某人的人吓过了,一进屋人家还没发问就招了,“不关奴婢的事,奴婢只是奉了二太太的命令行事,不是奴婢要放火的……。”

    李总管手里舀着个火折子还有装火油的罐子上前,将方才在东府的事说了一遍,压根就不给二太太辩驳的机会,王爷听得脸阴沉沉的,“看来二弟妹对本王之前的决定很不满意是吗,不满意可以名言,犯不着烧自己的屋子让外人看笑话,既然东府如此富有,那一年就别从公中舀银子了,都下去吧,这样的事别让本王再听到了,否则就不会像今天这般只罚半年这么简单了。”

    王爷自称本王,那就是不可否认的,二太太抿了唇瓣自认倒霉,偷鸡不成蚀把米了,那婆子她不是让人抓了关起来了吗,怎么被发现的,二太太心里疑惑,只是在王爷跟前,她也不敢太放肆,再待下去也是没脸,只得福身退了下去,王爷的话也给其他几位瞧好戏的太太一个警告,他说出去的话就是拨出去的水,谁敢再打小心思到王妃这里,不但不会减少,反对会往上头加,要是闲的没事就闹腾吧。

    说完,王爷就瞅着王妃,脸上就带了抹喜色,不管怎么说,云谨最近这两回遇到麻烦还想着他,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自己忍着,就是她们说什么话她都接着,他心里也憋屈,既然她想忍着他就由着她好了,他也想瞧瞧她能忍到何种境地,只是这会子看,她不是不能忍,而是不想忍了,他好奇是因为什么。

    人证物证具在,二太太无话可说的走了,老夫人也气的走了,这事就这么了了,接下来谁也没再提了,三太太没法子,只得把主意打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心疼儿子,舀了不少的积蓄出来,心里那个气啊,可又不能不给,老夫人偏心更是惹得二太太生气,每回见到宛清更是没有好脸色,要不是她把事情挑起来,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老夫人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养母又是姨母更是老王爷的侧妃,哪里真的将王爷的话听了进去,王爷不在时,该刻薄的不照样刻薄,都在人的意料之中。

    第二天,宛清照样的去王妃屋子里,今儿可是贵妃的笀辰呢,老实说,宛清还是很期待的,王妃说不会再忍了,那她和贵妃的相处自然不同于上回在国公府了,没准就能露出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呢,皇宫里那匹脾性暴躁的马到底是谁刻意安排的?

    进了皇宫,宛清没料到自己首先遇到的就是国公府的人,才下马车呢,那边二太太也由丫鬟扶着走下来,远远的瞧见了王妃,嘴角的笑就有些冷带了丝讥诮,她身侧站着的是温君嫒还有温君琛,见了宛清脸更是沉了,宛清猜他的病症怕是没好,只是这事毕竟不大光彩,国公府不好大肆宣扬,只是将温君琛的婚期往后头挪,总算是洁身自好了半年,据说他的那些小妾在她们回来的第三天全都卖了呢,就这么点小事,就惹了不少的非议呢。

    温君琛出那事就是因为私底下找她的缘故,不管是不是她打的,找不到仇人,这气就全算在了宛清头上,几人看着宛清的眼睛都能喷出寒冰来,宛清更是瞧见了温君琛眼里隐藏的杀意。

    王妃瞧见他们见到宛清就摆脸色,比对她还要冷,脸也沉了,她都不追究她欺负宛清的事了,他们倒是记恨上了,那边二太太由着温君嫒扶着走过来,脸上倒是换了副客气熟络的笑,“云谨今年也来给贵妃祝笀呢。”

    王妃清疏的点了点头,特地下了帖子,她能不来吗,那边大太太也由着温君瑶扶着走过来,脸上的笑诚意的多,却是嗔了王妃一眼,责怪王妃没回国公府呢,王妃对她也温婉客气的多,气的二太太扭紧了帕子,瞥眼见到那边丫鬟手里端着的东西,脸上就带了几分笑,“那是琉璃吗?说来还是老国公夫人对云谨最好了,把那么宝贝的琉璃都给了你做嫁妆,贵妃当年可是喜欢的紧呢,只可惜被宸儿打坏了,好在如今失而复得了,要是老国公夫人知道你那么不爱惜琉璃,当初就该给贵妃了。”

    宛清听得怔住,老国公夫人,那不就是王妃的祖母了,都舍得把琉璃给王妃做嫁妆,可见有多疼爱王妃呢,也难怪王妃会因为那件事心愧难安,为了国公府隐忍了二十年,只是明知道那是王妃宝贝的东西,老国公夫人去世后,那就老国公夫人留给王妃念想了,还逼着王妃让出来,就因为贵妃娘娘喜欢,真亏得她们做的出来,难怪莫流宸当初气的要摔碎琉璃了,要是她,她没准也会这么做,更难怪王妃会因为这事打他一顿了,小小年纪,没能帮母妃护住琉璃,也不能让外人得了去。

    大太太一听,就知道二太太是刻意提起琉璃,还提到了老国公夫人,就是故意挑起王妃心里的火气和愧疚,别的事还好说,独独老国公夫人是王妃心里的痛,当年老国公夫人可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只要是云谨看中的,老国公夫人都会满足她,当初那琉璃,二太太没少肖想,更是没少讨好老国公夫人,最后却给了云谨,还是在临死前给的,她心里怎么会不怨恨。王妃是真生气了,美丽的面庞上划过一丝的暴戾,宛清还是头一回见王妃不掩怒气呢,就听她道,“当年的琉璃已经碎了,这里面应该少不了你一份功劳,我也隐忍你够久的了,要还想在国公府安安稳稳的继续待下去,就不要逼我。”

    王妃说完,不顾再场所有人变了的脸色,转身走了,二太太被训斥的脸一红,王妃的话无疑是打了她一巴掌还威胁了她,大步上前拦着,完全无视王妃的威严,咬牙切齿的道,“你把话说清楚,今儿要是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王妃淡淡的抬眸,嘴角的笑冷冷的,“娘没告诉你我不会再忍了吗,没叫你不要来招惹我吗?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要不怕我说,我不妨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知道的。”

    二太太这才想起来国公夫人确实嘱咐过她不要去招惹她,当年的云谨自老国公夫人去世后性情大变,就像是从火变成了水,渐渐的变成了冰,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原先她也不适应,后来渐渐的就习惯了,只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什么,她一年到头都不回国公府一趟,能知道什么,周围虽然都是国公府的人,可要不让她继续说,没得让外人真以为她有些什么,不过就是吓唬她的罢了,当下哼了鼻子道,“我不怕。”

    王妃嘴角划过一丝淡薄的笑,清凌凌的瞅着二太太,那样子像是再给她一次机会,二太太却是哼了鼻子不领情,王妃嘴角微冷,转身对大太太道,“这么多年大嫂怕是还不知道夹竹桃有毒吧,更不知道中了夹竹桃的毒后的症状有恶心、呕吐、昏睡吧?”

    二太太一听王妃话,脸就白了,大太太听得眼睛睁大,手里的帕子悄无声息的就掉了下去,眼眶里漫出水来,看着二太太的眼神都闪出冰棱来,是她,原来是她,当年二太太嫁进国公府时,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当时并没有恶心呕吐的症状,是她忍痛割爱的送去了一盆夹竹桃,她才开始的,后来不多久,孩子就小产了,那一次她身子伤了元气,三年内无法再孕,国公夫人提议给相公纳妾,尽管她万般不愿,最后不得已应了……当年那是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这么多年,她膝下也只有瑶儿一个亲生的孩子。

    “娘,娘,你怎么了?!”大太太悲痛欲绝,晕了过去,急的温君瑶连呼道,汪汪的大眼里闪出泪花来,她没听懂,王妃婶婶不过才说了一句话,娘怎么就晕了。

    宛清怔住了,想起那日在国公府提到夹竹桃时,王妃瞅着大太太的眼神有些怜悯,瞧大太太这样子怕是曾经中过夹竹桃的毒吧,依着王妃和大太太的关系,当初知道的时候就想说了吧,只是因着是国公爷的笀辰,还有她不愿意再惹事非,所以忍了下来,今儿要不是二太太提到老国公夫人,触及到了王妃的痛楚,王妃也不会说这事。

    只是这会子大太太却是晕了过去,怕不是简单中了夹竹桃毒那么简单,宛清见着王妃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和懊悔,那边已经有人去请御医了,宛清帮着温君瑶扶着大太太,顺带帮她把了个脉,却是心惊,大太太有不孕之症,身子瞧着结实,但是受了很大的创伤,宛清想着,这要不好生调理,下半辈子估计得在病榻上过了。

    宛清朝竹云使了个眼色,竹云转身去马车上舀了药来,当即就给大太太服了下去,掐了人中几下,大太太醒了,却是拽了王妃的手,哭道,“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妃被紧紧的拽着手,却是半个字没有说出来,大太太哪里不知道王妃心里的苦,不过就是没应下二太太帮二老爷求官,二太太就明着暗着的讥笑她,在国公夫人面前说她是非,骂她不孝,这话要说出来,惹的国公府鸡犬不宁,她可真就不用回国公府了,大太太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要不是二太太舀老国公夫人去激云谨,她怕是永远也不知道这事,她知道今儿云谨之所以会说出来这事,也是因为当年孩子去时,对老国公夫人是一大打击,她还记得当初知道她孩子没了时,老国公夫人是当场晕了的,到死都没离开病榻……。

    王妃不说话,大太太由着温君瑶和宛清扶着走到二太太跟前,二太太吓的直往后挪,见周围瞧热闹的人多了,脸色更是僵硬了起来,大太太脸上的恨意毕露无遗,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人瞧热闹,咬了牙道,“你的忍痛割爱却是害了我一生……。”

第九十二章 丝帕

    在宫门前闹了这么一出,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没有去给贵妃祝寿了,两位老爷赶过来听到这事,脸都阴沉沉的,当下带了人马车回国公府,至于国公府闹成什么样,宛清不知道,估计是难以安宁了.

    王妃也不大想进宫了,只是那边贵妃娘娘特地派了人来请,王妃不得已只得去了,只是脸上一直挂着担心,宛清知道她怕大太太气坏了身子,只得劝慰道,“母妃不用懊悔,大婶子该谢谢你才是,不然她这辈子都不知道害她的人是谁。”

    王妃听了嘴角扯出来一抹苦笑,以后当真都不用回国公府了,这个秘密被她抖出来,怕是父亲也会恼她了吧,正想着呢,那边就正遇上国公爷,龙行虎步的走过来,脸色差的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该是知道那事了,周围的人自动的退避三舍,宛清也是打算要走的,王妃却是握紧了她的手,宛清只得扶着她站着,国公爷上前,头一句就是叹息,“你当真要与国公府决裂不成?还要害的你大哥二哥兄弟相残?”

    王妃抬眸看着他,“不用我害,大哥二哥相残的时候少了吗?为了国公府的权势,牺牲了我还不够,还要大嫂忍气吞声过下半辈子?二嫂害的是别人吗,那是您的亲孙子。”

    国公爷见着王妃眼里的失望还有泪珠,忍不住伸手帮她擦了擦,“爹知道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可事情都造成了,爹能怎么办,国公的位置只有一个,你祖母也去世那么多年了,她那么疼你,哪里舍得责怪你,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要不是因为你求的雪莲来,她也不能多活那么些日子。”

    那边王爷走过来,正巧碰见国公爷帮王妃擦眼泪,忙追了过来,担忧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王妃忙擦了眼睛,又恢复了一贯的淡雅疏离,瞧的国公爷直叹息,原以为云谨真的变回了以前的她,结果还不是一样,几十年的隐忍怕是都习惯了吧,国公爷想着女儿在王府里受的委屈,气的狠狠的瞪了王爷一眼,要不是他当年认错了人,也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可能如何呢,他知道王爷心里爱慕的该是云谨,可他不能说,当年的太子如今的圣上拿着一方丝帕寻上门来,云馨认了丝帕,皇上以为救他的人是云馨,云馨鬼迷心窍的认了,他娘子也认了。

    这么多年,王爷虽然也有怀疑在查,可是能查到什么呢,因为当年求得雪莲的是云谨,拿雪莲回来的却是云馨,还有那一方丝帕确确实实就是云馨的,不过是云谨戴着的罢了,这一切或许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

    王爷被国公爷剜的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着他了,他将云谨惹得掉眼泪,他都还没质问呢,怎么反倒生他的气,就听国公爷道,“糊涂了这么多年也该清醒了,别将来后悔才好。”

    说完,国公爷叹息一声走了,王爷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拿眼睛觑着王妃,王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对宛清道,“走吧。”

    宛清收到王爷询问的眼神,很无辜的瞥过头去,她可是被警告过的人,别指望从她这里挖走半个字,唉,这是多少年的狗血啊,就不能说个清楚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明白的跟皇上坦白没准皇上不生气呢,至于要王妃一个人扛着呢吗?

    突然,宛清脑海里蹦出来一句话: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稍稍改动一下,就适合王爷用了: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我爱你。

    宛清扯了扯嘴角,心里一阵庆幸,还好她相公没有遗传王爷的笨,不然……唉,不说了,笨的人注定只有被当成猴耍的份,不用同情他。

    宛清和王妃进了贵妃的宫殿,奢华大气,不少嫔妃都在了呢,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恭维的笑,“这宫里啊,也就贵妃娘娘数十年如一日的受皇上宠爱,贵妃娘娘说不办寿宴了,皇上硬是要呢,听说当年皇上对贵妃娘娘一见钟情呢。”

    贵妃娘娘被说的喜笑颜逐,却在听到一见钟情的那一刻撞上宛清扶着王妃进来,脸上的笑就僵住了,霎时间收敛个干干净净,那妃嫔却是没察觉的,继续道,正好帮宛清解了疑惑,果然贵妃娘娘是凭着皇上的救命之恩进的宫,那一见钟情的就不该是她了吧,宛清无语,至于么,贵妃娘娘在皇宫里当王妃的替身,王妃在王府里做替身的替身,这故事还能在狗血一点吗?

    这么说来,贵妃能有今日的风光全是王妃带来的,可她给王妃带来了什么呢,她这个做姐姐的就心安理得,还为了跟簪子就派杀手去杀王妃,瞧贵妃的脸色,怕是恨上王妃了,宛清无语。

    既是祝寿来了,好话自然一箩筐的往贵妃耳里送,然后找地方坐下来,又是好半天,外边有太监来报,寿宴礼台宾客都到齐了,贵妃站起来往外走,后妃们随后,宛清扶着王妃走在更后头。

    一路没少听前面的小妃子羡慕的话,大体就是她们也能救皇上一命就好了,这寿宴的规模不小,估计都能跟皇后有的一比了,那边远远的就瞧见了端王妃还要长公主,端宁郡主静宜郡主都在,可见贵妃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宛清瞅着一脸笑意的皇上,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都一见钟情了还能认错人,也是个注定被当成猴耍的主啊。

    一路无话,坐在了位置上,看歌舞升平,时辰到,鞭炮礼花鼓乐齐鸣,再就是送贺礼,不少好东西呢,王妃准备的是一座珊瑚树,很是漂亮呢,前前后后的耽误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只见贵妃娘娘站起来,福身道谢,随即转身对皇上道,“南方灾情虽有所减缓,但依然形势严峻,臣妾见皇上整日劳累不已,想将他们送的寿礼捐赠给那些贫苦的黎民百姓,望皇上准允。”

    皇上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一阵爱妃爱妃的飘,大赞贵妃大度贤惠,皇上都夸了,下面的人是贤惠贤惠的飘,贵妃娘娘更是谦虚,皇上却是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道,“爱妃不会连朕的礼物也捐赠吧?看看喜不喜欢。”

    贵妃娘娘嗔了他一眼,收了礼,打开了小盒子才瞥了一眼,脸上的笑就有些僵住,随即嘴角勾了起来,忙将小盒子塞云袖里去了,那娇羞的模样摆明了是喜欢,惹的皇上一阵开怀大笑,那边皇后娘娘的帕子都握紧了,却是举杯道贺,贵妃娘娘笑着接过。

    宛清想着王爷,瞥头望去,王爷正盯着面前的杯子不知道再想什么,半晌,却是撇头往王妃这边望,眼里永远有那一抹怀疑和探究,随即用同样的眼神去望贵妃娘娘。

    就这么跟菩萨似地坐在那里,半晌,就听贵妃娘娘道,“臣妾听陵容说,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歌声独特,臣妾想请她为臣妾唱一曲。”

    这么个小要求,皇上怎么会不应,当下让人摆了琴台,才问宛清,“贵妃想听你唱一曲,你可愿意?”

    宛清听得无语,你都让人将琴搬了来,我能不答应吗,不答应还不得被在场的人用眼神杀死用唾沫淹死啊,贵妃和皇上愿意听她唱歌那是天大的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宛清撇撇嘴,当下站起来福身应了,“那宛清就唱一首《千年不变的美丽》,恭祝贵妃娘娘青春永驻。”

    宛清坐到大红地毯的琴台上,轻抚了一下琴弦,酝酿了一下嗓子,才唱道:“

    谁的梦向天阕,冷月边关

    狼烟走牧笛来,不见大漠荒原

    谁的爱让天下,万方奏乐

    金银散人心聚,还看绿水青山

    上下五千年,大梦无边

    梦回大御可看见,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拨动的和弦

    谁的梦为江山,盘点冷暖

    日月歌天地鼓,了断风雨恩怨

    谁的爱情未了,古今流传

    乾坤和百姓乐,迎来太平人间

    上下五千年,大梦无边

    梦回大御可看见,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拨动的和弦

    上下五千年大梦无边

    梦回大御可看见,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拨动的和弦。^^”

    这一曲气势高昂,跟以往的扭捏之曲差别大了,整个皇宫的上空都飘着宛清的嗓音,那边二皇子和莫城谨他们干脆就怔住了,眼睛像是定在了宛清身上似地,上回的梅花宴他们没有去,只听人家说她唱的歌不同一般,今儿一听,确实如此,怎么这歌以前都没听过呢。

    宛清唱完了,顿了一下就站了起来,朝皇上福身道,“献丑了,只愿没污了皇上的耳朵。”

    皇上听得一顿,这才反应过来,没掌声呢,难怪她说着这话了,当下带头拍手道,“曲子不错,是你自己写的吗?乾坤和百姓乐,迎来太平人间,写的不错!”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不知道点头好还是摇头好,那边十三皇子已经跳出来了,“嗓子那么大,吵着我睡觉了!”

    宛清无语的撇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屁孩,每回都出来搅局,就听皇后娘娘训斥道,“洛儿,快过来。”

    十三皇子把脖子一昂,“她还欠我一百顿饭呢。”

    宛清咕噜了两下嘴,活该她欠他的,“不是给你送了两回臭豆腐吗,那还不算啊?”

    说起臭豆腐,十三皇子也是有气的,吃是好吃了,但是味道确实臭了点,那些人没少笑话他,为了这事,他特意的拿臭豆腐给他们尝,结果他们都喜欢上了,老来跟他抢,送来就那么一点儿,还没吃尽兴,就没了,“分量不够,只能算一回。”

    宛清努努嘴,要不是这里是皇宫,她真想叫人将他吊到树上,她拿拍子打才好,那还少,一罐子了,足够他吃两三天,这还没吃尽兴,干脆将他埋臭豆腐里好了,就听十三皇子道,“得分皇奶奶一点,父皇一点,二皇兄一点,还要被人来蹭一点……。”

    宛清无语,貌似这么算下来真没有了,臭豆腐在这群高贵的人中当真那么受欢迎么,“你就不能不给啊?”

    十三皇子一听,挺直了身板,“本皇子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得,您大方,可别来剥削我啊,你对别人大方,就不能对我也大方一点?宛清直拿眼觑他,“要多也行,得拿银子来买,喏,看见了没有,臭豆腐就是她腌制的,找她谈价格去,记得还价哦。”

    宛清指了指梳云对十三皇子道,十三皇子蹙了蹙眉头,想了想还是找梳云去了,梳云见宛清指着她,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会子见十三皇子往她这边走过来,心那个颤啊,别是少奶奶要她背黑锅啊,那事只能少爷干得了,见十三皇子找她说臭豆腐的事,心才松到肚子里,她还以为多大点事呢,不就是点臭豆腐吗,五两银子一罐。

    十三皇子正准备点头呢,想着宛清叫他还价,想了想才道,“一两银子一罐。”

    梳云嘴角那个颤啊,还是皇子呢,竟然还起了价,还下手这么狠,一两银子虽然她是不亏了,可也不盈利啊,“二两银子,不能再少了,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啊……。”

    那边二皇子走过来,听到两人商议价格,直抚额,果然是那女人身边的丫鬟,连十三皇子的银子也敢挣,还还起了价,就见十三皇子拿起一张银票拍梳云手里,“本皇子每日差人去取两罐子。”

    梳云瞅着一千两的银钱,眼睛睁的那一个亮,连连点头,二皇子走过来摸着十三皇子的头,“真那么喜欢臭豆腐?还学会还价了。”

    十三皇子把头一撇,抓了两下头发,嘟了嘴道,“是那个丑女人叫我还价的,想不到那么好吃的臭豆腐这么便宜。”

    二皇子听得怔住,还价还是她教的呢,不是该狠狠的敲一笔才对么,他不知道宛清那纯属口误啊,信口捏来,她真没想到十三皇子真听话到他还价他就还价,皇家的小面子搁那里呢,他不应该反着来么?

    那边十三皇子走后,皇上瞅了瞅宛清,赞赏道,“上回你给那些受灾的百姓捐了二万两银子,朕深感欣慰,这个表率做的好,朕要好好赏赐你。”

    宛清自然一阵谦虚,皇后也大加赞赏宛清,皇上赏赐了宛清一块玉佩,宛清谢恩退下。

    宛清往坐台这边走,遇上九皇子上前,伸手挡了她,指了宛清头上的四叶草头饰,眉头紧蹙带着一丝的疑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宛清听了就抬了头,上回在宫里丢了个簪子,心疼的她跟个什么似地,那一刻她才懂那些收集铜钱邮票的人对于缺了一个的那种遗憾,不得已最后还是拽了莫流宸找人重新打了一个补给她呢,这会子听到九皇子说在哪里见过,眼睛就凝了起来,那边二皇子听得心惊,正要过来阻拦,就听九皇子道,“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双鞋垫子上的,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小乘子,看看是不是跟她裙摆上的一模一样。”

    二皇子听了止了脚步,宛清也想起来了,莫流宸的鞋垫子上可不是她绣的四叶草搁上面,上回急着坑他,忘记了,宛清扯了扯嘴角,就听九皇子身边的小太监道,“真是一模一样呢,像是出自一个人的手。”

    宛清无语望天,那鞋垫子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有半年了吧,还没扔掉呢,宛清不知道九皇子让人照着那鞋垫子做的,所以绣坊的人连那图案都绣的一模一样,一直就没换过呢,宛清眨巴眼睛,“九皇子想跟我说什么?”

    九皇子被宛清问的一怔,讪讪的收回手,最后又伸了出去,拦着,其实也不算是拦,隔了两三米呢,四周不少的夫人,都瞅着呢,就听他道,“我想知道坑我十万两银子的半月坊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

    宛清扯了扯嘴角,“那不是自愿买卖吗,九皇子不是成功摆脱了轮椅么,怎么能算是坑呢?”要说是坑貌似也行,腿还是一长一短。

    九皇子语咽,是他求医上门的不错,可也太黑心了吧,一双鞋垫子就要了他十万两,没少害他被人说败家,他成了最穷的皇子了,结果连人家是方是圆是男是女都没见过,太憋屈了!

    宛清见他怔住了,眼睛眨巴了两下,福身然后饶过他,走到王妃身边坐下,那边不少的小姐们比歌斗曲,宛清就坐在那里瞅着,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这样的比赛她瞧过不少回了,兴趣没头一回那么高昂了。

    正欣赏着呢,身后一个小宫女走了过来,伸手戳了戳宛清,宛清回头望去,怔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这个小宫女是谁,可不正是顾宛容的丫鬟碧月么,就听她俯身凑到宛清耳边小声道,“二姑娘请您去一趟呢。”

    宛清听了眉头蹙了蹙,王妃瞥头望着宛清,显然身边多了个人她也觉察到了,抬头过来就见到宛清往那边大树底下望,见到的正是顾宛容,正一脸灿烂的笑对宛清招手呢,宛清有一瞬的怔住,嘴角扯了扯,有些不大想去。

    上回宛容到王府去找宛清,还特地给王妃请过安,所以王妃认得,她见宛清蹙眉,以为宛清想去,只是顾忌宫里的礼仪,便笑道,“想去便去吧。”

    宛清深呼一口气,站起来朝王妃福了福身子,才由碧月领路往顾宛容那边走,梳云就在后头三四米处跟着,啧啧赞叹皇宫的奢华大气,心里却是想着半月山庄,那个她更喜欢。

    顾宛容见着宛清,那叫一个热情,一口一个三妹妹,“方才我在那边玩,被一阵歌声引了过来,听声音就像是你,没成想真是你呢。”

    宛清微微一笑,不语,顾宛容扯了扯嘴角,拉着宛清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道,“三妹妹歌声别致,不知道是谁教你的,能不能教我唱,没几天就要选秀女了,我得抓紧了准备。”

    宛清睁大了一眼,看着这地方有些偏僻,不会是让她现在就教吧,“二姐姐素来在音律上有造诣,何须我教你,只要你发挥正常水平就可以了。”

    宛容从宛清的话和语气里听出来三分敷衍,脸色有些冷,但是想到自己是因为她才进的宫,皇后娘娘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多她多加照顾,不然她一个小庶女在皇宫那一群千金小姐里还不得被欺负死,现在一个个反倒巴结她,就因为这个,她现在也不能将她得罪了,方才她闻听歌声来的时候,可是见到她看中的那个男子一阵痴迷,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学。

    宛容紧紧的抓着宛清的手,恳求道,“三妹妹就教教我吧,你还记得上回救过我一命的洛亲王世子么,方才听你的歌声都怔住了呢,我打听过了,这次选秀他也选世子妃,你能不能帮我去跟皇后娘娘说说情?”

    宛清听得眨巴了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上回瞧她对洛亲王世子还没什么好感,八成是因为那块掉相的疤痕,可一听她说救她的是洛亲王世子,脸上就染上了娇羞,宛清猜莫城谨往脸上沾伤疤就是防止那些对他有小心思的人吧,依着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上回洛亲王妃可是当众抱怨的呢,能盯着洛亲王妃的要求挨到这个年纪还不娶亲的,定是个有要求的,宛清对宛容不大看好,上回可是当着他的面吼过她呢。

    再者,她不过就是救过十三皇子一命,怎么好意思去帮她求亲,进了宫虽说婚事掌握在了皇后手里,可也得看人家莫城谨愿不愿意啊,万一害了人家怎么办,宛清瞅着宛容,“老实说,你看中的是洛亲王府铁帽子的身份还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

    宛容被宛清问的一怔,脸就染了抹羞红,嗔了宛清一眼,“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宛清扯扯嘴角,仰天四十五度,“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那些权利财富不过是过眼云烟,二姐姐想清楚自己想追求的是什么了吗?”

    宛容听宛清的话,脸就沉了,一甩手里的帕子道,“不用你跟我说那么多的大道理,说什么权利财富是过眼烟云,你自己嫁的大富大贵,心里舒坦了,就来劝服我,不过就是跟宛芸宛玉一般,不想我嫁的比你好罢了,我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了,不过一两句话的事,你帮帮我怎么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进宫!”

    宛清气白了脸,听她这话的意思,她是因为她进的宫,她就得保证她嫁的心满意足了,要是嫁的不好,一准怨她一辈子,宛清嘴角冷哼一声,“三妹妹要是不愿意当秀女,我这就去跟皇后说,想来这个面子她还是会给我的。”

    说着,宛清就转身往那边走,宛容抿了唇,赶紧的抓住宛清,“是二姐说话笨嘴拙舌,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也是急了,顾府虽说是将军府,就算我挂名在二夫人名下,我到底还是个庶出的身份,要是你不帮我,我能怎么办,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口没遮拦了,你就帮我一回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回。”

    宛清冷冷的回头瞅着她,这话她信么,媒人是那么好做的么,宛清扯了嘴皮道,“寻着机会了我会在皇后娘娘面前帮你提,至于成不成,我没那个本事打保证。”

    宛容听宛清这模糊不清的话,脸色有些不愠,不过能帮她提就不错了,要是搁宛芸宛玉那里,估计撇都不会撇她一眼,早知道她这么有用,当初真不该欺负她,宛容破天荒地的给宛清福了福身子,然后带着碧月就走了。

    宛清轻揉了下额头,进一次宫就能有不少的烦心事,梳云嘴也撅着呢,不过少奶奶说寻着机会了再说,自于什么时候有机会还真不知道,上前一步,梳云道,“少奶奶,我们也走吧,这里太偏……。”

    梳云话还没说完,脖子就挨了一掌,人往地上一倒,宛清听着声音回头,就见到一脸暴戾的温君琛,只见他二话不说就掐住了宛清的脖子,“都是你这个臭女人,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下那么个病,更是因为你闹得国公府家宅不宁!”

    宛清被掐的脸因为缺氧迅速泛红,这是第二次被人掐脖子了,宛清连忙的挣扎着,手握着他的手腕,减少他下手的力道,乞求着能有人来救她,就见一双暴戾的眼睛往跟前凑,声音嗜血,“你果然会医术,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还是那个残废下的手,当初怎么没摔死他!”

    宛清才从手腕里取了根银针出来,听到他这话,脑子霎时清明了不少,哽着脖子,“我相公落下腿残,是不是你下的手!”

    温君琛嘴角划过一丝冷意的笑,“都快要死了的人,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你还是乖乖的受死吧!”

    他的话音才落,宛清就觉得脖子像是断了似地,捏紧了拳头,宛清举起手里的银针正要朝他扎下去,就见他身后一个身影从大树上一跃而下,大手一挥,直朝他的脖子砍去,宛清顿时觉得脖子轻松了不少,温君琛直直的躺在了地上,宛清气的一脚就朝他的脸上踩去,让你掐我脖子。

    莫城谨嘴角扯了扯,这女人似乎很喜欢踩别人的脸,宛清狠狠的踩了两脚,才瞅着莫城谨,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大树,眼角不自主的颤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莫城谨玉扇一展,笑的风华绝代,“出来透透风,顺带瞅瞅有没有人红杏出墙。”

    “结果呢?”宛清咬牙问道,要不是念着他才救了她,她一准要爆粗口了。

    结果?莫城谨收了手里的玉扇,直勾勾的瞅着宛清,“你当真要帮我做媒?”

    宛清垂眸瞬间没有注意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伤痛,这些日子,他脑子里总回荡着那首《爱如琉璃》,那个俏皮的身影,那踩着知府的身姿,方才要不是想着能远远的瞅她一眼,他也不会离了桌跟到这里来,却没想到谈话的内容与他相关,却也让他的心口弥漫一股淡淡的疼痛,她要帮他做媒,她说:权利财富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一直想找这样一个女子相伴一生,遇到时她已为人妇。

    宛清听他的话,就知道是不大想她这么做,其实宛清也就那么一说,她不会真跟皇后说让她将宛容许配给莫城谨,不过就是让皇后娘娘多照顾一下宛容罢了,铁帽子王什么身份,除非洛亲王妃亲自点头,不然哪有成功的可能,宛讪讪的笑着,“方才我是糊弄我二姐的,我哪有那本事帮你做媒啊,我有那自知之明,高攀不起啊。”

    说完,宛清忙低头去瞅倒在地上脸上一大脚印清晰可见,捏紧了拳头,却是不知道怎么办好,听他的话,八成是知道当初的事是何人所为,宛清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梳云,走过去掐她人中,好半天,梳云才醒,见到宛清担忧的看着她,有一瞬的怔住,等觉到脖子酸疼,这才后知后觉,当下瞪着眼睛瞅着莫城谨,宛清拿手挡住充满杀气的眼神,“别冤枉好人,他才救过我一命。”

    梳云忙憋了嘴,爬起来抖着身上的泥土,直问宛清有没有事,有些不好意思去看莫城谨,看到倒在地上的温君琛,怕冤枉了人,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宛清一个爆栗就赏给了她,“这回可以瞪了!”

    梳云想拿手去揉一下额头,看宛清的脸色,忙垂了手,气呼呼的把气发到温君琛身上了,狠狠的一脚踩了上去,上你砍我脖子!

    宛清也懒得管她,有些怨恨这里是皇宫了,那些暗卫不大好进来,不然就叫他们将温君琛拖下去关起来了,这会子怎么办,宛清直拿眼睛觑莫城谨,莫城谨就那么瞅着宛清,她倒要看看对一个掐她脖子的人她要如何处置,他更好奇的是与他一个男子相处时,她怎么半点拘谨也没有,心里那个疑问还不曾消失,想着她嫁给了一个腿疾的男子,心里有些为她惋惜,又有些羡慕那个男子。

    宛清想了又想,才对他道,“你能不能帮我把他送出宫,送到半月坊?”

    莫城谨听得一怔,撇了眼地上的温君琛,还未答话,就听宛清手就揉脖子,吩咐梳云道,“废他一只手!”

    梳云听了直点头,原还想喂他点毒,少奶奶想要废他胳膊,正好,只是……怎么废胳膊啊?

    梳云回头瞅着宛清,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梳云眨巴了两下眼睛,想起来了,忙取了腰间的银针,正要扎下去,莫城谨蹙眉,低声道,“有人来了!”

    宛清蹙了两下眉头,忙拉着梳云往那边躲,莫城谨一个纵身就跃上了大树。

    来人是陵容公主和她的丫鬟,只见她左右看了两眼确定没外人在,才轻提裙摆走过来,见到温君琛躺在地上,眉头扭了扭,眼里闪过一抹嫌弃,“真是没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人都帮他找过来了,还着了人家的道!连个女人都摆不平!”

    接着就是小丫鬟的声音,“公主,现在怎么办?”

    陵容公主蹙了蹙眉头,“弄醒他,他还有用。”

    宛清躲在暗处,想着那句人都帮他找过来了,脸顿时阴沉沉的,好你个顾宛容,竟然合起伙来害她,还想着帮她求情,宛清想着不禁冷哼一声,也是,她面子再大能大的过陵容公主,想不到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伙同别人来害她,成功了陵容公主帮她,不成功她帮她,她怎么都是胜券在握,只可惜她没料到她中意的人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这辈子想嫁进洛亲王府怕是做梦了。

    也不知道那丫鬟用的什么法子,温君琛不一会儿就醒了,忙从地上起来,想到自己连在宛清手上栽了两回,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瞥了眼四下,“表妹,那女人呢?!”

    陵容公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话该我问你吧,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失误吗,怎么自己倒在了地上?”

    温君琛脸上划过一抹羞赫还有恼怒,却是对她道,“她似乎再查当年小宸的事。”

    陵容公主冷哼一声,“锦亲王都查不到什么,她能查到,嘴巴紧点,先留她几天,等她将颜容公主的脸治好了再收拾。”

    说完,就转了身,温君琛不明所以的跟在后头询问,宛清隐隐听到两个字……和亲……

    确定他们走远了,宛清又待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莫城谨也从树上下来,脸色也有些沉,问宛清道,“你什么时候招惹到他们了?”

    宛清无辜的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招惹的,她哪里知道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就是那鱼吧,今儿谢谢你了。”

    宛清真诚的福身行礼,梳云也不好意思的跟着行礼,莫城谨瞅着梳云,想着那日她帮城吟上药的熟练,越发举得宛清不寻常,心里隐隐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不愿意去想,拱手对宛清作揖道谢。

    宛清回到坐台时,宴会都进行的快到结尾了,王妃瞅着宛清,笑道,“叙完话了?”

    宛清点点头,端起桌子上的茶轻啜了一口,继续欣赏歌曲,那边端宁郡主拉着静宜郡主过来,恭谨有礼的给王妃行礼,才凑到宛清身边坐着,“姐姐方才去哪里了,好半天也没等到你来。”

    宛清淡淡的笑着,“方才我二姐找我去说话了。”

    说完,宛清想着那和亲的事,瞥了眼坐在前面的陵容公主,问道,“宫里有谁要和亲吗?”

    端宁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继而望着静宜公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颜容公主今儿都没来,皇后娘娘不大高兴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她要和亲的缘故?

    宛清见她们两个的反应,就知道怕是还不知道这事,八成是私底下商议的,想着方才陵容公主算计她的事,宛清嘴角轻弧,凑到端宁郡主耳边小声嘀咕着,端宁郡主睁大了眼睛,“好不容易才好的呢,她愿意吗?”

    三颗脑袋凑到一块,静宜郡主食指直接就去戳她脑门,方才颜容公主手里拿着的可不就是剪刀,怕是她自己也有这个想法,当下匆匆忙的拽着端宁赶到颜容公主的宫里,她手边的还是剪刀。

    端宁郡主进屋,忙抢了她的剪刀,“你要和亲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你想毁容不成!”

    颜容公主嘴角划过一抹苦涩,她能怎么办,宫里适龄的公主就她和陵容,父皇那么宠爱贵妃娘娘,数十年如一日,怎么舍得将陵容送去和亲,早知道她就不治什么脸了,想着,颜容公主的鼻子就泛酸,伸手道,“剪刀给我吧,不过就是划一刀的事,有舒痕膏在,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端宁郡主把剪刀往远了一扔,哐当一声传来,不等颜容公主说话,便道,“幸好方才宛清姐姐帮你支了招,我们赶来的及时,你就不能忍忍么,就算要和亲也还早着呢,少说也要两三个月吧,你急什么,没准皇后娘娘就在这段时间把你嫁出去了,好了好了,我是胡说的,别瞪我了成不,她说回去帮你治一种药膏,一边可以治伤疤,一边能将皮肤颜色变深,想去掉的时候拿药水洗一下就可以了,比你划伤脸好哪里去了。”

    颜容公主听了就抬起了头,希意的看着端宁,估计是觉得不大靠谱,又去瞅静宜,端宁嘴翘的,竟然不想信她说的话,静宜郡主瞅了得意将眉梢一挑,随即点点头,颜容公主眼睛就闪出了泪花,眼泪就掉了下来,忙拿手去擦,端宁郡主小肚子里憋着气呢,小脸一撇,“又哭又笑的,没羞。”

    颜容公主作势去打她,几人就在屋子里闹腾起来,一扫之前的憋闷气氛,一时间欢笑颜颜。

第九十三章 免死金牌

    宴会结束后,王爷王妃还有宛清正准备打道回王府,那边贵妃娘娘婀娜万千的走过来,王妃和宛清恭谨的福身行礼,贵妃忙伸手扶了王妃,眼里带着抹嗔意对王妃道,“还得我亲自来请你才肯多跟我说两句话是不是?我们姐妹间也有许久没说些体己的话了,今儿可是我的寿辰,得给我个面子吧?”

    王爷听了直拿眼睛去瞅王妃,王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转了身,直接朝贵妃的宫殿走去,贵妃在后头瞥了眼王爷,笑的很清雅,宛清鼻子一耸,超级大灯泡闪出来一声清脆的父王抓过王爷的视线,“父王,您有事忙就先回去吧,宛清在这里等母妃。”

    宛清嘴里说着话,眼角却是去瞥贵妃,果然看见她眼里露出来的一抹恼意,宛清嘴角轻勾,水灵的眼睛泛出无辜来,那日那一箭差点就要了她和王妃的小命,这会子笑的这么清雅飘逸出尘,谁知道是不是笑里藏刀,亦或是有几分别的意图,敢无视她这么个大灯泡对王爷抛柔情似水的媚眼,哼,非得半道给你掐了。

    不管王爷和王妃的关系有多别扭之间的问题有多大,王爷也是王妃名正言顺的丈夫,你身为姐姐的就不该有小心思,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好好地乖乖的当你的贵妃享受皇上的宠爱就好,何必逼王妃过的不顺心呢,王妃可没欠你什么。

    王妃为了你的私心权欲还有国公府的权势隐忍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愧疚恩情也该还干净彻底了,要追求什么就该凭着自己的本事,没有谁有那个义务必须成为你的垫脚石,一个不顺心一脚踢开,就算不感恩戴德,也不该痛下杀手吧,瞧王妃方才那样子,怕是对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姐姐失望之极,不会再忍了,要是真查出她相公的腿上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不会手软的。

    宛清越是无辜,贵妃的眉头越是皱,就是想说两句话的心也息了,迈步往宫殿走去,王爷跟宛清交代了两句,就走了,却不是出宫的路,想必该是去御书房了吧,她们都走了,宛清就寻了凉亭子坐下,梳云守在身边,看着满荷塘的莲叶左右摇摆,婀娜多姿,仿佛一个个少女翩翩起舞,宛清看的正起劲,又有人来了,就是见不得她有片刻的安宁。

    宛容不客气的往宛清身边一坐,眼里写满了不满,指责道,“你不是答应帮我向皇后娘娘说说情吗,怎么不见你去找她?你不是想说话不算话吧!”

    宛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嘴角划过一丝的冷意,讥笑道,“二姐姐在宫里头混的好,哪里用的着我帮你啊,你既是寻到了靠山就不该在有二心,脚踏两条船,你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吧,你能因为我的关系进宫,我自然有本事让你出宫,这次我饶过你,再有下回,我不会轻饶了,梳云,送客。”

    宛清话落,梳云就伸手做出请的姿势了,这二姑娘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不念着少奶奶的恩情就算了,竟然为了自己能飞黄腾达和陵容公主勾结在一起害少奶奶性命,踩着少奶奶往上面爬,幸好她们都听到了,自己做下这么下作的事,还有脸来指责少奶奶没帮她办事,这脸皮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还和少奶奶是姐妹呢,真是侮辱了少奶奶了。

    宛容没想到自己不过才一句话,竟惹得宛清这么大的反感,不由得脸色僵硬,阴沉沉的,要说那事她不该知道啊,她不说,其余人就更不会说了,可听她这话的意思应该是知道了,宛容捏紧了拳头,她不知道要不是今儿宛清得了些有用的消息,顾宛容这会子早被送出宫了,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梳云见她阴黑着脸瞪着宛清,气的直差伸手去拽宛容了,“二姑娘,我们少奶奶要欣赏风景,没空招呼你。”

    宛容气的抿紧了唇瓣,一跺脚,走了,临走前那恶毒狠辣的眼神,梳云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一撇头就见那边凌清衍走过来,一身官袍,正直不阿,梳云立马绽出一朵绚丽的笑来,送走一个讨厌的,来了一个欢迎的,忙回身对宛清道,“少奶奶,舅老爷来了呢。”

    宛清听了瞥头,果然见凌清衍走过来,他那一头半白的头发如今已经瞧不出来了,乍一看根本就猜不到他已经三十五岁了,宛清目不转睛的瞅着,夸赞道,“舅舅真是仪表堂堂,风流倜傥啊!”

    凌清衍被宛清夸的脸都微窘,责骂宛清道,“没大没小的,连舅舅的趣也敢打,回头让你娘好好训训你才是。”

    宛清嘴一鼓,眉梢一扬,“娘才不会训我呢,肯定会夸我的,前儿娘才送信跟我说舅舅要娶亲了,正打算去恭喜呢,正好,宛清在这里恭喜舅舅了。”

    说着,双手抱拳作恭喜状,见凌清衍脸飘过红晕,凑上来一步,小声问道,“听说舅母长的美若天仙呢,舅舅见过了没?”

    凌清衍脸更是窘,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转身就要走,才迈了两步,就回头瞅着宛清,“你娘有没有叫你不要回顾府?”

    宛清听得一怔,眨眼眨巴了两下,觉察出一丝的不大对劲,前几日她就打算回去的,派人回去说了一声,去的人只带了封信回来,她准备回顾府的那日正好跟老太太去南禅寺上香的日子重了,宛清原先心里就存有疑惑,只是老太太每月都会去上香,宛清也不好巴巴的凑回去,这会子听凌清衍这么说,宛清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忙问道,“可是顾府出了什么事?”

    凌清衍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前几日都到顾府大门口了,你娘硬是让人拦着我不让去,我也疑惑呢,打算向你爹询问,可你爹也有几日没上朝了,好像请的是病假。”宛清听得身子一怔,手脚都有些冰凉,连顾老爷都请了病假,莫不是真得了什么大病才好,宛清越想心里越急,“那我回顾府瞧瞧去。”

    宛清说着,就迈步往外走,梳云忙道,“少奶奶,我们不等王妃了吗?”

    宛清当下顿了脚步,心里就有些矛盾,眼睛四下扫了一眼,顿时一亮,那不是颜容公主的丫鬟珊瑚吗,忙让梳云去喊她,珊瑚见是梳云,再见宛清朝她招手,脸上就漾出一抹笑来,当下迈步往宛清这边走,恭谨的福身行礼,“奴婢给二少奶奶请安。”

    宛清将事情跟她说了一遍,珊瑚连连点头,“那奴婢就在这里守着,等王妃出来就跟她说。”

    宛清道了谢,带着梳云就往宫外头走,凌清衍瞧的都傻眼了,这丫鬟可是伺候公主的,寸步不离的,这会子手里都还端着东西呢,她一句话就让她守在这里替她等王妃?

    宛清出了宫,上了辆普通的马车就往顾府走,果然,顾府的大门都紧闭着,宛清更是觉得不大寻常,当即吩咐梳云去敲门,好半天,才有个小厮来开门,见是宛清,眼睛往她后头扫了一眼,见只是她和梳云两个,这才松了口气,也不开门,只趴在门缝里小声嘀咕道,“三姑奶奶回去吧,老太太有令,这几天都不许有人进出。”

    宛清听得脸直沉,瞥头示意梳云去推门,那小厮似乎早料到她们有这个举动,赶忙的关门,宛清一只手穿过门缝,“你要不怕挨板子,就夹断我的手。”

    梳云推门道,“快开门啊,少奶奶的手快都快被你给夹断了!”

    那小厮都想哭了,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老太太有令啊,这么多天也就舅老爷来过,三姑奶奶那么温顺怎么来这么一招,他到底要不要开门啊,抬头去瞥宛清,一副你不要让我为难的样子,宛清脸一沉,眸底寒芒闪过,小厮心下一凛,忙退到一边,梳云忙推了门,宛清迈步进去,小厮见宛清和梳云头也不回的走了,忙关了门上了拴。

    宛清一路往前头走,那边白大总管见是宛清,直擦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再三确定自己没瞧错,忙上前拦着,急道,“少奶奶,您还是先回王府吧,老太太见您进去,一准会生气的。”不当生气轰走她,没准连着他还有守门的小厮都得挨板子吃罚。

    宛清见白大总管额前都有汗珠了,忙问道,“我人都进来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府里出了什么事吧,为什么我爹有好几日没去上朝了,还有我娘和老太太为什么不准我回顾府?”

    宛清一副你不说,我就死赖着不走的样子,瞅的白大总管额头的汗更是多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咬牙,跪了下去朝宛清道,“三姑奶奶,您与半月坊熟,看看可能找他来救救老爷还有小少爷。”

    宛清听得一惊,忙扶着白大总管起来,详细问了两句,宛清眉头紧蹙,转身吩咐梳云道,“你回王府将药箱子拿来,再给爷说一声,今儿我就不回去了。”

    宛清说完,径直往二夫人的屋子走去,远远的就问道一股艾草,百部还有藿香佩兰的味道,这些可是消毒的药草,宛清忙迈着步子进屋,老太太正坐在大堂里,面容憔悴,见宛清进屋,有一瞬的迷茫,忙挥手道,“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

    宛清却是不管,大步的上前,扶着老太太道,“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也不跟我说,我当真以为您和娘去南禅寺上香去了,爹和昕儿情况怎么样了,我去瞧瞧去。”

    老太太忙拽了宛清的手,“你别进去了,王老太医在里面给你爹和昕儿诊治呢,这是传染病,你别进去,回院子里去换身衣服赶紧的回王府,回头你爹病好了,祖母会给你送信去的,别担心。”

    说着,老太太眼圈就红了,水雾弥漫,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王妈妈在一旁赶紧的递帕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宛清拍拍老太太的手,“宛清只进去瞅一眼,不碍什么事的,祖母放心。”

    宛清说完,不等老太太再次开口,忙往那边屋子里去,老太太忙叫小丫鬟拦宛清,宛清脸一沉,那些小丫鬟何时见过宛清路过这样的神色,一时怔住,手都有些怯怯的,宛清忙往屋子里去,老太太见丫鬟拦不住,忙让王妈妈扶着她随着宛清进了屋。

    二夫人正伏在床前掉眼泪呢,见有人进来,忙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见是宛清,脸就沉了,想要站起来拖宛清走,可是自己的手才碰过顾老爷,一时碰不得宛清,不由得沉声道,“谁让你进来,快出去。”

    宛清努努嘴,“进都进来了,现在出去也晚了,我爹情况怎么样?”

    宛清说着,眼睛却是瞟向一旁的王老太医,就是上回二夫人生凝儿昕儿时的那个老太医,宛清今儿才知道他姓王,他瞅着宛清的眼神,微微的摇了下头,拿了方沾了消毒药的帕子给宛清,“捂着吧,你爹的病……。”

    宛清接过帕子,一边往鼻子处捂,一边往床榻边走,昕儿在小床上躺着,小脸有些白,宛清瞅着他小脸上的丘疹,眉头紧蹙,忙伸手给他把脉,脸更是沉了,二夫人是见过宛清把脉的,当初只以为她从哪里寻了本医术自己瞎琢磨,宛清是这么说的,她也信了,这会子见宛清严谨的神色,也不敢马虎了。

    宛清说完,抬头去瞅王老太医,“昕儿是不是得的天花?”

    宛清不大确定,毕竟二十一世纪天花已经绝迹了,只是书上有写记载,当初她并没有细看,只是初略的过了两遍,这会子心里有些后悔,昕儿小脸上的水疱及脓疱,怕真是天花了,王老太医听得点点头,瞅着宛清的眼神就带了些复杂,顾府不是没有太医来过,都没瞧出来这是天花,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有这份眼力?

    宛清看完昕儿,又去瞅顾老爷,他的病情更严重,水疱更大一些,宛清帮着把了脉,就去帮她爹脱衣服,不施针,她爹怕是挨不过去了,幸好今儿她回来了,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二夫人瞅着宛清的动作,忙阻止道,“瞧也瞧过了,你出去吧,这里有老太医照顾着呢,手不能沾到那些水疱,会传染的。”

    宛清回头瞅着她,“娘,这些我都知道,可爹再不救就晚了,你帮爹把衣服脱了,我给他施针,等梳云拿了药箱子来,我再配药,或许还能帮爹挨过去,娘,我不是开玩笑的。”

    宛清怕二夫人以为她只是胡闹,干脆从衣袖子里掏出一副银针来,二夫人见宛清说的那么笃定,心里就有了些松动,太医方才在屋子里跟她将情况说了,怕老太太年纪大受不住打击才偷偷告诉她的,现在……宛清也这么说,由不得她不信。

    老太太听宛清这么说,忙示意二夫人道,“还不快帮均儿解衣,还等着我来不成。”

    连老太太都说了,二夫人心疼宛清可也心疼自己的相公和儿子,要是宛清能治的话……想着,二夫人忙帮顾老爷把衣服解了,身上好些的水疱,宛清坐在床沿上,挑针扎下去,一旁的老太太等人全都瞧怔住了,宛清这手法纯属的……没个十年八年的怕是……不能够吧,她连府都没出去,何时习的医术。

    宛清帮顾老爷稳定了些,就去瞅昕儿,这时才了解到,前不多久,顾老爷去了潼南那一带,那里可是受了水灾,潼南的灾情算是小的了,顾老爷是将门之子,又是从事的文官,正好帮着朝廷运送货物去,刚回来就发起了烧,渐渐的就起了疹子,怕是将那里的病毒带了回来,回来时也就抱过昕儿,昕儿怕就是那时传染上的吧。

    这些日子,老太太紧闭顾府的门不准丫鬟小厮进出,就是怕传染别人,更怕皇家知道了,会让他们牵出京都,寻个地方自生自灭,就是焚烧了顾老爷都是有可能的,如今床上躺着的可是顾府仅有的两根苗,老太太夜里经常惊醒,就怕老太爷回来,她对不起他,更无颜面去面对顾府的列祖列宗。

    梳云连忙的带了药箱子来,将药箱子递给宛清的时候,轻声道,“国公夫人去王府了,当着许多人的面就训斥了王妃一顿呢,她还要和王妃断绝母子关系,王妃都哭了,眼眶红红的。”

    宛清听得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这样只知道剥削不知道心疼王妃的娘家断了就断了,让她守着她那宝贝贵妃女儿就好,八成在国公夫人心里只将王妃当初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王妃不争不夺不知道给国公府谋福利,还在后面拖后腿,可不是惹她嫌弃么,活该国公府鸡犬不宁,大太太的家庭背景可不比二太太差,再者,大太太和大老爷感情原就深着呢,就是大太太没生儿子,他也只纳了一房小妾,还早些年就死了,留下一个孩子温君帆养在大太太身边,大太太和王妃走的近,性子多少都有些相似,对温君帆好着呢,就跟亲生的似地,这会子知道谁将她害的这么惨,不寻仇才怪呢,宛清现在才知道王妃有多聪慧了,打蛇打七寸,小打小闹的才没意思呢,只一句话就能让国公府陷入僵局,这才是宅斗的高手。

    宛清感慨完,忙吩咐梳云就做些事,梳云留下竹云在王府里照顾着,将南儿和北儿带了来,这会子人手是够了,招呼人去寻找牛来,宛清要从牛身上提取牛痘,二夫人还有老太太凝她们都得种上,这天花在现代是绝迹了,在古代那可是头号杀手,一死一大批的。

    还有治疗顾老爷和昕儿的药,宛清只记得几个药方,配合着施针,痊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宛清想着就干起来,老太太她们都不知道宛清是要做什么,就连王老太医都不知道,治病救人要牛做什么?

    因为好奇,便不耻下问,宛清跟他道,“得过牛痘的人就不会再得天花了,将牛痘种在人体内,就能免除天花病毒的感染。”

    宛清从顾老爷身上提取天花病毒注射到牛体内,很快的牛就能感染上,只是毕竟需要些时间的,好在感染的人不多,就顾老爷和昕儿还有一两个伺候的丫鬟,宛清招呼人照顾着,累得半死的躺倒出嫁前的床上,才坐下,就觉得屋子里有一阵冷气传来,宛清撇头看去,可不是戴着面具的某人么!

    宛清忙从床上做起来,轻挠了一下额头,“相公,你怎么来了?”

    莫流宸恨不得去敲宛清的脑袋才好,顾老爷的病是那么简单的吗,她都不跟他说一声就跑来了,潼南那一带天花蔓延,死了多少的人,就算她医术超群,也该想想他吧,宛清见他脸黑乎乎的,就知道他定是知道顾老爷的病担心她呢,心里软软的,“相公,我要在顾府待三天再回去。”

    莫流宸一记白眼送过来,“还三天呢,顾府不解禁,你是别想出去了,王府那群人也不会让你回去的。”

    宛清听得身子一怔,眼睛睁圆,就听他道,“方才我来时,有一队侍卫将顾府包围了,顾老爷得了天花的事这会子怕是传遍京都了。”

    宛清诧异,老太太就是怕外人知道一直就闭门谢客的,怎么还让外人知道了,宛清不知道潼南一带天花蔓延的事被人压制了许久总算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立即召集太医想法子,那些太医这才想起来顾老爷就有这样的病症,又想着他才从那一带回来,感染上不是没可能,当即派兵围住了顾府,宛清这会子想出去怕也难了。

    此刻,王妃在王府里也是坐卧不安呢,宛清什么时候回去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赶回顾府,这要真传染上了可怎么办啊,一时间急的团团转,可偏生在这关头还有人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是三太太,“这天花可不是闹着玩的,上一回闹天花还是十年前的事呢,那个镇子人都死绝了,就是没死的,朝廷也下令他们不得出镇,这会子顾府被围,宛清想出来还不知道等到……。”

    三太太正说着呢,王妃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送来,三太太忙闭了嘴,等觉得自己屈服于王妃的威严时,一阵懊恼,“我说的话虽是不大中听,但我说的可都是实情,你也别恼,要是宛清这会子回来,就算不为了我们考虑,你也得为宸儿考虑考虑吧。”

    王妃这才顿了一下,当下顾不得她,直接就出门去找莫流宸了,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人,连冷灼也没见着,更是急了,也没人说宸儿出府了啊,怎么就找不到他呢,忙让丫鬟院里院外的找他,直到半夜的时候,某人才推着轮椅的漫步在王府的大湖边,气的王妃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跑哪里去了,成心的想急死母妃啊?”

    某人被瞪的无辜极了,大眼汪汪的,王妃的火气就息了,猜他怕是也听说了顾府的事,担忧才躲了起来的,躲起来总比去顾府的好,当下劝他不要担心宛清,宛清很快就会回来之类的。

    宛清在顾府这一呆可够久的,足足七天呢,不过有一点的好,就是没大夫人来闹她,老太太对这个媳妇愈发的不满意了,顾老爷感染了天花,她可是连面都没露一个,恩,也算是露了,一听王老太医说是天花,当下说自己女戒家规没抄好,乖乖的躲到佛堂去了,老太太气的直咬牙,你这辈子就呆在佛堂了吧!

    再看二夫人一边伺候着顾老爷还得照顾着昕儿,心里才叫感动呢,均儿这辈子能有她相伴,是均儿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当下抹起了眼睛,这些日子要不是有她撑着时时宽慰着,还有宛清的劝说打气,她早不知道病哪里去了。

    宛清帮着二夫人给顾老爷喂药,又把了脉,欣喜的道,“娘,这两日爹熬过去了,已经无碍了。”

    二夫人听着直握紧了宛清的手,顾老爷也靠在病榻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有神多了,只是脸上的痂痕好多,宛清瞅的直蹙眉,小声的嘀咕着,“爹好像变丑了点儿。”

    二夫人听得直戳宛清额头,“能捡回来一条命就是万幸了,不过就是两块疤而已。”二夫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想的昕儿,脸上也有两块呢,白白的皮肤上,瞅得她都心疼,也不知道能不能消掉。

    顾老爷也是一脸的黑线呢,瞪了宛清道,“就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宽慰你爹,还成心的打击。”

    梳云手里拿着药膏过来,听了便道,“少奶奶是看惯了少爷了,如今瞅谁都欠点儿,就是她自己也常对镜子长吁短叹的呢。”

    宛清狠狠的剜了梳云一眼,梳云把脖子一昂,将药膏递到二夫人手里,“这个是去疤的药膏,很有效的,要不了三个月,就能将疤痕去掉。”

    二夫人忙伸手接了,才不管顾老爷呢,忙去给昕儿擦了,宛清嘟着嘴瞅着顾老爷,我娘偏心弟弟哦,顾老爷哪里不知道宛清那眼神里的意思,瞋了宛清一眼,“你也在顾府呆了许久了,宸儿估计都急坏了,你也不知道想法子送封信回去。”

    宛清听得扯扯嘴角,送屁信啊,天天见面用的着那玩意么,不过还是恭谨的点头,想来要不了两天就能回去了,正想着呢,外边有人来报,“宫里来人请三姑奶奶去一趟呢。”

    宛清听得一怔,顾老爷催促宛清道,“换身衣服进宫去吧,圣上估计是找你问治疗天花的事呢。”既是能治好他和昕儿,就连丫鬟也都没事,想来救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昨儿给他把脉时,王老太医激动的神情,他可是瞧的清楚着呢。

    宛清深呼一口气,先是回了小院换衣服,某人没在,换了衣服就带着梳云出了门,顾府的大门如今是敞开的了,只是门口罗雀,上门的人少之又少,谁都不会在这档口来串门的,估计一两个月内,顾府都是京都重点观察对象了。

    宫里来请她去的太监宛清认识呢,上回还送了他一罐子香,他也清楚宛清在皇后娘娘在太后心里的分量,对宛清异常的恭敬,弯腰行礼,“给二少奶奶请安。”

    宛清忙扶了他,“公公多礼了,宛清是小辈,怎么敢当公公如此大礼呢。”

    那老太监笑的可亲,忙招呼人小心的伺候宛清上马车,一路往皇宫里去,宛清真觉得自己跟皇宫结缘了,三不五时的就得窜一趟门,可偏偏想查的事只露了个苗头,人家又是公主贵妃,拿他们没法子,看来今后来皇宫的时候还是少不了啊。

    一路被领到御书房,三个斗大的字闪闪发光,宛清进去了,梳云在外面候着,书房里,皇上高坐龙椅上,下首,二皇子,还有其余几位皇子在,宛清只认识七皇子,以及莫翌轩等人,好多呢,宛清突然就生出一丝要被审问的感觉来了,往左边瞅去,可不是王老太医么!

    宛清恭谨的行礼,然后茫然的瞅着皇上,皇上也是上上下下的打量宛清,眉头蹙了松松了蹙,问宛清道,“你能治天花?”

    宛清轻咳一声,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随即点点头,然后问皇上道,“宛清最近学了点医术,不知道皇上找宛清来是为了什么事?”

    一旁的王老太医那个汗滴滴的,最近才学的医术就连天花都能治了,这要多学个几年还能有难得倒她的杂症么,不过想来也是,听说她出门几个月呢,在这段时间内学的医术也不奇怪,不是说半月坊老板就医术超群么,没准就是跟他学的呢,真想去拜访一下才好啊。

    皇上没料到宛清直奔主题就来问他找她来干嘛来了,一时呐呐,心里疑惑呢,她直视天威而不怯,可甚少有人做到呢,不过上回敢直接从他手里讨亲笔,直视什么的还真算不得什么了,便问道,“潼南以南地区受灾严重,不少镇子上的人都感染了天花,朕是想问你讨要药方去救他们。”

    宛清扯巴两下嘴角,还讨要呢,有那个必要吗,宛清撇了王老太医一眼,“药方老太医知道呢,皇上可以直接找他要啊。”

    宛清话落,收回视线时就见到二皇子眼神灼灼,可是却是拿手捂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人这么跟父皇说话的呢,说大不敬算不算,可就是不大习惯,怕是不少人都不习惯吧,也是,父皇说讨要原就是头一回,这算是被拒绝呢还是没被拒绝?

    皇上听了,直拿眼睛去瞅王老太医,老太医那个汗啊,别拿那种眼神瞅他行不,皇上,您只问谁治好的天花,却没问他手里头有没有方子啊,当下将揣在袖子底下的药方拿了出来,恭恭敬敬的递到皇上手上,皇上只拿眼睛觑了一眼,字倒是清秀,“你写的?”

    宛清点点头,大眼巴巴的望着,有问题吗,二皇子凑上来看了一眼,“你不是不会写字吗?”这字可不像是几个月就学得了的。

    宛清扯扯嘴角,能不要揪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问成不,站着腿很酸啊,“我没说我不会写字啊,只是不大会写毛笔字而已,这字写得有问题吗?”

    二皇子被问的一窘,想起来上回宛清是说不会写毛笔字,敢情会写字呢,就说一个大家闺秀不会写字被人指出来一点羞愧都没有,他还纳闷呢,当下轻咳一声站到一旁,皇上将药方往桌子一放,继续问宛清,“鼠疫你可会治?”

    宛清眼睛倏然睁大,莫翌轩就向宛清解释,原来不当是天花,鼠疫一样横行呢,宛清嘴角那个扯啊,又是水灾又是天花,现在又闹出来鼠疫,不过宛清也知道水灾过后瘟疫盛行很正常,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块来吧,难怪东冽向大御宣战了,大御想北瀚和亲了,受这么大的创伤,大御哪有那个财力人力去支持战争,只怕一战下来,大御没个四五年缓和不了,都这样了,半月坊的生意依然好的不行,果然受苦的只是那些贫苦百姓啊。

    宛清点点头,“宛清这里还有两个方子是治鼠疫的。”

    皇上听了一喜,那边小太监很有眼色的就端了桌子来,宛清瞅着毛笔,直拿眼睛觑他们,耳朵没毛病,还端什么桌子拿什么毛笔来,她不大会用知不知道,两个小太监被盯的头皮发麻,端着桌子僵在那里,还在扭着眉头想什么时候得罪宛清了,二皇子摇摇脑袋,走过来示意他们将桌子放下,两个小太监这才松了口气,忙放下桌子,闪一边去了。

    二皇子手里拿着笔,对宛清道,“可以报药名了。”

    宛清也不客气,扭着眉头一副苦想的样子,断断续续的报出来一大窜的药材名字,王老太医在一旁听得双眼冒光,虽然他是开不出来这样的方子,但是会看啊,什么样的方子好那还不是一眼的事,当下拱手对皇上道,“此药方定能解决鼠疫问题。”

    皇上听得眉眼皆舒啊,这几日总算听到一个好一点的消息了,当下吩咐王老太医和几名官员拿着药方去了潼南那一带,吩咐完这些,才对宛清道,“你帮朕解决这么大个问题,朕该赏赐你点什么才好,你想要什么?”

    宛清扭着眉毛想了想,想要什么呢,她好像不缺什么,两秒钟过去,宛清抬头,“什么都可以?”

    皇上点点头,就听宛清道,“就给我一块免死金牌好了,恩,还得给我一份圣旨。”

    屋子里人听的嘴巴就张大了,亏她张的开这个口,免死金牌那是随意能给的吗,还就好了,要是不好,是不是要几块了,不由的望着皇上,皇上眉头蹙了蹙,可大话在前,实在不好反悔啊,不由的又拿眼睛去瞅宛清,“你要免死金牌做什么?”

    宛清无语,给不给一句话就成了,问她理由干嘛,这里是皇权至上的朝代,什么都得悠着来,她想要点可以保障自己的东西,不成么,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我相公喜欢,我给他拿一个回去玩。”这个理由成么?

    屋子里所有人听得嘴角那个抽啊,这是要免死金牌当玩具玩吗,小宸傻,她更傻,可又不能不给,要是她的方子能解天花和鼠疫之危,别说一个免死金牌了,就是几个也得给啊,皇上随手打开抽屉,拿了个免死金牌给宛清,“好生收着。”

    宛清拿着金牌,左右翻看着,那个双眼冒光,抬头道,“谢皇上了。”

    皇上摆摆手,“说要什么圣旨吧。”

    宛清想着,就把脑子里想的话说了出来,屋子里那些人直翻白眼,那负责写圣旨了太监手里拿着上等狼毫笔,双眼勾勾的瞪着眼睛瞅宛清,宛清无辜的看着她,“怎么不写啊,我说的你听不明白?”

    那太监连连摇头,小意的瞅了眼皇上,见他也在抚额,这才放心大胆的道,“你能说的有文采一点么?”大白话不是侮辱圣旨么!

    宛清一个白眼翻着,“我不会。”不就是十几个字吗,好吧,是几十个上百个字多一点,那么大的圣旨不写满,浪费,额……宛清阿Q的想,不会文言文啊。

    宛清一手拿着免死金牌,一手拿着圣旨意气风发的出了御书房,身后是皇上的声音,“等顾爱卿上了朝,一定得问问他是怎么教的女儿,该会的一样不会……。”

    宛清脚下一顿,没差点往前面栽去,身后几声闷笑声传来,宛清回头就瞅到七皇子深邃的眼神,还有一闪而逝的冷意。

    ------题外话------

    新一个月了——圣旨上写的神马哩——

第九十四章 芜花章

    宛清出了皇宫就没回顾府了,只让南儿北儿回去说一声,她则带着梳云回了王府,王府守门的侍卫见是宛清回来了,忙伸手拦着,“二少奶奶,您不能进去

    宛清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是王爷王妃还是二少爷下的命令?!”

    那侍卫被问的脖子一哏,不语,可就是拦着宛清和梳云不让进,梳云气的都想要破口大骂,要不是这里是王府,少奶奶以后都要住这里,不能让人看见少奶奶蛮横的一面,一个小侍卫也敢拦着少奶奶不让进王府,真是向天借了胆子!

    宛清努力的深呼气,不让自己表现的气愤,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宛清回头就看见三太太和五太太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宛清站在门口,怔住了,还是下了马车,一下马车就拿帕子捂住了嘴巴,绕着宛清走,等迈进王府的大门,才回头对宛清道,“你还是先回顾府呆着吧,等天花彻底消失了再回来,王府里几百口子人呢。www.uu234.com免费VIP小说”

    说完,就和五太太说说笑笑的进去了,宛清没差点气疯了,好,很好,敢情不让她进王府的是她们呢,宛清冷冽的眼神瞅着那侍卫,“当真不让我进去?”

    那侍卫一脸为难的神色,“少奶奶,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了,真要出了什么,奴才担当不起啊。”

    宛清嘴角轻弧,王府还是王爷王妃的,什么时候她这个正经的少奶奶回王府还得由着几个奴才和几个太太拦着了,今儿不给点颜色瞧瞧当真不拿她当回事了,当下吩咐道,“去找李总管来,我有话交代。”

    侍卫听了忙向另一个使了眼色,自己则去找李总管了,不一会儿,李总管就赶了来,见宛清和梳云站在门口,有些为难的道,“老夫人下了令,不让您进王府。”

    宛清二话不说,直接将免死金牌拿了出来,“眼睛睁大点儿,别说我为难你,我才从御书房回来,老夫人再尊贵能尊贵的过皇上和皇子?!”

    宛清将免死金牌一现出来,李总管就跪了下去,那两个侍卫也是额头冒汗,连连求饶,“少奶奶饶命,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宛清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奉命行事?这王府当家做主的是王爷王妃,还轮不到别人,来人,把这两个狗奴才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二十大板,让他们好好记记谁才是王府的主子,谁的话该听。”

    李总管抹着一额头的汗珠从地上起来,挥手示意两个小厮拖他们下去,宛清带着梳云就进了王府,身后是板子的声音,宛清直接就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瞅见宛清进来,有一瞬的怔住,忙站了起来,上上下下的瞅着宛清,嗔骂道,“以后那么危险的地方别去了,要尽孝也不用这个时候。”

    宛清忙着点头,那边坐着的可不是五太太和三太太,正一脸的喜气呢,见宛清进来,就拿了帕子捂嘴,“王嫂,你还是离她远点儿吧,她才从顾府出来,谁知道身上有没有带毒,没得传染给了你。”

    宛清气的直咬牙,讥笑道,“宛清可是已经进了王府了,这空气里满是天花毒呢,哪是三婶拿帕子捂嘴就能避免的,回去得拿开水泡,最好是泡掉两层皮才有活的可能呢。”

    宛清话音才落,屏风外一阵重重的敲地声就传了来,再就是老夫人凌厉的声音,“侍卫在外头都拦不住你,你还让人打他们板子,明知道顾府不安全,非得这个时候回来,是成了心让王府染上天花不成?”

    梳云听得那个气啊,顾老爷的衣服就不该烧掉,应该扔这死老太太脸上才对,少奶奶活蹦乱跳的站这里,哪里是个带了天花的样子,成心不待见少奶奶就明说,包围顾府的那些侍卫早撤走了,连皇上都夸少奶奶的方子有效,偏偏王府里住着的她们金贵了。

    王妃听了老夫人的话,脸也阴沉沉的,宛清是什么性子的人,要不是顾府顾老爷的天花之症好了,她自己也没事,她会回来么,她们是成了心的不待见宛清,不想她回王府故意挑刺呢,上回知道国公府和她断绝了关系,更是没少挑她的刺,真当她是好欺负的呢,王妃哼道,“老夫人还是离本妃的屋子远点,万一真染上了天花,那可是没治的。”

    老夫人脖子一哏,气的手都抖了,三太太忙去扶她坐下,劝慰王妃道,“老夫人也是为了王府着想,这天花可不是闹着玩的,弟妹知道王嫂念着宛清,可也得顾忌着这一大家子啊,还是先将宛清送回顾府多住几天,不过就是几……。”

    三太太话还没说完,那边一个碧玉珠飞过来,直直的穿过三太太的发髻稳稳的镶嵌在墙壁上,三太太吓的脸色苍白,发髻歪的不知道像什么,宛清瞅着眼睛就睁大了,太剽悍了,还是头一回见呢,这一手就不该藏着掖着,就听一个醇洌的声音传来,“谁敢再逼我娘子回顾府,这珠子可是不长眼睛的,我送她去地底下避天花去。”

    宛清只想拍手叫好,王妃也不责怪莫流宸,纵容着他,宸儿还是有分寸的,不然直接就砸三太太脑门了,三太太气的捏紧了拳头,却是看到莫流宸手里的碧玉珠,半个字都不敢吐出来,那边老夫人仗着自己是长辈,训斥道,“没大没小,那是你三婶,你敢对你三婶动手,是不是对我也动手!几位婶子是疼你,不与你计较,不然你还不得将牢底坐穿!”

    老夫人说着,拿拐杖重重的撑了一下地板,宛清冷哼了一声,直接将怀里的免死金牌掏了出来,“相公,这个是给你的,杀人都不用坐牢。”

    莫流宸手里拿着免死金牌把玩着,方才他去顾府就听她去了皇宫,心里原还担忧呢,没想到弄了这么个东西回来,正好,莫流宸瞅着直道,“这个好,以后看谁不顺眼就砸,就是父王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了。”

    三太太瞅着那金灿灿的免死金牌,一阵腿软,以前宸儿拿主子砸人,王妃多少还会拦着点,这要是真手握着免死金牌,打死她,御史台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当面抿唇不语,宛清却是掏出来一份圣旨,莫流宸的眼睛直眨,这小女人糊弄了多少东西回来,拿过来一瞅,眼睛那个颤啊,宛清催促他读,杠不过宛清便读,那边老夫人几人见到圣旨,忙跪了下去,就连王妃也没站着,宛清忙去扶她起来,就听莫流宸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锦亲王府二少奶奶顾宛清,虽在顾府待了许久,但确实身上没带病毒,不会传染任何人,今特许她回王府,如有人质疑,掌嘴十下,再质疑,打二十大板子,再质疑,打五十大板,再质疑,继续打,打死为止。”

    梳云站在后头直抖肩膀,这圣旨一看就知道是少奶奶口述的,连个字都没改,还是少奶奶英明,怕是早知道王府有人为难她呢,有了这个看谁还敢再提少奶奶会把病毒带进王府的话了,活活打死你去。

    跪着的几人眼睛都瞪直了,莫流宸却是哼了鼻子道,“方才是谁说我娘子身上带了天花毒会传染王府的,这可是圣旨,掌嘴十下。”

    当下没人说话了,谁敢质疑,找打呢,宛清睁着眼睛瞎求情,“相公,老夫人和三婶子她们也是为了王府的安全考虑,不是成心的,这掌嘴就不用了吧?”

    莫流宸把圣旨往三太太跟前一递,回头对宛清道,“这个是圣旨,圣旨知道不,皇上说的话那就是金口玉言,你不照做那就是抗旨,这么多人都瞧着呢,传到圣上耳朵里,我都得跟着挨板子,不过就掌嘴十下而已,只要他们下回不提就没事了,来人,打!”

    王妃瞅着圣旨,原也没打算帮着求情,这会子莫流宸这么说了,更不会求情了,那边几个丫鬟都等着呢,王妃不发话,可是少爷手里头拿着圣旨,不得不照做啊,只得小步挪到老夫人跟前,手捏了捏,几个丫鬟互望了一眼,那边五太太连忙道,“宸儿啊,五婶子可是半个字都没说呢。||飞天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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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流宸无辜的瞅着五太太,“没说么,可你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啊,你发誓要是心里也没想,依照这圣旨就不打你了,不过,欺骗圣上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五太太当即抿唇不语,跪在地上的老夫人气的手直颤抖,可就是没那个胆子站起来,王爷迈步从外面进来,老夫人面露喜色,莫流宸拿着圣旨转身,就见王爷,还有好几位老爷进来,王爷伸手去抚莫流宸的脑袋,莫流宸耸了鼻子道,“父王是想求情么,这是圣旨,宸儿可没那个胆子抗旨。”

    莫流宸先王爷之前说了,王爷当真不好说什么,只得歉意的瞅着老夫人,老夫人气的胸口直喘气,可就是晕不过去,宛清真是钦佩老夫人的身子骨了,够强啊,王妃瞅着老夫人那样子,知道这十巴掌打下去,老夫人不恨死宛清了,王爷眉头也紧蹙着,先王爷那一只暗卫不知道是在谁手里头,宛清和宸儿这么得罪人,谁知道惹急了他们会不会下狠手。

    王妃对莫流宸道,“老夫人年纪大了,十巴掌就不打了,找个人代替吧。”

    莫流宸又把圣旨翻出来细细的瞅了一遍,确定这么做不会抗旨,这才抬眸去看二老爷三老爷,“谁愿意替老夫人挨十巴掌就站出来。”

    二老爷三老爷都怔住了,老夫人眼睛却是瞅着王爷,言下之意,是希望王爷替她挨了,真是极品,自己的儿子舍不得,王爷就舍得了,也不怕寒了王爷的心,这府里谁替她挨十巴掌都成,独独王爷不行,且不说替她求情的是王爷,自己的儿子可是半个字也没坑呢,这样了,还让王爷替她挨那十巴掌,真该拿圣旨扇晕她才好。

    王爷脸也沉了下来,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去望二老爷,二老爷撇过脸去,娘偏疼三弟,这十巴掌自然由他挨着了,三老爷气的那个直瞪眼,别望他,他一个大老爷们,挨丫鬟打脸,出去了哪里有脸了,娘也是的,好好的找宛清的麻烦做什么,天花那么危险的东西,要不是顾府安全了,皇上会让里面的人出来么,现在好了,闹成这个境地,人家手里头有圣旨,就等着你往里头栽呢。

    莫流宸将圣旨胡乱的一卷,“真是磨蹭,想好谁代替了没有,来人,先将另外两个掌了嘴再说,下手别太狠了,我能听见声音就成了。”

    宛清听得那叫一个憋笑啊,站的可不近呢,这要听到声音,可不得下手不轻么。

    丫鬟往两位太太面前一站,左右开弓,啪啪声就传了来,听着人心里舒坦极了,只可惜侧妃和二太太没在啊,不然那才叫过瘾呢,有了这两个做榜样,那两个哪里还敢乱嚼舌头了,宛清想着能耳根子轻松不少,也就不惋惜了,总能寻到机会收拾她们,这还只是个开头呢。

    很快的,十巴掌就扇完了,打的三太太和五太太脸红肿带青,宛清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这也就是摆着圣旨才敢这么做啊,不然对长辈的动手,还不得常跪祠堂了,宛清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了,果然靠着大树好乘凉啊,以后有了免死金牌,吓唬人就更肆无忌惮了,以后将他的珠子做成半硬的糖,不砸什么发髻,没什么大的效果,要砸就砸门牙,让你们胡说八道挑刺去。

    打完了三太太和五太太,宛清就把眼睛睃向了二老爷三老爷他们,这可是表现孝道的绝佳时机哦,三老爷蹙眉头瞅着三太太,“脸都肿了,就再替娘挨十巴掌吧。”

    三太太气的都要冒烟了,三老爷眼睛一瞪,三太太抿唇不语,丫鬟自然上了前,啪啪的又是十巴掌,三太太这下有七八天不用出门了。

    打完了人,莫流宸把圣旨卷好,这才揪着宛清道,“娘子,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宛清也饿呢,一早就进了宫,回了王府又在门口耽搁了好长时间,不过方才那一闹剧,宛清也没觉得自己饿,这会子被提出来,宛清真是饿到不行了,忙朝王爷王妃福了福身子,推着莫流宸就回绛紫轩。

    宛清推着莫流宸往回走,远远的就瞧见院门口竹云在跟一个小丫鬟说话,小丫鬟将手里的木桶交给了竹云就走远了,竹云蹲下来瞅了瞅木桶,拎起来要走,抬头就见宛清回来了,忙拎着木桶就上了前,“少奶奶回来了,这是伏老夫人让人送来的螃蟹,好大个呢,方才紫桃说这螃蟹死了就不好吃了,奴婢这就吩咐厨房给了。”

    宛清听了往前头探了探身子,就见有二三十只的螃蟹叠起来,要不是拿盖子盖着,早爬出来了,宛清瞅着这些螃蟹,脑袋迅速的转着,吩咐竹云道,“就做免炸蟹肉狮子头、腌河蟹、香辣回锅蟹,再做一个魔芋香辣蟹。”

    竹云听了,拎着木桶就往厨房去,这几样都是醉扶归的招牌菜呢,在潼南的时候她们几个没少吃,味道好极了,厨房的婆子肯定做不出那个味,得自己动手才行。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螃蟹就挨个的端上了桌,屋子里也没什么外人,吃起来也不用顾忌那么多,直接拿手吃,一边吃一边想着,伏老夫人好好的怎么让人给她送螃蟹来,她送了东西来,得回送点什么才好呢,宛清扭着眉头想着。

    正吃着呢,外面玉蓉进来,手里拎着个小食盒,福身道,“这是王妃从醉扶归买回来的糕点,特地吩咐奴婢拿来给少爷和少奶奶尝尝的。”

    宛清站起来去接了,玉蓉福身就退了下去,宛清瞅着手里的食盒,打了开来,里面装的是蜂蜜柚子糕,宛清瞅着眼神就顿住了。

    竹云梳云也怔住了,醉扶归有个规矩,哪一日卖螃蟹,就不会卖袖子糕的,若是单看的话,螃蟹有清热解毒、补骨添髓、养筋活血、通经络等诸多功效,对治疗淤血损伤腰腿疼痛也有一定的食疗效果,袖子味甘,有健胃化食下气消痰、轻身悦色等功效,可放在一起食用,那就是穿肠毒药!

    伏老夫人送螃蟹来,王妃就送袖子糕来,这是巧合还是预谋?

    宛清瞅着那一盘子精美的柚子糕,嘴角轻弧,继续与螃蟹奋斗,吃完了,净了手,就带着竹云去了老夫人的屋子,当然了,那柚子糕自然也带着,紫桃可是说老夫人爱吃螃蟹呢。

    伏老夫人屋子里,老夫人也在呢,脸色铁青的,宛清瞅着地上的碎茶盏片,就知道老夫人和伏老夫人闹上了,至于闹什么,宛清不知道,宛清来前,屋子里一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还是元妈妈瞅着宛清来,就在院子里吱的声,宛清进屋时,伏老夫人神色怡然,老夫人一脸的暴戾,显然是大发雷霆过。

    宛清恭谨的福身行礼,接过竹云递上来的食盒道,“宛清谢伏老夫人送的螃蟹,味道很鲜美呢,这是母妃特地从醉扶归买回来的糕点,宛清就借花献佛了。”

    宛清还才说完,那边元妈妈就上来接过宛清的食盒,走到伏老夫人身边打开,瞅着里面的是柚子糕,伏老夫人的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醉扶归的糕点可是难买着呢,你母妃怕是一早就差人去候着了,你倒是全拿来给了我,你一片心意我领了,只是人年纪大了,不大爱吃甜食。”

    宛清鼓鼓嘴,眼睛眨巴了两下,“是宛清考虑的不周到。”

    伏老夫人淡淡的笑着,那边老夫人坐在那里,见宛清和伏老夫人聊的欢畅,把她干晾在一旁,今儿宛清才摆过她一回,现在又无视她去讨好伏老夫人,老夫人气的直瞪宛清,宛清无所谓的坐在那里,老夫人不走定是有事和伏老夫人说,她就偏偏坐这里,给你添堵。

    宛清坐在那里品着茶,那边元妈妈手里拿着个荷包来,笑道,“这是芜花的香包,早些时候就做好了,只是少奶奶一直不在王府里,奴婢一直没寻到机会交给您。”

    宛清接过荷包,细细的瞧着,荷包上面绣着芜花的纹理,栩栩如生,宛清赞道,“元妈妈的手艺太好了,宛清以后可得多跟你请教请教,元妈妈可不能嫌我笨哦。”

    元妈妈一阵谦虚,宛清坐下来,手里一直把玩着荷包,活像得了个宝贝似的,外面就有小丫鬟禀告道,“六太太和五姑娘来了。”

    宛清抬眸看去,就见六太太带着莫流夏进屋,手里拿着一把小圆檀香扇,走路飘灵带风,伏老夫人见了就嗔道,“稳着点儿,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地,一点都不长进,你妘姐姐可都议亲了,你这个样子……。”

    莫流夏小嘴一撅,“夏儿这样很好了,我才从五婶那里回来呢,原是说好明儿给妘姐姐议亲的,可是五婶的脸肿了出不了门,这桩亲事怕是黄了呢。”

    说着,拿眼睛去觑宛清,宛清水灵的大眼瞅着她,别看她,议不了亲可不关她什么事,有本事你找皇上算账去,就说今儿三太太和五太太回来那么高兴呢,原来是给莫流妘议亲,可真是不巧了,偏偏紧咬关头招惹她,一群爱面子的人,顶着张红肿的脸怕是出不了门了,宛清正惋惜着呢,那边莫流夏一脸崇拜的凑过来,挨着宛清坐着,“方才我在外面听说,皇上之所以赏赐你块免死金牌,是你自己大着胆子要的呢,二嫂胆子好大,要是我看着皇上估计都说不出话了。”

    宛清淡淡的笑着,莫流夏转着手里的小扇子,大眼闪汪汪的,“二嫂会医术是么,那天花是二嫂治好的,外面人都快把你传成神了呢。”

    宛清愕然张大了嘴巴,眼睛就瞥见伏老夫人蹙眉头,宛清一脸羞愧,“哪里会什么医术,前些日子无意间得了本医术,上面正好有治疗天花的方子,皇上要方子,我就向他要了个免死金牌。”

    莫流夏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皇上要方子,那就得乖乖献上才是啊,她怎么敢要东西,还要的是免死金牌,宛清瞅了就笑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得狠狠的敲一笔才是呢。”

    莫流夏现在已经对宛清崇拜的五体投地了,原以为二嫂是个胆小怕事的,这会子见,王府里怕是没谁的胆子有她大了,正要说两句,就见到宛清鼻子间一滴鲜血滴落下来,在月牙色的裙子上绚开一朵梅花,莫流夏吓了一跳,跳起来指着宛清道,“二嫂,你鼻子!”

    宛清一惊,拿起帕子就去擦鼻子,那边老夫人伏老夫人都惊住了,老夫人最怕的是什么,宛清将天花带进王府啊,这会子见宛清好好的就掉鼻血,忙招呼人去请大夫来,宛清就坐在那里,帕子堆的满桌子都是,宛清轻轻的擦拭着,也没人敢说她身上有天花病毒轰她走,宛清就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鼻血留个不停。

    不一会儿,王爷王妃莫流宸等人就聚集伏老夫人的屋子,大夫前后脚赶到,忙给宛清把脉,神色很严肃,越把眉头越是皱了起来,那边老夫人忙问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流鼻血的?”

    大夫被问的哑然,少奶奶的身子很好啊,也没有上火,好好的怎么就流起了鼻血,还一直流个不停,不由的摇头道,“在下医术浅薄,查不出来二少奶奶鼻血流不停的原因。”

    莫流宸瞅着宛清的鼻子,眼睛里都闪出火花来,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她自己就说过她对芜花过敏,这会子鼻血都流不停了,手里的荷包还不放下,成心想急死他呢,就算要抓人也不是非得用这个法子吧,宛清耷拉着眼睛瞅着他,一手擦着鼻子,“相公,我害怕,你请林太医来给我瞅瞅吧。”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忙吩咐冷灼去请人了,宛清嗅着鼻子巴巴的瞅着王妃王爷还有一屋子的人,那边竹云忙那水来给宛清覆额头,能少流点血就少流点吧,少奶奶也真是的,都染掉了好几条帕子了,差不多就成了。

    半个时辰后,林太医才来,一同前来的还有那个孙医正,见宛清昂着脖子擦着鼻子的样子,狠狠的一怔,今儿才得知她向皇上敬献了几张奇方,还要了免死金牌和圣旨,怎么转眼就成这副样子了,都将他们弄迷糊了,她这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医术啊?

    瞅着宛清一下一下的擦鼻子,鼻子红彤彤的,都有些不忍心,当下帮宛清把起了脉,同样是越把眉头越蹙,宛清大眼汪汪的瞅着,一副别是什么不治之症才好的模样,只是这会子一只手得把脉,另一只手拿着荷包就擦不了鼻子了,宛清把荷包往桌子一放,只是一不小心就掉地上去了,正好掉到孙医正的脚边,孙医正忙帮宛清捡起来,看着荷包上的图案眼睛闪了闪,鼻子一嗅,眉头有些微蹙,那边伏老夫人瞅的就有些脸沉。

    孙医正蹙了蹙眉头,打开香包细细闻了闻,脸就沉了,“这是芜花,怎么里面添了甘草?”

    宛清疑惑的问道,“味道很好闻啊,孙医正这么问,可是这荷包有问题?”

    孙医正提到芜花和甘草,正好给林太医提了个醒,当下收了手,“少奶奶身子没什么大碍,就是这荷包不要再佩戴了,芜花和甘草放在一块闻久了会中毒,去外面通通风,鼻血自然就止住了。”

    宛清听了,直拿眼睛去瞅元妈妈,元妈妈脸色有些苍白,老夫人瞅了直哼道,“来人把元妈妈给我拖出去活活打死,敢送这样的荷包给宛清,是成了心的害宛清。”

    宛清听得嘴角那个扯啊,今儿太阳莫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先前还一副她要是得了天花,就让人活刮了她的表情,才一转眼功夫,老夫人就帮她说话了,而且赶在王妃之前就要打死元妈妈,好似她是她打心眼里疼的宝贝心肝,宛清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只是这屋子是伏老夫人的,老夫人发话也只有春红照吩咐,也没有拖元妈妈出去,因为王妃问话了,“这荷包当真是元妈妈给你的?”

    宛清点点头,荷包她可是一直握在手里头的,更别提打开了,这芜花里的甘草是谁放的,宛清不知道,不过瞧着不大像是元妈妈,因为孙医正说里面有甘草时,宛清瞅见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诧异,随即拿眼睛去望伏老夫人,她怕是被人给利用了,只是老夫人那么气愤,还真是让她诧异了。

    王妃见了,脸就沉了起来,那边王爷脸也沉了,大手挥着,“来人,将她拖下去。”

    王爷话才落,伏老夫人就站了起来,那边元妈妈双手被丫鬟拽紧了,苦苦求情道,“王爷,那甘草不是奴婢加的,奴婢发誓,要是奴婢加的,这辈子不得好死。”

    伏老夫人听了便道,“王爷,荷包里的甘草或许另有隐情呢,元妈妈照顾我也有几十年了,我身边离不了……。”

    伏老夫人话才说道一半,老夫人就哼了鼻子道,“荷包我可是亲眼瞧见元妈妈交到宛清手里头的,这甘草不是她加的还能有谁,难不成是你加的,这样罔顾谋害主子性命的奴婢就该活活打死以儆效尤,塍儿,宛清可是你儿媳,你可不能心软。”

    宛清嘴角那个颤啊,却是见到老夫人说这些话时,伏老夫人眼里一闪而逝的寒芒,老夫人不甘示弱,眸底暴戾尽显,今儿无论如何元妈妈也得死。

    元妈妈早吓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直一个劲的说她没加甘草,可就是不说是谁加的,宛清坐在那里看着老夫人和伏老夫人一个拼死的护个妈妈,一个无论如何也要为宛清讨个公道,那边二太太瞅着眉头也蹙了起来,老夫人今儿是怎么了,这老货往荷包里添东西害宛清不正中她的意么,怎么要拼死的替宛清讨个公道?

    二太太怕她今儿是气糊涂了,凑上来扶着老夫人劝了一句,“老夫人,这事由王爷王妃做主呢,您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听了直瞪她,“这个刁奴谋害的可是我的孙媳,怎么能容她在世上。”

    二太太额头那个汗,老夫人怕是魔症了,今儿宛清才气她个半死,她恨不得让宸儿休了她才好,转眼就认宛清是她孙媳了,老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事情一遇到元妈妈,老夫人就变得异常的反常,伏老夫人也是,平素能让都让着老夫人,不与她计较,偏偏在元妈妈的事上,寸步不让,这闹得是第二回了吧,前一回还是三年前呢。

    二太太忍着满肚子的疑惑做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宛清更是诧异了,还有两个太医在呢,老夫人就要对元妈妈痛下杀手,元妈妈那毒誓可是发的一个比一个毒,这在古代毒誓可不是随便发的,宛清和莫流宸互望了一眼,老夫人和伏老夫人的关系原就奇怪,伏老夫人可只是个姨娘呢,按说老王爷去世后,她应该避世而居才对,可偏偏在王府里的地位跟老夫人平起平坐,依着老夫人的性子竟然允许,这就够匪夷所思了,看来这个元妈妈是个关键人物。

    宛清拿眼睛去瞅王爷,半天也不见他发话只蹙眉头,心里估计也奇怪吧,王爷看她们吵的不可开交,元妈妈一个劲的喊冤,紧蹙了下眉头,挥手道,“将元妈妈带下去,这谋害宛清的罪可不小,得彻查。”

    王爷话音才落,那边就有人来拖元妈妈走了,宛清用手推攘了莫流宸一下,莫流宸一耸鼻子道,“慢着!”

    王爷王妃听了直拿眼睛去瞅他,莫流宸嗡了鼻子道,“她害的可是我娘子,元妈妈我要带走。”

    一屋子的人都听得怔住了,他要带走元妈妈?是要给宛清报仇不成,元妈妈在他手底下还能有命在吗,王爷劝道,“元妈妈害的可是宛清,父王帮你查不一样么?”

    莫流宸把鼻子一耸,眼光淡淡的从他身上落到元妈妈身上,咕噜道,“父王的话我可不信,上回你不也说查么,这都过去好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上回他们害的不也是我的娘子,还有你娘子呢!”

    莫流宸话语里那一抹淡淡的鄙视,说的王爷脸一窘,可不是查了许久没有消息么,想着就拿眼睛去觑王妃,王妃却道,“那元妈妈就交给宸儿吧,但是不能将人给打死了。”

    王妃婉声道,小时候元妈妈可是很疼宸儿的,那是真疼,不是装出来的,莫流宸点点头,“只要她没下毒,我就不杀她,带她走。”

    那边冷灼迈步进去,带了元妈妈出去,荷包早被莫流宸扔远了,宛清的鼻血这会子也止住了,在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这元妈妈身上怕是藏着什么大事呢,不然伏老夫人的脸色怎么半天就没缓过来了,就算元妈妈照顾了她几十年,那也只是个妈妈而已,就算心里再怎么不舍,也不会摆在脸上,老夫人就更是了,这么好的机会都没能杀了元妈妈,心里的气就没顺过来,王妃不是把宛清放在心尖上疼的吗,怎么能忍得住不为她讨个公道,看着元妈妈被带走,老夫人瞅着宛清的眼神三百六十度大逆转。

    宛清出了伏老夫人的屋子,转身就吩咐梳云道,“去打听一下元妈妈的来历。”

    梳云点头就转身去了王府的浣衣房,那里面不少年长的妈妈,元妈妈年纪比老夫人还要年长一些,那些年轻的丫鬟怕是不知道,梳云在打探消息这方面可是个老手了,平素眼睛又尖,人缘又好,打探消息那就是手到擒来。

    元妈妈被带到绛紫轩,直接就带到了正屋偏房,并没有关什么小屋子,就将她干晾在里面,南儿北儿守着门口,宛清坐在桌子旁,莫流宸眼睛一直就瞪着宛清,“下回你还敢用这样的法子,看我不收拾你!”

    宛清努努鼻子,流了许多血,一直擦个不停,鼻子磨蹭的有些疼了,忙点头,“人都在这里了,我哪里会傻到还用这样的法子啊,血宝贵着呢。”

    莫流宸又瞪了宛清一眼,不傻还不是做了,忙将鸡汤递给宛清,“全喝光。”

    宛清忙接了,正喝着呢,梳云回来了,脸色有些恹恹了,宛清拿眼睛盯着梳云,梳云心里就生出来一种有辱使命的感觉来,顶着宛清的视线道,“那些老嬷嬷认识元妈妈的很少了,只一个老妈妈说了句,元妈妈是先王妃的陪嫁丫鬟,先王妃死了后,才到伏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梳云觉得这个消息不怎么有用,老王妃都死了三十多年了呢,宛清却是睁大了眼睛,元妈妈是先王妃的陪嫁丫鬟?

    宛清拿眼睛去觑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这我知道,就是因为元妈妈是先王妃的贴身丫鬟,方才父王才没有应老夫人打死她的,父王也是怕我不查清事实就打死元妈妈,才犹豫的。”

    平素他要个什么,父王可是眼都不眨的,方才要不是母妃发话,元妈妈他不一定能带走,父王对元妈妈很尊敬的,当初先王妃去世的时候,父王才三岁多一点,元妈妈就抱着他守在床边,小时候,他也没少听元妈妈说父王小时候的事。

    宛清这才知道原来元妈妈还有这一段经历,可是老夫人不是先王妃的庶妹么,她是先王妃临死给老王爷纳的妾,元妈妈要是对先王妃恭恭敬敬,她也该以礼相待才对,怎么会?

第九十五章 大胆猜测

    宛清一边思岑着,一边啜着鸡汤,喝完了之后,宛清放下青花刻花卉鸟纹的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起身往偏屋走去,莫流宸原是一块来的,进门前却是转身去了书房,南儿北儿一见宛清来,忙开门让宛清进去,然后继续守在外头。

    元妈妈坐在屋子里,局促不安呢,少爷和少奶奶将她压了来却是半天不闻不问,她的心越发的忐忑起来,这会子见宛清带着丫鬟进屋,直直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少奶奶,奴婢没有在荷包里加甘草。”

    宛清忙伸手去扶她起来,坐到绣墩上,宽慰道,“元妈妈别担心,我知道甘草不是你加的,相公把你找来也只是想护住你,荷包毕竟是你亲手交到我手里头的,老夫人又是亲眼瞧见的,她想借我的手除掉你,你要是被父王带走了,老夫人肯定会对你下手的,只有将你叫来,才能保你一命。”

    元妈妈听得有些微怔,可看宛清神色怡然,毕竟是几十岁的老人了,这点子眼力界还是有的,要是少奶奶真相信甘草里的毒是她下的,一早就命人将她活活打死了,还用等到现在,之前那鼻血流的,她瞧着都心疼,这会子鼻子还是红着的呢。

    也知道宛清说的是实情,当下眼眶就红了,老夫人想除掉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禁有些哽咽的跪下来给宛清磕头谢恩,宛清扶着她不让,“方才在屋子里宛清没少听相公说他小时候的事,元妈妈对相公好,宛清心里感激你呢,我也知道芜花里的甘草是伏老夫人加的,她虽不是有意害你,但没能帮你伸冤,宛清心里原就过意不去了,你还跪我,不是成心的让我良心不安吗?”

    元妈妈听得睁圆了眼睛,宛清当是没瞧见她诧异的神色,扶着她稳稳的坐着,那边竹云倒了杯茶来,宛清恭谨的递到元妈妈手里头,歉意的道,“今儿怕是吓坏了,先喝杯茶压压惊,都是宛清的错,要不是我找你要荷包,也不会害你……。”

    元妈妈忙放下手里的茶盏,连连摆手,“都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不怪少奶奶,能帮少奶奶做荷包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少奶奶相信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才要谢少奶奶和少爷的救命之恩呢。”

    没有矢口否认甘草是伏老夫人加的,那就是默认了,宛清拿帕子擦擦挤出来的眼泪,露出一抹笑来,“那委屈元妈妈在我这里小住两日了,只是,我这院子也不大安全,连死了两个丫鬟了,待会儿相公送你出去待两天,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宛清说的情真意切,元妈妈感动的眼睛都溢出了泪珠,连连点头,一个奴婢能得主子这么关怀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宛清见差不多了,才叹道,“宛清嫁进王府,上族谱时曾在祠堂见过先王妃的牌位,元妈妈是先王妃的陪嫁丫鬟,是离她最近的人了,能跟我说说先王妃生前的故事吗?”

    元妈妈不疑有他,听了眼眶就红了,点点头,就跟宛清说起先王妃的故事来,宛清从元妈妈说话的语气和神色就知道元妈妈对先王妃敬重有加,尽管她死了三十多年了,那份感情怕是未曾弥散半分,由着宛清慢慢的不经意的引导,元妈妈这才吐露出先王妃的死因,原来是由胎落造成大出血,身子极度亏虚,缠绵病榻以致无法照顾王爷,那时候老夫人正好来探视她,就趁机说留下来帮着照顾王爷,先王妃心里感激,再看老夫人是真心对王爷好,弥留之际,求老王爷收了她,那样她去了,也不至于王爷被继母欺负。

    之前是由着宛清引导,渐渐的元妈妈就说开了,这些事怕是压在心里许久了,就像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宛清越听心里疑惑越是大,先王妃好好的为何会落胎还造成大出血,既是止了血,身子日渐好转,为何最好还是死了,先王妃死后,老夫人就拿一件小错事逼着元妈妈给先王妃陪葬,那时候是伏老夫人救她一命,自此就跟在伏老夫人身边了。

    宛清想着老夫人要元妈妈死已经三十多年了,心下更是怔到了,元妈妈不过是在给先王妃守灵时打翻了一根蜡烛而已,也没造成什么大的火灾,犯不着逼她死吧,老夫人既是先王妃给老王爷纳的侧妃,地位自然比伏老夫人一个姨娘高,伏老夫人能从她手里头救下元妈妈真够令人诧异的。

    想着伏老夫人今儿拼死护着元妈妈的样子,宛清心里的疑惑大的都能溢出胸口了,再想着莫流宸之前说的,王爷之所以对伏老夫人敬重有加,一半就是因为元妈妈的缘故。

    元妈妈陷入了思念之中,哽咽不已,宛清将帕子递给了她,元妈妈没接而是拿衣袖擦了擦眼睛,挤出来一抹笑,“奴婢失态了。”

    宛清摇摇头,笑道,“先王妃如今可是宛清的祖母了,您这么思念她,我瞧着都感动,听说老夫人时常寻你麻烦,到底是什么原因?是跟先王妃有关吗?”

    元妈妈听了直抬头望着宛清,眼神闪了闪,忙低了下去,摇头呢喃道,“没,没什么原因……与先王妃的死……也无关。”

    宛清听了直眨眼,随即笑笑不语,没原因才怪呢,她可是只问是不是与先王妃有关,可没说与她的死有关,她这算是不打自招了么,中医学最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不当在看病方面要突出,就是寻常人的脸色,那也是能通用了,她那一瞬间的犹豫逃不过她的眼睛,她身上要没点老夫人的把柄,老夫人自恃身份犯的着跟她过不去吗?更何况这么多年从未死过要她命的心,伏老夫人就更是了,拼死的护个妈妈,宛清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让老夫人忌讳的事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先王妃的死与她有关,没准就能借着这事狠狠的打击她。

    可瞧元妈妈一听她开门见山的问,就三缄其口,宛清也就不逼问了,她要让她主动说出来,以她对先王妃的挂心,宛清就不相信先王妃若真是死因蹊跷,她会忍得住一直压下去,可是是什么原因让她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这么多年,半个字都不吭呢,难道是因为伏老夫人?

    宛清压下心底一个接一个的疑惑,站起身道,“元妈妈先在这里休息会儿,待会儿再送你出去。”

    元妈妈连着点头,瞧着宛清的眼神温和慈爱,主子有个好孙媳,有她陪着孙少爷,主子泉下有知也该满意了,她心底跟明镜似地,少奶奶想知道先王妃的事是假,成心探她和老夫人的纠葛才是真的,只可惜那事她不能说,王府里一滩水深不可测,她越是往下面查,危险越是大,老夫人就不说了,她跟在伏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当初为何拼命的救她,到底和老夫人说了什么才保她一命,若只是拿她来要挟老夫人,大可直接送她走,那样不是更好吗?

    宛清出了偏屋,转身吩咐竹云道,“送信给苏妈妈,让她好好照顾元妈妈,多陪她聊聊天。”

    竹云知道宛清想的是什么,元妈妈心里压了好多的事,每次说到关键时就断了,她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心里直挠,亏得少奶奶还能忍住。

    宛清才出偏屋,正往院子里走,那边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春红走上前来,福身道,“少奶奶,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呢。”

    宛清嘴角微弧,果然按耐不住啊,王府里这滩半清不浊的水她今儿就要搅一搅了,宛清点点头,带着梳云就随着春红去了老夫人屋子里。

    老夫人屋里,二太太和沈侧妃都在,老夫人正坐在高位上啜着茶,难得的看着宛清没冷眉竖眼,宛清恭谨的福身请安,那边沈侧妃就殷勤的拉着宛清的手,担忧的道,“今儿听说伏老夫人屋里的元妈妈下毒害你,你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宛清摇摇头,对沈侧妃这突然的亲昵表现的很从容,都在预料之中嘛,只是你既是关心我,可不可以表现的真诚那么一点点,被人当傻子糊弄的感觉很差诶,明知道我流了好些鼻血中了毒,还巴巴的差人去将我喊来嘘寒问暖,要真关心,就该大驾光临绛紫轩,而不是拍两下手就可以的,这演技有必要锤炼一下了,宛清白眼暗翻,淡淡而笑,“吃了太医开的解毒的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站久了头有些发昏,腿有些发软。”

    沈侧妃听了忙扶着宛清坐下,那边二太太忍不住嘀咕,不过就是流了两滴鼻血而已,用得着这么精贵么,不过才站了几分钟,往常在老夫人屋子里一站就是一两刻钟也不见她皱一下眉头,那毒真那么严重不成,正想着元妈妈为什么要害宛清,就听老夫人心疼的道,“你也是,不过就是个荷包,一直把玩着就没离过手,还搁着鼻子里嗅,这会子毒中的怕是不轻,那元妈妈你和宸儿打算如何处置?”

    可算是问道正题了,终于不用忍着不断上冒的鸡皮疙瘩了,宛清耸了耸鼻子一副完全没好透的样子,嗡了声音道,“元妈妈一直就发誓说毒不是她下的,宛清也拿她无可奈何,母妃可是嘱咐不能打死她的,相公下手又没轻没重,宛清就拦着她了,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让父王处置。”

    老夫人一听宛清这么说,还拦着莫流宸,真是恨不得骂她才好,宸儿能查出什么来,被人下毒害成那样了,还顾及着王妃的话,真是没血性,老夫人眼里寒芒一闪而逝,看着宛清瞬间回缓了不少,那边春红换了新茶递上来,老夫人接着小啜了一口,“元妈妈可说了什么?”

    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看来老夫人顾忌的还是元妈妈是否泄什么密啊,宛清嘴角闪出一抹玩味的笑来,“倒也没说什么,就是跟我聊了回儿先王妃的事,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说先王妃死的蹊跷,宛清……。”

    宛清话才说到一半,突然一声啪嗒茶盏破碎的声音就传了来,方妈妈忙拿帕子帮老夫人擦手,看着被烫的红红的手背,回头骂春红道,“作死啊,泡这么烫的茶给老夫人,还傻站在这里,不用去拿药膏了!”

    春红听了怔住,回过神来忙去内屋拿了烫伤药来,方妈妈小心的帮老夫人涂抹着,老夫人却是顾不得手背,声音里带了抹急切问宛清,“她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老夫人近乎吼完,觉察到屋子里好几道疑惑的视线望着她,这才有了些狼,“先王妃可是我的嫡姐,当年不明不白的就落了胎,不然也不会那么早死,元妈妈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实话告诉我。”

    宛清无辜的摇头,活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绵羊,胆怯怯的道,“她就说了这么多,我再问她就不说了,先王妃死了好多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说的是真的吗?”

    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她都敢在你的荷包里下毒害你了,说的话能相信吗,我说宛清啊,你母妃是素来心软,可那害你中毒的荷包可是元妈妈亲手交给你的,你别怕事,出来什么事我给你担着,这样的奴婢王府里容不得,就得杀了让那些坏心思的人瞧瞧。”

    宛清听着连连点头,胃里直犯酸水,脸上却是一副老夫人话说的在理的样子,“老夫人说的是,宛清回去就让人打她板子,只是这会子不知道她还在不在王府里了。”

    老夫人听得一怔,忙问元妈妈去哪里了,宛清嗡了声音道,“上回秋月关在王府里,不是被人给杀了吗,相公怕她被人给害了,就让人送她去外面了,就在清平街街角最大的那间院子里关着,找个婆子守着,狠狠的饿她几日。”

    梳云在后头听着眼睛直眨,嘴角有些微抽,少奶奶装傻的本事又高了不少,一副无辜的样子,怕是少爷也难及一二了,还明白的告诉老夫人,元妈妈哪里是关在街角,正街中央呢,不过街角那小院的确也是半月坊的,不是才买没两天么,专门给暗卫住的好像。

    二太太啜着茶,听了直摇头,“那么麻烦做什么,不过就是个奴婢,用的着那么麻烦,直接让人打死不就好了。”

    宛清却是不赞同的摇头,傻乎乎的道,“相公说元妈妈自己饿死的就不关我们什么事了,父王和母妃也不会说什么的。”

    二太太哑然,嘴角抽了两下,她真是傻了,宸儿听王妃的话,可也是成了心的要元妈妈的死,这才闹出来这么些,饿死打死有区别吗,最后不都是个死,真是个傻子。

    老夫人听了嘴角也弯了起来,挥挥手让宛清下去了,宛清忙退了出去,走到院子里,宛清回头撇了眼屋子,果然,先王妃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要是这个消息爆出来,绝对能掀起惊涛骇浪来。

    宛清想着,嘴角的弧度就越弯越大了,她乐的瞧见那一天的来临,才转身,那边冰娴郡主带着丫鬟百合过来,宛清忙福身,冰娴郡主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关怀的问宛清,“你的毒清了没,怎么还来老夫人屋子里?”

    宛清回道,“身子已经无碍了,方才老夫人找我来问话呢,你手里的瓶子好漂亮,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

    宛清一脸好奇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冰娴郡主听了就将手里的瓶子往宛清跟前举了举,“这里面装的是从半月坊买回来的安神香,老夫人近来夜里睡得不安稳呢,不焚香怕是难以入眠。”

    宛清听了别有深意的瞥了眼那瓶子,“难怪侧妃常叫宛清多跟你学学呢,这瓶子装着确实养眼不少,也难怪老夫人疼你了,大嫂忙着给老夫人送香,宛清就不耽搁你了。”

    说着,宛清就福身绕过她往外走,心里捉摸着那安神香,老夫人夜里常做噩梦的事,梳云自然也听说了点,这会子想着先王妃的死或许与老夫人关,她晚上做噩梦时或许就能露出点什么来呢,少奶奶不做亏心事,晚上睡觉都还说胡话呢,只可惜她听的不是很懂,要是老夫人说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

    正想着呢,就听宛清回头吩咐道,“跟半月坊打声招呼,只要王府去买安神香,一律没有。”

    梳云连连点头,只是方才冰娴郡主给老夫人送去的安神香怕是能用一段时间了吧,少说二三十天足够了。

    宛清正往回了走,迎面就见一个小丫鬟往走吧来,宛清把眼睛稍稍眯了眯,挡住刺眼的阳光,这才看清是谁,宛清嘴角微勾,又来了,只见紫桃上前福身道,“少奶奶,伏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呢。”

    宛清点头,跟着她就往伏老夫人院子走,半道上,宛清笑问道,“紫桃姑娘跟在伏老夫人身边多久了?”

    紫桃被宛清问的一愣,忙福身回道,“有,有七年了,奴婢今年十五,少奶奶唤奴婢紫桃就行了。”

    梳云见紫桃这么拘谨,嗔了她一眼,“看少奶奶一句话把你吓的。”

    紫桃讪讪的笑着,二少奶奶性子软绵好说话那可是府里头公认的,不过方才她确实被吓到了,府里还是头一位主子喊她姑娘呢,她只听见少奶奶口中的姑娘两个字,半天才反应过来喊的是她。

    梳云性子活乏,一句话就和紫桃搭上了,走在宛清身后头小声的聊着天,宛清却是想着之前紫桃给青芙烧纸时说的话,之前因为心里疑惑,所以特地打听了一下,青芙来王府的时间可不长,也就四年的样子,不然也不会只从小丫鬟爬到二等丫鬟,这会子紫桃说是七年,那就是在还未进王府前就是伏老夫人的人了?

    宛清想着没注意到脚下有块石头,一脚踏了上去,不凑巧的稳着身子时又踩到了裙摆,人往旁边倒去,宛清心下一骇,突然一个一双软绵但是有力的手就扶了过来,宛清这才松了口气,后面梳云也被惊到了,忙迈步上来扶着宛清,嗔骂道,“少奶奶,您下回走路时能不能不要想其他的,今儿幸好有紫桃在,不然你可真就摔倒了!看回头少爷不骂你!”

    紫桃听得嘴巴就长大了,还是头一回见丫鬟训斥主子的呢,再看宛清一副乖乖受教的样子,不禁抬头望了望天,就听宛清嘱咐道,“嘴巴紧点,下回记得吩咐制衣坊将裙做的再短一点。”

    梳云一个白眼翻着,还短呢,再短脚踝就要露出来了,真是服了她们少奶奶了,裙摆估计是王府里最短的了,就这样,还能撞上她时不时的就被绊一下,要是在王府外面那就随意了,反正少爷由着她,可这里是王府啊,太短了不合规矩,梳云没吱声,宛清撅了撅嘴,就是规矩多,哪一天弄个超短裙吓死你们去,稍稍整理了一下裙摆,才向紫桃道谢,“今儿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非得受伤不可,你会武功?”

    紫桃听了眼神微闪,忙摇头道,“奴婢哪里会什么武功,少奶奶注意点子路,怕是哪个丫鬟偷懒没扫干净路呢。”

    宛清笑着点头,继续往前走,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就多了分探究,梳云反应也算灵敏了都没能赶过来扶她,她轻轻松松的就做到了,再看她步伐沉稳,宛清就更确定了,心里对伏老夫人更加的好奇,连身边的个小丫鬟都会武功,真不可小觑了她,上回青芙能将发簪插进秋月的心口,还能悄无声息的偷了荷包,怕也是个会武功的。

    宛清抛开这些,随着紫桃进了伏老夫人的屋子,伏老夫人正抚着额头依靠在小榻上,身后只一个丫鬟给她捏紧,估计是力道没下好,只见伏老夫人蹙眉道,“元妈妈在想什么呢……。”

    接着就是那个丫鬟跪下道,“奴婢该死,没掌握好力道,惊扰了老夫人。”

    伏老夫人瞅不是元妈妈,叹息了一声,摆手道,“习惯了元妈妈帮我捏肩,才走了不到半天,我就不适应了,算了,你也是头一回,下回注意点儿。”

    那小丫鬟忙站起来,瞥眼见宛清进来,忙让到一边去。

    伏老夫人说离不得元妈妈的话,宛清可是听得明白的呢,好巧不巧的入了她的耳,这一出……怕是专门演给她瞧的,绕着弯的让她对元妈妈手下留情呢。

    宛清装傻就当丫鬟下手没轻没重,福身道,“不知道老夫人找宛清来是为了什么事?”

    伏老夫人见宛清明摆着听见了她的话,却是没接口,眼神有一瞬的微冷,随即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你说说铁匣子的事,铁匣子如今还在皇上手里头,皇上似乎不大同意让宸儿掌管呢,这事你知道吗?”

    宛清听得愣了愣,还以为她说元妈妈的事呢,没想到是这个,宛清摇头道,“宛清不知道,这事不是有父王做主吗,父王将铁匣子给谁都行,宛清和相公都无异议,不过相公也说了,无论谁拿铁匣子,只需给我们二十万两银子就成了。”

    伏老夫人听得脸有些微沉,手里的佛珠捏紧了,没两秒就松了,“当初从渔夫手里头买回铁匣子,你们花了多少银子?”

    宛清秀眉微蹙了蹙,不知道该说多少合适,不用想也知道渔夫不知道铁匣子这么宝贝,他们也不会傻到真出二十万去买,大家心知肚明,宛清也就不唬人了,眉头一松,据实以告道,“二两银子。”

    伏老夫人笑道,“想不到王爷和暄儿那么多人都找不到的铁匣子,你们只二两银子就给买了回来,可是二十万两是不是要的太多了点,这王府里除了王爷怕是谁也买不起啊,铁匣子可是王府的根本,要交到宸儿手里,皇上怕是不会应允的,没准就会借着这个由头收了去,宸儿胡闹不打紧,你做娘子的该帮着劝劝才行。”

    宛清嘴角轻扬,意思还是那个意思,不过就是比老夫人她们说的稍稍委婉了那么一丁点儿,就是知道你们付不起才多要的,二两银子买回来的怎么了,那也是他们买的,你们有本事自己去买一个试试,只瞧见他们银子花的少,二十万要的黑心了,怎么不去劝王爷自掏腰包付他们二十万,而是一个个的让她回去劝莫流宸,哼,就是他愿意,她也不愿意!

    宛清为难的道,“宛清不敢违逆相公的话,相公他说话算话,没有二十万两银子,估计是谁也难拿走铁匣子了,要劝相公改变主意,估计还得母妃才有两分可能。”只是可能哦!

    伏老夫人叹息一声,外面一阵轻缓的脚步传来,宛清回头就瞅见王妃迈步进来,宛清猜八成还是因为铁匣子的事,王妃一进门就看见了宛清,忙迈步走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嗔骂道,“不是让你好生在屋子里歇着的吗,怎么来这里了?”

    宛清回头瞥了眼伏老夫人,才道,“方才老夫人把我找去说了几句话,回院子的路上伏老夫人找宛清来说铁匣子的事呢。”

    伏老夫人端着茶盏啜着,听了便道,“你来的正好,正说着铁匣子的事呢,宸儿打小就倔,宛清性子温婉,怕是劝不动他,还得你去说才成。”

    王妃满脸疑惑,“劝宸儿什么?”

    王妃话音才落,宛清就瞥见伏老夫人脸色僵住了,宛清忍着嘴角的笑意,王妃这是装傻呢,王妃既是说她不会再忍了,那就是谁都不会忍了,今儿她才在这屋子里中了毒流了鼻血,宛清可还记得太医说她中毒时,王妃变了的脸色,王妃以前只是不想管王府的事罢了,不代表着她真傻,什么都不知道,元妈妈与她无冤无仇,害她做什么,王妃心善,要不是知道毒不是元妈妈下的,会饶过她吗,杀了元妈妈不过就是枉死一条人命罢了,与她们不痛不痒,还帮老夫人除去一根刺。

    伏老夫人只当王妃还是以前那样对王府的不大关心,便把话补齐了,王妃听了笑道,“老夫人多虑了,王爷哪里真会让皇上收了铁匣子去,不过就是放皇上手里头以振士气罢了,迟早是要回王府的,王爷自己说将铁匣子给宸儿,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怕是他自己也不好开这个口,这么个宝贝宸儿只要二十万两就让出来,已经够大度了,不下点狠手,谁得了铁匣子都不会珍惜,再弄丢一回,不当是铁匣子,就是锦亲王府的铁帽子也得被皇上收回去。”

    王妃一口气说了好些,宛清直想拍手叫好,话说到这份上了,伏老夫人要还能劝的下去,估计就能跟老夫人有的一比了,宛清倒是好奇,不是说在莫流宸这一辈,她最疼的还是她相公吗,铁匣子打不开那就是个不争的事实,搁谁手里头不一样,不过就是世世代代的往下传罢了,她干嘛要他们让出来,她这是要把铁匣子传给谁?

    宛清好想多问一句,只是铁匣子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出去的,这句话问了只会打草惊蛇,总会有知道的一天,宛清双眼直视伏老夫人,伏老夫人果然接不下去话了,宛清和王妃的话都说到底了,更是在情在理,铁匣子他们不是非要不可的,你拿银子来,我就给,她还能说什么,一切的症结还在王爷身上,得劝王爷才成,伏老夫人轻抚了下额头,脸上露出疲色,宛清和王妃便退出了屋子。

    路上,王妃嘱咐了宛清几句话,大体就是现在天气日渐炎热,让她和莫流宸注意身子之类的,宛清点点头,这才和王妃岔开了道走,王妃嘱咐的话,梳云自然也听见了,忙拿扇子帮宛清挡太阳,宛清自己也是拿帕子擦拭额间的汗珠,古代又没那么严重的温室效应,怎么还这么的热,尤其是这几日,更是热的人晚上都睡不着,大晚上的屋子里都搁着冰盆,好在王府里大树还是不少的,可以在树荫下来回的走,不然一准晒的人头昏。

    宛清一回屋子,就移了个小绣墩坐到冰盆旁边,竹云手里端着银耳粥进来,见了忙阻止道,“少奶奶,不能离的那么近,伤身子。”

    宛清抬头瞅着竹云,拿帕子擦了擦脸颊侧的汗珠,表示她很热,竹云扯了扯嘴角,手里捧着的银耳粥递上前来,“少奶奶,这是拿凉水冰了的银耳粥,可以祛暑气的。”

    宛清拿手端着,没有丝毫冰凉的感觉,宛清怀疑它祛暑气的能力,瞥了眼冰盆,宛清拿棍子倒了倒冰盆挖了个小洞,将银耳粥埋了进去。

    弄完了,竹云直拿帕子给宛清扇风,将小绣墩挪远一点,“得想法子去外面多买两块冰来才成,今年比往年热了不少,方才院子里一个小丫鬟都热的中了暑气。”

    梳云听了便道,“可不是热,这才七月初呢,等到中旬、八月的时候还不知道热成什么样了。”

    宛清听了更是热的慌,屋子这么大,只搁两个冰盆哪里够用,可王府里又有规制,一天只有两块冰,哪里够用,每日还得去观景楼待会儿,各个房间更是少不了,古代的冰数量少,都是从冬天储存到夏天用的,一块要二三两银子呢,王府里虽就有冰窖,可也不是海量啊,宛清瞅着面前的冰盆,心里琢磨着怎么过这个酷暑好,热啊!

    正想着呢,南儿就从外面进来,福身道,“少奶奶,王妃差人送了两块冰来呢。”

    宛清听了忙叫人抬进屋来,瞅着冒着寒气的大冰块,宛清咧了嘴笑,很好呢,东西南北四府不能从公中拿走半个铜板,这些怕也是不能拿了,正好拿来凑合她了,忙凑近瞧着,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不然那来做冰镇,还可以做冰淇淋之类的,只是今儿时辰不早了,从早上起到晚上就没歇,还是等到明天再打算吧。

    宛清让人将大冰块分碎,拿了一盆子送去观景楼的书房,从之前进去后就没见到他人影了,留下一点,剩下的冰,宛清让竹云给那中了暑的小丫鬟送去了一点,再有多的就她们几个拿下去分了,感动的几个丫鬟那个眼眶红啊,宛清扯了扯嘴角,“要是你们都中暑了,谁来帮我打扇子。”说完,拿着冰了有一会儿的银耳粥去了观景楼,梳云耸了耸鼻子,疑惑的眼神扫过竹云,“少奶奶明明就是为了我们好,为什么要这么说?”

    竹云一个白眼翻着,“我哪里知道,八成是少奶奶不喜欢瞅见我们红眼眶的样子,下回都别摆出这样的表情了。”

    南儿随口接道,“忍不住嘛,这府里有哪个主子有咱少奶奶好?”上回她打掉个瓶子,少奶奶都没苛责她半句呢,还叫她小心点别让碎片割了手,要是搁在别的主子那里,不被活活打死都奇怪了。

    几人听了连连点头,少奶奶时常做些让人感动的事,可每回说出来的话总是弄得她们哭笑不得,摇摇头,两人一伙拎着冰盆出去了,竹云和梳云住一间屋子,南儿和北儿住在隔壁,要是宛清住观景楼,她们就住楼下,她们每个人都是有两间房的,这一点,让绛紫轩不少丫鬟都眼红呢,不过她们原就是少奶奶的陪嫁,少奶奶对她们更好一些也无可厚非,再说了,少奶奶待她们也不差了。

    宛清端着银耳粥去了观景楼,莫流宸正和冷灼冷魄几个商议要事呢,就连冷魂也在,宛清一进屋就瞅见他蹙眉头的样子,宛清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莫流宸轻叹一声,妖媚的凤眼切切的看着宛清,半晌才道,“我怕是要出门一阵子了。”

    宛清听得一怔,虽然知道半月坊生意做大,他迟早都要出府去照看点生意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尽管心里有准备,可是还是有些接受无能,可她也知道,这一趟怕是非去不可,上回在顾府的时候他就提过一句,好像是什么粮食生意,如今半月坊大的都超过宛清的想象了,要是手底下的人能解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去的,宛清把银耳粥递上,“先吃些粥去去暑气,什么时候走?”

    莫流宸眼神一扫,冷灼几人自动消失,没有外人在就随意多了,莫流宸抱着宛清坐在膝盖上,“明儿就去,这一去怕是要一两个才能回来呢,潼北一带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下雨了,不少地方今年怕是会颗粒无收,上回买的粮食在偔水被人扣下了。”

    京都杵在南北分界的地方,这些日子都这么热了,那北边可想而知了,宛清想着白眼一翻,潼南一带发生水灾,潼北一带就是旱灾,外面又有东冽侵扰,还有北瀚虎视眈眈,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宛清有些为大御的前路担忧了,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大御人了,那点爱国情怀还是有的,抛开这些不说,万一大御被颠覆了,锦亲王府可是皇族一脉,下场怕是好不了,宛清轻扶了下额头,大御境况都这样了,不久前皇上还有闲心为贵妃大办寿辰,真是……宛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宛清摇摇头,这些国家大事哪是他一个小女子可以过问的,古代后宫都不得干政,她一个小老百姓有没有言论自由还不知道呢,瞎操什么心,宛清拿过银耳粥给他,莫流宸自己吃着,不时的喂两口给宛清,宛清吃着,突然想到个大问题,忙问道,“相公,你走了,母妃怎么办?”

    莫流宸听得嘴角轻轻扯了扯,宛清憋了憋嘴,这话说得有些问题,应该是他走了,她该怎么办,就是王妃那里她也不好交代啊,除了王妃还有王爷和那一大家子人呢,个个都来拽着她,宛清想着脑壳就生疼。

    莫流宸从桌子上拿了张纸递到宛清手里头,“把这个给母妃瞧,母妃就不会怪罪你了。”

    宛清打开瞄了两眼,就拿眼睛去觑他,“你跟母妃说去治腿,我不用跟去照顾你吗?”

    莫流宸听得白眼一翻,揪了宛清的鼻子道,“别耍小心眼,外面这么热,你又不喜欢坐马车,跟去做什么,好好在家呆着,别有事没事的就去皇宫,都推了。”

    宛清嘟嘟嘴,她是想跟出去来着,热点就热点嘛,宛清拿眼睛巴巴的望着他,可他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宛清只得点头道,“这回我不跟着,下回一定要带我去,不然我死皮赖脸的跟着。”

    莫流宸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宛清这才拿手捏着他耳朵,轻轻的揉着,拿眼睛睃了他一眼,咕噜道,“外面花花世界,相公可别回来时一并给我带回来几个姨娘。”

    莫流宸听了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他都还没嘱咐,她倒先嘱咐上了,他是去办正事好不,还带姨娘回来呢,亏她想得出来,这几日天气热,他都没抱她睡了,更别提别的什么了,这一去可就是一两个月不能见她了,莫流宸想着鼻尖的呼吸就重了不少,眼神也炙热了起来,当下抱着宛清站起来。

    完全就是突如其来,宛清被弄的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到了卧室,XX和谐,旖旎风光被门掩住,亲……自己想象哦。

第九十六章 冰窖

    这一夜就住在了观景楼,宛清醒来时伴随她的只有身子某处的不适,哪里还有某人的人影,宛清撅撅嘴,吃干抹净就跑了,好歹跟她说一声吧,宛清靠着枕头上有一瞬的迷茫,人才走呢,就想他了,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可怎么办啊,忘了跟他说要写信了!

    宛清在床上赖了好半天才发现床边上有了冰盆,外面竹云敲门道,“少奶奶,起了没?”

    宛清在床上应了一声,拿起衣服就自己穿起来,再去给她开门,宛清就纳闷了,这人都走了,门怎么还是栓着的,不会是从窗户里出去的吧?

    竹云进屋,只瞧见宛清一人,眼睛是眨了又眨,扫了屋子一圈,“少爷呢?”

    宛清在漱口呢,梳云在后头进来,听了便道,“少爷应该是出府了。”

    梳云想到一大清早才起来呢,某个千年大木头就闪到她跟前吓她一跳,她还没说话呢,人家就来了一句:我和少爷出府一两个月,马步不能落下!

    气的梳云直咬牙,你都出去了还不忘她的马步,梳云二话不说一脚就踢了过去,这时候才理解少奶奶为什么气急了都不顾少爷的腿疼呢,实在是气啊,忍不住,还好她踢完了就撒腿丫子跑了,不然非得被教训不可,也不知道踢的怎么样了。

    梳云还在神游着,竹云大手在她眼前挥着,“想什么呢,盆还不快放下,少奶奶都等好半天了。”

    梳云回过神来,脸上有一丝丝的红窘,忙把盆放在宛清面前,宛清拿眼睛觑她,笑道,“有猫腻,说是看上哪个小伙子了,再过一两个月你及屛了,到时候我给你做主。”

    梳云听了脸大红,那边竹云也凑上来瞄着,配合着宛清点头,梳云脸都红的可以滴血了,嘴巴那个翘啊,眼神幽幽怨怨的,“少奶奶就知道打趣奴婢一个人,竹云没两日就及屛了,要嫁人也是她先,才轮不到奴婢呢。”

    宛清听了就拿眼睛去望竹云,在宛清眼睛注视下,一片片红晕飘过,果然心有所属啊,宛清挠了挠额头,“梳云这话说的不错,你年长一些,还得你先才是,说,看上谁了,是不是咱院子里的?”

    竹云跺了一下脚,转身走了,宛清在后面飘过来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得在爷身边的人里面挑才好啊,外面的人咱不熟,不知道品性如何啊……。”

    宛清就这么小小的打趣了一下,一早上都不见两人的身影,吃早饭时都是南儿北儿在一旁伺候的,两人就纳闷了,她们两人不是一早就去观景楼伺候少奶奶了么,怎么转眼都躲着少奶奶了?

    跟宛清混的熟了,养成了有话就问的习惯了,又都学了点养生之道,有问题憋在心里,是会闷坏身子的,南儿小心的瞅了宛清两眼,确定她没有因为少爷走而失落,才问道,“少奶奶,竹云姐姐和梳云姐姐怎么都躲着你?”

    宛清吃着早饭呢,听了便笑道,“你们两个眼睛睁亮一点,看看是谁将你们竹云姐姐的芳心给糊弄走了,得帮她把把关才好呢。”

    南儿北儿两个听得嘴角那个抽啊,明白了,难怪她们两个要躲着少奶奶了,是被羞的!

    嘴角抽了两下就正常了,南儿一脸灿烂的道,“竹云姐姐中意的一准是冷掌柜。”

    北儿听了一脸八怪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南儿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之前少奶奶见到少爷就会脸红,竹云姐姐一样呢,她跟别人说话都正常,独独跟冷掌柜的说话会脸红,很红很红,上回冷掌柜的还问她是不是发烧了呢。”

    宛清听得嘴角微扯,她跟妖孽说话有脸红吗,怎么她都没发现,这两小丫鬟竟敢拿她打趣,哼,迟早也会轮回来的,不过这也算是条重要信息了,要是脸都不红才没戏呢,一般脸红的程度跟喜欢的程度成正比呢,只是不知道冷魄什么感觉了,宛清觉得有戏,她们伺候她有四五年了,她有义务为她们找个好归宿。

    宛清喝着粥,两个小丫鬟还在咬耳朵,竹云姐姐的算是定下了,可是梳云姐姐的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谁来,宛清瞧着直摇头,还能有谁,冷灼呗,还没进王府就和他杠上了,瞧这架势怕是要杠上一辈子了,这样的小打小闹可以陶冶心情,比那些阴谋算计好多了,就当是枯燥生活里的调味料吧。

    吃完了早饭,宛清拿着莫流宸的信就溜达着去了王妃屋子,身后头几米远处竹云和梳云跟着,可不敢落单,在屋子里商议了半天决定同仇敌忾,最重要的是少爷去了外面,王府里又没几个待见少奶奶的,虽然少奶奶才羞窘的她们恨不得撞墙才好,可还是得跟着才放心,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好歹气急了还可以帮着撒点药粉什么的不是?

    王妃见宛清来的比平时早了近半个时辰有些诧异,“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宸儿呢,也起了么?”

    宛清点点头,回道,“相公出府了,这是他让宛清交给您的信。”

    王妃讶异的接过宛清手里头的信,忙展了开来,快速的扫了一遍,又蹙眉细细的看了一遍,才道,“他去找半月坊老板治腿?是在半月山庄吗,待会儿你跟母妃一块儿去找他。”

    宛清听得嘴角微鼓,她也想去半月山庄,可是人不在那里啊,宛清摇摇头,还没说话,外面两个脚步就传了来,宛清抬眸看去,就瞅见二太太和沈侧妃进屋来,她们客气有礼的朝王妃福身请安,宛清再跟她们行礼,才坐回位置上,就听二太太道,“半月坊老板医术超群,有他帮宸儿治腿希望大了不少,只是,上回不是说宸儿腿被接歪了,没治好的希望吗?”

    王妃听了脸就沉了,宛清也脸色不愠,这二太太真是讨厌,要她多话了,王妃瞧着信正高兴呢,她就来泼冷水,沈侧妃就更是了,进屋前一秒才见到她脸上的不虞,这会子二太太说治不好,脸色就缓和了,嘴角还有一丝讥讽的笑,宛清恨不得拿水泼她,不是冷水,是开水。

    二太太的话虽然寒心,但却也是实情,当初宸儿说这话时,她也在场呢,王妃拿眼睛去望宛清,宛清耸了鼻子道,“相公的腿治好的希望小,但不是没有,半月坊老板说他一定会帮相公治好的,不然这块招牌就不要了,母妃,相公的腿不是每月都毒发吗,那是被人下了毒,这回就是去除毒的,等毒清了,相公就不用每月毒发一次了。”断腿治不好,解毒总可以吧,那也算是治腿了。

    王妃听得一怔,拽了宛清的手就问道,“可知道是谁下的毒?”

    宛清点点头,“不是秋月就该是冬荷了,自她们两个死了后,相公体内的毒素就没增加了,只是她们两个都死了,宛清也不知道背后是谁要害相公。”

    宛清说着,眼睛却是瞥着二太太和沈侧妃,二太太只是有些诧异,但是沈侧妃明显的眼神闪忽了一下,尤其是宛清说下毒的人是谁时,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寒芒,宛清就纳闷了,秋月可是伏老夫人的人呢,沈侧妃不是和老夫人一伙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宛清脑海里飘过三个字:不寻常。

    王妃听了眼神就冷冽了,秋月冬荷都是周妈妈帮她挑着伺候宸儿的,每隔两天就会询问一次,是放心了使唤了,没想到她们竟然敢在宸儿的吃食里下毒,王妃拍着宛清的手,“周妈妈在半月坊审问的怎么样了,可查出来点什么没有?”

    宛清摇摇头,“周妈妈嘴巴太紧了,问她什么都不说,就是当年相公摔断腿也是她在背后捣的鬼,她只说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在相公的吃食里下毒,却不知道逼她的人是谁。”

    宛清每回听到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恨不得卸周妈妈两条腿让她尝尝断腿的滋味才好,就算是被人给逼迫的,可她下毒时总没人在一旁瞧着吧,她就不能如实的告诉王爷王妃,王爷王妃还能不救她,说到底就是个怕死的主,半月坊的人只知道逼问,或许是法子用的不对,顾及太多,首先就是不能要了周妈妈的命,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出去一趟才好。

    王妃听了宛清的话仿若晴天霹雳,纤白的手指都攥在了一起,宛清怕王妃气坏了身子,忙拽紧了她的手,轻声宽慰道,“母妃,您别气坏了身子,这些事半月坊一并会帮着查的,我们安心在家等结果就成了。”

    王妃听得点点头,拍着宛清的手道,“宸儿这辈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要不是因着宛清,宸儿也不会和半月坊有交集,她果然是宸儿命里的福星。

    宛清听得脸微微窘,要说有眼光的王府里就数王妃了,王妃又询问了宛清几句,大体就是莫流宸在半月坊安不安全之类,宛清一一都给糊弄了过去,好在最后是打消了王妃心里的顾虑。

    正说着话呢,外面一个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福身道,“王妃,伏老夫人屋子里的紫桃来报,说是伏老夫人病着了。”

    王妃听了眉头微蹙,那边二太太就开口了,“定是晚上热的,王嫂啊,王爷虽说不许我们从公中拿半个铜板,可这冰块可是从大冬天就储存起来的,您每日的给宛清他们院子里送五六块去,连小丫鬟都用上了,伏老夫人那儿可是半块都没有呢。”

    宛清无语,这几个人还真是无时无刻的不忘剥削人啊,那冰块值几个银子,就不能自己掏腰包,还拿自己跟个丫鬟比上了,能比吗,竹云梳云几个多乖多听话,再看她们,伸手要东西还这么辣气壮,听说夏天给东府买并的费用就有一两千两银子呢,王爷发话不给,她就打王府里的主意了,真是会算计会持家。

    王妃听了脸色也不虞了起来,“王府里的冰窖也是公中的,王爷说不给本妃也不敢胡乱做主,至于伏老夫人因为什么病着的,还得请太医来瞧过了才知道。”

    说着,吩咐玉蓉拿了帖子去请太医来,自己则带着宛清去了伏老夫人的屋子,伏老夫人的屋子哪里热了,凉着呢,宛清一身衣服可不薄了,都觉得有些冷,眼睛扫视了屋子一周,发现屋子里摆了四五个冰盆,宛清嗡了声音道,“伏老夫人的病怕不是给热的,倒像是冷的。”

    二太太被说的脸一哏,瞪着屋子里的冰盆装没听见不说话,王妃近前,就瞅着伏老夫人脸色有些苍白,招呼太医近前把脉,宛清在一旁瞅着,虽说屋子里有还几盆冰块,可伏老夫人的床铺下不是凉席而是被服,那睡起来可就不热了,再看她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并不像是受了寒,倒更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宛清嘴角微弧,听见太医一口一个受寒注意养身子的话,宛清拿眼睛去瞅玉蓉,这太医可是她领进来的,这个怕也是伏老夫人的人。

    太医才说完,王妃就蹙着眉头发问了,“昨晚是谁值夜的,老夫人屋子里摆了这么多的冰盆,也不知道帮着盖点被子。”

    王妃话才说完,那边就有小丫鬟跪下来磕头道,“昨儿天气热,王府里也没个人送点子冰来,老夫人就差人去了买了回来,只是院子里没有储存冰的地方,买的多了些天气又热,就全搁在了老夫人的屋子里,昨儿晚上是奴婢值夜的,奴婢没能挨住睡了过去,这才害的老夫人冻着了,往常这些事都是元妈妈一手打理的,奴婢头一回,还请王妃饶了奴婢这一回。”

    宛清站在一旁听得鼻子直哼,说到底还不就是那两件事,没想到伏老夫人为了元妈妈都使出苦肉计来了,对自己可真够狠的,昨儿才说过离不得元妈妈,今儿就用事实证明她所言不虚,更间接的证明了荷包里的甘草不是她加的,因为离了元妈妈她活不了,怎么会傻到往她给宛清做的荷包里下毒呢,那不是将元妈妈往死路上推吗,心机够沉的啊。

    一旁的太医听了便插了句话,“老夫人上了年纪,可不比年轻人养两日就好了,得好生的调理才是,半点马虎不得。”

    二太太听了嘴角蠕动了两下,却是没有将话说出口,昨儿老夫人要元妈妈死的决心大着呢,要是知道她帮着伏老夫人求情,还不知道怎么骂她呢,沈侧妃倒是说了句,“不如就将元妈妈先放回来吧,案子照样的查,若真是她下的毒,再惩治也不迟。”

    宛清听得一个白眼翻着,查什么查,元妈妈一旦放了回来那不就意味着息事宁人了吗,这哑巴亏她就算是白受了,那么多的鼻血她不是白流了,她费尽心思千辛万苦的额弄走元妈妈,虽然弄走元妈妈不是她的本意,宛清是想接着荷包下毒的事打击一下伏老夫人,让她露出点狐狸尾巴来,更重要的是在王爷王妃心里插进去一根刺,她在伏老夫人手里头中过毒,不管是不是她下的,这事发生在她屋子里,她就脱不了干系,以后再有点什么证据来,可信度也要高上不少,却是不知道她昨儿那么一下,牵出萝卜带出泥,没想到背后的坑这么大,真是出乎宛清的意料了。

    沈侧妃劝着,伏老夫人在一旁拿帕子掩嘴咳嗽,宛清是什么人,大夫啊,从咳嗽中都能判别伤寒的严重程度,更别提是不是装出来的咳嗽了,王妃见伏老夫人连连的咳嗽,心也软了下来,回头望着宛清,宛清眨巴眼睛摇头道,“元妈妈已经送出府了,相公不在,宛清无法将元妈妈带回来,伏老夫人离不得元妈妈,宛清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宛清歉疚的话才说完,就觉察到伏老夫人眼里一闪而逝的寒芒,宛清低着头,嘴角的弧度稍稍加大了点,想让我白流鼻血,我才要让你白受一回毒呢,反正毒是你自己服的,怨不得谁,宛清抬眸撇了眼地上跪着的小丫鬟,对王妃道,“母妃,您就从您院子里挑两个可心的丫鬟来服侍伏老夫人吧,万一荷包里的毒真是元妈妈下的,相公一准会要她的命的,伏老夫人又离不得她,这要是一直病着可怎么办啦。”

    王妃听了点点头,对伏老夫人道,“宛清的话说的在理,就算服侍了你几十年也不过就是个妈妈而已,您怎么能离不了她呢,回头我挑两个人来给你使唤着,有太医照顾你,伤寒很快就能好了,这小丫鬟得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才成,不然那些丫鬟仗着自己都是第一次服侍不用心,回头没得让你的病更重了。”

    伏老夫人人听了,拿着帕子捂嘴咳嗽的手都捏紧了,王妃直接吩咐人拖那小丫鬟下去了,宛清掩嘴直笑,王妃又宽慰的说了两句,便走了。

    半道上,宛清让梳云缠着玉蓉说话去了,王妃和宛清并排走着,问道,“元妈妈可是有什么事?”

    宛清心肠可不硬,伏老夫人都咳成这样子了,她也不松口将元妈妈带回来,定是元妈妈有什么事了,宛清点点头,回道,“元妈妈身上确实有事呢,老夫人非得让她死相公觉得奇怪,就让人送她出去了,好生的养着,回头相公回来再好好的查。”

    王妃点点头,昨儿她也觉得奇怪,今儿伏老夫人演的这么一出,她就更奇怪了,要是那冰盆真是昨儿晚上起就摆那里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早该化的只剩下一点了才对,明知道都伤寒了,还摆那么多的冰块放那里不拿走。

    宛清回到屋子里,那个太医也在呢,宛清让竹云将他请了来,那太医忙给宛清作揖,问道,“不知少奶奶身子有什么不适?”

    宛清嘴角一勾,笑道,“这话该我问大夫才是呢,您是大夫,只需把一下脉不就知道了,是不是我说什么病症就是什么了?”

    那太医愕然张大了嘴巴,梳云端着茶水来奉上,笑道,“太医别见怪,我们少奶奶说话就喜欢直来直往,昨儿才从皇上那里要了块免死金牌来,想必太医也是有所耳闻的,我们少奶奶最近也开始学习医术了,觉得伏老夫人的病不是伤寒那么的简单,心里疑惑着呢,请太医来帮着解解惑,以免我们少奶奶学错了就不好了。”

    太医听得满头大汗,衣襟都湿透了,连连给宛清作揖,宛清的药方太医署哪个太医不夸赞有加,那免死金牌虽说是她开口要的,可要不是皇上感激她在先,她怎么能要的来,这会子听她开始学习医术,还发现伏老夫人的病不是简单的伤寒那么简单,额头的汗珠更是细密了,忙道,“在下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请我来的那个丫鬟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这么说的。”

    太医心里还纳闷了,那丫鬟可是王妃身边的,伏老夫人那是中毒,虽然症状跟伤寒很像,但是确实是中毒,他心里还在怀疑那毒是不是王妃下的,让丫鬟给他银子遮口呢,可那毒中的很轻,一两剂药下去就无碍了,不会对身子造成伤寒,犯不着啊。

    宛清听得冷哼一声,“太医还是不要在心里把我母妃想歪了,母妃堂堂正正,只是身边的人被收买了罢了。”

    那太医被训斥的连连称是,一百两银子也恭恭敬敬的教了出来,宛清却是没接,“以后用的太医的地方很多,这个是太医该得的给我做什么,梳云,好生送太医出去。”

    梳云点头应下,领着冷汗涔涔的太医就出去了,那边屏风处,玉蓉哆嗦着双腿出来,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连连的给宛清磕头,宛清端着茶水轻轻的啜着,云淡风轻的道,“玉蓉姐姐还是不要磕头的好,万一头磕肿了,回头母妃问起来,你可想好怎么回答了没有,你收买太医,让他误诊伏老夫人的病,回头真出点什么事,这责任谁担,就连太医都认为母妃是那起子心肠歹毒的人,王府的人会怎么认为?”

    玉蓉被说的脸一白,宛清却是不给她说的机会,“你也别糊弄我,我早知道你跟周妈妈是一样的人,手里头也收了不少的东西吧,藏在枕头里,说吧,这回伏老夫人给了你多少银子。”

    宛清这话一出,玉蓉的脸已经白的跟面粉有的一比了,她将那些东西放在枕头里少奶奶怎么知道的,少奶奶找人看着她,还是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少奶奶的眼皮子底下,少奶奶连她藏东西的地方都知道,那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玉蓉双眼勾勾的望着宛清,满含惊愕,宛清却是优雅十足的啜着茶,嘴角一抹万事了足于胸的感觉,“我给你否认的机会,不过你应该知道母妃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好说话了,她要是知道身边除了周妈妈贪婪外还有个你在败坏她的名声,你说你的下场会怎么样?”

    玉蓉被说的身子一怔,这些时日王妃的变话她哪里不知道,仿佛就是从镇国公夫人来了一趟开始的,不知道是因为镇国公夫人的缘故还是因为那几场连着的刺杀缘故,她在王妃身边伺候着都心里忐忑,要是让王妃知道那些东西的存在,她一准没好下场,忙对宛清磕头,“奴婢该死,奴婢不该为了那些小东西坏了王妃的名声,今儿是伏老夫人身边的紫桃给银子给奴婢的,让奴婢这么跟太医说的,奴婢不知道伏老夫人为什么要这么说,求少奶奶饶奴婢一命。”

    宛清听得嘴角微弧,放下手里的茶盏道,“如今周妈妈被关在外面接受审问,母妃身边就你一个是使唤惯了的,若你只是贪了点东西,我不会要你的命,要是让我发现你敢有别的小心思,胆敢对母妃下手,后果你自己掂量。”

    宛清说完,使了个眼色给梳云,梳云扶着玉蓉站起来带到原先关着元妈妈的屋子说话去了,好半天才出来,朝宛清点点就送玉蓉出去了。

    伏老夫人苦肉计没成功,但是却是成功给了二太太三太太她们一个好话头闹腾,也不说她们要冰盆,但是就是闹腾不休,就连老夫人也蹿了进来,百般不满,气的宛清恨不得让王妃将王府里的冰块全都倒湖里去算了,就不能让人安歇两日,不过就是几块冰而已。

    这一日,竹云去领冰块回来,气的那个脸都冒烟了,“少奶奶,她们欺人太甚了,说少爷不再家,您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的冰块,就给了一块,还特地挑的小的给您。”

    宛清瞅着那一小块病,嘴角微弧,王妃也是被闹烦了,王妃冰窖里虽有冰,可是能管几天,也就由着她们,四府还有两个老夫人那么些姑娘主子算下来能用十天都不错了,所以直接给宛清送了一千两银子来,要冰就让下人去外头买去,买多少都成。

    竹云让小丫鬟把冰碎了碎,就搁在屋子里,想着买多少冰块回来才好,这屋子里至少要搁三大块才成,还有香室药室都不能少了,至少得要七八块呢,把这些跟宛清一提,宛清蹙了蹙眉头,觉得亏了,不过就是一块冰而已竟然要二三两银子,还不知道干不干净,她就是想做碎冰都不敢吃,不就是制冰,她是现代人,哪能不会呢,虽然没有制冰机,但是难不倒她,再者,这么一大个院子,哪能没个冰窖呢,她还有好些香没有制呢,有些就要用冰镇着。

    宛清略微思岑了一下,便道,“去找人就在观景楼右手处挖个冰窖,今儿就动工,多请几个人,不过一日就完工。”

    竹云听的长大了嘴巴,回过神来忙点点头,宛清又去书房写了个条子给她,“带去半月坊,让他们准备好送到王府来。”

    竹云拿着条子福身下去了,宛清带着梳云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一见到宛清便道,“快过来,宸儿来信了,这是给你的。”

    说着,拿出来一个小信封,宛清脸有些微微窘,送信直接让半月坊交给她不就成了,为毛要经过王妃的手啊,真是的,多不好意思,宛清拿着信的手有些微烫,王妃拿眼睛望着她,“怎么不看,母妃不知道信是给你的,先打开瞧了两眼。”

    宛清嘴张大的那个大,再王妃诧异前忙闭上了,打开信封的手有些哆嗦,咋一眼瞧去,脸就大红,信上头一句就是:娘子,我想你了!

    宛清瞧着恨不得拍飞他才好,太露骨了,他不是古人吗,好歹委婉点吧,宛清三两眼就给扫完了,再王妃神色不变,宛清才回过神来,某人大庭广众的不就说过想她了么,这会子在信上这么写还真算不得什么了,宛清稳了稳心神,王妃却是拍着宛清的手道,“宸儿的腿渐好呢,昨儿就是十五,他说没发病了呢。”

    王妃说的一脸的欣喜,眼里都有泪花在闪烁了,宛清连连点头,“相公会有康复的一天的,这才几天呢,就没毒发了,想来治好要不了多久。”

    王妃听得连连点头,外面王爷听得一脸欣喜的进屋来,身后跟着的是莫流暄,只见王爷龙行虎步的上前,问道,“宸儿的腿有好转了吗?”

    王妃将手里的信递给了王爷,让他自己瞧,王爷那个激动,忙接着了,方才问完话他心里就打鼓了,生怕王妃不搭理他,虽然没明说,好歹把信给他了,王爷拿着信当真是激动,宸儿不当腿没毒发了,就是脑子里的淤血也渐消,那就是说宸儿回来的时候就算还是坐着轮椅,却不再傻了,宸儿打小就聪明,只要他能好,那铁匣子教到他手里,皇上也无话可说。

    王爷想着就问宛清道,“宸儿人如今在哪里,还有那半月坊老板,得去好好谢谢他才是,圣上也在找他呢。”

    宛清听得怔住,王爷要去谢半月坊老板,皇上也在找她相公,宛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宛清也不知道,应该是跟相公在一块的吧,等相公回来就知道了。”

    宛清说完,收回视线时瞥见莫流暄有些黯的了眼神,也是,要是她相公完全的站起来,凭着他是王府嫡子的身份,这世子之位是谁的还不一定呢,他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莫流暄再听了王爷的话后,却是站起来向王爷王妃道喜,外面走进来的沈侧妃气的帕子都扭紧了,腿都摔断了还能再好么,不定就是他传信回来糊弄王妃的,要是能治好,宸儿和宛清出府这么久能不治好,这么想着,沈侧妃脸上就漾出来一抹笑来,“宸儿的腿日渐好,真是可喜可贺了,那样王爷也就不用心愧难安了。”

    沈侧妃一开口,王爷的脸就阴沉了下来,沈侧妃乖乖的闭了嘴,恭谨的给王爷王妃请安,坐下来便问宛清道,“我来的路上怎么瞧见你的贴身丫鬟领了十几个小工进来,绛紫轩又要建什么不成?”

    宛清听了脸上一喜,办事效果不错,这才几会儿竹云就领了人进来,看来晚上她就能制冰了,宛清感觉到王妃投过来的视线,笑回道,“宛清来就是跟母妃说这事的,宛清打算在观景楼一侧挖个冰窖,大热天的就不用丫鬟每回的出去买冰。”

    王妃听得点点头,“你倒是会心疼丫鬟,挖个冰窖也好,那今儿就在这里陪着母妃多说一会儿话。”

    宛清听得连着点头,她能觉出王妃是真的高兴,这一日宛清就连午饭都在王妃这里用的,那十几个小工工作起来也真是卖力,午饭过后不多久就弄好了,梳云回去看了两眼,那个高兴,冰窖不小呢,里面少说也能装下百来块的冰。

    等小工全走了后,宛清在王妃这里又坐了一会儿,等竹云来报说半月坊东西都搬到冰窖去了,宛清就坐不住了,王妃也就不留宛清了,让宛清回去了。

    宛清直接就去了冰窖,南儿北儿还有竹云梳云几个都站在了冰窖里,挖的很深呢,有阶梯下去,里面也都收拾干净了,宛清忙招呼几人将东西收拾好,又找来几个小丫鬟拎了井水来,宛清就在那里指挥着,制冰的原理很简单,硝石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的热,可使水降温到结冰。

    原理很简单,就是操作起来有一些的难度,不过冰窖里几人原就会制香,就是南儿北儿都会一点,动起手来都不会太难,但是宛清制的冰可不是简单的用来降温,还是用来吃的,那就得万分的小心仔细了,几人琢磨了半天才制出来一块冰,梳云那个激动啊,少奶奶真是神了,能将水变成冰!

    几人看着宛清的眼神都崇拜的冒小星星了,闪亮闪亮的,宛清挨个的赏了个爆栗,“多读点书,知识就是力量知道不,让你们写两个字就叫苦连天。”

    宛清话说完,几人就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宛清眼睛一瞪,又都齐齐的望着梳云,没办法,几人中最不喜欢写毛笔的是少奶奶,其次才是梳云呢,只是宛清她们不敢说,那就是梳云了,梳云那个想哭,不带这样的吧,少奶奶这才是只休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她也喜欢拿鹅毛笔写字,不会弯呢,上回好奇的拿着写了两个字,比毛笔写的效果好多了,梳云干脆就将毛笔束之高阁了,现在看来,还得拿下来学才是呢,少奶奶的脸已经丢到皇宫去了,她无所谓了,可她还是得学啊,不然还不得被她们几个笑话死,哼,回去她就写。

    有了这个成功的例子,接下来就顺手多了,制起来快着呢,不一会儿冰窖里寒气就重了,里面原就不热,这会子就更是冷了,怕宛清冻着了,忙去拿了衣服来给宛清,只是回来时脸色有些沉,“少奶奶,好几位姑娘在冰窖候着你呢,奴婢不让她们来,她们偏要来……。”

    竹云话还没说完,那边门口的门就被人打了开,光线射了进来,比屋子里的烛光亮了不少,清灵如夜莺的声音传了来,“二嫂,你在里面吗,我们下来了。”

    宛清还没应声,几人就下来,莫流妘、莫流夏、莫流宁三个姑娘一人还带了个小丫鬟进来,冰窖里一下子就小了不少,几人下来就冻的慌,莫流妘大眼汪汪的瞅着冰窖,哆嗦着身子,“原来冰窖就是长得这个样子呢,只是里面好冷啊。”

    莫流夏一个白眼翻着,哈气道,“不冷怎么能藏冰呢。”

    宛清见她们站在那里扫视着冰窖,脸色也有些冷了,只是她毕竟是她们的二嫂,不好摆脸色,便笑道,“冰窖里冷着呢,你们要在待下去冻着了我可不负责。”

    宛清话音才落,莫流宁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忙道,“冰窖我也瞧过了了,实在太冷了,我出去了。”

    说完,忙往外头走,这一冷一热让人很是不适,莫流宁站在大太阳底下连着打喷嚏,莫流妘几个也都出来了,宛清也出来了,果然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女儿,未经同意就闯进她的冰窖,活该受寒,宛清在冰窖口解下衣服,才出冰窖,竹云梳云几个人鱼贯而出,直接当着她们的面就将冰窖落了锁,看来还得在建个小屋子才是。

    几人朝宛清福了福身子,说了两句话后就飘然远去了,把梳云气的,王府里不是有冰窖吗,比这个大多了,她们好奇不会去看啊,非得来这里,“少奶奶,还继续制么?”

    宛清一个白眼翻着,还制什么冰,之前也没买两块冰来,冰窖里这么些的冰打哪里来的可说不清了,真是失策了,早知道她就该忍着的,她实在没料到她们几个会来,还直接就下了冰窖,宛清抚额望天,别将她成什么怪物才好啊。

第九十七章 请帖

    宛清的担忧成真了,第二天去王妃屋子里的时候,脸才好的三太太就眼神戒备的看着宛清,一副宛清是妖孽的样子,就是王妃瞅着眉头也蹙了起来,“三弟妹这么瞅着宛清做什么?”

    三太太放下手里的茶盏,回王妃道,“王嫂还没听说么,昨儿宛清才说建个冰窖,妘儿几个好奇就去瞅了瞅,谁知道里面好多的冰块整整齐齐的摆在里面呢,我问过了,门房可是没瞧见有人送冰进来,更别提那么多的冰块了,也不知道那冰窖里的冰是怎么来的。”

    王妃听了眉头也蹙了起来,这么说还真是奇怪了,当下眼睛瞅着宛清,正遇上宛清翻白眼,为什么一个个的眼睛都紧抓着她不放,冰怎么来的不兴暗卫从墙外面翻进来啊,不过宛清知道不能这么说,暗卫怎么说也是男的,她相公如今不在家,什么都得悠着点儿,别惹出别的什么闲言碎语的才好,宛清回头瞅了竹云一眼,竹云点头下去了,宛清才上前道,“那些冰都是宛清制的。”

    三太太眼睛倏然睁大,不可置信的问道,“那些冰是你制的?”

    宛清淡淡的瞥头去看她,笑的如夏日湖畔的莲花,“的确是宛清自己制的,不然,三婶以为那些冰块是怎么来的?”

    三太太被问的哑然,笑的无声,“三婶可不知道,不过冰块大都是从冬天储存来的,倒是头一回听说大夏天的也可以制冰呢,这么稀罕的事也让三婶跟着长回见识。”

    宛清没有回答她,却是坐到王妃身侧笑道,“其实宛清也不会,是半月坊送了些东西来教宛清制的,外面的冰块不大干净,宛清想做些吃的不大敢用,这才自己想法子的,等宛清回头制好了,拿来给母妃您降暑。”

    王妃点头笑着,不一会儿,竹云梳云就拿了东西来,宛清就在上面坐着,点头示意她们开始,外面南儿拿干净的盆装了水来,一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好奇的瞅着,不一会儿那水就变成了冰。

    宛清淡淡的笑着,“三婶瞧清楚了么,冰就是这么制来的呢。”

    三太太越瞅越新奇,“方才丫鬟撒的那是什么,怎么就能将水变成冰了吗,这么制出来的冰块果然干净不少,用起来也放心,可能教教三婶?”

    宛清暗翻一白眼,先前还怀疑她是妖怪,让你亲眼瞧了就来讨要了,谁给你啊,夏天这么的热,不少府里藏得冰块怕是不够用,这能将水变成冰的法子能狠狠的挣上一笔呢,宛清摇头,“这些都是昨儿半月坊送来的,宛清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或许半月坊有的卖也说不一定,三婶可以差人去问问。”

    三太太当即抿唇不语,半月坊那是寻常人去的地方吗,那就是个销金窟,买了几回香她没少往里面送银子,只要跟半月坊搭上,银子就不能当银子瞧,就跟水似地倒里面,三太太在心里头算了一下,一天少说也要买十几两银子的冰呢,这一个夏天下来,还不知道要花掉多少的银子,可要是不用那准得中暑不可,还那些小妾,这几日没给她们冰用,没少在三老爷跟前抱怨,她们一抱怨完,三老爷就来说她,谁知道三老爷回来会去谁的屋子,怕是谁的都不能少,这一算下来,一天少说也要三十四两了,想着,三太太就心肝肉疼,她没银子啊!

    都怨这天,偏偏这关头热,等能从公中拿银子的时候天气早转冷了,往年怎么滴也能在这冰用上苛下小五百两的银子,今年算是栽里头了,其余几府的太太怕是没少头疼,公中不给银子,那就得从老爷的月奉里拿,那能顶什么用,杯水车薪而已嘛,往年还有不少的冰敬,今年铁匣子出了问题连带着下面人的冰敬也少了,锦亲王府要是没了铁匣子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过听三老爷说锦亲王府不当是拥有个铁匣子那么简单,也是,那铁疙瘩搁在王府多少年了也没人打得开,锦亲王府在朝廷的影响却是丝毫为减半分,就是这回铁匣子丢了这么大的事皇上也只是斥责了王爷几句,下令找回来就成了,王爷干脆的将铁匣子放在皇上手里头,也不怕人家真拿这个说事不给王府了。

    这么想来王爷手里头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了,至于王爷手里头握着的是什么谁都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的,不然那么些的银子打哪里来的,只可惜三老爷也不知道,怕是连老夫人都不知道,不然凭着老夫人会不让她们三老爷往里面参合一脚,王爷吃肉,三老爷喝点汤总可以吧,虽说给的那几间铺子是有不少的收入,可都是有用途的,儿子娶亲,女儿嫁娶,哪样不得花银子,西府一大家子都指着那几间铺子过活呢。

    王妃瞅着三太太的样子也蹙眉头,三老爷太混了点,心思全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花钱又大手大脚,三太太也是被逼无奈,只是她的嘴巴太欠了,不该紧揪着宛清不放,且不说宛清未曾招惹过她,宛清可是她选回来的儿媳妇,挑宛清的错不就是跟她过不去,不然她哪里会这样待她,王妃微叹了一声,瞅着宛清,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三婶毕竟是长辈,能帮就帮着点吧,宛清微撅了撅嘴,瞥头吩咐梳云道,“回头让小丫鬟给西府多送几块冰去。”

    反正她那里冰块多,送了就送了,可是一想有了这个先例,回头每天找她要不是自找麻烦吗,这些人她可不敢招惹,便添了句,“将那东西留下一点够绛紫轩用的,其余的你带几个丫鬟到王府的冰窖去帮着制成冰。”那样大家都有了,别再来打她的主意。

    梳云点头应下,带着几人就出去了,三太太听了宛清的话恨不得将她拽一旁去,分给她一点不就成了,制在王府的冰窖里,能分西府多少点,可是宛清都够大度的,只留下绛紫轩用的,其余的都让了出来,她要在说话可就是没心没肺了,当下夸赞宛清道,“还是宛清本事,跟半月坊搭上线,什么都不缺,让我们几个婶子都跟着沾了光。”

    宛清一阵谦虚,夸不夸赞的倒没什么,只要别有事没事的就来损她就好了,要么直接下狠手让她抓个现行的把柄一次全收拾了也成啊,若只是话说的难听点,还真拿她们没办法,总不能不让她们说话吧,宛清腹诽的想。

    四个丫鬟在王府的冰窖里一阵忙活,没一个时辰就将冰窖装满了,诧异的那些婆子眼睛睁得那叫一个大,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了,看着她们几个的眼神都近乎看神了,把梳云几个得瑟的没差点就在冰窖里飘起来才好,谁能将水变成冰,二少奶奶的丫鬟就可以呢,而且如何操作的她们亲眼瞧着还帮忙了呢,隔着个大铁块,那些冰块干净着呢,就是放在嘴里含着都成。

    经过这么一回她们几个在王府里走起来更是神气了,梳云要问点什么消息,只要是知道的就没有不告诉的,这也算是另外的收获了。

    因为莫流宸不在府里,宛清闲的也是无聊,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那些人也没什么动静,宛清烦躁之余就把心思放在了降暑上面,冰窖一分为二,隔着扇门,里面装的是大冰块,

    因着隔了扇门的缘故,外面的屋子虽然也冷,但是跟里面就不能比了,多穿两件衣服正好可以在里面研究降暑的食物,这么大热天,一般的吃食人胃口不大,这冰淇淋之类的才受欢迎呢,反正她也是闲的无聊,就制点这些东西将醉扶归的名声打的更响。

    这一日,宛清带着制好的冰淇淋去王妃的屋子,路上都拿冰块冰着的,不然非得化了不可,王妃在屋子里吃冰着的绿豆汤降暑呢,只是不大管用,见宛清来,忙道,“这么大热的天你来做什么,看把你热的,快来吃碗绿豆汤降降暑气,府里不少人都热的头发晕,你可不能晕倒了。”

    宛清点点头,端着绿豆汤喝起来,就当是喝水了,一边却是叫梳云将冰的冰淇淋拿出来,上面有水果呢,卖相很好,宛清道,“母妃,这是宛清才做好的,您尝尝,很解暑呢。”

    这一回宛清做了四五种,都拿冰冰着的,只要王妃说好,回头就让醉扶归推广开来,王妃瞧着新奇的很,宛清的糕点做的那叫一绝,不仅不比醉扶归的差分毫,反倒好上三分,当下接过宛清递过来的勺子舀了一勺子放进嘴里,冰冰凉凉的,很好吃,吃下两口,暑气就去了不少,就是那扑面而来的寒气也能退不少的暑热。

    宛清每样只让王妃吃了两三勺子,王妃赞道,“你这脑袋瓜不知道怎么长的,净捣鼓一些母妃没见过的东西,这个不错。”

    宛清听得笑的见牙不见眼,竹云几个没少吃,只一个劲的夸好,不知道是真好还是糊弄她的,王妃的口味才是标准啊,“母妃喜欢,以后宛清每天做来给你吃。”

    王妃欣慰的笑着,“有这份心就成了,天气热呢,可别太累着自己了,要是宸儿在,一准喜欢。”

    宛清鼓鼓嘴,做好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那厮嘴巴又刁,才不怕打击她呢,有他在,这冰淇淋肯定能做的更好,现在先在京都试用下,回头推广开来,他肯定能吃到了,只可惜不是她制的,宛清想着有些惋惜,不知道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这都半个月了呢。

    宛清和王妃说着话,外面王爷龙行虎步的进来,一脸的愉悦之色,见王妃在吃着没见过的东西,好奇的撇了两眼,宛清很有眼色的吩咐梳云将东西摆上,“父王从外面回来,肯定是热了,您吃点这个解解暑。”

    王爷点点头,捧起来就吃着,对宛清道,“圣上今天赞赏了你,因为你的方子,潼南一带的瘟疫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宛清点头算是知道了,方子是拿来救那么无辜的百姓的,她也得了块免死金牌,一点都不亏,正想着,外面有个小丫鬟进来,福身道,“皇宫里有人给少奶奶送了封信来,说是少奶奶的庶姐。”

    宛清扯了扯嘴角,顾宛容竟然给她送信来,宛清接过来一看,眼睛就睁大了,竟然是封道歉信,为上回和陵容公主合伙算计了她的事道歉,宛清瞥两眼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早不道歉晚不道歉,偏偏选秀的关头来道歉,还不是有事求她,真是拿她当傻子呢,她要能悔改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为了荣华富贵连她的命都敢算计。

    宛清不准备搭理她,这么大热的天谁要进宫受罪啊,便吩咐竹云道,“去回了她,天气闷热,等天气稍凉一些,我一准去皇宫见她。”

    竹云福身下去回送信的人了,只是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更大了消息,十三皇子已经热的吃不下去饭了,等着宛清呢,自打臭豆腐付银子起,宛清欠的饭就卡在了那里,一直没有挪过,宛清咬牙,这么大热的天,他竟然让她进宫给他做吃的,就不怕她火气上来了往里面下砒霜,王妃眉头也蹙了起来,外面太阳毒辣着呢,宛清这单薄的身子受的住吗?

    正想着找个理由帮宛清拒绝了,就听宛清吩咐道,“将这冰淇淋拿罐子冰好给他多送点去。”

    竹云点头应下,回到绛紫轩就将东西装好,更是在罐子外面围了好些的碎冰块,直接交给了候在门口的太监,“天气太热了,我们少奶奶身子不适进不了宫,这个是给十三皇子降暑用的,麻烦公公转教给十三皇子,竹云在这里代少奶奶谢过公公了。”

    那太监连着点头,可不是天气热的人受不住,少奶奶身子精贵就该好好待在屋子里才对,再说了,锦亲王府二少奶奶进宫就是给十三皇子做吃的,带现成的回去也是一样的,总比他白跑一趟的好吧,忙驾着车回宫了。

    竹云站在那里看着马车扬起一阵尘土跑远了,手里头拿着帕子擦着汗珠,正准备转身回去呢,那边一个小丫鬟走过来,竹云瞧得眼睛倏然睁大,这个丫鬟她认识,从四进小院特地拨到街角那间小院照看的,这会子来?

    竹云忙下了台阶,就在石狮子阴凉处守着她,那小丫鬟忙跑过来,两人交头接耳说了好一阵子的话。

    竹云听的忙交代了她几句话就匆匆忙的赶到王妃的院子,累得额头布满了汗珠,宛清正在屋子里陪着王妃说着话呢,瞧见她使的眼色,秀眉微蹙了蹙,宛清寻了个理由离了王妃,才出院子就听竹云道,“少奶奶,街角的小院果然有贼潜了进去,全被暗卫逮着了,有五个呢,怎么处置?”

    宛清听得冷哼一声,前儿老夫人还问她元妈妈饿没饿死,她说相公不在家她做不了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元妈妈,老夫人一听眸底就有了些许的寒意,昨晚潜进去的杀手定然也是她了,宛清想着老夫人这两日有些中暑气,略微思岑了一下,便吩咐道,“吩咐厨房做一些降暑的食物,待会儿一并带去老夫人那儿。”

    竹云连着点头,那些降暑的食物绛紫轩的厨房就没断过,只需拿东西装着就成了,便点头道,“少奶奶在这里等一会儿,奴婢去拿了来。”

    宛清点点头,看着她额前的汗珠,心疼的道,“一上午你也跑了许多趟了,让梳云拿来就成了,回屋好好歇会儿。”

    竹云听的眼眶就红了,连连摇头说不累,宛清眉毛一皱,忙点头应下,宛清回屋子小坐了一会儿,梳云就拎着东西来了,宛清这才对王妃道,“母妃,老夫人这两日有些中暑气,宛清去瞅瞅她可好些了。”

    王妃点点头,虽然老夫人不大待见宛清,不过冰娴日日去探视,宛清也不能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那样只会惹来更大的闲话,便嘱咐了宛清几句话,让宛清去了。

    老夫人屋子里,不少人在呢,宛清一进门就瞧见了莫流妘,再就是莫流夏,就连伏老夫人都在呢,宛清瞅着嘴角就微扯,大夏天的挤在一间屋子里也不嫌热,一边想着一边迈步子,那边莫流夏见宛清来,忙一副笑脸的上前来,“二嫂也来了呢。”

    宛清笑着点点头,问道,“老夫人身子可好些了,太医怎么说?”

    莫流夏听了便回道,“已经好多了,不过还得在床上躺着,太医说老夫人不能再被热着了,而且情绪不能有大的波动。”

    宛清迈步上前给两位老夫人行礼,再就是给冰娴郡主行礼,老夫人撇了眼宛清就把脸挪了过去,一副宛清污了她宝贵眼睛的神色,宛清淡淡而笑,“听闻老夫人有些中暑气,这是宛清特地准备给您降暑用的。”

    说着,宛清接过梳云递上来的食盒,老夫人瞧的冷哼一声,“指着你那点东西来降暑气,我还不知道去哪儿了。”

    老夫人说她的,不过她身边的方妈妈还是接着了,觉着食盒都冒寒气有些好奇的打开瞧了瞧,就去瞥老夫人,“老夫人,少奶奶送的这个已经没瞧过呢,很是冰凉。”

    方妈妈一说,莫流夏就好奇的挪过去瞅着,干脆就拿手端了起来,青花瓷的碗冻的她打了个寒颤,却是忍着那了勺子直接递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这个很好呢,很能降暑的。”

    老夫人瞥了眼冰淇淋,眉毛蹙了一眼,拿眼睛去看宛清,宛清就那么巴巴的瞅着她,老夫人火气就上来了,“没见过世面,你要是喜欢,祖母就赏赐给你了。”

    莫流夏眼睛倏然睁大,下意识的瞥头去看宛清,宛清眨巴两下眼睛,就是知道老夫人不会吃她带来的东西才准备这个的,再者病中的人不能吃太冷的时候,虽然宛清瞅着她有时候都牙痒痒,但是这害人的事她还是不会做的,至少事情未查清楚之前她还是健健康康的活着才好,人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了。

    莫流夏见宛清神色不变,不禁心生钦佩,老夫人都这么嫌弃她了呢,她怎么一点都不气啊,这手里端着的东西怎么办啊,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莫流妘就戳了她的额头道,“老夫人都赏赐给你了,你就放心大胆的吃吧。”

    莫流夏这才放了两分心,只是这分量好多呢,便吩咐丫鬟道,“再拿副碗筷来,我要分妘姐姐一点。”

    小丫鬟拿了碗筷来,方妈妈则端着黑乎乎的药汁来,冰娴郡主坐在床边侍药,冰娴郡主手里头端着碗瞥了宛清一眼,见她像个木头庄子站在那里不由得直摇头,要想讨老夫人欢心就该接过药碗才是啊,站在那里看着老夫人心里没气才怪呢,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巴巴的来老夫人这里找气受呢,可是老夫人都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她怎么还嘴角挂着笑?

    宛清就站在那里瞅着,见冰娴郡主那药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宛清眼睛有些微抽,这是药啊,她站在这里都闻到苦味了,这一小勺子一小勺子的喂,是当糖水喝呢,宛清眼睛睁的大大的,老夫人眼角扫到宛清的时候都带着寒意,见宛清不走,便皱眉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这么多人挤在屋子里不热啊!”

    宛清无语,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便俯身道,“那宛清就下去了,只是前儿老夫人才问起元妈妈的事,昨儿晚上小院遭了贼,差点就害了元妈妈,宛清想着老夫人这么关心她,特地来跟你说一声的。”

    说完,宛清转身就走,才转身了,两个急切的声音就将宛清给喊住了,宛清微憋了嘴回头瞅着老夫人,“屋子里人多呢热的慌,宛清这就走了,明儿再来看你。”

    老夫人被宛清气的咬牙,瞪着坐在那里吃的欢畅的莫流夏还有莫流妘,两人憋着嘴很无辜的出去了,老夫人才问宛清道,“那元妈妈如何了?”

    宛清真是无语至极,元妈妈怎么说也是伏老夫人的贴身妈妈呢,她人还在这里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无视她,宛清很为难,但是据实以告,“元妈妈命大只是被剑刺中了胳膊,性命没什么大碍,那几个小贼也被抓到了,幸好元妈妈命大,不然元妈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等相公回来,宛清都不知道如何跟他交代了。”

    宛清话音才落,老夫人的脸色就冷了下来,那边伏老夫人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直接就站了起来,对宛清道,声音里有三分压抑的寒气,“元妈妈现在如何了,外面不大安全,你将她接回来吧,要真是元妈妈在你荷包里下的毒,不用你惩治,我头一个就饶不了她。”

    宛清还是那句话,她相公不在,她没法做主,伏老夫人气的捏紧了手里头的佛珠,却是无话可说,宛清以夫为天没有半点错处,那边老夫人也是气,真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杀不了还被逮住了,不过宛清坚持不放元妈妈气到了伏老夫人,她心里还是有三分舒坦的,不过那个老货一直留着总是心腹大患,得除掉才好。

    宛清说完,就福身退下了,才走到外间,莫流夏就翩翩如蝴蝶般飘过来,拽了宛清一只胳膊,眼睛闪亮亮的,“二嫂,你送老夫人那个叫什么,好好吃,比那什么银耳羹管用多了,以前都没吃过呢。”

    宛清笑道,“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那个叫冰淇淋,绛紫轩的丫鬟做的,你要是喜欢回头让她们多给你送点去,不过那东西太凉了,还是不要多吃。”

    莫流夏连连的谢宛清,宛清在正屋小坐了一下,这才带着梳云回去,一路沿着树荫走,心里却是想的那四五个小贼,方才她那一举动也算是打草惊蛇了吧,告诉老夫人小贼去杀元妈妈是不会成功的,得高手去才成,更是告诉了伏老夫人有人要杀元妈妈,以老夫人方才那反应,傻子都知道那杀手是她派去的,她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元妈妈回来的,要想护住元妈妈,就得派人去保护着,或则将她劫走,以她和老夫人之间的斗争,只要元妈妈活着就成了,在不在王府里并不重要。

    元妈妈的事演变到现在这样,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第二批杀手出现了吧,如果不出宛清所料,这回出动的该是上回放了一只箭的暗卫了,王爷就说过那是老王爷的暗卫,虽然他也不知道在谁的手里,但是可以确定是王府里的人所有,当年老王爷去世的时候,莫流宸和莫流暄都还小呢,暗卫给莫流宸时王爷是知道的,那余下的暗卫应该是交给自己的儿子才对,老王爷的儿子除了王爷可不就是老夫人和伏老夫人生的,做母亲的嘛,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元妈妈与她们有关,若是事情一旦败露,连着那几位老爷也会跟着受罪的,这事非同小可,不出动暗卫怎么成呢?

    王爷查了这么些年也没有半点端倪露出来,宛清就觉得不是暗处的人隐藏的太深,就是根本没有用到他们的必要,她不来逼一逼,还不知道这事得挨到什么时候呢,只要暗卫出动,就能大致知道那只暗卫在谁的手里头了,宛清想着,嘴角的弧度就大了。

    现在的事情基本能明白个三分了,接下来的就是寻找证据证明她的猜测是真的,让那些陈年往事一件件浮出水面,还她相公一个公道,只是不知道伏老夫人为什么要害她相公,对她似乎没什么好处啊,莫流暄可是老夫人一边的,两人又是水火不相容,她能从老夫人手里头讨到好处才怪呢。

    不过好像已经讨到不少的好处了,她一个姨娘能跟老夫人一个侧妃平起平坐,怕是老夫人自己心里也顺不过这气来吧,所以非得元妈妈死才行,宛清随手扯着树叶,嘴里哼着小曲,不管怎样事情总有明了的一天。

    梳云也是高兴呢,今儿就是少奶奶口中说的,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了吧,非得弄得他们人心惶惶不可,不然不会路出马脚来,只是周妈妈的事还是没什么进展呢。

    想着,梳云就问道,“少奶奶,周妈妈怎么处置,就那么一直的搁在半月坊吗?”

    宛清摇摇头,把手上的一片片的飘草丛上去,拍拍手笑道,“明儿跟母妃说一声,我们去半月坊逛逛。”

    果然,宛清的猜测成真了,第二天一早,宛清才穿戴好,就有信鸽飞到窗柩上站着,梳云忙去解了鸽子脚下捆着的小竹筒,将小纸条递到宛清手里头,宛清瞥了一眼,嘴角就忍不住抽了起来,两方人马竟然在小院里就干起了架,那群暗卫在背后看戏,结果人家打完就走了!

    看着手里的纸条,宛清气的直接扔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真是气死她了,不过也知道这当下要是暗卫都闪出来才是真的打草惊蛇呢,那群暗卫武功可不低,要是不能一次全逮着那就还是由着他们来去自如的好,不然知道她在小院设了陷阱还不知道惹出来什么麻烦,她忍,哼,有一就有二,看你们能忍得住!

    宛清收拾完,吃了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里,冰娴郡主也在呢,这些时日宛清去王妃屋里比惯常的早,总是能碰到她来给王妃请安,宛清给王妃和她请了安,才道,“母妃,宛清今儿想去半月坊一趟,顺带打探一下相公的消息。”

    王妃听得点点头,她也有这个打算,只是今儿不得空,便道,“天气太热,让丫鬟记得打扇子,今儿礼部侍郎府上会来人给妘儿说亲呢,母妃走不开,不然就陪你一块儿去了。”

    宛清听得睁大了眼睛,礼部侍郎上王府来议亲,那这桩亲事就是板上钉钉了,王妃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虽然莫流妘是五太太的女儿,可毕竟都住在王府,还是得王妃在呢,就是王妃要走,五太太也会请她留下来的吧,宛清连着点头,冰娴郡主听了便笑道,“母妃忙,冰娴正好有空,不如就让冰娴陪宛清走这一趟吧,正好老夫人的安神香也剩下不多了,得提前买才成呢。”

    宛清听了直想着怎么拒绝好,王妃听了却是笑着点头,有冰娴陪着宛清,她也放心不少,就这样,宛清想去会会周妈妈,身边就多了冰娴郡主,宛清眉头那个颤啊,出门没选好时间,她应该忍着等冰娴郡主走了才跟王妃说的,不然就没这么多事的,待会儿得看看能不能支走她才好呢,都怪这天,她想着早点出门就不那么热的,不然肯定能忍住的。

    上了马车,冰娴郡主就问宛清道,“二弟不是隔三差五的就给你和母妃来信吗,怎么还去半月坊问?”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了三分,随即笑道,“相公可是头一回一个人出门呢,虽然有冷侍卫陪着,可母妃和我还是不大放心,得去半月坊催催才成,能让相公早一日回来就早一日回来。”

    冰娴郡主听得不疑有他,莫流宸除了上回跟宛清一块出去了一回,把王妃给急的跟个什么似地,这回可是他一个人出去的呢,要不是明说了是去半月坊治腿,而半月坊医术又超群,王妃还不定急的跟个什么似地,这些时日跟玉蓉打探消息也不成,她只说王妃如今人变了,又有周妈妈的例子在前她不敢,她就是想知道莫流宸的腿有没有好转都不成了,还得问宛清才行啊,冰娴郡主想着便道,“也不知二弟人如今在哪儿呢,还有那半月坊的老板,前儿我回宁王府,父王还说让我向你打探打探呢。”

    宛清听得怔住,王爷也说皇上在找他,现在宁王爷也在说皇上在找她相公,找她相公做什么事啊,她相公忙着呢,哪有那闲工夫去见他们,宛清淡淡的笑着,“宛清也想知道呢,只是相公送回来的信上并没有说,不然母妃还能安稳的待在府里,一准找他去了,皇上找半月坊老板的事宛清听父王提起过,只是不知道皇上找他有什么事?”

    冰娴郡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二弟的腿治的如何了?”

    宛清嘴巴一撅,低头摆弄着手上绣着空谷幽兰的帕子,摇摇头叹息道,“没什么大的起色,只是腿上的毒控制住了,不知道断腿能不能治好。”

    冰娴郡主听的直拍宛清的手,“你也别太失望了,总能有治好的一天。”

    宛清听得连连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来,不过方才冰娴郡主听没什么大的起色时那眉眼舒松的神色自是没逃过她的眼睛,这才是她要陪着她去半月坊的原因吧,看来对玉蓉的警告还是有三分用处的,只可惜,注定失望的不是她。

    宛清坐着,掀了帘子瞧着外面,不一会儿马车就在半月坊门前停着了,半月坊的伙计瞧见竹云梳云下马车就怔住了,忙迎了出来,梳云朝小允打了个手势,这才去扶宛清下来,小允也是个有眼色的,从竹云梳云恭谨的态度就知道这位就是她们的主子了,那也就是她的主子了,少奶奶可是对他有再造之恩的,要不是少奶奶好心收留他,还给他那么丰厚的报酬,他娘早不定这会子……少奶奶不当给了他银子,还让丫鬟帮他娘瞧病呢,当下打起十二万分的恭敬来。

    冰娴郡主瞧了脸上就挂了笑,“果然入了半月坊的股就是不一样,惯常可没人出来迎接的呢,今儿还是沾了你的光了。”

    宛清淡雅的笑着,“我这还是头一回迈进半月坊呢,可不得人指引着。”

    冰娴郡主眉梢微挑,她可没忘记自己来是来做什么了,昨儿就让人来买安神香了,却是没买到,便问小允道,“今儿半月坊还有安神香吗?”

    小允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少奶奶让人传了话来说只要是锦亲王府来买安神香一律没有,可是少奶奶亲自来的,有还是没有啊,小允挠了挠额头,冰娴郡主瞧了眼神就冷了,嘴角划过一丝讥诮,转而对宛清道,“看来这安神香还得你来买才成呢。”

    宛清眉头蹙了蹙,不当是小允为难,她才为难呢,以前半月坊也没少给她送香去,她又是入了半月坊的股,今儿来的可不晚,按说安神香也不是什么珍贵异常的香,当着她的面说没有,可不是有古怪么,就听小允道,“实在不巧,前儿有位客人来将今儿的安神香预定完了,虽然还没来取,可半月坊也不能失信于人,半月坊今儿的安神香只剩下不到十粒了,两位还要吗?”

    宛清听得嘴角微弧,是个会说话的,可不是不给,而是半月坊的诚信第一,不会因为她入了半月坊的股而开小门,她的面子都不给,冰娴郡主就更没什么面子了,要知道能在半月坊预定香都除了她可都不是小人物呢,想必冰娴郡主听了也无话可说不是,宛清笑回道,“将那剩下的安神香打包,帐就算在我名上,还有半月坊近来推出的沁香封一盒子一并交给郡主,再装一盒我带走,记得装的漂亮点儿。”

    小允听得直点头,挠着额头咧了嘴笑,还好少奶奶没生气,他还担心自己说错了话呢,宛清直摇头,“干活去吧,回头让半月坊老板给你涨工钱。”

    小允这下嘴都咧到耳背处了,连连谢道,“谢少奶奶,那奴才干活去了。”

    小允吩咐了个小厮招呼着宛清和冰娴郡主,自己则去二楼包香去了,这沁香才出来没几天呢,名气大的跟个什么似地,正适合炎热的夏日用,焚在屋子里比几大盆冰块还管用呢,一天只卖五盒,才开门就被一抢而空了,不过是少奶奶要,那要多少都是有的。

    冰娴郡主听得眼睛就凝了起来,方才站在门口处,她可是听到有好几个夫人抱怨的出门呢,特地一大早的来买沁香,却是没了,没想到宛清一句话就有了,更让她奇怪的是,宛清不是说头一回来么,怎么跟半月坊的伙计很熟的样子,也不算熟了,她还记得方才小二见到宛清时那拘谨恭敬的态度,显然是头一回见,可谈话却是很熟络的样子,尤其跟宛清的两个丫鬟那叫一个熟络。

    冰娴郡主忍着一肚子的疑惑上了二楼,一楼买的都是一些寻常的香料,她定然是瞧不上眼,要说看的上的也就雪花膏了,不过她屋里还有,今儿来是挑香的,方才宛清已经送了她一样了,她得回送一样才成。

    宛清她们上了二楼,上面不少的贵妇人在,宛清一进来就见了静宁侯夫人,她手里正拿着香闻着呢,她身侧站的就是叶诗文,见到宛清和冰娴郡主进来,便拉了拉静宁侯夫人的衣袖,静宁侯夫人一瞧见冰娴郡主,便把手里头的香给放了下来,笑道,“可有些时日没见着你了,好像瘦了不少,今儿也是来挑香呢?”

    冰娴郡主客气有礼的福身,“是呢,老夫人夜里睡得不大安稳,冰娴特地来给她买安神香来了,只是好像余下得不多了。”

    两人就站在那里交谈着,完全的无视了宛清,那边小允拿着安神香和沁香递到冰娴郡主手里头,“夫人,这是您的香。”

    恭敬的把香递到冰娴郡主手里头,小允随即转身到梳云这里来了,脸上的笑好不灿烂,梳云瞅着直翻白眼,“注意点形象,笑的像个傻子了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傻站在这里难受。”

    ------题外话------

    咱男主在外发生些什么了哩?

第九十八章 靠山

    那边静宁侯夫人瞅着冰娴郡主手里头拿着的香木盒子笑道还是你面子大手里头拿着的这是沁香吧方才我来迟了一步最后一盒子让端王府给买了去听说还是特地给端王府留的呢唛鎷灞癹晓

    叶诗趣听了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暗扭着手里拿着的兰花绣帕半月坊谁的帐都不买方才她说预定半月坊说没这个规矩怎么到端王府就有了当真是宛清帮端宁郡主说的情不成只要端王府和长公主府来打声招呼什么珍贵异常的香都帮着留着

    她们巴巴的冒着烈日跑来一趟却是没有了想着心里就窝火就像原本该是自己的东西被人半道给抢了去心里堵得慌半月坊老板不是很有个性吗连皇子都没放在眼里怎么会买一个小庶女的帐还这么殷勤的招呼着唯恐怠慢了她想着她心里的火气就顺不过来手里的帕子都不成样子了

    冰娴郡主倒没怎么听说沁香这些日子心里烦闷着呢哪里顾忌到这么多这会子一听静宁侯夫人这么说就知道这香定不比那什么百濯香差哪里去了将瓶子打了开来随即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传了来果然名符其实呢沁香冰娴郡主笑道只是笑意未达眼里有一丝的酸味哪里是我面子大这香还是多亏了宛清呢是她送我的你也知道她入了半月坊的股要什么稀罕香没有

    静宁侯夫人点头笑着瞥头去看宛清宛清正挨个上下的扫视着那些香呢旁边跟着的就是小允半月坊除了掌柜的就是他最大了惯常可是不大出来招待人的今儿倒是像个小二似地招呼着宛清被宛清的丫鬟赏爆栗还笑的见牙不见眼可真是诡异静宁侯夫人瞅着眼睛就凝了起来

    宛清难得来一回自然是要验看一下香料的质量了还可以帮着指点着只是验看了几样香后心思就不在这上面了这些香不差了不然也不会日日生意爆满供不应求

    小逛了一下宛清就朝竹云使了个眼色她们来可不是买香料的要什么香自己回去制就是了竹云点点头就和小允两个下去了留下宛清和梳云继续在二楼转悠着瞧见那边冰娴郡主朝她招手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就往那边迈步子笑问道大嫂看中什么香了

    冰娴郡主摇摇头将手里头的沁香举了举小声跟宛清嘀咕道倒不是我就是静宁侯夫人看中了沁香只是半月坊没得卖了瞧你跟半月坊说的上话能不能帮着说说

    宛清听得眼睛就睁大了这是要通过她走小门呢宛清回头瞅着梳云梳云点头道方才小允拿给您和世子妃的就是明儿卖的沁香呢

    宛清眨巴了一下顿了两秒瞥眼见静宁侯夫人笑道那你再去跟他说说今儿既是破了例就再破一回好了拿一盒子给静宁候夫人也省的人家再跑一趟

    说完宛清就瞅着冰娴郡主那边梳云转身往楼梯处走正撞上小允上来就把这话跟他说了小允点点头转身往那边屋子走去来的时候手里头就多了盒沁香恭谨有礼的交到静宁侯夫人手里头

    冰娴郡主向宛清投来感激的一笑你瞧中什么香了你送了我一盒子香我也得送你一盒才成

    宛清摇摇头大嫂客气了半月坊不时的就送些香去我那儿宛清都往母妃那里堆宛清焚的香都是固定的那几种屋子里剩的还够用半年呢

    冰娴郡主听了只得作罢王府里谁缺香也轮不到宛清怕是半月坊卖的香她都用过了吧这么多珍贵异常的香呢平常就是有银子都不一定买的到她倒是一股脑的全搬王妃屋里了不过宛清说她习惯那几种香她也知道并不是很珍贵但是很清晰舒适那些稀罕的香搁在手里头浪费就全送王妃那儿了引得几位太太常去那里闻香明知道王妃那里好多珍贵的香不是脸皮厚的都不好意思伸手讨要谁让香是宛清送的呢还都是被她们嫌弃了的

    宛清想着时辰不早了便道大嫂在这里挑香宛清下去瞧瞧

    冰娴郡主点点头宛清便带着梳云下了楼才到门口处那边小允在门口招手没两分钟就有辆马车过来环佩叮当的随着马迈蹄子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发出叮咚悦耳之声

    二楼叶诗趣正站在敞开的窗户旁忙将冰娴郡主叫了过来指了马车给她看疑惑的问道你们不是一道来的吗她怎么就先走了还是坐的半月坊的车

    冰娴郡主见了脸也有些沉宛清可是跟她说去楼下的怎么却是出去了她这是要去哪里忙

第九十九章 山寨夫人

    竹云几个在厨房一阵好忙活,半个时辰后总算是将冰淇淋送上了,十三皇子一点也不客气,就在王妃屋子里吃起来,尽管有些狼吞虎咽,但是依然优雅十足啊,王妃还记得宛清说的呢,冰淇淋不能多吃,便蹙着眉头瞅着宛清,宛清知道王妃的担心,要是十三皇子在王府吃坏了肚子事情可就闹大发了,忙劝道,“每样都来一点,别一样吃那么多,回头冻着了,我会挨罚的诶。”

    十三皇子抬头瞅着宛清,嘴角直抽,“这天气你能冻着?”

    这回轮着宛清嘴角抽了,“这不是怕你娇贵呢嘛,准备的很多呢,足够你吃个三五天了,这么海吃,会生厌的。”

    宛清话落,那边南儿北儿拿了个大木桶来,十三皇子眼睛瞧的抽了抽,突然感觉自己吃的有些多了,宛清瞧着同样的抚额呢,这哪是三五日的分量啊,让她们多准备点,可也不用这么多吧,平常她一个夏天也吃不到这个的一半啊,她们不会把那些材料全用上了吧,看来十三皇子今儿的表现深得她们的心啊。

    宛清想着便道,“拿回去让人搁在冰窖里冰着,想吃的时候直接取就可以了,没了,提前差人来说一声。”

    十三皇子这才点头,很满意呢,吃了几种口味的,又坐了一会儿,让人拎着冰淇淋,回宫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宛清明儿进宫的事。

    送走了十三皇子,宛清心情大好的带着竹云闲逛着,王府里能有一段时间的轻松日子了,每天二十篇的女戒家规抄起来不得花时间啊,只是古代那些家规都是用的文言文写的,简洁着呢,一两千字就没了,真该发明一本白话文的,上万的字,各种啰嗦全写上,让你们抄的手脚发麻去。

    宛清一路往回的走,随手摘了朵花,一片片的飞着,那边正遇上六太太往莫流暄的屋子那边走去,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手里端着好些的东西呢,尤其是一对珊瑚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礼可不轻,宛清瞅着就纳闷了,要说老夫人和伏老夫人水火不容那是有目共睹的,可六太太却是对莫流暄异常的上心,上回她给莫流暄送衣服的事宛清还记着呢,伏老夫人是不许她这么做的,上回她那完全是偷偷摸摸啊,连自己的儿子都异常的不满呢。

    这回瞧她眉宇间掩不住的喜色,比沈侧妃丝毫不差啊,宛清瞅着六太太的背影一阵沉思,等瞧不见了她,再转身继续往前走,却是没有回绛紫轩,而是绕着大湖溜达着,虽然天气炎热,但是湖边吹着风还是很惬意的,难得有片刻的宁静,只是不知道他这会子在哪里,何时能回来,这才过了半个月呢,思念就像春日里发了芽的竹笋一般,一天一个样。

    第二天一早,宛清吃完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里,昨晚有些失眠,临早上才眯眼,去王妃屋子时就有些迟了,伏老夫人也在呢,还有五太太,正说着莫流妘的亲事,不到二十来天就是她的生辰了,也就是满十五岁了,礼部侍郎的嫡子年纪不小了,希望早日迎娶莫流妘过门,只听五太太一脸喜悦的道,“昨儿王府里可是双喜临门呢,不但妘儿的亲事有了着落,世子妃也怀了身子了,我瞧世子妃这一胎一准是个男孩,到时候等孩子生下来,王府里就热闹了。”

    宛清在屏风处站着,轻揉了下太阳穴,正要迈步进去,身后就有一个声音传了来,“宛清怎么傻站在这里不进去?”

    宛清一回头就瞅见冰娴由丫鬟扶着进屋,红光满面的不掩眉间喜色,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笑道,“大嫂昨儿不才中了些暑气么,又是怀了身子的人,太医都让你好生歇着的呢,怎么不好好的躺在床上歇着?”

    宛清说着,同冰娴郡主一道转身饶过屏风进屋,一边走一边听冰娴郡主回道,“冰娴身子没那么娇贵,昨儿趟了一天后背都麻了,这才小两个月呢就躺在床上,回头身子重了可怎么办,这惯常的请安不能少了,你都来了,我哪里能不来?”

    宛清笑笑不语,怎么莫名的就闻着了酸味,也不知道吃的哪门子酸,宛清摇摇头,进屋给王妃她们请安,王妃自然听见了冰娴郡主的话,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你就好生的在屋子里养胎吧,天气热着呢,不过就是请安,等你将孩子生下来再说也不迟。”

    冰娴郡主由着丫鬟虚扶着福身请安,宛清坐在一旁,瞥见伏老夫人一脸的慈爱,点头同意王妃的话道,“头一胎就得好好的养着,你母妃也不是爱那么些个虚礼的人,你就好好的听她话呆在屋子里养身子,有什么事让丫鬟来说一声就是了,想吃什么就说,暄儿忙着外面的事难以时时照料着,你可不能马虎了,那铁匣子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宛清坐在一旁听着直蹙眉头,伏老夫人是在宽冰娴郡主的心,这该是谁的可不就是她的了,宛清嘴角衔着淡淡的笑,伏老夫人想要他们将铁匣子让给莫流暄呢,真是有的闹了。

    冰娴郡主听得点头,脸上的笑意很深呢,原以为伏老夫人像她打听到的那般,最中意的是莫流宸,没想到昨儿她查出来有身孕,她派人送了好些东西给她,不比老夫人的差呢,看来这铁匣子迟早还是她相公的,她这么可劲的巴结不正是因为这个么?有了老夫人的支持,就连伏老夫人都帮着,这铁匣子还能不是她相公的?

    冰娴郡主行完礼,便对王妃道,“昨儿十三皇子罚了老夫人和几位婶子抄女戒家规,只是这天气热着呢,老夫人和几位婶子怕是受不住,宛清今儿不是要进宫吗,母妃能让她帮着求求情,让十三皇子把这些免去点儿,昨儿要不是冰娴晕倒了,老夫人她们也不会那么说宛清,都是冰娴的错,要罚就罚冰娴吧。”

    罚她,宛清低头呲地毯上的牡丹,怀了身子没将她当菩萨供着不少人都心疼呢,昨儿要不是她火上浇油的来那么一句,把自己晕倒的过错全推在了她身上,至于演变成这样吗,现在她将她们弄的受罚了,她再来求情,宽厚大度的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怀了身子还想着孝顺老夫人和几位婶子,就连替她们受罚都做得出来,这份孝心还真是可歌可泣呢,还得她去跟十三皇子说,老夫人和那几位太太念谁的情,放出来好继续斫贱她,她倒是会使唤她来帮自己拉人了。

    如今铁匣子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呢,宛清隐隐就听到传闻,那几位老爷也想着进来参合一脚,莫流暄丢了铁匣子,她相公腿残,要选继承铁匣子的可不得在这一辈锦亲王府的子孙中找个继承人好好的培养着,将来好做莫流暄的左膀右臂。

    再者,昨儿才求十三皇子帮着罚了人,今儿再去求他松口,那不就是说他罚的重了,这么反复无常,横也是她竖也是她,下一回十三皇子还会帮她吗,这是要断她后路呢,果然是宁王妃的女儿,行事作风都一模一样,该她说话的时候不说,事后无关痛痒的认错彰显她的大度,谁搭理她啊。

    王妃听得也蹙起了眉头,昨儿冰娴那话她也听见了,老夫人骂宛清的时候也不见得她帮着求情,只要她说一句,老夫人也不会记得要打宛清了,这会子才这么说,这不是让老夫人和那几位太太更加的不待见宛清宠爱她吗,真是玲珑会做人,宛清还得好好学着点才行,不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怕是不成了,宛清还没嫁进王府就注定得不到她的心,左右都是一个结果,就随意吧。

    王妃没有接话,那边伏老夫人手里端着茶啜着,手腕处是佛珠,晃晃的,只听伏老夫人笑道,“世子妃说的不错,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一天二十篇的女戒家规抄下来还不知道会累成什么样,那几位太太屋子里事又多,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抄女戒,宛清就帮着说说吧,不过一两句话的事,小惩大诫一番就成了,老夫人急着重孙儿,沈侧妃还要照顾冰娴呢。”

    伏老夫人开口,五太太便在一旁帮腔,说的宛清要不帮着求情就没心没肺了,宛清无语,早知道她还想法子把免死金牌的事抖出来做什么,这不是成心的找罪受吗,宛清站起身子回道,“寻找机会了,宛清会帮着求情的,只是这事宛清原是求着十三皇子帮着隐下来的,要是在皇宫里大而化之的求情,万一事情闹到皇上耳朵里……。”

    会不会加重惩罚宛清就不敢担保了,不过皇权受到蔑视,皇上心里能舒坦的过去才怪呢,原就罚的轻了,还敢有意见,她求情也不是不可以,得说清楚了,真要是惹着不可挽回的后果,她不会担着。

    冰娴郡主听得眼睛就睁大了,也知道老夫人蔑视免死金牌十三皇子已经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了,这要是当真闹到皇上耳朵里,知道事情是因为她晕倒引起的,还差点打了宛清一巴掌,宛清如今在皇后心目中的分量可不一般,皇上那么急的找半月坊老板,定是有什么急事了,宛清可是个重要人物呢。

    冰娴郡主歉意的看着宛清,“是我将事情想得简单了,只想着老夫人和几位婶子能少受些罪,却没想到这些,要是能帮着求情,父王和几位叔叔怎么会不帮着求呢。”

    知道就好,宛清朝王妃福身道,“那宛清就先进宫了。”

    王妃点点头就让宛清出去了,宛清走到屏风处,回头瞥了一眼老夫人和冰娴郡主,两人没料到宛清会回头,眼里的戾色收的太急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宛清只抱之淡淡一笑,笑的她们背脊有些发凉,总觉得宛清知道些什么,从心底冒出一丝大祸临头的感觉来。

    宛清坐着马车一路进宫,直接就被太监领到的御书房,十三皇子坐在那里踢着腿呢,时不时的站起来在大门口处眺望一番,然后又低头坐了回去,继续踢腿,那边二皇子见了便笑道,“你急个什么劲儿,怎么着人今儿也会来的。”

    十三皇子一听就跳起来道,“看看这太阳都上头顶了,一会儿就得吃午饭了,她还没来,真是够磨蹭的,还是我亲自去请的呢,要换成是别人,不定晚上才来了。”

    门口的太监听了直回头瞅宛清,宛清无语的抬头望了眼天,十三皇子要吃午饭了,这才十点钟的样子呢,宛清怀疑他一天是不是吃个四五餐,那太监笑着摇了摇头,弯腰恭谨的请宛清进去,这御书房可不是寻常的地方,来的女子除了太后皇后就是贵妃及几位公主了,宫外的女子她还是头一个呢,不过这份荣耀她该当,她的两张方子可是救了无数的黎民百姓呢。

    十三皇子还在数落宛清的慢吞吞,现在已经比乌龟还慢了,宛清当真小碎步的挪着,十三皇子瞅那个咬牙,宛清憋了笑道,“十三皇子自己说我的速度跟乌龟有的一比的,乌龟能有我的速度快,它能从锦亲王府到皇宫来?”

    二皇子听得直拿拳头掩嘴,十三皇子脸那个窘,更是气呢,就没见过哪个女人拿自己跟乌龟比还脸不红岂不喘的,她那么慢吞吞的还有理的,气死他了,十三皇子气的往桌子上一坐,鼓着眼睛双眼勾勾的盯着宛清,盯得宛清嘴角都有些抽,很没骨气的改口,“那个……乌龟比我快……。”真是皇权至上的社会啊,一句话她就得巴巴的跑来,还不能慢点,就不兴她晚上失个眠什么滴啊,宛清主动承认自己比乌龟慢,十三皇子朝宛清呲了一下牙,这事算是揭过了,“王府那些人没寻你麻烦了吧?”

    宛清心底划过一丝暖流,小屁孩嘴巴毒了点儿但是心肠挺好的,摇摇头,宛清感谢道,“昨儿多亏了十三皇子仗义相助,以后有您罩着,想来她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十三皇子大义凛然的摆摆手,脖子一昂,“不用谢我,我也不算白帮你。”

    宛清拿眼睛扫了屋子一圈,屋子里就二皇子在一旁帮着批奏折,十三皇子翘腿,皇上人呢,正疑惑着呢,那边皇上已经龙行虎步的过来了,宛清忙福身行礼。

    皇上坐定,这才瞅着宛清,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抬眸看着他,问,“皇上找宛清来是有什么事么?”

    皇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边太监就取出来一份圣旨给宛清,宛清带着疑惑的接了,展开了一瞧眼睛就睁大了,她升级了!

    准确的说是她升官了,从三品诰命升到二品诰命了,好好的为什么要给她升级啊,宛清疑惑的抬头,就听皇上道,“半个月前你写的天花药方还有鼠疫的药方很有效,潼南一带的瘟疫已经得到很好的控制了。”

    因为那事啊,不是早谢过了么,宛清卷起圣旨,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不过转而一想嘴边的笑就僵住了,她还记得某人叫她有事没事的不要到皇宫来,还要她想法子把这什么诰命夫人的名头给去掉,现在却是往上了涨,宛清有些担心某人回来会发飙,二品诰命了,京都有二品诰命身份的可不多,回头宫里有个什么宴会的,她估计都得来参加的了。

    十三皇子瞅的嘴角直抽,她这表情有点像乐极生悲,二皇子也是满脸的疑惑,她不是该谢恩吗,那是什么表情,手上拿着的是烫手山芋,皇上瞅着眉头微蹙,“怎么了?”

    宛清回过神来,忙继续手里的动作,连连摇头,“没事,就是脸有些抽筋。”

    说完,脸就有些红窘了,什么破理由,一屋子人那个黑线,宛清卷好了圣旨这才拿眼睛瞅着皇上,巴巴的把她找来不会就是给她个圣旨这么简单吧,大可直接让太监宣到王府去不就好了,正猜测着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就听皇上问道,“宸儿如今在哪里?”

    宛清听得微怔,随即摇摇头,她不知道啊,之前说是去偔水,谁知道现在在哪里啊,没准就在回来的路上呢,十三皇子白了宛清一眼,“他不是你相公吗,你是怎么当人家娘子的?”

    宛清无语,她又没有千里眼,她哪里知道啊,信是两天一封的往她手里送,可是没说在哪里啊,宛清咕噜道,“我是想跟出去的,可他不带我去我有什么办法,皇上找我相公有什么事么?”

    不至于又是铁匣子的事吧,要是谈铁匣子直接找王爷啊,都知道莫流宸不在王府,她说话没什么分量啊,宛清腹诽的想,皇上轻咳一声,“宸儿不是在半月坊治腿吗,那他肯定跟半月坊老板在一块儿了,你知道偔水聚集的上千水匪一夜之间被灭门的事吗?”

    宛清听得眼睛就睁大了,上千水匪一日之间被灭门了?宛清不确定的问道,“半月坊干的?”

    皇上瞧宛清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知道的,傻呼呼的,这事京都都传遍了,她竟然都不知道,皇上想着忍不住抚额,那边二皇子干脆把事情跟宛清说了,偔水一带水匪集聚,经常抢劫路过的商船,可那条水路又是南北交通之要道,多年来朝廷没少派兵去围剿,只是水匪太过狡猾,数次都没能彻底歼灭他们,半个月前,那些水匪劫了半月坊十艘货船,就在前几日水匪的寨子被烧了,几千水匪无一存活。

    宛清听着,脑海里就幻想出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杀戮来,这厮也太剽悍了,上回某人还写信说他没事就踩死了一窝蚂蚁,她当时瞧着还说他真是闲的慌了,没想到这一窝蚂蚁可真够剽悍的,宛清抬眸瞅着二皇子,“半月坊占山为王了?”

    二皇子点点头,宛清嘴角那个扯啊,那厮半个多月就干这事去了,她成山寨夫人了,宛清耸了耸鼻子,问皇上道,“你们找半月坊老板,是想让他主动把山寨让出来?”除了这个宛清想不到别的可能了,既是南北交通要道,那是个多么重要的位置啊,搁在水匪手里头都打不下了,半月坊可是将人家一窝端了,那就是比人家更厉害,朝廷想要靠武力解决这个问题,难,再者那些将军忙着和东冽的战争呢,就连顾老太爷都去了,这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边关问题,半月坊还不至于撼动大御的根本。

    二皇子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让出山寨倒是其次,只要他不劫那些商船朝廷不会拿他怎么样,怎么说他也为朝廷除了一大害,只是这么多年来水匪抢劫了不少的货物,尤其是粮食,今年潼南一带发生水涝,潼北一带又是干旱,民不聊生,朝廷想要拿那些粮食去救济灾民。”

    宛清无语,救济灾民还得靠水匪抢劫的粮食,大御可真是,宛清叹息一声,“既然知道在偔水,直接去找他不就成了?”

    二皇子摇摇头,“他人不在,朝廷派了好几拨人去都没瞧见他。”神出鬼没的,派去的人只说半月坊老板是个翩翩公子,半张银色面具罩面,行事如风,那里的人都称他半月公子。

    宛清听着二皇子口中冒出来的半月公子,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半月坊,半月山庄,如今又有了个半月公子,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宛清憋住笑,“宛清真不知道他在那里,不过相公说出门一两个月就回来,这才半个月呢,怕是还要等段时间了。”

    皇上听了眼神就带了抹失望,国库如今吃紧的不行,东冽的战争又愈演愈烈,边关都开始断粮了,再要这么继续下去,大御危矣,只盼着这一回的和亲能缓和点了。

    宛清实在是无能为力,她真不知道莫流宸在哪里,便出了屋子,宛清出门,那边正遇上个小公公往这边跑,手里头拿着一副画,另一边莫城谨瞧见宛清,眼神有些怔住,步子迈得飞快,两厢你没瞧见我我没瞧见你,这不撞上了,莫城谨毕竟是学武之人,才一撞上,身子就侧了过去,那小公公直接就撞到墙了,手里的画轴直接就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在雕龙刻凤的台阶上展了开来。

    小公公揉着额头肩膀,正欲开骂,瞅见是莫城谨,忙福身道歉,再就是下去捡画轴,他拿起来时,莫城谨瞄了一眼,眼睛就凝了起来,接过来一看,小公公很为难,“这是偔水快马加鞭送来的半月公子的画像,皇上等的急着呢。”

    莫城谨没有理会他,直接就拿过来展开瞧着,越瞧眼睛越是凝了起来,上回在客栈遇到的可不就是这个男子吗,那眼神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换了个面具,上回的是紫色的,这会是银灰色的,“这个当真是半月公子?”

    小公公连着点头,莫城谨这才把画轴给他,小公公拿着忙去了御书房,半月坊老板传的神乎其神,今儿总算是见到了三分真容,果然是一表人才,世上可与之比拟的男子怕是少之又少了吧。

    莫城谨把画轴交给了小公公后,再抬眸时已经没瞧见宛清的身影了,倒是后面有个清婉的声音传来,莫城谨忙回过身子福身道,“见过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笑道,“洛亲王世子不必如此多礼,怎么不进去,皇上不在里面?”

    莫城谨客气有礼的让贵妃娘娘进去,自己则转了头走了,贵妃娘娘回头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转身继续迈步,皇上正欣赏着画轴呢,就听见一身娇唤,抬头就见温贵妃福身给他行礼,皇上忙放下手里的画轴,蹙眉道,“天气热呢,你怎么来了?”

    贵妃娘娘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食盒,上前道,“皇上也知道天气热呢,国事虽然重要,可您的身子也同样重要,凡事不是还有二皇子帮着您吗,七皇儿也闲着呢,让他多来帮您分分忧。”

    皇上听得嘴角划过笑意,点头道,“这些琐事确实多了点,明儿让他也来御书房帮朕。”

    贵妃娘娘听得脸上一喜,那边二皇子的脸色就有些难看,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因为这是迟早的事,贵妃娘娘亲自打开食盒,把冰着的祥云飞龙的碗递到皇上手里头,收回视线时瞧得桌子上的画,绕过去细细的瞧着,能出现在皇上龙案上的定不是寻常人物,温贵妃疑惑的眼神含娇带媚的望着皇上,皇上见了便笑道,“这就是大御传的神乎其神的半月公子。”

    沈侧妃听了不禁又多瞧了两眼,脸上就漾出来一抹笑来,赞叹道,“果然不错,瞧着似乎年纪不大,有如此本事能在半年内让半月坊迅速崛起,也不知道成家了没有?陵容这两日没少在妾身跟前提到他呢。”

    二皇子听着眉头就蹙了起来,她这打算是……二皇子想着就抬头去看皇上,眼里就有了抹担忧,大御与北瀚和亲在即,不是陵容可就是颜容了,要是父皇有拉拢半月坊的意图,那贵妃的话岂不正中他下怀,要是成功的话那半月坊就是七皇子的势力了,颜容还得和亲北瀚,只见皇上放下手里的碗,细细的瞅着,须矣,眼里的笑意更是深了,贵妃笑更是温婉娇媚。

    宛清出了御书房,带着竹云就准备回去了,才走了没两步,那边顾宛容就蹿了出来,拉着宛清就往一棵大树后面躲,“你不要命了,皇宫是什么地方是你随便可以瞎溜达的吗?”

    宛清听了脸有些微微的沉,沉声道,“快松开我!”

    顾宛容听得身子一怔,下意识的就松了手,宛清揉着手腕,眼神冷冷的瞅着她,“知道这里是皇宫就好,以后好好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

    说着,宛清转身就走,顾宛容转过身来挡着宛清,“我给你写了那么些的道歉信,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你还想我怎么做?”

    宛清冷哼一声,三天两头的让丫鬟给她送去怎么了,她就该原谅她吗,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如果那日我被害死了,二姐姐会不会良心不安,是不是也会写两封道歉信烧给我?!”

    顾宛容被说的身子一僵,“我不是知道错了吗,我们是姐妹,顾府还指望着你我呢,选秀可没两天了,你就不能帮帮我。”

    宛清拿帕子擦了擦鼻子,淡淡的笑道,“在你伙同别人害你的姐妹时,这姐妹情分已经被你断送了,我最后再奉劝二姐姐你一句,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还是好好的等着皇后娘娘给你安排一份亲事吧,不要整日的想着耍手段,这个深宫无论是谁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你的命。”

    说完,宛清头也不回的走了,气的顾宛容扭紧了帕子,碧玉脸色也不大好,“二姑娘,三姑娘好像变了,你都这么低三下气了,她怎么还油盐不进。”

    顾宛容听得更是火冒三丈,“哼,还不是一只飞上枝头的麻雀,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活该嫁个残腿的,她就是见不得我比她好罢了。”

    竹云回头瞥见顾宛容阴狠的眼神,有些担心的道,“少奶奶,以后咱还是离她远一点吧,您这一回没帮她,她肯定是恨上你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法子害您呢。”

    宛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要自寻死路,我不会拦着她。”

    宛清就在御花园里走着,竹云在一旁打着扇子帮宛清挡着阳光,宛清站在那里举目四望,忍不住抚额望天,悲催的她在御花园迷路了,更可气的是硕大个御花园愣是没瞧见几个丫鬟,就是瞧见了也隔着个湖,她又不能扯着嗓子喊,宛清很憋闷,什么时候迷路不好,大热天的迷路,这么些的路弯弯绕绕的,根本就不知道走哪里好,之前出御书房的时候,她记得是往右边走的,后来被顾宛容一拽,心里就全放在了她身上,饶了几条路不记得了。

    竹云也是呢,顾宛清突然蹿出来拽了宛清,她的心思自然全放在了宛清身上,哪里还记得要认路啊,竹云眼睛巴巴的瞅着宛清,“少奶奶,我们怎么办?”

    宛清扯了扯嘴角,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好啊,这么热的天那些宫女太监自然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的,不用说也不会在御花园碰到那些后妃了,找谁问路去啊,宛清深呼一口气,指了左边道,“一直往前走,总能碰到人的。”

    说着,宛清就拿着帕子擦擦额间的汗珠,往前头走,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这才看见御书房三个字闪闪发光啊,宛清那个激动啊,下回不给她弄个专门带路的,八台大轿请她她都不来了。

    宛清忙提着裙摆上了回廊,迫不及待的就走到了御书房,守门的公公瞧见是宛清忙进去禀告了,宛清才走到门口,皇上身边的老公公就迎了出来,不等宛清说话就把宛清又给迎进去了。

    二皇子眼睛瞅着宛清,很疑惑,不是才走了大半个时辰吗,怎么又回来了,但是不可否认心里有一丝的欣喜,皇上也纳闷呢,问宛清道,“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宛清脸有些微微窘,头低低的,实在是不大好启齿啊,半晌,才抬头,声音小的可以跟蚊子有的一比,“可以找个人给我带一下路吗,我出不去了,在御花园饶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带路的。”

    皇上听得眉头有些颤,二皇子肩膀直抖,那老太监忙挥了一下手里的佛尘出去训斥守门的小太监了,小太监很无辜,方才瞧见洛亲王世子和送信的公公撞一块,一打岔就把这事给忘记了,宛清听得那个气啊,要是洛亲王世子在这里,宛清都得瞪他了,怎么谁都喜欢撞他,就不知道避着点么,害的她这么大热的天在御花园瞎溜达了半个多时辰!

    老公公忙叫另外两个公公拖那个失职的公公出去打板子,那小公公抿着唇瓣可怜兮兮的瞅着宛清,也没求情,的确是他失职了,害的二少奶奶都来找皇上指个人给她带路了,他虽未求情,宛清听得却是心有不忍,之前迎她进来的也是他,态度很是恭谨,再说了,谁能没点好奇心,便求情道,“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一会儿让他送我出去就成了。”

    老公公回头瞅着皇上,皇上挥挥手,老公公便对小公公道,“还不快好好的谢谢二少奶奶,不然少不了你一顿板子!下回好好长点记性。”

    小公公感恩戴德的朝宛清道谢,宛清下意识的就往旁边挪了一步,忙示意他快起来,这才回头向皇上道谢,皇上含笑的点点头,宛清忙福身退下,身后一道视线直接送她出门。

    宛清才出御书房,就撞到将她害的这么凄惨的主了,莫城谨啊!

    莫城谨转过来,差一点就又和宛清撞上了,莫城谨眉头蹙了蹙,明明瞧见她从那边走了的,怎么又出现了在这里,难怪找她半天没瞧见人呢,莫城谨嘴角携笑道,“你当真喜欢撞人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宛清火气就上来了,连这是御书房门口都忘记了,“你才喜欢撞人呢!”

    莫城谨嘴角的笑当即就僵硬了,被宛清训斥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声音有些呐呐的,“我不喜欢撞人。”

    宛清无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却是被一双手臂挡住了去路,“我有话要问你。”

    宛清微蹙了下眉头,总觉得没啥好事,把柄在他手里呢,除了那件事他能问什么问题,宛清憋着嘴,就算她真的红杏出墙也不碍着您老什么事啊,您老抓着我干嘛,宛清闷闷的抬眸看着他,“你要问什么问题?”

    莫城谨瞅着宛清那无辜清澈的表情,突然就从心底生出来一丝怜惜的感觉,想伸手去摸摸的她的额头,等回过神来,用眼神示意小公公站一边去,竹云自动的站到小公公一块儿去了。

    二皇子在书房里听到宛清的声音,眉头蹙了一下就站起身子往外走,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小声音问道,“上回在客栈遇到的面具男子就是半月公子?”

    二皇子听到眉头微蹙,止了脚步,就听宛清道,“谁说的?”

    莫城谨就把画轴的事跟宛清说了,宛清努努嘴,只得点点头,问道,“你找他也有事?”

    莫城谨点点头,有些拘谨的道,“的确有事,他在偔水接手了水匪的寨子,上回我打听到洛亲王府的琉璃失窃后就是一路向北的,所在的船只在偔水被劫了,那琉璃没准就在水匪手里头。”

    宛清听得直松了口气,还以为多大的点事呢,吓死她了,宛清回道,“这事我帮你说一声就是了,在的话肯定会给你,还有,麻烦大哥你下回有话就直说,不要拦我的路,我胆子很小诶。”

    莫城谨听得直拿手去碰了下脸,嘴角直抽,他长得不至于给人这样的感觉吧,拿眼睛锁着宛清,宛清无语的把话补齐了,“看见你我就想到红杏出墙几个字,谁知道你还威不威胁我了。”

    莫城谨一听就想到上回帮城吟治脸的事,脸上也有些火辣辣的,那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威胁人呢,还是个女子,忙作揖道谢,“上回多谢了,城吟的脸如今已经大好了。”

    宛清撅撅嘴,威胁了她这会子再来谢她,谁稀罕啊,好在是狠狠的坑了一笔,也不算亏了,宛清指着竹云道,“不关我什么事,人是她们治的。”

    莫城谨不管宛清说什么,把礼行完,宛清摇着头转身往前走,那边小公公忙扯着嗓子道,“少奶奶,走这边。”这么不看路闷头就走,不迷路才怪呢,不过少奶奶很心善,还帮他求情了呢。

    宛清脸大窘,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的耳熟,貌似皇宫里的公公跟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忙转了身,莫城谨站在一旁瞅着宛清直笑,宛清不搭理他,直接走了,竹云忙上来打扇子,宛清见了便道,“下回出门记得带把伞。”

    竹云连着点头,莫城谨就站在那里看着宛清走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他一跳,耳边就是个逼问的声音,“你早认识半月公子了,是不是!”

    莫城谨回头就见到二皇子,他这一问就知道方才的谈话被他听见了,撇过头就没见到宛清的身影了,二皇子也是往宛清走的方向瞅着呢,宛清的话说的更小,但是不妨碍他听着,尤其是那句红杏出墙,为何看到莫城谨她会想到红杏出墙?

    半晌才听莫城谨点头道,“有过几面之缘,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他就是半月公子。”

    莫城谨如今心里的疑惑更是大了,她若是红杏出墙到半月公子那里,怎么还会让他帮锦亲王世子治腿,依着他上回见到的半月公子,脾气可不是很好呢,他不过才扶了她一把,他都要卸他胳膊了,锦亲王世子还是她相公呢,不得卸他几层皮才好啊,想着,莫城谨一个激灵袭来,冷汗涔涔的。

    不过上回在锦亲王府,锦亲王世子和她关系很好啊,她瞧着也不像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再连想着她身边的丫鬟都有如此医术了,那她自己呢,医术岂不是超群,那治好锦亲王世子的腿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那半月公子……岂不就是她相公了?

    可有一点他又想不通,如果腿都治好了,为什么不站起来,为什么不夺回世子之位,世上没谁喜欢坐轮椅装傻装无辜啊,再者,两人他都见过,很难联系在一起,一个无辜绝色美艳不可方物,一个冷冽强势世上难有人可与之比拟,会是同一个人吗?

    若锦亲王世子真的站了起来,城吟的脸也好了,那与洛亲王府世代的婚约怎么处置?

第一百章 无奇不有

    宛清拿着皇上给的二品诰命的圣旨回了王府,王妃屋子里没什么人,主要是没那个几个太太在,就显然的异常安静,王妃手里头拿着莫流宸送回来的信,挨个的瞅着,桌子上是个小檀香木的信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他近来送回来的信,宛清估摸着王妃每日都会瞅个七八回吧。

    原来还不怎么想他,这会子瞧王妃的样子真是想的不行,信还写得那么抽象,上回就他那踩蚂蚁的举动就把王妃乐个半死,踩蚂蚁啊,那是得用脚的,可是看到后面才有些神色哀伤,宛清估计是信上写他腿没什么大的气色,只能踩个蚂蚁什么的,不过就这样王妃都很开心了,跟宛清说了好一通某人小时候的事呢。

    宛清现在就在想,要是王妃知道她心疼想的跟个什么似地儿子踩的压根不是什么蚂蚁而是人,不知道会怎么样,还是踩的水匪呢,朝廷派了那么多人去围剿都没能成功,他倒是不声不响的就给一窝端了,那么多的水匪呢,他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啊?

    王妃瞥头就见宛清站在屏风处,忙招手示意宛清过去,瞅着宛清额间的细密的汗珠,王妃心疼的道,“怎么傻站在那里,今儿天气热,你去一趟皇宫怕是累着了,早些回去歇着才是,怎么还来母妃这里。”

    宛清摇摇头,方才在马车上眯了会儿,里面有冰块不热,但是出了不少的汗,身上难受呢,还是得回去洗个澡,宛清跟王妃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宛清回到绛紫轩,梳云就在门口张望呢,竹云忙招手让她去准备洗澡水,梳云听了便道,“早备好了,这就让人端来,只是这会子都午时了呢,少奶奶早上也没吃多少,还是吃了再洗吧。”

    宛清摇摇头,不洗她哪里吃的下去啊,浑身难受,大热天的出门真是受罪。

    接下来几日,王府异常的平静,几位太太忙着抄女戒没工夫去王妃那里打秋千,宛清除了惯常的去王妃屋子里请安外,整日的都呆在屋子里,大热天的也没什么人来窜门,不过就是搁在平时,来的人就少,宛清没事就呆在观景楼,吃住都在那里。

    转眼七天就过去,这一日,宛清坐在床上伸着懒腰,那个高兴啊,终于可以去舅舅家窜门了,还是去参加婚礼呢,恩,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娘亲口中的舅母了,到底有多漂亮。

    宛清穿戴好,胡乱用了两口饭,就去了王妃屋子里,王妃见宛清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微微叹息道,“要不是礼部侍郎要来给妘儿下聘礼,不然母妃就陪你一块儿去了,天气热呢,小心中暑气。”

    宛清点点头,心里暖洋洋的,“有竹云她们照顾着,又是舅舅家,宛清不碍事的。”

    王妃听得点点头,吩咐竹云梳云几个丫鬟好生的照顾宛清,竹云几个连着点头,不错,宛清的四个丫鬟竹云梳云南儿北儿全都要跟去,宛清原本只打算带两个去的,可是临出门前瞅南儿北儿那个巴望的眼神,心一软那就全去吧,反正是舅舅家,成亲又是个忙活的日子,正好去帮忙。

    上了马车,宛清就朝着凌清衍的府邸奔去,宛清这位舅母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千金,也就是凌清衍顶头上司的女儿了,宛清真是服了她娘亲了,眼睛真贼,家世好就不说了,人家是可是正经嫡女呢,人长的又漂亮,性子又好,据说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放在手心上疼的宝贝,怎么舍得嫁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呢?

    不是宛清不看好她舅舅,凌清衍这个年纪做人家姑娘的大叔都可以了,周文怡可是只比她大半年呢,宛清想着这一声舅母就有些咽口,不过也知道这个时代可没什么大龄剩女,超过十六七没议亲嫁人那就是败坏门风的事了,会被人耻笑的,凌清衍要想找个不年轻的才难呢,再说了,她舅舅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宛清觉得那翰林院掌院学士很有眼光。

    锦亲王府和凌清衍的府邸隔得有些远,怕是有五六条街了,宛清在车上坐了小一个时辰才停歇,宛清还没下车呢,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来,宛清那个乐啊,是忙掀了帘子,清脆脆的唤了声,“赵妈妈!”

    宛清唤完,打了帘子就站在了车辕上,抬头就见围着大红喜绸的匾额上写着凌府两个字,苏妈妈也在那里迎接客人呢,瞧见了宛清,忙上前和赵妈妈一道扶着宛清下车,“少奶奶可算是来了,二夫人都派人来问好几回了呢。”

    宛清听得脸上那个笑啊,“我娘在里面呢,舅舅呢,去接新娘了没有?”

    宛清知道这个时代是要新郎去新娘家接的,不过上回她就没有,莫流宸腿不大方便,也没找人代替,当时宛清由同族表兄背着出门的时候就在猜他是不是坐轿子去接她,现在想想,那个囧啊,还好当初说成亲时的事时忍着没说,不然一准惹来大瞪眼,就是爆栗都是有可能的,谁让她实在是太能想了。

    宛清提着裙摆就往里面走,竹云跟在一旁伺候着,梳云性子活乏,带着两个小丫鬟跟在赵妈妈身边帮着迎接客人,那叫一个热情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主子成亲呢。

    宛清还没进正屋,远远的就听见一阵依依哦哦声,宛清脚下的步子迈得更是快了,娘将凝儿和昕儿都带来了呢。

    正屋里,顾老爷和二夫人坐在那里,二夫人怀里抱着的只有一个孩子,不知道是凝儿还是昕儿宛清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也没瞧见另一个,估计只带了一个来,宛清忙上前福身行礼,行完了礼就凑到二夫人身边瞅着,是昕儿呢,脸色还有天花遗留下的淡淡的疤痕,很轻很轻了,估计再有半个月就能全消了,顾老爷脸上的深一些,小孩子新陈代谢快一些,他怕是还要一段时间,不过他皮肤没有昕儿的白,也不会有谁巴巴的凑的这么近瞧着。

    宛清拿手去逗昕儿,问二夫人道,“娘怎么只带昕儿来了,凝儿呢?”

    二夫人见宛清那么喜欢逗昕儿玩,干脆就把昕儿抱她怀里去了,嗔了宛清道,“昕儿今儿可不是来玩的,待会儿还得去你舅舅屋子里撒尿呢,让你舅舅早日给凌家生个大胖小子。”

    宛清听得眼睛睁得那叫一个大,随即反应过来,好像是有这个习俗,敢情不是来玩的呢,都嫁过一回的人,好像连基本常识都不大懂,宛清讪讪的笑着,二夫人瞅着宛清道,“听说世子妃都怀上了呢,你怎么还?”

    宛清听得脸一红,要不是怀里抱着昕儿,估计都要跳脚了,宛清是没跳脚,但是确确实实的跺脚了,鼓着嘴瞅着二夫人,拔高了声音道,“娘!你催舅舅就好了,我年纪还小呢,着什么急啊!”

    二夫人直接拿手去戳她脑门,“娘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四妹妹可没两个月就要生了呢,你嫁过去也有半年了,怎么半点消息也没,娘能不急吗?”

    宛清脸爆充血了,之前急着她圆房,现在又急着她生孩子,宛清有些抓狂了,她才十五岁啊,离十六还远着呢,宛清嗡了声音道,“急也是白急。”

    可不是白急么,宸儿人如今可不在王府里呢,二夫人叹息一声,怀疑是不是以前大夫人对宛清抬苛刻了,身子骨太差了点的关系,可是瞧着血色不错啊,王妃那么疼宛清,就算差了点这半年时间也该养好了,别是有人暗地里使坏才好,可是瞧宛清自己会医术,应该不会中了别人的招才是。

    二夫人心里担忧着呢,王府里除了王妃外那些人不大待见宛清的事她没少听说,就怕一年内没怀上那些人会往宛清屋里塞人呢,宛清嫁过去一年没消息,她们要给宸儿纳妾顾府也无话可说啊。

    只是这事也不是她急就能用的,二夫人瞅宛清逗昕儿笑的那个欢,忍不住摇摇头,那边赵妈妈满面笑意的走过来,“来了不少客人了,也没个正经主子,还得二夫人您去招呼着才行呢。”

    二夫人听得点头吩咐赵妈妈好生守着宛清,别让昕儿闹腾她,自己则和顾老爷去迎客了,整个凌府可就凌清衍一个主子,就是仆人都少,还是二夫人硬逼着他多买些丫鬟的,不然肯定忙活不过来。

    宛清逗着昕儿,逗他叫姐姐,只是年纪还是小了点,估计还得要一两个月才能喊姐姐呢,宛清朝他鼓嘴做鬼脸,外面一阵叮铃悦耳的声音传了来,竹云抬眸望去,眼睛就睁大了,直扯宛清的袖子,宛清抱着昕儿站起来,瞧见来人是谁,嘴巴也长大了,你肯定猜不到来人是谁,李秋沫啊!

    李秋沫瞅着宛清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是宛清身边的竹云她认识啊,当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说怎么瞧着那么眼熟呢,原来是你。”

    李秋沫身边站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见李秋沫突然就笑了起来有些疑惑,直拿眼睛望着她,李秋沫介绍宛清道,“我跟你说过的,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啊,就是她出的问题,要不是她给我爹出的主意,我们也不可能结亲。”

    宛清讪讪的笑着,那个男子忙朝宛清作揖道谢,真是风度十足,李秋沫推了他道,“你去帮着招呼客人吧,我们聊会儿天。”

    男子点头出去了,李秋沫瞅着昕儿大眼汪汪的闪着,想着宛清说她已经成亲了,羡慕的道,“他跟你长得真像,你可真有福气。”

    宛清嘴角那个抽啊,竹云也是掩嘴直笑,笑的李秋沫一头雾水,二夫人才催少奶奶生小少爷,她来了干脆就把昕儿当成少奶奶生的了,宛清呐呐的笑着,“这是我弟弟。”

    李秋沫脸微微窘,宛清忙招呼她坐下,“上回回来的急,只瞧见你成亲的队伍,都没去给你祝贺一声呢。”

    李秋沫笑着,还是那些话,谢谢宛清说服她爹,不然她也不会有今天,随口闲聊着,宛清才知道原来周文怡是她表妹呢,宛清真是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了点,转来转去遇到的都沾点亲带点故,不过宛清想着声音有些闷,“那你不是大我一辈了。”

    李秋沫听着嘴巴也大了,好像是比宛清大了那么一辈,宛清喊她表妹舅母,说来也得喊她一声舅母呢,“咱不兴那些虚礼,以后就以姐妹相称了。”

    宛清笑着点头,两人就说着话,原本李秋沫该在翰林院掌院学士家陪着周文怡的,只是周老爷想着凌府主子少,宛清的娘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叫他们夫妻过来帮着招呼点客人,不可在大喜日子怠慢了那些客人,不然,两人也不会这么早就遇上。

    两人越聊越尽兴,外面不少客人进屋,宛清便和她去了一旁的偏屋,继续聊着,直到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新郎接新娘回来了,这才起身出去,正屋里和宛清她们走时完全不能比啊,一屋子的人呢,二夫人和顾老爷坐在首座上,凌清衍和周文怡牵着大红喜绸进屋来,宛清心里那个挠啊,好想去掀喜帕瞄一眼,真钦佩她舅舅忍得住,某人成亲那会儿,早就去探过真容了呢。

    拜过天地后,就直接送入洞房了,宛清和李秋沫在后头跟着,两个都是过来人,知道新娘有多受罪,以己度人嘛,古代也是有闹洞房的,只是两人都没经历过,为毛,莫流宸不许,李秋沫责任重大着呢,急着生娃啊,不可耽搁啊。

    这会子都新奇着呢,宛清还好一点,前世表哥表姐结婚,没少闹过,不过尺度不是这些古人能比的,大家都熟嘛,这要让古代才见面的新郎新娘当众接个吻,人家不立即钻地洞才怪。

    宛清和李秋沫到门口的时候,正撞上凌清衍转身,宛清往里面探了探,周文怡还顶着个大红喜帕呢,宛清眼神带着指责望着凌清衍,凌清衍被宛清瞅的头皮发麻,“怎么了?”

    宛清凑到凌清衍身边,小声的嘀咕道,“舅舅,你知道不知道凤冠很重诶,我敢打赌,舅母这会子心里肯定怨你没帮她取下来,我不是唬你的,我是过来人嘛。”

    凌清衍额头那个黑线狂掉啊,“我说大喜日子宸儿怎么老打喷嚏呢,敢情是你在背后骂他。”此话一出,掉黑线嘴角直抽的换成宛清了,有打喷嚏吗,她没听见啊,也没听他说啊,她不过就是骂了那么一小会儿,至于么,宛清耸耸鼻子,一副往事如烟既往不咎的表情,弄的凌清衍直摇头,回头瞅着周文怡顶着的凤冠,宛清不提还好,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好像很重很难受,凤冠是从他手里送过去的,自然知道有多重。

    宛清见他有片刻的凝眼,暗道舅舅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啊,想当初她那会子脖子酸的,要是舅舅能更体贴一点,舅母肯定更高兴啊,将来琴瑟和谐,多好啊!

    李秋沫也连着点头呢,凌清衍不去都不好意思了,只得转身,那边喜婆自然也是听见宛清的话了,忙把喜衬拿了来,凌清衍接过,隔着两三米,宛清都瞧见他手有些打颤,宛清憋笑憋的肩膀直抖,古代结婚真是个挑战人心的活动啊,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的娘子长的什么模样,某人除外,无论长的怎么样,都没反悔的余地的。

    只是让宛清跟无语的是,凌清衍揭了喜帕后,怔愣了一秒,冒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是你!”

    宛清和李秋沫两个迅速的互望了一眼,心里担忧啊,别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好,紧接着就是周文怡的一句,“是你!”

    宛清担忧的过早了点,只见凌清衍脸迅速的闪过惊喜,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再看周文怡,脸原本就红,这会子更是红的滴可以滴血了,凌清衍还想再说两句,外面有人来喊他出去了,新郎得喝酒的。

    凌清衍瞅着周文怡,周文怡头更是低了,凌清衍转身往外走,只是才迈了一步,又转了回来将她头上顶着的凤冠给取了下来,交给一旁的喜娘后,龙行虎步的出去了。

    他一走,宛清和李秋沫就将一屋子的人都轰出去了,凑上来,李秋沫和她是表姐妹,打小就熟,这会子屋子里没外人,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居然洞房遇到熟人!”

    周文怡脸红的宛清怀疑拿个鸡蛋来都能给煮熟了,在李秋沫热切的目光下,只听她支支吾吾的招了,宛清真是觉得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啊,在她遇上凌清衍之前,两人就见过了!

    宛清头一回在端王府遇见凌清衍的时候,那身衣服和贺礼的银子就是眼前这位给的呢,周文怡和李秋沫不是姐妹吗,两家是常来往的,大半年前,周文怡从小镇回来的路上,就遇到晕倒的凌清衍,便让车夫去看看他人可还活着,发现人衣着褴褛,但是眉宇清明,便让车夫将他喊醒,这人来人往的路上,万一遇到有急事的,还不得从他身上踏过去啊。

    凌清衍因为赶着去京都,这都到京都门口了呢,听说端王妃寿辰在即,这么好的机会,哪能错过,这不急了,连着赶路,累的人晕倒了。

    周文怡看他那急切的模样,便让车夫载了他一程,到城门口下的车,临走前还塞给了他五十两的银子,不然穷困潦倒了这么多年的他哪来的银子买贺礼。

    宛清听得那个眼冒精光啊,果然是个品性不错的姑娘呢,不然谁会让个穷困的晕倒的男子坐马车,载他一程,要不是事先遇到了她,她还不定能遇上凌清衍呢,更不会有方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瞬间了。

    周文怡被宛清弄得脸大窘,她也没料到会是他,她是听父亲是自己要嫁的人是个孝子,那可是皇上亲口夸赞的呢,在边关服役数十年,依然坚信自己的父亲是正直清廉的好官,势要帮父亲伸冤,她听着便心生了钦佩之情,只是没料到会是他,当初在马车上隔着帘子随意交谈了两句,她便知道他不寻常,但是她绝对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自己的夫君。

    宛清瞧着凌清衍之前的表现,对这桩亲事铁定是一万个惊讶满意了,这会子瞧周文怡的样子,那也是满意的,宛清觉得她娘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不会像她和莫流宸那时候一般,人家是两情相悦了啊。

    宛清几个就在屋子里聊着天,好半天呢,凌清衍才回来,宛清和李秋沫这才朝周文怡告辞,出去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瞅了凌清衍一眼,音调拖的老长的一板一眼鼓励道,“舅舅,我娘可就指望着早日抱侄子呢。”

    宛清这句话声音可不小,方才聊了好一会的天,几人早混熟了,凌清衍也熟悉宛清说话的风格,两人齐齐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宛清乐呵呵的鼓着嘴出去了,心情大好啊,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老有人催她圆房了,好像真有些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至于洞房里发生些什么,宛清虽然好奇却不敢正大光明的闹啊,舅舅呢,长辈啊,宛清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找她娘说话去了,二夫人听到两人还曾有这么一段,长大了嘴巴,连连叫好,什么叫缘分,这就是啊,想来爹娘知道了心里也高兴着呢。

    累了一天,宛清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王府,一进府就听说礼部侍郎抬了多少的嫁妆来,除了这个,还有个更大一点的消息,三天后皇上要率文武百官举行祭天大典。

    祭天求雨,宛清听王妃说的时候那个嘴角直抽,皇上带着百官去跪一跪拜一拜,老天爷就给面子的下两滴雨了,瞎扯吧,不过也知道这是皇家用来安定民心用的一种政治手段,在这之前皇上该来一封罪己诏吧,老天不下雨都是我的错,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宛清听到这个消息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要不要去,好像祭坛不是谁都可以去的,要身份高贵的呢,她应该算不上吧,听王妃说二品以上的诰命都要去的时候,宛清腿就有些抽筋了,才封的二品诰命,就让她跑去做一些没什么大意义的事,还大热天的呢,不过要是天不热也不用他们去,宛清很纠结,这要是搁在现代多好啊,可以直接人工降雨。

    宛清接受的是现代的教育,知道这祭天求雨没什么用,但毕竟是给那么饱受苦难百姓带来希望的好事,再者,人家皇上都去呢,王爷王妃都去,她能不去吗,宛清点点头,不管愿不愿意这反抗的话都不能说出口来,必须去。

    宛清带着要去参加祭天的消息回到绛紫轩,头一件事就是去书房翻书,把这一部分常识给补上,免得到时候这个不懂那个不懂被人家笑话数落,补完了这些,宛清就洗漱一番睡下了。

    第二天,竹云梳云就在准备祭天时宛清要穿戴的衣物了,更重要的做好防暑的准备,梳云手里头拿着沁香对宛清道,“少奶奶,奴婢把沁香装在香囊里到时候佩戴在身上能凉爽不少。”

    竹云从外面打了帘子进屋,手里正捧着个牡丹色的碗,冒着丝丝的冷气,听了梳云的话直翻白眼,“沁香要焚才有大效用,戴在身上跟普通的香囊没什么大区别,难不成你还想让少奶奶随身带着个香炉?”

    梳云一听嘴巴就鼓了起来,恹恹的把装着沁香的瓶子放回去,随身带个香炉,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宛清轻轻的摇摇头,两人为了她能少受些罪已经忙活好几个时辰了,真是个忠心的丫鬟,接过竹云递到跟前的碗,小勺子吃起来,脑子也在转着怎么降暑气好呢,吃的正欢,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当即把手里的碗放了下来,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吩咐竹云道,“到书房去,我写张方子给你。”

    竹云听的点点头,一脸欣喜的跟着宛清往书房去,才走了没两步,外面南儿一手打了帘子,迈步进来,有些担忧的道,“少奶奶,老夫人中暑了,让您去一趟呢。”

    宛清听了眉头微蹙,老夫人中暑了该找大夫才是找她去做什么,怕是又要借机磨难她了,透过微开的窗户宛清扫了眼屋外,草都被晒的焦皮了,宛清转过身,带着竹云往老夫人的宜雨轩走去。

    才进宜雨轩的院门呢,宛清拿手挡着阳光就瞅见正屋门口站着个姑娘,一身天蓝色裙裳,袖口处绣着淡粉色的莲花,用银丝勾勒出几片祥云,头上也没有太多累赘的饰物,只两根碧玉的簪子并排插入发髻,还有两朵梅花绒花,清凉中添了三分暖气,宛清微蹙了下眉头,想不起来这是哪位婶子家的姑娘了,以前没见过啊。

    宛清迈步往台阶处走,那边老夫人屋子里的丫鬟福身行礼,给那个姑娘引见,“表姑娘,这位就是二少奶奶。”

    那姑娘原本对宛清还笑脸,听了二少奶奶几个字,脸立马就拉了下来,语气不善的瞪着宛清,指责道,“就是你害的我外祖母中暑的?”

    宛清眉头紧蹙,老夫人是她外祖母,那她娘就该是老夫人的女儿,建宁候夫人,莫映珍了,跟宁王妃和沈侧妃走的很近,她回门那日陪王妃去宁王府下聘时就听闻了她,这么凑巧的日子去提亲怕也是有她三分功劳,头一回见面就对她横鼻子竖眼睛,连基本问安的礼节都没有,家教可真不咋地。

    宛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直接就进了屋,首先见到的就是王妃,有些担忧的瞅着她,老夫人正靠在大迎枕上,额头上覆着帕子,案桌旁一位太医正在那边开方子。

    老夫人见了宛清进屋,更是没有好脸色,宛清才懒得管她对自己什么脸色,早习惯了,她做她的本分就成了,她现在最关心的是,“不知道老夫人找宛清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夫人重重的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没有接话,王妃眉头就蹙了起来,那边齐鸾瘪着张嘴进屋来,手里的帕子直扭,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心疼的老夫人直问道,“鸾儿,是谁惹着你了,看这小嘴嘴翘的,受了什么委屈就跟外祖母说。”

    建宁候夫人也是心疼的看着自己就快要哭出来的女儿,忙问着,一边却是去骂门口那个丫鬟,小丫鬟被训斥的头低低的,直拿眼睛去瞟宛清,宛清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就听齐鸾憋着张嘴道,“方才在门口我给二表嫂行礼,她都没搭理我。”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那也叫行礼,她今儿还真是大开眼界了,宛清没反驳,那边老夫人和建宁侯夫人两个人的脸齐齐的冷了下来,女儿外孙女儿被人轻视了脸色能好的了才怪,就听老夫人训斥宛清道,“鸾儿给你行礼,你竟然不理会她,谁教你的规矩!”

    宛清眼神直勾勾的望着齐鸾,眼里夹着笑,歉意的道,“不是二表嫂不理你啊,二表嫂后背上可没长眼睛,没瞧见你行礼呢,二表嫂真是对不住你了,下回你在二表嫂跟前行礼,二表嫂一定瞧得见。”

    宛清说完,不看齐鸾变了的脸色,继续望着老夫人,还是那个问题,“不知道老夫人找宛清来是有什么急事?”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太医已经开好方子了,走近了,宛清才想起来,这可不是上回给伏老夫人看病的太医吗,可真是巧了,只听太医道,“老夫人要注意保重身子,万不可再热着了……。”

    太医话还没说完,外边一阵脚步声传了来,太医就止了话语,建宁侯夫人忙笑着迎了上去,“冰娴怎么不好好的在屋子里养着,这大热天的还往这里跑。累坏了你,婶娘可是会心疼的,暄儿也会责怪婶娘的。”

    冰娴被说的脸微微窘,恭谨有礼的福身道,“婶娘难得回来一趟,冰娴怎么样也要来行个礼的,听丫鬟说老夫人您又中暑了?”

    说着,就往老夫人床榻前走,建宁侯夫人虚扶着她,老夫人一脸欣慰的道,“还是你懂礼,不像有些人架子大呢,还得三请四请的才来。”

    冰娴笑笑不语,这三请四请不用说也是说的宛清,冰娴向王妃福身行礼才问太医,太医还没说话呢,建宁侯夫人接口了,“别问他了,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让老夫人好生养身子,那么多篇的女戒抄的手都发麻了,哪能好好的养身子,老夫人今儿可是一篇还没写完呢。”

    说完,就对宛清道,“我说宸儿媳妇啊,你连累冰娴晕倒了原就是你不对,老夫人不过才说了你两句,也没有将你怎么样,这免死金牌确实难管到老夫人训斥了你两句的事,难不成因为你手里头握着免死金牌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能说你两句了,犯了错就该认,老夫人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你怎么能跟十三皇子告状呢,还害得老夫人身子才好点又中了暑气了,老夫人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不比你们年轻,身子哪里受的住。”

    宛清听得直在心底冷哼,要是老夫人都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了,这世上还有谁敢担当这个成语,犯了错是该认,问题是她有错吗,平白无故的就让她认错,真当她是好拿捏的,宛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建宁侯夫人,嘴角衔着一丝的笑意,她倒要看看这位脸皮能厚道什么程度,怕是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宛清没有接话,倒是冰娴郡主接口道,“老夫人您就放心的养身子吧,这每日的二十篇女戒就让冰娴抄吧,冰娴呆在屋子里也闲得慌。”

    建宁侯夫人听得直拍她的手,一个劲的夸她孝顺,只是她身子重了,哪能让她吃这个苦头,言外之意这苦头是谁带来的就该谁受了,听得竹云都咬牙了,巴巴的把她们少奶奶从凉冰冰的屋子招来受罪不算,还要少奶奶帮着老夫人抄女戒,那一篇女戒以少奶奶写毛笔字的速度一天都不定写的完,二十篇不是要她们少奶奶的命吗!

    王妃坐在那里脸色也不大好,怎么听都是算计好为难宛清的,可是她又不好帮口,同样是孙媳,冰娴怀了身子都主动要帮老夫人抄女戒了,宛清可是没怀身子呢,哪里那么娇贵了,可是心里头气啊,老夫人偏疼冰娴就算了,不该时时想着踩宛清,不然会闹成这样吗,之前齐鸾那话怕也是污蔑吧,宛清是那么不知礼的人吗,好在宛清轻描淡写的给说了过去,也大度的没让她脸色难看。

    齐鸾见冰娴主动提了出来,宛清还一副懵懂的样子,连吭都不吭一声,更别提主动提出来帮着抄了,整个就以装傻充愣,忍不住撅了嘴道,“外祖母的孙媳又不止世子妃一个,还有二表嫂呢,她又不用养胎,让她帮着写就是了,再说了,她不是跟十三皇子熟吗,由她写十三皇子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齐鸾说着,眼睛带着得意的瞅着宛清,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瞥头望着太医,问道,“老夫人当真病的那么重?要真是如此,我就进宫回禀十三皇子,让他免了老夫人的责罚,让老夫人可以安心养病,不然,就是我帮着抄女戒,她这心怕是也难静下来。”

    那位太医被宛清问的腿一软,老夫人不过就是有些累了点罢了,这大热天谁没点症状,这要闹到十三皇子那里,不是说他罚的重了害的老夫人都卧病在床了,十三皇子回头还不得把气撒在他头上,他算是瞧出来,锦亲王府二少奶奶敌人不少,但是她自己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上回三言两句就吓的他后背冰凉的,这回更是光明正大的威胁他呢,老夫人的意思明白着是想让她帮着写,她却是推到十三皇子那里给他施压,瞧她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准知道他没那个胆子。

    太医连着摇头,“老夫人没那么严重,就是热了点儿,多在屋子里搁一两个冰盆就可以了,这大热的天就该多抄抄女戒佛经养养心,所谓心静自然凉,老夫人没什么大碍,在下就先告退了。”

    宛清连连点头,好一个心静自然凉啊,太医这么一说,怕是连诊金都不要了呢,宛清忙示意竹云把诊金加倍给他送上去,医术不错,也很有眼色,人家帮了她,可不能断人家财路,有来有往嘛。

    王妃听了嘴角也挂了笑,这个太医应该是认识宛清,不然也不会见到宛清走进来就怔住了,还让墨水滴在了药方上,这会子还帮宛清说话呢,王妃放下手里的茶盏,走过来笑道,“原以为老夫人的病是抄女戒抄出来的,原来是分量不够呢,还得再抄些佛经静心才成,老夫人您就好生听太医的话修身养性,我一会儿就让人多给你送两个冰盆来,为了老夫人的身子,冰娴你也别再说帮着抄女戒的话了,好好待在屋子里养胎才是最大的孝顺。”

    建宁侯夫人张大了嘴巴望着老夫人,老夫人气的脸都青了,却是无话可说啊,之前在王妃面前她没少夸太医医术超群,让她多抄些女戒佛经的话是从太医口里出来的,太医这么说是为了她好,她能说些什么呢,心静自然凉,话是不错,可她能凉的下来才怪,只要想着自己被人算计了,她心口就堵的慌,那太医也太没眼色了,气死她了。

    宛清一副心有余人力不足,孝心至上的表情,比冰娴郡主还要孝顺呢,只听宛清对王妃道,“宛清听闻几位婶子也有老夫人这样的症状呢,是不是也该多送几盆冰去让她们好好静心的抄女戒和佛经?”

    王妃漂亮的凤眼带嗔的看了宛清一眼,笑道,“还是宛清考虑的周到,是该这么做,回头母妃一并让人送去,只是佛经母妃那儿没有,还得老夫人忍痛割爱的送两本才行,抄多少随着老夫人的分量就成了。”

    老夫人气的抿紧了唇瓣,挥挥手吩咐丫鬟给那几位帮腔的太太一人送了本佛经去,宛清那个乐啊,让你下回还想法子算计人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儿算是知道了吧!

    丫鬟将佛经送到并将老夫人的话带到,二十篇女戒抄了几天手都爆青筋了,又来三篇佛经,气的那几位太太直接撕了佛经,屋子里霹雳哗啦的碎了一地的碎瓷片,气还没消,王妃就让人给她们一人送了两冰盆让她们好好养身子,几位太太心里这才缓了两分气,让丫鬟把才撕碎的佛经重新装订好,心里万分怨恨老夫人多事,要不是她,她们也不会跟着受罪,这半年来她们在宛清手里栽了多少回了!

第一零一章 劫信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日一大早,天才麻麻亮,宛清就起来了,估摸着也就早上四点半的样子吧,宛清用了一小碗粥便带着竹云梳云去了王妃屋里,王爷王妃还有莫流暄及几位老爷都都在了呢,就等着她了,冰娴郡主因为身怀有孕在家歇着,几位太太品级又不够,一大早的自然是能不来便不来了。

    宛清以为自己起来的够早的了,没想到人家更早呢,也不知道等了她多久了,怎么没差人去喊她,宛清有些小小的歉意,王妃却是拍着宛清的手道,一点责备的意思也没,反倒是心疼的道,“难为你一大早就起了,我们走吧。”

    宛清点点头,扶着王妃往外走,就这么一小会儿,天已经大亮了,王府门口一溜烟好几辆马车,等王妃和王爷坐上马车,宛清便往后面走,她有独自的马车。

    马车里一应用品俱全,连糕点都准备妥当了,宛清靠在枕头上,用手托着腮,养足精神,待会才有力气爬台阶。

    马车先是去的宫门口,宛清掀了帘子瞅着,乌压压的全是马车轿子,那边端宁郡主瞧见宛清,连连招手,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回身跟端王妃说两句话,转道去长公主的马车处,没两分钟就将静宜郡主叫了下来,两人在一群太太中走过来,清灵脆声宛如空谷莺啼,“宛清姐姐,我们跟你坐一块。”

    宛清求之不得呢,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正无聊着呢,有人陪着聊天也能打发些时间,忙掀了帘子让两人进来,端宁笑着踩着凳子上去了,然后伸手去拉静宜郡主,才钻进马车,端宁郡主就松了口气,拽了宛清的手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呢,一阵好担心,你这马车里好凉快。”

    端宁郡主说着,黑溜溜的眼珠在马车里转了一圈,这才发现马车的一侧有个小炉子,冒着丝丝的凉气,端宁郡主鼻子轻轻一嗅,好看的秀眉蹙了一下,忍不住又凑了上去狠狠的嗅了两下,静宜郡主见了直拿手去戳她脑门,“嗅什么呢,一进来就像只小狗似地四处乱闻。”

    端宁郡主抬了眼睛剜了她一眼,继续闻着,“宛清姐姐,我的马车里也加了冰,怎么没你这里这么凉快,这里面加了什么,好像闻着了香味,又好像没有?”

    宛清见她那么好奇的样子,眸底都闪出晃眼的光亮来了,便把小炉子端到小几上,打了开来,里面是大小不一的冰块,宛清拿手拨了两下,两人就见到冰块中间有个小球样的东西,宛清将它拿了出来,笑道,“这个是冰凝香,比沁香给人的感觉还要冷冽一些,将它放在冰块里能让冰块久久不化。”

    端宁听着眼睛就睁大了,世上还有这么奇妙的香,能让冰不融化,宛清瞧她不大相信的样子,便打开竹云塞给她的包袱,里面还剩有一些冰凝香,宛清拿了个碧玉瓶子,倒出来两粒冰凝香,有小夜明珠那么大,宛清笑道,“把这个搁在荷包里,人能清凉不少。”

    端宁郡主带着好奇拿手拿了一粒,宛清用眼神示意静宜郡主取另一粒,静宜郡主瞧着就咧了嘴笑,拿在手里,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果然有一股子凉意,忙放在了荷包里,几人就在马车里喝着茶聊着天,惬意的不行。

    期间,端宁郡主小声告诉宛清一个好消息,“颜容公主的脸现在看起来疤痕好黑,皇上原是打算让她和亲的,前儿无意间见到她的脸眉头紧蹙,估计她是不用去和亲了,我听说这两日陵容公主没少在自己宫里头闹呢。”

    宛清听了心情很好,静宜郡主却是摇头道,“我看悬,皇上那么宠爱贵妃娘娘,怎么可能会将她和亲呢,不定就在哪位王爷家挑个郡主封了公主名号出嫁了。”

    这话倒是不错,古代皇帝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不就让王爷的女儿代替亦或是别的人代替,不然怎么会有昭君出塞呢,不过能让陵容公主心里烦躁两天也算是小惩大诫了,正啜着茶,就听端宁郡主在那里数谁有和亲的可能,静宜郡主摇头,嗔了她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年纪还小,还要小半年才满十五呢,轮到谁也不会轮到你的。”

    端宁郡主忍不住朝她呲了下牙,“说得跟你比我大了多少似的,你不也就比我大一个月吗,好了,咱不说这个了,聊点开心的。”

    三个人就在马车里说说笑笑,过了两个时辰,才到祭天台所在的山,宛清掀了帘子就见到山,阶梯笔直的向上,仿佛一条白练从天际倾泻而下,那边有个黄色的帐篷,估计要先歇会儿脚,等到吉时才正式领着群臣百官去祭拜。

    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还真的不错,宛清几个在马车里坐的屁股都硬了,早想着下来踩踩地了,三人先后下了马车,四下不少的太太呢,只是宛清才从马车上下来,那边就有个丫鬟过来请她,“二少奶奶,陵容公主请您去一趟。”

    宛清眉头几不可擦的蹙了一下,眼前这位可不是上回跟着陵容公主身边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宛清不知道陵容公主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心里隐隐有三分猜测,让梳云守在这里,带着竹云随着那个丫鬟见陵容公主去了。

    陵容公主的帐篷里,温贵妃也在呢,正优雅的啜着茶,宛清忙恭谨的福身行礼,温贵妃笑着,“在我面前就不用行那么些个虚礼了,陵容找你来是想问你件事呢。”

    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陵容公主,陵容公主笑着招呼宛清坐,这才道,“你不是帮着治颜容公主的脸吗,怎么这些日子她的脸变的更差了?”

    宛清嘴角微弧,果然是这件事,抬头看着她,宛清呐呐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的诧异和担忧,“宛清也不知道呢,方才在马车上端宁郡主也在问我这事,只是宛清还没见着颜容公主,半月坊老板人如今也不在京都,颜容公主的脸一时半刻怕只能是那样子了。”

    陵容公主一听宛清这么说,手里的帕子就攒紧了,“她不是一直在用舒痕膏吗,那伤疤明明就消退的瞧不见了,怎么会?”

    提到舒痕膏,宛清倒是想到一件事,恍然大悟的道,“怕就是舒痕膏有问题,宛清虽然每回都让颜容公主先让太医验验毒才擦药,可颜容公主太过信任我了,再加上回的药膏催的急,其实并没有验毒就用了,等觉察到脸痒才让太医验看的,这一看才知道被人给下了毒,颜容公主知道这事闹大了,我会跟着倒霉,那样她的脸可就真的没得治了,这才将事情给压了下来交给宛清处置,好在用的药分量不多,舒痕膏本身也是有解毒的功效,怕是因为这个原因,时间长了压不住毒素这才显现了出来。”

    宛清说完,一副担惊怕受罪的样子,看的温贵妃眉头紧蹙,宛清说的在情在理,在那样的情况下,颜容将事情压下来完全有这个可能,没想到她连皇后都瞒着,要不是宛清今儿说,她都还不知道颜容公主其实是用了药的,那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奇怪的,那药原就有毁容的效果,温贵妃想着心里暗气,舒痕膏不是简单的去伤疤的膏药吗,怎么还能解毒!

    陵容公主也无话可说,扭着帕子撅着嘴坐在那里,瞅着贵妃,贵妃怕是有话跟她私底下说,便让宛清出去了。

    宛清才出陵容公主的帐篷,走了没几步就觉察到人群里有什么不一样,气氛很诡异,不少人交头接耳,宛清眉头紧蹙的往前头走,那边梳云咧着张嘴过来,眼睛睁得圆圆的,“少奶奶,方才你没看见,端宁郡主追着静宜郡主跑,引了好大群的蝴蝶跟着她们飞呢,那场景可真壮观,两人吓的都躲到马车里去了。”

    说着,指了端宁郡主所在的马车给宛清瞧,宛清这才看见,果然马车上方回旋着好些五彩斑斓的蝴蝶,宛清瞧着就张大了嘴巴,是她忘记说了,冰凝香可不能被太阳晒,越晒香味越浓烈,要放在袖子里,再者三天时间,冰凝香压根就没完全制好,不然也不会才晒了一会儿就招来蝴蝶,这是个失败的香。

    宛清忙带着竹云梳云往马车边去,掀了帘子说了两句话,端宁嘴巴那个撅啊,撅过了就手里把玩着荷包,大眼汪汪的瞅着宛清,“宛清姐姐怎么不跟我们说冰凝香还可以引蝴蝶,方才真是吓到了,先前闻着没什么香味,这会子好香呢,我戴着它都觉得有些冷,好像被冰块包围着了一般。”

    宛清点点头,指了她手里的荷包道,“不想闻见香味,就把荷包放在冰上面冰会儿就成了。”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皇帝大人已经龙行虎步的出了帐篷,满脸笑意啊,不少大臣在周围拍着马屁,这些人可都是来祭天求雨的,期间发生点什么那都是跟祭天求雨挂上钩的,这引来斑斓五彩的蝴蝶,可是大吉之兆啊!

    皇上自己也连着点头,除了知情的人外,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的看着那些蝴蝶,怎么谁都不饶偏偏绕着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飞呢,端王妃和长公主听了皇上的夸赞,满脸的笑意,女儿是吉祥之人,能给大御带来福运呢。

    既然金口玉言说是大吉之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也就不再躲在马车里了,系上荷包下了马车,走到哪里蝴蝶就跟到哪里,女儿家原就喜欢蝴蝶,之前是因为来的突然了点,而且是追着她们跑才被吓着了,这会子也起了玩心,被那么多蝴蝶追着围着是见多么奇妙的事呢,不少人都羡慕着呢,不一会儿,整个场地全是香味,蝴蝶四下翩飞,不少的姑娘当场就抓起了蝴蝶。

    二皇子瞅着那些蝴蝶,撇过头去瞥了眼山顶的祭台,俊逸的脸庞上划过一丝笑意,招手示意莫翌轩过来,小声道,“你去问问端宁这香味是哪里来的,有用。”

    说着,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句,莫翌轩点点头去寻端宁去了,回来时眉头有些蹙,“端宁说是宛清给了她一粒冰凝香惹来的蝴蝶。”

    又是她?二皇子一转身就看到了宛清,宛清正在一棵大树底下,脸色挂着淡淡的笑,瞅着那些翩翩飞舞的蝴蝶,二皇子眸底是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迈了步子就朝宛清走去,宛清见二皇子往她这边来,忙往四周瞧瞧,除了她没什么别的人了,不是找她的吧?

    二皇子立在了宛清跟前,把他心里的打算跟宛清说了一下,宛清点点头,示意梳云把剩下的冰凝香拿来,梳云知道这是好事,忙钻进了马车,把玉瓶子和搁在冰块里埋的冰凝香都拿了来,宛清拿在手里头道,“这就是冰凝香,只有这么多了,不过应该够用了,只是这里面的冰凝香冰的时间长些,要晒一段时间才会有香味。”

    二皇子朝宛清道谢,忙拿着冰凝香找皇上说话去了,等出来时忙找来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去说话,要教给她们一个重大任务,让她们将蝴蝶引到祭坛去,你们想想,祭天求雨的时候,祭坛上飞旋着几百几千只的蝴蝶,不消半刻钟就能传遍整个京都,不出三天就能传遍整个大御,这祭天求雨该是何等的成功,蝴蝶是美丽美好事物的象征啊,经过这一天,这两位小郡主怕是要名扬大御了。

    端宁郡主点点头,静宜郡主自然也是义不容辞,原想喊上宛清一道的,宛清摇摇手,她老老实实的待在王妃身边才是正理,她的敌人已经够多的了,再来一这么招摇一回,不定人家怎么轰她了,好在这冰凝香没来得及给王妃,要让王妃引的蝴蝶飞绕,再加上王妃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还不知道得惹来多少的桃花呢。

    一堆侍卫护送两位郡主开路,果然,那么多的蝴蝶跟着两人上了山,两人走了没两分钟,皇上率领文武百官随后,一路闻着清冽的香味随着蝴蝶一起上祭台,宛清瞧他们那么高兴也没想象中那么的严肃,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不少,害的她白担心了两天,几粒香就搞定了嘛!

    还未求雨就先有了吉兆,下面的事就轻松了,祭天求雨求的就是个噱头,如今有了,皇上的兴致更是高昂,行完该行的礼,便下祭台,二皇子将冰凝香就放在祭台上让太阳晒,蝴蝶整整绕着飞了一两天才散去呢,这次祭天是大御史上一段传奇,不但鼓舞了那些饱受日晒的百姓,更鼓舞了边关的士气。

    为此,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受到莫大的嘉奖,二皇子和莫翌轩却是对宛清更加的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手里的奇香越来越奇,能让人大夏日的觉得寒冷,没什么香味,被太阳一晒,香味竟然可以引来蝴蝶,她自己却不居功,全让给了端宁和静宜,祭完了天,她就回去了,连皇宫举行的宴会她都没参与。

    虽然比想象中的要轻松不少,可那么长的台阶也是一步一步往上头迈的,回到绛紫轩时天边晚霞已经渲染了整个天空,宛清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荡了两下,那边竹云去厨房吩咐丫鬟婆子给她准备洗澡水还有晚饭,宛清晃晃的,外边好几道俏丽的身影往这边走过来,宛清抬眸看去,是莫流妘、莫流宁还有莫流夏。

    莫流夏见着了宛清,迫不及待的问道,“二嫂,我们听说祭天时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两个招了好一大群蝴蝶上祭台,是真的吗?”

    宛清轻轻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点点头,莫流夏就靠着秋千栏杆处,瞅着莫流妘还有莫流宁道,“我说是真的你们还不信,二嫂可是亲眼瞧见的呢,那该是多漂亮壮观的场景啊!”

    莫流夏感叹着,要是她的身份够尊贵的话,她也能亲眼去瞅一瞅了,莫流妘几个也是同样的想法,心里羡慕的端宁郡主到不行,忙拽着宛清要她给她们说道说道。

    宛清回头瞅了一眼梳云,笑回道,“她们怎么招的蝴蝶我不太清楚,那时候正被陵容公主找去问话错过了,让梳云说给你们听,我也跟着听听。”

    莫流夏张大了嘴巴,这么个旷世奇景也能错过,便点点头,梳云就站在那里绘声绘色的说着,说的几人眼睛都闪出精光来,好想着能亲眼瞧一瞧,那边竹云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过来,宛清跟她们几个说了一下,便沐浴去了,留下梳云再那里继续说着,渐渐的,绛紫轩秋千处围满了丫鬟,里三层外三层的乌压压一片呢,宛清站在观景楼处瞅着,轻抚了下眉头,这冰凝香怕是不能再用了,既是传奇,就得唯一。

    宛清感叹完,回身迈步朝香室走去,才走了没两步就止住了脚步,钥匙还在梳云身上搁着呢,瞧那架势一时半刻怕是难以脱身了,便又转身去了书房,宛清在屋子里看书,竹云怕耽误宛清的事,下楼去寻梳云了。

    竹云往那边走,梳云已经将故事说完了,没听见的想她再说一遍,梳云歉意的让她们回去,寻到功夫再说,她还要伺候少奶奶,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那些丫鬟们便散了。

    等竹云走到梳云跟前时,梳云松了口气道,“说的我口都干了,你不是在屋子里伺候少奶奶吗,怎么跑出来了?”

    竹云听了便道,“少奶奶原是想去香室的,可钥匙在你身上呢,少奶奶见你说的那么起劲就去书房了,我来找你拿钥匙的。”

    梳云听了有些讪讪的,忙去腰间拿钥匙,竹云瞅着她呢,只见梳云摸了两下,脸色就变了,忙双手围着腰间找钥匙,连擦汗的帕子掉地上去了都没发觉,半晌,才憋着张嘴道,“钥匙丢了。”

    竹云听了直拿手去戳梳云的额头,“看你粗心大意的,别是搁在了什么地方忘了,莫不是今儿祭天的时候掉在了外面吧?”

    梳云确定的摇头,嘴巴瘪瘪的,摇头道,“不会,今儿下马车的时候我还看了一下,我又不是木头人,钥匙掉在地上哪能听不见,现在可怎么办是好?”

    竹云白了她一眼,宽慰道,“你别急,定是方才被哪个丫鬟给顺走了,快去把这事跟少奶奶说一声。”

    梳云气的想咬人了,顺东西你顺荷包就是了,干嘛偷她的钥匙,忙随着竹云上了观景楼,把这事跟宛清说了一声,宛清瞅着眉头就蹙了起来,梳云一个劲的认错,宛清挥挥手,“不过是一把钥匙罢了,看把你给急的。”

    梳云这才松了两分心,回道,“奴婢去把锁劈开,换把新锁。”

    宛清嘴角挟笑,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不用,锁也不要换,我倒要看看,他们偷钥匙是想做什么。”

    宛清才说完话,楼下就有声音传了来,南儿忙出去了,竹云在楼上瞅着,只见一个小丫鬟手里拿着把钥匙道,“这是奴婢方才在秋千下找到的,不知道是谁的。”

    竹云听了,忙下了楼梯,少奶奶的锁都是定制的,钥匙只有一把,一眼就能认得出来,接过来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忙朝那个小丫鬟道谢,解下随身佩戴的荷包塞到小丫鬟手里,小丫鬟挠着额头下去了,一脸纯真无邪的笑。

    竹云拿着钥匙上了楼,交到宛清手里头,宛清翻看着手里头才丢了没一刻钟就又回来的钥匙,脸色越来越玩味,一把钥匙而已,犯不着亲自交到观景楼来吧?可就只差一步,就要毁了那把锁了呢。

    宛清把钥匙交到梳云手里,让她去开门,宛清找到冰凝香的方子,就着蜡烛烧了个干干净净,当晚搬回了主屋住。

    因为累着了,所以这一晚宛清睡的特别熟,第二天也起不来,去王妃屋子请安时,都九十点钟了,还没进屋就听里面五太太在说话,说的还是昨天祭天的事,宛清饶过屏风进去,冰娴郡主和沈侧妃也在呢,听得津津有味,宛清进屋福身请安,王妃便问道,“昨儿宸儿可给你送信来了?”

    宛清听得怔住,这才想起来惯常是每隔两天就有封信送到王府来,昨儿就是收信的日子,只是她和王妃都去祭天了,这信?

    王妃瞧宛清摇头,眉头就蹙了起来,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别是宸儿出了什么事才好,宛清忙上去宽慰着,“相公说过每两天送封信来的,相公不会骗我们的。”

    王妃听了连连点头,吩咐玉蓉去门房问问,她昨儿回来就想起来了,只是天色晚了,她以为是送到宛清那儿的就忍着没问,哪知道压根不在宛清那里呢,玉蓉忙福身下去了。

    宛清在冰娴郡主下首坐下,才端了桌子上的茶啜着,心里担忧着呢,万一信被人给劫走了该怎么办,谁知道他的信里有没有写些什么秘密的事,才啜了没两口,外面冰娴郡主的贴身丫鬟百合进来,小声道,“世子妃,醉扶归今儿不卖山楂糕。”

    沈侧妃一听眉头就紧蹙了起来,“昨儿不都在卖吗,怎么今儿就不卖了?”

    百合回道,“奴婢打听过了,醉扶归每日只卖十种糕点,半个月轮一次,世子妃要想吃醉扶归的山楂糕得等到半个月之后了。”

    沈侧妃听了脸色就不大好,冰娴好不容易有点想吃的东西竟然不卖,沈侧妃瞥了眼宛清,向王妃道,“姐姐,冰娴这几日呕吐的厉害,只吃了几口饭,我昨儿让人去醉扶归买回来开胃的山楂糕她才吃多吃了两口,这醉扶归不卖山楂糕,冰娴又吃不下去东西可怎么办啊?”

    王妃眉头也蹙了起来,人家醉扶归不卖山楂糕,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醉扶归除了山楂糕,别的糕点也都不错,换一种吃着试试。”

    王妃话音才落,五太太方才手里的茶盏接口道,“今儿怕是不成了,醉扶归的糕点只有那么多份,这会子再去怕是没有了,前些日子王嫂屋里的山楂糕不就是宛清做的么,吃着味道还不错,不如就让宛清做一份给冰娴尝尝就是了。”

    宛清坐在那里听着眉头就蹙了起来,她最怕的就是将吃食送到冰娴郡主手里头,她们还偏偏要她这么做,前世可没少看这之类的电视剧,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就是她的过错了,再说了,大夏天的谁喜欢待在厨房里做糕点,她可有些日子没进厨房了,方才沈侧妃可是说,冰娴郡主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就能吃两块山楂糕,这吃一回合她胃口,那她岂不是得天天为她待在厨房里了。

    王妃听了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做一回糕点算不上什么,只是这天气热呢,待在屋子里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厨房了,冰娴虽然也是她儿媳,但是打心眼里她自然最疼的还是宛清,不愿意宛清受这个罪,可要是不让,回头她们一准闹到老夫人那里,宛清还是得下厨。

    沈侧妃也是不大乐意,谁知道她会不会在糕点里加点什么,可是冰娴不吃东西身子怎么受的住,大不了让人看着点就是了,这么想着,沈侧妃就抬眸去看宛清,见宛清不接话,眉头就蹙了起来,随即展了开来,笑对宛清道,“我也知道天气热让你下厨做糕点难为你了,只是你大嫂怀了身子胃口比较特别,也就醉扶归的山楂糕能入口,不然吃什么吐什么,时间久了身子哪里受得住,不过几个月的事,就先委屈点你了。”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得火气都冲了出来,怀了身子就了不起了啊,人家十三皇子想吃少奶奶烧的菜都得三求四求的,她倒是一句话就让少奶奶为世子妃下几个月的厨呢,她以为她是谁是谁啊,要是少爷在这里看不拿主子砸她脑门去,将少奶奶当丫鬟使唤了!

    王妃听了脸也沉了些,三两天的还好说,几个月,这口张的未免太大了些,王妃道,“让冰娴吃几个月的糕点,这身子怎么受的住,还是得另想法子。”

    五太太点点头,“王嫂说的不错,还是将这几日挨过去再说,几个月天天吃山楂糕人也吃腻了,冰娴早上吃了多少?”

    冰娴郡主听了回道,“吃了不少……。”

    冰娴郡主还没说完,百合听了忍不住道,“世子妃在来这里的路上全给吐了,就等着吃山楂糕呢。”

    沈侧妃听得那个心疼,再听等着吃山楂糕,直拿眼睛去看宛清,见宛清坐在那里岿然不动,脸就沉了下来,不过就是几回糕点而已,也没让她做别的什么,这点面子都不给,沈侧妃脸沉的恨不得让人来拖宛清去厨房了,就听宛清回头看着梳云,“上回爷说醉扶归的糕点可以定制是不是真的?”

    梳云听得嘴巴微张,眼睛眨巴了两下,当下明白宛清的意图,随即点头,“奴婢是这么听少爷说的。”

    宛清听得点点头,回头对王妃道,“母妃,宛清手艺拙劣比不得醉扶归的糕点,做了大嫂怕也是食难下咽,宛清让丫鬟去买回来成吗?”

    王妃听得点点头,如此正好,宛清见王妃同意了,转头就去吩咐梳云,“去拿了醉扶归的牌子,待会儿你带着世子妃的丫鬟跑一趟醉扶归,再拿五百两银子一并带去。”

    梳云听得点点头,福身回醉扶归了,京都的醉扶归她还没去过呢,要定制食物可不得拿着牌子去才成,不然就得去半月坊找人带路了。

    宛清笑看着冰娴郡主,冰娴郡主脸有些微红,“让你破费了,回头我让丫鬟把银子给你送去。”

    宛清摇摇头,笑道,“不过一点银子罢了,大嫂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好生养胎才是正紧。”

    宛清这么说冰娴郡主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沈侧妃也是满意的不行,这么做正好放心,只是没想到她跟半月坊熟,跟醉扶归也熟呢,连什么牌子都有,上回她做的什么冰淇淋醉扶归也有的卖呢,只是当冰娴郡主的丫鬟百合回来一说,脸色就高兴不起来了,定制糕点贵着呢,醉扶归的糕点五两银子一盒原就不便宜了,定制是这个的五倍,宛清预先付了五百两,也不过能管二十天罢了,与宛清来说,不过就是吩咐一句话的事,银子转着转着还是在自己的兜里。

    百合跟着梳云才走,玉蓉就回来了,上前福身道,“门房说昨儿确实有信送来,好像就是二少爷送回来的。”

    什么叫好像就是?宛清听着眉头紧蹙,就听王妃道,“那信呢,快拿来。”

    玉蓉摇摇头,为难的道,“门房说信被老夫人拿去了。”

    宛清和王妃听着脸就冷了下来,信被老夫人拿去了,王妃当下就站了起来,迈了步子就往老夫人屋子里去,沈侧妃是明白的见王妃沉了脸的,忙站起来道,“昨儿你们去祭天了,门房怕宸儿有什么急事,就将信送到了老夫人那儿。”

    王妃听得脸更是冷了,玉蓉可是说信是被老夫人拿去的,沈侧妃这话却是说信是门房主动送到老夫人那里的,这是帮老夫人找说辞呢,“既然沈侧妃知道信在哪里,方才本妃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沈侧妃听得一怔,随即笑道,“妹妹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冰娴身上,没注意听姐姐说话呢,方才要不是玉蓉提起,我也想不起来。”

    王妃听得目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由着宛清扶着往老夫人屋子走去,老夫人正在屋子里写字呢,王妃进去也没行礼,直接道,“老夫人,宸儿写给我和宛清的信呢?”

    老夫人见王妃这么无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她行礼,脸就沉了下来,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估计是没仍准,直接落在了才抄好的女戒上,辛辛苦苦憋着满肚子气抄了半天才抄好的女戒就这么给毁了,气的老夫人把笔拿起来扔到地上去了,沉了声音道,“没见到我正在修身养性吗,门口的那群丫鬟都是死人吗,人进来了也不知道禀告一声,给我拖出去打!”

    老夫人话音才落,一个小丫鬟就出去了,紧接着一阵哀嚎声就传了来,没叫两下,声音就弱了下来,估计是被人给捂了嘴,王妃才不管老夫人打谁,白皙如玉的手伸着,“信呢?!”

    沈侧妃站在一旁直个朝老夫人使眼色,老夫人眉头蹙了一下,眼神凌厉的看着王妃,“信在我这儿怎么了,我是宸儿的祖母,想孙儿了,看看他的信有什么不可以吗?!”

    宛清听得直无语,这脸皮厚的无以复加了,整个锦亲王府的脸皮加起来都没她的厚,未经允许就看人家的信她还有理了,要是搁在现代,她一准送她去好好改造改造,宛清憋了一肚子的气,嗡了声音道,“那看也看过了,相公的信老夫人可以给我和母妃了么?”

    宛清可是福了身子道的,老夫人见王妃脸已经沉了,不好再摆脸色了,使了个眼色给方妈妈,方妈妈忙下去取信了,就听老夫人淡淡的看着王妃,“宸儿的腿到底如何了?”

    宛清听老夫人这么说,心都在打颤,她知道莫流宸给她的信里不会写这些,可是王妃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里面肯定是会提到的,也不知道现在好到何种程度了,上回能踩蚂蚁了,这回踩的又是什么呢,蟑螂老鼠还是别的什么?

    这些都还是次要的,问题是写给她的那封信啊,王妃只第一次着急着看信,没瞧见信封上的字才拆了开来,也只看了一眼就原样装了回去,可老夫人巴巴的劫信的事都做出来了,会不仔细看个究竟吗?

    老夫人问话,王妃没有回答,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说宸儿能踩蚂蚁了吗,她说不出来,老夫人哼了鼻子道,“半月坊的医术不也就那样,都快一个月了还不是没什么起色,只知道带着宸儿四下瞎溜达,这么大热的天气没得中了暑气,想法子早些让他回来才是正紧。”

    方妈妈将信交到王妃手里头,王妃理都没理老夫人,转身就走了,宛清自然跟在了身后,这老夫人不能太给脸了,就该好好凉凉她才是,两人明白的没将她放在眼里,气的老夫人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全扔了,方妈妈那个急啊,上面还有才抄好的女戒呢,这下子全给毁了,也不知道待会儿哪个丫鬟跟着倒霉了,二少爷的信不就那样吗,腿要是能治不早治好了,哪里就威胁到世子爷了。

    宛清忍着满肚子的心跟着王妃走,原以为要到王妃屋子里才能看到信,哪知道王妃跟她一样,心里急着呢,老夫人方才那么说,王妃以为莫流宸的腿又发病了,出了屋子里就把宛清的信给了宛清,王妃自己也拆了。

    宛清忐忑着心,打开信,才瞄了一眼,眼睛就睁大了,原以为上面肉巴兮兮的话要写上一箩筐,哪知道上面就几个字:娘子,等着为夫的惊喜!

    宛清瞅着这几个斗大的字,一个愁字才下心头却上眉头,眉头那个蹙,嘴巴那个撅,心里像是有猫在挠一般,两个特大问题在脑子里回旋着,什么惊喜?要等多久?

    ------题外话------

    神马惊喜哩——

第一零二章 和亲宴

    宛清鼓着嘴把信叠好塞回信封里,有些好奇王妃的信写了些什么,便凑上去瞄了一眼,迅速横扫过去,压根就没提到腿的事,只一句不痛了就给带了过去,字数也是少的可怜,只言片语,宛清怀疑某人忙里偷闲才得空写了这两个字!

    王妃看了信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腿没事她就放心了,把信往袖子里一放,便出了老夫人的屋子,宛清也往绛紫轩走。

    半道上,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急急忙的往宛清这边来,宛清远远的就瞧清楚了他,眉宇中正,一身青色直辍显得身子挺拔,因为宛清才和王妃分开了走,这条道也是通往老夫人屋子的,身后不远处就是冰娴郡主,所以宛清不知道他这么急的是找谁,火急火燎的,别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好。

    冰娴郡主也纳闷呢,有什么急事要这么匆忙的赶着的,就见那中年人在宛清跟前站住,恭谨的福身,将一个信封交到宛清手里头,宛清点点头说了两句话便让他下去,因为离得远了点,听不清说的什么,冰娴郡主由着丫鬟扶着往宛清这边走过来。

    宛清手里头拿着信封,嘴角那个勾啊,就知道那酸不拉几的话少不了,原来他早料到有人有心瞧他写的信,门房里是有他的人的,不然这信怎么放心的交到那里去呢,宛清正准备差开瞧瞧,看那什么惊喜是胡诌的还是确有其事,就听见背后一声轻唤。

    宛清当即止了手上的动作,回头就瞅见冰娴郡主的目光落在信封上,宛清福身笑道,“大嫂找宛清是有什么事吗?”

    冰娴郡主瞅着宛清手上信封上的字,目光闪了闪,龙飞凤舞的可真不像是个半傻子写的出来的,可确确实实就是,冰娴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我们两都嫁进锦亲王府这么久了,还没好好聊过呢,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聊聊,只是方才冷管家又给你送了信来呢,瞧着那么急切的样子,可是二弟有什么急事?”

    宛清把信在手里翻转了两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冷总管那么急是因为瞧见了你走过来,他不好回头,再不走快一点就得跟你聊两句了,宛清脸上染过一抹赫然羞红,“相公写信回来能有什么急事,他在半月坊治腿,有事半月坊会担着的,定是遇上了什么好玩的事写信告诉我呢,大嫂不是想聊聊吗,我们去那边坐会儿吧。”

    宛清随手把信交给竹云收着,指着湖边笑道,冰娴郡主轻抚了下微微鼓起的肚子,再抬眸时眼里就染了抹为难,宛清微扯了下嘴皮,至于么,不就怀了身孕吗,湖边都不能走走了不成,也太精贵了点吧,但还是一脸歉意的道,“是宛清大意了,大嫂身怀有孕哪里能靠湖走呢。”

    冰娴郡主脸微微红,眼睛望向绛紫轩的观景楼,笑道,“观景楼落成也有一两个月了,我都还没去瞧过呢,上回就听妘儿说观景楼上景致美着呢,一直想去,只是忙着不得空,不如我们上那里瞧瞧去吧?”

    宛清无语的暗翻一白眼,王府里又不是没有观景楼,都惦记着她的观景楼呢,怕还是因为她那个规矩,不许别人上去瞧才显的更加的神秘,再加上她手里头时不时的冒出点奇怪的东西,谁都想来瞧个究竟吧,晾准了那些规矩只对丫鬟婆子管用,管不住她们这些尊贵的人,宛清扯了嘴皮笑着,去吧,想瞧就瞧吧。

    宛清就走在冰娴郡主身侧,也没有扶着她,两人说说笑笑的往观景楼走去,凡是瞧见观景楼内部构造的就没几个不睁大眼睛的,同样对那两间紧闭的房间好奇着,好奇归好奇,钥匙不在她身上,梳云出府了,要想进去瞧个究竟今儿是不大可能了。

    宛清这么说,冰娴越是好奇,她也闻着了药味,还闻见了香味,这屋子里放的到底是什么呢,只是毕竟是宛清的地方,宛清不让,她也不好意思硬要去瞧,也得有钥匙啊。

    不得不说,这观景楼可真是美,屋子里也清凉的紧,不是那种冰块带来的凉,而是外面是炎炎夏日,这屋子里是春天一般,呆久了人都不想走,宛清吩咐竹云拿了水果盘来,两人同上回和莫流妘在一样,吃着聊着,惬意的很。

    小坐了近半个时辰,冰娴就由丫鬟扶着走了,宛清送她出了观景楼就又回去了,竹云将信封送上,宛清迫不及待就拆了开来,跟宛清想的一样,先是写想她,肉麻兮兮的,再说偔水的事,宛清真怀疑她要是不问,他都不打算说的,还有上回莫城谨让她帮着问的琉璃的事,果然在水匪的寨子里,这会子应该送到洛亲王府了吧。

    宛清一目十行的往下面扫,再细细的看了两遍,信上压根就没提到惊喜的事,宛清嘴吧那个撅,根本就糊弄人的,结果别人没糊弄到,倒把她糊弄了,心里那个火气啊,竹云瞧着忙在一旁帮宛清扇扇子,降降火气,免得气伤了自己。

    竹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宛清,瞅着宛清手里头的信,眼睛倏然睁大,笑道,“少爷不是已经把惊喜送到了么,原来是每两天送一封信回来的,今儿可是瞧见了两封呢。”

    宛清听得直白竹云,把手里的信一扬,“狗屁的惊喜。”

    竹云听的嘴角直颤,少奶奶说脏话,不过她也知道拿这样的理由来说服少奶奶是在糊弄少奶奶,少爷回来要是没有惊喜怕是说不过去了。

    宛清就坐在那里一遍一遍的瞅着信,两遍扫过去都能背了,信是拿白话文写的,因为宛清说过,那什么文言文的她看的不是很懂,连蒙带猜的万一会错意就不好了。

    梳云从醉扶归回来,额头上都是汗珠,两只手都拿着糕点,腾不出手来擦一擦,竹云忙去接着了,梳云一边擦汗一边道,“还是热乎的呢,快拿给少奶奶尝尝。”

    竹云忙拿出来摆上了,宛清拿起一块栗子糕吃着,问道,“母妃那儿也送了么?”

    梳云跟在宛清身边这么久,哪里不知道宛清是什么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王妃了,忙点头道,“奴婢拎了四盒子回来,给王妃送了两盒子去,剩下的才带回来的,少奶奶,你是没瞧见醉扶归的生意,那才叫一个红火呢,潼南跟京都的压根就不能比,二楼的十二间包间都预约到七天后了呢,为了个包间,阮大公子和温二少爷差点就大打出手了呢。”

    竹云瞧她说时眼睛那个闪亮劲,就知道她肯定是往里面插了一脚的,那个温二公子早瞧他不顺眼了,还敢掐少奶奶脖子,真该叫醉扶归不许他进去才好,竹云拽了她的袖子道,“快说说,你是怎么帮阮大公子的。”

    梳云脖子一昂,那叫一个得瑟,也不看看醉扶归是谁的地盘,那是少奶奶的,敢在少奶奶和少爷的地盘上撒野,就得狠狠的踩他才是,“还能怎么样啊,令牌往桌子一放,包间给阮大公子。”

    梳云想着温二公子变的了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竹云嘴角抽了抽拿眼睛去望宛清,太嚣张了,不惹人怀疑才怪呢,宛清却是摇摇头,笑道,“干的不错,阮大公子没什么表示?”

    梳云摇摇头,小嘴撅着,“没什么表示,他要奴婢把牌子让给他,那样他以后都不用跟人抢了。”

    宛清听得直笑,还真像是他的作风,上回的刺杀还真是多亏了他呢,不然还不知道那些暗卫可顶的住,算来,她还是欠他一份人情的,他说过让她相公在醉扶归请他大吃一顿的,这事宛清还记着呢,醉扶归二楼是有十四间包间的,一间是他们专用的,一间是半月坊招待外人专用的,宛清想着便道,“上回的事还没谢谢阮大公子,回头你跟醉扶归掌柜的打声招呼,以后阮大公子和端亲王世子去的时候,直接领他们去半月坊那间就是了,再给他们打个半折。”

    梳云听得点点头,就知道少奶奶是个知恩图报的主子,他们才帮少奶奶一回呢,少奶奶什么时候都不忘回报他们,看这回还不得把阮大公子得瑟死,醉扶归还没谁有这样的特权呢。

    梳云有好多话想说呢,在醉扶归等着糕点的时候,听了不少的传闻,北瀚和亲的队伍三天后就要到了,说给宛清听的时候,宛清淡淡一笑,不知道谁会背井离乡成为皇权下的牺牲品。

    三天后,宛清去王妃屋子里请安时,就听五太太六太太她们在屋子里说着话呢,话语里充满了庆幸,“幸好当初妘儿和夏儿没有进宫选秀,不然真被北瀚皇子瞧上了嫁去北瀚,还不得心疼死我们啊,这女儿虽说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可是得时时瞧着才放心。”

    五太太说着,六太太在一旁直点头,“可不是,昨儿去静宁侯府上的时候,静宁侯夫人没少唉声叹气呢,右侍郎也在,眉头也是紧锁着,就怕女儿被他瞧上了呢。”

    前儿,皇宫下了圣旨下来,选秀之日就是和亲之日,北瀚皇子瞧上谁,谁就去和亲,宛清猜估计是温贵妃为了陵容公主闹出来的,颜容公主那张毁了容的脸皇上想都不会想她和亲,那不是给北瀚一个话头吗,拿一个丑不兮兮的公主去侮辱他,那能出嫁的女儿可不就是陵容了,他那么宠爱温贵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再者,选秀可是个大日子,那么些大家闺秀让北瀚皇子随意挑,更是给足了他面子,陵容公主再怎么幸免,也得在其中呢,只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人家北瀚皇子不定就喜欢别人呢不是?

    这么一闹腾,不少指望着女儿飞黄腾达的爹娘怕是愁煞了吧,和亲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大御和北瀚真打了起来,女儿注定是要被牺牲的,再者,女儿嫁给了北瀚,皇上用他们的时候心里也添了三分顾忌,怕通敌啊!

    这么又搭上女儿又毁前途的事谁乐意干啊,一个个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地乱撞,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强颜欢笑,心里抱着一丝希望,更是暗暗祈祷别相中自家女儿才好。

    没法子,做父母的嘛,自己的女儿再怎么样也是好的,别人都比不上,这不是瞎折磨自己嘛!

    北瀚皇子抵达京都的时候,文武百官有一半的人都去了城门口迎接北瀚皇子的大驾光临,直接就迎到了行宫,北瀚皇子一到,皇上的圣旨也就到了,北瀚皇子的洗尘宴,文武百官三品以上的都要携带妻眷去,这是何等的荣耀。

    没办法啊,得拉拢啊,要说三国势力旗鼓相当,真打起来谁也讨不到一个好,可问题是今年大御是个多灾之年,国库空虚,若是仅凭着百姓的一腔热血也抵不了多久,再万一,东冽和北瀚凑到一块去蚕食鲸吞了大御,到时候可怎么办,为了这么点可能,也得殷勤备至的招呼着,毕竟是有求于人嘛,也不求他们派兵相助,只要别横插一脚就好了。

    宛清跪在那里听着公公宣旨,那个公公宛清见过好几回了,熟着呢,这三品以上的官员要携妻带眷,她要不要去啊,在大御她也算是独特的个体了,相公不在朝为官,自己却是个二品诰命夫人,宛清小意的问道,“请问公公,这圣旨上写着携妻带眷,宛清要去么?”

    公公笑着,“二少奶奶想不去可是不成的,皇上特地给您下了口谕呢,您必须去。”

    王妃听着嘴角微扯,宛清不想去表现的有多明显,连公公都瞧出来了,更是正大光明的就提了出来,还皇上口谕呢,那就是皇上也知道她不大想去了,王妃瞧了直摇头,难得宛清这样皇上还纵容着她,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何宛清非去不可。

    宛清也纳闷呢,为什么她必须去,有什么理由她非去不可,不是让她去给人家唱歌吧,宛清想到这个可能,嗓子就有些干,但还是乖乖的应下了,不然又得有人忍不住发飙了,连皇上的帐都敢不买,真是胆大包天了。

    第二天一早,宛清穿戴齐整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就去了王妃的屋里,王爷王妃几位老爷,还有那些太太都穿着华贵的坐在那里,就连冰娴也在呢,老夫人瞧冰娴脸色有些憔悴,心疼的道,“你怀了身子,还是不要去宫里了吧,去了也是受罪。”

    冰娴郡主拿帕子捂着嘴摇头,深呼了几口气才道,“冰娴不碍事,大家都去,冰娴不去太失礼了。”

    老夫人听了满脸的笑,拿眼睛扫了宛清一眼,赞冰娴郡主道,“还是你最懂礼了。”因为之前王爷的警告在前,老夫人当着他的面也不敢太数落宛清,可在座的哪个听不出来老夫人没说出来话,说宛清不懂礼呢,非得多问那么一句,还得皇上亲自下口谕让她去。

    宛清知道她们话里的意思,她不懂礼,她自认够懂礼了,不懂不该问吗,万一皇上没有让她去的意思,她跑去了才叫丢脸呢,只是她们不明说,宛清就当没听见。

    外面丫鬟掀了帘子进来禀告说马车准备妥当了,宛清便扶着王妃出去,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往皇宫而去。

    进了宫直接就有宫女领着她们去接尘宴的宴会处,不少人都在了,宛清倒是知道点,越是大牌的越后到,像是事情通知好时间的似地,与锦亲王府一家一道的就是洛亲王府,宛清远远的就瞧见了洛亲王爷,仪表堂堂的,跟莫城谨有几分相似,莫城谨身边还站着个姑娘,轻纱罩面,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城吟郡主啊。

    两人的位置也是正对着的,还排在端亲王的前面呢,要知道端亲王可是太后的儿子,当今圣上的胞弟呢,身份岂是一般的王爷能比的,都排在了锦亲王府的下首呢,宛清真的很疑惑,王爷瞧着糊涂的很,从王妃那件事就可以瞧得出来,可似乎很忙,忙得宛清都很少见到他的人影。

    离御座最近的铁帽子王都到齐了,下面到的就该是皇上了吧,这么算来,果然是身份越尊贵也好,像等人这样的事花的时间就少了不少,果然,等了约莫七八分钟的样子,那边就有太监高呼皇上皇后驾到。

    然后就是那么些礼节,恭迎他们,皇上坐在宝座上,右边是皇后,左边是贵妃,古来以右为尊。

    皇上来了,说了一些客套话,渐渐的话题就提道祭天的盛况,那边公公伸长了脖子望着,按说北瀚皇子早该到了才是啊,怎么这会子还不到呢,也太过无礼的点吧,老公公忙挥手示意跟着一旁的公公瞧瞧究竟去了,别这边举行接尘宴,那边北瀚皇子不来,大御笑话可就闹大发了。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皇上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那边才有太监扯着公鸭嗓子道,北瀚皇子到了。

    宛清抬眸望去,就见阳光之下,男子一身掐丝玄青色锦袍,头束赤金凌云发箍,腰束玉带,龙行虎步的走近,看着场上的那些大臣,唇畔忽掠过一丝笑,飘渺幽沉如寒夜里的风,带着一丝夜的深沉,眼里淡淡的笑意,很是孤傲。

    宛清越瞅越是眼熟的很,半晌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牙齿就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她第一次被人掐脖子可不正是拜眼前这位所赐!她发誓要灭了他的!

    当初就猜测他身世不凡,敢情还是个皇子呢,救他一命,他倒是一句谢谢没有,掐着她的脖子就要她小命,被指责了半句话歉意没有,顺走了一瓶药就闪人了,这口气宛清好久才顺过来,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法报仇了,相见无期,没想到山不转水转呢,好,很好。

    宛清坐在那里,冷眼瞅着,嘴巴鼓着,牙齿时不时的上下撞击一下,努力的啜茶平复心里爆发的杀气,估计是杀气侧漏了,王妃撇过头看着宛清,见她恶狠狠的瞪着北瀚皇子,眉毛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看了宛清两秒,宛清眼角瞥见王妃的视线,忙将视线收了回来,讪讪的笑着,“他太无礼了,没把我们大御放在眼里。”

    听着宛清的理由,王妃倒没什么怀疑的,上回因为维护大御的安稳,宛清可是一脚踩在了人家秦知府的脸上呢,现在不过才瞪了人家两眼,确实算不得什么,不由得笑了笑,“别瞪的太狠了,不少人都瞧着呢。”

    宛清听得嘴角抽了抽,随即绽出来一朵绚丽的笑来,王妃不仅没怀疑她,还让她瞪呢,只是不能太狠了,可是不行啊,控制不住,一想到那会儿心里就气闷的慌,当初就该狠狠的扎他两针,再丢他去湖里喂鱼,看他还能不能站在这里得瑟了。

    北瀚皇子璟萧然也感觉到了宛清充满杀气的视线,眉头蹙了蹙,随即就嘴角就勾出来一抹笑,是她,北瀚皇子朝大御皇帝作揖,笑道,“看来有人不大欢迎本皇子呢,那本皇子就告辞了。”

    说着,潇然转身,大有走人之势,一旁的宁王爷忙上前拦着了他,好话说了一箩筐,谁不欢迎他啊,没人,绝对没人,璟萧然笑着把目光落在了宛清身上,宛清鼓着嘴瞪着他,完全不掩饰啊,深呼一口气,绽出一朵咬牙切齿的笑来,皇上瞅着直抚额,她不是最规矩有礼的吗,怎么对北瀚皇子这么不客气,横眉竖眼的,还不能训斥她两句,真真是头疼,北瀚皇子怎么招惹上她了。

    不当是皇上,二皇子、莫城谨、莫翌轩以及那些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宛清,这几个都知道宛清不是好脾性的人但也不是那么难说话无缘无故就敌视别人的人,心里都冒出一个问题,北瀚皇子对她做了什么?

    冰娴郡主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不得不说,这一刻她是打心眼里钦佩宛清,皇上的视线都望着她了,她就低着头看着酒樽里的佳酿,欢迎的话半个字也没有,这要搁在别人身上还了得,皇上不让人拖她出去才怪呢,皇上对她越是纵容,她的心就越是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心慌。

    半晌,那些视线都不离去,还带着指责看着她,宛清无语的抬眸,无辜的对璟萧然道,“北瀚皇子望着我做什么,方才我那不是瞪你,只是你这位置站的不大好,我正做眼保健操呢,不然,北瀚皇子以为我为什么瞪你?”

    宛清话一出,不少人直在心里骂无耻,那还不算瞪啊,只差没把眼睛瞪出来了,不过就算心里这么想的,嘴上还得连连点头,就是瞪了也得说没有瞪,不然人家皇子真走了怎么办,璟萧然也没料到宛清会找个他听都听不大懂的理由,约莫跟眼睛有关,跟他无关就是,不由的笑着,“本皇子还以为你会冲上来掐我脖子呢,没有就好。”

    宛清嘴角扯了扯,她的确有那个想法,低头继续啜茶,王妃现在疑惑更是大了,宛清好像跟北瀚皇子认识,想着,王妃便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你跟他有什么过节?”

    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王妃,方才那一举动肯定惹来怀疑了,别人说什么她不在乎,但是王妃不行,宛清顿了一下,还是回道,“上回和相公在湖边小院救过他一命,他反过来要掐我脖子,宛清差点就死他手里头了。”

    王妃听了脸也沉了下来,难怪宛清气的都不顾场合瞪他了,是该好好瞪,要杀宛清,是不是连着宸儿也要杀,王妃想着便拍着宛清的手,看北瀚皇子的脸色也不善了,宛清那个乐啊,她有同盟了,要是她相公在,没准打起来都有可能。

    皇上真是被宛清弄晕掉了,现在不当是她,就连锦亲王妃也摆了脸色,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莫不是北瀚皇子把宸儿怎么样了吧,在他印象中除了宸儿好像没什么事能打破锦亲王妃那张淡泊疏离的脸色,明明是笑着,可就让人觉出疏离来。

    王爷撇过头看着王妃,那样的神色是他脑海中最熟悉的神色了,嗔怒薄怒还带着一丝的隐忍,跟记忆里的那个女子是那么的吻合,又有些不同,气极了,她会不顾他受着伤,狠狠的踩他的手,而云谨会转身自己走。

    贵妃娘娘坐在皇上身边,见王爷皇上目光一直落在王妃身上,眼睛有一丝的戾气划过,随即笑道,“皇上,宛清或许真不是瞪北瀚皇子呢,她今儿来不是还要献上一曲恭迎北瀚皇子的吗,正好由她开个头,让那些大家闺秀们好上来表演啊。”

    皇上听得连连点头,既是为欢迎北瀚皇子特地准备了曲子,那自然是欢迎的了,忙让人把琴搬了上来,宛清嘴巴更是鼓了,她有说表演,有说吗,贵妃娘娘您哪知耳朵听见了,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不要他小命就不错了,还欢迎他!

    璟萧然也嘴角挟笑的看着宛清,那样子明显的就是不欢迎嘛,怕是连皇上的面子也不卖呢,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她既是坐在锦亲王身侧,那就该是锦亲王府的人了,难怪敢这么横,皇上都拿她没辙,估计这欢迎的曲子是准备了,只是不大乐意唱给他听,璟萧然摸着衣袖下的玉瓶,嘴角微弧,眉宇间闪过一丝懊恼,上回怎么就掐了她脖子呢。

    正猜测着呢,就听宛清站起来,假咳了一声,才道,“宛清原是准备了歌曲的,只是嗓子突然不适,怕是唱出来也是污了皇子和北瀚皇子的耳朵,宛清就……。”

    璟萧然听着截口笑道,“没关系,本皇子就爱听五音不全的曲子,越是难听,本皇子听了越是高兴。”

    宛清嘴皮扯了扯,半晌也说不出来半个字,无语望天,她可以反口说她嗓子是好的吗,那边顾老爷朝宛清摇头,北瀚皇子此次和亲事关重大,不可胡闹,宛清鼓鼓嘴,老爹不做她后台就算了,还扯她后腿,那边二夫人也嗔瞪着宛清,上回顾老爷从四品升了三品,二夫人虽是平妻但是是圣上亲自下的旨,大夫人又关在佛堂抄女戒,所以就由二夫人来了,除了这两个,宛清的舅舅凌清衍也是在使眼色呢,他这侄女胆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在场的谁不可劲的巴结北瀚皇子,她倒是敢正大光明的瞪着人家,她自己瞪着不算,还拾掇着锦亲王妃一起,真是……凌清衍摇头,好在她手里有免死金牌,出格点儿皇上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最多事后训斥两句告诫一番罢了,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凌清衍摇头暗笑。

    宛清无奈,她胆子再大,也知道皇上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北瀚皇子是贵客呢,要以礼相待,她忍,宛清为自己找了比较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可以免受战火的荼毒,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宛清想着,忍不住呲了一下牙,纯属瞎扯,屈服才是真的。

    宛清轻提裙摆才迈步,那边一个公鸭嗓子突如其来的划破场上的静谧传到宛清的耳朵里,宛清眼睛抽了抽,耳朵有些承受不住啊,等听全公公的话时,脚下一踉跄,没差点往地上栽去,半月公子到了!

    半月公子啊,她相公来了!

    宛清抬眸望去,只见男子一身月白色软袍翩然华丽踏着万千华光而来,腰束一条镶着黑琥珀的紫金玉带,乌黑的青丝一泄而下,带着一股疏狂和清雅的感觉,袍子上用金银线勾勒出祥云飞海的图案,脚下的步子迈得沉稳有力,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璀璨如星的光芒。光是半月公子几个字就足矣震撼全场了,包括北瀚皇子,如今瞧见半月公子半张真容,更是惊叹他面具下那张脸,大半张脸被一张银灰色的面具罩着,只露出一个完美的下颚,但是可以确定这是个美男子。

    宛清就站在那里,眼睛直瞅着他,莫名的就看到他那如鹰隼般的双眸喷出野豹一样的怒火,宛清很无辜,回京都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要是说了,方才说什么她也忍着啊,现在好了,被逮个正着了,宛清在某人跟前保过证,这辈子只唱歌给他听,那个,这一回真不关她什么事,是贵妃和皇上提出来的,圣命难为啊。

    自半月公子几个字飘过来起,莫城谨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宛清身上,明白的看见宛清的脚步怔住,再就是瘪着嘴瞅着他,从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瞬间变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媳妇的样子,瞅的他心里莫名堵的慌。

    莫流宸一入场便见到宴台中央摆着的琴弦,再瞧见宛清走的方向,是不是她又要给别人唱歌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听他娘子唱歌呢,她就不知道明言拒绝,果然是他一不在就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让她想法子把诰命夫人的头衔去了,她倒是从三品变成二品了,莫流宸扫了宛清的桌子一眼,宛清浑身一激灵,忙转身回桌子上坐着了,不管了,反正有什么事你都得我担着,许久没见,乍一见,心里惊喜之余有些承受不住啊,心理素质好像变差了点?

    宛清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她不是入了半月坊的股吗,她相公不是在半月坊治腿吗,怎么见了面好像很怕他的样子,不打句招呼客气两句就算了,北瀚皇子还等着你唱那五音不全的歌呢。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嘴角轻抽了一下,忍不住拿手碰了下面具,那边就见王妃目不转睛的瞅着他,忙撇过眼去,从容的迈步向前走,王妃瞧着就蹙了下眉头,眼睛四下寻找,确定没见到轮椅,这才小声问宛清,“半月公子来了,宸儿也回来了吗?”

    宛清正啜着茶,脑子里思岑着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因为偔水水匪的事亦或是还有别的什么事,就听王妃这么一问,一口茶水就呛在了喉咙里,连连捂着嘴咳嗽起来,又把聚集在某人身上的目光全给抢了过来,全场那个安静,只听见她压抑的咳嗽声,宛清缩在那里,眼睛瞥见烟灰色的面具,就觉出面具下黑沉的脸色,那个,我真不是故意抢你风头的,我发誓。莫流宸就站在那里看着宛清,要不是这里人多,他估计真忍不住敲她脑门了,含情脉脉的眼神一个没有就算了,见他就跟见了鬼似地,至于连喝水都呛到吗,他能把她怎么办,看到那么多男子担忧的眼神,他都恨不得叫她回王府去了。

    王妃也被吓到了,她不过就是问一句话,宛清怎么反应这么大,太过不寻常了点儿,而且总觉得她和半月公子之前有些不大寻常,总之今儿一天都怪异着,王妃帮着宛清拍后背,宛清摇摇手,哽着脖子道,“宛清没事,回头找个时间问问半月公子,就知道相公回没回来。”

    宛清说的时候,都觉得舌尖发颤,连王妃都认不住来,他得有多成功啊,不过想想也是,大家早熟悉坐着轮椅的他了,这个样子大家估计是做梦也不会想象的到的,宛清咧了嘴笑,那边二太太哼了鼻子对宛清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吧,再出回症状,这接尘宴也不用继续了,万一惹恼了人家北瀚皇子,和不成亲,你有免死金牌不打紧,锦亲王府上上下下还要活路呢。”

    宛清撅了撅嘴没反驳,她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这咳嗽确实打扰了人家,这白眼她受了,宛清安静的坐着,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小心的啜着茶,小意的瞄着莫流宸,只见他上前恭谨的抱拳行礼,却是没有下跪,皇上也不气,摆摆手一边夸他风流不羁,一边回头吩咐身边的公公给他添桌子,就在锦亲王府的上方,和北瀚皇子正对着,离宛清三米远,中间隔着个王爷王妃。

    皇上瞅了眼北瀚皇子,又瞅了眼莫流宸,暗自点头,贵妃娘娘也是一脸的笑意呢,笑的宛清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总觉得待会儿会很不寻常,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皇上皇后贵妃轮流的夸赞了半月公子,那边大臣也是高帽子一顶一顶的递过来,那个谄媚啊,宛清听得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拜托,人家带着面具你能瞧见,拍起马屁来也不瞅准了马再拍,万一拍到马蹄上去了怎么办?

    宛清腹诽的想,没见过真容就这么熟络了,若是取下她相公的面具,看不吓掉你们大牙去,一个个可没少说她相公腿残辱没了大御的脸面,逼的他相公让出世子之位,这会子夸的世上少有的绝世人物,不会觉得很讽刺吗,宛清想着那场景,一个个目瞪口呆舌头打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宛清笑的很小声,只关乎她一个人的事,只是这个宴会上不少人原就关注着宛清,两只眼睛就像是嵌在宛清身上似地,她有个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会子目光更是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好奇她为什么笑的这么欢畅。

    王妃侧目看着宛清,王爷的目光也扫向她,二太太三太太那几位太太都恨不得拖宛清走了,锦亲王府的脸面都给她丢尽了,傻笑什么,她们就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莫流宸也纳闷呢,她今儿是怎么了,自打见到他就没正常过,“你笑什么?”

    想着,莫流宸就把话问出了口,等回过神来,随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樽饮着酒,仿佛那话不是他问的,原就不该他问,大庭广众的,好像带着些暧昧不清的感觉,给人的感觉仿佛认识了许久的似地,想来不少人都诧异吧,再多说两句,没得给她惹麻烦才好,他还记得那个红杏chu墙。

    越想某人心里越气闷的慌,自己的娘子多说两句话也得被人说三道四,一个月没见了,快马加鞭的赶回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去见她一面,结果她跑皇宫来了,看着她不能抱在怀里,还隔的这么远,看她一眼还得撇头,某人此刻心里除了闷还是闷,恨不得后脑勺长眼睛才好。

    宛清见他问了一句话就撇过头喝闷酒,直眨巴眼睛,轻挠了下额头,紧盯了几秒,莫流宸没回头,宛清继续盯着眼前桌子上的酒杯,那边皇上自然注意到莫流宸问宛清的话,宛清可还没回答呢,人家那样不是气着了吧,贵妃望着宛清,笑道,“半月公子问你笑什么呢。”

    宛清语凝,问了她就该回答么,回家再说也是一样的啊,只是皇上一直看着她,宛清不回答怕是不成了,她现在连点笑的权利都没有了不成,待会儿干脆做个没有表情的面瘫好了,宛清站起来,那边莫流宸终于寻到机会回头了,他是真的好奇她傻笑什么,宛清扯了扯嘴角,嗓子咽了下才道,“不知半月公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莫流宸面具下的嘴角轻抽了下,半月公子怎么从她嘴里蹦出来感觉那么奇怪,“两个都听。”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就不知道配合一下,“他们都夸半月公子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艳不可方物,你没说话便是默认了,可相公说过你长得丑不拉几的,不知道哪个是真的?要不,你把面具拿走吓吓他们?”

    宛清话毕,不少人哗然,眼睛睁圆了,锦亲王二公子说半月公子长得丑不拉几的,所有人眼睛刷的一下全瞄向了半月公子,他会不会气的一下子把桌子掀了,他戴着面具不会真的如锦亲王二公子说的那般吧,就听某人咬了牙问道,“他当真有这么说过?”

    他说过这话吗,那些大臣的话到她嘴里全变了味儿,风流倜傥变成了沉鱼落雁,仪表堂堂变成了闭月羞花,还全推到他身上去,还丑不拉几的,真是几天没教训,长翅膀了。

    宛清刚想点头,王妃轻拽了她一下,宸儿如今可还在他手里头呢,万一气极了拿宸儿撒气可怎么办,宛清今儿真是奇怪,王妃笑道,“宛清是开玩笑的,宸儿不曾说过这话。”

    某人拿眼睛望着宛清,宛清嘴角轻扯,王妃朝她使眼色,宛清很没骨气的改了口,“说笑的,不过我相公原就长的美,你再美能美过他去。”

    充其量也就打个平手,宛清腹诽的想,王妃又轻拽了宛清一下,宛清立马改口,“你比我相公长的美。”

    莫流宸扯着嘴角把脸撇过去,说来说去还是他美就是了,宛清见他没说话,干脆就坐了下来,王妃也不知道半月公子是在生谁的气,只盼着别把火气转移到宸儿身上才好,宸儿的确是仙人之姿,世上少有人能比了,宛清说的是实话,可半月公子性子好像很小气的样子,宛清才不过说了两句,都气的撇过脸了,王妃想着还是不大放心,跟宛清说了两句。

    大体的意思就是让宛清给半月公子道个歉,宛清听得那个眼睛睁得圆啊,有没有搞错啊,给他道歉还是因为他自己,可宛清也知道王妃最挂忧的还是她相公,今儿这歉她要是不道,王妃怕是自己去了,她怕五雷轰顶,宛清转头瞅了某人一眼,牙齿磨了一下,不大敢出声,怕王妃看出她心不甘情不愿,宛清朝身后的丫鬟招手,示意她取纸笔来。

    丫鬟很快的就端了笔墨纸砚来,宛清瞅着毛笔,纠结了一下,还是动了笔,丑就丑点吧,反正没少被他笑话,宛清想着便写道:是宛清胡诌的,不关相公的事,半月公子有气就撒宛清身上,别找我相公麻烦。

    写完,宛清瞅了王妃一眼,“母妃,这样写成么?”

    王妃见那鸡扒的字,忍不住摇了摇头,嗔了宛清一眼,“这字还得好好练练才成,回头宸儿回来了,让他好好教教你。”而且这么写好像显得人家半月公子太小气了,万一真把气撒宛清头上怎么办,王妃扭了眉头想了想,便教宛清怎么写道歉信起来,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都不气。

    宛清听着王妃口里文采横飞,手有些打颤,那些字词比较罕见啊,笔画太多,毛笔写不出来,不过就是道个歉嘛,用不着这个正式吧,忙劝道,“母妃,不碍事的,他和相公熟着呢,不会把相公怎么样的。”

    王妃有些不大相信,可见宛清说的那么斩钉截铁,也就放了两分心,宛清这才让丫鬟把信给他送去,王爷也觉得王妃担忧过了火点,笑道,“他帮着宸儿治腿,待会儿宴会过后我会好好谢谢他的。”

    王妃听得点头,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忍不住想要去问了,宛清听王爷王妃打算,无语的坐在那里,乌龙好像越来越大了,就听王爷笑道,“等半月公子娶了陵容公主,他也算是你侄儿了,跟宸儿就是表亲了。”

第一零三章 争婚

    宛清听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眼睛睁圆,满脸惊愕的表情,半月公子娶陵容公主?

    宛清想着方才贵妃娘娘上下打量莫流宸时的神色,忙拿眼睛去看她,贵妃娘娘正小声的和皇上商议着呢,眼角可不是时不时的往这边扫一眼的,嘴角带笑,暗自点头,一旁的陵容公主才是真正的面如桃腮,含羞带怯呢,眼睛带着柔情的瞅着她相公,跟上回宛清遇到温君琛时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她不会真中意她相公了吧,宛清浑身一激灵,背脊瑟瑟发凉,王爷说的这么肯定,怕是板上钉丁的事了,这么大的事,不是皇上跟他说的就该是贵妃说的了,似乎有让王爷从中牵线的意味在里面,王爷这会子跟王妃说这事,莫不是想叫上王妃一起吧?

    宛清瞅着王爷,正想问他皇上知不知道半月公子已经娶亲的事,是不是打算陵容公主给他做小妾,毕竟外界对半月公子知之甚少,全凭猜测,那边丫鬟就塞了张纸条到她手里头,宛清打了开来,瞅的直呲牙,瞧他那样子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就惦记上了吧,果然树大招风啊,招人妒忌羡慕恨不算,连公主都塞过来了,半月公子在皇宫里享受的待遇可不比北瀚皇子差,明说了是接尘宴,更重要的怕还是他吧,国库空虚,半月坊别的不多,就银子多,更重要的偔水水匪多年积攒的银子粮食都在半月坊手里头呢!

    宛清准备给他打个预防针,免得待会儿措手不及,才拿起来纸笔,那边贵妃娘娘还是那话,请她帮这次的选秀开个头,宛清只得放下笔,她一个有夫之妇为一群待嫁的闺秀开场,真不知道贵妃娘娘是怎么想的,她这是故意为难她呢还是努力表现的看重她,宛清才站起来,那边某人就开口了,“还是请陵容公主唱一曲吧。”他娘子的歌岂是谁都可以听的。

    宛清原就不大想唱歌,心里积着事呢,便站在那里瞅着,不知道他为什么别人不选独独选陵容公主,贵妃娘娘却是面带喜色,皇上瞅了北瀚皇子一眼,北瀚皇子没说话,皇上便笑着同意了。

    接着陵容公主就上场了,琴声婉转悠扬,着实不错,只是某个明着要求的人,自己却是自顾自的呷茶,心思完全不在上面,贵妃瞅着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但还是忍着什么话都没说,陵容公主一曲弹完,选秀正式拉开帷幕。

    一个接一个的闺秀上了场,琴棋书画真是花样百出,不过很是精彩,宛清一边瞅着一边点头鼓掌,看着她们一个个上了场再下场,宛清想写信的念头也没了,宫女端着糕点上桌时把笔墨纸砚端走了,她也不好再要回来。

    宛清眼睛在宴会上扫了一圈,那边顾宛容嘴角含笑的望着她,两人视线撞上的时候,就见顾宛容眸底露出来的寒芒,宛清没理她,视线直接就收了回来,收回时就见到北瀚皇子嘴角携笑的看着她,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又一闺秀弹完一曲,下边就轮到顾宛容了,只见她轻提裙摆上前,婀娜多姿的朝皇上福身行礼,才道,“以前在顾府时,宛容弹琴时宛清时常伴随左右,舞姿绝美超群,世上少有人可以比拟,宛容斗胆请皇上准许,让我们姐妹两一起表演。”

    宛清听得脑袋直冒烟,她弹琴伴舞的是她吗,她倒是想问问她弹琴时她都跳了些什么舞了,还舞姿绝美超群,她长这么大压根就没正经学过跳舞!更别提这些扭捏的古典舞蹈了!

    那边二夫人听了脸就沉了下来,二姑娘因着宛清的原因才进的宫,这会子却是在拖宛清下水呢,宛清何时和她相伴弹琴学舞了,以前宛清还未出嫁时没少受她的冷眼,说宛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的可没少了她的份,这会子夸宛清,宛清要是跳不出来不是平白的招人笑话吗,二夫人想着就有些担忧,这宴会上怕是不少人就等着看宛清出丑,也都怨她,当初就该逼着宛清学点的。

    二夫人还在懊悔不已,今儿一天宛清已经出了不少症状了,再来一回,锦亲王府那些太太怕是会磕碜她了,就见宛清站起来,笑回道,“二姐姐怕是记差了吧,宛清可不曾给你伴过舞,倒是你和四妹妹合作的天衣无缝,只是她临盆在即,怕是难圆二姐姐的梦,不过二姐姐你素来喜欢一枝独秀,不如……。”

    宛清话还没说完,那边淑妃娘娘便笑道,“方才北瀚皇子就想听听你那五音不全的嗓子,不如你唱歌,她跳舞便是。”

    淑妃说着,顾宛容在一旁连着点头,宛清的歌确实不错,她自认舞姿配的上,也不怕她抢她的风头,反倒可以借着她的势让皇上皇后高看她两眼,她并不比宛清差,宛清见她们都这么说,她要再推脱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宛清瞅了瞅莫流宸,只见他眼里有寒芒闪过,眸底有隐忍之色,却是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出头,非亲非故啊不是?就算认识帮一回也差不多了。

    宛清提着裙摆上台,走到顾宛容身边,嘴角轻扯过一丝冷翳的弧度,“二姐姐当真记恨上我了呢,不拖我下水心里难受是吧,不知道二姐姐要跳什么舞?”

    顾宛容把脖子一昂,得意的自信满满的眼神扫过宛清的脸庞,“你弹你的就是,不用管我。”

    宛清笑着走到琴台处坐下,抬眸看了眼做好准备的顾宛容,眸底有光华闪过,“二姐姐可得做好准备哦。”

    说完,十指飞窜,一曲中国十大古典名曲之五的《十面埋伏》从宛清的十指飞逝出来,宛清手下弹着,眼睛却望着呆愣在那里的顾宛容,嘴角轻勾,十面埋伏岂是那些扭扭捏捏的舞姿配的上的,你既然想伴舞,那就挑个高难度的,让你知道不是什么时候想算计她她都会宽容以待的,早告诫过那是最后一次了。

    顾宛容就那么瞅着宛清,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脸上火辣辣的窘迫,大家的目光投向她,她有种无所遁形的羞愧感,光是这首曲子她就从未听过,更何况是伴舞呢,别的她还自信,只是这首曲子节奏太快了,不用试她也知道自己跟不上,心里暗恨,以前大家都被宛清的歌声吸引,原来她的琴弹的这么好,她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宛清也全身心的投入琴声中,一曲毕,宛清站起身子走到皇上面前,才福身呢,那边皇后娘娘便笑道,“不愧是顾老将军的孙女,一首曲子就将我们带进了战场,看尽厮杀,与上回的歌曲完全不同,这首曲子叫什么,背后有什么故事没有?”

    宛清点头把十面埋伏略微介绍了一下,更是含蓄的说明了她为什么选这首曲子,这是和亲宴,双方原就是奔着和平去的,希望这残酷的战争能给这些坐在高堂不知边关凄苦的人瞧瞧,不要为了自己的一点私欲,将那些无辜的百姓无辜的士兵拖下水,更不要拖她下水。

    皇上听了连连鼓掌,说的不错,果然是出身将门,想的都跟别人不一样,北瀚皇子更是笑着,迈着优雅大气的步子走上前来,宛清看见他嘴角挂着的笑,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安,就听他朝皇上作揖笑道,有种势在必得的决心,“那些人也不用看了,本皇子就选她做和亲王妃。”

    宛清听得一鄂,顿时乌云罩顶,皇上和文武百官更是怔住了,北瀚皇子挑选的和亲王妃竟然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她是一个有夫之妇啊,那么多的大家闺秀名媛小姐他就没一个看中的,偏偏挑了个最不欢迎自己的,一见面就横眉怒眼的,也不知道这北瀚皇子是怎么想的,怕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与他有些纠葛吧。

    那边莫流宸听得更是脸阴沉沉的,选他娘子做和亲王妃,当他是死人啊,气的他连手里的酒杯都捏碎了,还得忍着不能掀桌子,当初就不该让她救他,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他查过了,当初他出现的那日正是铁匣子消失的日子,铁匣子落入了湖里,他也跌落湖中,铁匣子是不是因为他才掉下去的还待定,怕是脱不了干系。

    宛清真是被气到了,不管他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她都会受到波连,光是某人那里她就交不了差了,救人救出这么一大麻烦出来,开玩笑的还好一点,万一是认真的,谁知道皇上会不会让她去和亲,她一个有夫之妇啊,长的在这群人中也只能算是一般了吧,为什么别人都看不上就看上她了,他的话才出来呢,不少人就那异样的眼光看她了,她麻烦事已经够多的了,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她的小日子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宛清沉了脸道,“北瀚皇子说笑了,我已嫁为人妻,就算还是待嫁之身,我也不会嫁个恩将仇报的人。”

    璟萧然听得眉头紧蹙,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断然的给拒绝了,方才他打探过了,她嫁的是个腿残的,还是个半傻子,能有什么幸福可言,她不会是看上了半月公子吧,她瞧谁的眼神都很淡很正常,独独瞧半月公子的时候很拘谨还带着一丝半丝的柔情,他们两个的关系绝非一般。

    璟萧然被拒绝了,他身后站着的北瀚大臣忍不住气了,他们大皇子仪表堂堂,在北瀚哪个姑娘不想嫁给他,他愿意和亲娶个有夫之妇他们才不愿意呢,没想到她倒是嫌弃上了,正欲开口斥驳宛清,是大御皇上自己亲口许诺的,无论他们大皇子选上谁都成,就选她了,难不成他们还想反悔不成!

    这纯粹就是面子问题了,就算不中意宛清,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娶回去当个摆设也成,但是他们的皇子不允许被拒绝,还是被一个嫁给了个半傻子的有夫之妇,姿色一般的女子给嫌弃了,那不是告诉世人他们皇子比不上一个腿残的!

    那边王爷站起来,走过来,朝宛清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下去,让宛清去和亲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大御的安危还用不着牺牲宛清一个。

    宛清点点头,这鬼地方她早不想待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是抗旨也不会来,宛清回头朝王妃福身,她要先回王府了,在这里呆着也只有受白眼的份,一个个不想把女儿嫁去北瀚,但是璟萧然说要她去和亲,矛头就都指向了她,不就是因为她出身稍稍差了那么一点吗,一不小心飞到了小枝头,让那些人心里不舒坦了,没办法,能来这里的都是正妻当家主母,几乎有种对庶子庶女的天生仇视,他们的娘亲来夺她们的宠爱,他们来夺她们儿子女儿的宠爱。

    很不巧,宛清就是庶女的代表,依着她们看,庶女就该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夺走那些大家闺秀的风采,更合况这里是选秀,她一个出了嫁的女子怎么还好意思上台表演,更是将那些中意的女婿人选的目光全都吸引去了,哪里还能瞧得见她们的女儿,自己含辛茹苦宝贝大的女儿给人做了陪衬!

    古有天妒英才之说,何况是人了,心里妒火一旦上了来,完全不记得宛清几次三番的拒绝了。

    这样,心里怎么能不气呢,寻到机会便不约而同的想踩宛清两脚让自己垫高一点,挽回点面子,离枝头近一点,大家都指责锦亲王府也就不能拿她们怎么着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没和北瀚皇子有点什么,人家会想着娶她吗?这么想着,看宛清的眼神就带着鄙夷,仿佛宛清是那种不守妇道的女人似地。

    宛清瞅着那些指指点点的眼神,气的不行,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她飞她的枝头不碍她们什么事吧,犯不着矛头都指着她吧,她不守妇道,王妃和她相公都还没说话呢,也不怕闪着舌头了!

    王妃看着那些眼神,脸上也带了抹不悦,宛清和宸儿的感情如何,她能瞧不出来,再者,北瀚皇子之前可是要杀宛清的,依她看,北瀚皇子不想和亲故意找茬才是真的,瞥了眼半月公子,王妃眸底似有犹豫之色,最终还是站起来准备陪宛清一块儿回去,也没向皇上告辞,这皇宫还是能不要来就不要来了吧,这皇宫怕是和宛清还有宸儿犯冲。

    在一群人指责的眼神中,宛清和王妃一起走了,冰娴郡主原是想跟去的,可是更想瞧瞧接下来是如何发展的,便留了下来,那几位太太也是一样。

    宛清扶着王妃迈过大殿的门槛,回头往殿内撇了一眼,头还没完全转过来,耳边就是一声刀剑摩擦的声音,还有一阵扑面而来的杀气,宛清迅速的撇过头去,就见到一身墨色锦衣带着面具的冷灼手里拿着才从腰间抽出来替宛清挡住一剑的软剑,宛清被那在阳光下轻晃的亮闪闪的刀尖闪了下眼睛,这才看清前面,十几二十个黑衣人站成两遛,刀尖全部都正对着殿门,杀意毕露无遗。

    冷灼站在宛清前面,头也不回的道,“王妃、少奶奶请退后。”

    才说完,人已经厮杀在了一起,那边一阵风带过,莫流宸已经站在宛清跟前了,心有余悸的看着宛清,他该陪她一块出门的,还有其余的几个暗卫,殿内早乱成了一团,宛清扶着王妃往后退,王爷赶到王妃身边站着,不消两分钟,皇宫的护卫就到了,厮杀的场面就不多说了,训练有素的暗卫岂是皇宫那些侍卫能比的,倒地了一大批,还是二皇子他们几个加入才收拾完他们,才抓住两个活口呢,却没人家咽气的速度快,外面横七竖八的趟着尸体。

    皇宫负责守卫的去验看了一下那些死的暗卫,回头禀告皇上道,“应该是东冽派来的杀手。”

    宛清听着这么不大负责任的话有些无语,什么叫应该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宛清站在王妃身侧,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倒霉的怎么刺杀总是会被她给撞上,这回总不是要杀她和王妃的吧,只能算是凑巧了吧,她可没招惹上东冽,王妃就更是了。

    宛清抿着唇瓣看着那些被拖走的暗卫尸体,脸有些白,要不是冷灼突然出现,她可真就被刺中了,现在想想心里一阵庆幸,莫流宸看着宛清脸有些苍白的样子,额头还有汗水,伸手想去帮她擦掉,手都伸到半空了,王妃把宛清往她身后一拉,脸有些些的沉,就差没出口指责莫流宸动手动脚了,莫流宸的手就僵硬在那里了,面具下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哭笑不得,母妃不会是以为他轻薄他娘子吧?好像是有点儿,可也用不着这么瞧他吧,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呢。

    宛清被王妃往旁边一拉,还没反应过来是为了什么,就见到某人讪讪的往回收的手,嘴角轻扯了一下,宛清暗拿眼睛瞪他,还好王妃及时阻止了他,不然到时候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怕是只有他解下面具才能说明白,虽然事情连蒙带猜的知道的已经差不多了,可那些证据都才露了点端倪,要想灭了她们,难,还是得忍些日子,忍到她们狗急跳墙了再站起来狠狠的打击她们,想来这日子已经不远了,铁匣子搁在皇上手里头也许久了,是该回到锦亲王府的时候了,只要她不松口,看她们不急去。

    儿子还在人家手里头,王妃也不好真斥责出口,王妃瞥了他一眼,眼睛却是望着冷灼,毕竟是打小就看着长大的,声音哪能不熟悉,方才情急之下,也没来及的掩饰,就听莫流宸道,“替你主子送她们回去,好好守着她们。”

    冷灼点头应下,护送宛清和王妃回王府,这刺杀的事还得查,这和亲的宴会不会因为这么一场小刺杀而中止,宛清扶着王妃,回头看着他,心里还有话没说呢,他和陵容公主的事啊,像根刺卡在那里不吐不快,方才他伸手时,她可是瞧见陵容公主气愤的眼神,八成现在活刮了她的心都有了,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娶陵容的,近亲结婚危险太大,抛开这些不说,他的腿跟贵妃娘娘脱不了干系,娶她女儿,脑子坏了还差不多,宛清心里对他莫名的信任。

    可皇上要拉拢他,不可劲的往他身边塞人,除了陵容公主,还有不少闺秀呢,相比较背井离乡嫁去北瀚,半月公子才是上上之选,再说了,凭着半月坊的势力,谁不想攀上,花花草草多了,她瞧着心里都膈应,他要是敢接着,回头有他受的,宛清投过去一记警告的眼神,某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是没碰她吗,母妃都没气他了,她气什么啊。

    王妃却是顾不得方才那些突然出现的刺杀,迫不及待的问冷灼道,“宸儿呢,他人在哪里?”

    冷灼被问的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王妃的问题,少爷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一半是因为那十几封请帖,更多的还是因为少爷想少奶奶了,虽然少爷死活不承认,不过傻子都瞧得出来,整整一个月啊,少奶奶才送了一封信去,那高兴的劲头连灭了水匪都比不上。

    这些么天就没离过少爷的身,都快被少爷给翻烂了,上回洗澡的时候他不小心让信掉到水里去了,少爷没差点拨了他的皮,好在挽救的及时,只是字迹有些模糊了点,不然这条小命真是危矣,想想冷灼都恨不得让宛清当即写上两封,给他保命用,只是偔水的事还没处置好呢,襄北那一带也乱,少爷没法子在京都多逗留,顿了一下,冷灼回道,“少爷人在偔水,一个月后才回来,少爷他很好,王妃不用担心。”

    王妃听冷灼说莫流宸很好,这才放了心,只是偔水离这里远着呢,坐半个月的马车都不定赶得到,那这半个月宸儿怎么样了他不也不知道,“你怎么没守在宸儿身边?”虽然知道莫流宸身边有不少的暗卫,可是还得冷灼陪着她才放心。

    冷灼恭谨的回道,“少爷让奴才守着您和少***。”少爷才发的话呢,少奶奶亲耳听见的,少奶奶您倒是帮着说句话啊,王妃再问下去,他都快要穿帮了,他可从没欺骗过王妃呢。

    宛清收到冷灼投来的视线,忙道,“你还是跟在相公身边吧,别让半月公子欺负他了。”

    冷灼听的嘴角直抽,还是点头应下,送他们到马车处,那里有几个暗卫,再者那些车夫都是暗卫装扮的,让他们护送王妃和少奶奶回去也放心。

    宛清出了宫,坐上马车,掀了车帘撇了眼宫门口,宴会还在继续,和亲也在继续,不知道她会如何,宛清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想着某人在里面,怎么样也会护着她点的,宛清坐在马车上,突然就生出来一丝落荒而逃的落魄来,忍不住喟叹了一声,倒霉催的,招谁惹谁了。

    王妃轻拍了下宛清的手,“别担心,母妃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宛清点点头,轻轻的把头靠在王妃的肩膀处,半晌,就听王妃道,“要不,母妃送你去宸儿那吧,他一个人在偔水,母妃不大放心。”

    宛清听得一鄂,嘴角微扯了两下,王妃是真不大放心他,还是刻意的让她出去避难啊,宛清拿眼睛望着王妃,总觉得一半一半,这会子好像有些懂某人不写地址的原因了,要是写上了,王妃不定早追去了,这大热的天,马车又颠簸,能受得住吗?

    宛清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不去吧,她是打心底的想去,可是要去吧,也得见得到人啊,人才见过呢,还在宫里头,宛清顿了两秒,这才点头,就算要走,也得等明后儿吧,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宛清低估了王妃的决心,才回王府,才下马车呢,王妃就吩咐李总管准备马车了,王妃心里担忧着呢,从璟萧然提出让宛清去和亲的时候,贵妃娘娘眉头就蹙了起来,再加上半月公子对宛清下意识的动作,她怕贵妃娘娘会极力促成和亲之事,还有淑妃,那可是恨得宛清牙痒痒的,肯定会在背后给宛清小鞋穿。

    万一北瀚皇子一口咬定只要宛清和亲,为了大御的安危,皇上和百官会逼着宛清去和亲的,就怕王爷到最后也撑不住,当下只能送宛清走,宛清去宸儿那儿他们无话可说,她不相信他们好意思去逼宛清回来。

    王妃进来王府,便让宛清回去收拾东西,宛清无力的迈着步子往绛紫轩走,竹云梳云两个无力的翻着白眼,凑上前来小声的问道,“少奶奶,我们真要去偔水吗?”

    宛清鼓了鼓嘴角,她都答应王妃了,能不去吗,对别人出尔反尔可以,对王妃她能吗,王妃可是为了她好,宛清想着就忍不住跺脚,她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凄惨了,还让王妃陪着她一块儿头疼,现在怎么办,收拾东西最多不过一个多时辰,能赶得上跟他说一声吗,王妃虽然没说只捡一些重要的东西备着,可王妃吩咐的那么急切,她好意思慢吗,宛清想着忍不住抚额,她想去撞墙。

    去吧,去偔水吧,宛清深呼一口,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冷灼跟王妃说她相公在偔水,那就是必须去偔水的。

    宛清想通,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她一轻松,竹云梳云压抑的心情也跟着飘扬起来,比起王府,她们更喜欢外面的世界,没人约束少奶奶,更不会有人给她们摆脸色,就是回来这一个多月,她们可没少怀念在湖边小院在潼南在半月山庄的日子,心里一直盼着能再出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愿望。

    回到绛紫轩,竹云梳云便吩咐着南儿北儿一块儿收拾东西,几个丫鬟咧了嘴笑,什么东西都想搬去偔水,没一会儿,就收拾了好几大包袱的东西。

    宛清带着几个丫鬟拎着包袱出了绛紫轩,才到王妃的屋子里呢,就听见屋子里一阵阵的说话声传了来,宛清轻蹙了下眉头,三太太她们怎么回来了,似乎还在说着半月公子和陵容公主的亲事,宛清来的迟了点儿,只捕捉到一点,也不知道发展的如何了,等了两秒,也没人接话。

    宛清便迈了步子饶过屏风往里头走,走了才两步,那边三太太的视线便从手里端着的茶盏上挪过来,嘴角挂着一抹鄙夷的笑,那边王妃的脸色也不大好,宛清带着疑惑上前福身行礼,就听三太太阴阳怪气的道,“还是宛清魅力大啊,不单单是北瀚皇子要你去和亲,就连人家半月公子也点名了要娶你,连陵容公主都不要呢。”

    三太太想着贵妃那变色的脸,心里真是舒坦到不行啊,就连皇上脸色都变了呢,这提亲之事还是王爷亲自去跟半月公子提的呢,人家一挥手断然决绝,丝毫犹豫都没有,人家可是公主,肯下嫁给他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倒是不要,巴巴的凑热闹跟北瀚皇子抢人,还是抢的宸儿媳妇,宸儿又在他手里头,这回的热闹真是有的瞧了。

    宛清听得嘴巴张的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了,眼角抽个不停,竹云梳云两个无语望天,别人不知道,她们还不知道半月公子是谁,少爷这是要跟自己抢娘子不成,少奶奶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他还嫌不够横插一腿,少奶奶还要去偔水找他呢,偔水是谁的地盘,半月公子的啊,他这么一说,王妃哪里放心让少奶奶去偔水了,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竹云梳云两个互望了一眼,去偔水的事一准泡汤了,少奶奶遇到大麻烦了,正想着呢,外边丫鬟进屋道,“王妃,马车都准备妥当了,李总管让奴婢来问一声,少奶奶是这会子就去偔水吗?”

    王妃听得脸沉沉的,直摆手,“让李总管把东西卸下来,少奶奶不去了。”

    宛清看着那丫鬟福身退出去,好想拽着她说去,人啊,一旦主意打定,很难改过来,之前不大想去,这会子她真的好想走啊,但是宛清还是没将话说出口,不然非得惹闲话不可,王妃更是头疼的厉害,宸儿在半月公子手里头,半月公子又要娶宛清,万一他拿宸儿要挟怎么办。

    屋子里静谧的不行,谁也没有出声打断,直到外面一阵拐杖声传来,宛清抬眸望去,就见老夫人阴沉着一张脸进来,一脸的暴戾之气,看着宛清的脸色都沉的可以结冰了。

    宛清瞧老夫人那样子,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心里已经够烦闷的了,见了她就更是烦躁的慌,什么事她都得来插上一腿,这会子不知道会怎么训斥她了,宛清想着忍不住揉了下耳朵,最受罪的就数它了,老夫人见宛清漫不经心的样子气的直咬牙,手都颤抖,一旁的沈侧妃忙去扶着,“老夫人您别气着了,有什么事有王妃担着呢。”

    老夫人听得便冷冷的哼道,“她担,她能担什么,只知道让宛清躲起来,要不是你们回来的及时,她是不是要把宛清送去狼窝,到时候,锦亲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搁!都是这个祸害,自打她嫁进王府,王府就没安生过了,还在选秀的时候上台表演,锦亲王府的少奶奶竟然被北瀚皇子相中,还大庭广众的要娶她,真是能耐了,嫁进锦亲王府,除非是死,否则这辈子别想出去!”

    宛清听得直冷哼,这是明摆着告诉她,万一皇上真逼着她去和亲,她必死无疑了,宛清听得眼神冷冷的,就听王妃冷着脸吩咐道,“来人,准备马车,送老夫人去皇宫,几次三番让宛清上台表演的是贵妃娘娘和皇上,老夫人要是闲的慌,可以去质问他们。”

    王妃这话一出口,老夫人气的脸都白了,沈侧妃也没料到王妃根本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连礼都没行,直接就吩咐人送老夫人进宫,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王妃的意思她岂会不懂,老夫人的指责宛清不会担,宛清是她认定的儿媳妇,就算真有些什么,她也会护着宛清的,不然不是亲自给宸儿戴了顶绿帽子吗!

    老夫人说了那么多,王妃只抓住上台表演不是宛清的错,要怪就去怪贵妃娘娘和皇上,这是拿皇上和贵妃来压老夫人呢,这么一顶帽子罩下来,老夫人想骂宛清两句也得有顾忌了,宛清之所以会被北瀚皇子相中全是皇上和贵妃娘娘的错,沈侧妃微张了嘴巴,才出口半个字,王妃便挥手打断了她,“沈侧妃是想陪老夫人一块去吗?”

    沈侧妃当即闭上了嘴,眼睛巴巴的望着老夫人,王妃根本就不给求情的机会,那几位太太也抿唇不语,的确是贵妃和皇上几次三番的让宛清上的台,宛清自己也是拒绝了的,这一点大家是有目共睹,只是宛清今儿原就反常,更是没想到北瀚皇子和半月公子都争着要娶她,难怪半月坊那些好东西不要银子似地往她手里送,敢情人家是相中了她呢。

    想着,二太太便有些担忧的瞅着王妃,“王嫂,半月公子明显的觊觎宛清,那宸儿在他手里头还不定吃什么苦头,还是得想法子早日接他回来才是,没得连命都搭他手里头了……。”二太太不说还好,一说王妃是真急了,宛清在一旁听得恨不得让人去捂二太太的嘴才好,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相公在半月坊能受什么罪,她可是真有那么关心她相公,成了心的添乱,扰乱王妃的心思,好给老夫人脱困呢,宛清上前一步道,“母妃,宛清以性命担保相公在半月坊相安无事……。”

    宛清话才说道一半,外边有个丫鬟急急忙的进来,手里拿着个信封,福身道,“王妃,这是半月公子给您的信。”

    王妃怔愣了一下,不等玉蓉接过丫鬟的信就自己站了起来去接着,忙拆了开来,瞄了几眼脸色就变好了许多,还以为是胁迫的信呢,原来是解释为什么要娶宛清的原因,只是这字怎么越看越像是宸儿拿左手写出来的?

    王妃想着,眉头蹙了两下,转身就往内屋走,几人不知道王妃怎么突然就要走,迈步就要跟过去瞧个究竟,那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王妃却是回头道,“谁也不许跟着,宛清,你过来,母妃有话要问你。”

    宛清满头雾水的跟着王妃去内屋,这是第二回了,上回是偷听只趴在门上,这回是真的迈步进去了呢,宛清没心思打量这布局,全副心思都在王妃身上,他到底在信上写了些什么,惹的王妃这么的反常,现在越来越摸不透他要做些什么了,完全就是出人意料啊。

    只见王妃打开一个箱子,从最底下翻出来一个小木盒子,宛清凑上去就见里面装的好些的纸,上面都写满了字,貌似都是出自她相公的手笔,只见王妃迅速的翻着,好半晌,才找出来一张,忙把两张纸放在一块比较,宛清瞅着眼睛就有些抽,天啦,要不要这么细心啊,连这都发现了。

    宛清正翻白眼呢,就听王妃道,“你看看,这两个字迹是不是一模一样。”

    宛清凑上去细细的看着,不得不说有七分相似,王妃拿出来的这张纸该是很久之前写的吧,都泛黄了呢,瞅着王妃急切的目光,宛清耸了耸鼻子,装傻的回道,“有些像,可又不大像,这字是相公写的吗?”

    王妃听宛清说不大像,王妃听着就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是她多想了,这信是半月公子送来的,宸儿人还在偔水呢,怎么会那么巧的预料到这事,还事先写好信,王妃见宛清瞅着她手里头的信,便道,“是宸儿小时候写的,那时候他右手被划伤了,便学着左手写字,两天就学会了。”

    宛清扯着嘴角看着王妃,还真是两天呢,上回瞧他拿左手写的时候问他学了多久,他说两天,她记得她好像朝他呲牙,说他吹牛来着,没想到还真是两天呢,宛清被打击到了,她拿右手学了七八天都写不正一个字,人家拿左手两天就写的这么好了。

    方才急的比较,也没细瞧信上写了些什么,正想瞅瞅,就听王妃道,“今儿怕是累坏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偔水就先不去了,宸儿一个月后就回来,和亲的事也别放在心上,半月公子说他会帮宸儿的。”

    宛清扯着嘴角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守着好些人,全都疑惑的看着宛清,宛清一句话也没提屋内的事,只是稍稍的福了福身子,回绛紫轩了,王妃说这事她会处置的,她该干嘛还干嘛。

    宛清迈着步子上绛紫轩二楼的台阶,头低低的,心底还在琢磨着那信呢,王妃说得她一头雾水啊,娶她怎么就是帮他了,人家不过才送了封信来,王妃怎么就那么相信他呢,宛清着实想不通,竹云梳云跟在后头,瞥见楼道口某个脸有些黑乎乎的人,两人吧嗒吧嗒的就转身下了楼梯,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久别胜新婚嘛,不过少爷这个样子,好像少奶奶下场会比较的惨。

    宛清边走边想,突然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一个哆嗦,抬头就见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美无铸的脸,宛清一吓,下意识的把脚往后一挪,她现在正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这么一挪,人便往后头倒,身子都往后仰了,宛清心跳瞬间,腰被揽住,轻轻一提,鼻尖萦绕的就是思念了许久的味道。

    宛清被紧紧的抱在怀中,稍稍抬眸就见到一张比方才更黑的脸,宛清努着嘴,眼睛里小火苗四下流窜,也不知道这厮站在这里多久,哼都不哼一声,没差点把她吓的摔下楼去了,就听一个气闷的声音传来,“一个月没见,娘子怕是连为夫的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了吧!”

第一零四章 小色鬼

    宛清听得愕然微张了嘴巴,像看陌生人似地瞅着莫流宸,就见他的脸一点点的往下黑,宛清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个月没见,相公倒是变得幽默了,你这样子,我保证只要长了眼睛的,只要看一眼,这辈子都忘不掉。”

    再在额头贴个月牙,就可以升堂办案了,能忘得掉才怪,宛清拿眼睛继续觑他,嗡了声音道,“相公是不是忙得连洗脸的时间都没了,看这脸黑乎的,好像一个月没洗过了似地……我错了,我胡说八道的,你轻一点,你想活活勒死我啊。”

    宛清鼓着嘴瞅着他,任她怎么挣扎都逃不掉,她虽然没差到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比这个大不了多少,哪是他的对手,宛清耷拉着眼皮,声音里带着一抹委屈,“相公是想勒死了我,好娶陵容公主是吗?”

    莫流宸听了直拿眼睛去白宛清,他就不信半月公子拒绝了皇上赐婚的事她没听说,他娶陵容公主,他连她长的什么模样都没记住,一门心思全在她身上,想起这个心里还窝着火,北瀚皇子谁都不要,就要她了。

    莫流宸思岑着是不是该去灭了他,反正那条命也是他娘子救的,已经让他多活了好些日子了,当初就要杀他娘子,现在还想要娶她,就听宛清圈手环住他的腰,昂着一张小脸巴巴的看着他,“相公,你说过下一回带我出门的,这一回你带我去偔水吧,包袱都收拾好了呢。”

    莫流宸伸手轻抚了下宛清额间的碎发,他也想带着她出门,只是他每日都在马背上度过,他不想她受那个罪,只是她眼里的期盼让他有一瞬的心软,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乖乖待在王府里,等我回来。”

    话语带着怜惜,却也坚定不移,宛清直勾勾的眼睛望着他,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宛清就知道自己没戏,他要不带她去,王妃不发话,她也没那个胆子偷偷溜出去,有这么些的极品在,她出去了八成是回不来了,宛清瘪瘪嘴,眼角撇到香室,目光顿了一下,忙抬头问道,“相公,你是现在就走吗?”之前听冷灼的话,宛清就知道他在京都待不了多久。

    莫流宸被问的脸一沉,妖冶的凤眸闪着碎碎流火的瞪着宛清,不带她去,她倒是学着轰人了,这么些天怕是一点也不想他,宛清瞅着他黑黑的脸,不知道他怎么才白了没几分钟的脸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貌似更黑了,宛清没觉得自己惹到他了,他好像没有立即走人的打算,宛清忙拽了他去书房。

    进了书房,宛清就松了手,在书房里翻起来,很快的手里头就拿出来一个画轴,莫流宸疑惑的看着宛清,宛清笑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留下一幅墨宝吧。”

    说着,宛清把画轴放在一边,帮他把笔墨纸砚都准备好,就差没把笔递到他手里头去了,莫流宸以为宛清要拿他的画聊表思念,心情很好,这小女人好歹还知道想他,没像之前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地,一边手拿着笔沾墨,一边问道,“画什么?”

    宛清听得眼睛那个闪亮,忙把之前的画轴给展了开来,瞅着自己画的浑身打颤啊,莫流宸瞧这画轴上,眼角也忍不住颤抖,直拿眼睛去瞪宛清,宛清没理会他的神色,努着嘴道,“我画的太丑了,相公,你按照这个修改了画吧。”

    屋子里,莫流宸被宛清逼着画画,绛紫轩外,竹云梳云手里头各自端着碗面往这边走,步子迈的有些的慢,心里想着少爷和少奶奶也不知道这会子在做什么,得不得空吃面,那边林妈妈瞅着两人手里都端着一大碗的面条,有些怔住,问道,“这都是端给少奶奶吃的?”

    竹云望了望自己端着的还有梳云手里头端着的碗,这分量怎么看也不像是少奶奶一个人可以吃的下去的,就听梳云云淡风轻的道,“面条快呢,少奶奶都饿了一天了,就是现在给少奶奶一头牛,少奶奶也能全给吃下去,林妈妈是要去找少奶奶吗?”

    林妈妈被问的一怔,随即摇摇头,道,“快端去吧,别饿着少奶奶了。”

    说完,林妈妈瞥了眼观景楼,目光微闪,紧锁了下眉头,迈步往院门口走,竹云和梳云两个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着林妈妈,林妈妈那样子摆明了是想进去,怎么不进去反倒是出绛紫轩了,梳云朝那边的南儿使了个眼色,南儿点点头,若无其事的远远的跟着出了院门。

    竹云在楼下轻唤了声,宛清在楼上听着,这才觉察出饿来,忙示意她们将面条端上来,就这么一小会子,画已经画完了,宛清瞅着真是笑的见牙不见眼,有模有样的吹着,莫流宸瞧得直摇头,现在是什么天,墨汁早干了,也不知道她要这画做什么用,对着它她也能笑的出来,就不怕晚上做噩梦,真不知道这小女人的脑袋瓜里成天的想些什么,这要让外人见着,还不知道怎么想她呢。

    宛清把画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有大用处呢,宛清想着就乐个不停,殷勤备至的把面条端到他跟前,自己也跟着吃起来,吃着吃着,快到吃完的时候,宛清才想起那个大问题,他不是不能久留吗,他走了,她该怎么办,还要不要和亲了,宛清放下筷子,眼睛巴巴的瞅着他,“相公,万一皇上真逼我去和亲怎么办?”

    听到宛清提到和亲二字,莫流宸抬眸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让你不要救他你偏不听,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宛清扯吧两下嘴角,她早知道了好不好,从被人家掐脖子起她就知道了,要是世上有后悔药买,她一准去买一打回来,莫流宸瞅着宛清瘪巴巴的神色,也瞪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得点空闲,还你瞪我我瞪你,“放心吧,皇上要是逼你去和亲,他就别想从半月坊借走半个铜板。”还有那些粮食,他会一把火全烧了的。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这是明着威胁了呢,剽悍,也不知道皇上要借多少的银子,瞧着架势怕是少不了,胸有成竹的,“那皇上逼我嫁给你怎么办,我要不要以死明志啊?上个吊啥的?”

    莫流宸听得直拿眼睛觑她,想起那回在顾府树上宛清说的话,唇瓣轻弧,是一抹绝世的笑容,轻点了点头。

    宛清见他点头,气的嘴鼓鼓的,“你就不担心我真吊死了!”

    莫流宸完全不担心,妖魅的凤眼瞅着宛清,“你不是喜欢拿面条上吊吗,记得让丫鬟拿被子垫着,别摔疼了。”

    宛清没差点被口水咽死,脸爆红,上回糊弄他的话,她以为他没听进去,敢情全记着呢,他那是什么眼神,瞧不起她,她就拿面条上吊了怎么滴,说的她上吊跟闹着玩似地,她是认真的,宛清撇过脸不去看他,思岑着是不是该教竹云梳云做黑豆腐,到时候她撞豆腐墙成了吧,实在不行,她嫁就是了,看谁狠。

    莫流宸瞧得直摇头,不知道怎么就惹着她了,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只是怎么都看不够,尤其是那蔷薇色的唇瓣微撅着,长臂一揽,就把宛清拉到怀里,一阵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宛清被吻得迷离,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一个月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连接吻都有些生疏了,心跳的厉害,一半是突然被拽下的,被吻的浑身发犬际,耳畔是他沙哑的声音,“不许你以死明志,连面条都不许,你活好就成了,那些事有我处置。”

    宛清听得直点头,心里软成一淌水,声音软绵无力,“相公,你记得派个人监视温君琛,当年的事他知道。”上回就想着跟他说,只是在顾府被天花耽搁了,忙着她就忘记了,后来想起来时,他却出府了,宛清想着,直想捶自己的脑袋。

    莫流宸听得怔了一下,想起来上回在国公府温君琛对宛清的事,脸上闪过一丝的暴戾,“他对你做了什么?”

    宛清摇摇头,上回被北瀚皇子掐脖子后,他就给她制了个手镯保命用,温君琛能对她做什么,再者,她自己也会医术,袖子里也有银针,想要杀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不是那时知道他知晓些什么,没准他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莫流宸这才放了两分心,只是他手底下暗卫都是男的,又被他祖父训练的面无表情,若是扮成女儿装跟着她进宫一准露馅,再者,他也不大放心,莫流宸想着还不是让冷灼训练两个女暗卫出来,好专门护卫宛清,结果某两个马步扎实的丫鬟华丽丽的中招了,其实吧,宛清早也有这个打算,只是看人家扎马步都是一扎就是三年,她们两个顶多就半年时间,不够扎实,就一直耽搁了。

    打定主意,莫流宸抱起宛清便往那边卧室走去,接下里等着宛清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宛清微红了脸把头闷在他胸前。

    宛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宛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嘴巴有些撅,不敢动身子,禁了一个月的欲,某人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节制,今儿一上午她怕是得在床上躺着了,宛清稍稍瞥头,想拿把扇子,才一转身就见床头柜上有个木盒子,宛清扭了下眉头,屋子里好像没这个东西吧。

    宛清忍着不适,坐起来,伸手就拿过来,木盒子有些沉,宛清带着好奇打了开来,乍一眼瞅去,眼睛就怔住了,盒子里装的是个琉璃,宛清拿起来瞅着,越瞅越觉得眼熟,这琉璃可不是她吗,宛清靠在床头瞅着小小版的自己,怀里还抱着个兔子,没有上回那画轴上画的憋屈,反倒是意气风发,宛清瞅着嘴咧的那叫一个灿烂,这就是那个惊喜了吧。

    宛清笑的合不拢嘴,眼睛瞥到木盒子里还有张纸,宛清拿起来一看,嘴角就抽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这琉璃为夫原是打算自己留着的,只是赖不住你大晚上的在梦里骂我不给你礼物,为夫忍痛割爱了,并接受你在心里默默的道歉,原来的惊喜往右边瞧,在那里。

    宛清扯着嘴角往右边望去,只见一坨红,宛清从床上往那边挪,这才看清是什么,倒是跟她手里的琉璃模样一样,只是差别大了,宛清拿起来瞅着,眼里小火苗乱窜,之前还为在梦里骂他而懊恼了两秒,这会子一瞧惊喜是什么,宛清觉得自己没骂错,还默默的道歉呢,送白眼还差不多,竟然又是糖葫芦,还把糖葫芦做成她的样子,大热天的都化了,只是隐约瞧出来个轮廓。

    宛清鼓鼓嘴,拿过来,左右转看了一下,一口就咬了上去,让你偏心,给她的就是糖葫芦,给自己留着的是琉璃,宛清边吃着,一边嘀咕着,不过心里还是软软的,一个月没见,他还记得回来时给她带上一窜糖葫芦,这糖葫芦可不是哪里都买的到的。

    宛清把琉璃搁在枕头边,瞅着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自己有什么好看的,每天不都得照镜梳妆吗,他应该送个小版的他给自己才对,宛清想着,把琉璃装在了盒子里,回头拿这个跟他换。

    宛清才收拾好,外面竹云梳云敲门了,唤道:“少奶奶,起了么?”

    宛清坐在床上应了一声,忍着不适下床,两人瞧宛清走路的姿势直掩嘴,宛清早习惯了,洗漱去了,梳云想到昨儿林妈妈的事,朝宛清道,“昨儿林妈妈去了二太太那里。”

    宛清听得嘴角轻弧,绛紫轩素来与那些太太没什么往来,林妈妈好好的去东府做什么,看来到了该收拾她的时候了,宛清想着,继续手里的动作。

    宛清没说什么,竹云梳云也就没将这事放在了心上,林妈妈是老夫人的人和二太太走的近的事少奶奶一早就知道了,便安心的伺候着宛清吃早饭,然后一道去王妃屋子里请安。

    宛清今儿去的不早不晚,在门口正遇上二太太和冰娴郡主,二太太瞅着宛清走路的姿势,眼神有些冷,真不是个安分的,冰娴郡主瞅着唇瓣清儒了两下,笑道,“宛清怎么了,走起路来有气无力,可是病着了?”

    宛清被问的脸有些火辣,一脸羞愧的道,“晚上有些热,睡姿也不大好,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撞到了膝盖,不碍事。”

    冰娴郡主笑笑,只道宛清好生照顾好身子,其他的就不多说什么,倒是二太太哼了鼻子道,“还是检点一点的好。”

    说完,稍稍的扶着冰娴郡主走了,留下宛清在那里一头雾水,她哪里不检点了,宛清扯了扯嘴角,不大想跟她们一块儿,便小步子的挪着,竹云梳云听到二太太叫她们少奶奶检点一点,气的嘴巴鼓鼓的,一大早的就找她们少奶奶的晦气。

    宛清在后头进去,二太太和冰娴已经行完礼坐下了,王妃正在啜着茶,桌子上是两份大红帖子,宛清福身行礼,王妃便笑道,“再过三日便是长公主的寿辰了,静宜郡主特地给你下了帖子,让你去玩呢。”

    说着,把帖子递给玉蓉,玉蓉送到宛清手里头,宛清展开了一看,可不是特地给她的,下面不单有她的亲笔,还有端宁郡主的,怕是担心她忧愁着和亲的事不愿意去才特地下的帖子吧,宛清点点头,长公主人还不错,又是静宜郡主的娘,得好好的备上一份寿礼才是。

    二太太瞅着那大红帖子,问王妃,“王爷昨儿不是说今儿去请半月公子吗,请到了吗?”

    王妃正啜着茶呢,听了便抬头看着她,轻摇了摇头,“皇上连下了十几封请帖才将他请来,哪里是那么容易请到他的,王爷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二太太听着直拿眼睛去瞅宛清,“我怎么瞧宛清一点也不着急宸儿的事呢,这可不是一个做娘子的该有的态度。”

    宛清无语,你们说你们的扯上她做什么,宛清无辜的回道,“相公他很好,宛清……。”

    宛清话还没说完,外面一阵脚步声传了来,王妃忙站起来,上前两步就见王爷饶过屏风进来,忙问道,“可请到他了?”

    王爷摇了摇头,“他已经回偔水了。”

    王妃听得一阵失望,想得知点宸儿的消息都不成,不由得恹恹的坐了下去,宛清真是恨不得把王妃喊道一边去,实话全招了,只是为什么她说的话王妃不大相信呢,相公是真的没事,那么多的暗卫,再加上他自己的武功原就深不可测,谁敢欺负到他头上去,连几千水匪说灭就给灭了,惹他不是找死吗,唉,说话没啥可信度啊。

    王爷瞅着宛清,眉头也是紧蹙着,方才在朝堂上,议论的全是她的事,有人主张把她嫁给北瀚皇子,有人主张把她嫁给半月公子,完全就当她是锦亲王府一个未嫁的女子看待了,他想着昨儿王妃说的那句话,要想宛清改嫁,除非从她尸体上踏过去。

    且不说她了,就是他也不愿意,大御朝待嫁的女子成千上万,怎么偏偏都看上了宛清,宸儿出门在外,要是回来知道他娘子被改嫁了,气极了还真不知道他会做出点什么事来,更奇怪的是,半月公子昨儿撂下两句话,今儿就消失了,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两边都是压力,皇上都头疼不已了,瞧宛清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急。

    冰娴郡主听着忍不住问宛清,宛清很无辜很疑惑的看着她,云淡风轻的回道,“我有免死金牌,我抗旨应该没关系吧。”

    一屋子人听的语咽,好似她们多管闲事了,她要真抗旨,手里握着免死金牌,谁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原就是锦亲王府的媳妇,她要不愿意和亲亦或是改嫁,皇上也没法子怪罪锦亲王府,也就不关她们什么事了,二太太笑着,“还是你聪明,知道要了这么个宝贝。”

    宛清笑笑不语,她相公连跟自己抢老婆的事都做得出来了,她要还落的个和亲的下场,他就该去撞墙了,他说这事交给他处置,她要再过问就是瞎操心了,皇上既想和北瀚和亲,也想跟半月坊借银子拿到那批粮食,还得估顾忌锦亲王府的脸面,别以为打着为国为民的名头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牺牲她,他自己的女儿不都舍不得吗,那还不是在打锦亲王府的脸吗,人家明面上称赞王府大度,背地里还不是骂王爷无能,连儿媳都护不住。

    宛清想着突然就生出来一丝红颜祸水的感觉来,只是这祸水祸害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三方相争,她就安全了,没办法,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不过宛清还是觉得半月坊胜算要大上一些,和亲毕竟还是有风险的,谁知道北瀚会不会不守信用,再者还等着那批粮食救急呢,宛清估摸着,再过两天就该知道她的下场了。

    依着莫流宸说的,在皇权面前,讲道理那么没用的,还得他的法子有用,只是有些憋屈,回头借银子一定记得要皇上打欠条,让你横去,我让你欠一屁股的债,我当你债主,丫的!

    王妃知道半月公子是在帮宸儿,也就不计较昨儿他对宛清下意识的动作了,宛清该是嫁给宸儿之前就认识他了,要是嫁给他早嫁了,他要是愿意娶,宛清哪里还会嫁给宸儿呢,是她多心了,再者,要是宸儿在半月坊过的不好,冷灼怎么会放心的回来呢。

    王妃看着宛清眉宇间流露的淡淡的疲惫,让竹云梳云送宛清回去歇着了,宛清也不推脱,福身便告退了,只是二太太和冰娴郡主的眼神瞅的她心里很是不舒服,脑子里一直想着两个字:检点。

    王府这两日围着的话题还是北瀚皇子和半月公子的事,只是宛清有话再前头,无论是圣旨还是别的什么,她一律抗到底,也就没几个人继续在宛清面前提这事了,连老夫人都没再提了,好像是王爷警告过了,具体的宛清没打听,也就不得而知了,她只求耳朵安宁就好。

    这两日,为了避嫌,减少与半月坊的瓜葛,竹云梳云也就没出去了,就在屋子里帮着制香,制了六种稀罕的香,宛清打算用来做长公主的寿辰礼。

    转眼,这一日就到了,一早竹云梳云就把香拿盒子装好,随着宛清去了王妃的屋子,冰娴郡主和沈侧妃两个在,那几位太太就没在了,宛清去了之后,小坐了一会儿便随着王妃往长公主府而去。

    长公主的府邸气势恢宏,不比端亲王府差分毫,门口站着好些的丫鬟仆人,见着锦亲王府的人去了,忙迎上前来,其中就有静宜郡主的贴身丫鬟宁儿,王妃瞧见宁儿对宛清笑的灿烂,笑着对宛清道,“去吧,静宜郡主怕是等急了你。”

    宛清点点头,随着宁儿去了静宜郡主住的地方,一路上都是奇花蔓草,难怪长公主喜欢香了,宛清走着瞧着,心情非常的愉快。

    远处,几声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好似在争辩什么,宛清瞥头望去,就见四五个小正太你推我嚷的过来,另一条道上,走着的是端亲王世子和阮文浩还有二皇子,只见为首的一个小正太瞧见他们几个,撒开腿丫子就往他们那边跑,小嘴翘着,估计是被问到什么麻烦的问题了,只见端亲王世子几个眉头都蹙了起来。

    莫翌轩微扭了下眉头,瞥眼望着阮文浩,阮文浩直接就去望二皇子,二皇子摇摇头,莫翌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正准备回小世子话呢,就瞥见宛清往前头迈步,嘴角轻弧,伸手摸了摸小世子的脑袋,“去问她,她应该知道。”

    小世子往宛清这边看过来,眸底是不大相信的神色,这个问题好像没人知道呢,她会知道吗,但还是迈了小步子往这边跑,直接就挡在了宛清跟前,昂着脖子看着她,宛清也低着头瞅着突然冒出来挡着她道的小孩,就听宁儿福身道,“见过小世子。”

    福完身,便对宛清介绍起来,跟前这位就是长公主的小世子,静宜郡主的弟弟呢,宛清很客气的打了招呼,见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宛清嘴角含笑的看着他,“请问小世子挡住我的道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小世子点点头,“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宛清点点头,就听他用软嚅的声音问道,“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宛清愕然抽了下嘴角,准备抬头望望天,就见莫翌轩还有阮文浩双手环胸的看着她,没想到这个问题从她口中传出来又回到她耳朵里吧,他们也想知道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宛清顿了几秒,小世子瘪着嘴瞅着宛清,“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还说你知……。”

    宛清打断小世子嘟着嘴抱怨的话,笑道,“先有鸡。”

    小世子眼睛倏然睁大,“那鸡怎么来的?”

    宛清瞅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蛋孵的啊。”

    小世子听了眼睛更是睁圆了,“你不是说先有鸡的吗?”

    宛清憋着笑,伸出来两根手指,“这是第三个问题了,我可以不回答。”

    宛清说完,腰板子挺直了,对面三个走过来的人嘴角在抽搐,这也算是回答?

    小正太嘴巴那个张啊,但是说问两个问题的是他,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想着好不容易遇到个知道答案的,却不给他问第三个问题,小脸都哏红了,他身后还站着好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正太,都眼巴巴的瞅着宛清,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啊。

    宛清站在这里都不大好意思了,上回纯属糊弄人才冒出来的问题,没想到纠结了这么多人,宛清心里有些小小的歉意,怕是因为这鸡和鸡蛋,这几个小正太没少争吵吧,就听小正太昂着脖子瞅着宛清,脸一点点的变幻,红通通的,小声的问道,“那我可以多问你几个问题吗?”

    宛清很想拒绝的,可是架不住这么多人拦着她啊,再说了,知道问题出自她口中的就由端亲王世子还有阮大公子呢,她也不大好意思拒绝这么一本正经可爱爆了的小正太啊,宛清点点头,算是应了。

    小正太嘴当即咧了,这回可没说问几个问题,他可以多问几个,当即问道,还是上诉的问题,宛清给的还是同样的回答,小正太不淡定了,“你不是说先有鸡的吗,那蛋哪里来的?”

    宛清大言不惭的道,“鸡生的。”

    小正太听得要炸毛了,嘴巴都撅起来了,梳云忍不住上前一步道,“鸡生蛋,蛋孵成小鸡,小鸡长大了再生蛋……。”

    这么下去,少奶奶的答案完全正确啊,小正太回头瞅着另外几个,眉头蹙着,这么说还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第一只鸡怎么来的?”

    好吧,宛清不得不承认这小正太的脑子很好使,她今儿怕是要被堵在这里了,梳云被问的脖子一哏,答不上来,悻悻的躲宛清后面去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她也奇怪这第一只鸡怎么来的,那边几个还是在瞧好戏呢,看这回她怎么把话圆过去。

    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个问题压根还没研究出来,她哪里知道怎么回答,可今天要不给个说法,这几个小正太怕是要将她堵死在这里了,宛清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听说过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么?”

    宛清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便把知道的故事搬过来糊弄人了,就当是说故事了,小正太们齐齐摇头,宛清就给他们讲起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说的是津津有味啊,宁儿听着也入了神,完全忘记了静宜郡主还等着宛清呢,那边静宜郡主的另一个丫鬟等不急过来请宛清去,小正太听得兴致正浓呢,小脸一沉,“她要给我们将故事,讲完了再去。”

    其余几个小正太也是连着点头,谁要敢让他们听到一半,他们跟谁急,就这样宛清说完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又讲到女娲炼石补天攒土造人的故事,这些故事宛清小时候常听,所以记得牢着呢,这一讲就是好半天啊,口都干了,宛清砸吧了下嘴,“说的口都干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小世子眼睛立马扫向宁儿,宁儿立刻马上就飞奔往那边走,不一会儿就招呼几个丫鬟端了茶果来,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连桌子都搬来了,宛清额头那个颤啊,这是打算让她讲多久,果然不能开这个头啊,宛清又不忍心打断他们,只得硬着头皮等着静宜郡主来救她来了,只可惜宛清怕是等不到了,这桌椅就是静宜郡主吩咐她们搬来的,公主府里可不敢招惹小世子,跟他抢人那不是找罪受么,难得他愿意静下心来听宛清说故事,要是拿着他的问题去挨个的问,谁架的住啊,小世子的驸马老爹都被他问的见了他就想躲起来了。

    静宜郡主远远的就瞅见宛清坐在大树底下,身边站着两个丫鬟,跟前围着五六个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孩,忍不住抚了抚额头,端宁郡主小嘴巴翘着,“不去救她?”

    静宜郡主摇摇头,“听得正起劲呢,我去他会骂我没见识的,要不你去?”

    端宁郡主一听直接送上一双白眼,要她去,可能么,只是把宛清姐姐就搁在那儿不闻不问,不大好吧,静宜郡主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呢,还是先去正屋吧,这府里还没人能震的住她弟弟呢,好说话的时候还算乖巧,要是闹气脾气来,真真让人头疼啊。

    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两个绕道去了前厅,长公主瞅她们两个来了,没见着宛清,眉头蹙了一下,就听静宜郡主道,“宛清姐姐被祈儿堵在了半道上给他将故事,一时半会儿怕是来不了了。”

    长公主听了歉意的瞅着王妃,王妃摇摇头笑着,“不碍事,让他们玩去吧。”

    这边宴会继续着,那边宛清也在继续着,莫翌轩几个一直就站在那里,这一站时间可不短了,跟阮文浩提了一下,阮文浩摇摇头道,“宴会有什么好看的,这故事才好听呢,我不去前厅了,我就在这里听故事。”

    说着,轻轻一跃,人就上了树,大有宛清说到什么时候就听到什么时候的架势,莫翌轩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寿辰之宴年年起来都是一个样,的确没什么新意,还不如这故事来的精彩呢,也随着跃上了树,二皇子还能怎么办,也跟着上了树,其实他压根就没想过走。

    梳云在后面听着,这会子才觉得把故事说的好听的要数她们少奶奶呢,也不知道这些故事她是打哪里听来的,早知道少奶奶知道这么多有趣的故事,就该缠着她讲给她们听的,不过,现在听也不晚。

    那几个小正太听得是津津有味呢,目不转睛的瞅着宛清,宛清说了约莫七八个故事,这才止住,端着茶轻啜了一个,那边小正太们等不急了,催促起宛清来,宛清笑道,“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正确,我再继续说。”

    他们几个连着点头,宛清笑问道,“右手永远抓不住什么?”

    几个小正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抓耳挠腮的,右手抓不住什么呢,什么都抓的住啊,商议了半晌也没得出来个结果,小世子鼓着嘴瞅着宛清,义正言辞的道,“右手什么都抓的住。”

    宛清眼睛闪亮亮的瞅着他,那边宛絮跑过来,老远的就喊道,“三姐姐!”

    宛清有段时间没见着她了,上回在顾府因为天花的原因,只在帮宛絮接种的时候瞧过几次,话都没说上两句,这会子细瞧,真是漂亮呢,只见宛絮跑上前来,先是狠狠的剜了小世子一眼,站在宛清面前,别以为她没听见,他竟然敢吼她三姐姐,那么老远的她都听见了。

    小世子莫冗祁无缘无故的被瞪了,当即狠狠的回瞪回去,嘴上却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右手抓不住什么?”

    宛絮凑到宛清怀里,朝莫冗祁吐了下鬼脸,小脖子一昂,“这都不知道,真笨,右手当然抓不住右手了。”

    说着,就见宛絮把右手拿出来在他面前抓了抓,莫冗祁的脸迅速染了抹红晕,宛清瞅的直笑,就听宛絮拽着宛清的手道,“三姐姐我们走,他方才还吼你,咱别理他。”

    小正太一听,立马驳斥道,“我什么时候吼她了?!”

    宛絮脖子一昂,“怎么没有,老远的我就听见了。”

    宛清看着宛絮维护她,脸那个笑啊,轻揉了揉宛絮的刘海,笑道,“他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不算吼三姐姐。”

    宛絮鼓着嘴,死不认错,小世子这才息了火气,哼了鼻子道,“女人,就是蛮不讲理。”

    宛清嘴巴那个扯啊,这是个**岁孩子说出来的话吗,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也不怕娶不到老婆,宛清替他担忧,就是树上呆着的几个也是抚额,不过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呢,宁儿憋着嘴笑,驸马爷的话从小世子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怪异的很。

    宛絮嘴巴更是撅了,对三姐姐大声说话就是他不对,“那你再回答一个,要是正确了,我就给你道歉。”

    说完,不等他答应,把题目都倒了出来,说完几秒见他没张口,宛絮就拉着宛清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道,“三姐姐,昕儿现在会说话了呢,头一个喊的就是姐姐,我跟你说哦,爹爹说你坏话了,他说昕儿是被你教坏的,他应该先喊爹爹的,不过,祖母帮你训斥爹爹了。”

    宛清嘴角那个颤啊,不过心里才是高兴呢,只可惜她没在啊,要是听到昕儿亲口喊她那才高兴呢,嗯,得找个机会回顾府一趟,听听昕儿和凝儿喊她一声姐姐。

    宛清瞅着小世子扭起来的眉头,他没阻止她,宛清便由着宛絮拉她走了,小世子望着她们几个走远,脑子里是那个问题:大雁为什么要往南飞?

    竹云梳云瞅着几个眉头紧锁,忍不住小小的同情了一下,当初这个问题她们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来答案呢,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答案真是让人咬牙切齿,简单的很,可就是想不到。

    等她们几个走了,树上呆着的几人也没下去,为啥,怕小世子问他们啊,这个确实不知道,貌似说南方暖和应该是不对的,那就不知道了,此刻,不单是树下的人眉头紧锁着,树上的人更是汗颜啊,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来了。

    宁儿瞅着小世子几个围在那里想问题,心里真是钦佩的不行啊,一个问题就把小世子搞定了,不然今儿可是别想走了。

    宛清几个这才去了正屋,屋子里欢笑一堂呢,静宜郡主瞅着宛清进来,忙上前相迎,眼底是一抹挥之不去的歉意,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她,真是不地道,搬桌子给几个小正太,也不记得给她来一个。

    端宁郡主上前揽着宛清的手臂,笑嘻嘻的撇着静宜郡主,“别搭理她,原是打算让你来散散心的,没想到半道上被人给截走了,小世子没为难你吧?”

    宛清摇摇头,说几个故事而已,不算为难了,正欲开口呢,那边一个小丫鬟急急忙的跑进来,朝长公主道,“小世子要把老先生赶走了。”

    长公主听得直抚额,“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小丫鬟忙回道,“好像是夫子回答不上来小世子的问题,小世子觉得他没见识。”

    长公主听得一阵头疼,齐老先生可是翰林院德高望重的学士,是给她面子才来教祁儿的,这会子将他赶走了,以后谁还敢来教他啊,齐老学士怎么会没见识呢,长公主忙起身去阻拦着,宛清坐在那里有一丝丝的觉得自己好像又惹到麻烦了,好像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问题,别大过寿的惹的人家公主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啊,瞧长公主急切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老先生赶不得。

    静宜郡主自然是要去瞅瞅的,只是屋子里还有好些的夫人太太呢,忙招呼着丫鬟端着茶点上来,这才和端宁郡主一块儿出去了,都走到屏风处了,还不忘回头朝宛清招手,一块儿去啊,屋子里有静宁侯夫人在呢,一看到她,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喜欢寻宛清麻烦的事来,得离她远远的才好。

    客随主便,静宜郡主喊她,宛清自然是要去的,随着几人出了屋子,门外不远处,长公主和个气韵轩昂的男子正对这个须发浓眉的老先生说好话呢,老先生连连摆手,“在下才疏学浅,教不了小世子,请公主驸马令选贤能。”

    驸马狠狠的剜了一眼站在旁边硬着脖子的小世子,摆着张笑脸道,“犬子年幼无知,正因如此,才烦劳老学士教他,老学士德高望重,大御朝鲜有人能与你相比了,您要是不教,谁还能让犬儿迷途知返。”

    宛清走过来听着这么大一顶高帽子,老学士这才缓了两分颜色,小世子依然在一旁站着,完全不认错啊,才要张嘴呢,静宜郡主二话不说,忙去捂着他了,她这弟弟不大喜欢学习,最讨厌的就是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读书识字了,这都赶走不下十个夫子了。

    小世子被捂的嘴巴里发出来唔唔声,漂亮的眼睛里那火光啊,倏然大盛,他爹瞧见了忙示意静宜郡主松手,静宜郡主哪里敢不听她爹的话呢,这才松了手,小世子回头瞪着她,然后把眼睛望向老学士,“他就是没见识,我今儿听了好些的故事他都不知道,他连盘古是谁都不知道!”

    驸马爷瞅着小世子,听了个不知道的名字,下意识的问道,“盘古是谁?”

    小世子语咽,他爹也是个没见识的,悻悻的把头撇过去,一副不大想跟他说话的样子,那边还有好几个小正太呢,忙上前把宛清今儿才说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讲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孩子嘛,难得比大人知道的多,可不得显摆着,那个得瑟啊,眉眼弯弯的。

    驸马被他们说的脸微微红,还真不知道有这个故事呢,不由得问道,“谁告诉你们这个故事的?”

    几个小正太手齐刷刷的往宛清这边指,异口同声的道,“是她告诉我们的。”

    宛清听着就知道她会被几个小屁孩拖下水的,她错了,她不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的故事,小孩子嘛,钦佩的就是那些见多识广的人,她这算是么,宛清从那几个小孩钦慕的眼神中知道她是,宛清扯吧了下嘴角,讪讪的笑着。

    他们几个说的随意,但是齐老夫子的面子拉不下来了,他在翰林院待了几十年,还比不上个黄毛丫头,这不是打他的脸么,当下挥手要走人了,宛清忙示意竹云梳云上去拦着,万一真是因为她的缘故走了,她还真不好意思待下去了,她可不认为自己比的上这个老夫子,连毛笔字都不会写呢。

    宛清上前走到小世子跟前道,“那都是故事,做不得真的,老学士才是见多识广,你该好好跟他学习才是。”

    小世子鼓着嘴,不接话,早想轰那个老学士走了,一板一眼的连笑都不许,宛絮见他不搭理她三姐姐,嘴巴也翘起来了,上前挨着宛清,瞪着他道,“三姐姐,他不搭理你,你也别搭理他,他就是不想读书识字才这么说的,你说过的,三人行必有我师,他肯定不知道。”

    莫冗祁一听,直抬头望着她,小小的眉头微蹙了一下,三人行必有我师?“那你说为什么大雁往南飞?”

    “因为走路太累了,所以它就飞呗。”果然最笨的不止她一个,谁都没三姐姐聪明。

    树上呆着的三个人听到这个答案,没差点腿软的掉下来,扯着嘴角你瞅我我瞅你,为什么要飞,因为走路太累了……

    宛清直抚额,闹着玩的啊别当真,可那几个小正太却是连连点头,这个答案很强大很出人意料,凑到宛絮跟前,小声问道,“还有别的什么问题没有,很好玩呢。”

    宛絮把身子往宛清身后头挪,离他们远远的,宛清瞅着宛絮,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忙问道,“怎么了,他们邀请你去玩呢,可是不想去?”

    宛絮努着嘴,摇摇头,“娘才教我的,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不跟他们玩。”

    宛清扯吧嘴角,不知道怎么说好,宛絮还差两个月才七岁呢,可这几个已经过了七岁了,虽然这才屁大点的孩子,知道些什么,可当着这么多人她也不好说啊,没得说她教坏小孩子,只得耸耸肩膀,不说话,这么些的规矩礼仪扼杀了多少天真天性啊,宛絮明显是想去嘛。

    莫冗祁听着,小脸沉着,那些东西第一个夫子就教过了,一把拽过宛絮的手,往那边拽,“走就走,啰嗦那么多做什么,以后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娶你就是了。”

    莫冗祁话一出,宛絮就拼命地挣脱,只是毕竟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别看小世子年纪也小,可世族大家这个年纪早学武了,宛絮挣扎个不停,莫冗祁干脆把她扛肩上了,宛絮吓的嗷嗷的哭着,喊宛清救命啊,“你再哭,我把你扔湖里去!”

    果然,宛絮的声音没了,只是几秒后爆发出更大的哭声,宛清听得直捂耳朵啊,下一秒,嗷嗷叫的就是莫冗祁了,“快松口啊,我耳朵快被你咬下来了!”

    宛清听了忙追上去,静宜郡主也是呢,两人还没赶到,宛絮和他都滚在地上了,宛絮忙爬起来跑到宛清怀里,眼泪巴巴的,头发也乱了,莫冗祁捂着耳朵瞪着她,那个呲牙啊,那边长公主和驸马干脆就怔的回不来神,等回过神来,心疼跟个什么似地,忙去看他耳朵,牙印子好深呢,还有两个都带了血了,可是大庭广众的,都长着眼睛瞅着呢,是祁儿先扛的人,无理在先啊,他们也不好偏颇自己的儿子。

    宛清只得拿帕子给宛絮擦脸,那边二夫人也赶过来了,听着梳云一顿说,忙过来给长公主道歉,莫冗祁捂着耳朵呲牙道,“就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她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二夫人语咽,长公主脸色很难看,某驸马瞅着自个的儿子,想挽回点面子,儿子口没遮拦惯了,可这是在把人家小姑娘往火坑里推啊,一时想不到好法子,结果出口的话就是这个了,“方才是谁说,她要是嫁不出去就娶她的?”

    小世子脸倏然爆红,谁说的,是他说的啊,那边几个小正太也是眼睛巴巴的瞅着他,说话不算话是要被耻笑很久的,莫冗祁脖子一昂,“是我说的,怎么了,娶就娶!”

    宛絮听着,才止住的哭声又大了,连连拽着宛清的衣角哭道,“三姐姐,我不要跟他在一块儿,他要把我扔湖里喂鱼。”

    宛清那个头疼啊,现在怎么办好,让宛絮嫁给他肯定是不行的,才这么点大呢,再说了,人家可是世子啊,宛絮虽然挂名在二夫人名下,可她不一样,人家只捏着庶出的身份不放的,她只想宛絮将来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也知道虽然宛絮年纪还小,只是今儿这么一闹,对她将来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宛清想着一阵头疼,屁大点孩子啊。

    宛清叹了口气,回头对竹云道,“拿药给世子擦擦。”

    竹云忙从荷包里拿了药出来,小世子嘴鼓着呢,长公主却是瞪着驸马,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就别说,不知道儿子倔吗,就听宛清道,“小孩子闹着玩的呢,长公主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长公主是连着点头啊,小世子不乐意了,“谁闹着玩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宛絮耸了鼻子接了句,“是死马难追!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宛絮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怔住了,树上掉下来两个人,阮文浩那个腿软啊,要不是反应及时,非得四仰八叉的摔下来不可,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只要一想到那场景,这树他是待不下去了,嘴角更是颤个不停,二皇子也是呢,他们几个可都是男的呢,莫翌轩倒是好一点儿,不过嘴角在抽是肯定的,宛絮才多大点,这话肯定不是出自她口的,那能是谁啊,定是宛清了。

    莫冗祁听了,眼睛里火苗乱窜,男子汉的尊严被一只母猪给侮辱了,能不气才怪,只听他大声问道,“是谁说的!”

    宛絮也不干示弱,拽了宛清一条胳膊,昂子小脖子回道,“我三姐姐说的,我三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就是死马难追。”

    宛清那个脸窘啊,低头瞅着青石地板,有没有地洞啊,让她进去躲躲吧,静宜郡主瞅着宛清,眉毛忍不住颤啊,这话真不大像是她说的出来的,可是她没有否认,那就是她说的了,就听宛清回宛絮道,“三姐姐那是口误,是驷马难追。”

    宛絮瞅着宛清,宛清一脸乞求的神色,宛絮没把接下来的话问出来,有些人说话是驷马难追,有些人是死马难追,宛絮见那么些人拿那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三姐姐,也知道给三姐姐惹祸了,回头瞅着莫冗祁,还是那话,“你再回答出来个问题,我就给你道歉。”

    莫冗祁脖子一昂,“谁稀罕你的道歉,你说吧。”

    宛絮扳着张小脸,一本正经的问道,“有一个字,我们从小到大都念错,那是什么字?”

    所有人都怔在那里想这个字,连那个被竹云梳云劝了半晌的齐老学士都在想,宛清无力了,这是脑筋急转弯,哪里能拿正常的思维去想呢,驸马瞅着自己儿子冥思苦想的样子,眼睛那个贼啊,总算找到个可以收拾他的了,要不娶回来收拾他?

    宛絮瞅着他,莫冗祁的脸渐渐的飘红晕,宛絮挺直了小身板,“你猜不出来,那我就不道歉了。”其实她压根就没想过道歉,就是死马难追,要不是三姐姐求她,她才懒得搭理他呢。

    莫冗祁小脸扳着,回头瞅着长公主,“我要娶她。”

    长公主横了他一眼,“你猜多大点,你翌轩哥哥都还娶媳妇呢,你就想着娶媳妇了。”

    莫翌轩站在那里很无辜,不关他事啊,他没娶媳妇不碍着祁儿娶媳妇啊,就听莫冗祁道,“等我长大了娶她。”

    宛絮撅着嘴拽着宛清的衣角,明显的不答应啊,眼泪都飚出来了,“三姐姐,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离开顾府。”

    宛清望天,一个强娶一个不想嫁呢,这什么狗血的剧情不大适合这个年纪啊,就听莫冗祁恶狠狠的道,“你要是不嫁,我把你扔湖里喂鱼去!”

    二夫人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把眼睛望着宛清,宛絮最听的还是她的话,宛清却是抬眸看着长公主,长公主一双脚踩在驸马爷的脚背上,只听驸马爷抽着脸皮道,“娶,娶,爹同意你娶……呲……。”女人,就是蛮不讲理啊,娶个媳妇回来,能省多少心啊,反正是儿子自己愿意的,还是威逼的。

    静宜郡主瞅着宛絮,也是喜欢的紧呢,喜欢宛清,所以连带着喜欢宛絮了,端宁郡主干脆道,“要是我有弟弟,我肯定让他娶。”说着,眼睛睃向莫翌轩,莫翌轩一个大瞪眼,端宁鼓着嘴撇过脸去,年纪太大了。

    长公主瞅着宛清和宛絮,眉头那个锁啊,儿子年纪好小不说,可是正经的世子,哪里能娶个小庶女,可是顾府庶出的女儿却是不能小瞧了去,比之大家闺秀有过之而无不及,长公主思岑了下,让丫鬟请二夫人去了内屋,并让丫鬟招呼那些贵太太进去。

    霎时间,走了个七七八八,宛清守着宛絮看着莫冗祁,牵着宛絮上前,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娶宛絮?”

    莫冗祁被问的一愣,半晌,微红着脸指着宛絮头上的翩然欲飞的蝴蝶道,“这个很漂亮。”

    宛清嘴角那个扯,这就是要娶宛絮的理由,要不要这么强大啊,她也知道一般像宛絮这么大的女孩子头上都挂满了金银饰物,独独宛絮两只蝴蝶,别具一格,“那我把蝴蝶送你成不?”

    莫冗祁红着脸,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过来,“她也漂亮……比蝴蝶漂亮。”宛絮听宛清说把蝴蝶送给他嘴角就鼓了起来,这会子听他说她比蝴蝶还漂亮,脸就大红了,头低低的,宛清昂着头望天无语,这孩子……小色鬼一个啊。

    不过不可否认他眼光不错,宛絮现在就漂亮了,以后长大还不知道如何呢,知道喜欢就赶紧的订下来,先下手为强啊,宛清在心里默默的夸赞着,可不敢明着鼓励,莫冗祁的话又把她打击到了,“从今天起,你就住公主府了,跟我住一块儿。”

    宛絮脸一沉,扯着宛清的衣角,“我才不要,我把蝴蝶给你就是了。”说着,把蝴蝶扯了下来,直接就塞他手里了,随后继续抓着宛清的衣角。

    莫冗祁手里握着一根天蓝色的绸缎,只是根绸缎,不是蝴蝶,莫冗祁随手一卷,塞衣服里去了,小脸一昂,昂首阔步的走了,瞥头看着身边守着的丫鬟小厮道,“看紧了,不许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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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继续一万五————||

第一零五章 挡路

    宛清拿眼睛看着静宜郡主,静宜郡主耸了下肩膀,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来,还从来没瞧见自己弟弟这么一面过呢,太可爱了……她也漂亮……比蝴蝶漂亮,太逗了。

    宛清挠着额头,静宜郡主憋着笑道,“宛絮想不嫁怕是难了,我娘已经在和你娘在商议他们的亲事了,估计今儿就能定下来,宛絮估摸着要常住这里了,招架不住他啊,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宛清无言以对,长公主府就小世子一个,还不得疼的跟个宝贝似地,什么都由着他也不是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世子说话都没人管,要真欺负宛絮,静宜郡主能帮什么啊,宛清心疼的瞅着嘴巴憋着眼泪就没干过的宛絮,拿帕子给她擦擦脸,“没办法,谁让咱宛絮魅力无穷呢,三两句话就把小世子收服了。”

    宛絮鼓着嘴,她又没想收服他,他肯定是因为她不告诉他答案才故意这么说的,把她困在这里,然后再欺负回来,三姐姐说的,该放抗时就得放抗,他要是敢扔她,她就咬死他。

    宛清牵着她往那边走,到的时候,二夫人和长公主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宛絮以后就给莫冗祁做侧妃,宛清听了脸有些的沉,侧妃虽说也是有品阶的,身份也不差了,可宛清听着心里还是不大舒服,所以添了句,“将来宛絮若是不愿意给世子做侧妃,还望长公主可以允许宛絮悔婚,毕竟成亲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宛絮现在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还得她心甘情愿才是。”

    宛清可没说长公主给的身份低了,而是说年纪小,还得宛絮心甘情愿才是,长公主也无话可说,这不是摆明的是自己儿子逼的吗,长公主点头应下了,宛清这才松了口气,宛絮也放心了,就知道三姐姐对她最好了,什么时候都会救她的,她才不要跟个要扔她去湖里的人住一块儿。

    长公主知道宛清是个有主见的,但是自己儿子的要求也不能无视啊,谁知道他会不会偷偷蹿出府去闹得王府鸡犬不宁,便为难的看着宛清,宛清想了想道,“齐老学士教世子学习,宛清想请他收宛絮做学生,不知可否?”

    长公主听了脸上一喜,如此甚好啊,宛絮如今也算是祁儿的童养媳了,自己时时教导着岂不是更加的放心,忙让丫鬟去请齐老学士来,他就一直没走呢,也不是真心的想走,再者竹云梳云拦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老学士来了,宛清把这话跟他说了,老学士肯定不答应啊,他怎么能收女学生呢,这不是毁他名声么,宛清也知道这在古代是件为难的事,但凡事总有例外,她对宛絮有这个信心,怎么说她也亲自教导了几个月啊,她教的这个时代可没有呢,便道,“不若您考考宛絮,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资质吧,要是太笨了,宛清也不会为难您。”

    老学士瞅着宛清,宛清现在大御谁人不识啊,再者这小女娃将来可能是世子的侧妃呢,长公主的面子怎么也得给两分的,便点了点头,“背首诗吧。”

    宛清朝宛絮点点头,“随便背首小诗,让老学士看看宛絮够不够格,可不能丢了宛絮和三姐姐的面子哦。”

    宛絮点点头,不能给三姐姐丢脸,便捡最拿手的背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宛絮一口气只字不漏的背了下来,宛清点头赞赏,音韵什么的掌握的比之前更好了,回头瞅着老学士,宛清笑的自信,“不知老学士可否愿意收宛絮为徒?”

    老学士哪里会摇头,目露诧异,这文采,比他高上百倍不止呢,当下点头应道,“老夫今天就破这个例了,这个诗作是谁写的?”

    不当是老学士好奇,就是长公主也好奇呢,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能背出来这样的诗,可了不得了,驸马瞅着自己扭着眉头的儿子,打击道,“她以后就是老学士的学生了,要是你比不过她,那才是件丢脸的事呢。”

    莫冗祁脖子一昂,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架势,不过心里还真不靠谱,万不能被她耻笑了去,他还记得她骂他笨呢,回去就读书识字。

    宛絮听着老学士发问,拿眼睛望着宛清,宛清笑道,“这首诗名叫《春江花月夜》,是张若虚写的。”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诗。

    老学士捋着胡须,但笑不语,张若虚,世上有这个人吗,他自认读书破万卷却未听闻此人,只此一首,定可名扬天下,这诗……老学士瞅着宛清,笑的慈和。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以后宛絮三不五时的就来长公主府跟他读书识字,宛絮心里虽然还有些抵触,不过宛清一说老学士知识渊博,她要好好珍惜便忍着了,她要学的比他多。

    这亲事暂时就是板上钉钉了,不过回旋的余地是有的,耽搁了好长时间,这寿宴还得继续呢,外面还有好些客人在,宛清牵着宛絮往外头走,莫冗祁追上去不耻下问道,“那个字是什么字?”

    宛絮朝他撅嘴,把脖子一别,留下几个字,“自然是错字了。”

    莫冗祁愣在那里,嘴角狂抽,他的驸马老爹也同样呢,不带这么误导人的吧,傻子都知道错字念错了,关从小到大什么事啊,静宜郡主瞥头望了两人一眼,摇头跟上,得多找宛清姐姐弄几个问题来。

    宛清出了内屋,才进正厅呢,里面讨论的可不就是宛絮和小世子的事,王妃看着宛清,宛清便把这事跟王妃说了一下,王妃笑着点点头,送了个镯子给宛絮做贺礼,那边不少人都摇头,长公主怎么真的跟顾府议亲了,好在只给了个侧妃的位置,依着小世子的身份完全可以娶到更好的世子妃,还没娶正妻就先纳妾对世子娶亲可有不小的影响呢,不过现在还只是定亲,年纪还小呢,公主府又尊贵,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呢,心里那个羡慕顾府,尽攀了些高枝,庶出的女儿比嫡出的女儿嫁的还好。

    沈侧妃和冰娴脸色却是不大好,静宜郡主和宛清的关系原就好了,长公主府和顾府结了亲,长公主势必会成为宛清的靠山,宛清的后台一个比一个牢靠了,那铁匣子可没两日就还给王府了,到时候站在她那边的人多了,要想再接手可不是件易事。

    只是今儿是长公主的寿辰,大喜日子的,便压下这些烦闷的事笑着祝贺着,宴会早该开始了,因为莫冗祁才一再的耽搁,这会子一个个的都把贺礼送了上来,宛清也把香送了上去,长公主打开盒子瞅着六个不同花色的小漆木盒子,好奇的打了开来,闻着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还带着点玫瑰的芬芳,梅兰菊牡丹的,一样一盒呢,长公主脸色大喜,这一份寿礼可不轻,忙问道,“这是半月坊新推出的香吗,叫什么?”

    半月坊三个字一出,所有的视线齐刷刷的看着宛清,没办法,半月公子不娶陵容公主要娶宛清的事她们都有耳闻,她可是入了半月坊的股,定是与他有些瓜葛的,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局,她倒是一点担忧的样子也无呢,真是怪异,离的近的,已经在问侧妃了。

    宛清无语,眼皮跳了两下,只得想法子道,“这是相公托人送回来的,有两套,一套是给您的寿礼,一套是给母妃的,是不是半月坊新推出的,宛清也不知道呢。”是他相公送的,跟半月公子可没关系呢,她相公在半月坊治腿的事想必都有所耳闻,这样总无话可说了吧,宛清腹诽的想。

    长公主听得连连点头,“这香闻着比沁香还要好,怕是比冰凝香也不差。”说着,长公主的目光瞅着王妃,羡慕的道,“还是宸儿孝顺你呢,人在外还念着你,我都跟着沾光了。”

    王妃欣慰的笑着,心里还在想着莫流宸什么时候差人送了东西来,这两日没听说啊,不过宸儿巴巴的派人送根糖葫芦的事都做过,送香也不稀奇,便夸赞起静宜和莫冗祁起来,惹的长公主大笑。

    宛清坐在那里,安静的端着茶啜着,只是一股视线让她难以忽视啊,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一个一身淡紫色裙裳的姑娘眼神冷冷的看着她,长的很美,有一丝的熟悉,淡扫峨眉,皮肤细润温润如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不认识她啊,没必要这么仇视她吧,好似她抢了她相公似地。

    宛清蹙眉低头思岑着她是谁,竹云站在宛清身后头,瞅着脸也是冷冷的,知道宛清在几人方面差了点,忙福身对宛清道,“少奶奶,她是左相千金,赵欣然。”

    宛清这才想起来,难怪有那么一分的眼熟呢,上回在顾宛容后头表演的可不就是她了,不过好像因为她的缘故把这次的选秀宴会弄的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后来继没继续,莫不是因为这个把她记恨上了吧,要真因为如此,她还真的得担一部分责任,不过上回在皇后宫里不是说她是二皇子内定的皇子妃吗,完全没有表演的必要啊是不是?

    宛清耸耸肩,朝她递去歉意的一笑,赵欣然冷冷的把脸撇过去,显然是不接受不屑宛清的道歉,宛清也就没继续了,她只求心中无愧就行了,歉她也道了,是人家自己不接受,选秀闹成那样又不是她的错,她错只错在不该救北瀚皇子而已,医者仁心这一点宛清得反思了,宛清想着这事心里还是暗气呢。

    正想着,那边就有丫鬟禀告道,“北瀚皇子到。”

    抬眸望去,宛清就见到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璟萧然迈步进来,见到宛清敌视的眼神,眉头蹙了一下,随即绽放出来一抹绚丽的笑,极其的欠凑,宛清把脸往远了一瞥,正好触及到二皇子的目光,在撞上的一刻,宛清觉出他眸底的一抹慌乱,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有些摸不着头脑,继续把凑到嘴边的糕点塞进去。

    竹云也一直瞅着呢,二皇子一下接一下的往这边望过来,真是奇怪,不过奇诡的不单是他一个,端亲王世子也一样,最奇怪的要数阮大公子了,眼睛瞟着他们两个再瞅着少奶奶,少奶奶有什么好瞧的,莫不是脸上有糕点屑吧?

    想着,竹云就福身去望着宛清,宛清瞥头看着她,拿手擦脸,蹙陇烟眉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竹云摇摇头,没有,很干净,宛清眉头轻蹙,“那你看什么?”

    竹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凑到宛清耳边嘀咕着,宛清听得眉头那个蹙啊,楚欣然是因为二皇子瞅着她所以才敌视她的?这不是成心的给她添乱吗,宛清拿眼睛看着二皇子,那边北瀚皇子上前一步挡住宛清的视线,嘴角轻抿,蹙了下眉头,“不准勾引人。”

    宛清听得那个火气上涌,“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引人了!”

    北瀚皇子说的还小声,听见的没两个人,但是宛清的声音就大了,所以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都以为宛清是在勾引北瀚皇子,宛清那个咬牙啊,恨不得咬舌自尽才好,瞥眼瞅到璟萧然唇瓣的笑意,宛清气呼呼的走到王妃身边坐下,想哭,他是故意的,宛清回头瞅着冰娴郡主,北瀚皇子说的话她肯定是听见了,只是冰娴郡主嘴角淡笑的啜茶,什么话也没说,宛清扯巴下嘴角,她真是被气傻了,怎么会寄希望于她身上呢,宛清磨牙,咯吱咯吱的响,王妃听着都牙酸,拍着宛清的手,摇摇头,宛清撅撅嘴,点点头,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没得中了他的计。

    长公主不知道北瀚皇子怎么回来,驸马爷殷勤的招呼着他,北瀚皇子坐在二皇子一侧,正大光明的瞅着宛清,二皇子脸也沉了下来,替宛清担忧呢,不定就要离开小宸身边了,不是嫁给他就该嫁给半月公子,想着,二皇子心里一阵烦闷,端起酒樽一饮而尽,那样,还不如嫁给他呢。

    接下来,宛清半个字也没说,只盯着桌子上的糕点,气极了就咬一口,就是不抬头,谁表演都不抬头,直到梳云急急忙的从那边溜进来,凑到宛清耳边嘀咕了两句,宛清脸阴沉沉的,点头示意她知道了,瞥头望着王妃,顿了一下才道,“母妃,宛清身边的苏妈妈受伤了,宛清去瞅瞅她伤势如何。”

    王妃听得怔住,对苏妈妈没什么印象,不过知道宛清身边确实有个妈妈,只是一直不在王府里,见宛清眼里焦急的神色,王妃点点头,嘱咐宛清顾着点身子,便让宛清下去了,那边静宜郡主和端宁郡主见宛清不抬头,正想过来宽慰她两句,陪她去园子里走走,正遇上宛清出去,忙上前,宛清正要找静宜郡主呢,长公主过寿辰,她先离开不合适,便歉意的道,“遇到点急事,宛清要先去处理,麻烦郡主代为向长公主致歉。”

    静宜郡主瞧着心也提了起来,忙点了点头,和端宁郡主一起送宛清出门,宛清心里满是感动啊,也不用她们两个送她出去了,静宜郡主便让宁儿送宛清出门,宛清笑着点头,迈了步子就往外走。

    望着宛清匆匆忙的背影,静宜郡主蹙着眉头瞅着端宁郡主,“我们把她找来散心是不是做错了?”不但没散到心,反倒添了不少的麻烦,她好像很忙的样子。

    端宁郡主嘴巴撅着,她也觉得有点,都怪那个讨厌的北瀚皇子,还有那个戴着面具的半月公子,他还好一点,至少他没当面找宛清姐姐的麻烦,那个北瀚皇子,气的她都想踹他两脚了,宛清姐姐都嫁人了,他来凑一脚做什么,那么多大家闺秀他不去娶,非得拽着宛清姐姐不放,他就该把陵容公主娶回去!

    两人心里担心呢,这一回陵容公主怕是把宛清姐姐恨上了,半月公子不愿意娶她,反而要娶宛清姐姐,她们都觉得半月公子很有眼光,她们更好奇那张面具下的脸究竟如何呢,是不是真的很丑,方才应该问问宛清姐姐的,她跟半月坊那么熟,肯定见过啊,要是真比锦亲王世子还要漂亮,那还真想不出来长的啥样子了。

    静宜郡主回去把这话跟长公主说了,长公主也没在意,那边宁儿送完了人,回来手里拿着三个小木盒子,首先拿个给宛絮,恭谨的道,“这是锦亲王府二少奶奶让奴婢给您的。”宁儿现在可不敢怠慢眼前这个小主子,未来的世子侧妃呢,头一个敢说小世子笨的人呢,结果就被小世子相中了,小世子果然惹不得。

    宛絮瞅着小木盒子,眼睛那个闪亮啊,三姐姐不跟她打声招呼就走,她追出去时都没瞧见人了,怎么让丫鬟给她拿了个小木盒子来,这里装的是什么,宛絮迫不及待的就打了开来,里面的东西很漂亮,但是以前没见过,宛絮拿在手头瞅着,二夫人揉了揉她的刘海,“来,娘给你戴上。”宛絮把脖子往她那边凑,二夫人接过琉璃坠帮宛絮戴上,赞道,“很漂亮呢,正适合宛絮戴。”

    宛絮瞅着脖子上的琉璃,笑的那个眉眼弯弯,三姐姐对她最好了,她得回送点什么才好,上回绣的小肚兜一直绣的不合心意,祖母说不急,她就一直没送去,这会子回去,她一定要用心的绣,让三姐姐早日给她生个小宝宝,想着,宛絮笑的更是乐了,问二夫人道,“三姐姐什么时候能有宝宝啊?”

    二夫人把盒子合上,笑道,“这娘就不知道了,下回遇到了你自己问你三姐姐吧,娘问她不搭理娘。”说着,一脸委屈的样子,心里是真急的不行,世子妃的肚子都微陇起来了呢。

    宛絮坐在那里,祈祷着宛清能早点有宝宝,那一边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手里头拿着盒子,也是不知道什么,不过很漂亮是肯定的,只一眼就喜欢上了,直到听到那边说话声传来,才知道手里头拿着的是琉璃,琉璃啊!

    宁儿送宛清出了公主府,宛清坐到马车上,头一件事就是翻药箱,这才发现里面有几个小盒子,这才想起来是半月坊送给她的琉璃首饰,宛清想也没想就让梳云拿去交给了宁儿,让她一人带一份回去,这原就是想给她们的,只是时日久了,忘记搁哪里了,因为这药箱就一直放在马车上锁着的,宛清让宁儿带了盒子走,就靠在马车上,眼神很冷,看来她的警告半点用处也没有啊,竟然派杀手去了小院。

    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所以路上并没有多少的行人,就是那些叫卖的小贩也是把摊子摆的很靠边,因为马车飞扬会带起很厚的一层飞土,那些摊主也是汗巾搭在肩上,时不时的擦着汗珠,大口大口的喝着水,抱怨这天何时能下雨,还让不让人活,这天热的,谁会出来买东西,东西要是再卖不出去,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就是这样,路上还不缺收保护费的,宛清急着去小院,可偏偏有人担着她的道,宛清气的都想爆粗口了,车夫勒住马车,瞥头对着车帘,还没说话呢,宛清早听到车外的叫嚣声了,直接就掀了帘子,只见大路中间,五六个身形剽悍的男子手里拿着把亮晃晃的刀,对着个卖伞老翁吼着,“快拿银子出来!”

    老翁连连作揖求着,“大爷,你瞧瞧这天,一个多月了,一把伞都没能卖出去,实在交不出来银子啊,你再宽限几日吧。”

    那飚形大汉却是不管,手里头的刀直接就躲在货摊子上,锋利的刀锋划在伞上,老翁心疼的伸手把伞往一旁挪,却不知道这一举动惹到了大汉,刀狠狠的剁在摊子上,哼道,“卖不来银子,你做什么生意!爷冒着烈日来保护你们,你竟然说没银子!”

    说着,大脚一踢,直接就把货摊踢到了远处,然后脚狠狠的踩在雨伞上,那边几个一个人收一个摊子,有了这个先例,没一分钟,马路中间滚了好些的货物,宛清瞅的眼睛里火星闪烁,保护费,他们不来捣乱他们会很安全,若非逼不得已,谁大烈日的出来买雨伞,除非脑子秀逗了,宛清瞅着他们野蛮的样子,目光冷冷的。

    后面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竹云梳云也停了下来,才下马车呢,后面赶车的就扯着嗓子喊,“让让,把马车靠一边去,丞相夫人要回府了!”

    竹云梳云站在马路中间,招呼车夫把车往右边挪一点儿,好让他们走,估计是怕跟宛清的车撞上,车夫动作慢了点儿,那车夫见了脸就拉了下来,再看马车的样式一般般,一马鞭子就甩了下来,鞭子的尾巴打在地上噼啪的响,收回来时没差点就打了竹云,但还是挨到竹云的裙摆了,一长条的印子,梳云忙问她,“可甩到你了?”

    竹云忍着丝丝的疼痛摇头,幸好她闪的快,不然非得被打青了不可,梳云咬牙瞪着那车夫,正欲破口大骂,就听他训斥道,“还不快走,这大热天的,热着了丞相夫人,就是十条命也不够你赔的!”

    车夫说着,手里的马鞭在马背闪耷拉着,梳云气的直咬牙,就见帘子掀了开来,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嫌恶的眼神投了过来,“怎么还不走?”

    那贵妇人说完话,车夫连连应声,这就走了,梳云插着腰瞪着马车,“不是正给你让路吗,你没瞧见吗,谁借你的胆子,竟然敢打人!”

    那车夫掳着衣袖,笑的一脸的得瑟,“这是谁家的丫鬟呢,这么大气,连丞相府的马车也敢拦,来人,给我拖走!”

    他话音才落,那边几个护卫就走上前来,竹云梳云忙往后退,退到马车处,听到前边宛清的说话声,忙转身往前走,只见宛清掀了帘子站在车辕上,捏紧了拳头,沉了脸喝道,“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这群狗仗人势的混账东西!”

    宛清话音才落,几个暗卫就闪了出来,有四五个呢,三两下就将那群剽悍的大汉摔在了地上,叫苦连连,那边竹云梳云上前来扶着宛清走下来,“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天子脚下作案,胆子不小啊!”

    那几个大汉丝毫不知悔改,哼了鼻子道,“识相的放开我们,乖乖给爷道个歉,爷们不跟你一介妇人一般见识,不然有你好受的。”

    宛清听了更是气,示意梳云去扶那个被打倒在地的老翁,老翁朝宛清摇头,“夫人,老翁在这里谢谢你了,这些人可惹不起,你还是快走吧,别让我连累了你。”

    梳云听了就不大高兴了,“他们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敢在这里这么横,难道都没人管吗?”

    老翁无力的摇头,“这么热的天,那些官老爷早不升堂了,就是有人去报案也只挨来一顿毒打,这些日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梳云听得回头瞅着宛清,老翁说这是丞相表弟府上的家丁,京都的官老爷可不就是丞相大人的门生,官官相护,哪有他们伸冤诉苦的地方,梳云听着丞相大人首先想到的可不就是阮文浩,想不到他家亲戚竟然这么横,宛清蹙眉,地上跪着的家丁鼻青脸肿的还在叫嚣着,宛清原本心里就烦,这会子听了心更是烦躁的慌,那边丞相夫人的家丁带着人过来了,地上跪着的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似地,扯着青紫的脸皮道,“程管家,是我啊,牛成。”

    程管家瞅着地上的牛成,眉头蹙了下,表老爷家的人被人打了,这不是没将丞相府放在眼里吗,当下挥手让人帮忙,宛清没说话,还真没料到丞相府的人会不闻不问就帮忙,暗卫照样全给收拾了,其中一人上前福身问道,“少奶奶,这群人怎么处置?”

    梳云气呢,“打,狠狠的打,打的他们只能喝粥为止,挡了少奶奶的路不算还敢抢银子!”

    暗卫听了回头就对着那些人踩下去,宛清撇过头,示意竹云给老翁几两银子,这天买伞怕是卖不出去,转身时,那边一个贵妇人目光冷冷的瞅着宛清,宛清眼神同样很冷,这怕是左相夫人,赵欣然的娘了。

    程管家带的人全都被打的皮青脸肿的,幸好他站的远跑的快,回头瞅着左相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左相夫人瞅着那群从地上爬起来的侍卫,气的一甩车帘,“一群没用的东西,给我查那两辆马车是谁的,我才回来,就被人弄的这么晦气,还不快回府!”

    程管家连着点头,吩咐人去追马车去了,马车像是下人坐的,那夫人不知道是谁府上的,竟然坐辆寻常的马车,瞧马车上的标记好像是锦亲王府的,不知道是谁,竟然坐的马车这么寒酸,听丫鬟说是少奶奶,锦亲王府的少奶奶可不就是那位二少奶奶了。

    程管家把事理通,回头跟左相夫人禀告了,左相夫人眉头紧蹙,眸底露出寒意来,欣儿没能顺利当选皇子妃,可不就是她搅的局,她就是因为这事才急急忙的赶回来,没想到还没进府就撞上了,左相夫人离开京都有段时日了,并不了解宛清,但是关于宛清的传闻却是听了不少,不是说她因为温顺才被锦亲王妃选作儿媳的吗,就她方才的行事作风,哪里有半点温顺的样子,明知道那是丞相府的侍卫,还下这么重的狠手,完全没将丞相府放在眼里!

    丞相夫人坐回马车,程管家赶紧的让车夫赶马车回府,宛清直接就到了清平街的小院,一进门就瞧见跟在苏妈妈身边的丫鬟,梳云忙问她苏妈妈情况如何了,丫鬟忙回道,“苏妈妈不碍事,只是胳膊脱臼了腿被刺了一箭,但是元妈妈伤的比较重,方才大夫说怕是没救了。”

    宛清听了忙进屋去,元妈妈可不能死,她可是重要的人证,宛清想着疾步迈进屋子,那边大夫是半月坊的人,医术也很高超,他说没救了,元妈妈的命肯定悬,大夫见宛清进来,愣了一下,宛清直接走到床边,元妈妈脸色异常的苍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宛清一掀被子,就瞅到她肚子处被刺到了,血都染在了被子上,宛清眉头紧蹙,那边竹云拎着药箱子走近,打开药箱拿了药就给宛清,元妈妈瞅着眸底诧异,却是艰难的摆手道,吐字慢不说还有气无力,“少奶奶,没用的。”

    宛清瞅着她,“元妈妈,你心里清楚,我和相公送你来这里就是要确保你万无一失,你不能死。”

    元妈妈怔住,随即扯着嘴角,“这都多少年的陈年往事了,少奶奶还是别查了,不会有结果的,咳咳。”

    宛清一边把脉,随口报药名,那边小允拿着笔记着,听了元妈妈的话,宛清回道,“元妈妈难道就不想替先王妃讨个公道,王爷认贼做母几十年,她甘心吗,她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元妈妈张大了嘴巴,少奶奶怕是什么都知道,呆在小院这么多天,她哪里不明白少爷和少奶奶不是瞧着的那么简单,身边的一个妈妈就可以指使那么多的丫鬟婆子了,这小院四下更是不少人护着,元妈妈想伸手抓住宛清的手,却不料腰腹处的伤口被扯动,元妈妈一阵呲牙,脸迅速的泛白,元妈妈想着方才大夫说她命不久矣,扯着嘴皮道,“少奶奶,你想知道什么,奴婢告诉你,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其实,你都知道,何必我说呢……。”

    宛清打断她的话,眼神清冽坚定的看着她,“我是知道,可元妈妈你心里同样明白这事若是从我嘴里说出来没人会信,反倒会落得个污蔑的罪名,你放心,在事情大白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着,不等元妈妈说话便示意竹云捂晕她,腰间的刀还没拔出来,就怕止不住血,好在及时给元妈妈喂了雪莲丸抑制了毒,不然真不一定能坚持到她来,怎么事先也不说清楚,只说是苏妈妈受了伤,宛清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示意竹云梳云帮忙,帮元妈妈处理伤口,最主要的还是止血。

    三个人在屋子里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才止住血,竹云梳云在收拾东西,宛清帮元妈妈把了个脉,有八成希望能保住这条命了,就怕伤口处理的不好,引起感染,到时候引发高烧,宛清眉头紧蹙,她不能一直待在小院里,宛清便让竹云将那个大夫喊了进来,大夫瞅元妈妈安详的睡着,铜盆里满是血水还有那把插的很深的端剑,诧异的瞅着宛清,那剑要取出来元妈妈怎么可能不疼的大叫呢,这会子睡的那个安详,宛清没理会他的疑惑,把元妈妈要注意的事项跟他说了,只要挨过这三天就没什么大碍了,大夫用心记下,宛清瞥头瞅着小允,“元妈妈要是不好了,就想法子通知我。”

    小允听得连连点头,宛清问了两句苏妈妈的情况,大夫忙回道,“苏妈妈不碍事,修养个十天帮个月的就好了。”

    宛清去瞅了两眼,说了两句让苏妈妈好生养身子的话便去找那群暗卫说话了,暗卫头低着,宛清也知道这事怨不得他们,是她让苏妈妈好好照顾元妈妈的,却没说让她禁住元妈妈不让她出门,今天两人一块出的府,就在门口不远处被刺中了,那些人都是平民百姓的装扮还挑着货物,暗卫一时不查,这才让元妈妈被刺中,等他们赶到时已经晚了。

    宛清眉头蹙着,“那些杀手呢?”

    暗卫忙回道,“死了四个,还有两个活着的,关在小屋里。”

    宛清示意他在前头带路,出了门往前走几个约莫十步,转弯就瞧见门口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暗卫,两人福身推开门,宛清就瞅见屋子里还有两个暗卫,那边架子上绑着两个男子,好像被审问过来,衣服上有鞭痕,不过瞧样子怕是没问出点什么来,看着,就是怕他们自杀吧。

    那两个男子瞅着宛清,鄙夷的把眼睛撇过去,梳云哼了鼻子道,“都是阶下囚了,还摆什么谱,老实交代,是谁派你来刺杀的?!”

    男子半个字也没吭,宛清瞅着他,上下打探了一下,瞅着他脚上的鞋目光闪了闪,随即哼道,“果然是条硬汉子,不愧是宁王爷的手下,怎么他们都死了,你们两个没咬舌自尽?身为暗卫的节操和骨气呢?还是你们打算留一条命回去告诉宁王爷你们刺杀成功了好邀功请赏?”

    梳云听得睁圆了眼睛,可没人告诉少奶奶这杀手是宁王府派来的啊,瞧这一身打扮,不像暗卫呢,就听男子矢口否认道,“什么宁王府,我不认识!要杀便杀,多说什么废话!”

    宛清嘴角微冷,随即笑着吩咐道,“来人,把他的鞋给我脱下来,以半月坊的名义送到宁王府去,亲自送到宁王爷手里。”

    说完,冷冷的撇了男子一眼,从他错愕的眼神中,宛清知道她猜对了,这鞋就是宁王府暗卫专用的,跟上回在南禅寺半山腰那群死的暗卫脚上穿的一样,七八个人穿一个样式花纹的鞋可不是巧合,知道这里是半月坊地盘的人怕也只有宁王府了。

    宛清话音才落,两个暗卫就去脱鞋,手里拿着鞋瞅着宛清,“这暗卫怎么处置?”少奶奶什么事都知道,好像没有留下他们的必要了。

    宛清瞅着那满脸惊愕的暗卫,唇畔轻弧道,“鞋子送到,一刻钟后把他们两个送去,让宁王爷亲自处置这两个偷鞋的小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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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庶女介绍:
穿越成一个不受宠的小小庶女,宛清坦然接受,不怨天不怨地,一心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奈何嫡母爱拿捏人,整日只想着算计她,没一个安稳时候。 嫡姐骄纵,嫡妹蛮横,庶姐阴险,一个比一个难缠,她不招谁惹谁,怎么一个个的都瞧她不顺眼,时不时的就来踩她一脚,变着法子来占她便宜、损她,她温温顺顺不争不夺,就真当她是泥捏的,任她们戳扁揉圆? 害她不算,连她亲娘也一起害,丫丫的,你们哪凉快给我哪呆着去。 难得出一回门,因为温顺就被人相去做媳妇,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什么!身份尊贵?她一庶女配不上?庶姐嫡妹来抢亲?得,你们爱抢就抢,连面的都没见过的人身份再尊贵咱也不稀罕。 什么!身有残疾?一个个的拼了命的往她身边推?那你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什么!嫁妆要,人不要? 她白眼一翻,不好意思,她不是老天爷,天天给你们扔馅饼,要扔也是扔铁饼。望门庶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望门庶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望门庶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