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这个周老夫子倒是还有礼,先是向李家姑娘弯腰作揖,表明他不是为自己求亲,而是替他儿子来求的,李老爷一听,忙轰人道,“来人,轰他走,这是比文招赘,可不是替儿子求亲的,还不快来人,磨磨蹭蹭的,是想他那个傻儿子入赘我李府不成,一个傻子,也妄想娶我女儿!”
周老夫子听的眼睛立马闪出冰棱来,拐杖一扔,“好,老夫入赘便是,请李姑娘出题!”李家那群家丁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擂台都摆出来了,又有这么多人瞧着,老爷就是想反悔都不成啊,难不成真让小姐招他入赘?他一声爹老爷受的住吗?年纪比老爷还要大上半个月呢!
宛清真晕了,打起精神听着李秋沫出题,周老夫子倒真有些真才实学,轻轻松松就过了关,宛清都感觉到纱帐里散发出来一阵无望的寒气。
“那李姑娘好可怜,”梳云忍不住感慨道,她要是能有少奶奶十分之一的幸福就好了,嫁给一个老头,下辈子算是毁了吧,梳云往后头瞄着,咕噜道,“怎么都没人上台帮帮她,终身不嫁也比嫁个老头好啊!”
梳云说完,又转了身两眼四下扫视,都是一群歪瓜裂枣,可好歹年轻一些啊,恨不得扔个人上去才好,宛清听了直叹,“要不,你上去?”
梳云连着摇头,“奴婢哪有那个本事啊,连人家的问题都不一定能听得懂,更别提回答了。”
宛清挑眉,摇着手里的扇子问道,“你也觉得她可怜?”
竹云梳云两个连着点头,都要嫁给一个糟老头了,还不可怜啊,少奶奶何时心肠变硬了,要是少奶奶有才华的话,或许能呢,至少能帮着李家姑娘躲过今天这一劫呢,可是少奶奶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文绉绉的东西,她们可从来没见她碰过这类的书,出嫁之前,就没少听二夫人的训诫。
宛清想着,就迈步上台阶,竹云梳云两个怔住,追上去时,宛清已经上了台了,谁让她们站的地方就是台阶处呢,稍一不留神,就让她遛来了上去。
宛清上了台,透过薄纱就瞧见李秋沫耳边的剪刀,在她走过来时忙拿帕子遮住了,宛清心下一惊,若是她方才没有及时上来,这李姑娘……莫不是真的……想死吧?
宛清忙小声道,“李姑娘若是不想嫁给他,待会儿题目就出的简单点儿。”宛清说的自己都不大好意思了,那个汗啊,空有救人出苦海之心却是没那个本事。
李秋沫听的一怔,因为宛清用的是女声,她身边的丫鬟也是睁圆了眼睛,忙特地出去打探了一下,随即回来点头,确定宛清是女的无疑,有耳洞在呢。
果然,打过招呼,李姑娘出的题目真是简单的不行,两个字的对联,宛清完全能应付的过去,要是来个七八个字,亦或是一大串的,记都记不住,更别提对了,她可不是才女,要是香方药方的话,倒是可以,就是对联,宛清用的也是药名。
那边竹云和梳云听得直对眼,李姑娘怕是看上她们少奶奶了,不然怎么会出这么容易的题呢,好在少奶奶能应付的过去,不过应付不过去也没关系,少奶奶现在可是男装呢,果然,还是少奶奶最英明,这样就不用担心丢脸了。
那边酒楼里,两个熟悉的人一边啜着茶一边瞧着,是阮文浩和莫翌轩,阮文浩手撑着肘子,一手转着青花刻纹的茶盏,一边往比试台上瞅,越瞅越觉得台上的人眼熟的很,扭着眉头想着,眼神一扫,突然大拍桌子,“我想起来了!就说怎么瞧着眼熟,原来小宸媳妇,翌轩,你瞧瞧是不是?”
莫翌轩听的身子一怔,抬头望去,正遇上宛清转身,只见到一个背影,一身衣装背影倒是眼熟,可是瞧不见正面,不大确定,阮文浩指着宛清的丫鬟给他看,“那个丫鬟见着了没,上回还给了我两瓶半月坊的药呢,就是小宸媳妇,肯定错不了,她怎么在这里,还参加人家比文招赘,难不成她还想娶了人家姑娘,她在这儿,小宸定然也在了,走,我们瞧瞧去。”
那边,宛清对完李秋沫三个简单题目,台下一片哗然,都说李姑娘不公允,不过倒也无话可说,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当然选个年轻英俊的又能狠下心不要面子入赘的少年了,只是她对的这么简单,能和周老夫子比上一个来回吗?众人睁圆了眼睛,瞅着,生怕错过一场好戏。
宛清别的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要真让周老夫子出题,要不是那几个千古绝对,或是在课本上露过脸的,不用说她也接不上口,可那些绝对在这个时空怎么可能出现呢,所以还得先发制人,只见宛清拱手朝他作揖,“在下不敢与夫子比试,只是仰慕李家姑娘已久,不想拱手让人,还望夫子高抬贵手。”
周老夫子一脸嫌恶鄙夷之色,文人嘛,从书中锤炼出来的几分傲骨摆那里呢,最是瞧不起的就是那些个风流少年,纨绔子弟,仗着祖上风光横行霸道,当下撇过脸去,表示要公平竞争。
宛清又是一揖,“那请夫子回答我两个问题,若是都答对,在下便认输,不再与夫子相争。”
周老夫子仗着自己的才学和人生阅历,没必要惧怕一个少年,再者他原就年长,要是不让着他点,还不得让外人笑话了去,当下应了。
宛清面上一喜,只要他答应,那他就输定了,宛清展开玉骨扇,笑的自信,“请问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湖边小院,莫流宸正在练功房由冷灼陪着做复建,一旁还立着两个男子,不时的汇报一下半月坊的近况,突然,外面一道黑影卷进来,“少爷,不好了,少奶奶被李家招做女婿了!”莫流宸听得眼角直抽,她可真能惹事,让她不要拈花惹草的回来,她倒好,干脆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去了,莫流宸忙吩咐冷灼把轮椅推过来,连每日复建后必做的一件事沐浴更衣都赶不及做,就上了马车,一路往李府奔去。
宛清两个问题才问了一个,人家周老夫子就扭着眉头站在那里纠结了半天,也没给宛清问下一个问题的机会,等到宛清腿都站麻了,人家周老夫子守信的自动放弃了,捡起地上被扔掉的拐杖,一拐一拐的走了。
宛清眨巴眼睛目送他离开,那边李老爷瞧宛清立在那儿,虽然没什么气势,可是一身衣着华贵,头上的玉冠更是表名她出身不凡,才华什么滴都不重要,只要是个男的就成了,家世好那都是意外之获,唯一的缺憾就是矮了点,站在沫儿身边估计都没她高,有些掉相。
算了,他也不挑剔了,以沫儿的法子能招这么个女婿他也该知足了。
当下便吩咐家丁将宛清带到李府去,竹云和梳云瞅着,忙上台去护着,开玩笑,那些家丁可是男的,怎么能近少奶奶的身,回头少爷还不趴了她们的皮啊。
现在人也算是从虎口救出来了,那少奶奶该走了吧,可是依着他们的架势怕是走不掉了,梳云瘪了嘴小声问宛清,“少爷,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要是走了,回头她八成还得举行什么擂台招亲,”宛清回道,再说了,才比试完擂台就撤,跟悔婚有什么区别,人家秋沫姑娘的闺誉还要不要了,反正也是闲的无聊,找点乐子也好啊,她可真是闲的慌了。
宛清主仆几个被人领进李府,才走了几步,就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妖妖娆娆的走过来,娇媚着声音往李老爷身边靠,瞅着宛清道,“老爷,这就是您给沫儿挑的女婿,瞧着还不错,就是稍稍矮了点儿,瞧这一身打扮,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宛清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公子,胡诌一个都出不来,瞧这李老爷就像是个见过世面的,认识的人肯定不少,万一说露馅了怎么办,宛清站在那儿一手扇着扇子,一边纠结的想,那边女子瞧了就皱鼻子,要么是个假冒的,不说怕露馅,要么就是个脑袋有问题的,不知道自己住哪儿,不然怎么拉的下脸来做上门女婿。
“老爷,您瞧瞧,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居然连自己住哪都不知道,以后咱们李府由他和沫儿的孩子来继承,还不得被败光啊!”女子抱怨的道。
宛清扭着眉头瞅着她,淡淡的带着点傲气的扇着扇着回道,“在下是锦亲王府的远方表亲,你,闪一边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宛清说完,都觉得舌头打结了,几句话好费脑子,男的,傲气点的,这么说话成吗?没做过男人,临时抱佛脚有些四不像,总觉得自己话一出口,外人就能猜出来自己是个女的。
宛清才说完,那边几个女子就掩嘴笑起来,“我说七妹妹啊,人家叫你闪一边去呢,还巴巴的站在那里做什么,这人是老爷和秋沫一起挑的,老爷什么眼神,挑的人能差到哪去,看吧,都自取其辱了。”
那七姨娘气都抿紧了牙齿,狠狠的瞪着她们,“你们少得意,看他待会儿可叫你们闪远点儿,人家可是锦亲王府的表亲,不管表的有多远,那也算沾得上边了,能瞧的上你们。”
说完,又摇晃着李老爷的手臂,“老爷,秋沫年纪不小了,可这公子年纪似乎小了点,可到十五了,咱们什么时候给他们办喜事,也好让府里早日添丁,圆了老爷您的心愿。”
阮文浩和莫翌轩站在李府高墙上,额头直颤,她还真由着他们领进府了,给两个女人办喜事,她怎么都不拒绝啊,两人倚在墙头,无语的瞧着,是真的无语了,放着正事不干,跑这里瞧热闹来了,爬墙头听风的事还是他们这辈子头一回干呢。
李老爷左右打量宛清,眉头轻挑了一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吩咐下去,大摆筵席,今儿高兴,摆他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李老爷的话才落,四下的小厮丫鬟忙活开去,速度之快,宛清瞧着都咋舌,宛清还没回过神来,那些人已经抱着大红绸缎,开始挂起来了!绝对的神速!估计早八百年就预备下了,就等着这一天了。
竹云梳云两个眼睛都瞪直了,一人从一边拽了宛清的衣角,怎么办啊,四周好多人围着,跑不掉了,少奶奶是女的,怎么可以娶人家李姑娘呢!要是发现少奶奶欺骗他们,会不会抓住她们不让走啊,以后打死她们也得看紧了少奶奶,绝对绝对不能再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了,回头这事传回王府里去,还不知道她们怎么炮轰少奶奶呢,梳云想着,暗骂自己想的太远了,眼下怎么办啊,少奶奶怕是要别逼婚了……高墙大院的,也飞不出去啊……
李秋沫也为难的看着宛清,与其要她随意找个人嫁了,还不如跟她凑一块,至少不用整日的被爹拽去擂台招亲,为什么她没生成个男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宛清也蹙眉了,这李府办事也太雷厉风行了点吧,好歹也缓个三两天,看那些丫鬟喜笑颜开的忙活着,宛清额头有些痛,“那个,其实我是……我是来打酱油的……我是个……。”宛清话还没说完,外面一个闷气的声音已经传来了,“娘子,玩够了,该回家了!”
墙头上啪的一声传来,阮文浩直接就被莫流宸的话给震的手脚无力,没法挂在墙头,掉下去了,敢情他知道呢,也太由着点她了吧?这还是他认识的小宸吗?
宛清嘴角抽了抽,脸不起然的红了红,李秋沫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用眼神询问,“你早嫁人了?”
宛清很想摇头的,那边莫流宸已经进来了,四周站着四五个身形魁梧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李府的下人哪见过这样的仗势,连连往后退,震惊于他俊美的半张脸和他的话,他的娘子怎么会在李府呢,那十一个姨娘也不像是他娘子啊,早嫁给他们老爷了啊,谁啊,他的娘子是谁啊?
莫流宸推着轮椅走过来,脸色可不像他说话的语气,沉着呢,宛清扭着手指,讪讪了笑了两下,“表哥来了啊?表嫂没跟着我,要不你到别的地方找找去?”
莫流宸听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瞅着满院子的人,磨了一下牙才道,“还说不是你,我还没说你,你就不打自招了,要不是你诱拐我娘子,我娘子怎么会变了个人,说,你到底诱拐了多少良家妇女,竟然连你表嫂都下手,还跑来这里骗人,来人,把她给我拖走,爷今天不好好惩治她,她就不知道谁是表哥!”
宛清一张嘴都张成了O型,竹云梳云也怔懵了,眼皮左跳一下,右跳一下,少奶奶胡闹,少爷也跟着,都不正常了,莫流宸眼睛一瞪过来,忙左右架了宛清一条胳膊,把宛清往外头拖,那头李老爷就瞅着宛清被拖远,完全就怔住了,莫流宸还得替她善后,“表弟顽皮,爱玩闹,四处惹祸,还望多见谅,回去我定会好好教训她。”
李老爷看他坐在轮椅上,又拿面具遮脸,表弟又是锦亲王府的远亲,多少能猜出来一点,只是诱拐良家妇女的男人怎么能娶秋沫,好在他及时阻止了,瞧他样子回去定会给那表弟好果子吃,忙拱手相谢,想在多瞪几眼宛清,可宛清已经被竹云梳云拖远了。
宛清被拽着出了李府的大门,瞥头看梳云,“我没瞧错吧,那个真是爷?”
梳云白眼一翻,耸了鼻子道,“货真价实,都被少奶奶您给带坏了,您要打酱油就跟奴婢说就是了,还巴巴的跑李府来,看吧,酱油也没打到,回去还得挨罚。”
宛清无语,酱油早打过了好不好,算了,说了她们也不懂,宛清回头撇了一眼,就见某人一双冒火的眼睛,宛清忙心虚的把头给撇开,那李姑娘的事怎么办啊,貌似可能害惨了她,她不会还得再擂台招亲吧,这个法子真不合适,李老爷的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其实换个法子完全可以皆大欢喜的啊,宛清回头瞥了眼李府的大门,看来,还得抽空写封信给李老爷才是。宛清上了马车,等着莫流宸进来,好半天也不见他进来,就有些纳闷了,方才瞧着恨不得立刻教训她,怎么这会子这么好心的放过她,不是宛清想找骂,只是有些纳闷,正要掀车帘,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宸啊,这世间可真是小啊,哪里都能碰到你娘子的丫鬟啊,碰到你娘子的丫鬟就能碰见你娘子啊,碰到你娘子就撞见你啊,车子里那个就是诱拐了弟妹的风流表弟?”
莫流宸瞅着阮文浩,手心就有些痒,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欠揍,每回喊他时都拖的老长的音,明明一句话非得分开了说,听的他都恨不得去掐他喉咙了,就不能好好的说话,莫流宸手指一转,几根小针就飞了出去,直勾勾的朝阮文浩的面门飞去。
宛清透过小帘子一角瞅着,真觉得这个人喜欢挨打,没事总喜欢凑上来,上回脸都伤成那样了,还有闲心来招惹她相公。
有针朝他飞来,阮文浩一边躲一边哇哇的大叫,“太狠心了,太狠心了,我就是问一句,也这么待我,我不过就是关心一下弟妹,都被人给拐跑了,这可是启齿大辱啊,别招呼我脸啊,换个地儿,你肯定是嫉妒我比你长得英俊,还有你脸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戴什么面具,这针是你娘子的,回头她没针用了,该恼你了。”
莫流宸一听,果然住了手,看着最后一根针,忙揣怀里去了,阮文浩瞧了脸都抽筋,敢情他说了老半天,就最后一句有用呢,方才小宸的话可是让他五雷轰顶啊,这对夫妻可真能玩,都玩出京都跑到人家府里来了,他不是出来找铁匣子的吗?
阮文浩撇了莫翌轩一眼,莫翌轩摇头耸肩,他也不知道,瞧他们的架势估计只是游山玩水来了,不过那个女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每回瞧她都有不同的性子,第一回在端王府的沉稳,第二回他母妃寿宴上的机智,第三回梅花宴上才艺卓卓,第四回是在绝味斋,那时她崇拜的眼神,他一直都没忘,在皇宫里敢对二皇子吼,也适时的示弱装无辜,还有镇国公府的冷静,到今儿的俏皮捣蛋。
每见一回,总能发现点新的东西,让人着迷,想时时刻刻的都能见着她,只是,他知道是他奢望了。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一眼阮文浩,“还有什么废话想说的,说完赶紧走。”
阮文浩小媳妇似地挪到莫流宸身边,幽怨的瞅着他,“巴巴的等了你半天,想着你要是没来,李府要是逼你的风流表弟,还准备帮你守着的,结果你一句话不说直接的就轰人,太让人伤心了,上回你揍我的仇都还没报呢……啊,不是今儿报,回头我再多练两天,额,就是好奇你怎么在这里?”
阮文浩抱怨他的,莫流宸瞪一眼换个话题,宛清坐在马车上听着,忍不住抚额,这丞相大公子跟别人说话都正常,独独跟她相公说话别扭,一大摞的废话,重点永远是最后一句,她还好奇他们怎么在这里呢,只是她还记得某人的话,离他们两个远点,那就坐在马车里瞅着不下去了,她现在的装束还是躲着点的好。
莫流宸冷眼瞅着他,阮文浩小意的往后挪了两步,那边几个侍卫急急奔过来,朝莫翌轩说了两句,莫翌轩点点头,朝莫流宸告辞,然后拽着阮文浩的衣领就走,阮文浩被一路拖着,嘴里还不住的叫唤着,“你住哪儿啊,回头等我们办完了正事,就去找你报仇去,记得等我啊。”
莫流宸阴沉着脸坐到马车上,宛清忙往一旁挪给他让位,然后眼睛巴巴的瞅着他,莫流宸眼睛一瞪,“还不快过来。”
宛清忙挪过去,莫流宸大臂一揽就抱住了宛清,狠狠的拍着宛清的屁屁几下,“我说话你从来都当耳旁风,是不是我不来,你还打算跟人家李姑娘拜堂入洞房了?”
宛清那个憋屈啊,狠狠的咬着他的手臂,呜呜的声音道,“没有,没有,就是我想也不成啊,我是女的,做人要有同情心,那李姑娘我不娶她,她就得嫁个糟老头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天理不容啊,你再打我,我咬死你!”
竹云和梳云在马车外听着,忍不住你望我我望你,最后梳云实在是忍不住偷偷拿手去掀了一点点的车窗帘,才一眼,就正撞上了宛清的眼神,吓的她立马松了手,才在心里大呼一声完了,耳边就是宛清的气愤声,“阿灼,回头监督梳云扎一个月的马步!”
“是,少奶奶,”冷灼面无表情的应道,梳云的表情那叫一个懊悔,直拿左右拍了一下右手,少奶奶,您被少爷欺负了,可不能拿奴婢泻火啊,那个,一个月是不是太残忍了点,奴婢还想着靠一双腿走路啊,少奶奶……
“还不快上马车,难不成你想靠双腿走回去,”冷灼瞧梳云瘪着张嘴站在那里,忍不住道。
梳云回过神来,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往后头的马车走去,竹云瞧得直摇头,这一个月梳云怕是有的气受的了。
马车里,宛清也是瞪着莫流宸呢,都说了人家李姑娘是姑娘了,娶了就娶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他瞎气个啥啊,还打她,宛清闷着气紧搂着他一条胳膊,不搭理他,打,让你打,多打一下,少理你一个时辰。
莫流宸见宛清只趴着,也不挣扎也不说话,就把宛清给摆正了,“下回还干不干这样的傻事了?!”
这哪里是傻事啊,原本或许还能传为一段佳话呢,都被他给搅坏了,还毁她名声,她什么时候勾引良家妇女了,还勾引表嫂,那是人干的事吗,她敢肯定,她再这样一身装扮上街,一准有人向她扔烂菜叶扔臭鸡蛋了。
“你毁我名声,你成心不想让我再上街!”宛清忍不住气呼道。
莫流宸紧搂着挣扎不已的宛清,“你还想再上街,头一回就干出这样的事来,难怪连马车穿了砸地的事都想的出来,下回还不定做出什么事来,以后没我陪着,你哪都别想去了,还有,你买那么多小孩的玩意,是不是……?那就更别想上街了。”
说着,手就搭在了宛清的肚子上,宛清脸那个窘啊,忙把他手给挪开了,想什么呢,宛清耸了鼻子,“别乱猜,那都是买给你玩的,你呆在小院里,不闷啊?”
莫流宸当下哭笑不得,就算他闷,也不至于玩小孩的玩意吧,她这脑袋瓜从穿了男装起就不大正常了,莫流宸越瞅宛清这身衣服,越脸黑,“回头把这身衣服扔了。”
宛清撇过头,“不扔,回头换个地方还是可以再穿的,你不是在家做复建吗,跑来做什么,有几个暗卫护着我就成了,不用你来……,”来了就坏人家李姑娘的好事,肯定是那几个暗卫打的小报告,还暗卫呢,连打小报告的事都做得出来,哼,说是保护她,其实根本就是来监督的。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忍不住揪她鼻子,“他们能叫的了你回去?这几日就别想偷溜出门了,这镇上不大安全。”
宛清也觉察出来了,莫翌轩和阮文浩突然出现还带了好些侍卫,定然不是寻常之事,宛清摇着他的胳膊,“不会是有什么杀人犯逃到这里来了吧?”
莫流宸啜着宛清的脑门,白了宛清道,“你这脑袋瓜就不能想点正常的,他们是来找铁匣子的。”
宛清嘟嘟嘴,“铁匣子不是锦亲王府的吗,有父王和大哥他们去寻,哪里用的着他们啊,难不成皇家真打算追究王府的过失,找到铁匣子就不还给王府了?”
莫流宸沉思了一下,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铁匣子皇上可是肖想已久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应当不会错失,现在王府怕是乱成一锅粥了吧,正想着,就感觉眼前有双白皙的手再晃,“相公,他们方才是去办正事,是铁匣子在这个小镇上出现了是吗,那我们要不要帮父王一把,帮他把铁匣子找回来?”虽然,找到的可能性是小了点,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那得看走不走运了。
莫流宸抓过宛清的手,“父王可能也来了,你还是赶紧的把衣服换了吧,这身打扮传回去看她们不寻你麻烦。”
宛清听的一怔,暗叫倒霉,她出王府都快一个月了才出来这个一回就撞到熟人了,还有比她更悲催的吗,宛清想着,回去就把衣服换下来,岂料外面已经冷魄的说话声,“见过王爷、世子爷。”
宛清大汗,拽着莫流宸的衣服直晃,“怎么办啊,相公,要不你把我敲晕吧?”
莫流宸听了直摇头,嘴角挂了笑,“现在总算是知道怕了,晚了点了,谁让你打着锦亲王府表亲的名号的,没准父王就是来认亲的呢。”
宛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就会说风凉话,出门之前他怎么不说父王会来,那样就是借她三胆她也不敢出门瞎溜达啊,宛清把鼻子一抽,辣气壮的道,“我告诉父王是你逼我穿的男装,我不穿你就打我,还要把我丢在这个小镇要我靠双腿走回去,我也是被逼无赖的。”
说完,掀了帘子就出去了,留下莫流宸睁大了眼睛嘴角直抽,还有比他娘子更无耻的吗,这话也说得出来,还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的好似他真的说过这话一般。
外面,王爷瞧一玉冠先从车帘一侧钻出来,正要喊宸儿,突然就印出来宛清一张脸,王爷有一瞬间的错愕,就听宛清唤道,“宛清给父王请安,给大哥请安。”
不当是王爷错愕了,就连莫流暄也怔住了,没想到一个月没见,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不过转脸就笑了,“这位怕就是锦亲王府的表亲了,是吧,弟妹?”
宛清真佩服某人料事如神了,李府的事要不要传的这么快啊,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倒是传的快了,还有他们不是来找铁匣子的吗,怎么还有闲心管这些小事,忙讪讪的笑着,只是不接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那个,可以不把这事传回王府,不让老夫人她们知道吗?
莫流宸见宛清一半身子在车内,一半在车外,就是不下去,忍不住摇头,挪过去,一张灿烂的笑脸对王爷道,“父王,你觉得娘子这个身装扮怎么样?走在大街上都没人说她丑了,还有人要嫁给她呢,也不知道眼睛是怎么长的。”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少火上添油好不好啊,谁说她丑了,谁说了,一针下去,扎得他叫爷爷,宛清忙撅了嘴瞪了眼莫流宸,小心翼翼的瞅着王爷,委屈的道,“都是相公逼的,宛清不敢……。”
声音小的就跟蚊子哼似地,说的时候还拿眼睛去觑某人,一副屈服某人的暴戾,有苦不敢言的样子,大家听见了心里明白就好,不要大肆宣扬,不然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了,她贤惠,相公是天,不敢忤逆,莫流宸嘴角是抽了又抽,就连下了马车的竹云和梳云都听不过去了,忙撇过脸去,这么没节操敢做不敢当找人背黑锅的不是她们的少奶奶,肯定不是。
王爷瞅宛清憋屈的样子,忍不住叹息,见莫流宸鼓着嘴瞅着他,王爷硬着头皮道,“这身装扮瞧着是不错,只是,下回不可再胡闹了,宛清,你也不能由着宸儿胡闹。”娘子被拐的话都传出来了,回头再传出宸儿断袖的话,若是传到云谨耳里,王爷想着就一阵头疼。
宛清连连点头,清脆的应道,“宛清知道了,父王的话,相公肯定会听的。”
莫流宸咬牙,狠狠的点头,“以后都不会让娘子穿男装了。”不然,这黑锅还得他来背,他是那种逼迫人的人吗,父王也不问问他就相信他娘子一面之词,糊涂。
王爷听了点点头,关怀的道,“这一个月你们都住在这个小镇上?玩的差不多了就赶紧回王府,你母妃想你们了,还有这几天就不要上街了,乱的很。”
宛清赶紧的点头,不上街了,这几日都不上街了,王爷和好些人都在呢,她上街也玩不开,王爷又交代了两句,这才和莫流暄打马走远了。
宛清这才松了口气,坐回马车里,才坐定,就觉得屁股底下有东西,打开一看,可不是一套女装,宛清瞧的直拿眼睛去噻莫流宸,“带了衣服来,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不过就是换怕是也来不及,总不能让王爷在外面等着吧,不过,她应该不出去的,她呆在家里的嘛,她要是硬着不出去,他们总不好来掀帘子吧。
莫流宸气的抓过宛清,捏她的鼻子,骂道,“你还真好意思质问我,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一听到父王来了就叫我敲晕你,眼睛也不知道长哪的,都那么明显的位置也瞧不见,还让我给你背黑锅,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你是我相公,黑锅那么重,你好意思让我背啊,是不是?”宛清蛮不讲理的道,瞧他的眼神,就知道那罚是什么,不由的嘟了嘟嘴,腿才好了一点,就敢乱想了,宛清想着,忙从他腿上下来,转移话题道,“相公,你的腿没事吧,还没好全,谁让你抱我的,回头再出点什么问题怎么办?”
“你老实点,别乱晃就成了,”说着,又把宛清给抱过去了,紧紧的圈好,宛清这回当真不敢乱动了,只是他那手,能不能别乱摸的,带了一层茧子,磨的她心一跳一跳的,宛清霞晕掩面,面带薄怒,都这样了她想不动都难,他肯定是故意的,下回有事,还让你背黑锅。
回了湖边小院,宛清忙将身上的男装给换了下来,再把那老黄历拿出来瞅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宜祭祀、嫁娶、祈福、安床,不宜移徙、出行,当真是不宜出门呢,宛清干脆把接下来几日的都拿出来瞄一眼,有些奇怪,这祈福不得去寺庙啊,去寺庙不得出行啊,这根本就是矛盾的。
宛清索性把黄历扔远了,好歹她也是个接受现代教育的二十一世纪女性,这些都是糊弄人的,只能怪她有些倒霉,好在最后是摆平了,她也受了惩罚了,走了大半天,早累了。
宛清想在床上躺一会儿,这才发现,床呢,她的床哪去了,忙准备找竹云来问问,才迈了一步,就暗骂自己笨,她今天都跟着她的,怎么会知道这床哪去了,肯定是他让人搬走的,早上不是才说不撤的吗,他怎么言而无信啊。
莫流宸推着轮椅进来,就见宛清两眼瞪着他,“你早上不才答应我不撤我床铺的吗,床呢?”
“烧了,”莫流宸云淡风轻的道,推着轮椅过去,倒了杯茶轻啜着,见宛清闷坐在那儿,又加了句,“我没答应你不撤。”
宛清脖子一窘,这才回想起早上的话,好像真没答应,可是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啊,宛清耸了耸鼻子,就会钻空子,以后遇到难回答的问题,她也打马虎,以后还可以反悔,宛清想着,就往床上爬去。
迷糊着眼睛,刚要睡着了,身边就挤进来一个身子,宛清忙往里面挪给他腾位置,小心的戒备着他,莫流宸长臂一揽就把宛清揣怀里了,轻声道,“睡吧。”
宛清听了,往他怀里拱了拱,找到最合适的位置,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还是他怀里睡的舒坦,抱着他比抱着熊好睡多了,怕是习惯了,不当是宛清,莫流宸也觉得是这样,抱着她才能安眠,不然半夜醒来,感觉怀里空荡荡的,总是惊一下,等回过头见宛清还睡的沉,脸色恬静,这才能重新入睡。
这一觉宛清睡了整整两个时辰才醒过来,一醒来就见眼前一张俊美绝伦的睡颜,宛清拿手去轻抚他的眉头,看见他修长的睫毛,宛清拿手去碰了碰,想着以前书上说人的上眼睑有一百至一百五十根睫毛,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宛清仰着脖子,开始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四……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结果,莫流宸轻动了一下,宛清顿时眼花,数到多少都忘了,七十还是八十啊,宛清嘴一撅,又从左到右重新再数一遍。
宛清数她的,眨眼间,就见莫流宸眼睛睁了开,宛清忙道,“先闭上眼睛,快一点,就快数完了。”
莫流宸抽了抽嘴角,她可真有闲心雅致,竟然喜欢数睫毛,见宛清不罢休,只好把眼睛闭上了,才几秒钟,就见宛清嗡了声音道,“居然有一百四十五根呢,还有差不多一厘米长。”
不可否认,她嫉妒了,她想拔两根下来。
莫流宸瞅着宛清,问道,“睡好了,很闲?也不累了?”
宛清点点头,闲的发慌了,都睡醒了怎么还累呢,还在想起来得做些什么玩玩才好,不然她会闲的无聊数人家睫毛吗,不过貌似下眼脸还没数呢,莫流宸见了眼睛霎时染满了流火,一个翻身就那修长硕健的伸身子压住宛清,沙哑着嗓子,声音依然醇洌如酒,“既然闲的慌,就做点别的事吧。”
宛清被压的一怔,推攘道,“你的腿……。”
宛清的话还未说完,就淹没在了他的口中,只余下淡淡的支吾声。
风光依旧,旖旎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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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的黑锅生涯开始了——
第七十七章
一连几日,宛清当真乖乖的呆在湖边小院里,没提再上街溜达的事,经过十来天的复建,宛清又每晚给他捏腿还扎针治疗,莫流宸的腿好了不少,扔了拐杖左腿基本上能走上六七步了,所以宛清每日大部分时间还是陪他,只抽出一部分时间训练丫鬟制香,苏妈妈又找了人牙子来买了十几个小丫鬟,宛清闲的无聊时也帮着调教训练。
王爷和莫流暄虽然知道他们住在这里,倒是没来,不过宛清想着既然王爷和莫流暄知道他们在这里,便想着让莫流宸差人去跟王爷说一声,不要跟王妃说他们在这里的事,结果莫流宸还没差人去,王妃已经差了人来,还送好些东西来,要不是王爷不在王府,王妃因为王府的事脱不开身,她肯定会亲自前来的,所以这个湖边小院再住个几日,得挪地方了。
不然回头王妃一闲,肯定会追来的,到时候他们肯定就要跟王妃回去了,还有好些地方她都没有去过呢,既然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而这些日子她基本都呆在小院里给他治腿,他的腿才好一点,回去虽然复建不会泄密,可她想玩够了才回去,王府除了王妃外,有几个真心希望瞧见他们的,巴巴的跑回去相看相厌,多没劲啊。
听王府传回来的消息说,那个伏老夫人和五太太、六太太以及一众家眷回来了,据说是六老爷升了京官,以后伏老夫人都不出王府了,估计再打点一下,五老爷估计也得回来了,王府这下可真是热闹了,貌似铁匣子丢失对他们没多大影响,反而是带来了好运呢。
想着那日在大街上撞上王爷,宛清心里还是有些发凉,好在她是等莫流宸的腿卸下固定架子再出的门,不然还不得被人给发现了,宛清想着就有些庆幸。
莫流宸在那里练习走路,见宛清趴在桌子上,紧盯着面前的茶盏,拿食指去弹杯子,发出叮咚的水声,觉得水声不够清脆,干脆又添了点茶水搁里面,继续拿食指弹,不说话,低垂着眼眸,十指轻弹,轻嗅这氤氲着茶香的雾气,脸色洋溢着恬静的浅笑,像朵初开的兰花,带着淡淡的幽香,让人感到宁静舒心。
莫流宸瞧着瞧着就凝了眼,一脚立定,一脚轻支着,宛清弹了两下青花瓷茶杯后,撇过头瞅着他,“怎么不走了,才走了两刻钟呢,你偷懒。”
莫流宸妖媚的凤眼流火灼灼,听了便笑道,“我是瞧你无聊……。”
莫流宸话还没说完,宛清身子一怔,立马坐定,截口道,“我才不无聊,快点走,别想偷懒。”那日不过说了句无聊,结果折腾的她晚饭都没力气吃,宛清以后都不敢在他面前抱怨再无聊了。
莫流宸凤眼微眯,正想开口,那边梳云敲了门进来,福身道,“少奶奶,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宛清听了,脸色就划过一抹欣喜,将手里握着的茶水一饮而尽,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裙裳,这才对有些好奇的莫流宸道,“相公,我不无聊哦,我们去湖边钓鱼烧烤,你去不去?”
莫流宸对钓鱼倒是知道,这烧烤,还真不知道,刚想问,那边冷灼便领着两个男子进来,宛清瞧了就知道他有正事要忙,便道,“那我就先去了,回头等你把正事办完,再去也是一样的,把烤好的鱼给你留着啊。”
宛清越说,兴致越高,恨不得马上就去,说完,不等莫流宸开口,拎了裙摆就往外头走,免得他到时候又不同意,宛清还真预料到了,莫流宸真不大想她出去的,虽然湖就在门口不远,可是离水太近,总是不大安全,见宛清不等他开口就走远了,只得多找几个人跟着。
湖边,碧玉千里,流水潺潺,岸边垂着的柳枝嫩叶绿意深长,丝丝随风拂水飘荡,垂在湖里的长长柳条偶尔有不知名的鱼儿跃水从拂柳下穿梭嬉戏而过,悠然自得。
宛清瞧着就觉得心情舒畅啊,找了个大柳树石畔把带来的东西搁着,竹云梳云南儿北儿几个忙把东西拿出来罢好,什么调料、木炭啊,带了好一大包来,烧烤架也都是昨儿才做好了送到小院来的,她们几个原就年纪小,都处在爱玩的年纪,少奶奶的想法从来都特别,跟着少奶奶,准有好玩的,这会儿都兴致高着呢。
宛清则坐在带来的小凳子上,鱼竿垂着,钓鱼呢,这湖水碧透,瞧着就没被污染,里面的鱼觉得就可口的很,烧烤起来定能让人垂涎三尺,宛清虽然心里想着,可是坐着却是一动不动,就等着鱼儿上钩呢。
只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鱼儿上来,梳云性子急躁,忍不住凑到宛清跟前,眼睛睁得圆圆的瞅着,心里真是急的不行,快点上钩啊,瞅了两分钟,见鱼竿抖了一下,忙惊喜的道,“少奶奶,鱼儿上钩了!”
宛清把鱼竿拿出一看,上面空空如也,宛清往前探了探,水里哪里还有鱼的影子,宛清忍不住回头就白了梳云一眼,“那是风吹的,你这一叫,鱼都被吓跑了,你再打扰我,我让你下去捉条鱼给我挂鱼钩上去。”
梳云听的额头直颤,憋着嘴往后挪,竹云瞧了忍不住掩嘴笑,少奶奶的脑子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罚人总能罚到点子上,梳云可不会浮水,这鱼就更不会捉了,至于挂鱼竿上……倒是不难。
梳云瘪瘪的退到烤架旁,直拿眼睛去瞅宛清,竹云瞧了直拿手去戳她脑门,“你呀,这急性子真得改改了,真打扰到少奶奶钓鱼了,回头少奶奶真让冷侍卫送你下去,看你怎么办!”
梳云回头白了竹云一眼,撅了嘴道,“你不急啊,来了都大半个时辰了,这烤架的炭火都添了好几回了,少奶奶一个小鱼丁都没钓上来,依着少奶奶这样的速度,你觉得你能吃上烤鱼?”少奶奶自己都不一定有的吃。
竹云听了只摇头,不过梳云这倒是大实话,大伙儿就等着跟少奶奶烤鱼吃,所以早饭只吃了一点点,准备把肚子空出来,这会子肚子好饿啊,少奶奶虽然因着少爷的原因吃了不少,可也没往日的多,这会子肯定也是饿了,早知道就该带点鱼肉来了,哪知道少奶奶钓鱼的技术真不咋地,少奶奶还说她技术一流来着,她们都被骗了,也是她们活该挨饿,她们跟着少奶奶也有三四年了,少奶奶何时钓过鱼啊,有,估计也是在梦里,她们还傻乎乎的信了。
竹云想着,就凑到梳云耳边嘀咕着,梳云听了直鼓着嘴瞅她,“有这么好的主意怎么不早说,那我和南儿回去拿,你好生看好少奶奶,别让她下水。”
竹云点头应下,这湖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少奶奶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会没轻重的下水摸鱼啊,大可放心。
梳云说完,就离了烤架,那边南儿北儿都在草地上扑蝴蝶呢,见梳云喊她们,忙跑过来,一听是要回去拿东西,忙提议要跟去,这不,三人就往小院走。
宛清还在那里坐着呢,眼睛盯着湖水,那点儿的耐性真是被磨的差不多了,想着昨儿她夸的海口,宛清硬着头皮坐在那儿,风带着清幽的草香扑鼻而来,舒适畅意的宛清都快睡着了,可是不行啊,大家伙儿可就指着她了呢,谁知道这里的鱼这么不给面子,也是,水里多自在啊,哪是那一星沫儿的食物可以诱惑它们的,前世那些鱼估计是不想活了,撞她手里了,她还真以为自己技术好,被鱼给唬住了,被害惨了,肚子好饿啊。
宛清坐在那里,真是坐不住了,拿眼往这边望,四下瞄瞄都没瞧见梳云,这钓鱼可以磨人性子啊,比扎马步还好,只是一眼扫过都没瞧见,宛清嘴都嘟了起来,跑哪里去了。
只得继续钓鱼,心里对鱼各种怨恨啊,好歹给个面子啊,她保证,只要它们上钩,她不吃它们还不成吗?回头还多买些食物来喂养它们。
梳云带着南儿北儿拎了整整三大篮子的食物来,连锅都搬来了,不管少奶奶钓不钓到鱼,这午餐怎么着也得在外面吃了吧,所以干脆将锅架起来,怕调料不够,又席卷了厨房,所有能吃的都拿了来,早上厨房妈妈才买的菜呢,这会子见厨房空了,正急急忙的往外头走。
竹云见了那好几大篮子的菜,眼睛都笑眯了,忙凑过来挑了几块肉和几条鱼,拿去湖里洗干净,只是头一次烤鱼,总是没有经验,不一会儿糊味就传到宛清鼻子里了,宛清回头一瞧,眼睛都蹙起来,有东西也不叫她。
这要由着她们烤,多少的食材也不够浪费啊,忙站了起来,这么好半天坐着,一站起来,腿都有些酥麻了,稍稍揉了一下,便往这边来,瞧竹云和梳云烤的那么黑乎乎的肉,真是让人忍不住掩鼻子,“快拿去埋了,熏死人了,扔水里估计都能熏死一批鱼了。”
竹云梳云被说的脸一窘,忙把鱼拿走,把位置让出来,宛清随意的捋了捋衣袖,叫她们把东西架着,教她们怎么烤才是正确的。
那边南儿北儿也把没用过的床单铺在草地上,上面还摆着好些水果,果香味引的蝴蝶往这边飞,不一会儿,两人就闻到了烤肉香,方才就是被烤糊的肉给熏到这里来的,这会子香味一出,两人忙凑了上来,两人方才回去时还吃了两块糕点掂了掂肚子的,这会子一闻味道,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上来了。
宛清见她们也过来,那边地上也铺好了,夸了她们两句,便叫她们一起跟着学,待会儿得轮流着来,两人忙在一旁瞅着,净了手帮着拿食物。
烤架不大不小,恰好能烤两只鸡,两条鱼,几窜肉,宛清教会她们,便在一旁把昨儿调好的酱汁拿出来,待会儿抹上,就更好吃了,这可是独门的呢,她外婆专门为烧烤研制的,别处都没得卖。
宛清才烤好,等稍稍凉一点儿就吃,不然烫嘴,那边莫流宸就推着轮椅过来了,老远就闻到烤肉香,再见宛清忙左忙右的招呼着,脸上就挂了抹笑,果然不无聊啊,生活如她,哪里有无聊的时候,难怪喜欢外面了,王府里何时有这样惬意的时候。
宛清抬头就瞧见冷灼推着他过来,宛清忙把烤肉拿了几窜盘子装好送上,得巴结好了,才能有下回啊,“相公,你尝尝味道如何?”
宛清说着,直接把烤热送到他嘴边,莫流宸很给面子的张嘴咬下一小块,点点头,“还行。”
“只是还行?”宛清稍稍站直了身子,这评价未免也太低了点吧,她的手艺可是公认的好。
莫流宸见宛清蹙了眉头,嚼了嚼嘴里的肉,改了口,“还不错。”
“恩?还不错?”宛清拿眼睛觑他,身子只挺挺的,大有不给句好评就不给他吃了的架势,谁让他不识货了。
莫流宸咽下烤肉,再见宛清的架势,嘴角衔笑,“娘子的手艺怎么会差呢,是不是,为夫得多吃几窜。”
宛清听了忍不住嘟嘴,非得逼才有实话啊,早说不就好了,忙把盘子揣他手里了,“相公,你还喜欢什么,我烤给你吃,阿灼,你喜欢吃什么,那边有,自己去拿。”
冷灼点点头,当真往烤架那边去,梳云瞧了就不大乐意了,昨儿才在他压迫下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呢,她最不想见的就是他了,他还偏往跟前凑,竹云瞧了只摇头,拽了梳云,嘀咕道,“要不你趁机巴结巴结他吧,回头或许能少受些罪呢,不是有话说吃人家的嘴软吗?”
梳云一想,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只是这人太不知道变通了,会嘴软吗,她就是扎两个时辰,他说的话也不过就是那几句,还不多,跟个木头似地,不过可以巴结一回试试看,梳云想着,忙在他动手之前,拿盘子把鸡肉鱼一样来几条,端给了他,异常的殷勤啊。
冷灼瞧着就纳闷了,他方才走过来才觉到她的敌意,怎么才转眼就变了,“你,没事吧?”
想着,冷灼就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梳云脸一窘,果然是个木头,白巴结了,那边宛清过来拿食物,瞧了便笑道,“阿灼,梳云这是巴结你呢,回头让她扎马步的时候可以偷会儿懒。”
梳云都恨不得钻地洞了,这死木头就不能通透一回,还害得她被少奶奶逮了个正着,就听冷灼回道,“奴才会公事公办的。”
言外就是,再怎么巴结都是没用的了,梳云那个气啊,把盘子一端,不给他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端了就往那边铺好的地上走去,哼,不就是两个时辰吗,这么多天不也过来了,扎就扎就是了,她是铜打了,看谁硬。
宛清没料到梳云脾气倒是挺大,这两人她也懒得管,一天不斗上几个来回估计她都会纳闷,拿盘子装了递给冷灼,自己则一边吃一边烤,竹云在一旁帮着。
春日正浓,又有徐徐春风,就是站在烧烤架前也不觉得热,宛清几个吃饱喝足,瞧还有好些食材,拿回去也麻烦,便添了些木炭,将所有吃的都烤了,暗处应该还有好些暗卫在,守着那里瞧着,不能现身,只能看不能吃,绝对是一种虐待。
便让莫流宸叫了他们出来,宛清这才瞧清,有五六个呢,个个行走都带风,见宛清特地烧烤给他们吃,忙福身道谢,端了盘子就隐到一旁去了。
宛清吃饱喝足,便推着莫流宸在湖边散起了步,湖边来的人比较少,这么碧绿的水,优美的风景,要是搁在前世,怎么着进来玩也要收门票吧,宛清腹诽的想,“相公,父王他们还在小镇上吗?”
莫流宸听了,回头伸手拽了宛清的手到他跟前,“怎么,你还想去逛街?”
想,宛清瞅着他眼里的小火苗,口是心非的道,“没想,就是问问,父王那铁匣子追查的怎么样了,到底是谁偷的?”
这么多人都出京追寻,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铁匣子竟然还没追到,着实有些令她诧异,更让宛清好奇的是,铁匣子丢失的那会儿,他们可都还没出京呢,这里离京都不过就是一百来里的路程,那些盗贼就是走也不该才在这里啊。
莫流宸知道宛清的想法,搂着她坐着,“应该是东冽的奸细吧,那铁匣子怕是还没找到,不然父王肯定找我们一块儿回京了,父王肯定急了,连管我们的时间都没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不短了,那铁匣子又那么重要,又有皇上在背后督促施压,王爷不急才怪呢,宛清倒是有件事好奇,便问道,“相公,你说大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丢失了,父王会不会罚他?”
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忍不住摇头道,“铁盒子那么重要,你说会不会呢。”
宛清也去捏他鼻子,“我怎么知道,就算父王想罚,老夫人也会出来阻挠的,要是搁在我们手里头丢的,看她不活刮了我们,还好那么烫手山芋没交给我们,不然光是守着就让人头疼了。”
宝贝总是招人眼红啊,还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就这么挤破脑袋了,要真是什么宝贝,那还了得,就是再宝贝,只要跟麻烦沾上,就是双手奉上,宛清都不大想要,要钱大可凭着自己的本事去挣,何必依靠祖上呢,是不是?
这想法是前世宛清的家规,家族只教,绝对不会出半毛钱的投资,全凭自己的本事,当初她父亲就是自己创的业,短短几年就打下了一片天,所以宛清潜意识里自然也是这样的想法,而且已经在实行了,只是她迂回了一下,因为她不大方便出门啊。
莫流宸也在想王爷会怎么惩治莫流暄,不过似乎都与他没什么关系,至于老夫人出来阻挠,对他们的偏心,莫流宸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她偏不偏也没多大关系,她没将他当成孙儿,他也真心当她是祖母,只是她要再敢随意的贬低他娘子,他不会再手软了。
莫流宸见宛清等着他回答,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脸,笑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管那么多做什么,知不知道明儿是什么日子?”
宛清听的一怔,明儿是什么大日子吗,宛清立马闪亮了一双眼睛,“明儿是不是什么节日,这镇上是不是举行什么盛世活动?”
莫流宸见宛清眸底闪亮着兴奋,恨不得立马上街的样子,忍不住搂紧了她,这傻丫头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还什么节日,大御朝的节日她不清楚吗,莫流宸摇摇头,咬上宛清圆润的耳垂,低笑道,“明儿是你及屛的日子,你想要什么?”
宛清身子一激灵,只觉得背脊有激流划过,抿紧了唇瓣,她这副身子耳朵敏感,一咬心里就痒麻麻的,宛清捏了他的耳垂,这才回味他说的话,明儿是她的生辰吗?她都给忘了,她要什么啊,她现在只想要那座山,可是也得有不是,瞧着快建好了,这几日晚上更是通亮了,成了心的打击她呢,她想放火。
古代建筑和现代的不同,现代是往高了建,非得底下建好了才能建上面的,速度就有了限制,可是古代是往宽广了建,可以划成块,只要手里有银子,速度快到你咋舌,当初宛清手里的图纸就曾计算过,那么一大山庄,也不过三两个月就可以落成,要是依着现在白日黑夜的建,时间就更是短了,宛清想着就更是心疼了,当初就该先下手为强的。
宛清瘪瘪嘴,摇摇头,“没什么想要的,要不,我换个日子再过生辰?”
宛清想把日子挪到她前世的生辰,到那时估计就有想要的东西了,要是在王府里过,还能趁机要求出来溜达呢,多好啊,莫流宸不知道宛清心里的想法和如意算盘,戳着宛清的额头抱怨道,“那我之前叫你提前及屛怎么你不答应。”
宛清被说的脸一红,哏了脖子道,“那不一样,只能往后挪不能往前挪。”宛清说完,直在心里嘀咕,提前及屛好和你洞房,她虽然没答应,可结果还不是如了他的愿,言而无信,原本洞房之日该是明天的。
宛清说完,就从他身上下来,整理衣裳道,“你还要回去做复建,我去钓鱼了。”今儿无论如何也得钓它一条鱼,不然她全灭了它们,宛清固执起来也是个令人头疼的主。
莫流宸拉住宛清,嘱咐道,“记得离水远点儿,不然可就没下回了。”
宛清知道他是关心自己,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就算真掉下去也没关系,湖边的水不深,我也会游泳,额,我会凫水,淹不死的。”再说了,不是还有那么多的暗卫在吗,他们又不是吃闲饭的。
宛清说完,就惹来一大瞪眼,宛清忙闭了嘴,貌似古代说话忌讳,忙赔笑道,“相公,你就等着吃我钓的鱼吧。”
说完,直径就往回走,莫流宸推着轮椅走在后头,竹云梳云几个正在那里洗盘子呢,东西都收拾干净了,见宛清过来,忙擦干净了手,问道,“少奶奶,我们是回去了吗?”嘴里虽然在问,眼睛里明显就是不大想走啊,小院哪里有这里好玩,上窜下跳都没人管,比顾府比王府快意百倍不止呢,要是可以,她好想少奶奶把这个湖环到小院里去。
“不是,继续钓鱼,那边有鱼竿,你们一起钓,谁钓的鱼最大,有赏,”说着,宛清从头上拔下一根赤金累丝珠钗。
这赏头可不轻,她们几个都知道她们的少奶奶是个大方的,又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今儿怕是跟湖里的鱼杠上了,就算不冲着那赤金累丝珠钗,就是看那些鱼儿这么不给她们少奶奶面子,也得帮着报仇不是,当下转身去拿钓鱼钩了,四下散开,找到自己认为鱼最多的地方,上好鱼饵,静坐。
宛清对她们的反应很满意,对水里那些悠然自得的鱼一耸鼻子,在她的位子上坐好,继续钓鱼。
阳光撒下万千光华投射在水波粼粼的湖面上,散发淡淡的光晕,远处有船坊停留,隐隐有笛声传来,在这么一个下午,垂钓听曲倒是一件悠闲的事,恩,看来得找个机会租条船来,这湖绝对值得一游。
宛清这一坐又是许久,鱼竿定住了,半天就没晃动过,那边竹云倒是欣喜的叫过一回,说是钓了条手掌大的鱼,把她们几个引去瞅了,那个羡慕的啊,眼里看到的哪里是鱼,根本就是金子嘛。
有了竹云的先例,她们更是斗志昂扬。
又是好半天,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直到……宛清的竹竿晃动,宛清瞧着就觉得这回有戏,果然,将竹竿提起来一看,果然是条倒霉的贪吃鱼挂在了鱼钩上,宛清忙就要卸下来。
正拿在了手里,转身就要放进装鱼用的木桶里,那边梳云惊唤声传来,“救命啊!”
宛清惊的手一抖,回过神来去接时已经晚了,那才掉到的鱼已经掉在了水里,宛清咬紧了唇瓣,那个恨啊,那个心肝肉疼,好半天就遇到这条鱼啊,这里这么多的暗卫,有谁不想活了要她喊救命啊,虽然宛清心里是气啊,但是还是觉得不大放心,忙往梳云那边走去,竹云几个也是一脸焦急的追了过来,梳云这丫头什么地方不好选,尽挑没人去的鬼地方呆着,也没见钓到半条鱼啊。
宛清几个赶到的时候,就见梳云好好的呆在那里,巴巴的瞅着宛清,宛清干脆上去戳着她的额头,“好好的叫什么救命,吓死人啊!”
梳云也知道自己反应是过了火一点,这不才叫了一声就闭了嘴,所以宛清戳她的时候半句吭的话也没有,想着湖里还飘着个人,忙指着给宛清瞧,“少奶奶,你看那里,有个人。”
宛清随着梳云的手望去,果然是个人飘在那里,隔得远了点,瞧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是个人,这丫头眼睛可真尖,那小拐落都给她瞧见了,只是飘在了水面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好在方才那些食物都在上面洗的,不然宛清这会子都想吐出来了。
那边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听到梳云喊救命时就准备冲出来,只是瞧了半天,也不见半个杀手出来,还在估计是不是钓的鱼太大了点,她拎不起来所以喊的救命。
这会子见宛清喊他们,忙现身,蜻蜓点水的飞过去,拎着那人的衣服就把水里的人给拽了起来,就放在了草地上。
那暗卫放了人后,拿手去探男子的鼻息,这才回宛清道,“少奶奶,他还没死透。”
没死透?还能活么,宛清对这个暗卫的话有些无语,只得自己蹲下去,暗卫准备拿手去拦,宛清撇了他一眼,他便站直了,这么个快要死的男子应该没什么威胁,便依着宛清去给男子探鼻息了。
男子脸色有些惨白,但是依然的风流倜傥,衣着颜色虽然偏暗,乍一眼看只觉得一般,细看就觉得珍贵异常,定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宛清拿手去探他的鼻子,确实很弱,用没死透可以形容,估计再在水里泡上三两个时辰,就得去阎王殿排队了。
男子手臂、肩上,小腹处都有多处伤口,深浅不一,但都不会致命,致命的是在水里泡了许久,失血过多,伤口都泡烂了,泛白的有些慎人。
“你把他送回小院去,”宛清站起来,吩咐暗卫道。
暗卫怔了一下,便弯腰抱着男子跟在宛清后头往小院走。
莫流宸正在屋子里做着复建,突然就有个小厮进来,急急道,“少爷,少奶奶带了个男人回来。”
莫流宸听的脸一沉,她不是在钓鱼吗,怎么带了男子回来,就听小厮说男子浑身湿透,昏迷不醒,当下也顾不得坐轮椅,就要往外头走,那边冷灼忙推了轮椅过来,少爷真是急糊涂了,少奶奶性子温婉,做事素来有分寸,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带男子回来,不过连穿了男装入赘都做得出来,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是少奶奶不敢的,这么一想就有些理解莫流宸的迫切了,怕是想到上回少奶奶给十三皇子做什么人工呼吸了吧。
宛清让暗卫将男子放在了小榻上,吩咐竹云道,“去准备一碗盐糖水来,给他灌下去。”
竹云忙应声往南儿北儿拎回来的篮子走去,糖和盐里面都有,那边北儿就拿了热水来,冲了一碗,帮男子灌下去,只是他的唇紧抿着,喂撒了好些,怕不够,就又多喂了几碗,觉得喝下去一碗才罢手。
她在一旁喂着,宛清却是给人家把脉,外伤不是很重,可是内伤就重了点,只一般的涂药怕是不成,还得施针,想着,就把衣袖里藏着的银针取了出来,摆好,就去解人家腰带。
那边莫流宸赶过来,就见宛清伏着身子,冷灼也惊住了,忙推了莫流宸过来,莫流宸伸手将宛清的腰带往后一拉,宛清就跌倒他的怀里,莫流宸瞅着宛清手里还拽着一根腰带,腰带那一头还在男子腰间,脸更是黑沉的厉害,一双眼睛黑光闪烁,好似宛清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地。
“你是不是打算给他做什么人工呼吸?!”莫流宸沉了声音问道。
宛清这才回过神来,想着上回救十三皇子那回,忙摇头晃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就是给他施个针。”
“不行,”莫流宸断然否决,这小女人施针从来都是扒光人家,她是他娘子,怎么能去瞅别的男子的身体,上回瞧在十三皇子年纪还算小的份上,他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这可是个真真的男人,长的还可以,瞧他身上的伤像是被剑和刀砍出来的,还不知道卷进了什么斗争。
宛清瞧他一脸的醋劲,心里真是乐的不行,甜甜的,可是人都从水里救上来了,真要这么搁着,怕是真得挂了,宛清把那腰带往远了一扔,拿帕子擦了擦手,才捏了莫流宸的耳朵道,“可人都带回来了,再不救他就得死了,回头还得送他一副棺材,多浪费钱啊不是,不过就是扎他两针,你就当我扎青蛙了成不?”
那是当就成的吗,世上哪有这么大只的青蛙,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要救也成,把眼睛蒙了。”
宛清听了嘴角真是抽个不停,大哥啊,别那么高看她成不,她虽然针法还行,可是不瞅着怎么行,估计就是她外公在,也得那手摸穴位在哪里才能下针吧,不然扎错了穴位可就不是救人了,宛清瞧他气闷的样子,点点头,“行,相公要是不介意我占人家便宜,我就蒙了眼睛扎。”
说着,就要从他怀里下去,那个暗卫和竹云梳云几个早退得远远的了,眼睛睁的大大的,耳朵竖的尖尖的,看少爷吃个陌生男子的飞醋,梳云心里有点小小的过意不去,要不是她眼尖,也不会有这么个事,都怪她,可少奶奶心肠软,见到了,自然是要救的了。
宛清的回答更是让莫流宸脸黑了三分,勒紧了宛清的腰肢,“你就非得气死我是吧,还不知道他是好人坏人呢你就救。”
这个问题宛清回来的路上不是没想过,可是救人哪里分什么好人坏人呢,这根本就没有评判的标准啊,哪有坏人脸上明白着写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的的,再说了,瞧他眉宇也还正气,应当不是坏人吧,宛清想着,就觉得原本就被勒紧的腰更是紧了,忙道,“相公你就在这里瞧着,我只是施针,又不会把他怎么样,你担心个什么啊,他还没你漂亮呢,你不是在吃他的醋吧?”
宛清故意的拿眼睛去睃他,莫流宸被说的脸一红,渐渐的松了手,瞪了宛清道,“他一个快要死的,我吃他什么醋,只是你是我娘子,我不乐意你瞧别的男人。”
这还不叫吃醋呢,吃大发了,宛清心情很好捏着他的耳朵,撇了床上的男子一眼,嘟了嘴道,“那他怎么办,再让人扔回湖里去?回头他死了,觉得我没救他,半夜回来找我报仇怎么办?”
莫流宸真是被宛清气死了,口没遮拦的,都这么说了,他还能不让她救了,宛清见他眉间有松动,便又加把劲,“回头救活他,再狠狠坑他一笔。”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你就那么缺银子,行,让你救,真是拿你没办法,回头等你救完了人再罚你。”
宛清心里软绵绵的,不过他那惩罚真是……够惩罚的,宛清觉得无辜,她又没干什么坏事,为什么受罚的总是她啊,算了,以后再从那谁身上讨回来好了,宛清这才从他身上下来,到小榻的另一侧站好,继续去脱男子的衣服,莫流宸脸真是黑了又黑,宛清都瞧不过眼了,不就是看个男子的胸膛吗,至于表现的那么样么,前世大街上就有呢,这要让你知道,那还了得。宛清挑好了针,抬眼去看莫流宸,撅了嘴道,“相公,要不你站远点吧,你瞅的我心慌,手都抖的连针都拿不稳了。”
“再不扎,我可就反悔了,”莫流宸见宛清眼睛落在男子的胸膛上,闷着一肚子气,酸气熏天。
宛清一个激灵袭来,二话不说就扎了下去,稳住心神,这妖孽比她外公监督还压力大啊,静心凝神,宛清这才正常点,十几根银针扎下去,停留个三五分钟,宛清便将针给取了下来,再就是给他清洗伤口,又是一连串的冷眼啊,宛清手是真的抖,平常不过几分钟的事,今儿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了。
那边竹云都瞧不过眼了,拿着纱布过来,“少奶奶,这伤口还是奴婢来上药吧,您在一旁吩咐着就成。”
宛清估计都被莫流宸的冷压给弄糊涂了,忘了还可以找她们帮着打下手,那样可以少受不少冷眼的,忙把药递给了她,吩咐着该怎么做注意些什么,才吩咐完,洗完手,莫流宸就拽了宛清的手,拽了她进屋。
宛清无奈的由莫流宸拽着,心情是不错,但是实在是想不通他吃的是哪门子飞醋,实在没这个必要啊,那以后她每救回人施个针他不都得酸死了,救了人不算她还得挨罚,多冤枉啊,她辛苦学了好些年,打小就开始学的医术总不能以后只治女病人吧,不过也只是想想啊,出个王府都这么困难了,真要开个医馆悬壶济世,那想法提也不用提,就是见到了就施个援手吧,再就是可以自保,真要是开,估计她也开不起来,得每日坐堂呢,她怕也坐不住,开了也是要关门的。
莫流宸拉着宛清就到了床边,二话不说就解了衣服,宛清警惕的瞅着他,就见他脱光了上身躺在那里,“要看就看我的,把之前看到的都忘光。”
宛清听了眼角直颤,天啦,他这是钻到哪个小角落里出不来了,她方才只是施针而已,堪称目不斜视了,那么发白的伤口有什么好瞅的啊,看了她还怕晚上做噩梦呢,不过这些她是不会说的,送上门来的豆腐不吃白不吃,不是她想要去调戏的,是他要求的,她贤惠嘛,自然是要听的了是不是?
话虽这么说,宛清还是忍不住有些脸微红,脚步都有些乏,宛清居高临下的瞅着他,突然伸手指了墙壁,“相公,你看,有小壁虎在瞅你呢,它肯定也觉得你身体硕健不是他能比的。”
莫流宸将信将疑的朝墙壁瞅去,才一瞥眼,就觉得胸前的某颗小红豆被轻捏了一下,一个激灵袭来,耳边就传来宛清的低笑声,“真是好骗,瞧也瞧过了,想忘估计是难了,因为方才我压根就没记住,咳咳,相公,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说完,不等莫流宸伸手揪她,就往门口走,步子有些急,肩膀也是一直抖个不停,就凭方才那轻轻一捏,她就觉得救这么个人值了,她可是肖想好久呢,以前捏的时候他都是睡着的,没见到他的表情,今儿总算是见着了,他被吓着了,面如桃腮啊啊啊。
莫流宸是真的没料到宛清有这么一招,还有她那捉狭的笑,莫流宸脸真是窘的不行,哪里还休息的下去,这小女人真是不治不行了,胆子越来越大,他是让她帮着扎两针的,她竟然上来就来这么一手,当下将衣服系上,下了床就追着宛清,不用说也知道是在药房里配药。
宛清不知道她理解错了,向他借了个胆子来调戏他,下场可见有多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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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的不是打酱油滴——
第七十八章
这一日一早,天空才刚亮不久,天际的朝霞恍若女子肩头的披纱,飘渺无絮,宛清瞧着就有些小兴奋,他昨晚说要送她一份大礼的,至于多大,真是让她好奇不已,晚上猜了一宿,问他也不说,真真是急死人啊,这不一早就醒了。
宛清瞅着外面的天,从微微泛白到天空绚丽多姿,不过才过了一两刻钟,而身边的人呼吸一样的均匀,似乎半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宛清瞧着心里就像猫挠似地,可又不大敢去喊他,万一他变卦不给了怎么办,最好是允许她今天去外面溜达溜达了。
宛清就这么一直瞅着,拿手一直在他眼前晃,一下明一下暗,去钳他睫毛捏他鼻子都没反应,宛清真是无力了,装睡装到这种程度,她不过就是想问问,把礼物提前给她,结果给她来这么一招,算你狠成了吧。
宛清撅了嘴恹恹的下床,他越表现的这样反常,宛清就越是好奇那大礼是什么了,只是他不说,宛清就憋着,一天不过就是十二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外间竹云梳云几个早起来了,正端着铜盆守在外头,见宛清开门出来,忙鱼贯而入,今儿可是少奶奶及笄的大日子呢,只是少奶奶如今已经出嫁了,又是出门在外,这及笄礼就不用举行了,依着少奶奶的性子,那么繁琐的礼节怕是也不大想,所以就过当一般的生辰过了。
竹云瞧宛清眼脸下有些黑,怕是昨晚没睡好,定是少爷为了白天的事教训了少奶奶了,不过瞧宛清眼睛虽黑,但是依然神采灼灼,想着往日这个时辰都是两人一同起的床,今儿少爷怎么还没起呢?
宛清自然也注意到竹云梳云连连的往那边睃眼,一肚子闷气到现在总算找到地儿发了,让你继续装,宛清耸了鼻子道,“待会儿吃完早饭,我们逛街去,也不知道那李姑娘是不是还在擂台招亲呢,上回真是有些对不住她。”
啊?竹云梳云两个睁圆了眼睛瞅着宛清,少奶奶还想上街呢,上回少爷脸都黑成那样了,王爷都知道了呢,就连王妃都来信让少奶奶不要由着少爷,她们自然知道少爷是替少奶奶背的黑锅,可少奶奶是打算再让少爷背一次?
两人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可不大敢劝,梳云一个月的马步才扎了几天,不想再加了,有梳云的前车之鉴,竹云是绝对不敢接口的,两人都把目光往床头睃去,就见莫流宸掀了被子黑了脸坐在那里,哪里是个刚睡醒的样子,分明醒的不能再醒了,两人小意的扯着宛清的衣裳,少奶奶,可别再提上街的事了,少爷没准会发飙的,谁喜欢背黑锅啊。
宛清自然知道莫流宸醒了,非得气他才起床,宛清若无其事的回头瞅着他,“相公,你什么时候醒的啊,是现在起呢还是继续睡?”
莫流宸哪里不知道宛清是故意的,当下也不气了,悠哉的靠在枕头上,“娘子今儿要上街啊,那我待会儿得送封信给父王,让他抽个空去瞅瞅他儿媳妇是如何戏弄人家姑娘的,娘子,你说是不是?”
宛清撅撅嘴,死妖孽,算你狠,竟然将王爷搬出来,今儿再撞上王爷,她就得去撞墙了,宛清突然就有种自己是鸡蛋,人家是石头的感觉,怎么着都是她输,宛清无力的走过去,认命的拿衣服给他穿起来,竹云梳云两个则去了外间重新打了水来,然后去准备早饭了,临行前掩嘴偷瞅着宛清,明知道斗不过少爷,少奶奶非得不撞南墙不死心啊。
莫流宸站在那里由宛清服侍着,见宛清嘴微撅着,心情大好,宛清越瞅越气,口口声声说她今儿过生辰,还成心的气她,宛清给他系腰带的手狠狠的用力,莫流宸一阵呲牙,伸手揽住宛清,紧紧的抱在怀里,憋了嘴道,“娘子是想要谋杀为夫呢?”
宛清被抱得浑身无力,听了他的话那个气啊,哼了鼻子道,“谋杀你,用这么拙劣的手法?相公,你太瞧不起人了!”
想到谋杀,宛清这才想起那边屋子里还躺着个人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人醒了没有,昨儿竹云和梳云给他灌了好几碗盐糖水下去,药也喂了,按说也该醒了啊,宛清想着忙从他怀里退出来,“相公,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快些洗漱吧,不然饿着胃不好。”
宛清,说完把毛巾浸水递到他手里,想着昨儿他的滔天醋气,给人家把脉的时候还是避着点吧,不然回头受罪的还是她。
宛清想着他洗脸时也用不着他,就轻提了裙摆往外头走,竹云正在摆筷子,见宛清出了屋子就绕道,知道她是要去瞅那个男子,忙放下手里的活,跟上。
屋子里有淡淡的药味儿,宛清忙示意竹云去打开窗户,自己则是去看床榻上的男子,脸色没昨天那么苍白了,显然这条命是无碍了,宛清左右打量了一下他,正要伸手去给他把脉。
床榻上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里面寒光闪烁,见了宛清,二话不说,手就掐在了宛清脖子处,阴翳着声音,“说,你有什么企图!”
宛清无语,可脖子被掐,脸色迅速因为缺氧而泛红,随即泛白,拍打着他的手,“咳咳,松手,快松手啊!”
竹云一回头,见宛清脸色有些泛青,吓的手上用来支撑着窗户的木棍都掉在了地上,跑过来颤抖着声音道,“我们少奶奶才救了你,你别杀她,快放手啊!”
说着,就要过来咬男子了,男子迅速扫视了屋子一周,回想起自己是掉在了湖里,这才在竹云赶过来之前松了手,耳边听到外面有动静,一把扫过桌子上的一瓶药,跳窗而出。
宛清觉得脖子一松,呼吸都顺畅了,竹云脸色就没缓过来,忙过来搀扶着宛清,担忧的问道,“少奶奶,你没事吧?”
心里却是将方才那男子骂个半死,救了他,他竟然回过来要杀少奶奶,还是少爷说的对,没查清好人坏人前,还是不能乱救人,不然就得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宛清也是心底打颤呢,想到另一件事,忙道,“这事不许告诉少爷,就当没发生过。”
“什么事不许告诉我?”宛清话才落,门口就传来莫流宸冷意的声音,宛清听了一颤,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莫流宸已经推了轮椅进屋,一眼就见到宛清的脖子处有被掐过的痕迹,眼神更是冷了。
竹云知道少爷定是要训斥少奶奶了,这一回她很赞同,不然再来下一回,不定就有今天的好运气了,忙福身下去了,只是步子有些虚浮,心里的惊吓就没平复过来。
莫流宸越是靠近,宛清就往后头挪,嘴瘪瘪的,莫流宸眼睛一瞪,宛清就不敢再动了,莫流宸站起来,眼神冷冷的瞅着宛清的脖子,力道用的有些大,都有些淤青了,要不是男子身受重伤,估计宛清这会子还不知道在哪了,莫流宸想着,心里一阵后怕,忙紧搂着宛清,手抚着她的脖子,努力将淤青化去。
宛清都觉出他身子在颤抖,搂紧了他,心里软软的,“相公,我没事。”
莫流宸听了,更是搂紧了宛清,“你要是敢有事,我饶不了你。”
宛清就这么由着他抱着,先前脖子在别人手里的时候,想着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她心里就麻痛,他算是刻进她骨头里了,此刻被他紧抱着,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宛清想着自己顶着压力救人,结果差点栽在人家手里,心里真是闷气,恨恨的往小榻边瞅,仿佛那男子要是在那里,她一准让人拎去湖里喂鱼。
结果床榻上空空如也,倒是有块玉佩落在了那里,宛清扯了扯莫流宸的衣裳,“相公,你看那是什么?”
莫流宸瞧宛清没事,这会子火气上来了,瞪了宛清道,“还想着他呢!”
宛清抿了唇瓣,小意的瞅着他,“他恩将仇报,还掐我脖子,这仇不可不报,下会遇见了,我就送他下去。”宛清知道,他肯定是逃走了,昨儿是从正门带他回的小院,他现在要走,那些暗卫是不会拦他的,站在莫流宸这边,那些暗卫巴不得他早走,估计他要走,白送他一匹千里马都成。
说着,宛清就去把那玉佩拿在了手里,莫流宸见玉佩上的图案是狼,眼神闪了闪,一把抓过宛清手里的玉佩,塞在了腰间,“以后没我陪着,不许出院门,更不许上街,连湖边都不许去。”
这是被禁足了呢,宛清抿了抿唇瓣,也知道自己不能反驳,谁让她有眼无珠呢,当下点头应了,表现的十分乖巧。
那边梳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竹云也不说,想着过生辰是要吃长寿面的,端上桌有一会儿了,再不吃可就冷了,长寿面可不能热的,忙过来喊道,“少奶奶,长寿面准备好了,再不吃可就要冷了。”
莫流宸早坐在了轮椅上,宛清听了就推着他出了屋子,方才那事就当是一场噩梦,就当是买了个教训,好在人没事。
桌子上一碗长寿面,正冒着腾腾热气,好大一碗呢,宛清瞅着就有些压力,听她们的话,要一口气吃完呢,还不能断,吃完了面还得再吃个鸡蛋,宛清还未张口就已经觉得肚子撑了,“谁把面做的这么宽的,可以换碗细一点的来吗?”
梳云一个白眼翻着,莫流宸也是直摇头,还从未见过吃长寿面有讨价还价的呢,莫流宸嘴角轻勾,“不是想要礼物吗,那就快些吃。”
宛清无奈,拿筷子找到长寿面的一边,这才吃起来,莫流宸跟前也有一碗,桌子上总共就两碗长寿面,外加两个鸡蛋,宛清低着头,小心的吃着,可千万不能断呢,其实她倒是无所谓了,不过她没那个胆子断,因为莫流宸方才说了,吃断了,那就再重吃一碗,总之,确保要是完整的,宛清知道没这种吃法,不过他要是硬逼,竹云梳云肯定是站在他那头的,她会孤立无援的,当下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好半天,宛清肚子撑涨了,才将一碗长寿面给吃下去,她怀疑厨房的妈妈跟她有仇,虽然长寿面越长越好,可是可以往细了做啊,长不说,还很厚实,她怀疑是按照莫流宸的饭量做的,不然两碗怎么一模一样。
吃完了长寿面,再吃个鸡蛋就圆满了。
吃完这些必须的,宛清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在必吃的就两样,要是再多几样真是搁不住啊,宛清吃饱了,就瞅着莫流宸,那事她可还没忘记呢。
莫流宸眉梢微挑,不知道何时手里就多了窜糖葫芦,直接就递到了宛清跟前,“给你的。”
宛清眉头那叫一个颤抖啊,大礼,什么是大礼啊,不说震撼吧,好吧,她被震到了,可是好歹有惊喜吧,看着他手里的糖葫芦,她只有惊没有细,宛清不接手,直拿眼睛质问他,莫流宸被宛清的眼神弄得无辜极了,“这个是我见过最大的糖葫芦了。”
“所以,是大礼?”宛清接口问道,有种想捶足顿胸的冲动,好想接过糖葫芦狠狠的捶他两下,让你糊弄人,让你因为一根糖葫芦害她的激动了许久,连觉都没睡好,还最大的糖葫芦呢,再大,那也是糖葫芦,两文钱一窜,宛清耸了鼻子气闷闷的道,“我以后都不吃糖葫芦了。”
莫流宸被宛清的表情逗到了,宛清不接他也不气,只问道,“当真不吃了?我原打算你吃完了,就带你出去玩的,既然你不吃那算了,我回屋做复建去了。”
说着,就推着轮椅转了身,宛清嘟嘟嘴,很没骨气的抢过他手里的糖葫芦,莫流宸拿眼睛觑宛清,“你不是说以后都不吃了吗?”
宛清一边咬着,听了便眨眼道,“我有说过吗?我怎么都不知道?梳云,你听见了吗?”
梳云那个汗滴滴的,直摇手道,“奴婢方才走神了,少奶奶说的话,奴婢一句也没听见。”
说完,端了桌子上的空碗就抬步往外头走,宛清又去瞅竹云,竹云干脆摇手,“奴婢饿的头发晕,什么也不知道。”
竹云说完,追着梳云跑了,宛清无辜的眨眼瞅着莫流宸,“看吧,我没说过。”
莫流宸无力了,这小女人脸皮厚起来真是……挺可爱的,宛清心里小泡再冒呢,让你说话不算话了,屋子外头的都是你的人,屋子里的可都是她的人,胳膊肘怎么敢往外拐,看你以后还敢骗人,还大礼呢,三两口就给你干掉。
宛清用力的嚼着糖葫芦,莫流宸瞧了都替她牙酸,见她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推着轮椅往外走,屋子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这个小院就是这点好,所有门都没槛,马车可以直接到门口,不像王府里,要走许久的路,宛清不知道去哪里逛,反正能出门就是了。
宛清和莫流宸坐上马车,由冷灼赶着往院外走,宛清透过窗帘,瞧见小院南侧有一大块草坪,还有几匹马在低头吃草,好不惬意呢。
出了小院,马车跑的就快了,莫流宸紧搂着宛清不让她往外头瞧,宛清挣脱不了,也就由着他了,只是在心里琢磨着他们这是要到哪里去玩,这一带她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除了这个湖,另一头倒是有几个地方风景美,可是要穿过闹市,再看自己颠簸的方向,很明显,马车是往上头走,宛清好奇的问道,“相公,我们是去山上吗?哪坐山?”
莫流宸笑而不答,宛清撅撅嘴,翻着白眼扫视马车,很快的冷灼的声音就传了来,“少爷,少奶奶,我们到了。”
这么快就到了?宛清又拿眼睛去扫莫流宸,莫流宸却是松了紧搂宛清腰的手,笑道,“先下车吧。”
宛清回过神来,忙掀了帘子,竹云梳云两个眼睛里都闪出兴奋,见了宛清便道,“少奶奶,这个地方好漂亮,你看,那山庄建的好漂亮,我们是来做客的吗?”
宛清这才随着梳云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阳光下,两座大石麒麟在威武发光,整个建筑大气却不失典雅,宛清瞅着就在心里赞叹,果然出手不凡啊,还好没去找人家买下来,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宛清瞅着瞅着,眉头就扭了起来,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再细看,又发现有些不熟悉,好怪异的感觉。
宛清抛开心里的疑惑,由着梳云扶着踩着凳子下了马车,另一边,莫流宸也下了马车,现在他的腿能走十步了,用不着冷灼抱他下马车了,那样的姿势太屈辱了些。
宛清推着莫流宸的马车,一行几人往那山庄走去,门口有好些家仆侯着,为首的是个锦衣男子,一脸肃静,他头顶上是个匾额,正拿红绸掩着,瞧不见写的什么。
越离山庄门越近,宛清眉头越是蹙了起来,真的好熟悉,再看那男子,可不正是冷魄吗,宛清恍然大悟,气的拿手指去戳莫流宸的后背,“你骗我!”
还说被人给买走了,这山庄瞧着就像是她画的那副图,虽然山庄的门比她画的大气,可瞧那些图案,分明就是她画的,害得她长吁短叹了好些日子,她正纳闷呢,冷灼办事素来有效率,独独让他查谁在这里建的屋子,他闪烁其词,拖拖拉拉,敢情是他在背后指使的呢,老板是谁,就在她枕边呢!
瞧她每晚幽怨的瞅着那通亮的灵韵山,他肯定心里偷着乐,宛清恨恨的想,可宛清也纳闷啊,这山庄不是说在她们来之前一个月就开始建了吗,那时候她还没跟他说要建山庄的事啊,难不成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他都知道?
宛清还在想着,莫流宸却是扯了宛清的衣袖,“上回没能扯半月坊的红绸,这回可是特地留到你生辰的,还不快去,你方才冤枉了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宛清听得心里暖洋洋的,这才是那份大礼呢,糖葫芦跟它一比,那小的就跟什么似地了,这才是真正的震撼呢,肖想了这么久的东西其实根本就是他们自己的,白死了不少脑细胞了。
宛清站在那里不动,莫流宸只得牵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去,不少家丁恭谨的立在那里,这可是山庄的正主子呢,等了许久,总算是见着了。
莫流宸把红绸塞到宛清手里,那边竹云梳云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这漂亮的山庄……是少爷和少奶奶的?
竹云往四下一瞄,这才瞧见好些家丁手里拿着鞭炮,忙拉着梳云往宛清身边走,脸上笑容灿烂如春花耀眼,站到台阶上,梳云见宛清握着红绸半天不拉,忍不住催促起来,“少奶奶,大家伙可都等着你呢。”
宛清忍不住再瞅一眼莫流宸,不确定的问道,“我真拉了?”
莫流宸含笑的点点头,“快拉,待会儿我们还要去里面看看呢。”
宛清见他一点头,哗的一下就把红绸给拉了下来,莫流宸的话就淹没在了一连窜的鞭炮声中,因为山庄建的隐秘,他们又没有与外界透信,所以见证这个仪式的就这整个山庄的人,不过有这些就够了。
宛清将红绸拉下,那边梳云就过来接着,往后递到一个小厮手里,宛清这才往匾额瞅去,上面四个大字:半月山庄。
宛清眨巴了两眼,低头问莫流宸道,“相公,为什么叫半月山庄?”只因为半月坊,所以就叫半月山庄?
他还好奇呢,莫流宸闪亮着一双妖媚的凤眼瞅着宛清,“不是娘子你取的名字吗?”
宛清眨眼笑,“我取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她压根就没取过名字啊,山庄都没影呢,哪里顾忌到那么多,她原想到时候等山庄建好了再和他商量着取也不迟,怎么就是她取的了。
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你当然不知道了,你晚上睡着了才说的。”
宛清头顶烟雷滚滚,嘴角扯了又扯,她说梦话?
宛清不大相信,抬眼去瞅竹云梳云,竹云梳云两个连连点头,“少奶奶喜欢说梦话呢,不过半月山庄这个名字很好听,少奶奶取的名就是不一样。”
宛清额头轻颤,说梦话可不是个好习惯,那她还能有什么秘密,宛清瞄了四下一眼,小声问道,“相公,我昨晚可说了什么?”
莫流宸听了脸就黑了下来,恨不得去揪宛清的鼻子才好,这小女人做梦都在夸他长得美,还是伏在他胸口上说的,他都以为她没睡着,结果一瞧,睡的熟着呢,昨晚更是听得他恨不得摇醒她才好,莫流宸咬牙道,“为夫是天上掉下来砸到你的馅饼?莲蓉馅的?”
宛清听了下意识的点头,感觉到身边的气温突然降低了两度,宛清忙摇头,很没骨气的改口,“相公怎么可能是馅饼呢,怎么会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呢,哎呀,不说了,我们去里面逛逛吧。”
宛清现在可以确定她说梦话了,这话搁在平时她也只是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口,现在都被他知道了,不是梦里说的,那是什么时候说的,瞧他的脸色,估计她晚上说了不少话呢,他可真是闲,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听她说话,她应该没骂他吧?宛清有些担心的想。
宛清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晚上睡觉时再想吧,先看山庄要紧,宛清推着莫流宸走着,山庄的地板都是大理石的呢,四下的花花草草都奇异着,能在短短两个多月就建好,宛清原还怀疑是豆腐渣工程,这会子见了,不禁有些钦佩古人的创造力了,没有吊车,也没有推土机,这么个山庄说建就建了,真是半点都不含糊啊。
这些有些年纪的大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挖来的,真是辛苦他们了,宛清就推着莫流宸在山庄里转悠着,大气,幽美,站在观景楼上可以俯撖整个小镇,只可惜见不到湖边小院,其实也是可以见到,得去另一边就是了,只是后面就是悬崖了,莫流宸不让她去。
“娘子,瞧着还满意不?”莫流宸见宛清笑的眼眉弯弯的,笑问道。
宛清把鼻子一耸,“偷偷看我的画卷,还擅自修改,我不告你侵权已经不错了,你还邀赏,看在这山庄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话虽是这么出口的,可是眼里明显是赞同啊,要是不修改,肯定没这个漂亮,首先就是那个温泉了,一个露天,一个在室内,多好的搭配啊,宛清都恨不得下去游两圈了。
只是山庄毕竟才建好,那些回廊现在都是不能坐人的,才刷的油漆呢,空气中还有一股油漆味,为了身体着想,一两个月还是不要住进来的好,湖边小院不同,那是从人家手里买来的现成的,只是往外头扩建了一点,环了个草场进去,再有就是花园变的更大了,难怪这两日有不少的花不翼而飞了呢,原来是挪到这里来了。
回头得让人送些活性炭来,还有些对去污效果比较好的花卉,回廊还好说,毕竟是露天的,可屋子里通风没露天的好,更得多放些日子,宛清想着就对莫流宸道,“相公,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油漆味重了点,闻多了对身体不大好,以后再来瞧也是一样的。”
反正都山庄是他们的,每年肯定会来住上一段时间的,有足够的时间去给她熟悉,并不急于一时,那边还有特地给她留出来的一大块空地,离温泉不远,正好可以种花,温泉水对有些花更是好呢,再有温泉不是谁都可以去的,花圃就更是了,如此一来,泡温泉就更放心了些,宛清对这个安排满意到不行,这脑袋瓜可真好使,那些时日大半夜不睡觉就是干这事吧,真是辛苦他了。
莫流宸听宛清说油漆味重,忍不住点头赞叹,他也觉得重了点,呛的人鼻子难受,可是时间不够啊,不然定然等油漆味除个七七八八才来,现在听宛清说闻多了对身子不好,也不留了,为了多看看山庄,弄坏了她的身子可不划算,她怎么不早说呢,不然他肯定掀了红绸就回湖边小院的。
当下不再多留,拉着宛清就往外走,上了马车,一路往回走,宛清越想越是满意啊,大眼闪着兴奋,小脸扑扑的,比方才在山庄里还要兴奋,莫流宸瞧了,眼里溢满了笑,轻点了她的鼻子,“这回该怎么谢我?”
宛清立时坐正了,咕噜着嘴道,“你骗了我,我都没计较了,你好意思要我谢你啊?”
莫流宸哑然,这小女人还记得这回事呢,便微嘟了嘴靠在那里,一双妖冶的凤眸含了委屈的瞅着宛清,“怎么不好意思,为了娘子能满意,为夫可是绞尽脑汁呢,瞧娘子的样子怕是不满意,回头我让人拆了再重新建,这回不瞒你。”
宛清听了心里直窝火,可瞧他的样子,自己真的欠他一声谢谢呢,可是他都说了是送给她的礼物了,之前还拿个特大的糖葫芦来误导她气她,她当真有些说不出口,可要是不说,这混蛋估计真的让人去拆,宛清嘟嘟嘴,声音小的就跟蚊子哼似地,“谢谢相公,这份大礼我很喜欢。”
“什么?娘子你方才说了什么,为夫没听清楚,”莫流宸把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凑上来,妖媚的凤眼是一闪而逝的笑意。
宛清把脖子一哏,拔高了声音,“我说我谢谢相公你。”
莫流宸坐直了身子,悠闲的靠在那里,“只一句谢谢啊,不痛不痒的,我还是比较喜欢娘子别样的谢谢。”说着,目光就落在了宛清蔷薇色的唇瓣上,眼神有些炙热。
宛清被他瞧得脸红,忙瞥过脸去,对自己那次在树上的行为懊悔不已啊,怎么就想到拿那种法子去谢他呢,好了,人家之后对谢谢不稀罕了,非得用那个法子才成,宛清无奈,亲就亲,就当是占他便宜好了,这么想着,宛清就释然了,往他这边挪,人家正等着呢,巴巴的等着被占便宜呢。
宛清抿了抿唇瓣,慢慢靠近他的脸颊,蜻蜓点水的一吻一划而过,才离开他一厘米不到,人家大臂一揽,就把宛清圈在了怀里,宛清还没回过神来,吻已经落了下来,充满了温柔和怜惜,吻得宛清眼神迷离,手臂圈上他的脖子,回应起来。
吻得宛清有些呼吸急促,莫流宸这才松开她,拿手轻轻的抚着被他吻的有些红肿的唇瓣,宛清睁开眼睛便见到一双晶亮的眸子,眸底透着摄人心魂的光芒,幽幽如深潭一般,像是带着魔力的旋涡,又如卷起的海啸,想要将她的灵魂吞噬一般,朱唇轻勾透着撩人媚色,令人炫目,灼灼的看着她,看的宛清心跳一阵加速,面如桃腮。
两双眼睛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说话。
突然,一阵马蹄在耳边响来,宛清一怔,忙从他怀里坐直到一旁,才掀了帘子,就听冷灼面无表情的稍稍弯腰道,“王爷和世子爷到小院了。”
宛清听了下意识回头去瞅莫流宸,“铁匣子找到了?”不然,他们怎么有那个闲工夫来小院找他们。
莫流宸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铁匣子找到了,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没几分钟,马车就在小院门口停下,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车,看到小院门口立着好几个侍卫,宛清一阵恍惚,仿佛回到的不是自己的小院,而是做客来的,凭空生出一种拘谨来,宛清无力的晃晃脑袋,推着莫流宸就往屋里走。
正屋里,王爷坐在高位,莫流暄坐在一侧,两人都在呷着茶,南儿北儿伺候在一旁,屋子里很是静谧,估计是听到轮椅的咕噜声,宛清远远的就见到王爷放心茶盏,站起来往这边迎过来。
宛清忙站到一旁给王爷请安,王爷点点头,就直接伸手去摸莫流宸的脑袋,“宸儿出去玩了,玩的可开心?”
莫流宸点点头,“玩的很开心,父王不是在找铁匣子吗,怎么有空来这里,找到了吗?”
王爷听了眼神暗了暗,摇摇头,“父王是替你母妃送礼物来了,今儿是宛清及屛的日子,你母妃还记得呢。”
宛清听得心里就有些感动,王妃还记得她今儿过生辰呢,宛清见王爷说完,就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木盒子,图案精美雅致,递到宛清跟前,宛清小心的瞅了一眼王爷,王爷点点头,宛清忙接着了,当下有些迫不及待,也不管合不合礼数,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只发簪,样式倒不是特别出众,出众的是发簪顶端有一粒散发淡淡香味儿的珠子,对着阳光,隐隐有光华流动,宛清眨巴了两眼,这个该是云香珠吧,具说常年带着,可以百病不生呢,王妃怎么把这个送来给她了?
宛清忙把盒子收好,莫流宸瞅了就道,“母妃既是送你了,拿来,我给你戴上。”
宛清脸微微红,这里还有别人在呢,父王也在,要你给我戴了,宛清撅了撅嘴,王爷和莫流暄都在,她也不好反驳,只得把盒子塞到他手里了,莫流宸也不管是不是有外人,直接就给宛清戴上了,啧啧赞叹,“果然漂亮呢。”
宛清听得嘴角微扬,莫流宸当即一个白眼翻着,“不是夸你的,是母妃送你的发簪漂亮。”
宛清直拿眼睛瞪他,说一句好听的话会死人啊,要你多加一句了,宛清站直身子,眼角就见到王爷目光紧锁着云香珠,神色有些迷茫,不知道在想什么,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轻唤道,“父王?”
王爷回过神来,点点头,“发簪很漂亮。”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要不要连着合起伙来打击她啊,她知道发簪漂亮,要夸就夸她好不,你们夸发簪漂亮,她很为难啊,要不替它道谢,实在有些不知礼,可要是道谢,她心里有些闷气啊。
莫流宸见宛清那样子,直摇头,这小女人怎么跟个发簪纠结上了,还有父王怎么会对一根簪子愣神呢,这发簪他就从来没见母妃戴过,父王不是第一回见到吗,那簪子有什么奇特之处?王爷也觉得自己对这一根簪子出神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才道,“你母妃让你们早些回去,说是颜容公主都差了人去问过好几回了,你们再不回去,她该急了。”
宛清听得直长大了嘴巴,随意抿紧了唇瓣,完了,上回出门前还记得要帮颜容公主制舒痕膏的,怎么后来就给忘了呢,一盒雪花膏估计能用一个半月,这么来算,颜容公主已经有几日没擦药了,不急才怪呢,不过上回她给制的胭脂里也添的有一点白獭髓在里面,倒也不算断了药,宛清想着就回头看竹云,竹云点点头,白獭髓那么珍贵,自然是要带着的,又不占什么地方,就搁在药箱子里的。
宛清想了想瞅了一眼莫流宸,就见莫流宸耸了鼻子道,“不是说好三四个月才回去的吗,这才一个多月呢,我还没玩够,回头让母妃把颜容公主的东西送来,我们找人制好给她送去就是了,回去一趟再出来,多麻烦啊。”
王爷知道,就从宸儿的红润的脸色也知道他在外面玩的开心,不然也不会让宛清穿着男装陪他玩了,可是云谨是真的想他们了,王爷想着就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只得硬着头皮道,“父王,我和相公还打算去别的地方散散心,过个三五日就启程,待会儿我和相公会写封信给母妃把这事跟她说说的,颜容公主的药膏回头让半月坊给她制就可以了,不碍什么事的。”
王爷只是无奈啊,云谨就是怕宸儿性子犟扭,凭着几封信难叫他回去,才特地让他跑一趟的,要是他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带回去一个宸儿要换地方玩的消息,云谨会不会以为是他逼迫的啊,可他从未逼迫过宸儿做他不想做的事,这会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了。
第七十九章
莫流宸见王爷不说话,眼里却是明摆着想让他回去,就撅了嘴瞅着他,几人就僵硬在这里,那边莫流暄就站起来,对他道,“小宸,要不你先回去一趟再出来?伏老夫人他们都回来了,她打小就疼你,她回来也有几日了,想你想的紧呢。”
莫流宸把脖子一哏,自己推着轮椅就饶过他们往里走,嘴里嘟嚷着,“不回去就不回去,想把我们骗回去,就不让我们出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说话算话,不待到三四个月绝不会去,母妃想我,我也想她,以后让娘子多给她写封信就是了。”
宛清见他走了,只得讪讪的朝王爷笑,听了莫流宸要她写信的话,忍不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再写就是每日三封了,吃过早饭写一封,写他早上吃些什么,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等送到王妃手里已经是吃午饭的时候了,她正在瞅信,她就在这里记录他午餐吃的什么,这么做有意思吗?
让他写就更差了,专门写她吃了些什么,还特别夸张,谁早上吃了四个馒头啊,桌子上什么时候有过馒头了,传回去会不会让王妃她们以为她是个吃货,只知道吃,又或者拿馒头来虐待他,所以让他写过一次,宛清就不敢再让他写了,每回都是她写完,让他再最后加一句,聊表对母妃的思念就成了,宛清撅了撅嘴,在心底叹一句:古代可真落后,要是有电话手机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
宛清想着,突然就生出自己是王妃的间谍,专门派来跟踪记录他的日常行踪的感觉来,如今她这个间谍不大合格,所以王妃不大放心,要亲自照顾着才放心?
宛清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弄的嘴角直颤,她可真能想,不过还是不要回去的好,他这腿虽然是能走几步了,可是还得再多养些时日,毕竟是断腿,就算好全也比常人的脆弱不少,她得给他完全治好了才放心,还有那些半月坊分铺子还在继续中,每日都有好些事等着他去处理呢,回了王府,那些事可怎么办,只是听莫流暄说,那伏老夫人打小就疼他,真的假的?
宛清抛开这些想法,总之一句话,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论是颜容公主还是王妃的思念都无法阻止,他们总不能一直活在王妃的羽翼下吧,王妃也该学着适应莫流宸不再身边的日子。
莫流暄见莫流宸他们铁了心不想回去,只得对王爷道,“看来小宸他们是真的不大想回王府,我们总不能绑他回去吧。”
王爷回头望去,正屋里哪里还有莫流宸的身影,王爷叹息一声,看宛清把他照顾的这么好,外面的世界确实比王府舒适的多,他难得笑的那么开心,“就随他吧。”
说完,迈了步子就往外走,铁匣子似乎在这个小镇上消失了似地,如今不当是东冽,就连北瀚也卷进了这场争斗,边关蠢蠢欲动,战争一触即发,再找不回铁匣子,回头圣上当真会把怒气降罪锦亲王府了,到时候就算铁匣子找回来,圣上也不会放心的交给他,交给暄儿保管了。
宛清跟着莫流宸进了屋,才坐下,竹云就把药箱子拎了进来,道,“王爷和世子爷已经走了。”
宛清也预料到,他们定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一趟的,哪有那个闲工夫在这里多耽搁,瞧王爷憔悴的脸色,定是这回遇到了大麻烦,不过好在王爷没有硬逼着他们回去。
宛清翻看着白獭髓,这回得多制两盒,不然颜容公主用着也是心里忐忑啊,到时候用完了去锦亲王府催王妃,王妃就又有让他们回去的小心思了,宛清想着就对莫流宸道,“相公,你去做复建,我去给颜容公主制舒痕膏。”
宛清带着竹云梳云到药房,首先就是给王妃写信,等写完信,就开始着手制舒痕膏,舒痕膏才制好,王妃就差人将颜容公主的白獭髓送了来,在信里也答应让他们玩够了再回去,宛清这才如释重负。
宛清丢弃了那浅浅的压力,浑身轻松不已,一轻松,人就活发开了,整日的想着玩呢,那什么研究香料的事全抛在了脑海,等回到王府有的是时间让她去研究,如今她要做的就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这一日,小院南侧的草地围栏外,宛清和竹云梳云还有南儿北儿几个都站在那里,瞅着那几匹硕健的马甩着尾巴,马蹄淹没在青翠绿草中,悠闲的蹄踏着,草坪上还翩翩飞舞着几只蝴蝶,让宛清想起那句诗来:踏花归去马蹄香。
梳云从五六匹滦来回扫视,最后目光落在宛清的眼睛上,“少奶奶,我们来这里是干嘛来了?”
“骑马,”宛清淡淡的回了一句,继续瞅着那几匹吃草的马。
梳云听了睁大了眼睛,几个丫鬟互望了一眼,眼里明显的写着不大赞同,骑马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啊,光是瞅着那身高马大的马身子,少奶奶这小身板能爬上去吗,再说了,爷的腿可就是从马上摔下来的呢,竹云朝南儿使了个眼色,南儿点点头,撒开脚丫子就往远处跑。
等莫流宸知道宛清兴致勃勃的是去学骑马时,脸都沉的墨黑墨黑的,这小女人当真是不安分,他还以为她们几个又是去烧烤去了。
忙丢下手头上的活,匆匆忙赶到的时候,宛清还在瞅着那几匹马吃草,莫流宸这才放了两分心,人没在马上就好,上前与宛清并排站着,见宛清目不转睛的瞅着那几匹马,一会儿蹙眉一会儿舒眉的,有些不解,“娘子,你是在干什么?”
宛清这才回头瞅了他一眼,“我在挑马呢,相公,你怎么有空来了?”
挑马?她能挑什么马,莫流宸手肘撑在轮椅上,扫了一眼那几匹马,笑问道,“娘子是如何挑的马?”
说起这个宛清兴致还真来了,隐隐还有一丝的抱怨,随手指了最近的一匹,“这匹马吃草吃成一条直线,不带转弯的,那一匹,横着吃,大概四个手掌宽,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规规矩矩的,那匹就更是了,围圈的吃草,还有那匹,走两步咬一口,抬头看一眼天,还有那一匹……。”
宛清越说声音越大,听得莫流宸和冷灼额头直颤,不是说少奶奶是在骑马吗,这怎么是在观察马在吃草呢,还观察的这么细致,经少奶奶这么一说,再看那几匹马,果然是呢。
竹云听的直汗颜,同样是在看马吃草,她就只见到马儿在吃,没见到其他,听了宛清的话,不由得心生敬佩,少奶奶的眼睛就是不一样。
莫流宸无语的瞅了眼天空,“娘子,这些跟你挑马有什么关系?”
宛清脖子一哏,对他话里淡淡的鄙视很是不悦,“不是有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吗,结果……。”
莫流宸憋了笑,直摇头,他这娘子的脑袋果然跟别人的不一样,“结果人家都吃饱了,你也没挑到一匹吃回头草的,是不是?”
除了这个理由,他还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这些马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随便哪个都是好的,哪里用的找挑啊,“既然没有吃回头草的马,娘子,我们回去吧。”
宛清气的脸一红,谁要找吃回头草的马啊,她是在挑匹好马,她对马又没有研究过,哪里知道如何挑马,想着那句话是古时流传下来的,定然有他的道理了,哪里知道看了半天都没挑出一匹好的来,就拿那匹围圈的来说吧,人家一直都是往前吃的,只是稍稍偏了一点,最后围成了圈,算不算是吃回头草呢,宛清还在纠结。
不管了,就挑那匹吃直线的,它一直往前走的,是所有滦最不吃回头草的,宛清指了它道,“我就要它了。”
莫流宸摇摇头,眼神带笑了道,“娘子,你眼光可真差,挑了半天竟然挑了一匹最差的,我……。”
听他说她眼光差,宛清直横眼,谁眼光差了啊,宛清不想理他,激将法对她不管用,她就是想骑马,宛清想着就往围栏里钻,围栏不是很高,但是很结实,中间是镂空的,她身子娇小,钻过去不是难事。
宛清才钻到一半,梳云才怔愣中回过神来,少奶奶怎么能钻围栏呢,忙指了那边道,“少奶奶,有门,是虚掩着的。”
宛清听了无语的撅撅嘴,有门吗,她怎么都没瞧见,她方才见那边的小厮就是钻进去的啊,不管了,都钻了一半了,再回头多丢脸啊,宛清正要跨脚,莫流宸就拽了她腰带,将她往外拖,宛清拽紧了围栏,直呼道,“快松手啊,抓不住了。”
“你给我出来,好好的学什么骑马,成了心的让我担心是吧,万一摔着了怎么办,跟我回去,”莫流宸站起来,将宛清扛在吱嘎窝处,一手将宛清抓着栏杆的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气的直瞪宛清,骑马是多么危险的事,她又没有功夫,万一摔下来了怎么办,她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呆在屋子里,就像在王府里一般,出了门都快变成个野丫头了。
莫流宸想着就拽紧了宛清的双手,宛清反抗不了,只憋着嘴瞅着他,莫流宸蹙了眉头,“你就不能听话点儿?”
宛清驳斥道,“我还不算听话啊,你不让我上街我就没上街了,你不让我去湖边我也没去了,我就是想骑马在草地上溜达两圈也不成?我又不跑,让人牵着还不成吗?”
那也不成,就是几个人牵着那骑的也是马,莫流宸见宛清眼里流露出来的渴望,撇过头不去看,最后只得道,“只是想溜达两圈?”
宛清听了忙点头,笑的眉眼弯弯的,很狗腿的道,“只是两圈,连三圈都没想过。”
莫流宸瞧宛清一会儿瞪眼一会儿小媳妇的样子,忍不住抚额,“那马不好,给你换个坐骑。”
宛清连着点头,她不是纯古人,挑马这方面差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就听莫流宸回头吩咐冷灼道,“去磨坊牵匹驴来。”
宛清脸上的笑立马焉了,驴?
恨恨的冒火的双眼瞪着莫流宸,别人骑马她骑驴,太瞧不起人了,胸脯剧烈起伏着,莫流宸久站不得,宛清也不敢乱动,只能暗气,就听莫流宸道,“我是为你好,那马那么大,你也爬不上去,马是有傲性的,你上去,他一准摔你。”
宛清听了更是咬牙,磨牙道,“你是说他们瞧不起我?”
莫流宸从鼻子里嗯哼了一声出来,一个手势打着,那边就有一个暗卫闪出来,越过栏杆就往里面去,宛清就见他跨上马,那马前蹄往上了扬,努力掀他下马,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道,“你觉得自己不会被它甩下来?”
宛清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来,果然挑了一匹最差的,脾气好大,宛清把眼睛往别的马上睃,莫流宸一瞧就知道她的心思,“别打那些马的主意,性子更烈呢,这几匹马都认主,不喜欢生人靠近,除非你能驯服他。”
宛清听了那些心思都熄灭的干干净净的了,谁让她知道伯乐与千里马的故事呢,马儿认主这事倒不是糊弄她的,驯马她可没那本事,宛清暗暗朝那几匹马撅了撅嘴,这么有个性做什么,她又不伤害它们。就这么一空档,冷灼已经将驴牵了来,宛清瞅的眼角打颤,直拿眼睛瞪冷灼,冷灼当下站着不动,那驴见他不走了,当下绕着他打转,宛清瞅着瞅着就笑了,笑出火花来,“相公,这驴是将阿灼当石磨了呢,真是匹好驴啊,时时刻刻都不忘自己的工作呢。”
竹云几个原就忍的辛苦,这会子听宛清一说,更是忍不住肩膀打颤,梳云瞧了根本就忍不住,捂着肚子靠在围栏上笑个不停,死木头,你也有今天,这驴真是太合她心意了,终于让他那张千年不化的脸破功了,抽,还抽,继续抽。
莫流宸也有些憋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娘子不是要溜达两圈吗,不用你赶,它自己就转呢,多好。”
好个屁!宛清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耸了鼻子道,“我可不敢占用它的工作时间,都说倔驴倔驴,万一它气极了咬我怎么办,是吧,相公?”
莫流宸当下狠狠的瞪了眼冷灼,也不知道挑匹好驴来,脸都丢尽了,冷灼无语望天,丢脸的是他啊,磨坊总共才两匹驴,那匹压根就拖不走,这匹还真如少奶奶说的……时时刻刻不忘自己的工作呢,别转了,头都被它转晕了,耳边听着梳云的笑声,他面无表情的脸也开始泛红了,这辈子还没遇过这么窘迫的时候呢。
宛清松了手,揉了揉鼻子,对梳云道,“回去把这光辉的时刻画下来,以供后世人瞻仰。”
梳云狠狠的点头,冷灼都想去撞墙了,他是无辜的,少爷的吩咐他只得照办啊,少奶奶您拿少爷没法子就拿他开刀,不带这样的吧,他下回站您这边还不成么,再说了,少爷也是为了您好啊。
宛清瞅了瞅那驴,又望了望莫流宸,嘴角就溢出笑来,越弯越大,莫流宸瞧着脸都黑了,揪了宛清的鼻子骂,“你要敢画我,看我不教训你,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啊,让你有闲工夫出来瞎溜达。”
宛清的脸一窘,把脸一撇,“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不也画过我,礼尚往来,很公平,你画了幅送我,我得回送你一幅,现在没马可骑了,走,回家画画打发时间去。”
说着,轻提裙摆往前头走,莫流宸黑着脸一伸手就拉住了宛清,长臂一揽,抱住宛清就凌空飞了起来,半空中一个回转,吓的宛清心都差点跳出来,只闭着眼睛搂着他,只听到一个马的嚎叫声才敢睁眼,那边冷灼瞧了就有些担心,少爷自从腿残了后可就从来没骑过马了,今儿被少奶奶这么一激,当真就上了马,他瞧着有些激动,心里也有些担心。
忙跃上马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其余几个暗卫同样,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少爷少奶奶的安全,少爷的腿残可就是摔下马导致的。
宛清被他紧搂在怀里,倒也不那么担心,心里还有一丝的雀跃,终于瞧见他坐在马上的飒爽英姿了,莫流宸坐到马背上才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不禁有些后悔,再瞧宛清得意的样子,直拿手去救她鼻子,心里软绵绵的,“你是故意激我的!”
宛清撅撅嘴,嗡了声音道,“也不算全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想骑马。”
很早很早,早到看第一次古装剧时,就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骑上这么一回,尽管后来知道那些人不一定骑的是马,可她就是想啊,那日坐在马车去半月山庄时,她的心就痒痒了,再想着他的腿是从马上摔下来的,再听冷灼说他已经有多年没有骑过马了,估计就猜他心里抵触,她既是大夫,自然救人救到底了,这厮得用激将法才行,没成想当真就成功了,她也骑到马了,一举两得,只是这厮竟然瞧不起她,让她骑驴,宛清想着心里还是有些恼火。
当初他的腿是从马上摔下来的,依着他的功夫跃下马应当不是难事啊,可为何摔的腿断,还让脑袋砸到了石头,着实令她想不通,她可是听王妃说过他小时候的事的,武功自小就好,应当不会放这么马虎致命的错啊。
宛清想着,忍不住问道,“相公,那日在马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流宸抱着宛清骑着马,心里那一丝的恐惧也弥散了,那边小厮开了围栏,莫流宸抱着宛清就往远处去,半道听了宛清的话,回道,“那日,赛马到半途,马突然就发起了狂,我又浑身无力,连握缰绳的力气都没,被甩下马的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醒来时人已经在床上了。”
“那日你吃过些什么,又或者是喝过些什么?”宛清迫不及待的问道,浑身无力定然是有人下了药,马发狂,再加上他之前说的,喂养马的小厮事后就自尽了,这一切不是预谋又是什么。
莫流宸骑着马,在脑子里回想着那日的事,那日是在母妃屋子用的早饭,随着父王一起去的皇宫,直接就去的赛马场,也没在皇宫里喝过茶用过茶点啊。
宛清听着忍不住抚额,如此的确难查出谁是背后的指使者,还得从王妃屋子里查起啊,当然,也有可能是提前几日吃的毒,算好了他骑马时候的复发,或则在马上涂些什么可以引诱毒发的……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可能多了,就会陷入死角,没准就是一桩无头公案了。
宛清看着四周的树木飞快的往后倒移,问道,“相公,我们何时回去?”
莫流宸又将宛清抱紧了点,听了便道,“怎么,想回去了?”
宛清暗暗翻了个白眼,谁想回去了,不过就是问一句吗,三四个月,那只是个大概,得有个准时间吧,正猜测是三个月零二十九天好呢还是三个月零三十天好,就听莫流宸道,“母妃寿辰那日回去正好。”
宛清听得面上一喜,那可是又往后挪了半个月呢,正好那日赶回去给王妃一个惊喜,宛清想着就拽了他胳膊,“相公,那我们在外得寻个好礼物给母妃,给她一个惊喜,相公,你说母妃最喜欢的是什么?”
莫流宸听了直摇头,对宛清送礼真是服了,只是母妃喜欢什么,他一时还真拿不准,母妃好像没有什么是特别喜欢的,除了……
“母妃喜欢琉璃,”莫流宸肯定的道。
宛清听得愕然,顾不得在马上,就要回头去看他,莫流宸真怕她摔下去,当下勒紧了缰绳,瞪了她道,“小心点儿,在马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宛清被训斥的低了头,随即又抬了起来,眼睛闪亮闪亮的,“你说母妃喜欢琉璃,这个世上有琉璃吗?”
莫流宸瞧她孤陋寡闻的诧异样子,忍不住伸手戳了她的额头道,“怎么没有,不过不多,只有七件,现在应该只有六件了,母妃的琉璃被我给打坏了。”
宛清听了开心不已,琉璃可是中国五大名器之首,排在金银、玉翠、陶瓷、青铜之前呢,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前世她家就收藏有不少的琉璃,还是用古法制的呢,她外婆就是个琉璃控,据说之所以和她外公结缘,就是在某个琉璃作坊呢,每年的纪念日都会去重游一番,顺带再买回来一些琉璃珍藏,她也是跟着去过几回的,权当做电灯泡了。
耳濡目染,那些美轮美奂的流线图案她也喜欢,莫流宸瞧宛清那欣喜的样子,问道,“你也喜欢琉璃?”
宛清点点头,黄金她不喜欢,太过死板,其他的几样也没多大的感觉,有也好没有也罢,而琉璃色彩流云漓彩、美轮美奂,其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她喜欢着呢。
莫流宸点了点宛清的鼻子,有些纳闷她都不知道这世上有琉璃,怎么像是见过琉璃的样子呢,而且很熟悉呢,妖冶的凤眼里溢出宠溺的笑来,“你喜欢,回头我去皇宫盗出来给你。”
原该听了直感动的宛清呲牙道,“做贼被抓到了怎么办,而且只有六件,那不是很珍贵了,他们肯定藏的跟个什么似地,再说了,盗出来我也不敢正大光明的欣赏啊,我不想坐牢,也不想去探监。”
还打算送琉璃给母妃呢,既是送礼自然要送人家喜欢的了,盗肯定是不行的了,买的可能性也小,不用想也知道能拥有琉璃的肯定是大富大贵之家,谁会卖啊。
宛清扭着眉头,把制琉璃的法子在脑海里想了一遍,或许可以自己试试呢,不成便罢,若是成功了,那不是皆大欢喜,不但有了贺礼,她还可以制一些搁在屋子里欣赏,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马儿甩着尾巴往前头走,宛清就靠在莫流宸的心胸处神游着,制作琉璃得用脱蜡法,从构思、设计、雕塑、烧制、细修、打磨至作品完成,需经过四十七道精致烦琐的手工工序才能完成,光是烧制过程就长达十五天以上。
宛清算算时间,还有三个多月,构思、设计就不用了,莫流宸记得王妃的琉璃长什么模样,她脑子里也有不少的精品,这两步的时间就节省了下来,就是雕塑和烧制费事,首先得制硅胶模,还得调制蜡浆,在硅胶阴模内灌入热融的蜡,待其自然冷切,蜡模制好了,还得拆取,修整,最后制成石膏模,石膏模制成了之后还得用蒸汽来脱蜡,不然不够耐火,滚烫的琉璃液一灌注,蜡模就毁坏了,前功尽弃。
这个世界既然有琉璃,自然是有原材料的,而制琉璃的法子跟古代青铜脱蜡铸造技术异曲同工,只要寻到好的制造青铜的师父控制好火候,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宛清越想越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当下拽了莫流宸的手臂摇晃着,“相公,我们去潼南吧。”
莫流宸也想到了,只是略微有些差别,潼南有一件琉璃在,就在洛亲王府,而宛清想的是潼南就跟二十一世纪的景德镇一般,在制造瓷器青铜器方面都炉火纯青,自然能找到好的制造青铜的师父,当然也不是一定非要去那里的,只是可能性要大一些,再者也不是离得很远,差不多半个多月的路程就到了。
虽说是半个多月,可也不能耽搁了,因为一来一去可就是一个月了,时间宝贵着呢,宛清回去便让莫流宸把王妃的琉璃画出来,又让人去镇子上找了几个手艺好的制造师父,这制造模具可以先来,就是在路上也是可以制作的,因为琉璃的成功率太低了点儿,所以要想成功,必须在数量上下功夫,宛清准备打它一百个模子,总能碰到一个成功的吧,别人成功率百分之二十,她百分之一还不成么?
经过许久的复建,莫流宸的腿基本无碍了,只是站的时间还是不能太久,若是一路直奔潼南去,复建就得落下,所以宛清打算每日只走大半天,另外半天游游山玩玩水陪他做复建,算来二十天左右也该到潼南了,有些事可以让暗卫去做,时间是足够了。
宛清回去便叫竹云梳云收拾包袱,梳云疑惑啊,少奶奶不是和少爷骑马去了吗,怎么回来就要收拾包袱,这是要去哪儿,梳云忍不住问道,“少奶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潼南,”宛清一边呷着茶,一边回道。
梳云听了身子一怔,手上拿的衣服直接就掉了下去,竹云见了眉头微蹙,走过去将衣服捡起来,拍打拍打上面的灰土,嘴角轻勾,“潼南呢,我记得梳云你说过,你家就在潼南,是不是?”
宛清听了这才抬起头来,在顾府的时候,她倒也问过,梳云好像是八岁多的时候被卖的,辗转到顾府时已经近十岁了,倒是不知道她家就在潼南,如此倒是巧了,宛清啜了啜茶,笑道,“这可是个好机会,等到了潼南,你正好可以回去看看。”
梳云听了眼睛就红了,晶莹露珠在眼眶里打转,想不到还能再回去,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当下朝宛清跪了下去,哽咽着嗓子道,“奴婢谢少奶奶。”
宛清忙示意竹云去扶她起来,竹云却是摇头道,“少奶奶,你就让她跪着吧,她高兴呢。”说着,眼泪就溢了出来,她也替她高兴呢。
宛清无奈,只得自己站起来去扶,古代这跪礼还真让人头疼,她不喜欢对人下跪,也不喜欢人家对她下跪,随手拿了帕子帮梳云擦眼睛,“好了,能回家瞧瞧是好事,你哭什么,再哭,我可就不让你回去了。”
梳云一听,忙胡乱的拿衣袖擦了擦眼睛,挤出来一抹欣喜的笑来,当初被卖也是逼于无奈,只是不知道家里人可还健在,能回去一趟,就是现在让她去死她也愿意。
宛清回头见竹云眼眶也红红的,知道她也是想家了,当初她是和梳云一同来到她身边的,自此有五年多没回过家了,宛清想了想便对她道,“要不你也回去一趟?”
竹云听了直摇头,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都是签的死契,手印一按,就与生养自己的父母断绝了关系,在主子面前提都不能提的,少奶奶怜惜她们,不但不责怪她们,反而准许她们回家看望父母,可她的家与潼南背道而驰,她自然是要跟在少奶奶身边的,当下摇头拒绝,只是鼻子越发的酸涩起来,谁不想回家呢。
宛清瞧了也是心疼,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打小就离了父母的身边,夜阑人静的时候怎么能不思念呢,就是她呆在顾府的时候也时常想念前世的父母亲人,在王府里在这个小院里也想,宛清宽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总有回去的时候,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跟我说一声,找个暗卫陪着,也不用担心。”
两个丫鬟听了,又是跪下来对宛清抹眼泪,宛清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寻莫流宸去了,竹云梳云两个倒也知道宛清不喜欢她们下跪,当下站起来,咧了嘴跟在宛清身后走着。
第二日一早,宛清一行人就踏上了马车,苏妈妈倒是没跟着,继续留在小院里调教小丫鬟,还有京都的事得她去照顾,因为去潼南是临时起意的,王妃虽然知道他们要换地方玩,却是不知道是去潼南,所以宛清昨晚还拉着莫流宸给王妃写了封信,并且以后的信都由他写了,再写吃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等信寄到王妃手里的时候,都不知道过了几天了,每每这个时候宛清就想早日把传讯的猎鹰训练出来,马车半个月的路程,它不过一两日就到了,那速度……坐惯了马车的宛清都不敢想象了,就像坐在公交车上看飞机似地。
一路游游走走,二十二天后,马车驶进潼南地界,从进了潼南地界起,梳云眼睛就没亮过,全是泪珠,擦都擦不干净,竹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递上一方帕子,“别哭了,回头让少奶奶瞧见了,她肯定就让你待在家里了,以后都不用跟在她身边了。”
梳云听得一怔,会意过来,忙拿袖子擦了眼睛,又从马车座底下拿出来一块小铜镜,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见一双眼睛水蜜桃似地,便又抽了鼻子担忧的道,“怎么办,眼睛肿了,少奶奶肯定会问的。”
竹云从包袱里掏出消肿的膏药来,白了梳云道,“叫你不要哭了,偏不听,现在知道怕了吧。”
梳云一见消肿的药膏,才不管竹云打翘她,拿过来就在眼眶周围抹着,她都跟在少奶奶身边快五年了,要她离了少奶奶可怎么活,她才不管,少奶奶轰都轰不走她了,她这辈子都要跟在少奶奶身边的,这世上还能找到比少奶奶还好的主子吗,至于家里,她每月有十两月钱,在加上少奶奶时不时赏赐点,吃穿不用愁,这些足够她一家子过上舒适的日子了。
不过竹云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她这个样子,少奶奶没准真的让她待在家里伺候父母的了,当下不敢在掉眼泪了,估计明儿才能到家呢。
因为早有人来打点,再加上潼南也是半月坊发展的对象,所以买了个小院,宛清他们到了直接就住进去了,进门前,宛清这才注意到小院匾额右上角有个四叶草图案,不细瞧还真没注意到,宛清拉住莫流宸往前走的脚步,指了指图案道,“相公,这是你干的吧?”
前前后后两个多月,莫流宸的腿如今和常人无异了,在没外人在的时候,他基本上是不坐轮椅的,不过脸上倒是带着个面具,不然走到哪里都会引起骚动,上回坐在马车里,帘子被风吹起,不小心被人看了去,在大街上就惹的人追了一里多路,男的女的都有,逗的宛清趴在马车上笑的肚子疼,他的脸更是黑沉如墨,当下吩咐暗卫去将那些人拖走,一顿暴揍,面目全非,也狠狠的惩治了宛清一番。
莫流宸见宛清这才注意到,也不顾有外人在,直接就揪了她的鼻子,“这会子才注意到,早在湖边小院的匾额处就有了。”
有吗?真有吗?宛清怀疑的拿眼睛去觑他,见他翻白眼,宛清这才不大确定,估计是真有了,还真没有注意到呢,不过这个设计宛清很满意呢,这样以后哪些产业是自己的,一眼瞧去就知道了,就跟商标似地,大御通行,宛清鼓鼓嘴,这事都不跟她说,害她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还没进门就揪她鼻子,她哪里还有当家主母的威严啊,那些都是谁啊,头不要露出来,不然我就赏赐爆栗了,偷瞧就算了,你还偷笑!
竹云梳云南儿北儿几个见宛清揉鼻子暗暗生闷气的样子,直掩嘴笑,她们算是瞧出来了,少爷一天少说也要揪少奶奶七八回鼻子呢,按说少奶奶早该习以为常的才对啊,真么还嘟嘴呢,有气不敢发,活像个小媳妇,她们也知道少奶奶吃瘪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过少奶奶意气风发时吃瘪的就是少爷了,总是轮在来就是了,不过少爷站起来后,真是风华绝代呢,她们知道少奶奶是嫉妒了,要不是因为戴着面具,估计总得有少奶奶酸死的时候。
正想着,宛清一个眼神射过来,几人回过神来忙去正屋把东西摆好,在这里少说也是要住一两个月的呢,环境可真好,绿树繁花彩蝶翩翩飞,四周都没什么人家,静谧但不偏僻,而且小院都很大呢,一进正院,几人下意识的往大树地下瞧,果然,有秋千在呢。
宛清进了屋子,才坐下,梳云就倒了杯茶水递到宛清手里,宛清接过小心的吹了吹,看着君山毛峰在泛着幽香的青花瓷杯子里浮浮沉沉,透过氤氲的雾气,宛清望着梳云,笑道,“今儿晚了,明儿让竹云陪你回去。”
梳云听了连着摇头,一脸感激的道,“她还要照顾少奶奶您呢,奴婢一个人回去就成,离的不远,越过小镇邻近的村子就是奴婢的家了。”
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盏,摇摇头笑着,**岁离的家,音容笑貌都有了很大了变化,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宛清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女大十八变,这小脸长的又这么漂亮,外面的世道可不大安稳,万一被人给骗走了,我不是亏大发了,得看着点才放心。”
梳云红了脸暗跺脚,竹云直掩嘴,少奶奶明明是好意,只是说出来的话又是惹人气惹人笑,估计少奶奶再说下去,梳云就得在少奶奶屋里打地洞了,不过打趣人的事,她也喜欢干呢,“不成啊,万一真遇到坏人,奴婢也没法子护着她,看来还得找冷侍……唔唔……。”
竹云话才说道一半,嘴巴已经被人给捂住了,特大白眼近在咫尺,还冒着火星呢,梳云撅了嘴瞪着她,她是回家又不是去强盗窝,要冷木头陪着了,就知道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个,她势单力孤敌不过,她干活去了,想着,狠狠的剜了竹云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桌布就出了屋子,那边冷灼正走过来,梳云毫不犹豫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头一撇,走了。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瞪眼,冷灼有些捉摸不透,微蹙了蹙眉头,脸色更是冷了三分,女人,善变。
第八十章
第二日,服侍宛清用完早饭后,梳云就由竹云陪着踏上了归家的马车,宛清则由莫流宸陪着去买来的作坊视察去了,毕竟琉璃的制造与青铜制造还是有不小的差异之处,她得凭着前世的记忆教他们才是,这硅胶模还得确保万无一失才成,他们的时间不是很充足,不允许再重来一次,因为作坊很大,烧制的窑窟也有好几个,所以宛清决定多分几个,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莫流宸虽然有别的事要处理,可宛清由两个小丫鬟陪着,尽管有暗卫暗地里护着,可他还是不大放心,宛清的丫鬟带出门基本上就是充面子的,真遇到什么事,还不是唯她是从,她一瞪眼,那几个丫鬟立马就歇菜了,而这小女人惹祸的本事真是出人意料,他都拿她没办法,更何况那些暗卫丫鬟了,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自己亲自看着才放心。
不过他是真的诧异,她已经会的够多了,从原先连这个世界有没有琉璃都不知道,如今一转眼她就要自己制琉璃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会,还是闲的闷闹着玩的,凭着她对母妃那一片赤诚之心,他也得由着她玩闹,他也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制出琉璃出来,有时候他都疑惑纳闷,这小女人瞧着真不像是顾府能养出来的,可她明明就是顾府的女儿啊。
宛清对上莫流宸疑惑的视线,忍不住撅了撅嘴,只是无人瞧见,今儿她穿着一身淡蓝色裙裳,面上罩着同色面纱,其实宛清认为当真没这个必要,和戴着面具的他站在一块,在人家眼里她就跟个木头没多大区别,没准还在猜她是不是毁了容怕丢人现眼啥的,可某人硬是要求的,不然就不让她来了。
宛清无奈,罩就罩吧,至少这么一来更能吸引人的眼球一点,其实要她说啊,换身男装,加个小胡子比什么都强,偏偏有人担心她风流过了火去调戏人家姑娘,宛清真的很想好好给他说道说道,谁吃饭没被呛过,难不成呛过一回就不用吃饭了,再说了,上回她那是好心办好事,谁调戏人家姑娘了,连小手都没拉过呢,比有事没事就惹人抛媚眼的他好多了,这罪名担的心里有些憋屈,非得哪一回调戏回来不可。
这边宛清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制造琉璃上,那边竹云梳云穿过闹市,一路由梳云领着往临近的村子而去,远远的瞧着村口,梳云的眼睛当即模糊不清,她的家还在。
村口第一家,院子不大,屋宇有些破陋,梳云瞧了当下迫不及待的吩咐车夫将车赶的更快一些,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去看看了,明明不过一小会儿的路程,梳云却觉得是这一路来最磨难她耐心的。
越过村口的石碑,走了约莫两分钟,就到梳云家门口了,人还未下马车,就听到一个粗狂的女声传来,“快还钱,这都拖了多长时间了,我说他二婶啊,你也别怨我不念亲戚情分,我也是有一大家子要养活的,这些年前前后后你总共借了我十两银子,利息早先就说好的,如今连本带利你该还我五十两了,我也宽限你有十几天了,你该还我了吧。”
竹云掀了帘子就见一个皮肤黝黄的女子,身后护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女孩,女孩后面还护着个约莫五岁模样的男孩,脸上脏兮兮的,眼泪胡了一脸,紧紧拽前前面女孩的衣服,就听那女子乞求道,“他大婶子,钱我们会还的,孩子他爹还在田里干活,大宝没两日就拿工钱回来了,你就再多宽限几日吧,小宝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卖的,你就行行好,再多宽限几日吧。”
那趾高气扬的女人,哼了鼻子叉着腰,骂道,“还宽限个几日,你倒是说说,宽限个几日到何时,这话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我都听的不下一百来遍了,你瞧瞧你们日子过的像什么,一屁股的债,大宝给人当小工能挣几个铜板,小宝跟着你也只有挨饿的份,人家钱二家出价三十两呢,只要你将小宝过继给他,那五十两我也就一笔勾销了,要不是念着我们是妯娌的份上,这么好的事怎么会轮到你头上,你别把人好心都当成驴肝肺,难不成你要将二妞卖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也是欠了人银子的,到时候没钱还,我会让人直接来拖人走的,小宝和二妞注定是只能留一个了!”
竹云瞧着,眼圈也红了,那唯诺的女子身后站着的那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跟她头一次见到的梳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这不是梳云她家她都不信,再看梳云听那趾高气扬的妇人的话,拳头都攒紧了,是她,当初她会被卖掉,都是因为她!
梳云再也忍不住了,一抹眼泪,直接就跳下了马车,直接就往小院子里走去,那边几个人都惊呆了,梳云是宛清的丫鬟,穿的自然不差,在这个小村子里,还真难找出第二个来,不由得一时怔住,这姑娘怎么抹着眼泪进来,还瞧着有几分眼熟?
那妇人瞧着眼睛就模糊了,哽咽着嗓子不确定的问,“你是大妞?”
梳云拼命的点头,扑过去抱住她,哑着嗓子喊了声,“娘,大妞回来了。”
久别重逢,一家子人都抱成团哭着,竹云在一旁瞅着眼睛也红了,替梳云高兴呢,瞧小宝那小小身子挤不进去,娘和两个姐姐只顾着自己把他给忘了,只在后面扯二妞的衣服,拿二妞的衣服擦脸,眼睛睁的圆圆的,鼓着嘴对自己的小身板生闷气,胡乱的扯衣裳,估计是想将它扯大一点,那样人能变的大一些,竹云瞧着瞧着忍不住就咧嘴笑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样的时候,想着,忙拿帕子抹眼睛,她也会有的,少奶奶素来说话算话,她也是可以回去的。
一院子的人都懵了,大妞不是被卖了吗,怎么还回来了,瞧这架子怕是攀上哪个贵主子了,当下呵呵笑的一脸的皱纹,“他二婶啊,大妞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瞧这一身,穿金戴银的,这银子该还了吧?”
梳云一瞧她,肚子里就闷气,旧账新帐一起算,“大婶子,当初你将我到底卖了多少银子,给了我娘的又是多少?!”
当初小宝生病,家里又揭不开锅,四处借钱都没有,家里只有她和大哥年纪稍大一些,大哥是家里的长子,还能帮着下地干活,挣两个工钱贴补家用,当初逼不得已,大哥自己提出卖身为奴,梳云心疼父母,要是大哥不在家了,这么多的弟弟妹妹怎么养活,这才主动提出去给人家做丫鬟的,就是这个大婶子劝她娘同意卖她的,签的死契,当初跟她娘说她至少能卖六七两银子,当初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有八岁了,话还是会听的,她明明就听见那人牙子给她一大一小两锭元宝的,那可是十五两!
梳云娘一听,拿手在衣服擦擦再去帮梳云擦眼泪,哭道,“是娘对不住你了,当初只五两银子就将你给卖了。”
梳云一听她只被卖了五两银子,气的脸都发青了,咬了牙看着那女人,“大婶子,当初我可是明摆着听你说大家都是亲戚妯娌,不会让我们吃亏的,不要我们一个铜板,那你倒是说说,那剩下的十两银子落在了谁的荷包里!”
那女人没想到梳云会这么咄咄逼人,一时呐呐,回过神来,鄙夷的道,“哪里有什么十两银子,你一个黄毛丫头,瘦不拉几的,人家愿意收你,还是婶子我苦求的,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还向婶子逼问银子,婶子可没见到什么十两银子,如今你攀上了贵主子,记得婶子的好才是,不然窝在这个小窝里,还不知道如何!”
梳云被气的咬牙,当初还觉得大婶子是好人,不时的送两个馒头到她家来,再就是瞅小宝,劝她娘,要不是自己明白着听那人牙子和她说的话,估计到这会子她还当她是个好人,骗她娘将她卖了不算,还要来卖小宝,是不是小宝卖了,下一个就是二妞了,她这是要害的她家破人亡啊!
梳云恨不得上去撕破她那张脸才好,还要念着她的好,要不是她命大,现在早不知道在哪里了,梳云回身问她娘道,“娘,我们家到底欠了她多少银子?”
梳云她娘,也就是李氏,抹着眼泪道,“五十两,除了她的还有你三舅舅家的十两,还有你五叔家……。”
这是欠了一屁股债了,梳云气都抿紧了唇瓣,口口声声说是亲戚,简直就是趁火打劫,那么多银子足够她家活个好几年了,“娘,到底欠了多少?”
李氏叹息一声,“有九十两。”
李氏才说完,那女人又开口了,“欠了银子还是早些还吧,不然明儿就该是一百两了。”
在顾府待过一段时间,又见识了王府的争斗,这些丑陋的嘴脸,梳云都有些免疫了,欺负她爹娘老实,银子就像流水似地往上了长,梳云咬牙,掏出钱包,少奶奶给她的银子她基本没用过,只是银子没有全部带在身上,荷包里只几两小碎银子,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不够数啊。
竹云一见她蹙眉,就知道她是要帮父母还债的,忙从荷包里掏出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上,“这是来之前,少奶奶给的,原是打算买些东西来的,方才你赶的急就没用了。”少奶奶对她们真是没话说了,就是亲姐妹也不定做到这般的。
那女人一见银票,不用梳云接,直接就要过来拿,梳云怎么可能让她得逞,挡住她哼了鼻子道,“欠条呢,大婶子拿出吧。”
那女人就有些讪讪的,忙从怀里掏出张纸出来,上面字歪歪扭扭的,梳云那个气啊,她爹娘都不识字,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傻乎乎的就盖手印了,接过欠条读给她傻娘听着,才道,“娘,以后您别再信她的话了,她要真是好人,怎么借咱们家十两银子要还五十两,还逼您卖小宝和二妞!”
说完,直接把五十两银票扔她身上,“走,以后都别再来我家了,没人会再受你的骗了!”
那女人在这李村也是有两分面子的,大庭广众之下就被梳云这么轰,气的脸都涨红了,指了梳云的鼻子,颤抖着一双手,骂道,“小贱蹄子,在外面晃荡了几年,不过也就是个奴婢,胆子大了,连长辈都不放在了眼里,你等着,看族长不来收拾你!”
竹云瞧了也是担心,梳云脾气冲着呢,没有少奶奶在一旁,她的脾气根本就没人震的住,族长可是有权利决定家族人的生死的,那就是官府都没法子过问的,不由的扯了扯梳云的衣袖,让她收敛一下脾气,就听梳云横了脸继续轰人道,“大婶子不是要去请族长来吗,怎么还站在这里,等八抬大轿来接你呢,忘了跟你说一声,我如今已经不是族里的人呢,你没忘记吧,当初还是你的功劳呢,最好是让族里人都瞧瞧,大婶子你心肝到底有多黑!”
说完,见那女人脸黑乎乎的,直接吩咐道,“二妞,小宝,拿扫把轰人!”
梳云一来就震住了场子,原先两个躲在李氏身后的人胆子也大了些,这个是他们的二姐呢,只觉的她的形象好高大,浑身冒光呢,大哥爹娘一下子就落在了她后头,对大婶子都敢指着鼻子骂呢,真是过瘾,这会子听她说要拿扫把轰人,不管不顾李氏的阻挠,去寻了扫把来,直接就往那大婶子身上招呼,那架势真不像是打人,活像打只野狗,让你黑心的拾掇着她爹娘欠债,还要卖了她们,还贪墨他们二姐的卖身钱,招呼的那大婶子肥胖的身子连连摇晃,落荒而逃,嘴里口口声声的喊着:你等着!
竹云在一旁瞧着真是心里舒坦啊,要是少奶奶对待那些瞧不过眼的人也能这般就好了,不过转而一想就想捶自己的脑袋,少奶奶是什么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顾府和王府哪里是这些地方能比的呢,规矩大了去了,少奶奶要真敢如此泼辣蛮横,她们还不得逼少爷休了她的啊,就是御史台那里也说不过去,谁让少奶奶现在是个三品的诰命了呢,不过少奶奶喜欢绵里藏针,笑呵呵毫无心机的就解决她们,同样大快人心。
不像梳云一时冲动,那些人都是村子里的长辈,她爹娘还住在这里呢,一时是解了气,将来她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的,那时该如何?
轰走了大婶子几个,李氏忙迎着梳云和竹云进屋,并招呼那个车夫,小宝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近的见过马呢,垫着小身板去摸马肚子,在马肚子底下来来回回的钻,笑的嘴都咧到耳背处了,忙去地里拔菜喂给它吃,只是个子有些矮了,压根就够不着,一双手举着好酸,眼睛巴巴的望着马儿,很希望它能低下头,给个小面子给他,乖乖的把菜给吃了,这可是他省下来的呢。
那边李爹扛着锄头回来,见小宝喂马,那小身板站在马前面,脚尖垫的高高的,左右摇晃着,只要它一抬脚,就能压坏小宝,脸一黑,忙跑过去抱他起来,“小宝,你怎么把菜给摘了,你娘和姐姐了,这是谁家的马车?”
小宝见自己的爹回来了,正准备将菜藏起来,听了他爹的话,忙指了屋子,小菜叶低垂着脑袋随着他的手乱晃,咧了嘴道,“马车是跟姐姐一起来的,不是三姐,是二姐,大妞,大妞回来了。”
小宝不知道怎么跟他爹说才能让他懂,所以干脆将梳云的那句话说出来,其实李爹早听懂了,他就几个孩子,大宝,大妞,二妞,小宝,唯有大妞被卖了,二妞根本就没出过门,怎么可能有马车来呢,大妞真回来了?
李爹想着就有些不大相信,村子里老李二家的闺女被卖到镇子上都难得回来一趟,大妞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虽然李爹是不大相信,但是不可抑制的神色有些激动,抱着小宝,用脚颠起地上的锄头,就往小院子走,那边大婶子领了好几个人来,远远的看见李爹就喊,“他二叔,活财神回来了,这欠了几辈子的银子也该算算清楚了,快喊大妞出来,大家当面算清!”
梳云在屋子里喝茶,小院总共就那么点大,又四处漏风,声音不大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何况她是扯着嗓子喊的,当下气的把茶盏放下,站起来就往外走,这群亲戚她算是看透了,根本就没真当他们是亲戚,梳云沉着脸出了院子,李氏和二妞随后跟着,竹云在后面瞅着。
那些亲戚哪里不知道李爹家穷,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了,突然就将欠了大婶子的银子给还清了,有些不信,抱着试试看的跟来了,这债自然是要的,这会子瞧梳云的装扮,真的傻眼了,这哪里是人家的丫鬟,就是小户人家的小姐也不一定有她这架势啊,人长的又水灵。
四婶子啧啧赞叹着,“还是他二叔有福气啊,瞧着女儿,卖了还能回来呢,不仅回来了,瞧着一身打扮,就是族长家的宝儿也没她这么娇贵呢。”
李爹也是瞧的眼睛直了,这真是他的大妞?
梳云脆生生的喊了声爹,李爹这才敢确定这是他的大妞,当下眼眶就红了,当初还怕卖了她,会害她吃不少的苦头,一家子长吁短叹了好些日子,如今这么一瞧,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大妞,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
大婶子不乐意了,不过就是个丫鬟,怎么能跟族长家的宝儿相提并论,瞧她那狐媚子的样,定是和主子勾搭上了,不然一个丫鬟能有这架势,大婶子从鼻子里重重的哼出来一声,他身侧反而少年干脆傻眼了,扯着她的衣袖子道,“娘,我不要宝儿了,我要大妞做我媳妇!”
大婶子来逼迫就是要银子准备聘礼去族长家给自己的儿子提亲的,这会子听儿子要大妞做媳妇,心里就有了三分计较,瞧大妞这一身,里里外外也不下三十两吧,瞧头上那蝴蝶嵌玉的簪子,还是头一回见呢,而且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半点都不含糊,看来这些年挣了不少银子,大婶子拍了拍儿子的手,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大婶子一脸谄媚的笑,上前拍着李氏的手,“当年若非逼不得已,大妞也不会被卖给人做丫鬟,好在现在是回来了,咱们当年就说要结成亲家,亲上加亲的,如今大妞回来,成儿也有十七了,不如找个时间把亲事给办了吧,聘礼的事好说,大宝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亲了。”
竹云在一旁听着直翻白眼,少奶奶说的不错,无论在哪里总能碰上一些极品的人,这个大婶子就是一个,梳云只是回家一趟,怎么就能嫁给她儿子了,且不说梳云的性子会不会答应,就凭她方才逼迫李氏卖了她小弟和妹妹,她也好意思张的开这个口,她那儿子也是人模人样的,只是说出话的不讨喜,见一个爱一个。
还是少奶奶有先见之明,女大十八变,梳云一张小脸长的又这么漂亮,外面的世道可不大安稳,极品的人又多,不被人骗走也会被逼婚,还真的要看着点才放心。
梳云真是被气的说不出话了,“大婶子的债已经还清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是银子给多了,还回来么,是的话,银子拿来,不是的话,赶紧走,不然我还让人轰你走!”
大婶子脸顿时涨成猪肝色,这会子人比之前的更多呢,方才走的时候她可是打过招呼的,不准泄露出去的,这会子怕是遮不住了,大婶子阴黑着脸,瞅着李爹,“他二叔,瞧瞧你教的好女儿,竟然这么跟长辈的说话,我愿意跟你结亲那可是给你面子,这么多年我帮衬过你多少,大宝的亲事我也是放在了心上的……。”
梳云回来还没见过她哥,但绝对是一个老实的人,大婶子那张势利的眼睛能给他找个什么媳妇,还想拿这事逼迫她爹娘同意她的亲事,她的亲事由少奶奶给她做主,当下哼道,“我哥的亲事不劳烦您费心,还不知道给我哥娶个什么歪瓜裂枣回来,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大还没娶亲,还是替他多操些心吧,我哥的亲事自有我爹娘操心。”
说完,懒得理会她,对其余人道,“欠了谁银子的拿欠条来,瞧热闹的就赶紧走。”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人也不气,忙将欠条掏出来,上面简单着呢,不过就是写了银子数,有些干脆画了两只猪几只鸡,李爹盖个手印,不像大婶子的还像模像样的写了两个字,梳云接过欠条让李爹确认了一下,确认无误才付的银子,说是欠了九十两,实际付过才知道,一百两还不够,那些碎银子也都拿了出来,因为那些猪和鸡根本就没法估价,见梳云手里有银子,往上了加,左右打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
梳云听他们将一只鸡要价一两银子,真是气的乐了,“九婶子家的鸡可真是值钱呢,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京都里吃稻谷长大的乌鸡也不要一两银子,九婶子这鸡,今儿也算是跟着长了回见识了。”
李爹瞧了脸也沉了下来,要是大妞不回来,这些债务由着他和大宝还,大宝这辈子也别想娶媳妇了,他就是整日不睡也还不了这些一两银子一只的鸡,李爹黑乎着脸,“做人要凭良心,你们帮过我,这情我记着了,你们多要几钱银子我也认了,这漫天的要钱,当真是当大妞是摇钱树大财神了不成。”
那九身子拿着欠条的手有些火热,脸也热的躁人,可转念一想,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他二叔,你也说做人要凭良心,我们一家子勒紧裤腰带,把省下来的银子借你,也有少时日了,买只母鸡都生了多少鸡蛋了,鸡蛋再孵小鸡,这笔损失怎么算?”
竹云真是无语了,还是亲戚呢,按着这么算,梳云再多的银子也不够她家还债的啊,见梳云抿紧了唇瓣,竹云凑到她耳边嘀咕着,梳云听了,鼻子一横,“九婶子这么说,还真是亏待了你,今儿就细细算算,我爹是半年前借你的银子,不过七钱银子,就算你全买了母鸡,顶天了也不过两三只,生蛋到孵小鸡,少说也要二十来天,这批鸡可还没长大呢,就算你孵了一百只小鸡,这吃的怎么算,估计都不用花银子的,既是这么挣银子,九婶子以前怎么不用这法子挣银子?”
九婶子一时呐呐,梳云念着她还借钱给她爹,也不想太落她的脸,塞了一两银子到她手里,撕了欠条。
有了九婶子在前,后面要债的收敛多了,不过一些小便宜,梳云也就让了,算下来,一百两银子刚刚够数,让梳云气的是大婶子那十两银子该是她的卖身银子,她竟然拿她的卖身钱来挣她父母的银子,也太黑心了点,她有些后悔方才没在五十两的银票上撒些痒痒粉,好好的惩治一下她,下回再敢乱说话,她真忍不住要喷她了。
送走了他们,梳云这才松了口气,要不是少奶奶,她回不来,这个家迟早要被他们给拆掉,想着自己出来了许久了,南儿北儿照顾的她可顺心,不过有少爷在,少奶奶也不会有危险的。
李爹和李氏这下是真的无债一身轻了,因为债务的关系,腰板都要弯一些,平日里见了她们也得低三分姿态,今儿以后就不用了,李爹想着,嘴就咧了开,疑惑的问梳云,“大妞,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一百两银子,就是大丫鬟也得要几年才能挣的回来啊,大妞当初被卖不过才八岁多,就是给人做丫鬟,也只能做小丫鬟啊,莫不是……李爹瞥了眼梳云头上的发簪,眼睛就沉了下来,随手操起个鸡毛掸子,就向梳云打去,“爹教过你多少遍,做人可以穷,但绝不能做那偷鸡摸狗的事,你这头饰银子是不是偷来的!”
梳云不期然的挨了下鸡毛掸子,当下在屋子里跑起来,嘴里喊着没有,竹云懵了,回过神来,忙去拽李爹手里的鸡毛掸子,“李爹消消气,梳云可没,不是,大妞可没做那些下作的事,你误会她了!我们两都是丫鬟,她真没有做。”
李爹这才细细打量起竹云来,穿的倒是跟大妞的一般,只是头饰差了点,梳云回家,她当然不能抢了她的风头的,头饰少奶奶一人赏了一套全新的,当初顾府给少奶奶准备的嫁妆里,就有一盒子的首饰,里面是分了等次的,好让少奶奶去了王府可以打赏下人,后来整理嫁妆时,少奶奶就让她们一人挑了一套的好的,说既是赏赐丫鬟的,自然她们是首选了。
梳云今儿回家高兴,也是想让父母瞧了高兴,这才戴着的,平时都是搁着舍不得戴,岂料戴回来竟惹得李爹以为她是偷来的,唉,别人瞧见女儿头上的头饰华贵,欣喜还来不及呢,这李爹也太过实诚了些吧,难怪会被人这么可劲的占便宜,还好梳云八岁就离了他,不然一准的跟他一样傻呼呼的。
李爹这才住了手,竹云将事大概的说了一下,无外乎说宛清有多好,惹的宛清在作坊打了好几个喷嚏,李爹和李氏听说她们月钱有十两,眼睛都睁圆了,李氏忙去查看可打坏梳云了,大户人家的丫鬟也不是她们能惹的起啊,尽管这个是自己的女儿,梳云摇摇头,傻呵呵的笑着,“不碍事。”她做梦都想再挨几下鸡毛掸子呢,今儿总算是如愿了。
李爹这下是真的相信梳云是攀上高枝了,谁家的丫鬟月钱有十两的,他们一年辛苦到头的积蓄也不够这个数啊,就是大宝给人做工,当小厮也才一两银子,李爹突然就生出这个女儿跟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感觉来。
李氏忙招呼竹云坐下,殷勤的招呼着,女儿的朋友呢,同在一处给人家当丫鬟,瞧着就是关系不错的,大户人家的丫鬟能关顾他们这小地方那可是天大的面子了,不可怠慢了,几人在屋子里说话,不外乎这几年梳云过的如何,李爹他们过的如何。
外面李大宝一脸垂头丧气的进屋来,李爹瞧了直皱眉,就见李大宝抬头道,“大婶子又来要银子了是不是?”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几个铜板出来,一脸苦巴巴的道,“明儿我再去找份小工。”他又没有工作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才干了没两天,人家就关门了,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克铺子,到哪里哪家就关门,那么大的店铺说关就关了。
李爹拍拍他的肩膀,“大妞回来了,欠的债务也都还清了。”
李大宝听的愕然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越过李爹的视线往后头瞧,才瞥了一眼,梳云就凑了上来,两人的头正对上,这是他们小时候常玩的游戏,几年没做,倒是一点也不生疏,梳云想着,眼眶就红了,沙哑着嗓子喊了声,“哥。”
李大宝一时怔住,眼前这个姑娘是自己那瘦不拉几的妹妹,大妞?
眼睛倒是像,墨黑的,活灵灵的转着,他瞧着眼眶也红了,当真是大妞回来了。
小宝在一旁瞅着不乐意了,之前一起哭不带他就算了,他是男子汉,不屑,可玩游戏也不带他,他不干了,忙扯着梳云的衣袖,“二姐和大哥做的什么游戏,我也要玩。”
小宝话才说完,肚子一阵咕咕声传来,忙伸手捂着肚子,眼睛巴巴的望向李氏,李氏这才站起来,讪讪的笑着,“我都忘了,该去做饭了,二妞,快去烧火,别人你二姐和客人饿着了。”
二妞听了转身就要往外走,才迈了一步就又转了回来,米缸里已经没有米了,二姐和竹云姐姐都是尊贵人家的大丫鬟,吃的自然比她们的好,能吃的惯她们的窝窝头野菜吗?
竹云和梳云并没有告诉他们她们是在锦亲王府当差,少奶奶和少爷如今只是半月坊的老板和老板娘,所以只知道她们是尊贵人家的丫鬟。
李氏也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梳云哪里不知道呢,以前在家就时常饿肚子,不禁有些后悔这么急着就奔回来,早该买些东西回来才是的啊,当下牵着小宝的手,“走,姐姐带你上街买东西去。”
小宝乐呵呵的应着,竹云自然是要跟去的,李大宝这才注意到家里不仅多了大妞,还多了个漂亮的姑娘,就有些拘谨。
二妞要帮着做饭,梳云见李大宝怔在那里,回头喊了声,“大哥,你也帮着一块搬东西吧。”
几人上了马车,因为竹云在,所以李大宝也不好意思坐进马车,就和赶车的小厮坐到一块儿,帮他赶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小镇上。
梳云先是去米店买了两袋子米,面粉,还有一些腊肉,再去布料铺子扯了几丈布,爹娘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的,压根就瞧不见一丝好的地方,小宝年纪还小,衣服都是拿旧衣服改制的,大哥也是,梳云干脆一身买了两身,倒也没买那么好的,就是一般的衣料,不然穿着下地,实在是浪费,依着她爹娘的性子肯定会骂她败家的。
小宝进了镇子,眼睛就瞅着糖葫芦打转,穷苦人家的孩子,连肚子都难填饱,糖葫芦就是奢侈品,梳云瞧着眼眶就红了,忙上前去买,只剩下两窜了。
正迈着步子去,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了来,“别动糖葫芦,我要了!”
梳云脚步一顿,南儿已经飞奔过来了,直接把银子塞到那卖糖葫芦的手里,然后飞快的取下剩余的两根糖葫芦,等手里拿着糖葫芦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是买到了,还刚刚好是最后两串呢。
拿着糖葫芦和找零,南儿一回头就见到梳云,眼睛倏的睁大,“梳云姐姐,竹云姐姐,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回家去了吗?
竹云瞧南儿手里拿着糖葫芦就知道肯定是少奶奶在了,忙问道,“少奶奶在哪里?”
南儿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往前头指,“就在那里呢,你们才走了半天,少奶奶都喊错了两回人了呢。”
说着,嘴巴就撅了起来,竹云听了直拿手去戳她脑门,“再不回去,少奶奶怕是要等急了呢。”
南儿回过神来,忙点点头,撒开腿丫子就往远处跑去,少奶奶在楼上瞅着卖糖葫芦的,说糖葫芦卖的这么快,定然是好吃极了,之前瞅着还有十来串,她从楼梯追下来,就只剩下两串了。
梳云见糖葫芦走了,卖糖葫芦的也走了,只得转身去瞅小宝,准备买些别的给他,只是哪里还有小宝的身影啊,梳云急了,“小宝呢?”
四下一找,根本就没小宝的影子,梳云急的眼睛都红了,才回来就弄丢了小宝,她怎么回去面对父母啊,还是身边的一个小商贩瞧不过眼,指了个方向道,“那小孩怕是追着糖葫芦走了,你去那边瞅瞅去。”
梳云忙道了谢,追着南儿身后走着,可不是,小宝就是跟着糖葫芦走了,一路跟到酒楼,小二忙着招呼客人,他身板又小,当真让他遛了进去。
宛清正和莫流宸在楼上茶点呢,南儿敲了门就进去了,把糖葫芦往前一递,浓眉大眼的闪着笑,“少奶奶,您说的对,那人的生意真好,一转眼就卖光了。”
宛清接过糖葫芦,左右翻看了一下,糖浆均匀,色泽也好,山楂更是匀称,瞧着就不错,正要将一串递给莫流宸,突然就见门口站着个小孩,眼光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糖葫芦,宛清不大好意思了,她怎么突然就觉着自己抢了他的糖葫芦呢?
忙招手叫小宝过去,“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小宝倒也不怕生,点点头,指了宛清手上的糖葫芦,“它们是我二姐先看中的,被这个姐姐抢先付了银子。”
还真是抢了人家小朋友的糖葫芦呢,都让人追上门来了,宛清有些讪讪的,南儿瞅着小宝,扭着眉头,她方才不是瞅见他拽着梳云姐姐的衣裳吗,买糖葫芦时身边也没谁啊,谁是他二姐啊,不会是梳云姐姐吧?额?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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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三章就回去了哦——
第八十一章
宛清见小宝虽然瘦弱了一些,但是眼睛很闪亮啊,圆溜溜的转着,人也不怕生,宛清看他嘴微撅着,眼睛虽然是看她的,但是时不时的就往糖葫芦上挪一下,宛清晃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可爱爆了,宛清在作坊里待了大半天也有些无聊,正好可以逗他玩,只是这小孩未免也太胆子大了点吧,瞧着也只有五岁的样子,也敢一个人追着糖葫芦跑,回头遇到坏人了怎么办,他二姐怎么看得他?
宛清决定好好教育一下他,宛清把糖葫芦往他跟前一挪,诱拐道,“姐姐把糖葫芦给你,你以后就跟着姐姐怎么样,天天都有糖葫芦吃哦。”
南儿北儿在一旁听了直翻白眼,少奶奶真是闲的发慌了,平常那些夫人小姐们见到小孩子这身酸破的打扮站在跟前,一准气的轰人了,哪像她们少奶奶还有闲心逗他玩,一点不耐烦之色都没有,两人都有些想能够早些有小少爷了,那样少奶奶和他肯定每天都有许多好玩的事发生。
莫流宸也是直抚额,这小女人可真能玩,诱拐小孩的事都干的出来了,他倒是想瞧瞧她倒底还能做出些什么出来,当下不言一语,只啜茶,只是眸底尽是无奈宠溺的笑。
小宝听了直摇头,还往后挪了一步,目光不舍的撇过糖葫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宛清,这姐姐瞧着也不像是个坏人,怎么会想让他跟着呢,不会跟那钱二家一般,要他去给人家做儿子吧,小宝一想,立马挺直了小身板,昂着脖子拒绝道,“我不给你做儿子!我有爹娘还有哥哥姐姐!”
莫流宸听了小宝的话,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好似认定了宛清有这个想法似地,宛清嘟嘟嘴,横了他一眼,转而继续诱拐道,“姐姐也没说让你给姐姐做儿子啊,只是跟着姐姐,帮姐姐吃糖葫芦就成了,姐姐可怜啊,每天被人逼着吃十根八根的糖葫芦,牙都疼了。”
说着,直拿手去捂牙,南儿北儿干脆避过脸去,少爷这辈子注定是背黑锅被少奶奶抹黑的份了,不用说那逼迫她吃十根八根糖葫芦的定是少爷了,就算要博得小孩的同情,也犯不着用这招吧,少奶奶还真是无所不有其极,也不知道这么说,那小孩上不上当。
小宝一听,直拿眼睛去瞥糖葫芦,再去瞅莫流宸,方才那眼神他可是瞧见了,这个姐姐好像很怕这个戴面具的哥哥,忙小步往宛清这边挪,尽可能的离莫流宸远一点,扯了扯宛清的衣袖,小鼻子一皱,大义凛然的道,“那我帮你吃一半,我也怕牙疼。”
好善良的娃啊,宛清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忙把手里的糖葫芦塞给他,小宝手里拿着糖葫芦,瞥见莫流宸脸又黑了一点,眼睛瞅着他身子却是凑到宛清耳边小声道,“这个哥哥好吓人,姐姐你跟我回家吧,我爹娘不会逼你吃糖葫芦的……。”
小宝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莫流宸脸又沉了两分,吓的他赶紧的往宛清背后的躲,宛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好玩的小孩,再见莫流宸的黑脸,撅了嘴道,“相公,你吓坏他了,人家是小孩子嘛。”
“小孩子?人家可是诱拐我娘子你回家的,你是不是真打算跟他回去?”莫流宸瞪了宛清道,宛清一时呐呐,她可没这么想过,不过倒是想继续逗他来着。
宛清不知道如何接话,那边敲门声响起来,传来竹云的声音,南儿忙去开门,小宝一见梳云,嘴这才敢瘪下去,撒开腿丫子往这边跑,抱着梳云的腿,眼泪巴巴的,“二姐,那个哥哥是坏人!拿扫把轰他!”
宛清实在是忍不住了,低着头,肩膀直抖,拿扫把轰他呢,只要在脑海里想一想那场景,宛清就忍不住想笑,看吧,小孩还是不能惹的,但是可以骗的。
梳云用眼睛扫了一圈屋子,里面的男子就一个,那就是少爷,再看少奶奶抖着肩膀憋笑,不用想也知道小宝口里那个坏人定是少爷了,再看少爷的黑沉脸色,借她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轰少爷啊,梳云忙拉着小宝跪下,“快给少爷赔不是,少爷是好人。”
小宝跪在地上,扯着梳云的衣裳,嘟嚷道,“他不是好人,他逼那个姐姐吃好多糖葫芦,牙都疼了。”
梳云愕然睁大了眼睛,有些想哭,少爷何时逼过少奶奶吃糖葫芦了啊,少爷可是被小宝污蔑啊,忙拿眼睛去瞅南儿北儿,两人正瞅着天花板翻白眼呢,梳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忙扯着小宝道,“少爷是好人,没有逼迫少奶奶吃糖葫芦。”
小宝昂着小脖子瞅着宛清,“是那个姐姐说的,每天要被逼着吃十根八根呢。”
梳云无语,她就猜到肯定是少奶奶惹出来的,她要怎么跟小宝说啊,说了少奶奶就是坏人,不说少爷就是坏人,梳云眉毛都快扭成一团了,就听小宝鼓着嘴道,“你才是坏人,骗我回家!”
宛清被指责的很无辜,“我是好人,货真价实的好人。”
小宝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二姐说那个哥哥是好人,二姐应该不会骗他的,可这个姐姐瞧着真不像是坏人,小宝嘴撅的高高的,扯着梳云的袖子,冒出来一个大问题,“谁才是坏人?”
“没有坏人,他们逗你玩的呢,”梳云拍拍他的小脑袋,“今儿还债的银子还有给你买吃的银子都是他们给的,姐姐能回家也是因为他们,小宝说他们是不是坏人?”
小宝摇摇头,先前在屋子里爹娘还说他们是好人,让二姐好好伺候他们的,还给那么多银子给二姐,肯定不是坏人了,“可是那个哥哥为什么要逼那个姐姐吃那么多的糖葫芦?”
宛清听得在一旁直挠额头,这娃被绕上了,见莫流宸射来威胁的眼神,宛清嘟嘟嘴,嗡了声音道,“没办法,谁让我长的比较善良呢,这不能怪我。”
莫流宸被气乐了,长的比较善良,也不知道方才诱骗小孩的是谁,宛清一见他翻白眼,很狗腿的替他倒了杯茶,这才对梳云道,“喜欢跪着呢,你叫小宝是吧,过来,到姐姐这里来。”
梳云立马站起来,小宝瞥了一眼梳云后,才小步子往宛清这边挪,半道还回头瞅梳云,梳云真恨不得撞墙去了,赶紧的去啊。
宛清真是被逗乐了,这小宝真是可爱爆了,掏了掏荷包,拿出一张银票出来,“喏,以后姐姐的糖葫芦一半都由你帮着吃了,可别跟姐姐一样,吃多了牙疼。”
小宝拿着那张纸,眼睛一眨再眨,“这个能换糖葫芦?”
宛清愕然,回过神来直想拍自己脑门,小宝才多大啊,银子估计都没见过几回,银票就更不用说了,又掏了掏荷包,找出来一两碎银子和几个铜板,“拿这个买糖葫芦,那个给你以后娶媳妇用。”
“媳妇?”小宝倏然睁大了眼睛,“这个可以换媳妇?”
小宝在家可是时常听爹娘说给大哥娶个媳妇回来的,就是拿手里这个去换的?家里好像确实没有这个东西,所以大哥没媳妇是吗?小宝疑惑的望着宛清,问了一个他很早就想知道的问题,“媳妇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宛清眨眼,古代的小孩太纯了,哪里像前世的小孩,幼儿园都开始写情书了,这里还不知道媳妇是干嘛的,还在问媳妇能不能吃,不过,这个问题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宛清下意识的去瞅莫流宸,习惯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瞅他,莫流宸眼神灼灼的看着宛清,宛清心神一凛,就听他一边啜着茶,云淡风轻的道,“味道还不错。”
宛清脸倏然红透,死妖孽,教坏小孩,就听小宝欣喜的瞅着手里的银票道,“是真的吗?哪里有卖,我去买两斤给大哥。”
一屋子人头顶好大一片乌鸦飞过,这是买媳妇还是买猪肉呢,梳云瞧不过眼了,买两斤媳妇给大哥,亏小宝说的出来,忙上前扯着他朝宛清道,“少奶奶,奴婢送小宝回去了。”
说着,扛着小宝就往外头走,小宝嘴里还冒着,“二姐,咱是买媳妇去……唔……。”
梳云扛着小宝走了,竹云也捂着嘴走了,南儿北儿也撤了,宛清看着她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出去,最后连门都关上了,有些怔愣,她没叫她们走啊,不由得把眼睛睃向莫流宸,那厮正把茶盏放下,望着宛清道,“娘子,你牙疼。”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宛清立时坐直了身子,这是秋后算账来了,忙道,“我可没说你是你逼迫我吃的糖葫芦,是小宝自己以为的,不关我事。”要算的话,也只有那么一根。
是没说,可那眼神和语气就是这个意思,不然小宝能误会,莫流宸瞅着宛清的唇瓣,“娘子是敢怒不敢言吗?”
宛清转着面前桌子上的杯子,嘟了嘴道,“我脾气最好了,从来不发脾气,先前是逗小宝玩的嘛,你那么当真做什么,啊,相公,你饿了吧,听说这家酒楼的醉烧鸡很好吃呢,麻辣鱼也不错,我去点几个招牌菜来。”
说完,宛清就站起来,不等莫流宸回答,轻提裙摆就往外头钻,步子赶的有些急,活像后面有人追杀她一般。
只是才一出门,宛清就撞到了人,闷哼声传来,莫流宸眉头微蹙,赶紧的追出来,就见宛清正被一个男子抱在了怀里,脸都黑沉如墨了,大臂一伸,就把宛清给拽到自己的怀里了,宛清一扭动,脚更是疼了,莫流宸瞪了宛清道,“是不是崴了脚了?”
宛清瘪着嘴,点点头,莫流宸半搂半扛着宛清就要进屋,宛清想着那男子扶了她一下,不然自己肯定是要栽地上去的了,忙把头往后仰,“那谁?公子,谢谢你啊!”
男子一身天水蓝的织锦掐丝袍,腰束玉带,佩着玉,乌发用玉冠束起,飞眉横鬓,眼锁黑玉,嘴角是一抹淡雅如菊的笑,“举手之……。”
话还没说完,门啪的一下关上了,男子有一瞬的错愕,那些话也咽在了喉咙里,脸都憋红了,耳边是屋子里的话,“你太无礼了,人家扶了我一把,你不等人家把话说完就关门,呲,疼疼疼,你轻一点儿。”
“你还知道疼,不是说以后都不跑的吗,你还嫌我无礼,他抱了你,我没卸他一条胳膊已经不错了,还道谢,那几个丫鬟也不知道守在门口。”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然她们不都在屋子里……啊,不是,我错了,我骗小孩遭报应了,呲,你轻一点儿,疼……。”
“这样行不行,你别乱动,身上可带了药……。”
男子站在门口,他身旁的小厮听了直冒火,“世子爷,以后您别好心的扶她,扶了人不算,人家还要卸你胳膊,太无礼了!”
这男子就是洛亲王世子,莫城谨,神色也有些不虞,不过倒是可以理解,那戴面具的男子吃醋了,方才瞅他的目光极像夜空里皎洁的明月,宛若黑夜中的鹰,有一股傲视天地的强势,潼南何时有这样的人物了,莫城谨眉头微蹙,吩咐道,“去查查他的来历。”
小厮点点头,太无礼了,一定要找人好好治治他,或许他与王府失窃之事有关呢。
屋子里,宛清坐在小榻上,腿架在莫流宸的大腿上,脚腕也在人家手里,轻轻的揉着,宛清脸很红,数次想把脚抽回来,才动了一下,莫流宸就瞪眼了,“叫你不要动,你还动。”
宛清嘟了嘟嘴,被瞪的心里软绵绵的,不过她会崴脚都是因为走得急踩着了裙子,宛清拽了他的手臂摇着,“相公,以后出门我还是穿男装吧,裙子容易踩着,崴脚很痛的。”
古代的裙子真不适合跑,稍稍走的急一点都会踩着,就算让女子变得端庄也用不着这样设计吧,谁没个急事需要跑一下的,古代就是迂腐,不许露出脚来,露了能咋地,宛清腹诽的想,再抬头时,莫流宸的脸更是黑了,宛清瘪着眼睛小意的瞅着他,“我保证不调戏人家姑娘还不成么,其实调戏一下没什么关系的,我又不吃亏,是不是,额,不调戏,绝不调戏,我调戏我就是小狗,我发誓。”
“你别想出门了,”莫流宸随手拿了纱巾帮宛清罩着,大臂一揽,抱着宛清就出门,宛清听他斩钉截铁的说不让她出门了,宛清呼嚎,好不容易才拽了这么一次机会,就被她给玩完了,她不该戏弄人家小朋友,可是她只是说笑的嘛,没有坏心的,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她要是会武功,翻墙也是可以溜出来的,只是小院里那么多的暗卫,可不是吃闲饭的,她总不能拿刀架脖子上逼他们吧,万一人家知道她不是真心的,说你抹啊你抹啊怎么办?
宛清瞅四下好多眼睛盯着他们,忙把脸窝在他怀里,嗡了声音道,“相公,我饿了。”咱能吃了饭再走么?后面那一句宛清没胆子说出来。
那边小二正端着醉烧鸡过来,莫流宸想也没想,手臂一伸,盘子就在了手上,宛清只听见耳边醇洌如酒的声音,“拿着。”
宛清闻着醉烧鸡的香味,忙接着了,抬眸就见小二错愕的眼神,宛清想笑,不关她什么事,她只是说饿了而已,有事找她相公,变得越来越霸道了,这也算是打劫了吧,一只烧鸡。
冷灼在后头跟着,见小二要张口了,忙将银子扔托盘里了,小二立马展开一朵绚丽的笑来,一口一个客官下次再来,冷灼一阵风追着莫流宸就出了门,竹云几个有些怔住,少爷怎么抱着少奶奶下的楼?不是要大吃一顿的吗,怎么买了一只烧鸡就走了?
上了马车,才坐好,宛清就去掏他衣服,柔弱无骨的小手弄的莫流宸一阵心神恍惚,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般,忙抓了她的手,“你脚疼,别乱动。”
宛清被弄的一怔,脸就大红了,被拽的手突然就热了起来,指着那放在小几上的烧鸡,“刀呢,没刀怎么吃鸡啊?”
莫流宸这才会意,原来是拿刀呢,直接说就是了,非得动手,弄的他心痒痒的,忙从腰间拿出来一个小匕首,宛清接过拿帕子擦了擦,就开始对烧鸡去骨,手法纯熟的到令莫流宸咋舌,宛清拿手拿了一块递到他跟前,“相公,你肯定也饿了,你先吃。”
莫流宸张口就咬住了,嘴里却道,“别想拿两块鸡肉就想贿赂我,不可能的。”
宛清无语,吃都吃了,却说这么打击人的话,吃人家的嘴短啊啊啊,您老知不知道啊啊啊,“我怎么可能贿赂你呢,相公是什么人,哪里是两块鸡肉就能糊弄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知道就好,”不等宛清拍完马屁,莫流宸截口道,这小女人打的什么小算盘,别以为他不知道,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崴了脚,真是本事了。
宛清撅了嘴,气闷闷的刀叉在鸡肉上,带起来就往嘴里塞,莫流宸把她手一挡,外面马车颠簸了一下,莫流宸和宛清都往前侧了一下身子,等马车稳住了,莫流宸黑着脸拍打宛清的手,“用手拿。”
宛清也不敢反驳,方才要真塞嘴里,不定就割着舌头了,好惊险,只是马车怎么会颠簸呢,好像是缰绳被勒住了,宛清把匕首往盘子里一放,外面就传来冷灼的声音,“少爷,少奶奶,洛亲王府有东西失窃,禁了城门。”
出不去了?
宛清掀了帘子就往外头望,果然城门紧闭,有好些人堵在那里,宛清无奈的吹着额前的头发,丢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连城门都关紧了,那些赶着回家的人怎么办,这不是耽误人们的日常生活吗,“相公,出不去了,怎么办?”小院还在城外呢,可以给他们开个小门吗,可是出去了,明天就进不来了,纠结,也不知道要禁多久。
洛亲王府也是铁帽子呢,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什么铁匣子,丢的是不是那个,要是的话,倒是可以理解,当初要不是看在他们是锦亲王府的二少爷二少奶奶的份上,京都的城门都是不给开的,那会就只走了他们一辆马车,虽然后来是通行了,但是检查的可严格了,看来无论干什么,还是得要点后台才好啊,不然有些门都走不了。
只是洛亲王府与他们非亲非故,怎么会放行呢,看来只得在镇子上住下了,果然,莫流宸吩咐冷灼道,“先找家客栈住下。”
后知后觉,宛清那个乐啊,住在镇子上,不用求他都可以闲逛了,今儿才听他说挑了间大点的铺子改造成半月坊,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成功,他总不能让她窝在客栈里不出门吧,宛清咧了嘴笑,莫流宸瞅着直蹙眉,“别想乱晃,这个镇子也不大安全,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尽挑些不大安全的镇子住,怀里的小女人又不是个安分的,莫流宸有些头疼,冷灼调转马车,很快的就镇子上寻了个地方住着,因为临时关的门,不少人都出不去,这就让客栈生意空前的好,好多客栈都客满了,一楼更是挤满了人,不少人都在议论洛亲王府到底丢的什么,可也只是猜测,压根就没人知道,这就更让人好奇了。
好在来的及时,这家客栈还有最后一间上等房,宛清早饿了,吩咐完小二送些食物去,就由莫流宸抱着住进去,才坐定,那边小二就端了茶水来敲门,“客官,您的茶水,饭菜一会儿就到,请稍等片刻。”
服务态度很好,宛清很满意,要不是身上没小银子了,肯定是要打赏的,果然,不过半盏茶多一点的功夫,饭菜就送到了,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倒也不错。
宛清用完饭,就坐在屋子里的翻茶盏,弹茶盏,腿疼出不去啊,再者,莫流宸也不让,宛清只得再屋子里闷坐着,好在有窗户,可以往外瞧瞧,竹云和南儿北儿离得远,也不让她们在跟前伺候了,梳云估计是回去了,在城门通行前怕是回不来了。
宛清一个下午就这么坐着,吃的倒是不少,各色糕点摆了满桌子都是,精神食粮没有,食粮倒是不少,宛清就可劲的吃,潼南的特色小吃还真不赖,吃饱了,就有糖葫芦送上,酸酸甜甜的刚好可以开味,有助于消化,宛清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瞅着莫流宸,“你这么由着我吃,没准哪一天我就胖成什么样了。”
莫流宸在翻着账册,听了抬头道,“可劲的吃,我抱的动就成了。”
宛清好奇的瞅着他,“你能抱多少斤?”
莫流宸上下扫了宛清一眼,“三四个你不再话下。”
宛清无语的吃着糖葫芦,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三四个她,那至少也有两百斤了吧,听他话里的意思,朝那个目标吃都没关系,宛清努努嘴,说的好听,哪个男子喜欢胖的跟猪一样的女人,信他她就是傻子,宛清嘴里咬着糖葫芦,不过心情还是很好的。
宛清正吃着,突然一阵恩啊声飘过来,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耳朵竖起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听的脸颊火辣辣的,微敛眼眸时正对上莫流宸的眼睛,宛清把手里的糖葫芦晃了一下,讪讪的笑着,“屋子的隔音效果不大好啊……。”
活春宫看不见,倒是可以听,只是这叫声也太大了一点吧,隔壁住的是谁啊,注意点成不,再大一点,估计正条街都能听见了,影响别人食欲啊,这里可是客栈啊,来来往往很多人的,大白天的就那啥,好歹挨到晚上吧。
宛清见莫流宸瞧着账册好半天也不翻一页,倒是时不时的瞥一眼她,目光落在她脚上,宛清脸微窘,把荷包翻开,扯了里面的棉絮出来,单脚跳过去,帮他把耳朵堵上,用手示意他继续看账簿,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给他堵上了,宛清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听了,也堵上了,随手拿了一本书,好在马车里平时都搁着两本书的,不然不得闷死啊,一想到闷,宛清就纳闷了,估计隔壁就是因为闷才大白天干那事的……
晚饭时宛清才取下棉絮,闷哼声果然没了,宛清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吃完晚饭不多久,声音就又飘了过来,窗户关着都遮不住,虽说是上等房,古代的房子大都是木头做的,窗户更是纸糊的,不然也不会人家一手就戳破了,屋子也不大,宛清正坐在床上呢,左边是床摇晃的声音,右边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比赛呢,古人不用看电视,娱乐也少,可也用不着这么早就休息吧,好歹欣赏一下夜空啊,星星月亮多美啊,是不是?
那边莫流宸合上账册往这边走,“娘子,咱们是不是也该休息了?”
不休息,宛清瞅着床上的被子,那几个丫鬟真是太懂事了,知道莫流宸有洁癖,早早的就拿了新的被子被单来换下,焕然一新的,宛清见他过来,忙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他,“你困了就先睡,我还要欣赏一下夜色。”
“没什么好看的,今晚没星星也没月亮,”莫流宸嘴角含笑的道,“明儿下雨,你哪里也去不了。”下雨正好,省的她跟自己周旋。
倒霉催的天气,怎么好好的就变了呢,一点征兆都没有,好吧,下午时就飘乌云过来了,大晚上的她总不能点着蜡烛看乌云吧,宛清只得悻悻的坐在那里看着他脱衣服,再听着耳边的晃床声,宛清脸颊的温度越升越高,以后再也不住客栈了。
莫流宸搂着宛清睡下,也没什大的动作,宛清稍稍放了点心,她可没有给人听床的喜爱,想想就觉得别扭,那么摇晃的床也不怕晃着晃着就散了,就怕那晃床的吱呀声听的多了,心也痒痒了,正想着给他塞棉絮,就觉得腰间有手在游走,头顶有沙哑的声音传来,“娘子,你的脚……。”
宛清一激灵,拿脚直接踢开被子,就瞧见脚腕处红肿着,宛清憋着嘴,“相公,脚很疼。”
晚上半夜就刮起了大风,第二天大雨就倾盆而至了,倒也没坚持多久,约莫中午时分就停歇了,只是才歇了没半个时辰,小雨就继续下着,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好一段时间,街上也没什么人做生意,宛清连糖葫芦都有好几日没吃过了,好怀念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啊。
第二日,宛清就见到闹腾了一晚上的那两对夫妻,正年轻着呢,今儿来镇上买东西,这不回不去了,才在这里住下的,新婚夫妻嘛,总是情难自禁,宛清倒是可以理解,可是苦了他们了,只能窝在这个客栈里,白天晚上的听春宫,前两天莫流宸念着宛清的脚还能忍着,第三天就挨不住了,倒霉的碰上宛清月事来了,宛清每天瞅着他欲求不满的样子,都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了,可她总不好意思让他们注意点吧,她也得有那个脸啊,所以一到晚上就给他塞耳棉,自己则裹着一床不厚的被子离他远远的,尽管最后还是被抱了回来。
在客栈住了约莫十天后,这一日一早莫流宸就吩咐竹云来收拾东西,这个客栈他实在是住不下去了,城门也开了,虽然还要被检查,总好过呆在这里让耳朵受折磨的强吧,宛清也早有此意了,没法出去逛街,还得被逼着听春宫,她也早想回去了。
这十天虽然小雨不断,宛清也没去作坊视察,不过作坊那边的事倒是没落下,十几个师父在屋子里制作模具,光是送给王妃的模具就打了不下一百个,还有她画的图纸的,也准备了好些,左右下雨没事,那些师父们就在屋子里做这模具。
宛清回到小院,梳云早都等不及了,竹云瞧见梳云回来了,有些诧异,今儿才通的城门呢,她怎么回来的,问过了才知道,原来梳云没有从小镇走,而是翻的山过来的,宛清听着恨不得去揪她耳朵才好,“下雨天,路滑,你巴巴的赶回来做什么,正好趁这个机会在家多住几日不好吗?”
梳云怕啊,万一在家呆的久了,以后就舍不得走了,也怕少奶奶长时间没见到她就把给忘了,不带她走了,这才翻的山,只是这会子被少奶奶的担心的骂着,梳云心里酸酸的,连连摇手,“奴婢不碍事,翻山越岭的事奴婢打小就干过,这一带很熟,再说了,奴婢有哥哥陪着,不碍事的。”
宛清这才瞅见梳云身后跟着个男子,神色有些拘谨,竹云一瞧,凑到宛清耳边嘀咕了两句,宛清不由的又多瞅了他两眼,那边某人脸已经有些黑了,正欲拽她走,就听宛清道,“相公,半月坊不是要开张了吗,让他去帮着打个下手。”
李大宝一听,连着摇手,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去,我去哪家铺子哪家铺子就关门……。”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就跟蚊子哼似地,这少奶奶给了大妞好些银子还了家里的债务,前些时日还给了小宝一百两,这份大恩大德他永世不忘,他天生克铺子,他不想害的她倒霉,连生意都做不成。
宛清被他的实诚逗笑了,做生意就要这样的才成,宛清笑道,“克铺子?原先你不是在天祥酒楼当小工吗,说来还是我们害得你丢了工作,以后你就还在那里当小工吧。”
说完,宛清就越过他往前头走,回到屋子,宛清瞥了眼脸沉如墨的莫流宸,小意的问道,“相公,你没事吧?”
莫流宸气闷的瞅着宛清,半晌,才冒出来一句,“身子可好了?”
宛清一怔,脸颊倏然红透,微点了点头,下一秒人已经被抱了起来,再下一秒人已经躺在了软软的床榻上,宛清还没来得及感叹还是这床睡的舒服,硕健有力的身子已经覆了上来,纱幔卷飞,一室旖旎。
宛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宛清稍稍动一下,就觉得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宛清气闷的瞪着熟睡的莫流宸,也太知道节制了,活像一匹八百年没吃过肉的饿狼。
宛清还在嘀咕着,那边莫流宸大臂一揽就把宛清搂在了怀里,耳边是他清冽如泉的声音,“还欠我五次呢,今儿就饶了你。”
宛清被他的话弄得面红耳赤,直想对他喷血,这厮还真说得出做的到,一天一次,没吃到的以后补上,那昨儿不就是被他折腾了五六回,宛清无语,想捶他的力气都没了,宛清鼓着嘴瞪着他,“早跟你说今儿要去作坊的,现在都出不了门了。”
莫流宸随手拨弄了一下宛清额间的碎发,心情大好,“去不了有什么关系,我努力一点,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给母妃另一份大礼,她肯定更喜欢。”
宛清还没回过神来他的另一份大礼是什么,正欲发问,宛清就觉得肚子处有一双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宛清脸都红的可以滴血了,忙窝在了被服了,就算努力也不用把她往死里整吧,她的那啥才走,现在还处在安全期呢,她才多大点,就当娘,宛清想拍他脑门,敢情不是你生噢,不让她出门,还想她生孩子,宛清从被子里挪了一双眼睛瞪着他,“闪一边去,我要起来了。”
莫流宸眨巴着一双妖媚的凤眼切切的瞅着她,“不是不出门吗,这么早起来干嘛?”
宛清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我饿了!”从昨儿回来就没吃过东西了,她还能跟他说话已经是奇迹了。
莫流宸随手就端了碗薏米粥上前,“吃吧,温着的。”
宛清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又不大好意思直接越过他去拿衣服,只好接了粥喝着,那边某人见宛清只顾自己,完全没想到他,不由的伸手戳了宛清的脑门,“小没良心的,我昨儿还喂你吃粥呢,你都不问我饿不饿。”
宛清听了直拿眼睛觑他,有吗,她怎么都没印象,宛清努力想着,突然脸就爆红了,把脸往一侧一瞥,声音软绵绵的带了一丝的娇媚,“谁要你喂了。”
这厮根本就是个混蛋,想当初多么纯洁的一个妖孽,亲个小脸都能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这才几个月啊,就变的这么无耻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拿嘴喂她吃的,还问她要不要,结果一不留神就中招了,要是宛清知道莫流宸是从她那里学来的,没准真的会去撞墙,要不是她醉酒在人家嘴里找水喝,人家也不会聪明的举一反三,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八十二章
等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宛清这才将东西送进炉窑里烧结,让制造师父控制好火候,就等琉璃出来了,当然,期间还有些事要做的,还是必须的,不然琉璃烧制出来也不会出彩,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宛清想着就有些紧张。
从出王府到现在已经花了小三个月的时间了,原是说好四个月回去的,后来莫流宸说等到王妃寿辰之回去,那就只剩下不到四十天的时间了,琉璃烧制还得大半个月,回去还得半个月,没多少闲散子了。
这些子宛清也没去哪里,就呆在小院里研究吃食,上回无意间听梳云提到说半月坊一百米之内好像都有一个醉扶归酒楼,而且都是新开张的,和半月坊前后隔着不过两,好奇怪呢。
宛清听着,当时没怎么在意,后来去书房时就瞅到一张被扔在地上的废纸,上面可不是醉扶归三个字么,宛清耸耸鼻子,拿着它就去找莫流宸,“相公,你开酒楼都不跟我说,回头我去吃饭还得自己掏腰包。”
莫流宸正在阅账目呢,见了那张被扔掉的废纸,抬头瞅着宛清,“醉扶归,谁人醉来谁人扶?归何处?这可是娘子你趴在我口处说的,又忘了?那回可不是梦话,睁着眼睛的呢。”
宛清无语,她这狗的说梦话的毛病还真的严重,还是睁着眼睛说的?她不记得了,不过这个名字确实好听,是个词牌名,她不会是在吟诗,被他误认为是酒楼名了吧。
宛清讪讪的把纸收回来,“我说你就开酒楼?”开了还不跟她说,真当她都记得呢,就是昨天说的话,她都不一定记着啊,更何况是在上,说的还是梦话,就算不是梦话,半梦半醒的也记不得了啊。
莫流宸轻轻嗯了一声,妖魅的凤眼含了笑的看着宛清,“娘子想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愿望可还没实现呢,为夫还得再努把力才是啊。”
宛清手不自主的抽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凑到他边,莫流宸把笔放下,手臂一览就抱着了宛清,宛清捏了捏他的耳朵,小意的问道,“相公,除了醉扶归酒楼外,我可还说了别的什么?”天底下最悲催的估计就数她了,自己说的话自己不知道,还得问人。
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白天想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以后梦里少想那些,想我才是正紧。”
莫流宸越说,宛清就闻着一股子酸味,不知道他吃的哪门子酸醋,宛清可以肯定自己梦里没说别的男子名字,不然他还不得大半夜的就把她摇醒啊,宛清瞅着他,就听他道,“醉扶归酒楼,天地赌坊,还有……风阁。”
宛清嘴角那个颤啊,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瞟好了,风阁,青楼啊,以前在家的时候,偶尔也去各大站溜达溜达的,穿越女大多以青楼赌坊初绽风华,她就想着没准哪一天也可以去溜达溜达的,毕竟那是古代合法的特色产业之一,可她一直就呆在顾府,大门不出的,那些地儿想一想都得去抄两遍女戒洗洗脑的,嫁进王府后就更不用提了,相公是天,去一趟酒楼回去都被那些人炮轰,这要知道她去青楼参观一下,没准就场佛堂忏悔了,这不,出了门心思就活了,上回坐在马车上远远的就瞅着有穿着大胆妖娆的女子站在大街上甩手帕拉客,她还没瞧清,马车已经转弯了,这话怕是那晚说的吧。
宛清无辜的眨巴眼睛瞅着莫流宸,见他的脸黑了三分,宛清忙讨好的笑着,“只是有些好奇嘛,相公不会真打算开吧?”
莫流宸脸更是黑了,她一个闺阁女子竟然对那些地方好奇,忍不住戳了她的额头,“不许好奇,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赌坊可以开,但是你别想去,那风阁连想都不许想。”
宛清忙着点头,“没想,绝对没想,我连门都不出了啊……。”宛清想哭,估计以后她想出门更是难了,前科还没磨平,自己又有这小心思还被他知道了,他会让她出去才怪呢。
宛清见他蹙眉,忙转移话题道,“相公,你继续忙,我去给你想几个招牌菜出来。”
说完,逃也似的提着裙摆往外跑。
自那天起,宛清除了去琉璃作坊外,连小院的门都没出过了,只要她出卧室的门,就有人看着她,估计就是怕她溜出去,宛清想抱怨两句都不行,这不,闲的无聊就把心思放在了醉扶归酒楼上,每的就在厨房里做菜,做好一大桌子,让挑嘴的他尝尝,要是能得他一个好字,这才够格做招牌菜。
有了事做,倒也缓解了的琉璃的心。
这一,竹云梳云以及宛清几个,正拿着铲子在院子里合欢树下挖罐子出来了,竹云几个压根就不知道宛清在做什么,只是带着好奇瞅着宛清在倒腾什么好东西,几人想着这罐子里埋着的东西,就有些担忧会熏着人,果然,宛清打开盖子,一股子臭味就传了开来。
几人恨不得搬去扔了才好,见宛清像是在瞅宝贝似地看着罐子,几人真是不大好意思捂鼻子,她们可是丫鬟,主子都不嫌弃难闻,她们哪里那么贵了,忙道,“少,这是要做什么,奴婢来弄。”
宛清也不客气,忙叫她们把东西拎着去厨房,那边莫流宸皱着眉头出来,瞅着宛清,“娘子,你再弄什么东西,都能熏死人了。”
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很臭吗,她怎么都没觉得,宛清笑的一脸灿烂,“臭豆腐呢,待会给你尝尝,你一准喜欢。”
说完,就往厨房走去,所有人都被熏出来了,就站在门口捂着鼻子瞅着宛清,有些好奇少怎么弄这么臭不拉几的东西,还一脸的兴奋,少没问题吧,不过这话也只是在心里问问,少可是顶好的主子,半点架子没有,还亲自指导她们做菜呢,就是少烧的菜也会给她们尝尝,那可是天大的面子呢,这世上有几个奴婢能吃着主子做的菜?
再说了,少爷宠少那可是没边的了,就是要月亮估计也得摘下来给少,除了……不让少出门,为了这事两人可没少闹腾,不过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不了了之了,原先她们还以为少会气的好几不理少爷,结果真是让她们直瞪眼,不仅理会,还每天做好些吃的给少爷,足有三四十道菜呢,样样精美,她们基本上都没瞧过,今儿,不知道少是在做什么。
宛清将坛子打开,里面的白豆腐已经成青墨色的臭豆腐干了,掰开豆腐干,可以看到从里面到外面,都是青墨色,闻闻奇臭无比,宛清都忍不住掩嘴了,真的好臭,不过臭豆腐就是闻起来越臭吃起来越香。
竹云瞅了就有些的,扯了扯宛清的衣袖,“少,您不会真把这个给少爷吃吧,会出人命的。”
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用隔年留下的烂咸菜汁做成的,那能吃吗,少还夸纯绿色、纯天然,没有添加任何色素,散发出来的是很自然的臭味,这是成了心的跟少爷过不去呢,少爷也真是的,少辛辛苦苦的做的菜,他就不能夸一句好,不然少也不会拿这个来罚他了,少爷那是什么胃啊,这东西能吃的下去吗?没准真的会出人命啊!
宛清听竹云劝说,梳云和南儿她们几个也是在一旁点头帮腔,实在忍不住撅嘴了,她是那么心肠歹毒的人吗,害死妖孽她不就是寡妇了,这可是臭豆腐啊,地地道道的,不像前世小街上拿来华人的,这可是开胃的宝贝呢,她们真是不识货,不过前世臭豆腐诞生的时间原就不久,这么落后的朝代还真不一定有,宛清也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待会儿不给你们吃。
宛清想着,就吩咐她们将臭豆腐清洗干净,几个丫头估计是怕了,那哪里是清洗,根本就恨不得把臭豆腐的皮给扒了,宛清拿眼睛一扫,几人这才掳着嘴,认认真真的清洗起来。
宛清又将豆豉剁碎,葱切成葱花,准备好豆瓣酱,用小火将臭豆腐煎黄备着,再次倒入油烧,倒入葱花,豆瓣和豆豉,并炒香,再倒入豆腐,加少量清水,中小火煮四五分钟至汤汁浓稠,大功告成,装盘。
宛清看着臭豆腐的卖相,还是很不错的,竹云几个在后头瞅着直翻白眼,少估计对少爷是恨之入骨了,不然也不会笑的这么开心还这么费尽心思的准备东西来焚爷,这东西再漂亮,那也是臭的,能吃么,她们都嫌弃,少爷会上当吗?
宛清满意的端着盘子,回头瞅着几人,“你们要不要尝尝,很好吃哦。”
几人连忙着往后挪,避之唯恐不及,方才不过就是洗一下臭豆腐,她们都恨不得把手给洗掉两层皮才好,这要吃下肚,那不是要她们小命吗?
宛清把嘴一鼓,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她愿意给那还是她大方了,总共才那么一小罐子呢,宛清一手拿着臭豆腐一手指着油锅,“平里一个个说为我上刀山下油锅都行,这才吃块臭豆腐就躲成什么样了,喏,要不吃臭豆腐要么下油锅,自己选一个吧。”
趴在窗户上瞅着的几个丫鬟婆子倏然睁大了眼睛,温温顺顺的少怎么突然这么狠了,下油锅的话都说得出来了,当下一个激灵袭来,继续趴着,看那几个丫鬟怎么选择,好可怜哇。
竹云梳云几个嘴巴憋的,少,上刀山下油锅那只是一个比喻啦,这好好的也没惹着您啊,就让我们自己往油锅跳,那锅那么小也没放油啊,梳云想着,恨不得啪自己脑门,还真打算让少把自己给油炸了呢,当下憋着嘴,油锅是万万不可能下的,还得用来烧饭呢,可少发话了,那就必须得选一个,这臭豆腐怎么着也是给爷吃的,少就算再正怎么生少爷的气也不会害他命,最多就是拉肚子就是了,少医术卓绝,真中毒了也会给她们治的,几人互望了一眼,当下知道该怎么选择了,不由的拿起筷子一人夹了一块。
宛清瞅着这几个丫鬟一副赴刑场的涅,忍不住肩膀抖,至于吗,她要是害她们,随便配点药就成了,还用的着这么大费周章的弄这个,她完全是一片苦心啊,把中华美食搬来给她们尝,还给她摆出一副赴刑场的样子,真是打击到她了。
梳云胆子要大一些,左右都是要吃的,早吃晚吃都得吃,不吃就得下油锅的,梳云一咬牙一夹到筷子上就塞到嘴里,早预备着被臭死的决心了,嚼了两下也就鼻子有些臭味,嘴里香着呢,不由得又细嚼了两下,眼睛就闪亮了起来,大眼汪汪的,“少,这个真好吃,也就闻着臭,吃起来可香了。”
竹云几个压根就不信,不过见梳云真的像吃到什么宝贝似地,不由的将臭豆腐往嘴里塞,果然不错呢,好吃。
宛清见她们都吃了,这才摇头拍着她们的肩膀,一脸凄哀神色,叹息道,“唉,真是一群傻妞,让你们吃你们就吃,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赶紧了了吧,不要留下什么遗憾才好。”
说完,宛清摇着头叹息着就端着盘子就出了厨房门,往书房去,后头竹云梳云几个你望我我望你,嘴撅的那叫一个高,要死了?少话里的意思是她们快要死了?少是逗她们玩的还是真的?
宛清一走,外面趴窗户的的那些丫鬟婆子这才进屋来,首先就是去瞄那装着臭豆腐的罐子,一开盖子,直捂鼻子,立即将盖子合上了,同的拍着竹云她们的肩膀,“才吃下去,现在吐出来或许还有救……。”
书房里,莫流宸正和冷魄说着话呢,冷灼也在,另外还有一个同样冷冰冰的,好似叫冷魂的,真是对得起这个名字,够冷,比冷灼还要冷,估计是因为冷灼名字里有个灼字,所以带着点温度吧,宛清腹诽的想。
宛清敲了两下门就推了门进去,宛清才迈了一步脚,几人眉头就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朝莫流宸告退,路过宛清的时候,宛清很是好客的将盘子往前头举,“要不要尝尝?”
几人忙摇头,面无表的脸有些僵硬,目光淡淡的扫过宛清手里端着的卖相不错的臭豆腐,“奴才还有事要去办……。”逃之夭夭。
宛清见他们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真是想抚额,至于么,真是没口福。
不过,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呢,宛清抬眸就见莫流宸的眉头都扭的没边了,这小女人当真将这什么臭豆腐端来给他吃呢,他今儿没招惹到她啊,昨儿不过才说了一句这菜欠了点火候,是她让他实话实说的啊,说完了也没见她有生气的迹象,至于事后拿这个来荼毒他么?
这样的表宛清早见怪不怪了,她能坚持把臭豆腐端上来心里素质已经很不错了,宛清无视他的扭眉,直接将臭豆腐摆到他跟前,筷子递上,“相公,你尝尝。”
莫流宸的脸都黑如墨了,“昨儿的菜烧的很好,没有欠火候。”
宛清无语,昨儿不是才说欠火候的吗,臭豆腐一摆上来,火候就到了,宛清撅撅嘴,“我没想害你,这个是臭豆腐,真的很好吃的。”
莫流宸把宛清手里的筷子拿下了往盘子里一扔,拉下她,“既是知道是臭豆腐了,那你还吃。”
宛清愕然,嘴角微扯,臭豆腐之名又不是她第一个取的,大家叫着叫着就习惯了,“闻着臭,但是吃着香啊,相公,你真不尝尝?我保证比昨儿的菜还要让人胃口大开,你肯定会夸有新意的,到时候往醉扶归酒楼上一摆……。”
“所以人都被熏走了,直接关门歇业,”不等宛清开口,莫流宸揪了她的鼻子道,“去醉扶归的大都是一些达官贵人,这菜就算能吃,但是能端上桌吗?人家是去吟诗对唱的,你摆一盘臭豆腐搁那里,人家还怎么作诗啊?”
宛清被说的一怔一怔的,臭豆腐都跟作诗对上了,做不出来诗那是自的原因,怎么能怪她的臭豆腐呢,便见,宛清努努嘴,不过貌似他说的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这个臭豆腐却是臭了点,摆个小地摊还差不多,要真搁那里,估计一条街都能闻到,可要才诞生的臭豆腐就这么绝妓,多对不起她啊。
宛清把目光投到臭豆腐上,撅了嘴,“那这个臭豆腐怎么办?”
莫流宸真想去戳她脑门了,“直接拿去倒掉就是了,你还想吃下去啊?”
这个想法还真没有,外婆做的或者自己买的她吃,自己做的她吃不下,不是不干净,只是想到那菜汁她就反胃,这就是所谓的眼不见为净吧,尽管人家做的还不一定有她这个干净呢。
“好可惜,”宛清忍不住叹了一句,倒了就倒了吧,她再去做腐就是了,那个可不臭。
莫流宸一见宛清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再倒腾这些东西出来他可真头疼了,熏得鼻子难受还不能不给面子的拿手去捂,免得她置气,莫流宸搂紧了宛清,“别在弄这些了,醉扶归的招牌菜都有一百多种了,明儿就是琉璃出炉的子了,差不多后天就得启程回去了,你再做这些也没用了。”
宛清一想,这才忆起明儿是琉璃出炉的子,这些子忙着还真把这事给忘了,短短几天还真来不及制腐,以后再说吧,宛清点头应下了,想到一件事好奇的问道,“相公,我们现在有多少间半月坊了,那个酒楼有多少间了?”
莫流宸随手将账册拿了过来,随意翻了一下,“半月坊已经开了十五家了,酒楼也一样。”
宛清听了眉头直颤,短短四个月已经开了三十家铺子了呢,就拿京都的半月坊来说,光是一天的收入就不下一万两,别的地方虽然不能跟京都比,但是只要东西好不怕没人买,这么多,就是开门几天也够他们活个十年八年的了啊,原还打算过个三两年才能把铺子开出大御呢,依着这样的架势,再过半年就差不多了吧。
宛清瞅着桌子上还几本账册,轻抚了一下额头,“相公,这么多铺子要你一个人打理,肯定很累吧。”
莫流宸听了眼里就有了笑意,捏着宛清的耳垂,呵气道,“知道我累就好,今晚打算帮我捏肩?”这小女人的手还真不一般,随便捏捏就能缓解酸痛,难怪母妃喜欢让她帮着捏肩了。
宛清白眼一翻,她可没这个打算,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干呢,“我的意思是多陪养几个二把手,光是阿灼几个怕是不够用,不然回头银子挣回来了,把你累死了,多划不来啊。”
莫流宸听得笑意连连,正准备去香宛清,就听宛清继续嘀咕着,“相公可是独一无二的,有银子也买不来。”
莫流宸的脸当即黑了,她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是能买到,她就不要他了?
正开口,那边敲门声传来,宛清忙站了起来,端着盘子就出去了,路过冷魂的时候,盘子还未举起来,人家已经行完礼进屋了,宛清努努嘴,也没想请他吃啊,真是不给面子,好歹她也是主母啊,就听耳边有话音传来,“少爷,半月坊有人闹事。”
宛清原想进去听听的,可是一想这样的事有什么好瞧的,估计多了去了,回头去问,他也不会带她出去的,听了也是闹心,还不如不听呢,再者天色不早了,半月坊五点钟就关门,要不了半个时辰了。
半月坊的事再重要也没琉璃重要,宛清摇摇头,端着盘子就走远了,才走两步,那边就有一个略微愤怒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丝的哭腔,“我都快要死了,你还我扎马步,回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宛清听了嘴角直颤,往前走了两步,就见梳云怒目对着冷灼,冷灼有些懵怔,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呢,忙拽了她一只手,“好好的,怎么想不开要寻死?”
梳云听了直咬牙,眼圈红彤彤的,“你才要寻死,我也不想死啊,都是臭豆腐害的,”抽噎,抹眼泪,大眼汪汪的瞅着他,“……我都快要死了,今儿的马步能不能不扎了?”
断断续续的,一犯错少就加她扎马步的时间,一个月一个月的往上加,她也不记得还要扎多久,好像有些麻木了,不过她都快要死了,她还有几个心愿没了,竹云还在屋子里写家书呢,她也得写两封。
宛清听了直憋笑,抿了唇瓣走过去,示意梳云将臭豆腐端着,木着脸道,“不想死就把它全吃光,这叫以毒攻毒。”
梳云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吃了臭豆腐会死吗,怎么再吃就不用死了,这以毒攻毒不是这么用的吧,少唬她呢,梳云想着,嘴撅的高高的,被骗了都,还好她没学南儿北儿信那些厨房婆子的话,一个劲的在那里喝水,肚子被涨的老高的,这会子还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喝,她原是想这水怎么也没茶的解毒好,正打算回来泡几壶茶灌下去,就被死木头拽来扎马步了……
这会子一比较,她还算比较幸运的了,梳云庆幸着,目光就落在了眼前的臭豆腐上,闻着的确很臭,但是味道确实不错啊,这会子知道没毒,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一边走一边拿筷子夹着往嘴里送,那边冷灼瞅着直蹙眉,什么东西不好吃,偏喜欢吃这么臭的东西。
第二天,宛清几个就坐上马车前往作坊了,南儿北儿灌了半个多时辰的水,晚上跑了七八趟茅厕,这会子腿脚还乏力呢,正窝在上休息,宛清也就没让她们跟着了,心里有些小小的过意不去。
到作坊时已经差不多是早上九点钟了,那些制作师父一个个兴奋的守在那里,脖子伸长了,就等着宛清来了呢,这少爷和少不来,不敢开炉啊,万一一不小心毁了一炉子的琉璃,那他们就是有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啊,要知道这琉璃在大御可是有市无价呢,随便哪个拿出来没个几万两银子能买到手?
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往也只有听听的份,就是瞧一眼那都是奢望了,他们一想到琉璃能从他们手里头诞生出来,这几晚上想着就都没能睡好,将来说与儿子孙子听,那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了呢,这不,没睡好,眼圈都有些黑了,不过并不影响他们激动的心。
为首的管事一见宛清他们上前,忙恭谨的往前头带路,开炉的工具都备着了,拆石膏的伙计也有十几个,宛清瞧着满意的点点头,今儿天气不错,开炉成功率更是大了不小,便示意他们开炉。
看着一件一件被石膏包着的琉璃拎出来,宛清心里都有些忐忑,成功与否一会儿就要揭晓了,当初等三姨娘生孩子也没她这会子这么心焦激动啊,怎么说三姨娘的孩子都能生下来,是男是女不重要,这个不同啊,毁了就是毁了,就算那些琉璃制品有些部位制的好,可以磨制改型,但是毕竟都是少数了。
宛清就站在那里等着卸石膏,看着一件件琉璃,真是惨不忍睹,莫流宸瞧着宛清嘟嘴蹙眉一脸失望神色,都有些心疼她了,不过就是琉璃,要真没有也无碍,有这份心母妃比什么都开心,正打算拍拍她肩膀,劝说两句,那边冷魄上前,“少爷,昨儿闹事的又寻上门来了。”
莫流宸听了目光微冷,宛清也听见了,心里正烦闷着呢,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可他们也没做什么事,怎么就惹得人惦记上了,宛清气呼呼的道,“相公,你去处理半月坊的事吧,这回别心慈手软了,不然等我们走了后,半月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莫流宸瞥了眼又一个失败的琉璃,想着宛清不被打击,带她一块儿去的,可宛清已经轻提裙摆往前头走了,她决定自己开一个瞧瞧,左右还有好些呢,一百来个模具没一个成功的,她至于这么倒霉么。
竹云梳云几个瞧着,见宛清自己敲打起来,就猫着腰瞅着,见宛清拆一个蹙一下眉头,赶紧的去搬了几个来,“少,这里还有好些呢,肯定有成功的。”
宛清瞅了眼眼前摆着的七八个模具,心下又添了几分信心,梳云恨不得把所有模具一下子全拆了,看了半天,也会了,当下学着小心的拆起来,拆了个完整的,左右瞧着,嘴就撅了起来,“这个好可惜,要是没小泡在里面,应该算是成功了吧,少,您瞧。”
宛清听得一怔,抬眼望去,果然不错呢,宛清面上一喜,激动的指着梳云,“拿稳了,站着别动。”
梳云不知道,只得照做了,宛清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忙过来了,小心的接着,声音都有些颤巍巍的,“总算是成功了,你这小手够肥啊,那边还有好些,继续拆去。”
梳云见宛清丝毫没把那小泡放下心上,还激动的夸她小手肥,梳云乐呵呵的举起双手去瞧着,高兴的继续蹲下拆石膏了,只是运气没那么好了,接连好几个都没能成功,倒是那边有两个师傅喊宛清去,宛清瞅着那个激动啊,成功率有百分之三呢,第一次就能做到这样,真是太成功了。
只是才从石膏里挖出来,还都是琉璃粗胚,需切割去除注浆口多余的琉璃,之后还得经过粗磨细磨,将作品调整到最好的水平,还得经过细修,后面的工作还繁杂着呢,不过这些师父的手艺都好着呢,之所以挑中这个作坊,就是冲着这些人的手艺来的,这些都不急,离王妃的寿辰还早呢,这段时间也该完成了。
这一百个模具是先拆的,接下来就是拆宛清的了,宛清就没之前那么激动了,成不成功都无碍,失败了还可以继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态的缘故,成功的反倒多些,五十几个模具成功的就有三个呢,还有几个造型也还行,修修也瞧不出来,或是磨制成琉璃珠也是一样的。
那些师父更是激动,真成功了呢,宛清忙招呼他们去干活,小心的拿着琉璃,正说着话呢,外面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给我围上,窃贼就在里面!”
话音才落,宛清就见院门被撞开,前去询问的小厮也被人推倒在地,一溜烟二三十个官兵拿着武器进来,将宛清她们团团围住,宛清瞅去,就见一个略显肥胖的男子威气十足的进来,一官袍,瞧着应该是个知府。
只见他拿眼睛四下瞄了一眼,瞅着宛清手里的琉璃,眼睛倏然睁亮,大手一挥,“丢失的物件果然在这里,统统带走,还有这几个窃贼,本官今儿要好好审理一番。”
那知府话音才落,几个官兵就上前,一把夺过那些师傅手里的琉璃,不给的一脚踹飞,宛清那个气啊,这哪里是来抓贼的,这分明就是听说她这里有琉璃,明抢来了,抢不算,还要抓她去大狱,严刑拷打,怕是最后这制琉璃的法子也得给他吐出来,宛清气闷闷的咬着牙,咯吱咯吱响,这群贪官,你贪她不管,但是别打她琉璃的主意,不然那就是找死!什么都能忍,独独抢她琉璃不行!
宛清四下瞄了一眼,该有七八个暗卫在吧,这群官兵瞧着也是一群草包,整的就知道欺负平民百姓,那些制作师父何其无辜,他们也能拳脚相向,今儿就当是替天行道了,当下喊道,“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几个暗卫闪出来,这群草包官兵的手怎么能跟暗卫比呢,三两下就将那群官兵打倒在地,口吐鲜血,琉璃也都原样的抢了回来,那知府也被拎着衣领扔在了宛清跟前,宛清咬着牙瞅着他,那气愤掩都掩不住,方才打斗过程中,毁了她一个琉璃,虽然是有瑕疵的,但就是毁了,宛清气的一脚踏在他脸上,“知府大人是吧,您这眼睛是怎么长的,我这里有窃贼,我怎么都不知道,您是来抓窃贼呢,还是抓草民呢?”
那知府脸趴在地上,左右摆着,宛清只得收回脚,梳云气啊,狠狠的一脚又踏了上去,狠狠的用劲,连少给王妃准备的寿礼的主意都敢大,她真想叫人把他扔到火炉里去。
那知府大人在这潼南还没吃过这瘪,咬了牙道,“你们这群刁民,竟然这么待本官,我可是当朝淑妃的表哥,你们得罪我就等死吧,这琉璃朝廷征用了,以后都作为贡品,你最好乖乖的上交,不然回头圣上怪罪下来,灭你九族!”
宛清冷哼一声,难怪敢这么横行了,原来是朝廷有人呢,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还淑妃呢,那在宫中的地位可不低,但是再高又如何,她制的琉璃岂是他说当做贡品上供就上供的,皇宫她去过,皇帝没见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凭什么说要就要她的东西?就算这里是皇权至上又如何,皇帝还敢明抢她的东西不成?
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意的笑,那边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一匹白卤接就闯了进来,宛清微敛了一下眼睛,这才瞧见来人是谁,可不就是那在客栈扶了她一下的男子吗,宛清对他也是没有好脸色,这里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地盘,岂是他骑马就闯进来的。
莫城谨瞧宛清敌意的眼神,也记起宛清了,上回的相遇他可是难忘着呢,她怎么也在这里,正发问,就听知府大人求救道,“世子爷,下官在这里呢,这群刁民得好好治治,这里果然藏有琉璃!”
宛清听了脸更是冷了三分,潼南的世子爷可不就是洛亲王世子了,听他这话的意思也是奔着琉璃来的?
宛清正猜测着,他已经跃下了马,他侧的小厮也是脸色不善呢,上回那男子说要卸了他主子胳膊的事他怎么会忘记,当下呵斥道,“还不快放人,知府大人岂是容你们懈怠的。”
梳云听了更是恼火,少平素多么温婉的一个人,都气的忍不住踩他了,少毕竟是少,有些事她不适合说,但是她只是一个丫鬟,他一个小厮也敢呵斥她们少,梳云脚抬了一下,随即重重的踩了上去,“知府大人怎么了,知府大人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抢我们少的东西,抢了东西不算还要抓我们去蹲大狱,我们不抓他,他就得抓我们了,我们无罪无过,凭什么受他冤枉?!怎么,你也想冤枉我们少不成?”
那小厮被呛的脸一红,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莫城谨已经挥手让他下去了,上前拱手作揖道,“不知道这作坊是姑娘的,在下也是听闻有琉璃出现,这才赶来的,前些时洛亲王府确有琉璃失窃。”
宛清瞧他还算有理,脸色这才好了三分,怎么说也是洛亲王府的世子,份地位不输给锦亲王府,没必要跟他忸上,宛清上前一步,杆赣才道,“上回多谢世子爷扶了一把,宛清在这里谢过了,只是王府失窃之物的确不在这里,您若是不信,大可搜查一番。”
宛清说完,当即吩咐道,“都将手里的东西稳稳的放好,再退到一边去,让世子爷好好查看一番。”
说完,宛清就放下手里的琉璃,眼睛清凌凌的瞅着他,梳云却是扯着宛清的衣袖,“他们粗手粗脚的,弄坏了怎么办?”
宛清淡淡的笑着,“怕什么,洛亲王府有的是银子,毁坏了照价赔偿便是,不过十万两银子而已嘛,世子爷,请。”
莫城谨这下还真不好搜查了,嘴角有些微抽,一件琉璃十万两,王府丢失的那件也不过七八万两吧,只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搜查一番倒是说不过去了,这女子当真伶牙俐齿,上回怎么在门口听着那话着实不像是出自她的呢?
莫城谨才往前迈了两步,那边一个小厮飞快的奔了过来,远远的就喊道,“知府大人不好了,公子的手被人打折了!”
知府大人听得眼睛都睁圆了,千般挣扎可就是起不来,外面马蹄声又传了来,宛清干脆望去,首先就被面具给反了光,宛清拿手去遮眼睛,那边冷灼直接就从马上甩下来一个男子,鼻青脸肿的,宛清瞅的只蹙眉,“相公,这就是去半月坊闹事的,知府公子?”
莫流宸跃下马,衣带翻飞,帅气十足,再加上那半张面具,真是神秘至极,听了宛清的话便道,“可不是,知府大人大驾光临,我好心送父子团圆来了,娘子,你没事吧?”
“你可真好心,”宛清听了直笑,“可惜人家不屑领咱们的,回头记得收银子啊,还有他打坏了我们一个琉璃呢,一定要让他赔偿。”
莫流宸瞧宛清笑的样子就知道没事,这才看向莫城谨,脸臭臭的,宛清干脆把事的原委都给他说了一遍,莫流宸同意宛清的做法,当下搂着宛清的腰退至一旁,示意莫城谨继续搜查。
宛清他们光明正大呢,哪里就像是偷窃了,再者既是与半月坊有关系,哪里会瞧得上一个琉璃,半月坊突然如雨后笋一般迅速崛起,大御朝谁没有耳闻过,再看这满地的模具,还有琉璃粗胚,这根本就是一个制作琉璃的作坊嘛,当下狠狠的剜了一眼地上被踩着的知府大人,要不是他差人去报信,他也不会贸贸然就赶来了,这会子倒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了。
当心朝宛清和莫流宸拱手作揖,“受人误导,以为窃贼在此,贸贸然赶来,惊扰了各位,在下表示歉意。”
宛清瞅他以世子之尊,能放下架子道歉,也就不摆脸色了,只是该讨要的不能少了,不然还真当他们好欺负,谁都来打她琉璃的主意,今儿就拿这什么知府杀鸡儆猴了,宛清瞥了一眼趴在地上跟猪拱食一般的知府大人,嘴唇微勾,“知府大人颤闯民宅,诬告偷窃,纵容手下打伤百姓,不知这罪名该怎么算?”
莫城谨嘴角微颤了颤,知府都被他们踩在了脚底下,这罪名还能怎么算,不过这秦知府仗着淑妃撑腰,平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就连洛亲王府也敢不放在眼里,的确该好好治治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明知秦知府后有淑妃撑腰,还敢如此,他派人查了许久也没查清,当真有些好奇了,抛开脑海里的疑惑,当下喝道,“知府当以作者,未查清事就擅自抓人,来人,给我抓起来。”
宛清听他说抓人,却是没说怎么处罚,也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了,毕竟是知府大人,他虽是世子,但也不能随意处置朝廷命官,不过他爹应该可以吧,怎么说这也是他们的封地,也就摆摆手,这事就这么揭过了,有他们踩压知府大人在前,又折了知府大人宝贝儿子的手臂,想来谁要敢有小心思也得掂量着来,更何况半月坊的掌柜的可不是吃素的,有半月坊照应着,这个作坊应该可以正常运转。
客气了两句,莫城谨就带着知府大人回去了,在衙门里审问了两句,打了他二十大板算作警醒了,打完了莫城谨才回洛亲王府,洛亲王妃就担忧的瞅着他,“谨儿,你怎么能打秦知府呢,淑妃可是他亲表妹啊,过不了两天我们就得回京都了,到时候淑妃问起来,我们可怎么回答……。”
莫城谨恭谨的给她倒了杯茶水,“母妃,那秦知府在潼南也横行了这么久,也该惩治惩治了,只是那琉璃,儿子无能,没能找回来。”
洛亲王妃微叹息一声,那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如今丢失了……还得继续找才是啊。
莫城谨见洛亲王妃眉宇微蹙,隐有忧愁之色,也知道那琉璃是他母妃的心头,眼睛闪了闪,心中就有了三分计较。
宛清今儿高兴呢,琉璃成功了,送给王妃的寿辰礼物也有了,回到小院就亲自下厨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竹云梳云几个则在打理包袱,明儿就该启程回京都了呢,想不到一转眼就出来这么久了,倒也没有多想念京都,就怕再待下去,王妃该心急如焚了,就是顾府老太太和二夫人也得想煞少吧。
饭菜端上桌,宛清就殷勤的招呼莫流宸吃着,没办法,得回去了呢,以后想出来还得靠他才行啊,得可劲的巴结,虽然现在巴结是早了点,不过算盘还是早些打好才是啊,临时抱佛脚的事总是不大靠谱,“相公,这一桌子都是你喜欢吃的呢。”
莫流宸哪里不知道宛清心里怎么想的,不过被这么巴结心着实不错,一边吃着,一边道,“娘子,今儿你在作坊里哼的曲子是什么,唱给我听听。”
莫城谨骑在马上,站在小院墙外,耳边是清灵悦耳的歌声,“黄沙蒙住眼睛,就用我的心来代替,眺望著梦里看的美景,迎风远行,荒天不降雨滴,就用我的泪来代替,洒在月牙泉里滋养一方绿地……像琉璃那麼美丽,,容易碎我们终於学会小心,像琉璃那麼宁静,,仔细听幸福都会有回音,每一分的用心磨得回忆更晶莹,不怕岁月洗礼让感动被延续……如琉璃。”
如琉璃,屋内墙外,两个男子同时呢喃着这么一句。
第八十三章
宛清一曲唱完坐在桌子上安安静静的吃饭完全没注意到某人深情的目光注视了她久久嘴角是一抹淡然满足的笑有她此生足矣
外边竹云手里拿着帖子进来福身道少爷少奶奶洛亲王世子递了帖子来
宛清抬起头来瞥了一眼竹云递到莫流宸手里的大红帖子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相公你说他来找我们做什么
莫流宸将帖子放下眉头微蹙许是因为琉璃吧
莫流宸示意将人迎进来莫城谨道明来意果然是因为琉璃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只是家母酷爱琉璃希望两位能忍痛割爱
当世唯二的铁帽子王世子亲自求上门来还是因为琉璃这份脸面不能不给那日的他出手相扶的恩情宛清还是念着的想了想便朝莫流宸道相公琉璃屏风可以让一个给他
莫流宸瞅着宛清也不管莫城谨在不在场那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宛清听得心里暖暖的听他话里的意思估计是不想让她把琉璃屏风让出来没准是把主意打在了送母妃寿礼的那三个琉璃上宛清摇摇头没关系不是有两个吗让一个出来无碍回头还可以再制嘛
宛清说完便回头示意竹云去拿来琉璃屏风需要修改的地方比较少再者宛清亲自监督了一个下午瞧着晶莹剔透宛清喜欢的不得了竹云首先就拿去装好了这会子干脆连小箱子一起拿了来箱子里垫着一层厚厚的绒棉那样在马车上颠簸也不会碎
莫城谨也被惊讶到了圆盘大小的琉璃镶嵌在金黄的底座上越发衬托琉璃的精美梅花图案栩栩如生四周的花纹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还有首小诗在上面: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更重要的两个基本上一模一样不细瞧瞧不出差异宛清示意竹云端出来一个剩下的那个连着箱子都递给了他莫城谨没料到宛清这么大方连价格都未说就将琉璃给了他今儿他可是听说秦知府打坏了她一个琉璃没差点被抄家贪墨的银钱全收刮了出来转身却是去粮食店买了好些粮食这会子估计还在派发粮食呢上回那场雨下的不小庄家都受了不小的损害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啊秦知府这么多年搜刮的银子可不再少数他们当真眼都不眨一下就全买了粮食他不知道宛清他们都不大喜欢不义之财但是该讨的不能少这是做人的原则
莫城谨身后的小厮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眼睛都睁圆了来之前他还劝阻世子爷来着说他们脾气那么坏肯定不会让出琉璃来的来了也是自讨没趣没准儿还是自取其辱没想到这么爽快的就让了出来还是她最喜欢的呢好好地一对就这么拆了她当真舍得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宛清自然不会白送他的银子什么的多了就没什么意思了要知道洛亲王府在大御朝的尊贵不输给锦亲王府他如今是世子爷将来可就是洛亲王了瞧着也不像是那种阴险之徒卖他一个人情可比什么都好使人得把眼光放远点不过就是个琉璃等以后技术纯熟了要多少没有
宛清他们不开价莫城谨也就没坚持了琉璃确实难开价更何况是她最爱的她能忍痛割爱这份情他受了看天色不早了便拱手道如有用到在下之处定当尽力而为宛清倒也不客气点头应下便差人送他们出去自己则和莫流宸在小院里散起了步这个地方她也住了小两个月了她很喜欢这里一想到要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相公以后我们还会再来吗
莫流宸知道宛清不是喜欢这个地方而是喜欢这里的自由在这里除了他束缚她之外她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回到王府哪里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光是那些冷眼冷眼就够她受的还要处处提防人家的算计在外这么长时间除了偶尔想念一下母妃外王府他还真没想过也难怪她了莫流宸还记得世子之位被夺那日她说过她不要什么王妃之位只想他陪着游遍天下名山大川……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确定宛清那时是真心的没将什么权势放在眼里
莫流宸揉揉宛清额间的碎发笑的如夜空星辰晃了宛清的眼直在心底骂妖孽就听他柔声道好你喜欢我们以后每年都来
宛清一听笑的见牙不见眼暗暗在心底把之前骂妖孽的话悉数收回来有他这句话足够了当下拽着莫流宸说了好些想去的地方最后决定一年去一个地方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餐便踏上了回程之路这回比上回快了不少没到半个月就到了小镇王妃的生辰还要两天呢所以宛清就在半月山庄住下了坚持等到那日再回去
马车走在小镇上时宛清瞧见好些官兵在走不由的大为诧异拽了莫流宸的手晃着相公他们还在找铁匣子吗
这都多长时间了办事效率未免太低了点吧瞧着不像是上回王爷带的那一批人不知道是不是宛清知道莫流宸与京都有通信铁匣子的事他肯定知道宛清眨巴着眼睛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揪了揪宛清的鼻子笑道当真这么好奇铁匣子据说在这个小镇上消失匿迹了父王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铁匣子边关局势又紧张没准现在已经打起来了皇上急了派了好几拨人出来寻铁匣子呢一个月前父王就待职在家了听说大哥都被罚跪祠堂半个月了
还好没撤父王的职要铁匣子真落在了东冽或则北瀚手里皇上没准真会撤掉锦亲王府铁帽子的封号宛清想的却不是这个摇着莫流宸的手那母妃的寿辰还过么
莫流宸挑眉瞅着宛清怎么不过只是不会大办而已铁匣子的事与母妃又无关
不过从他记事起脑海里好像就没有母妃大半寿辰的记忆那日不过他陪着母妃吃碗长寿面父王倒是每年都送礼物给母妃只是没见母妃拆过还在箱子里搁着呢再就是镇国公和端王妃送来一份寿礼其余人就没了好像
宛清想也是王妃在王府只做好她的本分其余的事她都不怎么关心当初铁匣子交给莫流暄的时候宛清见她神色有些黯淡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反倒是将她和莫流宸没圆房的事放在心上在王妃心里莫流宸怕是比什么都重要吧
宛清想着心里就酸酸的总觉得王妃在王府里过的压抑真想下回出门将她也叫上出门散散心比什么都强
宛清还在想着那边一阵锣鼓声传来宛清捂着耳朵往外瞅正是十里红妆呢新郎做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满脸堆笑他们的马车不好去抢新娘的婚道这对新人可是忌讳的呢便停在了一旁梳云她们干脆跳下马车去凑热闹了等得知大婚的是谁后又折回宛清这边来少奶奶您猜今儿大婚的是谁是那个李姑娘呢方才她的丫鬟还认出了竹云李老爷请您去参加她的婚宴呢喏这是婚贴
宛清拿着请帖瞅着去瞄莫流宸莫流宸干脆拿手去戳她脑门送份贺礼去就成了人家念着你的恩呢
宛清虽然很想去瞅瞅人家的婚礼可坐了许久的马车她颠簸的也累当初她被某人揪回去后心里过意不去便写了封信给李老爷大意就是批评一下他如今的做法无疑是毁了李姑娘的一生不如换个法子同意李姑娘出嫁只不过在迎亲时添个条件就是第一个孩子过继给李府李老爷正当壮年再活个三四十年都不再话下那时候李姑娘都儿孙满堂了要什么继承人没有
现在瞅李姑娘出嫁估计是李老爷想通了觉得她这个法子可行不然依着她这个诱拐表嫂的风流少年人家拿扫把对待才是而不是下帖子了宛清想着就回头去吩咐竹云备上一份贺礼待会儿送去今儿倒是赶巧了
等了好一会儿马车才继续上路回到半月山庄宛清首先就是倒床大睡醒来时已经夜半时分了屋子里灯火通明莫流宸睡的安稳宛清也没打扰他肚子里也不饿估计是吃过了宛清就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瞅着天花板发呆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竹云就来服侍宛清起床宛清见只她一个人就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就你一个人梳云呢这两个人平日里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呢
竹云一边往宛清发髻里插玉簪听了便道她呀昨儿瞅着湖里那边有一大片荷叶就想着去收集荷叶露泡茶给您和少爷喝呢要不是奴婢拦着没准昨儿已经去了一早就领着南儿北儿出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都到六月了呢收集荷花露这么有诗情画意的事也不叫上她不知道她昨晚还在想辙溜出去吗这个理由多好啊宛清嘟嘟嘴真是没眼色啊眼力还得再练练
竹云瞧宛清嘴微撅就知道也是想去了幸好是先斩后奏的回头要让少爷知道是她们拾掇的不得扒了她们的皮啊少爷不许少奶奶靠近水啊
早饭快吃完了的时候梳云才回来身上也不是丫鬟的装扮而是一身农妇的打扮衣服还有些大穿着她身上有些滑稽竹云瞅的直蹙眉你不是去收集荷花露了吗怎么这身打扮的回来了荷花露呢
梳云嘴撅的那叫一个高没差点哭出来南儿立马接口道方才可惊险了梳云姐姐没差一点儿就淹死了荷花露也撒了
梳云越听越觉得对不起宛清都怪她好好的在船上坐着瞧见那一大块碧绿的荷叶上闪烁着晶莹的露珠脑袋一懵身子往前一斜就栽了下去幸好那里有渔民打渔南儿北儿都不会水她不定就淹死在湖里了现在想起方才的场景心还噗通的跳着呢
宛清听得直蹙眉也不安慰梳云直拿手去戳她脑门定是你心急惹的下回看你还敢急躁了回头让阿灼教你凫水
梳云听得直长大了嘴巴宛清眼睛一瞪梳云乖乖的把嘴合上了她现在有点下水恐惧不过少奶奶发话了就是不下水也得下水想着身上的衣服穿着不大合适得换下来回头还得给那渔夫送回去才是
宛清气啊办事太不靠谱了要是她今儿办的漂亮回头她在露一手没准明儿早上她也能去湖边玩玩呢今儿梳云出了这样的事莫流宸会让她出去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宛清无奈只得在半月山庄里溜达起来那一大片的空地儿得想好种些什么花才好还有温泉呢虽然不能出去但是可以下去玩玩啊恩这个鸟笼还是挺大的环境也还不错
宛清打定主意回头就吩咐竹云准备衣服往温泉走去四周环境隐秘竹云又在入口处守着也不用担心有外人进来宛清在水里玩的好开心
宛清越在水里玩越觉得某人就该去二十一世纪做个建筑师不然实在是浪费这才能了虽然里面是有她一部分的功劳的但是被他修改的地方总是令人满意到不行这点自知之明宛清还是有的
不知道在里面玩了多久宛清都快睡迷糊了耳边传来一声略显沙哑的醇洌声娘子好不惬意啊
宛清蓦然的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可不是那张俊美到不行的脸么再瞧他浑身无一物宛清眼睛眨了又眨竹云不是守在外头的吗怎么他进来都不禀告宛清还在撅嘴突然身子被他一带两人亲密的像是贴在了一起似的宛清脸有些微窘不大习惯那个我洗够了相公你自己洗我去帮你守门
说着就要挣脱出去莫流宸怎么会让宛清逃走呢搂紧了宛清眼里含了指责娘子咱成亲这么久你还没伺候过我洗澡呢
宛清撅撅嘴伸手去拽住他使坏的手嗔了他一眼你还能再小点么衣服由人服侍你穿现在连洗澡都要人服侍自己的事情就不能自己做啊
莫流宸微蹙了蹙眉随即挑眉笑着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帮相公穿衣服是天经地义的才几个月就忘了
宛清眼睛愕然睁大嘴嘀咕的动了两下这话应当不是她说的吧我不记得了就当我没说过我泡了一个多时辰了再泡下去皮肤都皱起来了你看看
说着宛清就把手举给他看十指典型的在水里泡久了发皱莫流宸一手就给她拽住了抚摸了两下轻声道就一会儿不碍事的
宛清还想再说点什么全被堵住了只余下淡淡的吱唔声
等两人出温泉时梳云被竹云拦在外面脚尖垫的高高的神色还真是难以形容纠结有之、激动有之整个令宛清莫名竹云就更是了见宛清出来忙拽了梳云的手到底有什么急事你倒是快说啊
真亏她忍得住梳云可是急性子呢她一忍急性子的反倒变成是她了问了老半天半个字也不吭没差点急死她少爷又在里面她也不敢进去喊别是什么大事才好啊不过应当不是什么大事吧不然梳云不得急红眼啊
梳云瞅见宛清见她面如桃腮还有些媚眼如丝的感觉瞅着少爷还带着一丝的薄怒梳云怔了一下这才拎起一旁的一个小篮子递上去直接就掀了盖子少爷少奶奶你们瞧这像不像那什么铁匣子
宛清瞧着就怔住了是不是宛清也不知道上回不过就是远远的瞥了一眼瞧得不大清楚不过瞧外面倒是挺像的宛清把铁匣子拿出来瞅着莫流宸接过一看眼睛就凝了起来问梳云道哪里来的
宛清听就知道该是锦亲王府丢失的那个铁匣子了便把目光投向梳云梳云慎重的道就在今儿救我的那个渔夫家里这个铁匣子被当做板凳坐的说是打渔时从湖里捞上来的说奴婢瞧着像就向他们买了回来
宛清听得直翻白眼闹得大御有鸡犬不宁的铁匣子就在小镇上还被人当成板凳坐着要让他们知道还不得活活气的吐血而亡啊宛清接过铁匣子又细细的看了一下没什么特别之处盒盖子上连个花纹都没有除了右下角两个小字:锦洛
听着像是个人名其余的就没了铁匣子也没锁而是前世皮箱子上常用的密码不过是三位也不是六七位而是十二位密码位数太大了点想一个个的懵都不成能撞上的话王爷不早就打开了宛清左右瞅着随手拨了两个数字都没法子只得问莫流宸相公你能打开么
莫流宸摇摇头小时候趴在祖父的膝上也没少玩铁匣子要是能打开的话不早就打开了父王打不开大哥怕是也打不开宛清见他摇头就知道打开的希望不大那这个铁匣子搁他们手里不就跟一块废铁似的不过这铁可真重比一般的铁质量好不少不会是玄铁吧
宛清随手就递回了篮子里让梳云继续拎着回到屋子里宛清继续拨弄着半天后就没什么兴趣了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宛清拿手指弹了铁匣子两下不期然砸的指甲盖发疼莫流宸接过瞅着都砸青了忍不住瞪了宛清也不知道轻一点儿
宛清抽回手瞅着抬眸看着他相公这个铁匣子怎么办原先好奇现在瞅过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摇摇晃晃的都没一点动静宛清疑惑这么个你争我夺的宝贝难不成都没留下只言片语么怎么着也该有点线索吧不然谁知道怎么开这密码锁啊宛清强烈怀疑制造这个铁匣子的是个穿越前辈
莫流宸也不知道怎么处置好呢他们打不开就没用不知道现在带回王府皇上会不会收回去怎么说也是锦亲王府一脉传下来的祖父宝贝的东西要是可以的话他还是会帮他留着的不管打不打得开保留着也不枉祖父疼爱他一场莫流宸想着就道先带回去再说吧
宛清找了个包袱将铁匣子搁在里头往制香的大箱子里一搁后天带着回王府宛清想着上回老夫人千般不愿他们出来要是知道铁匣子是他们找到并带回去的不知道她说些什么呢宛清想着就想笑天上掉馅饼没砸到她但是砸到她的丫鬟了那么多人找了几个月还不及梳云二两银子来的管用上回出门之前王爷明说要是找不回铁匣子就让老夫人一直待在佛堂的不知道这会子还在不在里面还有那据说很疼她相公的伏老夫人还有五老爷六老爷宛清还未回去就仿佛瞧见了王妃屋子里济济一堂的场景你一句我一句一准让人头疼希望那五太太六太太别跟三太太她们似的难以相处才好她要求不高不求她们喜欢她无视她都成只要别有事没事找她麻烦就成了
两天后宛清特地起了个大早天才麻麻亮马车便上路了没了上回顾忌他腿早上又更是没什么人所以马车行驶的很快约莫着早上十点钟的样子宛清便立在了王府的大门口因为回来的时间没人知道所以守门的人都睁圆了眼睛就要进去禀告宛清忙叫他们不要出声准备给王妃一个特大的惊喜那几个小厮被宛清弄得一懵还是很乖巧的应了总觉得少奶奶跟出门前不大一样了眉飞色舞的
莫流宸什么都随宛清她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只是回了王府就不像外面那么随意了莫流宸由着冷灼抱下马车坐上轮椅宛清瞧着真是别扭极了原先是俯视后来是仰视到现在又是俯视变换太大了不过她也知道府里不少人都不希望他站起来那就随了他们的意这府里也该好好清清了这回她不会手软了不会念及她们是长辈而退让现在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势力查起事来更是方便了即便是皇宫又如何他们势必是要找出当年害他的凶手
宛清走在莫流宸身侧冷灼推着他往前头走后头跟着门口处的小厮很可爱呢见了哪个就示意他们不要伸张一路惹得不少人抓耳挠腮不知道是做什么想着既是不准说话那要是说了没准二少爷就砸人了呢忙紧闭了嘴小意的瞅着宛清瞧了就想笑不论他外出多久在王府里的影响力丝毫未变啊
王妃屋里果然是济济一堂只是气氛不大好首座上坐着两个老夫人呢孟老夫人和伏老夫人王妃倒是坐在了下首其余太太们挨次的坐着说话的是三太太声音一抽一噎着我苦命的筝儿啊好不容易议了永宁侯世子这门亲结果因为王府没能给她一份体面地陪嫁让她到侯府里失了脸面……
哭哭嚎嚎半天也没人接话倒是四太太听不下去了扯了扯帕子却是没有站起来将帕子递给三太太直接道三嫂莫要哭了永宁侯不是抬了近两百抬的嫁妆来吗这些都是跟着流筝到永宁侯府去的不少了怎么会失了王府的体面呢
三太太听了脸一沉四弟妹富庶不知道小门小户的难处西府的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几百亩田和三间铺子成儿也有快有十七了他的亲事可还没议呢永宁侯抬来的聘礼若是全跟了去成儿到时候拿什么娶亲
四太太嘴角一丝划过冷笑西府过成这个样子可不关别人什么事要不是她一味的装贤惠装大度纵容着三老爷胡闹西府会这样么要不是看在锦亲王府的面子上她以为能议上永宁侯这门亲不过这回她别想从公中扣去半个铜板了不然回头宁儿出嫁是不是也该分得一份
三太太见四太太被驳的哑口无言更是觉得自己有理了扯着嗓子哭同样是锦亲王府的子孙暄儿就不说了他娶的是宁王府的郡主可宸儿呢他虽王府的嫡子可娶的不过是个小庶女难道我的筝儿还比不过宛清这要嫁妆比她的少说出去不是让筝儿没脸做人么
宛清在外面听着脸直沉她人在外面可没招惹她她还拿她是庶女说事她伸手要银子还有理了宛清冷哼一声就听王妃哼道依着三弟妹的意思这回又是想要从公中要些什么去宛清当初的嫁妆可是顾府给她备的她亲舅舅也给她送了二十抬来流筝出嫁是不是也该学着点儿
三太太被说的哑然她弟弟怎么能指望的上不来向她伸手就不错了还指着他抬二十抬嫁妆来三太太才不管呢今儿静宁侯的姑娘来送添妆那眼里的鄙视她瞧得明明白白她说流筝的嫁妆还没宛清的一半丰厚这不是打她的脸么就算不比宛清丰厚但也不能比她少了宸儿是锦亲王府的子孙她的筝儿就不是了么
老夫人一听流筝的嫁妆没宛清的多脸也沉了下来流筝可是她嫡亲的孙女怎么能比宛清一个庶女少呢当下哼了鼻子道那就再从公中划两个铺子给她做陪嫁宛清那铺子虽然有三个庄子也有不过也是个空壳子被挖空了的其余的都是王府抬去的
三太太才不管外人只知道宛清的陪嫁不少哪里知道是被挖空的这会子添两个铺子算来也差不多了三太太这才息了鼻子拿帕子擦起来她就知道老夫人厌恶宛清拿宛清做对比筝儿要什么没有
王妃听了脸就沉了下来宛清人都在外面她们三不五时的就拿宛清说事宛清招惹她们了公中的铺子岂是她说划两个就划两个的王妃不语端起茶庄轻啜着那边伏老夫人脸阴沉沉的这事我不同意上回已经从公中划了那么多地和铺子给西府了现在连筝儿的陪嫁也从公中划回头是不是谁出嫁都从公中得一份去王府再富裕也不够这么败的
伏老夫人说完二太太就接口了可不是就是这个理儿我的枬儿也在议亲了我也不要多到时候就划两个铺子给我就成了四弟妹的宁儿年纪也到了差不多也该议亲了到时候是不是也该划两个去还有六弟妹家的夏儿还有其余的亲族虽比不得这一支但是有我们的哪里少的了他们的这么算下来公中没十几二十个铺子怕是不成了……
二太太气啊让你偏心去上回西府得了那么多东西东府可是半个铜板也没得到这要依着三太太伸手回头公中还不得被她搬空王爷如今闲赋在家回头万一铁帽子被夺了锦亲王府一大家子靠什么活去三太太只顾她自己锦亲王府这一支那么多人到时候难不成都喝西北风不成
老夫人一听二太太合起伏老夫人一起来驳她气的她都打颤西府有什么不过就是几百亩地三间铺子东府多少四媳妇你那里多少南府北府哪个少了都是同族兄弟妯娌为了点店铺就这样争执锦亲王府的脸面被你们搁哪里去了
四太太冷哼着同族妯娌之前分府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是旁支哪里敢比啊得的东西哪里能跟西府比那么多东西呢打理妥当都够两三个西府吃喝一辈子了结果还不是便宜了那些酒楼妓院三嫂容我说句不大敬的话三哥这毛病也该改改了不然王府还不定赔在谁手里呢
三太太被哽的脖子都红了老夫人更是气都手都抖了四太太素来与她不和是站在伏老夫人那边的以前伏老夫人不在京都她还忌讳她点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起来了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老夫人气的手都攒紧了瞧三太太的脸色也不好了三老爷娶她之前可不是这样的要不是她镇不住三老爷怎么会在外面花天酒地只是这媳妇是她自己挑的原就是冲着她贤惠去的如今这样也怨不得别人要抱怨不也是打她自己的脸么
老夫人深呼吸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把沉冷的目光投向王妃这里吵得不可开交她还有闲心喝她的茶老夫人将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扔茶盏胡乱的打了个圈直接就掉了下来啪嗒一声碎了还有茶水哗哗的流着老夫人全然没放在眼里瞪着王妃你倒是说给不给吧王爷被召进宫王府里当家做主的还是你
王妃茫然的抬头瞅着嘴角轻勾说错了吧王府如今当家做主的可不是我这事你们拿主意就好回头怎么样怎么分跟王爷说一声就是了无论要多少个铺子我都随你们呢
说完站起身子大有屋子里闷的慌要出去散散心由着她们闹腾的意思四太太一瞧王妃撒手不管王爷又不再家有些急了老夫人就是瞅准了王妃好脾性才特地挑王爷不在的时候闹的只要王妃同意点头了王爷哪里会不同意那些可都是公中的王妃也不知道守着点儿那里面可还是有宸儿的一份子呢
田契地契那些东西虽然都在王妃手里老夫人可是那种敢去翻她东西的人忙上去扶着王妃的胳膊王嫂这是要去哪里府里当家主母可是您回头王府真的被败坏了不定就有人说是宸儿和宛清弄的
王妃嘴角轻弧划过一丝冷意老夫人不是早先就这么说了么王妃拍拍四太太的手宸儿和宛清可都不在府里头呢这脏水怎么泼也泼不到他们头上我只奉劝一句王爷如今正焦头烂额待会儿他回来瞅着屋子里乱成一锅粥至于谁会被送去佛堂念经诵佛就不知道了我累了出去走走
王妃说完就抽回四太太握着的手臂往外头走宛清他们也听不下去了原来他们不在府里时王府就这么闹着的么老夫人为何会被放出来宛清疑惑
王妃才转身就听见一声清凌凌的唤声传来母妃
王妃听得一怔以为是耳朵出现了幻音抬眸望去就见宛清推着莫流宸出来脸上是甜甜的笑王妃瞧着眼睛就湿润了三步并两步的上前瞅了瞅宛清又去摸摸莫流宸的脑袋嗔怨道今儿回来怎么也不事先跟母妃说一句母妃一准去城门迎你们气色变好了不少在外头没吃苦头吧
莫流宸听得直摇头妖魅的凤眼闪着光芒没吃苦头娘子她天天吃糖葫芦牙疼
宛清听得脸一哽小气鬼那事还记得呢谁天天吃糖葫芦了今儿不就没吃么他一回来就装傻她都有些不大习惯了不过瞧他的样子在这间屋子里怕是早习惯了这样说话的方式了吧面对她们一时半刻怕也是难改了带着点撒娇也是王妃习惯的吧果然王妃听了欣喜的摸着莫流宸的脑袋嗔道是不是又是宸儿逼迫的
宛清在一旁听着直点头深明大义的王妃啊爱死您了宛清想都没想一把抱过王妃吧唧一口就亲了上去母妃相公一天要逼我好几回呢您得好好说说他才是
王妃没料到宛清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睁圆了眼睛一屋子的人都被怔住了莫流宸瞧得直抚额心里有些小小的羡慕嫉妒他母妃他都没享受那种待遇……不过这小女人也不注意点场合这么多人瞧着呢母妃冤枉他她就那么开心哼以后都别想再吃糖葫芦了
王妃回过神来脸颊都有些微红拍拍宛清脑袋嗔莫流宸看把宛清逼迫的她不过才说了一句公道话都高兴的跳起来亲她了嗔过莫流宸又拍宛清的手回来了就好有母妃帮着你呢糖葫芦以后都不吃了
竹云梳云几个听得直想掩嘴奈何手里拿着东西动不了憋的好辛苦少奶奶惨了得罪了爷不说以后连糖葫芦都没得吃了宛清也没想到王妃会来这么一说那个逼她好几回不是逼她吃糖葫芦啦……宛清回头去瞅莫流宸那位正咧了嘴笑凤眼眯眯的典型的幸灾乐祸让你有事没事就让他背黑锅被黑锅罩上了吧
宛清有一丝的欲哭无泪又不敢撅嘴闷气不过想着王妃也是担心她她要真吃王妃哪里不让啊宛清想着朝莫流宸努了一下鼻子才道今儿是母妃的寿辰呢宛清和相公特地今儿回来给母妃祝寿的这是相公给您准备的寿礼呢
竹云梳云南儿齐齐往前站了一步宛清扶着王妃上去王妃的眼睛早湿润了眼睛里只一团红什么礼物的她不想只想着他们能回来就好了这比什么大礼都让她开心宸儿和宛清是特地回来给她祝寿的呢王妃想着心里就软绵绵的手都有些颤巍巍的掀开一个红绸眼睛就睁圆了四下都是抽气声还有不可思议的声音
这……不是……当初被宸儿摔坏的琉璃么
第八十四章
记得那还是宸儿十岁的时候适逢温贵妃大寿老夫人要王妃将琉璃作为寿礼献上王妃不肯老夫人千般逼迫王妃迫于无奈只得让出来不知道宸儿为何气极了拿起琉璃就往地上砸去琉璃当即四分五裂那回她们记得是王妃第一次呵斥宸儿呢
想不到时隔多年还能再见到琉璃一模一样的琉璃
王妃也没料到眼圈都红了也想起当年那件事了手有些抖的去抚摸莫流宸的后脑勺笑的无声宛如深谷里一朵悄然绽放的幽兰竹云退后一步梳云就往前头一站王妃收回手又去掀开红绸这回倒气声更是重了大御朝琉璃可只有那么几件更别提一模一样的呢其实也不是一模一样琉璃的外形虽然一样但是内里却是不同让人很难混为一谈各有各的美难分伯仲
一屋子的人都在惊叹琉璃的美琉璃之美存于光影游戏之间流于人物灵犀之巅影有影意却令光愈加曼妙多姿;人有人情却使物更具灵性灵意;铸舍刻意玉竟得气息之趣;琢舍繁复器竟现悠然之乐和谐之美是谓大美取舍之意是谓大得这是琉璃给人的启示
琉璃内或大或小、或浮或沉的气泡是琉璃生命的特征这些气泡游走于晶莹剔透的水晶之中漂浮于柔情似水的颜色带之间是快意洒脱是情意绵绵还是浩然气魄琉璃在诉说我们在倾听那是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震撼之美剔透之美
南儿也往前头走一步王妃干脆一起掀了三件琉璃个个精美绝伦宛清瞧王妃的神色就知道喜欢呢不然怎么会泪眼模糊上前搂了王妃一条胳膊宛清笑道母妃这三件琉璃外形一样但是又各有不同宛清和相公也不知道选哪个好了所以都送给您了您瞧着还喜欢么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王妃欣慰的拍拍宛清都脸笑的感动那边就有人阴阳怪气起来了三太太瞧着羡慕不已琉璃呢这大御朝拥有琉璃的屈指可数有一件那就是顶天了想不到宛清和宸儿出一趟门回来就带回来三件琉璃这要是能有一件作为筝儿的嫁妆谁敢小瞧了去
屋子里除了三太太其余个个面带异色这么美的琉璃谁不想要一件老夫人更是阴沉着脸宛清和宸儿回来连礼都不见就像没瞧见她们似地这也太过无礼了点吧老夫人气的端着茶水咬紧了牙关
六太太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来上前一步笑道今儿可算是借着王嫂的光了不然这辈子怕是都不知道琉璃长的什么模样果然美呢瞧着就让人动心不已大御朝琉璃总共才那么几件也不知道宛清这琉璃是哪里寻来的
宛清福身见了礼还未开口那边三太太就哼了鼻子道还能怎么来的买的呗这三件琉璃估计能抵的上一座王府了吧我说宛清啊有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王爷如今闲在家你大哥也被关在佛堂罚跪这王府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就算是祝贺一件就足够了哪像你们这么败家的
越说三太太心里的气越发的不平起来就口没遮拦起来宛清是王妃的儿媳送再贵重的礼也应当关她什么事就算她心里发酸也不该在王妃感动的时候刻薄人宛清气的直咬牙真想随手抄起一个琉璃往她脑门上砸去才好她送她的礼关她屁事啊她伸手没要到银子就把气乱发在别人身上宛清闷着气朝王妃道母妃这琉璃您喜欢以后遇着了宛清还寻回来给您欣赏只是今儿是您的寿辰几位婶婶聚在这里是给您祝寿来了么那些精美价廉的贺礼也让宛清瞧瞧多学着点儿以后婶婶们过寿辰的时候宛清也不会太败家
莫流宸听了眸底夹笑和着宛清的话吩咐玉蓉道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没听见我娘子要欣赏婶子们的贺礼么还不快起拿来
玉蓉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些太太们哪里记得王妃的寿辰啊且不说送贺礼了不来伸手要东西就不错了她去哪里拿啊
四太太五太太她们脸上挂不住了就连三太太也脸色赫红今儿可不是王妃的寿辰么要是不说还真不记得了王妃往日也没过过寿辰啊日子久了还真就淡忘了今儿被宛清和宸儿提出来要瞅她们的寿礼都有些觉得凳子烫人一个个想溜之大吉了王妃怎么说也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平素就是哪位太太过寿辰也得送上一份贺礼的这段时间怕是焦急坏了还真忘了这事了以前不也没送么也没今儿这么尴尬啊
老夫人气呢哼了鼻子脸阴沉沉的王府铁匣子可还没找到呢谁有那心思给你母妃过寿辰准备寿礼你们在外头闲逛哪里关心过王府的事寻不回铁匣子王府败落了看你们……
老夫人说着说着话声就小了隐隐有些坐卧不安宛清正觉得诧异就听耳边有醇厚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欣喜宸儿回来了
进屋的可不是王爷么还有二老爷三老爷另外还有两个男子宛清估摸着就该是五老爷六老爷了步伐漂浮体型福胖的瞧着就像是纵欲过度的该是五老爷另一个严肃点的该是六老爷今儿可真是热闹老爷太太们都聚齐了王爷瞧见莫流宸是真的欣喜倒是莫流宸憋红了脸鼓着嘴气闷闷的道有人不欢迎我和娘子回来等母妃过完寿辰我们就走
王爷听的脸一沉严厉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老夫人身上眉头微蹙声音凌厉老夫人不是身子不适卧病在床吗怎么瞧着中气十足屋子里是谁不欢迎宸儿和宛清回来来人将她请出去
屋子里不少人脸都阴沉沉的丫鬟们你瞅我我瞅你这屋子里不少人都说话带刺呢这要真去请头一个怕就是老夫人了可是她们不敢啊老夫人更是脸都白了当即咳嗽起来春红连着帮她抚胸担忧的道老夫人您的药还未吃呢是不是
老夫人一边假咳着却是摆摆手问王爷道皇上怎么说
王爷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回头望着莫流宸倒是那边二老爷上前福身行礼道皇上说三日之内再找不回铁匣子当真会降罪王府了那铁匣子到时候就算找着了怕是……
不是怕是皇上那意思就是不留给锦亲王府了
宛清瞅了眼莫流宸没想到他们回来的这么巧不过屋子里不少人都不希望见到他们呢要是知道铁匣子在他们手上宛清嘴角轻弧冷冷的目光扫了屋子里众人一眼退到莫流宸身后一句话不说她要先瞧会儿好戏老夫人听了直道还不快差人去找这铁匣子是老祖宗留下的怎么能丢掉
宛清听得直蹙眉头她突然好想叫人把老夫人的嘴封上才好铁匣子多重要要她说了要是能找到王爷会不找回来她倒是会指使人了这会子正烦着呢她还火上浇油看人家伏老夫人静静的坐在那里拨弄着佛珠不言一语比她好多了
三老爷也听不下去了直瞪了老夫人娘你就好好的养病铁匣子的事有我们呢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没得添乱
老夫人被哽的脖子都红了她这还不是为了他他竟还这么说她暄儿如今还跪在佛堂呢冰娴也陪着再看宸儿稳坐在轮椅上什么事都不管一出王府就是几个月什么忙也帮不上宛清就更是了回来就给她添堵想着老夫人的心里的气就顺不过来这会子是真咳嗽了起来咳的人心烦
找当然是要找的只是希望渺茫了点儿王爷还欣喜着能见到莫流宸和宛清而高兴呢瞥眼见好几樽琉璃在王爷目光闪了闪想起今儿是云谨的寿辰忙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木盒子也不说话递到王妃跟前眼里闪出希意出来王妃眼睛顿了顿半晌还是伸手接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即便如此王爷也松了口气
外边沈侧妃匆匆忙的进屋来一双妩媚的眼睛布满了泪水步子迈得大见一群人堵在了屏风处也没瞧见是谁只知道是个丫鬟手臂一挥就将南儿推倒一边去了南儿手里端着的正是琉璃呢沈侧妃一用力南儿受不住人往后一倒托盘一倾斜琉璃就往地上倒去宛清瞧得心惊忙伸手去接却被走过来的沈侧妃给挡过去了
啪的一声琉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宛清被沈侧妃一挡身子也斜了过去重心不稳直直的往地上栽去眼看着就要扎到碎琉璃了腰带却被人拽住了是莫流宸
沈侧妃气的回头瞪了宛清一眼仿佛宛清碍着了她的事直直的朝王爷跪了下去完全没注意到一屋子人变了的脸色沈侧妃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暄儿晕过去了罚了这么久您让他回来吧
瞅着一件完好无缺的琉璃就这么四分五裂了还差点连累宛清跌倒王妃真是气的眼睛都红了手捏紧了上前玉手一挥朝着沈侧妃的脸就扇去一巴掌哭什么哭本妃的屋子岂容你肆意妄为横冲直撞来人给我拖出去重重的打十大板
沈侧妃捂着脸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些不可置信王妃清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转而去瞧宛清担忧的道可撞疼了
宛清连连摇头眼圈红红的方才她也吓坏了这要真扎了下去这张脸怕是毁了那琉璃尖着呢怕是难复原那碎琉璃现在的技术难取出来要是扎到眼睛宛清都不敢想不当是宛清莫流宸才吓住了幸好反应的快不然他会活刮了沈侧妃的见没人听王妃的吩咐莫流宸的脸更是沉了三分人呢还不会拖出去打门口守着的是谁人进屋都不知道禀告一并拖下去狠狠的打
屋子里的婆子吓住了打沈侧妃那可是她们想都没想过的事她可是世子爷的亲生母亲啊先前王妃吩咐的时候就犹豫着不敢上前暗地里你推我我推你这会子莫流宸也添话了更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宛清瞧了脸就冷了下来这些都是王妃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不该王妃一声令下立马拖人么还这么拖拖拉拉的到底谁才是她的主子
竹云梳云吓住了忙将手里的琉璃放了下来见一个个的不动恨不得上去拖才好就听王爷摆手道脸更是寒霜密布拖下去打
沈侧妃张大了眼睛瞅着王爷眼里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是恨意沈侧妃咬了牙去往屋子里瞅却是没人帮她求情谁敢啊王妃是不发脾气发了脾气才吓人呢王妃现在是顾着宛清回头再没人来拖一准加到二十大板就是三十大板都是可能的那些不听使唤的婆子一准全卖掉沈侧妃确实莽撞的冲进屋还打坏了宸儿送给王妃的琉璃王妃没剥了她的皮都是仁慈的了王妃有多宠爱宸儿当初宸儿摔了琉璃王妃都打了他一顿还是亲自动的手呢
今儿沈侧妃打碎了王妃的琉璃要换成是她们不活刮了她都难解心头之恨要不是暄儿大意铁匣子又怎么会失窃王爷不过才罚了他十几天就晕倒了也太娇弱了点要她说啊关他个十年八年的才应当不然回头怎么面对列祖列宗不过琉璃被打碎了她们心里多少都舒坦了些不过还有两个呢怎么没一起碎了呢
王爷发了话没人敢拖沓了上前拖着沈侧妃就往外头去沈侧妃这才想起来求饶王爷妾瑟错了饶了妾身这一回吧暄儿可是您亲生的连跪着这么多天那膝盖骨再跪下去以后可就走不了路了您不能这么待他
三老爷瞅着沈侧妃一张脸有些淤青蹙了蹙眉头上前劝道不是劝王爷而是劝王妃王嫂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她也是关心暄儿
莫流宸臭着一张脸关心大哥也不该在母妃的屋子里瞎撞人打坏了母妃的琉璃不算还差点害的我娘子毁容打她十板子已经够轻了再不拖走我让阿灼来打了
冷灼是习武之人力道可比那些婆子重的多若真是冷灼来打沈侧妃非得脱去两层皮不可三老爷闭了嘴不说话了三太太见了直气王爷王妃要打沈侧妃关他什么事他们爱打便打就是了暄儿出了这样的事铁匣子估计是难回到他手里了巴结沈侧妃做什么最好是狠狠的打一顿谁让她昨儿还阻拦老夫人同意划铺子给她筝儿了正好可以替她出这口恶气最好是沈侧妃和王妃斗个你死我活才好不过王妃那性子她有时候都气的想去敲她两下才好太窝囊了
屋子里也没谁求情了婆子拖着沈侧妃往外头走很快的嚎叫声就传了来老夫人听得直蹙眉嘴动了两下想帮莫流暄说两句好话都不敢说出口直得瞪着宛清要不是他们回来也不会有这起子事她就是王府天生的克星她没嫁进来之前王府好好的她来了之后王府就变得乌烟瘴气了老夫人越瞅宛清心里越是来气
宛清目光淡淡的瞅着老夫人眼睛瞥见伏老夫人几次顿住手里的佛珠欲言又止最后却是半句话也没有提只是手里的佛珠拨的飞快
屋外的嚎叫声很快就歇住了丫鬟来报沈侧妃晕倒了王妃直接就让人将她抬回了住处没说请太医来给她治也没说不谢是瞅着地上的琉璃眼睛有些微黯宛清忙示意丫鬟将碎琉璃拿起去埋了转而对王妃道母妃今儿是您的寿辰没必要为了点小事烦心相公或许还有件礼物送给您呢
说完宛清就回头瞅着莫流宸那铁匣子迟早都是要拿出来的不然回头让他们知道在他们手里成了心的不拿出来害得铁匣子被皇上收了去一准压他们去祠堂莫流暄都罚跪了半个多月不定就要他们长住那儿了谁让王府不待见他们的人多了去了呢
找不回来是一说找到了不给那就是你心怀不轨了没准人家就说你妒忌暗藏祸心得不到的就毁了它成了心的想王府败落再说了他们总不能一直藏着那么一大铁块吧听莫流宸说边关战事初起估计就是因为大御没有了铁匣子东冽少了份顾忌所以向大御宣战了不定到时候北瀚也来凑一脚大御夹在中间可真是危险最苦的还是那些老百姓了战事再大那些挑起战事的不照样吃香的喝辣的苦的是他们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宛清还在想着就见莫流宸推着轮椅上前嗡了声音朝王妃道宸儿答应一年之内让您抱个大孙子
宛清听得脸一红恨不得掀了脚去踢他才好叫你胡说八道了王妃却是听了开心不已连连点头摸着莫流宸的脑袋笑的淡雅如菊宸儿送的这份大礼母妃更喜欢
宛清这会子都恨不得去挖地洞了她发现在王妃屋里她想的最多的还是打地洞真该找人来挖一个来了之后就去里面躲着免得窘迫宛清低头朝莫流宸翻了个大白眼见他笑的凤眼灼灼的宛清牙齿有些痒就听莫流宸吩咐道去将小包袱拿来
竹云一听就知道宛清他们是要将铁匣子拿出来的虽然心里有些不大乐意可王府面临这样的情况哪里能一直搁在手里边关的战事可就是因为这个起的呢听说顾府老太爷都上了战场了呢这要多耽搁一日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数忙去绛紫轩将小包袱取了来那些东西都应该被抬到绛紫轩了
竹云将包袱取了来宛清接过递到王妃手上母妃这个是丫鬟从渔民手里头买来的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反正其余的人喜欢那是肯定的了王妃喜不喜欢还真不知道不过今儿是王妃的寿辰礼物自然是要送给她的其余人她才不会呢这铁匣子虽说是锦亲王府的可他们毕竟是花了银子买回来的这做主的权利还是有的不是么
有了之前的三件琉璃屋子里不少人都瞩目着小包袱呢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王妃也是好奇呢当下由宛清捧着包袱亲手打了开瞧见是铁匣子时一屋子的人都懵住了老夫人拄着拐杖往前头一走脸上那叫一个欣喜若狂可算是找回来了快快让人去将暄儿和冰娴接出来
宛清淡淡的瞥了老夫人一眼眼神是真的冷这老夫人心里当真不知道什么是羞愧呢一心只惦记着莫流暄和冰娴当初百般阻挠他们出府的可不就是她了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铁匣子王妃没有接宛清只得拿到他跟前了莫流宸无视一屋子人欣喜的表情随手拿着把玩王爷伸手去抚他头还是父王的宸儿有用这铁匣子也不用送给你母妃好生收好了
宛清听了眼睛就睁大了听王爷这话这铁匣子就给他们了
宛清抬眸去扫屋子里的人王妃神色淡淡的看着铁匣子发呆其余人都睁圆了眼睛老夫人攒紧了手那边二老爷蹙眉怕是不妥宸儿拿着铁匣子圣上会同意吗
老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铁匣子虽说是从暄儿手里头弄丢的可他也在佛堂祠堂反省过了宸儿这样子能担起这副重担吗
老夫人帮腔过了一屋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接话左右不过就是莫流宸傻头傻脑的又是坐在的轮椅上莫流暄都护不住的东西搁他们手里迟早有丢的一天若是再丢可就不是简单的罚跪祠堂那么简单了宛清听得脸墨黑墨黑的且不说铁匣子是从莫流暄手里头丢的还他们找回来的凭什么搁在她相公手里就会丢了莫流暄哪里强了不过就是在他们面前站起来了她相公是不愿意回头等事情查清楚了看你们有何话可说原先还不打算要这个铁匣子的现在你们这么说他们还非要不可了
屋子里还在说着王妃随意找了个位置坐着并没有接话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或许不大想宛清他们接手这么个麻烦可又不甘心要他们将铁匣子就这么让出来不由得秀眉微蹙宛清不管他们说他们的拿手戳了戳莫流宸的肩膀声音不大不小像是咬耳朵可就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谁让铁匣子在他们手上呢谁敢上来抢啊王爷跟莫流宸说话都轻声软语其他人也只有耍嘴枪的份儿还得一边顾忌着莫流宸是不是随手拿起手上的铁匣子朝他们扔去那铁匣子砸中不头破血流也得卧病一两个月吧
几十双眼睛瞅着方才说的那么严重可不就是希望他们主动放弃么只听宛清道相公这铁匣子就给他们吧回头我们弄丢了没准是要被剥皮抽筋的但也不能就这么白给了大哥丢了一回也该长长记性了回头再丢了没得连累王府上上下下跟着倒霉
莫流宸抚着额头煞有其事的瞅着怀里的烫手山芋撅了嘴道可这个是我们花了银子买来的方才还担了败家的罪名呢恩铁匣子让出来了这败家的罪名也得让出来莫流宸说着抬头瞅着王爷父王这铁匣子就给大哥吧是他将铁匣子弄丢的我和娘子花钱替他买了回来他把银子给我们就好了也不多就二十万两
宛清听得直点头就该狠狠的敲上一笔败家嘛银子不当银子才叫败家这么个宝贝铁匣子要二十万可不贵不然这败家之名可不是白受了以后谁敢再说他们败家寻着机会就狠狠的敲上一笔让你们心肝肉疼去只是不知道莫流暄有没有这么多的银子估计是悬不然老夫人怎么脸色都变了呢
岂止是老夫人屋子里谁的脸色没变铁匣子宛清和宸儿是愿意让出来可是得花二十万两银子去买呢二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不贪不墨的暄儿一辈子怕也难挣到这么多银子吧这么个铁匣子又是从渔夫手里头买回来的傻子才会花二十万两银子去买呢可是先前那三件琉璃怕也得一二十万两了吧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子
半月坊生意是好可是他们不是才入了一千两银子的股吗就算一个月分得一两千两那都是顶天了王府的银子去向她们都清清楚楚的呢王妃可没多给宸儿和宛清月钱那两个笨蛋也不知道多要就凭着这么些银子就买回来三件琉璃除非遇到的是傻子不然她们可不信
三太太一边啜着茶一边瞅着宛清他们突然就哼了鼻子道暄儿可是你们的大哥可不兴这么狮子大开口的这铁匣子从渔夫手里买回来当真花了二十万两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宛清无语的撇了眼三太太及屋子里一众疑惑包括王爷王妃在内的所有人王妃倒是知道点上回出门前不是才给了十万两银子吗只是那三件琉璃十万两怕是不够宛清他们出门又只带了些寻常的衣物这银子她也好奇了宛清见他们一个个不罢休的样子只得瞅着莫流宸话说的太大把自己给饶进去了可又不能说实话明说琉璃是我们自己制了他们信么没得招来几个白眼讽刺
莫流宸把玩着手里的铁匣子哼了鼻子道是不要二十万两你们不是说我和娘子败家么今儿就稳稳的败他一回这铁匣子可是我们花银子买回来的怎么处置由我们说了算就算是皇上要收回去也得拿银子来父王你说是不是
王爷哪里会不同意莫流宸的说法呢铁匣子能找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只是皇上原就存了要拿走铁匣子的心明儿早朝不定就有的闹了还有那几个王爷哪个不觊觎铁匣子想借着铁匣子挣个铁帽子回去这么好的机会怕是不会错过王爷想着就觉得脑壳生疼待会儿还得进宫一趟把铁匣子找到的事跟皇上禀告一番或许边关的事还有转机
王爷点了头莫流宸就更是咧了嘴笑把铁匣子往宛清手里一递娘子抱好了这可是个大金块呢
宛清抱着铁匣子顶着四面八方的压力老夫人压根气的就说不出来话可又不敢当着王爷的面明着让宛清将铁匣子让出来只得暗气那边伏老夫人瞅着宛清眼神晦暗莫名和宛清视线对上的时候淡然一笑万分的慈爱仿佛宛清之前是错觉一般
宛清也一直关注着她呢谁让她是王府里排在王妃王爷之后听闻喜欢她相公的人只是这会子瞅着也没宛清想象中的那么喜欢至少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刻没有那么的欣喜这么多人阻挠的时候她也没有帮过一句腔至始至终的做了闲看客
倒是莫流宸说不让出铁匣子时要拿二十万两来买的时候宛清注意到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凌厉有些事得在不经意间才能知道这伏老夫人当真喜欢她相公宛清怀疑凭着之前老夫人和她扛上依着老夫人咄咄逼人的架势伏老夫人常年不在王府依然能和她抗衡岂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有些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这是议论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谁让莫流宸是个傻子呢皇上要铁匣子也得拿银子来买他们什么人能比皇上还大宸儿性子倔呢说一不二这铁匣子怕是不会让出来了王爷也没让他让出来的心不过这事先这么着吧回头还有的闹腾呢最终还是会回到暄儿手上的
三太太在那里坐着直扭帕子她心里可没惦记着这什么铁匣子而是那老夫人打算给她筝儿的那两个铺子这么多人都不同意呢三太太憋不住了哽咽着嗓子对王妃道王嫂筝儿可是你瞧着长大的西府如今实在没那个能力给她一份体面的嫁妆你就依着老夫人的意从公中划两个铺子给筝儿做陪嫁吧回头我们老爷发达了一定会还回去的
三太太说的大言不惭三老爷在一旁直点头宛清瞅着直想笑倒是合起火来开空头支票了等三老爷发达估计得等到何年马月了就听王妃道筝儿那孩子我打小就喜欢只是这划两个铺子的事实在不好开这个头族中可是有不少未嫁的女儿呢今儿划两个明儿划两个个个都指望着公中上回将几百亩的祭田和三间铺子给了你不少人都来我这里闹腾了我也烦着呢筝儿的陪嫁不少了我也还是那句话其余的族人都无异议我就划给你
说完不管三太太阴黑的脸色拉过宛清往前头走回来都好半天了因着送母妃寿辰礼物还有铁匣子的事都忘了给伏老夫人还有五老爷六老爷他们敬茶了
王妃说着那边玉蓉就端了茶水来周妈妈手里拿着蒲团摆在了伏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瞅着眼神就暗了上回宛清敬茶可是没跪她呢今儿要是给伏老夫人跪了那不是落她的脸色老夫人啜着茶沉闷了声音道上回宛清敬茶可是没跪我呢
周妈妈身子一怔下意识的去瞅伏老夫人老夫人怎么说也是侧妃伏老夫人可只是个姨娘呢忙将团蒲给拿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宛清眨巴着眼睛瞅着伏老夫人只见她攒紧了手里的佛珠随即放在了手腕处站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宛清完全没将方才老夫人的挑衅放在心上反倒是夸赞王妃道王妃的眼光果然不错给宸儿挑了个好媳妇我瞧着也是喜欢的紧呢只是没能亲眼瞧瞧宸儿大婚心里有些惋惜
说着就将手上一个白玉镯套到宛清手上又夸赞了宛清两句然后原样坐回去宛清端着茶水也就没跪着了两个老夫人互掐她没必要做枪手王妃没发话那就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吧就当她没什么主见好了
宛清恭谨的弯腰敬茶随后将礼物送上王妃怕宛清不知道伏老夫人回来了想着宛清敬茶那会儿的事怕宛清拿伏老夫人当一般人对待到时候失了礼所以早先就备着了还有那边五老爷六老爷五太太六太太一个也没落下
伏老夫人夸宛清那边老夫人脸色阴沉沉的屋子里其他人瞧着也没觉得不大对劲谁让两人一直就这么相处的呢伏老夫人喜欢的老夫人一准讨厌宛清就琢磨老夫人这么不喜欢她相公没准其中就有伏老夫人的原因在里面从古至今正妻和小妾间争风吃醋的故事不少小妾间那就更不少了
敬好了茶就没宛清他们什么事了王妃想着他们既是赶着回来给她祝寿的定是舟车劳顿忙让他们下去歇着了宛清也不推辞推着莫流宸就走了
回绛紫轩的路上宛清远远的就瞧见绛紫轩内一座屋宇耸立在那儿宛清瞧着眼睛就飞闪了起来那是观景楼啊想不到离开王府一段时间王妃都帮着将观景楼建好了宛清瞅着就有些激动当下不顾莫流宸了提着裙摆迈着步子就往里走莫流宸在后头推着轮椅嘴撅的那叫一个高巴巴的喊宛清可宛清才不管他呢腿都好了哪里还能享受到以前的待遇啊只是想着他的手才好一点回头又推出茧子来想着就有些心疼不过就今儿一天不碍什么事的还是得想法子让他彻底放心的站起来才是啊
宛清一路奔着观景楼去被震撼到了图纸又被修改了不过同样是越改越好了呢不知道是谁修改的宛清估摸着该是王妃了不然谁敢修改啊门口站着两个小丫鬟春儿和夏儿就是当初她买回来的四个小丫鬟中的两个瞧见宛清回来笑的眉眼弯弯的好不开心忙福身行礼然后帮宛清推开门
竹云梳云跟在宛清后头进的屋南儿北儿等莫流宸进去后就守在了外头少奶奶说过这是她的私人领地不准外人进去的再者少爷一回来就坐上了轮椅定是不愿意人们知道他腿好了的事只有她们在外面守着才放心啊
莫流宸进了观景楼就站了起来竹云梳云两个直接就退在了后头宛清直接上了二楼摸着雕龙画凤的栏杆宛清那个高兴啊木头还泛着香味呢屋子瞧着就扎实观景楼很大总的分了三大间中间是日常欣赏的地方左侧分了三间头一间用作书房另外两间一间宛清打算用来做香室一间用来做药室或是别的打算都是可以的
右边的屋子宛清打开帘子瞅着入眼的可不就是她依着自己穿越前惯常睡的床画的么只是扩大了不少没罩纱帐宛清坐上去软软的还有其余的摆设也都是宛清凭着记忆画的这间卧室可不小足有一百来平米呢除了少了电视电脑等一些电器外宛清都有一种再穿回去的感觉王妃对她实在是太好了问都没问直接就给变成真的了呢
莫流宸也新奇着呢这屋子的布局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莫流宸坐在宛清身侧好奇的看着一条长长的像小榻又不似小榻平整又有点像是椅子的东西问宛清那是什么
宛清咧了嘴笑那个叫沙发比小榻坐着舒服不用靠枕都可以靠着呢
宛清想着就挪到沙发上坐着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抱着古代的女子连坐都是有讲究的平日里做的又是圆凳子行为举止哪里敢有半点不大家闺秀啊女的翘脚那就跟地痞流氓挂钩了这会子坐在了沙发上宛清就原形毕露了相公以后我就住这里了回头让竹云她们将衣物搬过来
莫流宸扫了眼屋子大倒是挺大的就是瞧着有些别扭但是瞧宛清倒是熟悉喜欢的不行而且看她兴奋的样子估计他泼冷水回头她就一个人住这里了莫流宸眸底含笑的点点头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说的住在这里倒是可以可是平日里来了人怎么招待她们可瞧不大习惯这样的摆设你是院子里的当家主母不住主屋住观景楼传出去可不大好听还有母妃那儿……
宛清原本听他答应了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越听嘴角的笑越僵硬最后蔷薇色的唇瓣就瘪了下去当家主母弃正屋住观景楼确实不大好听早知道不打着观景楼的旗号就好了现在改还来得及么宛清小意的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站起来走过来揪宛清的鼻子正屋就是正屋不是换个名号就可以的
宛清也知道那是自欺欺人正屋岂是她说换个名字就可以的宛清惋惜的瞅了眼屋子都装修的这么好什么都不缺独独不能当做正屋住多可惜啊他们这院子来串门的少的可怜啊为毛不能住这里宛清撅撅嘴不过香室和药室肯定是放在这里了以后白天累着了就在这里歇息会儿反正离的也近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罢了这么想着宛清就释然了不住就不住左右还是她的跑不掉
宛清想着就往床上一坐正准备脱了外裳就往被子里钻早上起的早没睡足呢这会子正好补个好觉腰带还没卸下外面竹云的声音传来宛清想着估计是有事忙站起来去开门竹云将铁匣子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这个奴婢不知道搁哪里好
这个铁匣子可不是个简单的物什万一真丢了没准少爷和少奶奶真的要被剥皮抽筋的她们可不敢马虎还得少奶奶亲自藏着才放心
铁匣子交到宛清手里竹云就退下去了宛清抱着冰冷的铁匣子回头瞅着莫流宸那厮已经在脱衣服准备休息了宛清把铁匣子往他怀里一送相公这个还是你收着吧万一在我手里头弄丢了我就死定了
宛清说完就惹来莫流宸一大瞪眼宛清忙闭了嘴小半天才耸了鼻子冒出来一句我说的是大实话
就算说的大实话也不知道忌讳点有事没事就把那字挂嘴边莫流宸把铁匣子搁在一旁父王方才应该是进宫了不定一会儿就来取铁匣子你就是想弄丢都没这个机会
宛清听得直睁眼父王不是说铁匣子就让你收着了么
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事情哪里那么简单了那是父王说的皇上可没说呢
皇上这么急着找回铁匣子肯定是边关战事紧张他想借着铁匣子的震慑力让东冽主动退兵就算不退兵也可以鼓舞士气还可以让北瀚有些顾忌不至于腹背受敌如今铁匣子找到了皇上担惊受怕的日子这几个月估计也是过够了这么关系大御安危的东西还是搁在自己手里头放心一些不然再来一回谁吃得消啊皇上也是个有雄心的当年锦亲王的传奇他或许也想重演一回呢再看今儿父王见到铁匣子惊喜之余的担忧神色铁帽子王多么招人羡慕妒恨啊铁匣子是在大哥手里头丢的想要再回到他手里难在外人眼里他又是个傻子外加残腿铁匣子想交到他手里光是王府里就受到这么大的阻挠朝堂之上还不定怎么样呢怕是更难
可这又是锦亲王府祖传的皇上想据为己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后会落在谁手里头还真不好说也许就在锦亲王府这一脉里挑个执掌人也说不一定
宛清瞧了直叹息一个打不开的铁疙瘩而已嘛真有这么大的威慑力没有密码谁能有那狗屎运打的开啊宛清瞥了眼铁匣子望着他相公皇上若真要拿走你当真会要银子莫流宸嘴角轻弧他知道宛清不是那种白被人占便宜的问也只是担心罢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怎么不要早上起得早怕是没睡好吧先睡会儿母妃说晚上亲自下厨呢
宛清点点头有些不大好意思今儿可是王妃的生辰呢还亲自下厨给他们接风多不好意思啊宛清想着就从床上爬起来去外间将竹云梳云喊了来上回给他做生日蛋糕时这两人也跟在一旁学着了她们两个原就机灵再提点一下应该差不了
第八十五章 添妆
宛清从厨房制好蛋糕回来时果然就见王爷一脸愁容的迈进绛紫轩的大门身后跟着的是李大管家在门口处问了小丫鬟莫流宸在哪儿小丫鬟指着观景楼的方向给王爷王爷就带着管家往观景楼去南儿和北儿守在门口见王爷走过来不知道该不该让她们的职责就是看好观景楼的门不让外人进去可是……王爷算是外人吗
正纠结南儿踮起脚尖往远处望就见宛清带着梳云走过来脸上一喜少奶奶过来了就好了两人忙上前给王爷福身行礼王爷瞅了一眼观景楼问道少爷在里面吗
宛清迈步上前福身道父王相公在里面不过这会子应该还在休息父王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宛清还才说完就听见一阵轮椅的咕噜声从头顶上传来宛清转身抬头望去可不是某妖孽坐在轮椅上打哈欠么睡颜惺忪的只着了一件里衣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啊宛清嘟了嘟嘴衣冠不整的就敢抛头露面成了心的勾引人呢宛清眼睛一眨就觉得上面飞下来一个大黑物什可不就是那铁匣子么王爷伸手一接耳边就是莫流宸醇洌的声音父王要就拿去记得找皇上要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娘子快来给我穿衣服时辰不早了
宛清撇撇嘴楼上楼下的还使唤她哪一天也得使唤你一回宛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王爷福福身王爷见了便道快去吧
宛清上了楼莫流宸自己已经在穿衣服了宛清在回廊上瞧着王爷已经带了李大总管出了绛紫轩天边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宛清推着莫流宸来到王妃屋子时王妃正招呼着丫鬟摆好桌子玉蓉快去将梅花酿挖出来
宛清和莫流宸一出门就是几个月王妃可还记得宛清说的喝梅花酿的时候叫上她和宸儿所以他们不在家时王妃便吩咐丫鬟拿去梅花树下埋着了今儿正好可以喝
王妃见宛清推着莫流宸进屋脸色的笑意更是深了完全不似老夫人她们在的时候那种勉强敷衍又逼不得已的笑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饿了吧快来坐今儿有你们喜欢的冬菇扒鸭掌和五香栗子鸡
宛清倒也不客气推着莫流宸坐好自己就坐下了才坐定那边就有丫鬟来报冰娴郡主来了
宛清复又站了起来冰娴既是大嫂又是世子妃她还是得行礼的只是几个月没见冰娴郡主气色有些微的苍白眉宇间不掩一抹担忧进门首先给王妃拜寿然后送上一份寿礼又道相公卧病在床冰娴代他像母妃祝寿
王妃忙扶她起来你安心的照顾暄儿就成了还跑过来做什么可用过晚饭了要不要在这里吃一点
冰娴郡主原是想摇头的瞥眼见宛清也在便点点头那边就有丫鬟过来添碗筷冰娴郡主坐下就赞宛清道弟妹出门几个月气色越发的好了
宛清知道冰娴郡主来是为了什么八成还是为了铁匣子的事呢只是这会子王妃和莫流宸都在她不好明说只得绕着弯弯宛清自当陪着她了笑道哪里是气色变好了不过是母妃寿辰跟着沾了点喜气罢了
宛清说完站起来俯身随手移了移桌子上的菜那边竹云就端了蛋糕来王妃瞅着眼熟的很秀眉微蹙了一下想起来了宸儿生辰那日吃的糕点可不就是这个么她还以为是哪里买的呢原来是宛清做的这么说来宸儿和宛清倒是两情相悦了王妃笑的淡雅就听宛清道宛清和相公回来的晚没能赶上母妃吃长寿面这个是生日蛋糕可以用来许愿的
一听可以许愿莫流宸的眼睛就抬了起来她怎么没跟他说呢就见宛清拿着特制的小蜡烛往蛋糕上插数了一下可不是三十五根蜡烛么当初她给他的蛋糕盒子底下也是有蜡烛的只是在他吃完后才发现的原来是这么用的呢只是这烛蜡滴在蛋糕上还能吃么除了过于甜腻了点外这个不失为一个好糕点呢
不过他也知道宛清对吃食用心着呢脑子里奇怪的东西又多屋子里除了竹云梳云知道点外其余的人都得等宛清说了才知道宛清拿火折子点了蜡烛就催促王妃许愿吹蜡烛问王妃许了什么愿王妃没有回答许愿都不兴说出来的宛清哪里不知道呢王妃睁开眼睛就去瞥莫流宸的腿整个王府的人谁不知道王妃的心愿就是她相公能站起来
切了蛋糕一人跟前放了一小块莫流宸又知道了敢情这蛋糕是分给大家吃的呢上回他一个人吃了半天才吃完好在没做成今儿这么大块不然他一准撑死
吃了点蛋糕后就开始用饭了玉蓉围圈的给宛清她们倒酒酒未入口鼻息里先已盈漾着梅花的寒香香气清新幽雅色泽微黄、晶莹透明酒味幽雅醇厚、沁人肺腑
宛清拿起酒杯就瞧见澄清透明的液体完整地梅花悬浮于透明酒液中宛清嘴角微勾的唇瓣渐渐的露出寒意梅花蕊泛黑这梅花酿可不是简单的拿竹叶青酿造的宛清还在里面添了些药物一来可以保护梅花的花型而来还可以当做药酒用这会子梅花蕊泛黑……是有人在梅花酿里添了毒成了心的害王妃嫁祸给她就算不是嫁祸给她这酒可是从顾府带进来的王妃出了事顾府和她都逃不掉
宛清想着心就冷了下来幸好当初她说了要陪王妃一起喝梅花酿这么一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宛清放下手里的酒杯莫流宸瞧着就蹙了眉头宛清那一瞬的眼色他可是注意到了他知道宛清举起酒杯就是想敬母妃这会子不喝反倒是把酒杯给放了下来正要问就觉得大腿处有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抚动莫流宸身子立时绷紧耳根子都有些微微红了这小女人也不知道顾着点场……莫流宸正准备拿手去捉宛清的手等觉察到宛清写了些什么时脸就沉了下来瞅了宛清一眼宛清暗点了点头
那边王妃正准备小啜一口莫流宸连赶着道母妃这梅花酿我喜欢喝
王妃的手一顿抬眸就见莫流宸巴巴的瞅着她手里的酒杯那样子摆明了是想她手里的酒只要是莫流宸喜欢的王妃岂会不给忙将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吩咐玉蓉道把酒坛子封好待会儿给少爷送去
玉蓉正给冰娴郡主倒酒呢听了手一顿酒杯还未倒满忙收了手冰娴郡主瞅着脸就有些沉了不过是一坛子酒而已都上了桌了他要王妃就给将她置于何处难道她还不能喝一小杯酒了冰娴郡主把酒杯往宛清跟前一递既然二弟喜欢这个也给他
莫流宸坐在王妃的左侧见酒杯就放在了桌子上忙接了过来这个也给我娘子我们不是从外面带了梨花酿回来么今儿我们喝那个好了
宛清一听忙回头吩咐竹云去取了来那几小杯子的酒宛清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喝是不能喝的可是莫流宸巴巴的要了来总不好再倒回去吧可莫流宸是谁在人家眼里就是半傻子做什么都不能像宛清似地拿正常的眼光去想他他就那么正大光明的把酒原样倒回了酒瓶子里辣气壮的叫丫鬟送回去他今晚赏月
梨花酿取了来宛清亲自帮王妃倒上又给冰娴郡主倒上总算缓了她三分脸色不过还是很冷要不是在王妃屋子里估计都要发飙了宛清也懒得管她她在救她她不知道感激就算了她没必要为此心存不安
除了这么个小插曲外其余的气氛倒还不椿要宛清他们陪着王妃不论吃什么都香冰娴郡主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就那么吃着一边听宛清说外面的故事眸底隐隐有羡慕之意
吃过晚饭后宛清回到小院莫流宸脸就黑沉了下来那酒里添加了什么
宛清不大算将这事瞒着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虽然她之前是给王妃吃了解毒的药丸就算喝一小杯都不碍什么事但是既是有人存心害王妃那就留不得宛清沉了声音道梅花酿里有毒喝多了能让人发疯
莫流宸听了当即攒紧了拳头宛清握着他的手轻抚开来相公不是有暗卫一直潜伏在母妃身边守着么这么长时间也没查出点什么这毒肯定是之前下的能碰到梅花酿的母妃屋子里总共就那几个人找人盯紧了尤其是周妈妈
莫流宸微蹙眉头瞅着宛清宛清点点头不是她多疑是方才她瞅到梅花异色时抬眸去瞅王妃当时她就站在王妃的身后眼睛一直盯着玉蓉手里的酒壶在酒倒入冰娴郡主酒杯时她的手都攒紧了可莫流宸说梅花酿他喜欢喝时她更是朝着冰娴郡主那边迈了一步大有将酒杯端走的意思可最后又止了脚步因为冰娴郡主自己就将酒递到她手里了
当时宛清就诧异心里隐隐就有猜测她很想将梅花酿递到她手里犒劳她辛苦的伺候王妃可是不成啊王妃连梅花酿都没给冰娴她递给了个婆子不是打她的脸么再说了王妃怕也是不愿的谁让莫流宸喜欢呢就是因为如此她没法子确定周妈妈是不是真有问题不过十有**可以确定
可周妈妈不是王妃的陪嫁妈妈吗王妃又是放心的使唤她的王妃可是她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妈妈怎么会害王妃又是受了谁的蛊惑指使让她做下谋害主子的事来当初莫流宸摔断腿时只在王妃屋子里用过饭那毒是不是也是她偷偷下的宛清心中有些什么呼之欲出沿着周妈妈查下去或许能找到一丝半点的线索呢
宛清的一番话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了莫流宸心上母妃身边的人有歹心上回在他娘子鸡汤里下药的八成也是她了要不是他娘子会医术母妃不定就被人给害了还是借的他们的手莫流宸沉着脸色去了书房宛清猜是找人查事情去了
觉得周妈妈有些异样后宛清去王妃屋子里时总是无意的去瞥周妈妈她倒是一副忠贞奴仆样见了她也是恭谨异常
这一日宛清用过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里莫流宸因为还有半月坊和醉扶归酒楼等琐事要处理就没有天天陪着宛清去请安了王妃屋子里不少清凌凌的笑声传来宛清瞅的就有些诧异足有四五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呢个个水灵宛清不知道她们都是谁就见她们齐齐站了起来福身行礼道见过二嫂
王妃见宛清怔住笑对宛清道你怕是还没见过她们呢宁儿是你四婶的女儿雪儿和妘儿是你五婶的女儿夏儿是你六婶的女儿
宛清忙笑着回礼锦亲王府这一脉宛清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了王妃只说是几位婶子的女儿言外之意这些都是嫡出的其余庶出的今儿都没来宛清嫁进王府除去外面的时间不过就一个半月的样子再加上她甚少出屋子就是来王妃的屋子也时常被莫流宸找回去还真少了认识那些人的时间这会子一见这么好几个娇嫩嫩的姑娘突然才觉得王府不当是她、王爷王妃、莫流宸和几位婶子那么简单了家族庞大着呢难怪连二太太都反对老夫人将铺子给三太太了这要是没了公中的钱财那么些人可怎么养活
宛清还在感叹着莫流夏已经扶着宛清的手呵呵的笑着祖母说的不错二嫂果然很好呢我以后要常找二嫂玩了二嫂可不能嫌我烦哦
宛清淡淡的笑着点头那边王妃招呼几人坐好对宛清道在外头待了许久时间府里的好多事你估计还不知道前些时日永宁候定下了迎娶流筝的日子了就这几天了
王妃才说完那边莫流妘就对王妃道王婶前儿流筝姐姐听说二嫂回来了赶不及的就要来见她呢只是她忙着绣嫁妆没空这会子二嫂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热闹热闹吧回头她出嫁了我们想见上一面可就难了
王妃听了就有些为难的看着宛清流妘说的倒是实情前些日子流筝的确问过她宛清何时回来可是宛清能出去玩许久么回头宸儿找不到她又该急了就听宛清点头应下了
宛清随着她们去了三太太屋子正屋里三太太在高座上坐着正优雅的喝着茶下手一溜烟的好些姑娘都在正乐呵呵的笑着呢三太太一见宛清来脸上的笑意就有些僵硬明显的是不大欢迎啊宛清蹙了蹙眉头也是不大乐意呢叶诗文和郑云姿都来了这两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只是宁远候世子是叶诗文的表兄流筝嫁过去可就是她表嫂了
叶诗文又是沈侧妃的娘家侄女那三太太和沈侧妃也算的上是亲家了好复杂的关系啊就算为了自己女儿着想以后有什么事三太太也会站在沈侧妃和莫流暄这边的吧就像昨天那般宛清笑笑不语果然大家族里的亲事都是盘根错节利益至上
宛清进屋先是客气的给三太太福身请安三太太倒是摆上了架子你嫁进王府也有半年时间了这可是头一回来三婶屋子呢屋子一下子就光亮了不少
三太太话音才落那些来闺秀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觉得不可思议嫁进王府都半年了才来婶子的屋子这可真是失礼至极啊不过听说她出嫁前是个小庶女木讷着呢整日就知道绣活怕出门见人也是有的谁家没一两个这样的人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嫁进王府呢真是前世烧了高香不过嫁的是个傻子还是个腿残的也没什么值得人羡慕
宛清知道前几日算是将三太太得罪上了昨儿更是落了她的脸她不借机在众人面前落她的脸才怪呢不过没来就是没来她不否认这地儿要是不是她们几个要求再加上流筝出嫁她还真不愿意来宛清笑回道三婶屋子光亮可不是因为我这么多漂亮的姑娘来侄媳还未进门就差点晃了眼呢
宛清一句话就将所有人都夸了不少人脸上都溢出笑来流筝知道自己娘的性子二嫂能来她高兴着呢这要由着娘说下去没准会气着二嫂的忙拉着宛清道二嫂一出门就是四五个月总算是回来了上回你给我好几个小熊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流筝才说完那边叶诗文就扭着腰肢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笑的无害要道谢也得改日呢今儿大家伙可是来给你送添妆的不知道你二嫂准备送你些什么你不是说你二嫂最是会送礼的吗我们可都等着学学呢
叶诗文说完挑衅的看了眼宛清宛清嘴角轻勾眼角扫了一眼莫流妘她算是瞧出来的这都是算计好的呢几个人去王妃的屋子就是为得将她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呢果然深宅里的小姑娘都不能小瞧了去笑的无害没准笑意送出来就化成利刀她可是空着手去的王妃屋子何来的添妆她若是会送礼何至于当初闹了那么大个风波
现在时辰可不早了再瞧来时莫流妘和叶诗文眼神的互动她们明知道有好些人来送添妆却不提醒她一声她头上戴的头饰又是一整套的要送添妆怎么能送用过的而且她又是头一回来没带点见面礼原就失礼了这会子要是拿不了东西出手怕是会惹来不少人的讥笑
流筝听叶诗文说她说过宛清会送礼眉头就蹙了起来她何时说过这话了她不过是说二嫂送的小熊那些人都喜欢当初送的玫瑰精油老夫人可是当场给扔了呢二嫂送了几次稀罕的香也被她娘给嫌弃了王府里谁敢说二嫂是个会送礼的只是这会子叶诗文这么说她也不好辩驳其实打心眼里她确实认为宛清会送礼原打算私下请教一下的这会子被搬上台面再瞧二嫂蹙眉的样子定是临时决定来的不由得道二嫂早先就送过我了
叶诗文听流筝不帮她狠狠的捏了一下流筝的肩膀早都送过了你也不拿出来给我们瞅瞅世子妃送的你都给我们瞅了呢什么宝贝藏着掖着不给瞧
宛清听的直蹙眉抬眸扫了眼三太太那位正端着茶水若无其事的瞧好戏呢女儿被人当枪使她也乐意宛清无语只是被这么咄咄不休的逼迫着宛清脾性再好也忍不住了淡淡的朝叶诗文一笑随手解了身上的荷包递到流筝手上流筝愕然睁大了眼睛瞅着反应过来很快的就接着了
四下原就有不少的闺秀们这会子见宛清随手解了个荷包就当做添妆不由得都睁圆了眼睛还没有听说送添妆有送荷包的呢这也算是会送礼扯白吧眼神慢慢的流露出鄙夷不送就不送回头再补上也成啊就送一个荷包未免太过小气了点吧还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呢那边三太太眼神也冷了宛清这是在众人面前轻蔑她女儿呢
她怎么就不想想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有她自己的一份力在里面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宛清送了添妆虽是拿不上台面的可是送了她也不好明着讽刺不然还不是让人说她就惦记着那点子东西要是她送的当真有冰娴郡主送的那一套首饰贵重她还真稀罕
宛清瞅着流筝手里握着荷包笑的催促道怎么不打开瞧瞧她们都等着呢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流筝愕然睁大了眼睛周围不少人也都诧异了听她这话荷包里有东西眼睛都巴巴的瞅着荷包流筝听宛清都这么说了只得打了开了从里面掏出来一条项链流光溢彩的很是华美叶诗文随手就握着那石头冰凉中泛着点温度左右瞅了瞅做的倒是华美这是什么石头以前都没见过呢
梳云站在宛清后头就等着她问这句话呢让你无缘无故的为难她们少奶奶让她来补上一脚好了梳云笑道我们少奶奶送的这个啊不是什么石头是琉璃里面的是梅花络整个大御朝这个可是独一份呢将来是不是独一份就不知道了至少目前是的
叶诗文被窘的脸一红宛清憋了嘴笑梳云这话可不是说她没见识么这丫头嘴巴狠毒呢她都认错了的东西可不是稀罕么琉璃在大御朝可是吃的开的屋子里谁敢说这个不好流筝听了是琉璃都有些激动琉璃呢还是独一份的当下从叶诗文手里头接过来细细的瞅着宛清笑道可还喜欢
流筝连着点头怎么不喜欢原先瞅着那心形的石头她就喜欢的紧这会子听是稀罕的琉璃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了大眼闪汪汪的喜欢二嫂将这么贵重的琉璃都送我了流筝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边三太太脸色都有些讪讪的好在方才是忍住了不然非得闹笑话不可想不到她竟然将琉璃送给了流筝这份礼可不轻啊虽说冰娴郡主的礼也够重但是一对比倒是小巫见大巫了再贵重能跟琉璃比么远远的瞧着她都心动不已再看满屋子人羡慕的神色三太太心里很满足只是一想到宛清随手就送了真是诧异呢她手里头还有多少稀罕东西啊
流筝抚摸着琉璃项链激动的将手上的荷包往地上一掉啪嗒一声传了来流筝微红了脸忙捡起来瞅着手一握觉得里面还有东西拿出来一瞧倒气声比之前的更大了流筝这会子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能表达才好呢里面还有一个手镯不似平常的金银玉镯而是银白色的手链中间嵌着三粒同样造型的梅花琉璃还有两个更小一点的梅花耳坠搁在最里头不细瞧还真当没有给扔了
流筝仔细的抚摸着好在方才那一摔没有摔坏莫流妘她们瞅着眼睛里不住的冒出羡慕的小泡了原还想看二嫂出糗这会子风头全被她给抢了去屋子里谁还能拿出比这还好的添妆来不觉的有些气闷闷的瞧着不怎么样的荷包里竟然藏着这么些的宝贝随便拿出来一样都够大家诧异许久了二嫂眼睛眨都不眨就给送了出去实在是太大方了
莫流宁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鼓了嘴道原还以为二嫂就送了一个项链呢没想到荷包里还有手链和耳坠流筝姐姐出嫁那日戴着肯定是极美我瞧着都羡慕了戴着琉璃出嫁的流筝姐姐估摸着还是第一人呢
那边三太太听了更是欣喜这些大家闺秀就是羡慕也会搁在心里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在说出口来这会子听流宁这么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么一套当真得戴着出嫁才好啊就听莫流夏戳了流宁的额头笑道等你什么时候要出嫁了二嫂没准也送你一套呢
流宁被说的脸一红嗔了她一眼没羞要出嫁也是你先
宛清笑笑那边叶诗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扭着帕子没办法宛清送了流筝回头等她们出嫁时一人送一套完全有可能她们姐妹都有了她没有能不气闷么不过叶诗文想着就笑了你们两个也别争了这可是独一份的呢原先不是说去赏花的吗
流筝忙将东西搁进荷包里揣袖子里去了招呼几人去外面赏花宛清没多大的兴趣可又不大好意思去扫她们的兴致谁知道待会儿还蹦出点什么来流筝性子软绵了点儿倒是叶诗文笑的高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西府的姑娘呢走了两步后宛清便寻了个借口走了反正莫流宸时不时的就找她的事三太太和流筝还有其余府里的人都知道也不会觉得突兀、失礼
梳云走在半道上回头瞥了一眼不少人还在围着流筝估计还是在瞅那琉璃不由的摇摇头这东西虽然稀罕可搁在少奶奶手里头还真是随便送人就送人了只要少奶奶想要要多少没有也就她们宝贝着想处处瞅少奶奶的窘迫害少奶奶不说还想着少奶奶送她们琉璃真是做梦
梳云一边跟着宛清走出了三太太院子一路往前绕就是伏老夫人的住处了现在时辰不早了宛清没去给老夫人请安的习惯这伏老夫人那里也就没去了便绕着小道走免得被人瞧见了说她都到门口了也不进去请个安
只是才走了没几步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宛清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就听梳云耸着鼻子道少奶奶那边估计是谁在烧纸钱呢
宛清听得眉头微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人烧纸钱了不由得心生好奇猫着步子往前头走绕过翠竹大假山石后可不是一个小丫鬟的哭泣声抽抽噎噎的也听不清她到底说的什么断断续续的也就那么几个关键词……青芙……老夫人……
宛清听得蹙眉头梳云小声的凑到宛清耳边嘀咕道少奶奶奴婢前儿就听说青芙死了今儿正是她的断七之日呢
断七之日那死了有四五十日了宛清眉头更紧蹙了青芙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这烧纸钱的瞧样子该是伏老夫人身边的才是啊老夫人和伏老夫人素来不对盘怎么会这样呢宛清想着就将耳朵竖了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寻常就听那边一个压抑的训斥声传来声音有些沉你不要命了敢在这里烧纸老夫人鼻子灵着呢方才还问我可闻到什么味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在这里回头让老夫人知道你偷偷的祭奠她还不打你板子快别烧了老夫人还等着你去伺候呢
那丫鬟抽泣着直拿帕子抹眼泪听了抹着眼泪站起来手里还有十几张泛黄的冥纸元妈妈你就让我烧完吧我们姐妹自进了王府起就没见过几面说上几句话她如今走了我不想她在下面还过的苦……
元妈妈叹息一声摆摆手算是同意了那丫鬟忙蹲下去继续烧元妈妈感慨道她也是为了老夫人才去的你好好的尽自己的本分老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那小丫鬟听得直点头紫桃知道了
不一会儿就烧完了纸钱又拿小铲子将烧过的痕迹给抹掉两人方才一道走了等她们走远了宛清才站起来脸色很沉青芙是因为伏老夫人才去的
青芙会死是因为她杀了秋月才被查出有了身孕送去给莫流暄做姨娘的后来因为老夫人顾忌着宁王府才将她送到了庄子上去她死在庄子上估计是因为沈侧妃她们的缘故怎么就是因为伏老夫人死的
宛清还记得那日在王妃屋里的场景呢还有她说她为什么会杀秋月时青芙眼里一闪而逝的错愕莫不是她猜错了
宛清想着不由的问梳云道秋月死的那日你瞧见青芙和秋月在争吵可听到具体说了些什么
梳云摇摇头不知道宛清为什么会这么问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摇头奴婢一进厨房她们两个就没吵了就跟奴婢说蜂蜜的事青芙倒是在一旁帮了两句腔蜂蜜还是她递到奴婢手上的呢说加蜂蜜的事是秋月提起来的青芙只是帮腔所以她就没将她算在内了莫不是秋月的死另有隐情
宛清一路沉思着回去看来秋月的死当真是青芙有预谋的杀害呢要是青芙是伏老夫人的人那秋月莫不是也是她的人青芙见她暴露了所以杀她灭口完全有这个可能那这么说来秋月时常给她相公吃一些相互忌讳的菜也是她指使的
可伏老夫人不是喜欢她相公吗不是一年才回来一次吗再说了那秋月可是王妃挑着送到莫流宸身边伺候的她应该插不进去手啊宛清想着就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这伏老夫人当真是个厉害角色人虽然走了还留了青芙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连命都可以为她豁出去老夫人不大喜欢她相公她要是害他得益了不正是老夫人么她应该不乐意见到这样的场景才是啊奇怪
宛清边走边想梳云见她蹙着眉头朝一块大石头踢去忙提醒着少奶奶您小心点看路有什么回去再想吧
宛清回过神来见了前面的石头这不小心一脚踩上去晃一下不跌倒也得崴脚忙叫梳云搬到一旁去了周围杨柳依依的湖里清脆的荷叶随风摇摆宛清干脆不走了就寻了个大石头坐了下来这事得捋捋清楚了才行可就知道青芙是伏老夫人的人外其他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任由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伏老夫人为什么要害她相公王妃对她也是恭敬有加啊
看来不当是老夫人要注意着这伏老夫人更得注意才成啊宛清想的脑壳生疼都没弄明白这锦亲王府根本就是一团乱麻她无意中扯着一个线头还不知道要穿过多少阻碍才能将线扯直了她院子里有问题王妃院子里有问题如今连老夫人院子里也有问题了
宛清在大石块上坐着吹了好一会儿的风还是梳云催促她莫流宸估计要饿了这才回了院子莫流宸每日有许多事要忙活她就没将这事跟他说一来怕打草惊蛇若是他知道伏老夫人打小对他的关心八成都是假象心里定不是滋味再者只有他一切都一样才能让别人掉以轻心露出马脚来
第八十六章 臭豆腐
午饭才吃完宛清正漱着口呢外面南儿就进来禀告道少奶奶玉蓉姐姐来了
宛清端着茶水的手一怔今儿才去过王妃屋子呢这会子不知道玉蓉来是为了什么事忙示意竹云去迎她进来
玉蓉进屋后先是恭谨的给莫流宸和她请了安才道方才宫里又派了人来十三皇子让您明儿进宫还了欠他的饭说是欠了有一百多顿了呢
宛清听得无语这都几个月了那小屁孩还记得这事呢丫丫的欠一百多顿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事没事的就得往皇宫里跑一百多回了
宛清呲牙就听莫流宸蹙眉不悦道让人去回了他明儿不去他娘子的饭菜怎么能烧给别人吃一回都不行他还来一百多回
玉蓉也为难呢不挪步子往外头走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十三皇子可不是旁人哪里是说回就回的要是能回王妃不早就回了二少爷二少奶奶出门几个月十三皇子隔三差五的就差人来问问一个月前没差点赖在王妃屋里不走了人家是皇子王爷王妃也是无可奈何啊
宛清瞧也知道王妃没自己来而是让玉蓉跑一趟定是猜到莫流宸八成不愿意只要莫流宸说一句她哪里还让宛清出去可十三皇子几次三番的来她要是不去没准明儿他自己就来了宛清蹙了蹙眉头对玉蓉道麻烦玉蓉姐姐回了母妃明儿我去
玉蓉听得面上一喜忙福身退下了那边莫流宸就鼓着嘴瞅着宛清虽然知道这不是她的错可是也是她惹上的宛清给他倒了杯茶笑的有阴谋笑的莫流宸都有些头皮发麻了就见宛清回头吩咐梳云道准备臭豆腐去明儿带进宫给十三皇子尝尝
梳云听了直点头那臭豆腐她喜欢吃呢上回一盘子吃完后越吃越喜欢她还将剩下的全给做着吃了不当是她就连竹云南儿北儿都喜欢呢所以没事时自己就做点儿反正也不麻烦前几日才腌制了一罐子呢还有那什么腐乳的也准备了好些比不少菜都下饭呢吃着真是回味无穷啊是该好好的推广一下就算不能推广至少能让十三皇子息了让少奶奶烧菜的心不是
莫流宸听宛清要拿臭豆腐去招呼十三皇子脸色这才好了些是该好好招呼他让他还敢随意的肖想他娘子烧的饭菜了
第二日一早宛清就带着梳云去了王妃屋子说了两句话后便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一路被太监领着却不是去十三皇子的住处而是去了太后的寝殿宛清有些诧异因为不是见皇后而是来当厨娘做饭菜的所以宛清没穿诰命服饰这会子见太后倒是有些于理不合了不过宛清倒也倘然太后不也见过一回了么也没比别人多些什么她是被请来的可不是她乐意的有什么不周到之处还请多多见谅了
太后殿中皇后和颜容公主都在呢还有淑妃贤妃温贵妃都在商议的可不正是选秀女的是么上回因着铁匣子的事选秀女的事被耽搁了这会子铁匣子找着了这些人也算是松了口气边关和朝堂上的她们伸不进去手主意不就打在这里了那些皇子世子们也都到了娶亲的年纪皇嗣血脉也重要着呢
淑妃啜着茶笑问皇后道皇后可相中谁了二皇子的正妃之位也不知道哪家闺秀可以担任
皇后淡淡的笑着雍容大气本宫和太后都看中左相千金只是这事不是简单看中就成的还得皇儿他自己愿意才成啊……
皇后话音才落那些附和的便可劲的将左相千金一顿好夸正说着呢外面的太监就进来禀告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到了
皇后听了面上一喜洛儿挑食的毛病经过这么长时间可算是调理好了原打算好好赏赐她的愣是没找到机会颜容的脸也是因着她才好的皇后高兴着呢一听宛清来了忙吩咐宫女将宛清领上殿来
宛清上了殿恭敬的行礼请安这才站立在那里外面就有宫女报说十三皇子来了宛清才回头就见十三皇子跨步进屋了小嘴撅着老远的就喊皇奶奶你太不厚道了洛儿找她来的您怎么把人给喊这里来了害得孙儿好等
太后听了嗔了十三皇子一眼冤枉了皇奶奶不是人是你母后找来的呢
十三皇子一听小脸微窘礼貌的赔礼道歉才继续指责皇后逗的太后哈哈大笑十三皇子这才回头瞅宛清眉毛是蹙了又蹙比上回见更丑了
宛清一听那叫一个气啊好不容易家里的没说她丑了巴巴的跑皇宫来听人家说她丑她还不敢反驳只得闷气才抬头就触及到淑妃娘娘的寒冰眼宛清的心咯噔一下跳着就听她道眉儿上回潼南传回来一张画像你去拿了来
眉儿一听福着身子就下去了那边贤妃娘娘就好奇了什么画像早不拿偏偏这个时候拿来潼南除了洛亲王府还有别的什么亲贵
宛清听潼南就隐隐有些不安但是也稳稳的坐在那里不一会儿那个眉儿就将画像取了来却是交到太后娘娘的手上委屈的道太后您得给臣妾的表兄做主前些时日他在潼南被人给打了鼻青脸肿的好些时日都没能坐堂处理案件还带着一阵贼匪抄了妾身表兄的府邸这上面画的就是贼匪的图像呢
太后听的直蹙眉头淑妃的表兄不是知府么哪有贼匪那么大胆敢打他这不是蔑视朝廷么这么大的事淑妃不禀告皇上怎么禀告她太后用眼神示意宫女打开画轴才打开周围的倒气声就传来了这……不是宛清么
淑妃听得直点头这画轴前些时日就道妾身手里头了只是没寻到贼匪今儿一见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才觉得眼熟的很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才让丫鬟去拿了画轴来妾身也是怕认错了人这才拿来让太后和皇后及各位姐姐们一同瞧个仔细
宛清在下面站着直嘟嘴眼熟那是因为以前我们就见过还贼匪呢到底谁是贼匪啊宛清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仿佛是让她们更好的比对真人和画像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没办法越是心虚人家越是胆大胡诌你当没事人家心里才会突突呢千里传信谁知道事情的真假仅凭一副画像能说明的了什么
果然淑妃话音才落皇后娘娘就蹙眉了妹妹可是弄错了宛清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打的了你表兄呢
淑妃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又接过丫鬟手里的信封才道原先妾身也不信的可表兄言辞凿凿由不得妾身不信不信您瞧
皇后展开信封看着眉头当真蹙了起来就听淑妃继续道若是仅凭一副画像妾身真不敢确定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可您前些时日也听说了锦亲王妃寿辰那日久出未归的二少爷带了三件琉璃回来呢再连着这件事这画上画的定是宛清无疑了
贤妃也好奇的接过信瞅了两眼摇头道当真无法无天了殴打朝廷命官不是践踏朝廷尊严么这事还得皇上亲自处置才妥当
贤妃瞧过后又转到温贵妃手上温贵妃眼神有些凌厉却是半句话也没说只是望着宛清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三皇子瞅着画像转而问宛清你当真打人了
宛清顿了两下想狡辩的可人证物证都在了呢宛清点点头十三皇子眼睛就睁圆了你胆子可真大不过一想就觉得一般般了上回当着皇兄的面她可是明目张胆的戳他的心口呢打个知府算的了什么不过他好奇你为什么打他
宛清瘪了嘴万分委屈还拼了命的挤出来两滴眼泪他抢我东西说我是窃贼要抓我去蹲大狱还要严加审问呢
宛清说完太后的眼睛就冷了下来挥手让丫鬟将画轴收起来仔细盘问起宛清宛清抽泣着吐字断断续续的梳云只得上前一步谁让她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呢少奶奶等着听呢那日正好是琉璃出炉的日子我们少奶奶正高兴着呢秦知府就带人包围了作坊二话不说就让人扔了几个师傅大手一挥不给人辩驳的机会就说我们少奶奶是窃贼偷窃了洛亲王府的琉璃要抓回去审问出王府前王爷派了好些人保护少爷和少奶奶他们无礼就打了起来秦知府摔坏了一个价值十万的琉璃那可是半月坊的我们少奶奶为了救秦知府才让人去抄了他的家不然依着半月坊行事没准要了秦知府的小命呢那钱也没给半月坊而是买了粮食发放给那些灾民这事可是真的潼南的百姓都知道呢
梳云说完退后一步宛清也抽泣的差不多了大眼巴巴的瞅着淑妃秦知府不当要抢琉璃就连半月坊也要抢呢他在地方上胡作非为还打着您的旗号污您的名声这事洛亲王世子都清楚着呢我一时气极了就踩了他一脚没动手打人
十三皇子听了直憋笑动脚确实没动手呢就是抄了秦知府的家也是为了保他小命他应该感恩戴德才是这还无赖别人就是踩他也是为了保护淑妃的名声真是伶牙俐齿打了人还是她有理啊十三皇子点点头这样的人就该多踩几脚才是自己是土匪反倒无赖别人半月坊他也敢抢还敢抓你简直没将锦亲王府放在眼里后面加了一句连本皇子的饭菜都敢抢不要命了
外面的屏风处站着的二皇子也是直拿拳头捂嘴笑呢这女人的嘴够利索的都被抓个现行了还辣气壮的委屈着反倒是那挨了打的秦知府没心没肺了这事他也听说了点方才还在父王那里瞧见了奏折不少大臣在议论呢敢情打人的人就在这里呢不由得迈着步子进屋这事还得跟父王说一声不然父王真就得派人去剿匪了呢
淑妃被宛清主仆呛的脸是白了红红了白一番话说的她是有理也变得无理了你打了朝廷命官是事实你自己也承认了就得挨罚还请太后给臣妾表兄一个公道说着还跪了下来
宛清听了也不抽泣了那委屈的表情也尽收淑妃娘娘的话宛清就不赞同了秦知府夺我琉璃在先我不还手就得被抓走我无罪无过凭什么受这个冤枉不是有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他在潼南欺男霸女老百姓苦不堪言若是纵容他下去受苦的还是那些老百姓百姓会说朝廷用人不察有辱圣上英明宛清身为大御朝人就有责任维护大御朝的太平安稳维护圣上英明淑妃娘娘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潼南打听若是宛清所言有虚自请罪责
说完腰杆挺的直直的目光正直屋子里其余人眼睛都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宛清见他们一个个目光都怪异宛清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没说什么出格的事吧要不要这么吓人啊正回想哪句话不对就听十三皇子瞪大了眼睛问道父皇犯错你也要罚他
踩朕一脚屏风外一身龙袍的皇上龙行虎步的进来接着十三皇子的话添了这么一句
宛清那个汗滴滴的话不是这么理解的啊踩皇上一脚这不是要她小命吗要她九族的小命吗宛清忙跪下去行礼皇帝俯身瞅着宛清等着宛清的答话呢宛清只得硬着头皮道话不是这么理解的整个大御朝都是皇上您的谁敢罚您啊不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的拥护才是大御朝立国的根本不是只有百姓的生活富足安稳了大御朝才能代代传承下去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上听了点点头看着宛清的眼神越发的诧异了她一个闺阁妇人怎么知道这么多大道理连他都无话可驳不得不点头你是从哪听来的这么些道理
宛清见皇上点头眸底有诧异也有赞赏宛清这才松了口气这哪里是道理啊这是二十一世纪人民的基本常识书上电视上天天宣扬可这话要她怎么回答回头要她找写着这些大道理的书来可咋办难不成她要出书宛清又找黑锅了宛清是听相公说的她相公傻嘛说过的话可以忘记
小宸皇帝诧异的瞅着宛清宛清狠狠的点头相公虽然傻了点但是时常语出惊人啊……
皇上听了就有些惋惜那孩子打小就聪明要不是出了那事铁匣子搁在他手里他也安心可偏偏……皇上挥手示意宛清起来自己则坐到高坐上目光淡淡的瞅着淑妃淑妃吓的跪了下去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只听表兄一面之词冤枉了顾氏臣妾甘愿受罚
宛清听顾氏眉头直蹙啊不大习惯也不大喜欢这个词呢可以喊她宛清么这么叫她很难反映过来啊不过今儿也摆了淑妃一道了这该求的情还得求啊皇上淑妃娘娘也是招人蒙蔽宛清确实打了人她也是为了维护朝廷威严宛清在这里给淑妃赔不是
不过威严跟安稳神马滴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可没说哪朝哪代是靠着威严管理好国家的贪官同样具有威严啊那还不一样是国家的蛀虫我虽然承认打了人你得奖励我才是明君
皇上自然听得出宛清的弦外之音摆摆手罚了淑妃三个月月俸以示惩戒那秦知府的仕途就此拜拜了皇上瞅着宛清琢磨着赏赐她点什么好上回她救了洛儿一命皇后赏了她个三品诰命已经算是破例了小宸可没入朝为官古来还是相公是天她有诰命在身小宸可是无官职在身呢总不能让小宸见了她还得恭谨有礼吧皇上大手一挥将朕书房里的两柄玉如意赏赐给她
宛清忙跪下谢恩想着在这里杵着也没她什么事就想溜之大吉了那边十三皇子早等不耐烦了闷了气道还有完没完了我肚子早饿了呢
宛清瘪瘪嘴真是个固执的小屁孩为毛杠上她啊那边二皇子自然知道十三皇子找宛清来是为了什么事呢挥手示意丫鬟带宛清下去临走前还不忘补充一句他也在这里用餐皇上听宛清下厨也来了兴致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一家子要吃饭了宛清得乖乖做饭去宛清那个气啊她也饿呢
宛清领着梳云去了太后宫中的小厨房一应材料都齐全呢这御膳房宛清是没去过但是经常在电视上见到这太后宫里的小厨房小了不少但是器具果然和电视上的一样呢镶金嵌玉的随便哪个拿去卖了都够小老百姓一家五六七八口活个一两辈子了
梳云拎了包袱进来想着皇上太后都等着少奶奶的饭菜就有些担心少奶奶臭豆腐还做么
宛清扭了下眉毛将手里的菜刀一举恶狠狠的道做怎么不做今儿来他半桌臭豆腐宴
酥炒臭豆腐椒盐臭豆腐红烧臭豆腐、碳烤臭豆腐、脆皮臭豆腐、煎臭豆腐、鳕鱼蒸臭豆腐、臭豆腐猪手煲……
幸好梳云带了好大罐子来不然还真不够宛清发挥的厨房里的丫鬟嬷嬷很快就被臭走了臭味很快就飘到了正殿皇帝直蹙眉头什么这么臭
丫鬟不敢捂鼻子回话憋气道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在做菜呢
十三皇子听的额头直颤不会待会儿就给他吃这个吧二皇子嘴角也抽呢方才他可是明说着要留下来用饭的这会子要溜的话定会被那女人耻笑的可这么臭的东西他食难下咽啊再看父皇一双眉头都快扭的没边了母后跟太后就更是了脸憋的红红的
宛清在厨房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将菜做好吩咐丫鬟们将菜端上去让你们以后还敢胡乱使唤她今儿这才是小意思呢下回不定就是什么了只要你们有那个胆子吃她就做
等到十三皇子瞅着一桌子臭气轰轰的菜时忙招呼太监拿银针试毒他怀疑里面下了毒药了小太监哪里敢马虎赶紧的挨个的试毒可是银针闪亮亮的这菜就是臭了点儿没毒要是有毒就好了还能拿下去埋了可偏偏没毒这就难办了谁让十三皇子的豪言在前呢无论她做什么菜他都吃这要是反悔那小面子可怎么搁好呢
十三皇子叉着腰气鼓鼓的瞪着宛清你是故意的做这么难闻的菜给本皇子还有太后吃这么臭能吃么
宛清无辜的瞅着十三皇子怎么不能吃它就是闻着臭了那么一点点宛清说着拿手比划了那么一小点气的十三皇子恨不得将宛清的手给掰直了这是一点点吗这是他这辈子闻过最臭的东西了
宛清见他们不信也在情喇中不由的吩咐梳云道尝给他们瞧瞧
那边早有丫鬟取了碗勺来有人试菜她们巴不得呢梳云吃的那叫一个欢宛清见她吃了才道能吃吧这是特色小吃别的地方都没有呢我还是瞅着你的面子才下的厨呢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一番好心哦说着拿眼睛觑了一下二皇子你不是要蹭饭吗蹭吧
二皇子被宛清那一瞥瞅的脸有些微微窘可是丫鬟都吃了他哪里不吃呢只得拿起筷子一马当先的吃起来皇后虽然想阻止可丫鬟吃了没事啊还一副很好吃的样子她也不好说撤下去的话来这会子见二皇子吃了不由的问道怎么样
二皇子吃了一块举得味道不大对劲眉头蹙的那叫一个沟壑啊不由的又夹了一块细细品了品才回道母后您也尝尝很不错呢
十三皇子不信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宛清一副你胆小不敢吃我鄙视你的表情当下不管不顾夹了一块就吃起来瞪了宛清嘴里嚼了两下连忙道这几盘子我都要了谁也不能跟我抢
颜容公主一直捂着鼻子呢这会子见皇兄和皇弟都吃了她的鼻子也不好再捂了恹恹的坐了下来宛清的面子还是得给的不由的吃起来皇上皇后太后也都落座了留下宛清和丫鬟站在一块真想跺脚啊她也饿啊看着别人吃是一种折磨呢
宛清见皇上吃了直点头心上一喜扯了梳云的胳膊跪下去皇上可是夸你家的臭豆腐好吃呢还不趁机要个御笔
上回宛清惋惜臭豆腐要绝迹了梳云想着她家就那么几亩地又逢着下雨受了灾没什么收成就把臭豆腐的做法传了回去人嘛喜欢尝试新鲜东西只要自己先吃了外人瞅着自然也会放下对臭味的顾忌只要尝上那么一口得到一句好臭豆腐的名声就打响了今儿要是能得皇上亲笔也不枉她将臭豆腐传下去啊
皇上嘴角扯了扯想起来他确实夸了这么一句既然吃了人家的提个名也不算什么当下应了那边就有人摆了桌案皇上大笔一挥:天下第一臭
能把这个臭字换成香字么宛清瞅着小心的问道那边十三皇子挪过来听了宛清的话直翻白眼要是换成香字父皇就得遗臭万年了
宛清嘴角那个扯小屁孩闪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宛清鼓着嘴将盖了印子的纸小心的卷好忍不住嘟了一句要真是那么臭你还吃的那么欢
十三皇子的小脸都哽红了若无其事的当没听见明儿本皇子还要吃
宛清摇摇头没了回头做好了再让人送来给你成了吧姐姐很忙不是很有空给你做臭豆腐啊方才在厨房都差点熏晕掉了呢不过你那么给面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十三皇子嘴撅的那叫一个高那还欠我一百顿我记着呢
说完就转了身别趁他不在把他的那份也给吃了啊
宛清觉得实在没他什么事了就福身告退才走了两步颜容公主身边的珊瑚就将宛清喊道一旁去了颜容公主也离了桌手里拿着一瓶子的舒痕膏递给宛清你瞧瞧这盒是不是有些问题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宛清蹙了蹙眉接过打开轻轻嗅了嗅眼睛就凝了起来点头道确实有问题幸好公主没有不然这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只是这舒痕膏怎么会
颜容公主把话都跟宛清说了她不是怀疑宛清因为宛清每回送来的膏药都会让她找太医检查一番她知道宛清这么做是怕出了事到时候担责任她自己也担心所以事先都找太医问问只是这一回的当真有问题而且不小用了不但无效反倒加重病情两盒子膏药里一盒子没问题一盒子加了东西不知道是谁害她
宛清眼睛也冷了下来当初这膏药是差人送到王妃手里头由她转交给公主这膏药是她制的确保没问题每回都是珊瑚去取的舒痕膏公主信任她她自己也知道这膏药要经过太医检验才用不会傻到这么做那膏药的问题定是出在了王妃那一环节三番五次的就是要逼死王妃和她呢颜容公主的脸一旦反复起来药膏经手过的她和王妃不都得担责任吗
宛清歉意的瞅着颜容公主欣慰她的信任回头我再找人制好给你送来不过几日功夫
颜容公主点头宛清这才带着梳云拿着药膏出了皇宫一路都在想这些药可不简单看来府里还隐藏着个用毒的高手呢
宛清回到王府先是去王妃那里报告一声才会的绛紫轩莫流宸就在观景楼上才几日功夫那小楼基本就是他的了那些手下来禀告事情是也都在那里因为要避嫌宛清都不敢在观景楼上睡觉了宛清就琢磨着得在隔壁在建一个才好呢
上了楼就见莫流宸凤目切切的瞅着她宛清却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方才上楼时竹云可是跟她说这家伙午饭竟然没吃离午饭这都过去小两个时辰了巴巴的望着她回来给他做饭呢宛清才近前就听莫流宸嗡了声音道娘子我饿了
宛清两眼一翻瞪了他一眼就往香室里钻莫流宸推了两下轮椅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就站了起来跟着进了香室可是出了什么事
宛清把舒痕膏拿出来舒痕膏在母妃手里被人下了毒好在是查了出来不然我和母妃都完了母妃屋子里有小心思的人得赶紧的查出来不然还不知道谁要跟着遭殃
先是不让她生孩子到梅花酿里下毒如今手更是伸到颜容公主的药膏里去了这心机也太深沉了点她压根就不知道到底谁跟她跟王妃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非得置人于死地不可而且用的全是借刀杀人
宛清坐在那里想着得想个法子将周妈妈支走才好虽说打草惊蛇不大好可有时候偏偏就能扰乱敌人阵脚呢宛清和莫流宸商议着外面竹云敲门道少奶奶饭菜准备好了
莫流宸听了眸底闪出笑意来宛清瞅了也不管拿起一盆冷水就浇下来不是给你的谁让你有饭菜都不吃了
不是给他的莫流宸瞅着宛清的肚子你也没吃
宛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委屈的道我是去给人家做饭的又不是去吃还皇宫呢也太小气了一块糕点也不请我吃不说了我都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了最可怜的就是色香味俱全的糕点摆桌上只能瞧着不能吃要顾及形象啊那么多顶层领导瞅着呢你吃的下去算你本事了
宛清小小的抱怨了这么一句饭桌上莫流宸一个劲的给宛清夹菜宛清瞅着咧了嘴笑还是相公最好了只是差不多就得了别没饿死她回头撑死她啊
宛清吃着想到皇上钦赐的天下第一臭忙从怀里拿出来递到莫流宸手里看吧臭豆腐皇上皇后太后都吃了呢这可是皇上的亲笔
莫流宸有些讶异还真吃了呢连亲笔都糊弄了来干净吗别回头皇上吃坏肚子找你算账呢
宛清只咳嗽起来恨恨的剜了莫流宸一眼他不说还没什么他这么一说她心里还真有些担心了要真的吃坏了肚子可怎么是好啊皇上那是什么胃呢每天燕窝鲍鱼养着能挨得住臭豆腐的攻击么宛清祈祷了一下转而一想那么多人都吃了呢要只是皇上一个人吃坏肚子可不关她什么事就当给他洗洗胃好了
宛清说完瞅着莫流宸手里的纸字没她相公的漂亮只是人家是皇帝一字几千金呢相公回头找人描好了找人送到潼南去吧那里适合做臭豆腐的发祥地
莫流宸还能说什么呢人家连圣上亲笔都弄了来他还能说臭豆腐不好么只要有这个不管臭豆腐有多臭注定要名扬天下了
果然天下第一臭的匾额送到潼南时可不是引起了轰动臭豆腐诞生的那条街自此就没香过了那条街上的人久闻臭豆腐哪一日少了还不习惯呢梳云她家凭着臭豆腐赚了个满钵虽然也有不少来偷师的村子上也有不少打小主意的可李大宝进了醉扶归还能被他们占了便宜去就算占了便宜又如何不少人就是冲着天下第一臭几个字去的皇上亲笔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瞧见的呢
这事到底就不提了又过了几日后宛清还没想到合适的法子支走周妈妈没办法王妃使唤惯了的人若是支走她可不得起疑么只得慢慢来不过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流筝总算是到了出嫁的日子了虽说是从王府的大门出去可架势跟莫流暄那时哪里能比不过就是不缺乏喜气就是了树上挂了红绸唢呐手一路从西府吹着到大门口宛清陪在王妃身边看着不少的感慨呢还是自己家好啊出嫁了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斗争呢在心底默默的祝福两句希望她能过的轻松点儿吧
三太太高兴呢见了宛清难得笑的开心这回还得多谢你送给筝儿的琉璃首饰呢给筝儿撑足了面子
三太太谢她宛清大大方方的受了那边冰娴郡主的脸色有些冷沈侧妃十板虽然伤的不轻但是也早好了这会子一提到琉璃她心里就火气直冒王妃还是头一回打她呢还当着那么多丫鬟下人的面打的王爷一句软化也不说还让王妃打了她十大板不过就是打碎了件琉璃她不是还有两件呢吗
沈侧妃想着心里就郁结难舒嘴角轻勾笑的无害贵妃娘娘的寿辰就快要到了呢当初王妃没能送成琉璃这会子还是打算忍痛割爱吗
王妃听了脸就沉了下来宛清不大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就是王妃那一辈人的纠葛王爷爱的是贵妃娘娘沈侧妃明知道王妃喜欢琉璃偏提忍痛割爱是成心的气王妃呢宛清扶着王妃的手臂笑道除了琉璃不是还有许多东西可以送吗那几件琉璃是相公送给母妃的一番心意母妃转送岂不是伤了相公一番心血再说了当年既是没送成或许就是天意呢人岂能逆天
王妃淡淡的笑着那几件琉璃是你和宸儿特地寻回来给母妃的寿礼母妃怎么会转送呢
沈侧妃气的直扭帕子她那何不了她总有人替她收拾回来沈侧妃想着就去扶着老夫人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在看向王妃时笑意收敛了三分如今锦亲王府可不比寻常你多跟贵妃说说让她帮着劝劝皇上铁匣子可是祖宗传下来到你这一辈丢了回头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宛清听得直无语这老夫人的脸皮拿铁钻估计都钻不透了怎么就是王妃弄丢了她这黑白颠倒的能力真是……够无耻的宛清巴巴的瞅着王妃一副老夫人太过残忍的样子大哥不是在祠堂跪了半个多月了么难不成老祖宗还没原谅大哥老夫人这意思是要大哥再去跪几天大哥身子才好呢要再跪上半个月哪里吃的消啊
老夫人脸一哏沈侧妃气的直握拳再逼迫王妃的话就说不出口了那边冰娴郡主的脸更是沉的厉害最近朝堂上为了铁匣子的事可是争执不休昨儿回宁王府父王还训斥了她一顿这会子听宛清这么说脸色能好的了才怪就听王妃道老祖宗怎么想的我不知道铁匣子可是宸儿找回来的只要没在宸儿手里头弄丢我就有脸去见他们本妃问心无愧
说完就转了身留下她们在门口直跺脚宛清回头就瞅到老夫人阴翳的脸色还有伏老夫人晦暗莫名的眼神
第八十七章 捐款
这一日一早宛清起床正梳妆着了一身粉色镶金边薄纱裙竹云给她挽了个堕马髻戴着孔雀羽银发簪竹云左右瞧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随手拿着首饰盒里的首饰对着发髻比对着宛清瞅着镜子头左摆摆右摆摆就这样吧戴上许多沉的慌
竹云听了就放下手里的金钗又瞅了瞅宛清的发髻总是觉得别扭的很突然眼睛一亮急道奴婢知道缺了点什么上回少奶奶生辰那日王妃不是送了跟簪子给少奶奶么那个今儿戴正合适呢
说着就往宛清左边饶打开最下面的抽屉拿出梨花木的小饰盒赶紧的打开没办法少奶奶一旦离了梳妆台她再想戴上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才一打开眼睛就睁大了簪子呢竹云左右翻开了一下脸就阴云密布了举着空盒子对着宛清少奶奶云香珠的簪子不见了
宛清听得一愣怎么会不见了呢忙示意竹云在梳妆台四下找这可是王妃送她的生辰礼物平日都不大舍得戴就怕自己马虎粗心给弄丢了竹云正找着外面梳云进屋见竹云将桌子翻得乱七八糟眉头小蹙好奇的问道找什么呢看把桌子弄的
竹云听了直抬头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帮少奶奶找云香珠的簪子少奶奶的簪子丢了
梳云一听忙将手里的盆放到架子上大步迈过来瞅着空空的盒子眉头蹙起怎么会丢呢前儿个还是我亲手放进去的呢昨儿少奶奶也没戴啊
宛清站在一旁眉头就凝了起来前儿晚上沐浴前确实是梳云伺候的她也瞧见她将簪子放进了盒子里这会子不见了那不是意味着屋子里进了贼能进屋子的不过几个人竹云梳云南儿北儿她都信任她们也都知道她珍惜这簪子不会伸手的可谁进了屋昨儿有谁进过屋
竹云听了回头看着宛清她知道宛清问的是除了她们几个外有谁进来过略微思岑了一下摇头道就奴婢几个这屋子没有谁敢随意进来
宛清这下可真是没有头绪了气闷闷的瞅着眼前的空盒子竹云梳云一早上都在帮宛清找簪子没差点将屋子给翻过来一遍莫流宸练完功回来就见宛清对着桌子上的薏米粥发呆不由的蹙了蹙眉头担忧的问道怎么了一大早上嘴就翘成这副样子
宛清抬眸瞅了瞅嘴更是撅了起来母妃送我的云香珠簪子丢了找不到了
莫流宸听了直扭眉头拿手去戳宛清的额头丢了就让人去找你在这里想又变不出来让丫鬟挨个的去搜只要没出绛紫轩就能找出来
外面冬荷端着早餐进去听了莫流宸的话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安稳的进屋放下手里的水晶虾饺福身退了下去梳云瞅着扭了扭眉头想着方才北儿跟她说的话她昨儿进屋帮少爷拿过书她方才有一瞬的失神莫不是
梳云想着忙将手里的茶托塞到竹云手里朝北儿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出了屋子
宛清正想着莫流宸的话呢她不是没想过去搜查人家的屋子可院子里谁不知道她的规矩内屋非贴身丫鬟是不许进的如今在内屋丢的东西却找到她们头上她的威信在哪里再说了她是经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人随意搜查人家屋子的事她做不出来虽然她是主子看来只能走一条路了
宛清一边想着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包子才吃完两个小包子外面梳云的声音的就传了来少奶奶簪子找到了
宛清抬头梳云就饶过屏风进屋北儿随后她们后头是两个婆子压着冬荷梳云将手里的簪子递上宛清一瞧可不正是云香珠么就听梳云气愤的道少奶奶方才少爷说搜查屋子时冬荷脸色变了奴婢偷偷跟着她就见她将簪子藏到院子里假山石底下
宛清朝梳云赞赏的点点头方才冬荷的异色她也瞧见了想不到真是她偷的宛清手里把玩着簪子眼神清冷的看着冬荷你为什么要拿我这个簪子她的首饰可不少云香珠的簪子并不甚出众至少从外表看只能算是中等宛清好奇冬荷为何只偷这个簪子
冬荷抿紧了唇瓣她这回是人赃俱获了冬荷捏紧了拳头眼神有一瞬的凄哀随即昂紧了脖子眸底有一抹恨意一闪而逝不为什么奴婢看中了那个簪子想据为己有仅此而已
宛清听得一怔脸色大变快捏紧她的下颚不许她自……
宛清话还没说完冬荷的嘴角就溢出来一丝的血梳云大惊冬荷咬舌自尽了两个拽着冬荷的婆子吓的手一松冬荷就那么摔了下去宛清抬步就要去瞧冬荷手却被莫流宸拉住了宛清一顿回头瞅着莫流宸那边梳云忙去探她的鼻息抬头瞅着宛清声音有些打颤少奶奶冬荷死了
宛清瞅着倒在地上的冬荷一手拿着云香珠就听莫流宸挥手道将她拖下去……
那两个胆小的婆子这才一人拽了冬荷一条胳膊往外走宛清回过神来道好生埋葬了她
说完就坐在了椅子上瞅着手里的云香珠继续发呆冬荷死了就因为一个簪子死了宛清不解她进王府来这么久还未打过一个丫鬟就连责骂都没有过当初秋月那样她也放她去了厨房冬荷不过就是偷拿了一根簪子她最多不过就是打她二三十大板再将她卖了罢了完全不会要她性命的她为什么要自杀她只是看中了她的云香珠
这个理由她信么宛清一把握住云香珠心里的疑惑更是大了复而撇头去瞅莫流宸莫流宸也是眉头紧蹙握着宛清拿着云香珠的手想着那日父王也是对着这个簪子发愣今儿冬荷因为这个簪子自尽云香珠的背后到底有些什么事
因为冬荷的死太过突然宛清和莫流宸都陷入了沉思也没那心思再继续用早饭了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说没了就没了莫流宸的两个贴身丫鬟就这么全没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留下来秋月姑且算是伏老夫人的那冬荷又是谁的人不会是老夫人的上回她戴着云香珠老夫人轻蔑的眼神显然是不屑一顾的就是她想要也会辣气壮的开口而不会饶这么些的弯弯伏老夫人么她也没表现出诧异之处啊
冬荷死了不过小半个时辰王妃就将宛清找了去担忧的问道好好的冬荷怎么死了她也在你的吃食里下毒了
宛清正要摇头那边三太太就阴阳怪气的道宸儿院子怎么总是死人死的还都是宸儿的贴身丫鬟王嫂宸儿身边如今连个贴身丫鬟都没了呢你也不帮着找两个
说完轻蔑的瞅了眼宛清那话那眼神可不是说宛清是个妒妇容不得莫流宸身边的丫鬟吗宛清攒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将手里的云香珠递到王妃跟前母妃冬荷是因为偷拿了母妃送给宛清的簪子被抓到所以才咬舌自尽的
三太太瞅着那样式一般的簪子从鼻子里呲出来一声王妃素来大方怎么送给宛清这么一根破簪子以前也没见王妃戴过啊因为这么根簪子就害了一条人命真是……这样的簪子她拿去打赏下人还嫌丢脸呢
王妃也想不透冬荷为什么要拿宛清的簪子她送簪子给宛清是好意反倒连累了宛清王妃瞥眼见到三太太眼里的鄙夷不由的拍了宛清的手道这簪子样式差了点儿回头把珠子卸下来让人融了重铸……
王妃的话才说道一半周妈妈就将茶递到王妃手里瞅着宛清手里的簪子道奴婢瞧这样式就不错少奶奶不长戴就让那起子小人有了小心思以为可以浑水摸鱼
宛清听了嘴角微弧点点头赞赏了周妈妈两句笑对王妃道这是母妃送我的样式也是我喜欢的我应该长戴着才不枉母妃的一番好意
说着就将簪子戴在了头上那边周妈妈满脸笑意的端了盏茶递上来宛清笑着接着了只是突然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就朝周妈妈的手背泼去随即啪嗒两声茶盏茶盏盖全都打碎在地宛清惊恐的瞅着周妈妈迅速泛红的手背眼圈都红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周妈妈我手突然抽筋茶盏没接稳烫着你了吧对不起
说着宛清接过周妈妈满是皱纹的手臂拿手去碰她烫伤的地方惹的周妈妈一阵呲牙连连摇头没事奴婢搁盐水里泡泡就没事了
宛清却是满脸的歉意眼睛里都泛着泪花了看着周妈妈的手跟瞧了个宝贝似地盐水泡那得多疼啊梳云上回半月坊不是送了些烫伤药来么快去拿来还有上回进宫时颜容公主赏赐给我的那一瓶子舒痕膏也拿来
梳云点点头福身飞快的就出了王妃的屋子王妃瞧着周妈妈泛红的手知道她很疼不过宛清也不是故意的便道先忍着点儿半月坊的药效果不差
那边三太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就是烫着个奴婢至于又是道歉又是赔礼的么就连半月坊的药膏都拿了来宛清胆子也太小了点吧
梳云飞快的就取了药来宛清忙帮周妈妈涂周妈妈连连摆手奴婢自己可以不麻烦少奶奶了
梳云连忙着摁住了周妈妈周妈妈就别拒绝了吧平日里奴婢受点小伤都是少奶奶帮着上的药您的手又是我们少奶奶烫的您今儿要不让少奶奶给您上药回头她晚上该睡不着了
梳云都这么说了周妈妈哪里敢动少不得让宛清帮着上药不得不说半月坊的药果然效果好呢抹上去手上的火辣感觉就消失了不少宛清上了些药后就拿起颜容公主给的舒痕膏周妈妈瞅着舒痕膏的盒子眼神闪了闪看着宛清不要钱的拿手挖出来一半就要往她手上抹吓的周妈妈不管不顾的就收回手慌忙的摇手道奴婢谢少奶奶给奴婢上药只是这药膏是公主赏赐给您的奴婢不敢用
宛清见她反应这么激烈可不是知道这舒痕膏里添了毒么果然跟她脱不了干系啊两盒舒痕膏图案花纹不一样所以她才能一眼就认出来吧宛清举着手里的舒痕膏劝道周妈妈别担心这舒痕膏既是公主赏赐给我的我就有处置的权利上回我手在皇宫里烫伤了点儿抹了一点儿就好了不然回头落下疤痕我于心不忍啊
说着手举着药膏就要往周妈妈手上抹周妈妈死活就是不愿意王妃也蹙起了眉头周妈妈今儿是怎么了方才她正跟宛清说着话她突然就端了茶水上来还接了话现在宛清烫伤了她也赔礼道了歉就连颜容公主赏赐的药膏都拿出来给她她还拒绝起来未免太不将宛清放在了眼里正欲开口训斥就听宛清沉了脸道周妈妈这是不肯原谅我么
周妈妈惊恐的望着宛清连连摇头可就是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要说的话早些就说了宛清也懒得跟她玩了将舒痕膏盒子合上又拿帕子擦了擦手看着周妈妈的嘴角划过一丝的冷意周妈妈不肯用是知道舒痕膏里有毒不但不会去疤反而会让皮肤溃烂吧
宛清说完周妈妈愕然睁大了眼睛眸底闪过一抹慌乱就见宛清回头对王妃道母妃那日宛清去皇宫时颜容公主就将这盒子舒痕膏教给了宛清说是里面被人下了毒让宛清查查到底是谁要害她幸好颜容公主用之前找太医验看了一番不然颜容公主的脸有个万一母妃和宛清都脱不了干系
王妃听了眼神就凌厉了起来再看周妈妈腿脚打颤的样子说她不知道舒痕膏有问题她都不信这舒痕膏因为是颜容公主几次三番催促的那日宛清差人将雪花膏送来时天色已经晚了她便让她拿下去收好的隔了一日才送去的这会子舒痕膏里被下了毒不是她还能有谁
好在颜容公主找人查验了一番不然她和宛清就是有几个脑袋又不够赔的颜容公主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她害了颜容公主不算还要拖她和宛清一块儿下水气的王妃一拍桌子周妈妈赶紧的跪下连连磕头奴婢不知道膏药里有毒奴婢身份低微怎么敢用公主赏赐给少奶奶的东西王妃奴婢忠心耿耿和公主又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
外边莫流宸推着轮椅进屋宛清忙上前帮他推着就听莫流宸接话道母妃她在颜容公主的膏药里下毒差点害了娘子和您还连累了半月坊的声誉宸儿要将她交给半月坊老板处置
王妃蹙了蹙眉头周妈妈毕竟是她身边几十年的妈妈了交给半月坊她还能有命在么可她既是敢不念主仆情分在颜容公主的膏药里下毒王妃想着就点头同意了宛清见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就怕王妃心软呢不然她也不用演这么一出戏来揭穿她这会子周妈妈被抓的消息该传遍王府了吧不知道待会儿会有谁来瞧好戏
宛清想到一个问题担忧的朝王妃道母妃周妈妈既是敢在颜容公主的舒痕膏里下毒难保身边没藏着毒药要不要派人去收藏一番
王妃点点头宛清就示意竹云梳云一起去瞅着今儿她要将周妈妈端个彻底
怕周妈妈跟秋月和冬荷一般被杀或是自杀王妃一同意带走周妈妈莫流宸就让冷灼带她走了二太太她们来时已经没见到周妈妈了屋子里异常的平静宛清见她眼里有诧异笑着福身道宛清给二婶请安二婶再瞧什么呢
二太太笑着眼神有些微闪没瞧什么这不是听见有人在颜容公主的药膏里下毒特地来瞧瞧么周妈妈人呢
宛清耸了耸肩相公将她送去半月坊了回头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的给颜容公主一个交代再将周妈妈还回来她是母妃的人还得母妃亲自处置才是呢
二太太听了不再说什么找个地儿坐下那边竹云和梳云搜出来一个好大的包袱也没交给宛清直接就递到王妃面前打了开来里面不少的好东西呢宛清随手拿起一个镯子诧异的瞅着眉头紧蹙这个不是四婶的么怎么在周妈妈屋子还有这个不是六婶的么这个发簪我好像在二婶头上见过二婶这是不是你的
宛清拿着碧玉簪子回头瞅着二太太二太太端着茶水的手有一瞬的晃动摇摇头笑着怕是看错了吧怎么会是我的我的簪子在梳妆盒里好好的呆着呢
宛清但笑不语随手转了转玉簪子上的二字正好对着王妃王妃见了一大包袱的首饰这些可都不是她赏赐的王妃越瞧心越冷周妈妈是她的贴身妈妈二太太她们赏赐她无可厚非可拿这么贵重的首饰赏可就是不寻常了还有这首饰明着就是二太太的她否认做什么
王妃想着这两日睡前周妈妈劝她的话王妃二少爷如今娶了二少奶奶气色是一日比一日好王爷将那铁匣子教给他怕是不妥世子爷的屋子里都进了贼要真有人觊觎铁匣子钻进二少爷的屋子可怎么是好铁匣子王爷注定不会交出去的二少爷又倔着呢您要不发话他不会交出铁匣子的老夫人原就不待见他了这样一来怕是……
还有之前的老夫人要将铺子划给西府时周妈妈也没少劝她同意就连东府她也帮着劝这会子一瞧这么些价值不菲的东西王妃的嘴角划过一丝的冷意原来她身边跟着人这么对她忠心她瞧周妈妈一年到头就那几件头饰时不时的就赏赐她点这会子瞧着嘴角的笑更是冷了她何时缺过这个包袱怕是值个万儿八千了吧二太太的三太太的四太太的五太太的六太太的老夫人的伏老夫人的沈侧妃的就连贵妃的都在这里了
宛清手轻轻的搭在王妃肩上她知道今儿这事对王妃来说是一件多么大的打击要不是这些日子让人看着周妈妈当真不会发现周妈妈屋子床铺底下藏着这么些的宝贝这些年在王府怕是没少收好处应当远不止这些
三太太瞅着忙放下手里的茶盏气呼呼的道这个老货我说我的镯子丢哪里去了原来是被她给了偷了去今儿要不是宛清发现当真要冤枉那些丫鬟了
三太太说着伸手就要将属于她的东西拿走宛清无语的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好想叫她不要将大家都当成白痴学着二太太那般否认不就是了找理由也不找个好一点的吧周妈妈去她屋子里偷窃那是可能的事吗宛清将包袱一合笑道三婶莫急这些都是周妈妈的罪证待会儿要一并带去半月坊等回头查出周妈妈当真偷了三婶的镯子一准还给您
宛清说着就将包袱递给了梳云查清楚这些饰物都是谁的登记下来要是半月坊损失了一件十倍赔偿拿下去吧
梳云也不去瞧三太太窘的发烫的脸反正她脸皮厚再红脸面也是雪白的临走前拿出来两个小瓶子少奶奶这个也是在周妈妈屋子里查出来的一瓶是避孕的药物一瓶是让人昏睡的
经过这么一年的培养竹云梳云在药物方面的造诣不输外面的大夫了基本的毒和药物也能辨别的出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些事估计都是周妈妈做出来的当年莫流宸的腿会断怕也是拜她所赐不过瞧周妈妈这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的态度还真不知道背后要害她相公的黑手到底是哪个了她就该千刀万剐宛清恨恨的挥挥手示意梳云一并带走
宛清摸了摸头上的云香珠嘴角轻弧不知道是谁觊觎她的云香珠手伸到她院子不算连王妃屋子都伸了进来她就如她所愿戴着
王妃一直就不说话异常的安静三太太和二太太就那么瞅着也没想过要劝她宛清微叹息一声然后轻唤了声母妃
王妃拍拍她的手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幸好有你不然母妃还不知道被她骗到什么时候母妃想去南禅寺一趟过两日你陪母妃去
宛清点点头南禅寺呢上回凝儿和昕儿满月后老太太曾带着二夫人去还愿过只是那时候她忙着备嫁老太太就没让她去了她倒是想去瞅瞅那老神棍
小坐了一会儿宛清正打算要走外面小丫鬟打了帘子进屋道王妃皇宫里派了人来说是让有品阶的诰命夫人后儿去皇宫一趟呢
二太太三太太互望了两眼继而都瞅着王妃心里有疑问却不大好在这个档口问出来只得福身告退心里祈祷周妈妈不要将她们找她办过的事都吐出来那老货隐藏的那么深竟然栽在了颜容公主的手上她们都好奇呢谁要害颜容公主害王妃和宛清
宛清陪着王妃坐了好一会儿才回院子莫流宸不在但是轮椅在观景楼应该是去了半月坊这事对他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宛清坐在那里望着天手里一直就转着云香珠不知所思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日宛清一早就起了床穿戴齐整就要出门莫流宸却是将她喊住了紧紧的搂着宛清推攘着他快放手衣服都皱起来了母妃她们该等急了呢
不去不行吗莫流宸耸了鼻子道他不想宛清去皇宫那地方他打心底里抵触宛清哪里不知道呢周妈妈手软但是嘴紧两天都过去了也没挖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隐约知道他摔下马那日周妈妈确实受了人指使往他的粥里下毒至于谁让她下的周妈妈说她不知道只说那人刀架在她脖子上不得不照做宛清不是很相信不过现在周妈妈在他们手里头她不信那些人不着急
宛清摇摇头主动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挑了眉头笑得自信为何不去你放心好了我就跟在母妃身边呢不会有事的再说了颜容公主怎么着也会护着我点的
莫流宸听宛清再三保证还主动送上香吻这才有些松动瞅着宛清身上的衣服不是诰命服侍不过同样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回头想法子让她们将什么诰命夫人撤了三天两头的往皇宫跑
宛清微撅了撅嘴眨巴了下眼睛再印上一吻在某人的怔愣中轻提裙摆往外走肩膀忍不住的抖不时的还有两声闷笑传来莫流宸蹙了蹙眉头迈步准备去追眼角瞥到镜子脸就黑了下来左右两边各一个唇印呢这小女人……是故意的
王妃屋子里二太太三太太几位有品级的太太都在呢侧妃也在再加上冰娴郡主一屋子人呢老夫人也是有品级的不过宫里也传了话来她们不用去大家都不知道此行去皇宫是为了什么呢虽然是选秀女的时候可是宫里来传话的人该提一声啊再者选秀的日子不是定下了吗在贵妃的寿辰后呢少说也要半月呢
带着满满一肚子的疑惑一行人坐上了马车宛清自然和王妃坐在了一起冰娴郡主是世子妃也跟上了马车
冰娴郡主今日穿着一件金丝钱织成芍药花图案的淡紫色交衽襦衣配着鹅黄色百褶裙腰间系了条淡紫色宫纱腰带通身贵气梳着圆髻髻发上别着嵌碧玺的银海棠容貌娇柔神色婉约身姿窈窕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妩媚风情
宛清一身水影红孔雀羽裙裳头上是四叶草的头饰外加云香珠簪子早上梳云是不打算给宛清戴着的不过宛清想着非要戴竹云梳云两个就商议着如何配发饰好最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不过瞧着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马车里安静着呢宛清靠着王妃一边冰娴郡主靠在另一边却是无人说话马车四个轻盈的小角都以艳红穗子悬挂着白玉叮铛晃动中叮铛发出悦耳的声响如在这幽静的清晨中低低歌吟
一路听着叮当晃荡声马车很快的就到了宫门口不少的轿子候在那里还有嬷嬷太监
被人一路领到皇后的宫殿齐压压的一片呢就连顾宛芸也在不过见了宛清脸色着实不大好谁让宛清的品阶比她还要高呢宛清可是正三品呢不过还是挤出来一抹笑恭谨的给王妃她们请了安才拽着宛清到一旁小声问道你跟公主熟可听说今儿来是为了什么事
宛清摇摇头耸肩无奈道我也再猜测呢我没见着公主哪里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估摸着人都到齐一会儿就知道了
宛芸没得到满意的答案恹恹的收回手头也不回的转身到自己位子上坐着了和身边的人攀谈起来态度比对宛清好不知道多少宛清气的咬牙真不该搭理她转身寻王妃去了
坐在王妃身侧宛清端着茶才啜了两口那边就有公鸭嗓子喊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淑妃娘娘驾到
宛清忙放下手里的茶盏随着王妃她们给皇后她们行礼才重新坐定就听皇后说起客套话你喝我往好半天才直奔主题原来还是上回的水灾之事国库空缺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宛清听着听着就觉出今儿将她们喊来的目的捐款赈灾呢
只听皇后道前儿淑妃娘娘提议大家募捐赈灾之事甚的皇上赞赏本宫大力支持今儿就带个头
说着将左右手上的镯子都卸下来还有胸前的朝珠和头饰就放在托盘上好多呢宛清瞅着都脑袋疼不过让宛清感兴趣的是淑妃娘娘听到皇后说这个提议是她提出来皇上赞赏皇后只是做个表率时那气愤憋闷的表情随即狠狠的瞪了一眼贵妃娘娘继而笑道妾身也不过是从锦亲王府二少奶奶那一番话中得来了启示身为大御朝人理当为了大御朝的安稳出一份力
说着卸下手上的镯子还有头饰宛清只觉得她话音落不少人都头来忿恨的眼神宛清无辜不关她什么事啊宫斗别扯上她啊她没那个闲工夫优雅的兴致陪你们玩啊这些夫人不知道进宫是为了募捐所以将首饰都捡好的戴炫富来了这会子皇后和几位妃子都卸了个干干净净她们怎么能藏私呢她们心里的气不好对着淑妃发更不好对着皇后发但是宛清这个始作俑者那不是只有被炮轰的份了
只是这募捐毕竟是好事不敢明着轰宛清一个个卸首饰时那个火啊恨不得瞪飞了宛清宫女端着托盘挨个的走着王妃也卸了两个镯子头饰也全卸了别有一番淡雅的滋味宫女福身代那些无辜的百姓道了谢就走到宛清跟前宛清只卸了手上的一只镯子就没表示了那端着盘子的宫女有一瞬间的错愕
那边静宁侯夫人就哼了鼻子道这募捐淑妃可是从你话里得到的启示你怎么只捐了一个镯子你头上那什么头饰怎么不见你捐出来
静宁侯夫人话音才落不少夫人都跟着指指点点的了宛清忍着她们的讥笑王妃担忧的瞅着宛清那头饰是宸儿送的云香珠的簪子是她送的宛清不愿意捐出来先前因着淑妃的话不少人都等着看宛清的笑话拿她撒气呢这会子不捐怕是……就算现在捐怕也来不及了就听宛清站起来道这头饰我是不会捐的它是相公送我的定情信物这是母妃送我的生辰礼物我更不会捐
宛清手里拿着云香珠话音才落不少夫人都呲牙指指点点莫过于说宛清小气谁的礼物不贵重要是依着她谁都不用捐了嘴上虽这么说着心里都在后悔早知道她们也不捐了可是皇后娘娘的面子岂能不给还有其余几个将来皇位继承的还不是她们几个的儿子得罪她们没什么好果子锦亲王府二公子腿残不在朝为官她当然可以随意了
皇后也为难呢宛清明说了那是定情信物和生辰礼物那定然是不舍的可捐助哪里能这么算呢由她带这个头后面不少人都不甘心了贵妃眼睛盯着宛清手里的云香珠眼睛闪了闪才笑道宸儿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宛清自然注意到贵妃娘娘那目光就落在她手里的云香珠上方才她就是怕她们瞧不见特地从头上取了下来原来想要云香珠的是这位主子呢不过目的达到了话也说道这份上了头饰她不捐云香珠也别想她捐出来不论她们说什么她都不会捐宛清回头瞅着梳云眨了两下眼睛梳云上前一步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掏出来一张银票放在宫女端着的托盘上然后将王妃先前的镯子拿出来又掏了张银票搁里面
镯子交到宛清手里然后乖乖的退了下去超级丫鬟做派十足那样子不是往托盘里塞银票而是塞了两张纸宛清把镯子递到王妃手上母妃您的镯子
宛清经过多次的观察总算是得出结论了王妃左手上的镯子都是用来送人的唯有右手处的镯子宛清嫁过来这么久就没见王妃换过应该是有意义的不然王妃方才也不会有一瞬间的犹豫既然她今儿已经出格索性就更出格点吧
王妃瞅着宛清手里拿着的镯子有一瞬的眼睛模糊却是没有接宛清这么做怕是会得罪不少人正想帮宛清赔个罪就听宫女的抽气声传来锦亲王府二少奶奶捐了二万两
连皇后娘娘都睁大了眼睛宛清朝她福了福身子歉意的道宛清头上这些饰物不值几个银子只是因为意义重大宛清不愿割舍望皇后娘娘见谅
皇后连连笑着你慷慨大方何须本宫见谅想必不少人都钦佩你这一举动本宫代皇上代那些受苦的贫民百姓谢谢你
皇后话音才落不少人都闭嘴不说话了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根本就是个傻子两万两银子要什么首饰没有捐了再买一套就是了败家更让她们诧异的是这么多的银子她竟然放心的交给个丫鬟也不怕她带着银子就跑了
那边宁王妃眼睛凝了起来宛清只是一个小庶女而已怎么会这么的富有没听冰娴说王妃偏袒她啊她这银子都是哪里来的还有那些琉璃听说是潼南有座琉璃作坊呢宁王妃想着就对她上首的一位夫人道洛亲王妃听闻潼南有座琉璃作坊可真有其事
洛亲王妃点点头望着宛清的眼神就带了两分打探站起来走过去笑问道前些时日在潼南是不是你送了件琉璃给谨儿
第八十八章 云香珠
这话问的宛清眉头紧蹙,就觉得四下不少查探的视线,送了件琉璃给莫城谨,倒有些私相授受的意味在里面了,现在被人家娘亲当面指出来,有一种宛清恬不知耻的感觉,琉璃什么时候送的,那是要银子的,只是他们没收罢了,怎么就是送了,宛清福身笑道,“洛亲王妃说笑了,宛清虽与半月坊有些关系,但这琉璃贵重,岂是宛清说送就送的,上回还多谢洛亲王世子主持公道,还宛清一个清白。”
宛清这么回答,洛亲王妃也觉得如此,琉璃那么贵重,谨儿与她非亲非故,怎么会平白无故的送谨儿,依着她是锦亲王府的少奶奶,秦知府哪里敢去招惹她,更不需要谨儿帮她主持什么公道了,可就她方才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出去两万两银子以及潼南买粮食救济灾民的作风,又不能不让人相信,要知道两万两估计是在场不少人的一大半的家当了,洛亲王妃带着打量的眼神瞅了瞅宛清,觉得自己多想了,再怎么是金钱如粪土怕也难做到如此,许是锦亲王妃的做派吧,心里一旦有这个苗头,越想越觉得如此。
洛亲王妃便和王妃闲聊了两句,便走了,留下王妃疑惑的瞅着宛清,“在潼南有人寻你和宸儿的麻烦?”
这些事宛清都没跟王妃说,就怕王妃担心,没想到还是被传了回来,宛清想着上回莫流宸虽是戴了面具,气质也与坐在轮椅上恍若两个人,可在客栈的时候,莫城谨可是明白的听他喊她娘子的,既然洛亲王妃在皇宫里,没准就能碰到莫城谨了,宛清心里一阵担忧,好好的他怎么从潼南跑京都来了,宛清瞅着王妃,将在潼南发生的事跟王妃提了两句,王妃听了眉头直蹙,瞥了眼高坐上的淑妃,先前还疑惑宛清没招惹到她,她怎么故意的将矛头引向宛清,原来事情的症结在这里呢,宫里能爬到这样位置的都不是好惹的,宛清以后怕是麻烦不断了。
王妃还在担忧,想着宛清还欠着十三皇子近一百顿的饭菜,怕是少不了进宫的时候,正打算叮嘱宛清几句,那边淑妃又开口了,“大御朝琉璃可是稀有之物,宫中也只有太后和皇上有,皇上又甚爱此物,还请二少奶奶跟半月坊说一声,以后琉璃就作为供品了。”
丫的,这是明抢了呢,宛清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表兄没办成的事表妹继续呢,果然是一家出品,性子都一个样,还是天下女子之典范的后妃呢,当着这么多人就敢辣气壮的伸手要琉璃,还打着皇上的旗号,琉璃岂是她说上供就上供的,供品那是好办的事么。
不过就是沾点御用的名声好做生意罢了,一个不好连着半月坊都得栽进去,你送了一回,回头皇家就当你是义务了,你送不算,人家还担心质量问题,找人去监督你的琉璃,挑三拣四的,古代流传下来的话不错,皇家的生意是最好做也是最难做的,油水足人也挑剔难伺候,半月坊吃饱了撑着寻这么个麻烦在身边,再者,没有她在琉璃作坊督促着,琉璃出炉的成功率八成更低了,那还不如直接把琉璃作坊送给她了呢。
宛清淡淡而笑,“宛清会帮淑妃娘娘把话带到,只是上回秦知府带人砸了琉璃作坊又寻半月坊的麻烦,这气人家还没顺过来呢,半月坊素来行事怪异,宛清不敢保证……。”
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宛清只一个小小三品诰命,不敢明着回绝,但是她可是没答应,不然回头又说她的不是,在这鬼地方说话都得提起十二万分的心,累人啊。
宛清话音才落,贤妃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盏,拿盖子轻拨了一下,轻啜一口,才笑道,“可不是怪异么,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哪里瞧得上一个皇商的名号,人家东西好口碑也好,不用那个虚名头,听说几日前大御朝同一日有十家半月坊同时开张呢,这派头……也就秦知府不要命的敢去惹,还抢人家的东西,人家就是有上供的心估计这会子也没了,上回当真是宛清救了秦知府一命呢,淑妃妹妹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呢。”
宛清听得一怔,有十家半月坊同时开张么,她怎么都不知道,难怪那几日忙的都不见他出门呢,宛清嘟了嘟嘴,貌似最近把心思全放在了别的上面,没顾忌到这事,他也不说,好歹让她诧异一下啊,没准还夸他两句呢,只是贤妃怎么会帮她说话,上回半月坊可是坑了九皇子十万两银子呢。
不管贤妃是什么目的,她说的这话她爱听,感激的投去一笑,不过让淑妃给她道谢,下辈子还差不多呢,她也没这么想过,想了也是白想,宛清也不接话,上回在皇上面前该说的都说了,就算她稍稍无礼点也没什么关系,谁让人家当真冤枉了她了,就算是泥捏的也有三分血性,再说了,王妃还在这里呢。
王妃优雅的笑着,“宛清是小辈,帮秦知府也是应当的,哪里敢担这个谢。”
淑妃见贤妃她们一唱一和的,没差点气晕掉她,扭着帕子气的直咬牙,皇后瞅了眼贤妃,眸光闪了闪,她帮着宛清是要借着宛清的手拉拢半月坊么,温贵妃的眼睛也深邃了起来,瞅着王妃和宛清不知道在想什么。
琉璃的插曲就到这里了,有了贤妃那一番话,宛清这上供琉璃的事干脆就当风从耳边刮过,跟莫流宸提一句的心都没了,这憋屈气一个受就是了,犯不着大家都跟着气伤身,募捐还在继续,有了宛清这么个又是抠门又是大方的小庶女顶在前头,后面捐献的人就看心境了,毕竟人言可谓,哪有人敢小气了,就是有那心也没那个胆子。
这一次募捐可是不少呢,宫女托着盘子站在大殿中间,满满的四大托盘呢,皇后领着贤妃她们再次道谢,瞅着时候不早了,就有宫女端着饭菜上来,宛清瞅着桌子上精美的食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事啊,一边为那些贫民百姓募捐,一边准备这么丰盛到一个菜足够一个贫苦家庭活个一年半载的,这不是打皇家的脸么,只要皇室中人节衣缩食不那么浪费,足够那些受灾的贫苦百姓了,不然怎么会有那句话,富人牙齿缝里的银子都够穷苦人活个一年半载了。
王妃见宛清盯着眼睛的饭菜发呆,就是不动筷子,不由的问道,“想什么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宛清想也不想的回道,等反应过来忙咧了嘴笑,“皇宫里的菜就是不一样,色香味俱全呢。”
王妃被宛清的话逗乐了,不过宛清说的倒是实话,只是这事原不是她们能管的,不由的笑笑,给宛清夹了点菜,眼睛瞥到宛清头上的发饰,嘴角的笑更加的温和,隐隐有泪花闪烁。
那边宫女端着酒杯上来,皇后在高座上说着客套话,宫女俯身倒酒,宛清瞅着大殿中铺着的凤凰牡丹图,正猜测着这么个东西卖了能值多少银子,栩栩如生的,上面还有金线呢,就觉得手臂传来一阵湿意,回过神来,就见一小宫女吓的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冒犯了少奶奶。”
宛清拿帕子擦了擦手,正要说没事,那边温贵妃已经皱眉训斥了,威严十足,吓的那宫女连连磕头,就是隔着厚厚的毯子,宛清也听见咚咚声,不由的朝温贵妃福身道,“谢贵妃娘娘关心,宛清只是袖子湿了一点,不碍事。”
说着,摆了两下袖子,酒壶总共才那么一点大,就是全倒了也湿不了多少,更何况就那么一点,不过就是让衣服有些暗色了,温贵妃凌厉的瞅着那宫女,“二少奶奶大度饶你一命,还不快带她下去换身衣服,小心伺候着。”
宛清听了眉头微蹙,手又摆了两下衣服,随即笑着福身应了,那宫女领着宛清出了皇后的寝殿,宛清不知道这是要往哪里去,只得跟着就是了,当着众人的面,温贵妃让人领她走的,定会确保她安全无虞。
进了座屋子,里面不少的衣服,那宫女寻了两套合宛清身材的衣服让宛清挑,宛清还是挑了一套水影红的,那宫女就帮着宛清换衣服,宛清也就由着她,只是眼角一直瞥着斜对角处的铜镜,只见那宫女趁着帮宛清整理衣服时,不着痕迹的拿走了宛清发髻上的云香珠,宛清微叹一声,云香珠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值得贵妃娘娘这么大费周章,她是王妃的嫡姐,王妃性子温婉,只要她开口,王妃哪里会不给呢。
“二少奶奶,整理好了,”那宫女帮着宛清整理好下摆,站起来道。
宛清点点头,淡淡的抬眸瞅着她,“不错,再帮我将云香珠的簪子戴上就更好了。”
那宫女听得一鄂,就见宛清指了指前面的铜镜,那宫女吓的当即跪了下去,惨白着一张小脸,“二少奶奶饶命。”
说着,还不忘将簪子拿出来,宛清接过把玩了一下,笑问道,“可知道贵妃让你取簪子是做什么用的?老实交代,我饶你一命,不然……。”
宛清将不然那个音拖的老长的,那宫女吓的脸色刷白,连连磕头求饶,“少奶奶饶命,奴婢真不知道,贵妃娘娘只是让奴婢取簪子。”
宛清倒也相信她说的,偷偷取一个簪子在这些宫女身上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只是事先宛清有所警觉罢了,不然依着她大咧的性子还真不一定注意到,宛清挥挥手示意她起来,那宫女吓都腿都有些软,没差点又跪了下去,还是宛清扶了她一把,那宫女感激的一笑,宛清笑道,“没取到簪子,回头会挨罚吗?”
那宫女没料到宛清这么问,一时怔住了,眼角就了些湿意,她偷二少奶奶的东西,二少奶奶还关心她会不会挨罚的事,哽咽着鼻子道,“不碍事,就是罚跪两个时辰而已。”
这么残忍,宛清想着温贵妃那一张跟王妃有七成相似的容貌,没想到心思却这么的歹毒,不过没取到簪子罢了,就罚跪两个时辰,果然人不可貌相呢,宛清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她换下来的衣服道,“我换衣服时不喜欢外人在旁,那衣服拿去洗了烘干。”
宛清说话,转身就走了,留下那宫女愣在那里,随即反应过来一阵欣喜,少奶奶是帮她呢,忙拿了宛清的衣服就下去了。
宛清出了屋子,来时的路她也记得,不过一刻钟的路,宛清也吃了不少,这会子也不饿,正好可以慢慢的走,顺带溜溜食还可以欣赏一下皇家的景致,来了也有几回了,可没哪次像现在这么惬意过,宛清走着,寻了个小鹅卵石,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鼻尖是带着奇花蔓草的清香。
宛清走着,突然耳边传来啊的一声,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脑子里有狗血飘过,寻着声音,宛清往前走了两步,就见一个颗大树下,一个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女子,两人都是背对着她,宛清只瞧见女子手里飘着的风筝,见到这一幕,宛清脑子里自动的闪出英雄救美的一幕来,只是不知道这英雄是谁,美女是谁,瞧这打扮,差不了。
宛清还在神游着,那边女子的声音传了来,耳熟的很,还带着一丝的恼怒,“快放开我!”
紧接着,宛清就见到男子松开了女子,翩翩有礼的道歉,宛容往旁边挪了一点,宛清就瞧见是谁了,顾宛容啊!
宛清撇撇嘴,她的狗血宛清不想瞧,正要转身走,顾宛容已经瞧见她,呵斥道,“站住!”
宛清只得转身瞅着她,宛容眉头蹙的那叫一个紧,大步上前指责道,“说,你瞧见什么了!”
宛清无语的睁大了眼睛,这顾宛容见了她嗓门貌似就没小过,这里是皇宫啊,注意点好不,宛清伸手指了指,“散步呢,什么也没瞧见。”
宛容听了,脸色这才好了点,鄙夷的瞅着宛清,“你怎么进宫了,还到处乱跑,回头又迷路丢脸。”
宛清嘴角扯了扯,脸色也不大好了,指了她手里的风筝道,“有些事没那本事就不要做,不是每回都有人来救你,回头在宫里受了伤回去才真是丢脸呢,还有嗓门不要那么大,这里是皇宫,惊扰了贵人,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后特许进宫的。”
莫城谨在一旁听得直抽嘴,先前被呵斥的那么无辜,转而就还了回来,真是伶牙俐齿,瞧她们的样子,是仇人还是姐妹?他一大活人站这里,也能无视他,莫城谨忍不住假咳一声引起宛清的注意,宛清这才抬眸看他,多眨了两眼这才认清,眼里霎时有流火窜出来,不过一瞬间就熄灭了,福身道,“给洛亲王世子请安。”
莫城谨不知道宛清在瞅见他的一瞬火气很旺,虽然很快就熄灭了,但是还是让他疑惑,貌似他没惹到她吧,“在下惹到姑娘了?”
宛清微嘟了嘴,瞅了眼宛容,宛容正被宛清的话弄怔住了,连气都不知道撒了,方才救她的是洛亲王世子,大御朝第二个铁帽子王?宛容想着之前的窘态,脸就红了起来,头也低了下去,哪有之前呵斥宛清时的蛮横,宛容在心里直骂宛清,要不是她突然出现,她也不会出声吼她,传闻洛亲王世子不是个绝色男子吗,怎么脸上有块疤?虽然很小,但是还是很破坏美感,不过除了那块疤,的确很美呢。
宛清瞅了瞅宛容,想着好不容易见到莫城谨,还是有两句话要交代的,只是宛容在这里,有些话她实在不大好说出口啊,看来只能寻到下次了,宛清福身道,“出来的时间久了,宛清告辞。”
抬眸就正对上莫城谨打量的眼神,宛清眉头蹙了蹙,转身就往前头走,才一转身,就砰的一下撞到了人,宛清反弹的往后倒,好在没倒地,耳边是一个醇厚的笑声,“你似乎很喜欢撞人,会害的别人被卸胳膊的,知不知道?你相公呢,怎么没守着你?”
宛清忙站直了身子,脸颊微红,被撞倒的二皇子揉着心口,瞅着莫城谨两只手握着宛清的胳膊,眉头下意识的蹙了一下,觉得那双手碍眼的很,再听他的话,宛清以前也撞过他?
就听宛清小声道,“下回不许在别人面前提我相公,上回你见到的那个不是,别乱说话,回头害我倒霉了,我会找你算账的。”
宛清恶狠狠的说完,不顾莫城谨和二皇子一双错愕的眼睛,挣脱开他的手臂,朝还没回过神来的二皇子道了歉,才鼓了嘴冒出来一句,“你们就当没见到我,撞人的不是我。”
说完,火辣辣着一张脸,低着头整理被撞乱掉的头发往前头走,莫城谨脑子里还回旋着宛清的话,上回那个不是她相公,不许他大庭广众的提出来?那上回那戴面具的男子是谁?她可是明白的喊相公的,他确定自己没听错,还有在琉璃作坊时两人的亲密。
宛清说的小声,但是二皇子全听在了耳里,再见莫城谨错愕,惊讶的神色,眉头越来越蹙,才迈一步,哐当一声清脆声就传了来,二皇子往地上一瞧,一只簪子正小心的在地上抖着,回声不断。
二皇子瞅着那发簪,忙弯腰捡了起来,随手就塞袖子里去了,抬头瞅见顾宛容在,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眼神有些凌厉,宛容有些怯步,但是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道,“舍妹愚钝莽撞,冒犯了二皇子,多谢殿下宽厚,不与她计较。”
二皇子听她是宛清的姐姐,这才多瞧了宛容两眼,脸色回缓了两分,挥手让宛容下去了。
二皇子拾起宛清的发簪,莫城谨注意到了,有些讶异二皇子怎么会藏个女子的簪子,问道,“方才那女子是谁?撞你的那个。”
二皇子听得眉头微蹙,有些诧异的瞅了瞅莫城谨,“你们不是认识吗,还问我,还有你怎么弄的,好好的贴个伤疤搁脸上。”
莫城谨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手将伤疤撕了下来,“还不是我母妃逼我娶媳妇,都将我从潼南逼到京都来了,方才那个到底是谁,我查了许久都没查出来,原来是到京都来了。”
“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二皇子的回道,声音里带了一丝莫名的意味,莫城谨听了嘴角就僵硬住了,锦亲王府的二少爷腿有残疾,遍访名医无治这可是大御朝众所周知的事,不然世子之位也不会被夺走,那带了面具的男子当真不是她相公?她怎么会……?
宛清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回正殿,王妃见她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心里就有些担心,这会子瞧见宛清没事,总算是放心了,“怎么耽搁这么久,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宛清刚要说没有,那边二皇子和莫城谨已经迈步进屋了,宛清扯了扯嘴角,“没遇到麻烦,就是挑衣服耽搁了些时间,害母妃担忧了。”
王妃听了没有半点怀疑,女子着装耽搁时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是屋子里因着莫城谨和二皇子到来,安静了不少,估计连跟针掉下去都能听见回声,两个身份尊贵又才貌双全的男子,何其养眼,她们这些诰命夫人家可是有不少待嫁的小姑或是女儿呢,随便攀哪个都是祖上积德啊。
两人上前行礼请安,皇后瞅着莫城谨,啧啧赞道,“世子才貌双全,文武兼备,年纪也不小了呢,这回亲事该定下来了吧。”
洛亲王妃瞅莫城谨只字不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叹气道,“别提了,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也不应,回头实在不行还请皇后娘娘赐婚,省的我为他烦心。”
皇后也有同感呢,二皇子不也是这样么,这玩到一块的都一个性子,这回选秀,那么多的大家闺秀还寻不到合适的,这回不管怎么样也得把亲事给定下来,有了子嗣,胜算又更大一些。
宛清温顺十足的坐在王妃身边优雅的盯着眼前的菜,脑子里想着它们的做法,冷了就有宫女换新菜上来,宛清安安静静的跟之前几次见到了压根就不像是同一个人,撞了人时的从容和对那男子无礼的呵斥,以及在琉璃作坊时的冷静和不畏权势的气势,跟眼前这么个小媳妇样的宛清哪里对的上号,可她确信自己没认错人,她自己也承认了,莫城谨的眉头都蹙的没边了,她当真是那样的女子?红杏出墙?
二太太见莫城谨瞅着宛清蹙眉头,眉头也微紧了些,见宛清盯着盘菜目不转睛,眼睛就凝了起来,太过失礼了,不就是几盘菜吗,至于表现的那么样么,王嫂也不提醒着点,真是丢脸。
吃完了饭,桌子上的饭菜就撤走了,换了精美的点心上来,大家啜着茶,聊着天,外面颜容公主进来,身后跟着的珊瑚,手里托着个大托盘,里面摆了不少的珠宝首饰,就听颜容公主请安道,“母后,这是后宫公主皇子捐赠的。”
皇后听了连连点头,其余人附和着将颜容公主一阵好夸,洛亲王妃瞅着颜容公主的脸完好,有些诧异还有些激动,“几个月没见,公主的脸已经完好了呢,宫里不知道是哪位太医医术这么高超?”
皇后瞧洛亲王妃这么激动,也知道她是担心莫城吟的脸,做母亲的担心女儿的心她可以理解,皇后瞅着颜容,拍了拍她的手道,“颜容,你那舒痕膏有多的就送一瓶子给洛亲王妃,让她拿回去给吟儿治脸。”
颜容公主听了下意识的去瞅了宛清一眼,宛清正在盯着糕点发呆呢,便点点头示意珊瑚去取了,那边静宁侯夫人听了便道,“颜容公主的脸是半月坊治好的呢,回头王妃该带郡主去瞧瞧才是。”
洛亲王妃点点头,思岑着得请半月坊帮吟儿瞧瞧才是,只是半月坊老板神秘莫测,能请得到么,只是为了吟儿,她无论如何也得请到。
提到半月坊,二太太倒是想起了周妈妈,这会子瞧见颜容公主也在,问道,“上回颜容公主的舒痕膏被人下了毒,下毒之人已经被送去半月坊了,不知半月坊可曾给公主一个交代?”
宛清听二太太问话,下意识的抬眸,就见温贵妃的手晃动了一下,随即笑道,“公主的药膏被人下毒了,怎么也没听公主提起,不知道下毒的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动公主的东西。”
皇后也诧异了,连忙瞅着颜容,斥责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母妃说,你的脸?”
颜容公主摇头,手轻抚着脸颊,“儿臣没事,一点小事哪里能来烦扰母后呢,这还多亏了宛清事先的提醒呢,让儿臣用药之前先验毒,这才逃过一劫。”
皇后这才松了口气,询问起是谁下毒来,二太太巴不得皇后问起呢,那样宛清就得把周妈妈送到皇后这里来了,皇后听是王妃的贴身妈妈下的毒,眉头就紧蹙起来,宛清提醒颜容验毒,王妃怎么会傻到让人下毒,颜容出了事,头一个担罪责的可不就是她了,再说了,颜容和她无冤无仇,她怎么会想要害颜容,正想开口询问,颜容捏了捏她的手,摇头,“母后,这事儿臣教给宛清查了。”
宛清听了站起来,有些歉意的道,“这事宛清处置不周,原先私底下跟公主说一声的,宛清无才,周妈妈被带到半月坊接受讯问了,想来要不了两日就知道是谁在抹黑半月坊的名声,害颜容公主,嫁祸母妃和宛清。”
皇后听了直点头,这事交给半月坊办也好,颜容的脸是半月坊治的,药膏里被人下了毒,颜容要真出了事,半月坊的名声怕是也要受损的,这事想来半月坊也不会姑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再者颜容的脸是半月坊治好的,这个面子怎么说也是要给的。
二太太瞅着心里直叹息,绕了半天结果半点没变,也不知道周妈妈在半月坊怎么样了,那老货现在可是让不少人头疼呢,可人不在王府,就是想下手都难,二太太想着,心里一阵烦躁,暗气宛清胆小怕事,送舒痕膏还提醒人家注意是不是有毒,这不是拆半月坊的招牌吗!
闲聊了好一会儿,王妃才和宛清出了皇后的屋子,才走了没几步,那边就有个小丫鬟来请,“王妃,贵妃娘娘有请。”
宛清蹙了蹙眉头,都要走了,贵妃怎么还请王妃去,之前在屋子里直接说不就好了,正猜测着,就听王妃道,“麻烦跟贵妃娘娘说一声,时候不早了,府里还有急事就不去了。”
说完,王妃转身就走,那丫鬟伸手阻拦,宛清就见王妃温婉的脸上闪过一抹薄怒,呵斥道,“让开!”
沈侧妃瞧了,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贵妃娘娘请姐姐去呢,姐姐怎么这点面子也不给?为难个小丫鬟做什么?”
宛清听了眉头就蹙了起来,王妃和贵妃的关系要简简单单的是姐妹那么简单就好了,中间夹着个王爷,或许还有她相公的事在,见了面能有几句客套话,沈侧妃还处处落井下石,王妃不舒坦她心里就高兴了,宛清扶着王妃的手道,“母妃,你的头还疼么,不能生气,生气头就更疼了,宛清扶您去车上坐会儿。”
说着,扶着王妃就走,那丫鬟手臂伸的长长的,就是不让,大有王妃不去她就撞死在这里的架势,宛清朝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就上前拍了她的手,“王妃都头疼了呢,你还拦着路不让,贵妃娘娘就是这么教你请王妃的么?”
那宫女被梳云半拖半拽的拉走了,一顿训斥,回来时,梳云贴紧了沈侧妃走了两步。
宛清陪着王妃坐在马车上,王妃抚着额头靠着大迎枕,光洁的额头紧蹙着,神情有些不愠,宛清知道跟贵妃的事有关,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宛清都恨不得钻进王妃的心里去探查一番,王妃心里积攒了许多事,可偏偏都压着不说,郁结难舒,终成大患啊,还有那贵妃,身边的丫鬟都这么横,连王妃都不放在眼里,王妃怎么说也是她妹妹吧。
回到王府下了马车,宛清扶着王妃就要进屋,那边沈侧妃跟着几位太太一道过来,头上没几件头饰,失了不少的光彩,见宛清直勾勾的望着她,脸就沉了下来,正欲开口,突然觉得嗓子一阵发痒,想挠挠不到,张嘴欲叫太医,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急的沈侧妃脸都惨白了,王妃也怔住了,好好的沈侧妃怎么变成这样了?不会又要变猪头脸吧?
二太太就走在沈侧妃身边,见了直蹙眉,“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脸会不会再肿?”
二太太不说话还好,一提脸肿,沈侧妃就急了,上回那十万两的药膏她全用完了,那药膏效果好呢,不当可以消肿,还有美白的功效,她见只剩下一点,就全给用了,这会子要真肿了,可怎么办啊,想着,沈侧妃就急了起来,只是脸没有上回灼热的感觉,她的心渐渐的松了下来,可是嗓子发痒,半个字也吐不出来,沈侧妃更是急了,眼泪都急出来了。
一旁的小厮飞快的去请太医,王妃让人将沈侧妃扶了回去,宛清送王妃回了屋子,就带着梳云回去,半道上,宛清回头瞅着梳云,眼睛一眨不眨的道,瞧得梳云一阵心慌,她猜错了,少奶奶那意思不是要她惩治沈侧妃,忙低了头,“奴婢知错了。”
宛清眉头微蹙,“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梳云微抿了唇瓣,眼角四下飞扫了一遍,才小声咕噜道,“奴婢不该下药,害的侧妃嗓子哑,丢了王府的脸面。”
宛清见梳云说的那么诚恳,气的她一个手指就弹她脑门上,梳云憋着嘴不明所以的瞅着宛清,就听宛清戳了她脑门道,“你这叫知道错了?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制香制药的时候不能分心,分心影响效果,原本该有半个月的药效愣是给你变成了七天,浪费时间浪费心力不说你还浪费药材,你说你该不该打,回头写一篇思想报告交给我,好好的反省一下。”
说完,宛清就转了身,留下梳云愣在原地,愕然张大了嘴巴,嘴撅了两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是该写思想报告了,她竟然猜错少奶奶的意思,少奶奶哪里是嫌她给沈侧妃下毒丢了王府的脸面,根本就是嫌弃沈侧妃闭嘴的时间短了,嫌她药制的不够好,那个,她自以为制的不错了,方才还沾沾自喜呢,这会子一听,差的不知道哪里去了,难怪少奶奶气的拿手指弹她了。
梳云撅着嘴,巴巴的跟在宛清后面,脑子里琢磨着这思想报告怎么写,少奶奶平素温婉,不喜欢招惹人,更不喜欢人家拿她说事,欺负王妃,欺负少爷,欺负她们,还有那一群太太们得一起收拾了……那个,她的思想跟少奶奶一样啊。
宛清回了观景楼,直接就去了书房,莫流宸正跟冷魄他们说着话呢,见宛清进来,眼睛眨了两下,正准备喊宛清,就听宛清撅了嘴道,“相公,我红杏chu墙了。”
莫流宸手上的毛笔啪嗒一下就掉了,污了账簿,继而掉到他衣服上,雪青色的袍子污了好大一块,冷魄冷灼几个傻眼了,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嘴角那叫一个抽,少奶奶,几天没见,你要不要这么语出惊人啊,心肝都被你吓停掉了,感觉到屋子里一股冷气冒出来,几人忙福身退了出去,冷灼蹙着眉头,干脆找梳云去了,不过才进了一趟皇宫,少奶奶怎么就红杏chu墙了?
宛清说完,瞅着莫流宸袍子处的墨汁,忙上前去扯他衣服,莫流宸紧拽了宛清的手,眼里闪出冰棱出来,“谁逼你红杏出墙的,我去杀了他!”
宛清嘴角扯了扯,手腕被他用力拽的生疼,转了两下,嘴更是憋了,“怎么,你还想去杀了他啊?”
莫流宸听宛清的话,脸更是沉了,沉的宛清都觉得自己冷到骨子里去了,玩笑开大发了,嘴嘟了一下,“你想杀就杀吧,洛亲王世子到京都来了。”
莫流宸听了,干脆就站了起来,“我去杀了他!”
宛清听的眉头那叫一个蹙,“好好的,你杀他做什么,坐下来。”
宛清拽着莫流宸,莫流宸瞅着宛清,宛清只得道,“相公,我发现你变笨了,你忘了,上回在潼南的客栈他可是瞧见你戴面具站起来的样子,而我,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嫁的可是个残腿的,今儿在皇宫遇见他了,我说上回那个不是我相公,他肯定以为我红杏chu墙了。”
莫流宸听了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随即想着宛清的话嘴角抽了抽,再想到他自己说的话,耳朵就红了,宛清睁着眼睛瞅着他,手指摸了摸他胸前的墨汁,叹息道,“好好的一件袍子就这么毁了,卖了还值个几十两呢。”
不说还好,宛清一打趣他,莫流宸的眼睛就闪出火花来,紧搂着宛清的腰,“你倒是敢吓唬我了,连着我将衣服都弄脏了,回头得给我重做两件,看你还敢提红杏chu墙,回头我连杏树一起拔了。”说着,就揪着宛清的鼻子不撒手,狠狠的瞪着宛清,方才听宛清说那话的时候,他的心仿佛坠进了冰窖,现在还心有余悸。
宛清被他的手弄的痒痒的,憋了嘴闷声道,“你爱拔就拔吧,咱院子里没有杏树,相公,上回我踩了秦知府一脚,淑妃怕是记恨上我了,都找了我两回麻烦了呢。”
莫流宸听的眉头直蹙,“那以后都不进宫了,离她远远的。”
宛清倒是想啊,可是能成吗,贵妃的寿辰可就快到了呢,想着王妃和贵妃,宛清忍不住抚额,猜测王妃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才和贵妃闹得这么僵,若是仅因为王爷,还不至于吧,王妃不是早知道王爷中意的是贵妃么。
宛清抛开这些胡乱猜测,想着明儿去南禅寺的事。
------题外话------
下一章稍稍揭秘王妃的故事——等着哈——
第八十九章 刺杀
第二天一早,宛清吃过早饭就带着竹云梳云两个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正在啜茶呢,水雾朦胧中不知道王妃在想写什么,屋子里只一两个小丫鬟在,宛清远远地瞅着,就觉得王妃孤单的很,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歹她身边还有莫流宸,除了他,宛清还可以研香制药,在屋子里待一整天也不会觉得闷,不时的还可以在观景楼上胡闹拿几个小丫鬟打打趣,玩玩秋千栽栽花,没人约束她,就是莫流宸瞅着,也不会说她什么,乐的逍遥自在。
可是王妃呢,除了二太太三太太她们外,当真没两个可以说话的人,正因为如此,所以王妃能忍她们都忍着吧,人需要朋友也需要敌人,宛清想着,心里就泛酸,王妃瞅见宛清来,脸上就划开一抹笑。
扶着王妃才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沈侧妃身边的丫鬟领着太医匆匆忙的往另一条道上走,神色焦急万分,宛清瞅了眼眉就含笑,再多两回这样的情况,太医院的太医听到沈侧妃估计都头疼了,每回都白来一趟,这不是砸他们的招牌么,好在太医们都没法子,不然这饭碗端着不稳呢,不过他们就纳闷的,沈侧妃好好的怎么又是猪头脸的又是哑嗓子的,别是冲撞了什么才好。
王妃和宛清又走了几步,那边就有丫鬟急急忙的赶过来,福身道,“老夫人请您们过去一趟呢。”
宛清听得直望天,她现在一听到老夫人三个字眉头就蹙成什么了,定是又要折腾她们了,宛清有些手痒,只是老夫人派了人来请,不去怕是不成。
宛清等只得往老夫人屋子走去,几位太太的面色沉重,就连伏老夫人都在,冰娴郡主哭红了眼睛,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福身瞅着老夫人道,“不知道老夫人找母妃和宛清来是为了什么事?”
老夫人和宛清两个根本就是相看两相厌,只是今儿有事得麻烦宛清,不得不嗯了一声,宛清那个吓啊,眼睛圆睁,满目不可思议,心肝乱跳,连脚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瞅的三太太直掩嘴,轻咳了一声,宛清才回过神来,站直了身子,恭谨有礼,没办法,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见招拆招。
老夫人瞅着宛清这个样子,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得拿眼睛觑冰娴,冰娴拿帕子抹着眼睛上来,拍着宛清的手道,“宛清,侧妃她嗓子哑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太医都说治不了,上回的脸也是这样,你跟半月坊熟,能不能请他们来给侧妃瞧一瞧?”
怎么请,她可没有分身术,再说了,不过就是小惩大诫一番,梳云的下的毒,又没事先准备解药,她们赶着去南禅寺,可没工夫搭理她,谁吃饱了撑着下了毒还给她解的,宛清为难的摇头,“大嫂别担心,宛清今儿早上就派人跟半月坊提了,只是你昨儿也听说了,半月坊有十个铺子同一日开张呢,我也不知道他人如今在哪里。”早上吃了饭,就没见他人影了,她还想知道呢。
冰娴郡主听的一怔,也知道宛清说的是实话,那么多的铺子,哪里能守着一个铺子不动呢,想着昨晚莫流暄跟她说的话,冰娴郡主问道,“往日半月坊的老板就住在半月山庄么?”
宛清点点头,“应该是吧,大嫂派个人去问一下,没准人在那里也说不准呢,宛清和母妃要去南禅寺,会帮侧妃求道平安符回来的。”
说着,再次福身,那边王妃也站了起来,老夫人听宛清没法子请人,脸皮立时厚了起来,“府里都出了这样的事了,你们还有心思去上香。”
宛清听得直咬牙,回头笑道,“为什么不能去上香,沈侧妃的嗓子哑着,宛清和母妃也没那本事帮她治,再说了,府里有您和伏老夫人在呢,能出什么乱子,宛清和母妃就是在外头住了十天八天的也无碍,不是么?”
“你……,”老夫人没料到宛清敢这么直着顶撞,气的拿着佛珠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宛清无辜的朝她眨了两下眼睛,“老夫人在王府里帮侧妃诵经祈福,宛清和母妃去南禅寺帮她祈福,定能保她早日嗓子好。”
宛清说完,扶着王妃就出去了,王妃也没说宛清不该顶撞,嘴角的笑意反倒是带了三分赞赏,老夫人怕是难以取悦了,不如就依着性子来吧,当初她的性子不就是这么被磨平的,想着,王妃便拍着宛清的手,笑道,“以后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不用顾忌母妃,无论怎样母妃都支持你。”
宛清听得直眨眼,没听错吧,这着实不大像是王妃说出来的话,可是瞧王妃样子,又不大像是说笑的,不过转而一想也是,往日她呛老夫人的时候,王妃当真没说什么呢,反而嘴角挂了淡淡的笑,原来是打心眼里是赞同她的呢,早说不就好了,她也不用忍的这么辛苦。
宛清想着,不由得咧了嘴笑,连连点头应下,王妃瞅的直摇头,忍不住戳了一下宛清的脑门,“你呀,当真像宸儿说的,也就瞧着温婉,其实脾性烈着呢。”跟当年的她,有几分相似,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在端王府她一眼就相中了宛清吧,王妃摇头淡笑。
那边屋子里老夫人气的将手里的茶盏都扔了,“这么无礼,王妃也纵容着她!”
三太太在一旁直哼着,“可不是由着她,昨儿她可露脸了,两万两银子呢,眼睛眨都不眨就让丫鬟全捐了出去,我昨儿才知道,原来宛清的性子烈着呢,竟然敢一脚踩在知府大人的脸上,还让人抄了知府的家,更是将淑妃娘娘气个半死呢,今儿这算的上什么,您还想让王妃帮着劝贵妃娘娘,让铁匣子早些回王府,人家都请上门来了,王妃可是理都没理呢。”
老夫人的脸沉沉的,伏老夫人也握紧了手里的佛珠,站起身子,由元妈妈扶着就出了屋子,更是气的老夫人直喘气。
马车一路往南禅寺去,路上的风景煞是优美,宛清掀了点点的帘子往外瞅,有些怀念在王府外的日子了,哪里用的着整日的勾心斗角,气个你死我活的。
南禅寺在山顶上,路上不少上香的行人,马车倒也不颠簸,只是才到半山腰,马车就停了下来,宛清正诧异呢,就听王妃道,“下车吧。”
宛清眨巴了一下眼睛,忙下了车,然后扶着王妃下来,王妃瞅了瞅四下的风景,牵着宛清就往前头走,那边是一颗大树,很茂盛,树荫围了好大一圈,清风袭人,王妃站在树底下,玉蓉忙拿帕子垫着了,然后坐了下来,就看着远处,也不说话。
宛清见她这么宁静,也就没说话打扰了,瞧王妃样子,很熟悉很喜欢这里呢,宛清走过去问玉蓉,“王妃常来这里?”
玉蓉点点头,“王妃每月都会来这里一趟,小坐一个多时辰就走,有时候只是看着那片空地发呆,不知道为什么。”
这么个地方,宛清也喜欢,只是看着那片空地,宛清就诧异了,地下有什么宝贝不成,宛清盯着瞄了好长时间,也没瞧出什么不一样来,只得坐在那里,不过这虽是半山腰,但是这里却是偏了点儿,上山的那条路很难瞅到这边,不过倒是可以看到差不多半个京都的样子了。
宛清想着,又往南禅寺顶上瞅了瞅,瞧不见,宛清只得作罢,猜测王妃估计是吹够风才去寺里,便坐下来吹风听蝉鸣,渐渐的竟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听得王妃的轻唤声,宛清这才睁眼,有些讪讪的,见王妃身边还立着个光头小和尚,宛清眼睛眨了两下,就听王妃道,“慧海大师让你去一趟呢。”
慧海大师,额,让她去一趟,不该是她主动去找他么,怎么反倒是他找上门来了,宛清疑惑的眨了两下眼睛,不过总归是见到人就是了,听说慧海大师可不是每个人都见的,就是皇上来了,也得看他心情的呢,这么剽悍的大师竟然主动找她,宛清想着就更是诧异了,不是要给她算命吧,听老太太说他算的很准呢,不知道能不能算出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宛清想着,二夫人因为他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吃了那么些苦头,嘴就撅了起来,狗屁大师还差不多,还不是说些一也行二也可以的话糊弄糊弄人,宛清想着,轻耸了一下鼻子,轻提裙摆跟着小和尚往南禅寺走,梳云跟在后头,竹云和玉蓉留下照顾王妃。
一路由小和尚领着进了座禅房,推开门进去,里面坐着个头发乌黑的男子,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长的仪表堂堂的,要是站屋顶上,吹着风,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宛清往左边瞅瞅,没人,往右边瞅瞅,没人,回头正准备问小和尚,小和尚人早不知道哪里去了,就连梳云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那男子瞅宛清警惕的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别找了,我就是慧海大师。”
宛清听得嘴角那个扯啊,上下左右扫描了他一遍,“你确定,你没糊弄我?出家不打诳语。”
那男子眼皮一翻,毫不犹豫的扔了宛清一大白眼,随即转过身继续斟茶,随口问了一句,“琉璃是你制的?”
宛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瞅着他道,“你不是大师吗,这些东西不是都会算么,干嘛还问我?”
男子被问的一窘,宛清大胆的上前一步,男子突然的转身,手里拿着个东西指着宛清的脖子,宛清那个吓啊,当机立定不敢乱动,手都攒紧了,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个画轴,宛清眨了两下,貌似没听说有拿画轴杀人的好像,这里是南禅寺,他应该没那个胆子杀人吧?要是他真的行凶,她求救有用么?
男子蹙眉瞅着宛清,见她半天不动,忍不住开口,“拿着。”
宛清听得直眨眼,瞥了一眼画轴去扫他,小心的问道,“你不是要杀我?”
男子被宛清弄晕了,白眼一翻,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师兄不会认错人了吧,“拿着,这是大师给你的。”
说完,东西塞到宛清手里,摇头叹息翻袖而去,大有替他师兄遇人不淑而惋惜的意思,宛清嘴角那个扯啊,不是慧海大师找她么,人咧,半天就见到一个冒牌货,宛清好奇的打开画轴,上面的一首诗让宛清愣住: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不是苏轼的《水调歌头》么,怎么会出现在这,是谁留下来的,给她做什么啊,宛清追出去,哪里还见到男子的身影,只见到方才领路的小和尚,忙拽了他,问,“方才那人是谁?”
小和尚瞅着宛清拽他的手,不语,宛清只得松开,只见他一本正经的行礼道,“方才那是慧海大师的师弟,胡诌师叔。”
胡诌,宛清听得嘴角那叫一个扯,“那慧海大师呢?人在哪儿?”
小和尚又是一礼,“大师他远游去了,施主没什么事,小僧就告辞了。”
宛清撇撇嘴,将手里的画卷卷好,带着梳云沿着来时的路往前头走,离王妃那儿不远的时候,宛清听到一阵打斗声,宛清心下一惊,忙走过去,只捕捉到几个黑衣而逃的身影,竹云见宛清和梳云来了,眼圈红红的,忙上前道,“少奶奶,您没事吧?”
宛清摇摇头,瞅瞅地上的七八具尸体,眉头紧蹙,那边玉蓉正扶着王妃过来,王妃脸色有些惨白,宛清忙过去扶着她,轻唤道,“母妃?”
王妃拍了拍宛清的手示意她没事,转而瞥眼见其余几个暗卫,眸底有些疑惑,宛清见了便道,“那是相公派来保护我们的。”
竹云见那些暗卫有些受了伤,忙从小包袱里拿出药来,给他们包扎了,王妃见竹云那么纯熟的手法,有些疑惑,但也没问,只是挤出来一抹笑,“这里不大安全,我们回去吧。”说完,回头瞥了一眼那地儿,看见一大块的血迹,眸底闪了闪,有一抹痛色一闪而逝。
宛清也觉得这里不大安全,扶着王妃上了马车,那边竹云梳云帮着暗卫上了药后,就追着宛清走,突然眼睛被什么闪了一下,竹云眼睛扫去,就见到青翠的草蔓里掩着什么,忙过去拾了起来,翻开一看,脸色就有些沉。
忙追着宛清,隔着车帘道,“少奶奶,奴婢方才在路边捡到一样东西。”
宛清掀了帘子,瞅了一眼,眼神微冷,“收好了,回去交给爷,让他处置。”
竹云梳云点头,就往后面的马车走去,宛清说的小声,王妃也听见了,眼睛瞥去的时候,却是没有见到竹云手上的东西,只是宛清的话让她有些蹙眉,“今儿这事还是不要跟宸儿说吧。”
宛清嘟嘴,有些为难的道,“不让相公知道怕是不行,那些暗卫只听相公的话呢,我们不都没事么,但是该查的事还得查。”
王妃轻轻的拍了宛清的头,轻声道,“宸儿是不是好了?”
宛清听得一怔,也知道莫流宸出去一趟回来自然跟一直在王府里呆着有些区别,就是那份气质也变了不少,就是装惯了的,过了几个月无拘无束的生活也要变化不少,更何况王妃从小就陪着他长大,哪怕是一丝细微的变化也难逃王妃的眼睛吧,所以为了不被发现,宛清现在都甚少让他陪着去王妃屋里,再者他确实不大喜欢坐轮椅,出了观景楼就必须坐,一个腿残了几年的人一遭站起来,心里对轮椅有多厌恶可想而知了。
想不到王妃还是发现了,宛清想着竹云方才给她看的东西,点点头道,“相公脑子里的淤血逐渐消失,估计不出半年就能好了。”半年时间应该能收拾干净他们吧?
王妃听得眼睛就模糊了,紧紧的拽着宛清的手,急切的问道,“那腿呢,还有好的希望么?”
宛清瞅着王妃眼里迫切的希望,宛清只觉得为难,要她怎么回答,已经好了啊,宛清半天不说话,王妃眼睛就黯了下去,怕是没希望了吧,要是能治好,那些年不早就治好了,王妃拍拍宛清的手,嘴角的笑有些僵硬还有些失望,宛清紧握着她,正想送上一朵宽慰的笑。
突然,咻的一声利箭穿破车帘射了进来,直直的从王妃和宛清之前穿过,在马车上坐着震动,宛清心下一骇,外面打斗的声音就传了来。
宛清掀了帘子往外头瞧,虽然她是没近距离的接触过杀手,但是宛清知道这一回的杀手比之前的厉害不少,之前七八个暗卫杀了好几个人,受伤的不过就两个,这会子受伤的就不止了,宛清越瞧越是心惊,不知道她到底触及到了什么,让人几次三番的下手,宛清摸了摸左手腕上的镯子,那里面藏着几根针,只是距离太远了点,她怕射不中。
宛清捏紧了手,她等,等他们近前,只是宛清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他们上来,倒是瞅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面上一喜,可不正是莫翌轩和阮文浩么,那两人的武功,宛清可是见识过的,有他们相助,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宛清放心的把镯子套在手上,果然,没一刻钟,那些暗卫就倒地不起,宛清想到什么忙掀了帘子道,“不许他们自杀……。”
宛清话还没说,那几个暗卫已经口吐黑血了,宛清扯扯嘴角,趴在车门处瞅着,人就这么死了,宛清一阵失望,莫翌轩知道宛清想说的什么,弯腰下去探查了一下,脸色有些沉重,问宛清道,“你得罪宫里什么人了吗?”
宛清听得一怔,指了指地上的死尸,“你是说那些人都是宫里的暗卫?”
莫翌轩点点头,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得罪宫里人,可这些暗卫用的武器只供应皇宫里的暗卫,上一次无意间他听父王说的,应该错不了,阮文浩也瞅着宛清,更是透过车帘子去瞅里面,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道,“阮大公子是想见我母妃么?”
阮文浩听得直摇头,脸有些微微红,笑的那叫一个招摇,“不是,我在想今儿救了你,回头让小宸好好谢谢我啊,恩,得请我在醉扶归大吃一顿,别忘了把话传给他啊。”
宛清点点头应下,又朝莫翌轩点头致谢,两人打马让路,车夫便架着马继续往前头走,莫翌轩瞅着马车走远,阮文浩一鞭子挥在他的马屁股上,“既然想见,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把握。”
莫翌轩猝不及防的被马带着往前走,跑了几步后,就勒紧了缰绳,回头瞪了他道,“不许胡说。”
阮文浩被瞪的无辜极了,耷拉着眼皮,“你不去算了,我护送他们回去,没准还能蹭顿饭呢,别说皇宫里的臭豆腐味道真是不错呢,听说就是小宸媳妇送进皇宫的呢,王府里肯定有。”
说完,打马的跟在宛清他们马车后头,莫翌轩知道他这是担心还有人暗杀,莫翌轩回头瞅着地上倒着的暗卫,还有一两个正查看的护卫,两腿夹了一下马肚子,追上阮文浩,两人送了宛清一段路程,就转了道。
宛清回到王府,便吩咐竹云梳云去准备压惊的汤药,自己则去了观景楼的书房,莫翌轩见宛清,忙抱紧了她,急切的问道,“可伤到了?”
宛清摇摇头,“没有,母妃也没有,相公,你瞧。”
宛清手里拿着两只不一样的箭,原以为刺杀的是两批人,宛清解下马车里的箭和暗卫身上的箭一对比,才发现根本不一样,箭头的流线不一样,木头的材质也不一样,莫流宸点点头,握紧了两只箭,对宛清道,“伏击的是两方人,一方只放了只箭就走了。”
宛清猜走的一方肯定是知道那里还有伏击的人,所以放了一箭,能杀死她们最好,就算杀不死,也打草惊蛇了,躲在暗处的那一只就藏不下去了,宛清抿紧了唇瓣,幸好她福大命大,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活着站在这里了,还有母妃,从暗杀起到下车,宛清没见王妃说过一句话,还让宛清先回来了。
宛清忙将怀里竹云捡到的令牌交道莫流宸手里,莫流宸瞅着令牌上的宁字,目露杀意,“相公,你觉得这事跟大哥跟铁匣子有没有关系?”
或许就是因为铁匣子是他们找回来的,更是明着要求,若是没有二十万两,谁也别想拿走铁匣子,他们才动了杀机,铁匣子是王府的,王爷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皇上拿走,若是王妃和她出了事,依着莫流宸一个半傻子又是个残腿的,哪里敌得过他们?
可是三方人马,宛清就吃不准是谁了,不过就是一个打不开的铁匣子罢了,王爷也给了他们了,是他们没那个能力护住,王爷要给他们,他们就动杀机,宛清捏紧了拳头,“相公,这个铁匣子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出去,没准就能牵出当年的事呢。”就算不能牵出来,她和王妃的命也不是他们想取就取的,害她命者,她不会姑息。
莫流宸点点头,那边竹云来敲门,“少奶奶,压惊的汤药准备好了。”
宛清听了便道,“相公,我去母妃那里一趟。”
宛清带着梳云到了王妃屋子,玉蓉守在门口,见宛清端着汤药来,阻拦道,“少奶奶,镇国公夫人来了,王妃嘱咐不准让任何人进去。”
宛清眼睛眨了眨,镇国公夫人来的好快,依着国公府到王府也要段时间,她们回来不过就是熬了点汤药的功夫,宛清点头笑道,“我应当不算是任何人,你让开,母妃今儿受了惊必须将汤药趁热喝下去,不然晚上睡觉非得惊出一身冷汗不可,你放心,母妃怪罪下来,我担着。”
玉蓉瞅了瞅宛清端着的药,有些为难,可见宛清就等着她让路,玉蓉想着王妃那么疼爱她,想了想,还是让了开,不过进去的只有宛清,竹云守在外头。
屋子里空荡荡的,丫鬟全都在屋外,宛清步子迈的小,往王妃的内屋走去,门口就听见王妃声音,有些大,还有些气愤,更带着一丝的哭腔,“你到底还想我怎么做?”
接下来便是国公夫人的声音,有些压抑,更有些凌厉,“云谨,当初是娘对不住你,可你要不嫁给王爷就得嫁给皇上,你这性子根在宫里呆不久,娘是为你好,如今你大姐和七皇子正是关键时候,你就不能帮帮她?”
王妃听为她好,嘴角划过一丝讥讽的笑来,为她好,到底是为了镇国公府好还是为了大姐好,王妃抬眸看着国公夫人,“娘,你实话告诉我,祖母到底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当初我明白的将四片雪莲叶交给了大姐,为何祖母吃下去的只有三片,那一片去了哪里?”
国公夫人听得眼睛闪了闪,撇过头去,“你大姐说你只给了她三片,我哪里知道,当初慧海大师给了你一整株,你偏要拿去救人,这才……。”
王妃听得心窒,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呢喃道,“是,是我不该拿去救人,是我害死了祖母,这么多年我也受到了惩罚,你还想我怎么做?”
国公夫人瞅着王妃哭红了眼睛,有一瞬间的心软,最后还是道,“当初你是不是戴着云香珠,你大姐让我将簪子拿给她。”
王妃听了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她将皇上和王爷当猴耍了二十年还不够,还要继续耍下去吗?”
国公夫人听得一鄂,嚅着唇瓣道,“不继续还有别的选择吗,欺君之罪不当你大姐完了,就连整个国公府也得跟着陪葬,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一时心软,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来,你大姐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了皇上的宠爱,她……。”
王妃听的嘴角脸笑都挤不出一丝,说到底这一切还是因为她,无论如何错的都是她,她心软是错,大姐鬼迷心窍就有理了,王妃无力的道,“云香珠我给了宛清,今儿她派人来杀我时被宛清弄丢了。”
国公夫人听得怔住,有一丝的不相信,“她要杀你?”
王妃闭了眼睛,半晌才道,“去问她吧,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已经二十年了,今儿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忍了。”
王妃说完,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将帕子扔在了小几上,抬步就往外走,宛清正趴在门上呢,王妃开门时,宛清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谁让王妃步子迈的安稳,其实宛清也没想过躲,能躲到哪里去,不过就是往前走了两步,在王妃开门那一刻做好往王妃这边走的姿势罢了,王妃见宛清走过来,有一瞬的怔住,国公夫人见宛清在门口,眼神闪过一抹凌厉,就听宛清道,“母妃,这是给您压惊用的。”
王妃去瞅宛清的发髻,那云香珠果然不再了,她当真听见了,“替母妃送国公夫人出府吧,母妃累了,想歇一会儿,今儿,你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要查,知道吗?不然母妃也护不住你。”
宛清听得直点头,把汤药递到王妃手里,这才扶着国公夫人往外走,王妃这么说就是让国公夫人打消那份戒心吧,欺君之罪还不得藏得跟什么似地,她知道,没准就要杀她灭口了,只是她没听大明白啊,贵妃把王爷和皇上当猴耍了二十年,王爷不是喜欢贵妃么,贵妃不是数十年圣宠不衰吗?
还有云香珠明明完好的在她手上,王妃为什么说丢了,还是因为贵妃的刺杀丢的,宛清疑惑,这只探的一点消息哏的心里痒痒的,不过宛清也知道,这事问王妃,王妃也不会说的,不然也不会忍了二十年,王妃害死了她的祖母,还是因为救人才害的,听方才的话,救人那日她就戴着云香珠?
听莫流宸说他从来没见王妃戴过云香珠,而那日王爷见到云香珠那一阵失神,莫不是王妃当初救的人就是王爷吧,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三队刺杀的人,一队是宁王府的,一队是贵妃派的,那一队呢,是谁?
宛清才扶着国公夫人才出王妃的屋子,就见王爷匆匆的忙的赶过来了,顾不得给国公夫人问安,直接问宛清道,“你母妃她没事吧?”
宛清瞅到他额间有细密的汗珠,想着王爷心里恋慕着贵妃,却被人给耍了,宛清有一瞬的同情,不过也只是一瞬,爱情总能蒙蔽人的眼睛,王爷搁着王妃这么好的妻子不爱,偏去爱一个骗子,不值得同情,宛清福身道,“母妃今儿被吓坏了,已经吃了压惊药,这会子应该在休息。”
王爷听的一怔,“你不是陪你母妃去南禅寺了么,怎么会被人刺杀?”
宛清无语,她哪里知道啊,宛清想着国公夫人口里蹦出的慧海大师,既是救人,王妃拿着药定然要赶着回国公府的,大家闺秀可不是随意就可以出府的,那要救人只能在那一条道上,宛清瞅了眼国公夫人,嘴角轻勾,“母妃没有去南禅寺,只是在半山腰的亭子对面的大树下小坐了一会儿,好像在想许久之前的事。”
果然,宛清话落,就见王爷身子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去瞅宛清的发髻,宛清猜估计是瞧那云香珠,没见到云香珠,王爷瞥了眼王妃的屋子,直接就出了院子,仿佛没瞧见国公夫人似地,估计是真没瞧见,宛清继续扶着国公夫人出王府,只是国公夫人脸色不大好。
宛清送走国公夫人,回来的路上,走的有些慢,想着王妃不许她查刺杀的事,可是想饶过贵妃,可是宁王府呢,还有那一队的敌人呢,要查的话不可能瞥干净,路过一条小道的时候,听到两个说话声,宛清顿了顿脚步,将身子往回退了点,就瞅见六太太手里拿着个包袱,她跟前站着的是莫流暄,只听她道,“这是六婶给你做的两件衣服,一年没见,不知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接下来就是莫流暄的说话声,“谢六婶每年都给我做衣服,只是我衣服原就多,六婶不用这么劳累自己,这份心意我领……。”
莫流暄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有个丫鬟小跑着过来,“六太太,伏老夫人找你去呢。”
六太太的手一滞,宛清就见到她眼睛黯了下来,随即笑道,“这衣服六婶都做了,你就收了吧,以后六婶不做了就是。”
莫流暄点点头,拎着包袱点头转身走了,六太太见他走远了,这才转身,宛清见她眼角还有泪珠呢,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瞥了莫流暄一眼,梳云拉了拉宛清的衣袖,宛清抬头就见那边一个少年眼里闪出来冷眼,不是瞅着宛清的,而是瞅着莫流暄,还有他手里头的包袱,“他是谁?”
梳云扭着眉头想了想,“六太太的儿子呢,好像叫莫流炐,少奶奶,我们快回去吧,被他发现我们偷听就不好了。”虽然她们就站在路中间,可耳朵竖起来听人家说话,梳云就有种做贼的感觉。
宛清嘴角轻勾,瞥了眼六太太走的方向,笑道,“好长时间没给伏老夫人请过安了,走,瞧瞧去。”
伏老夫人的院子宛清还没进去过呢,进了院子才知道,不比老夫人的差,风景优美,扫地的丫鬟见宛清带着丫鬟进去,有一瞬的怔住,反应过来忙福身行礼,宛清淡淡的笑着,可亲到不行。
元妈妈正在门口弄着花,那花宛清瞧着怔了怔,见元妈妈手里拿着好些淡紫色的花瓣,宛清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花,好漂亮呢,府里其他地方都没有,这可以用来做香包么?”元妈妈忙给宛清行礼,听了便道,“这个是芜花,根有活血、消肿、解毒之效,花味道清香淡雅,还可入药浸酒呢,少奶奶喜欢,回头奴婢做一个香包送你。”
宛清听得咧了嘴笑,“谢元妈妈了。”说着,凑到芜花上轻轻嗅了嗅,等觉得鼻子有些痒了,才站起来,果然,府里有高手呢,对芜花的药性知之甚深,看来莫流宸早些年闻的芜花,吃的甘草跟伏老夫人脱不了干系呢,想不到今儿一天得到这么多有用的消息。
元妈妈领着宛清马上台阶,就听屋子里传来伏老夫人气愤暴戾的声音,“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许你给他做衣服,你没听见吗?!”
宛清听了眉头蹙了蹙,元妈妈就在外面道,“老夫人,二少奶奶给您请安来了。”
第九十章 画像
元妈妈说完,就福身请宛清进去,宛清就当没听见伏老夫人的话,进了屋,撇了一眼六太太,她正抹眼泪呢,见了宛清淡淡的笑了笑,宛清福身给伏老夫人请了安,又给六太太请安。
伏老夫人啜着茶,担忧的问道,“听说今儿你们去南禅寺遇到了刺客,可受了伤,我原还打算去瞧瞧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宸儿怕是担心坏了吧。”
宛清微福了福身子,恭谨有礼的回道,“多谢老夫人的关心,宛清和母妃没什么大碍,只是想着一直没来给老夫人请过安,宛清有些过意不去,还望老夫人见谅呢。”
伏老夫人听了,伸手招呼宛清过去,宛清忙上前几步,伏老夫人拍了宛清的手道,“无碍,平素你还要忙着照顾宸儿呢,只要把宸儿照顾的好,给不给我老人家请安都没关系。”
宛清听得一脸感激,六太太也在一旁帮着腔,宛清就坐在屋子里跟她们聊着天,半晌,伏老夫人惋惜的道,“宸儿那孩子打小聪明,我是打心眼里喜欢,怎料去皇宫做侍读,落得……我在外许久,也不知道他的腿怎么样了?”
伏老夫人一说,宛清就拿帕子抹眼睛,抽噎着道,“相公的腿怕只能是这样了,今儿母妃还问起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都说半月坊老板医术超群,也特地请他看过,他只说相公的腿被人接歪了,怕是这辈子也难……。”
说着,宛清就说不下去了,帕子遮着眼睛,梳云在一旁瞧着,眼睛直眨,少奶奶那眼泪是咋来的,也没见她用辣椒水啊,不会是真伤心了吧,想着,梳云的脸也憋了下来,少爷的腿明明就好了,偏生府里这么多的人都巴不得他永远的坐在轮椅上,要是这些人不除干净,呆着总是让人心里发慌,光是今儿一天就遇到三回刺客呢,要不是她们事先知道暗处有人保护着,还不得吓的腿发软啊,梳云想着,心里还发毛。
宛清啜泣着,伏老夫人自责的劝慰着,六太太也安慰着,好半天才止住,宛清抽噎着道,“宛清也就敢在你们面前流两滴眼泪,要搁在母妃屋里,宛清可不敢,没得惹的母妃更伤心。”说着,挤出来一抹惨淡的笑来,一副她已经对莫流宸的腿不抱啥希望的样子。
宛清说完,深呼一口气,拿帕子擦擦眼睛,又眨了两下,一副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又闲聊了两句,外边一阵环佩叮铃悦耳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正是莫流夏呢。
她娉娉袅袅的进屋,先是给伏老夫人请安,再就是给六太太请安,方才绕过来给宛清请安,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二嫂也在呢,我可有几日没瞧见二嫂了,昨儿听说二嫂要去南禅寺上香,原是想跟去的,可是娘不许我跟着去碍事,还好,方才听说遇到了刺客吓坏我了,二嫂没事吧?”
宛清摇摇头,莫流夏就靠着宛清坐着,大眼睁得圆圆的,“听说今儿慧海大师请二嫂去了,还送了副画给二嫂呢,是不是真的?”
宛清听得一怔,嘴角轻弧,看来王妃屋子里当真什么消息也瞒不住啊,王妃瞅着她手里的画轴问的时候,身边可只有玉蓉在呢,其余人只知道她进了南禅寺,可不知道画轴是哪里来的,宛清点点头,莫流夏就睁大了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慧海大师可是得道高僧呢,那画定然也不寻常,二嫂可以借我看看么?”
宛清眼角扫了屋子一眼,伏老夫人啜茶不语,倒是六太太嗔了她一眼,“胡闹,自己都知道慧海大师给的不是寻常之物,哪里能随意的给你瞧,万一弄坏了可怎么办?”
莫流夏小嘴撅着,宛清摇摇头,“六婶言重了,不过是一副画而已,相公正拿着临摹呢,回头画的和画轴一般时,让他送一副一模一样的给流夏就是了。”
莫流夏听得直咧嘴,连连点头,见六太太瞪她,还回头嗔了她一眼,直嚷嚷着宛清不可忘记了,宛清淡笑不语,又坐了一会儿,就带着梳云回到绛紫轩。
书房里,冷灼正跟莫流宸说着刺杀的事呢,宛清也在一旁听着,王爷也插手了,更是直接将事情上报到了刑部,莫流宸揉着额头思岑着,宛清却是干脆将在王妃屋子里的事跟莫流宸说了,莫流宸是王妃的儿子,理当知道母妃隐忍了二十年的事,“相公,母妃不许我们查,我们怎么办?”
莫流宸也没料到王妃知道是谁要杀她,还直接就说不许他们查,更没料到背后的事情竟然这么多,莫流宸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令牌,左右翻看了一下,嘴角划过一抹妖冶的笑,“母妃不让就不查了,可以偷偷的查嘛,回头把这个令牌给父王送去,让父王查,我们查出来他不一定信,只有他自己查出来,由不得他不信。”
莫流宸想着,带着宛清就去了王爷的书房,王爷一个人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画卷瞅着,不知道再想什么,门口的小厮莫流宸直接就让冷灼给点晕掉扔远了,王爷见莫流宸推着轮椅进去,忙将画卷收起来,有些躲藏的意思,瞥眼见莫流宸撅着嘴生气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就止住了,放下手里的画卷,饶过书桌过来,问道,“宸儿怎么来了?”
莫流宸没有理会他,推着轮椅往前头走,好奇的拿过画卷展开,宛清嘟嘟嘴,王爷都准备藏起来了,他还正大光明的瞅,那嘴撅的王爷要是不给就是有猫腻,弄的王爷局促的站在那里,宛清想着这事估计也就他能做得出来,等见到画卷上的人宛清就怔住了,是一个少女,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面上罩着薄纱,手上拿着的是一朵残破的雪莲,头上没什么饰物,只一根簪子,可不就是云香珠么!
宛清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就见薄纱一角写着一个字,馨。
宛清扯了扯嘴角,貌似贵妃娘娘的名字叫温云馨,这到底是不是王妃啊,正想着,就听莫流宸睁大了眼睛瞅着王爷,“你看母妃的画像,为什么不给我看?”
王爷听着更是尴尬,“这……不是你母妃,宸儿乖,把画给父王好吗?”
莫流宸鼻子一横,“怎么就不是了,这簪子就是母妃的!娘子,拿出来比比看。”
王爷听的怔住,宛清就将簪子拿了出来,王爷瞥了一眼,又细细的瞅了瞅画卷,“你真觉得这画像你母妃?”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长眼睛的都觉得像好不好,只是贵妃娘娘跟王妃长的有六七分的相似,这画像自然也像她了,这簪子是王妃的无疑,可这薄纱上的馨字,作何解释?这画像是谁画的,眼神好的都瞅见薄纱上绣的字了,就没瞧见面纱下的人?
“这画就是母妃,”莫流宸一锤定音,三两下就把画卷好了,递给了王爷,“不信你自己去问母妃。”
王爷接过画卷,神色有一丝的犹豫,随手把画卷放在了书桌上,问莫流宸道,“宸儿甚少来父王的书房,今儿来可是有什么事?”
莫流宸这才把袖子里的令牌拿出来,“这是今儿暗卫在刺杀现场找到的令牌,或许和刺杀有关。”
王爷疑惑的接过令牌,眼神就凝了起来,莫流宸却是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将那只独有的箭从轮椅后头取出来,“刺杀的不止两队,这是第三队人射的,差点就害死娘子和母妃了,母妃不许我们查。”
王爷接过箭一看,脸色更是沉了,这不是当年消失的那一队暗卫专用的箭吗?当年父亲手里一共三只暗卫,主要的那一部分给了他,一小部分给了宸儿,还有一只消失了,他找了许多年都没找到,当年父亲将它给了谁?
莫流宸见王爷瞅着箭只发呆不已,眉头微蹙,和宛清对视一眼,宛清也诧异呢,王爷这样子,像是知道又像是不知道,就听莫流宸问道,“父王,这箭?”
王爷伸手摸摸莫流宸的头,“以后去哪里,身边多带几个暗卫,刺杀你母妃的怕是王府里的人,这箭是你祖父手下的暗卫专用的,已经消失有几年了,乖乖听你母妃的话,这事父王会查。”
莫流宸这才点点头,推着轮椅出了书房,那被扔远的小厮,瞅着莫流宸就往墙角挨,宛清却是诧异莫流宸和王爷的反应,莫流宸也陷入了沉思,王府当真不大安全了,当年消失的那一只暗卫人数不少,有四十四人呢,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还不知道壮大的如何了,当年祖父将它给了谁,怎么也没人提过一句?
这些年,莫流宸也知道王爷在找那一只暗卫,没想到见面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来这一次,他们要杀的不是母妃,而是他娘子,母妃在王府快二十年了,都没人下手,独独和宛清出去就遇上了,他娘子何时招惹过王府的人,逼的他们下杀手了?
这事虽然明白的交给了王爷查,暗地里莫流宸也在找,只是那藏匿了几年的暗卫突然出现,只放了一箭就消失了,要查起来谈何容易?
这一日,宛清和往常一般去王妃屋子里请安,二太太三太太都在,冰娴郡主也在,王妃见宛清来,不等宛清行礼,就招手道,“宛清,快过来,你素来会送礼,正好帮母妃出出主意。”
宛清听得直眨巴眼睛,就朝王妃走去,就听王妃道,“十日后就是贵妃娘娘的寿辰了,你帮母妃出出主意,送什么好。”
这还真是难为宛清了,宛清又不知道贵妃娘娘喜欢什么,怎么知道该送什么好呢,宛清眨巴眼睛道,“母妃,贵妃娘娘喜欢什么,咱们就送什么吧。”
三太太听了点头道,“可不是,贵妃娘娘素得圣上宠爱,这一回的寿辰不可马虎了,听我们老爷说,这两日朝堂上天天都在议论着铁匣子的归属呢,贵妃娘娘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依我看啊,贵妃当年就喜欢琉璃,不若就送琉璃吧?”
宛清听得直点头,拽了王妃的手,摇着,“母妃,就送琉璃吧,听三婶这话,怕是知道哪里有琉璃呢,她这么急着铁匣子的事,不如就把这准备寿礼的事交给三婶去办,凭着三婶的贤惠定能准备一份可心的寿礼,也省的您操心。”
王妃听得嘴角划过一抹淡笑,嗔了宛清一眼,回头瞅着三太太,“宛清这提议正好,就麻烦三弟妹了。”
三太太听得嘴角直抽,看着宛清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见王妃这么说,扯了扯嘴皮,“我这不也是关心王府吗,铁匣子可是祖宗留下来的,哪里能让人得了去,再说了,我与半月坊可不熟,哪里知道哪里有琉璃。”
宛清听得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宛清听三婶说就送琉璃,还以为三婶知道哪里有呢,原来三婶也不知道呢,母妃的琉璃是相公送的,要是送给贵妃的话,没准相公就给砸了,这可难办了呢,琉璃半月坊倒是有,可那都是天价之宝呢,三婶要是愿意掏腰包,宛清就去跟半月坊说说。”
宛清眨巴着眼睛瞅着三太太,她不是爱管闲事吗,手都插王妃这里来了,王妃要不是烦她了,怎么会给她使眼色,说送什么可不是她耍耍嘴皮就可以的事,要得拿出点实质性的东西才成,不然谁搭理她。
三太太被呛的脸都红了,气的直扭帕子,沉着一张脸道,“三婶是有那份心没那份力啊,哪像你那么财大气粗,两万两银子眨都不眨就送了出去,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你三婶呢。”
宛清听得无语,原先还是向王妃伸手要银子,现在干脆找她要了,这脸皮真是厚的宛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三婶,那可是捐给受灾的贫苦百姓的,三婶怎么能拿自己跟他们比,难不成三婶想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宛清话才说完,二太太拿帕子掩嘴笑,三太太一张脸窘的那个红,王妃也忍不住了,声音带着笑意,“你三婶是夸你大方呢,好了,这事今儿就不议了,回头你回去了再帮母妃好好想想,今儿母妃有些头疼,待会儿你留下帮母妃看看账簿,周妈妈走后,这些账册压了好些,母妃一个人看不过来。”
冰娴一听,眉头微蹙,王妃这是要教宛清管家了,那她呢,冰娴郡主张大了眼睛瞅着王妃,王妃却是没有看她,冰娴郡主脸就有些沉了,就觉得这几日王妃有些变了,不像之前那样温婉和耐烦,冰娴郡主将手里茶盏放下,“母妃,您身子不适,宛清一个人帮你怕是不够,冰娴也帮您吧,出嫁前,母妃也教过我不少。”
三太太听了就抬了眉头,原本扭紧的帕子也松了些,脸色也好了不少,宛清瞅见王妃说要她帮着查账时,二太太和三太太脸色都变了,比她呛她们时还要严厉不少,宛清就觉得有问题,再听冰娴郡主也提议帮着看帐,就更觉得有问题了。
王妃眉头也蹙了起来,她不过就是让宛清帮她对一下帐而已,怎么一个个反应这么大,莫不是……,王妃想着,眼神就冷了下来,“如此正好,待会儿母妃将账簿分开,一人帮母妃算一点儿。”
宛清点点头,那边玉蓉就领着宛清和冰娴郡主去了另一间屋子,因为冰娴郡主也在,所以玉蓉就将一大摞的账册分了两堆,宛清瞅的眼睛都颤,好几十本呢,王妃不是每日都看帐吗,怎么积累了这么多,宛清瞅着账簿问玉蓉道,“这些账簿都是?”
玉蓉点点头,“这些账簿平日都是周妈妈打理,王妃只翻看一下,周妈妈走了许久,就……。”
宛清听得心惊,王妃这是将王府的大权都交给了周妈妈了,她自己只是瞧两眼,难怪方才二太太三太太听她要查账脸色都变了,再想着周妈妈那里的好些贵重首饰,怕是没少从里面捞好处去吧。
宛清想着,就坐了下来,也没拿笔,只是翻看了一下,眉头都不知道蹙成了什么样,东府每个季节都要修葺园子?一次一千两?还有奇花异草的费用,一个季节就不下两百两了,其他稀奇古怪伸手要银子的项目多到不知道哪里去了,随意翻看了一下,宛清估计光是东府一年就不知道从王妃手里头抠走五六千两的银子。
宛清瞅了眼自己手里的账簿,再去瞅冰娴郡主,她脸色没变,连眉头都没蹙,宛清就纳闷了,走过去,不好意思的笑道,“母妃太高看宛清了,宛清不是很懂账目,大嫂可以教教我么?”
冰娴听的嘴角微勾,她就知道宛清不大看得懂账目,她出嫁前可是一个小庶女,当家主母不苛待她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教她这些,这会子听宛清这么说,倒也没有怀疑,认真的教了会儿宛清,宛清瞅她手里的账目倒还合理,只是同样的账目却是有两份,冰娴郡主瞅的是上面的一份,宛清瞧的是下面的一份,没想到周妈妈还会做假账,看来这些账目才是给王妃瞧的吧,她可真是尽心尽力啊,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翳,要不是周妈妈被送去半月坊关着,在府里怕是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吧。
宛清听了一下,开始的时候冰娴郡主还教的认真,后来就是糊弄了,宛清也不想再听下去了,直打哈欠,“大嫂还是先帮母妃对账吧,宛清再耽搁你下去,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好呢,回头我再找你学去。”
冰娴郡主早想这么办了,教了她半天,半个字也不知道问,就睁圆了眼睛瞅着她,当下点头。
宛清继续扎堆,却是不看东府的,将伏老夫人屋子里的账目找出来,瞅的宛清眼睛都冷了,她常年不在,银钱却是一分不少的往她院子里拨,数目更是大了,宛清好奇,她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这个月该拨给她院子里六百两,因为周妈妈走了,就一直搁着。
宛清随手翻了两下,就伸着胳膊往外走,冰娴郡主抬头瞅着她,“你去哪儿?”
宛清鼓鼓嘴,脸上有抹赫红,“看的头发昏,我去外面透透气,你去不去?”
冰娴郡主摇摇头,这么点苦头都受不了,那还了得,难怪她自己院子里的事都交给林妈妈打理了,宛清见她摇头,就自己出了屋子,王妃正在啜茶呢,见宛清不过两刻钟就出来了,有些诧异,那边二太太嘴角也含了笑,怕是看不懂呆不下去吧,眼里闪过一抹鄙夷,随即笑道,“王嫂还是找个时间教教她吧,怕是看不懂呢。”
宛清听得直点头,“母妃,宛清确实没大看懂,之前在顾府也帮着管过一个月的家,却是与王府差别大了呢,光是二婶院子,每个季节就要修葺一下园子,支出一千两的银子,顾府虽然没东府大,却也不小,只要两百两就够了,一年还只修一次呢。”在大夫人手上修要多少宛清不知道,但是在她手上只花了两百两。
二太太一听就坐不住了,恨不得去捂住宛清的嘴巴才好,宛清却是不看她,继续道,“还有伏老夫人的屋子,她不是才回来么,之前也没什么人住,宛清却是看账簿上每月往她那里送六百多两的银子呢,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还有三婶院子,要建观景楼呢,两千两银子,上回宛清建的时候不是自己掏的腰包吗,怎么西府从公中划银子过去建?四婶那里也要建呢,不过怕是小了一点,只划了一千二百两银子……。”
宛清洋洋洒洒的说着,却是没注意到屋子里二太太三太太脸色大变,王妃眼睛都冒出了火来,却是沉了声音问道,“这些都是账簿上的?”
宛清点点头,“屋子里好像账簿分两份,分给宛清的那份银钱太大,但是大嫂瞧的那份合理多了,宛清更是看不明白,所以特地出来问母妃。”
宛清说完,示意梳云去拿账簿来,梳云就知道少奶奶发现了问题,不然怎么可能不算呢。
不几分钟,梳云就拿了两本账册来,宛清忙翻给王妃看,“母妃,您瞧,宛清没骗您吧?”
王妃瞅的脸阴云密布,冷冷的目光瞅着二太太她们,“倒是不知道东府和西府每月都花费这么大呢,本妃院子都难及一二,这园子每月都要新添不少的奇花异草,回头本妃得好好欣赏一番才是,不然过了这个月就败了,岂不是浪费,东府那一片莲花又全败了是不是,这一回不知道二弟妹想换成什么品种的?”
二太太抿紧了唇瓣,狠狠的剜了玉蓉一眼,才道,“王嫂说什么呢,东府还不是之前那样子,可没添什么奇花异草,园子也是一年才修一回,不是有两份账簿吗,宛清手上这份怕是假的吧,等冰娴算好了不就知道了。”
宛清听得直冷哼,就是知道她看不懂账簿,所以玉蓉才将这一份给她的吧,冰娴是郡主,又是世子妃,将来王府的怕是要交到她手上,要是她看到这些,明面上不说她们,私底下怕是也要警告的,拿给她看就不一样了,看不懂就还可以继续混银子去,周妈妈能买通,其他人自然也是可以的,难怪这些日子她们两个就窝在王妃这里,什么时候来都能碰到,拽着王妃闲聊,就没时间就看账簿了吧,宛清冷哼一声,这王府的蛀虫今儿她就要拿棍子搅一搅了,免得王府真败落了,还得王妃和他们担不是。
宛清想着,就点头道,“二婶说的是,这事还得查清楚才行,周妈妈在半月坊也有不少天了,是不是假的,找她问问就知道了,其实也用不到她,父王每月不都往内院拨钱么,看看还余多少,不就知道了。”
宛清话越说,二太太她们就更是坐不住了,当下逃之夭夭,王妃瞅着眼神更是冷了,吩咐玉蓉道,“去请王爷来,我有话要问。”
王妃甚少找王爷,王爷来的时候神色都有些激动,掩都掩不住,宛清嘴角那个扯啊,要不要这么高兴啊,现在这么瞅着,某人别扭的样子不是装的,根本就是遗传啊,王妃找他来又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就听王爷道,“云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王妃瞅了就蹙眉,抬眸看着他,“每个月周妈妈从你那儿领多少银子?”
王爷听的一怔,直勾勾的瞅着王妃,“一万两千两银子。”
“只一万两千两?”王妃蹙眉。
王爷眼睛闪了闪,见王妃眼睛一眨不眨,才道,“一万七千两,那五千两是给你和宸儿的。”
王妃听得脸更是沉了,“我说过我不要!”
王爷听了脸就僵硬起来,王妃瞥过头不去瞅她,“这些年你每个月都给?”
王爷点点头,见王妃听了脸色更是沉,好看的眉毛蹙紧,王爷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周妈妈贪墨了?”
王妃淡淡的回道,“那倒也没有,全被你那些好弟媳分了,以后不要再给了。”
王妃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账簿塞到王爷手里,“好好瞧瞧吧。”
王爷随手就翻看着,宛清突然觉得自己就是特大级灯泡,外带木头庄子站在那里,看王爷王妃平素是怎么相处的,只见王爷翻看了两下账簿,脸就阴沉了下来,“去请他们来。”
不一会儿,全都到齐了,王爷请的,谁敢不给面子,就连莫流宸都来了,见宛清傻站在那里,眉头直蹙,宛清见了他,心才安稳了一点,没办法,待会儿肯定有人炮轰她了,宛清见了直瘪嘴,“相公,待会儿你站我前面吧,帮我挡着点儿。”
莫流宸听了更是眉头紧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宛清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冷冷的瞅着她,忙小步挪到莫流宸身后,小声嘀咕道,“就是父王每月都给你和母妃五千两银子被周妈妈分给几位婶子了。”
莫流宸听了眼神也冷了下来,难怪母妃生气了,要是周妈妈在这里,母妃都要活刮了她,几位婶子明着要银子不算,还伸暗手!
王爷见一大家子都到齐了,老夫人和伏老夫人都来了,老夫人见王妃稳稳的坐在高位上,没有起来给她让座,脸色就有些不愠,却是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来的急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正欲问,王爷已经开口了,“今儿找你们来,就是想问问各个府里每月从公中拿多少银子走。”
二太太听了脸色就白了三分,三太太干脆往三老爷身后挪,四太太脸色也不大好了,五太太六太太哪个脸色没变,原先周妈妈被带走,她们心里就着急了,可是人不在,她们都没辄,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王妃从来不把内院的事跟王爷说,今儿却是提了,这回怕是难过了。
王爷一见她们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假不了,脸更是沉了,直拍桌子道,“当初分府,本王何时亏待过你们了,没想到你们倒是敢买通周妈妈替你们做假账,一年从王妃这里贪墨走一万两银子,倒是一个不落下,一人一万,是不是早就商量好的?!”
老夫人听是这事,脸也沉了,却不是对那几位太太,而是王妃,只听她哼了鼻子道,“还不是她,自己的本分不好好的做,什么事都交给个妈妈打理,也难怪别人有下手的机会,这能怨得了谁?”
王爷听了脸更是冷了,云谨不打理王府是因为他的缘故,何时需要受她的指责了,她自己可没少拿银子,“要是你们不伸手,周妈妈会傻到自己把银子往你们那里塞吗?是周妈妈主动找上你的吗?她的那些首饰都是哪里来的?”
老夫人被咽的脖子都红了,宛清听的那叫一心情舒坦啊,就该这样,要不是场合不对,宛清都想拍手了,王爷却是继续道,“那些账册本王会找人彻底清查,谁都跑不掉,几百两银子本王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没想到你们倒是胆子大了,上回说宸儿败坏王府花钱如流水,今儿怎么不说了?半年之内,谁也别想从公中拿走半个铜板。”
三太太听得脸一白,半年之内不能拿公中的银子,那西府可怎么活,三太太急的去拽三老爷衣服,见三老爷不搭理她,急得她狠狠的一扯,只听见一声裂帛的声音传来,三老爷气的不顾场合道,“谁让你偷偷买通周妈妈拿银子的,那银子是王爷给王嫂和宸儿的!”王爷每月往王妃这里拨多少银子,他们都清楚,能伸手的可不就是那银子了,王爷愧对宸儿,所以每月都给银子,王嫂不要,她们却打上了主意,也难怪王爷生气了。
三太太估计也是急糊涂了,胆子也大了不少,“还不是因为你,每月就那么点俸禄,不给我就算了,还从我这里拿银子,我不想法子,西府早喝西北风了,你倒是好,不帮着我说话,还指责我!她们哪个没拿?我才拿的多少,要不是上回二嫂说漏嘴了,我还不知道!”
三老爷被三太太说的脸窘红窘红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你还有理了,我说你怎么那么贤惠呢,原来银子都是这么来的,你再敢顶撞,小心我休了你,给我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三太太气的直跺脚,见大家都瞅着她,脸更是火辣辣的,抿紧了唇瓣,捂着脸就走了,宛清瞅着眼睛睁大那叫一个大,三老爷这才叫夫为妻纲呢,你不听话我就休了你,难怪三太太见了他连句话都不敢顶撞了,今儿怕是真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银子可怎么办好呢,可要是被休了三太太还能有什么出路,可她自己管不住三老爷败家,就来打王妃的主意,真是极品。
王爷眼睛扫了屋子一眼,几位太太都吓的往后退,王爷是甚少发脾气,更是不敢在王妃屋子里大声说话,但不代表王妃支持的情况还能顾及到,那边沈侧妃听到那五千两是王爷给王妃和莫流宸的,气的帕子是扭了又扭,可嗓子还没好全,她不敢说话惹王爷嫌恶。
那边伏老夫人脸也阴沉沉的,莫流暄的脸色也不大好,冰娴郡主就更是了,原以为王爷最在意的莫流暄,哪里知道他每月都给银子给王妃,五千两银子可不少,一年的俸禄也没有这个一半多,那傻子整日的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还得的比他们多,谁心里舒坦,最气人的是人家还不要,王爷硬往他们手里头塞。
老夫人心里尽管不大舒坦,可王妃没拿,她自然乐意瞧见了,只是这会子被抬到台面上来了,那五千两银子怕是谁也难拿走半个铜板了,全给了宛清他们,她心里能顺过来气才怪,当下顾不得那么多,直呼王爷的名讳,“塍儿,那五千两银子你给他们,他们也不屑要,这么多年了,你何必呢?”
王爷听的更是来气,就因为云谨不要,她们就辣气壮的下手了,王爷哼了鼻子道,“这王府还是本王的,云谨还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宸儿是嫡子,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你平素刻薄宛清他们,我能忍就忍了,从今儿起,要是你还随意挑他们的刺,就常住佛堂吧,来人,送老夫人走。”
这回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了,说是送其实跟轰老夫人走没区别,老夫人脸青的跟什么似地,想说两句,王爷却是一佛衣袖,半点情面没给了,老夫人气的手直颤,咬紧了牙,当初真不该留下他,养了这么多年,竟然养出来一条白眼狼,竟然当着这么多人来落她的脸面,老夫人想着更是气,瞅着伏老夫人的脸很冷,看宛清的眼神更是连人都能吞噬。
宛清很无辜,不关她什么事,要不是你们一个个的太贪婪,也不会惹的王爷大发雷霆,不过这么一来,她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以前还只是小打小闹,这回可是断了人家的粮食啊,五个太太再加两个老夫人外加冰娴郡主,还不把她恨的跟个什么似地,不要冷眼瞅着她好不好,是你们自己说我不会看帐的,还把问题主动送到我手上来,我不懂就问,早看你们不顺眼了,就顺水推舟了,不要怨我,她是大夫嘛,帮你们治治贪婪的小毛病,还不收你们银子,你们该谢谢我才是呢。
老夫人走了,伏老夫人主动由丫鬟扶着出了屋子,临走前看宛清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宛清瞅见了背后的杀意,宛清心下一凛,却是嘴角微弧,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她等着你下手,为那些年她相公服的毒报仇,不抓你个现行,依着你的狡猾怕是不会承认,明明气到不行了,连佛珠都捏碎了还能忍的住,让老夫人来做枪头鸟。
两位老夫人走了,莫流暄和冰娴是小辈,哪里敢反驳,只能心里暗气,那边几位老爷哪里敢说话,几位太太的憋的跟个什么似地,宛清绝对是头一回见,倒是三老爷,眉头那叫一个蹙啊,纠结了半晌,还是上前一步道,“王兄,西府如今实在是……。”
王爷大手一挥打断他的话,“王府早就分了,本王念着老夫人的抚育之恩没有让你们出府,也不曾亏待过你们半分,但不代表本王要养你们一辈子,西府的责任还是你自己担。”三老爷顿时僵住,还有那边几位老爷,惊的都站了起来,今儿要是再闹下去,王爷气极没准真会让他们搬出去,以前他对老夫人何其尊重,如今……当下不敢再提,只是眼神都变得狠复杂。
宛清也没料到王爷话会说到这个份上,可是转而一想也是,该给的都给了,他们还时不时的伸手过来,完全就当王府是他们的一般,少了银子就闹腾,更是连王爷给王妃的私房钱的主意都敢打,不给点狠脸色,怕是不会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