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临出门的时候,宛清好笑的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她的小脸白里透红,一双大眼睛极为清亮明丽,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莫流宸的目光有片刻的微凝,但是一想到里面坐着两个俊逸非常对她还有小心思的男子,莫流宸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就黑沉了下来。
宛清一回头,就见莫流宸脸臭臭的,妖艳的凤眼里满是醋意,看向她的眼里都能喷出流火来,那酸气都快漫天了,估计这会子若是下场雨来,也能变酸雨去,宛清就郁闷了,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脸怎么臭成这样了,不由得小意的问道,“相公?”
莫流宸瞪了宛清一眼,话里更是充满了火药味,“以后不许你对他们笑,离他们两个远点儿。”
宛清被瞪的无辜极了,嘴角却是微微翘起,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吃了醋呢,酸味好浓啊,宛清故意憋了嘴,眼睛里含了丝委屈的咕哝着,“不对他们笑难不成对他们哭啊,再说了,我离他们不近啊。”她可是站在他身后的呢,要说离的近的还是他好不。
说完,抬起一只眼睛睃了他一眼,拿鼻子在他身上轻轻嗅了嗅,抬头一本正经的道,“相公,你身上哪来的酸味儿,早上也没见你吃醋啊。”说着,眼里就露出一丝疑惑来,还有一丝的捉狭。
莫流宸被宛清弄的一怔,反应过来时连耳根都红了,白晰的双颊染上了两片红云,美得让人窒息,却是故意板起脸来,自己也嗅了嗅,有模有样的吩咐冷灼道,“回府,我要洗澡。”
宛清听了,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才好,这妖孽最是爱干净了,自己干嘛要提有醋味啊,现在好了,他小性子上来了,要回去洗澡了,那还回什么门啊,宛清忙摇手改口道,“不酸,相公身上一点酸味也没有,是我鼻子出问题了,肯定之前是被你给捏出毛病了。”
说着,拿手去碰碰鼻子,做出一副鼻子有问题苦大仇深的样子来,竹云梳云在旁瞧着直掩嘴,少爷当真抓住少奶奶的软肋了呢,嫁进王府这么久,她们就没见过少奶奶在少爷手里占过上风,当真是被少爷吃的死死的呢。
莫流宸耸了鼻子抬眼去瞅宛清,一副不大相信她的样子,嗡声问道,“当真不酸?”
“不酸,绝对不酸,”宛清连连摇头,只差没举手发誓了,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他,“相公,我们还是早些回门吧,再不回去,可就真晚了。”
莫流宸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妖艳的凤眼闪亮如星,宛清如释重负啊,好在楼道里没什么人,其余的人都是跟他们一伙的,不怕丢脸,这脸早八代全丢他那里了,回头再一点点的额收回来吧,宛清想着,对这莫流宸的后脑勺一阵张牙舞爪,在他回头之前,很利索的收回了手,很狗腿的笑着。
莫流宸眉头微蹙,宛清那点小动作他岂会没见着,倒影全在他身上呢,只是见宛清一下子就变回了小媳妇,他也忍不住笑了,一只掩藏着利爪的猫呢,宛清见差点就被他发现了,心有戚戚,忙跟在他身后下了楼,上了马车。
冷灼赶了马车去顾府,反正也只隔着三条街,近的很,只是出绝味斋的时候,街道上人有些多,又不能像来时那般纵马狂奔,就费了些时间,好在出了这条道,就快了,两刻钟不到就到了。
顾府外守门子的仆人见是锦亲王府的马车来了,忙进去禀报,没多久,白大总管就迎了出来,一脸的欣喜,只差眼里闪出泪花来了,“三姑奶奶,三姑爷,可算是来了,老太太三姨娘可想您了,这不都使了人来好几回了,您和姑爷能一起回来,老太太怕是要高兴坏了。”宛清听了心里舒坦,有些后悔没早点回来了。
冷灼把莫流宸抱了下来,那边就有个小厮推了轮椅过来,白总管看着轮椅里的三姑爷又是惊艳又是心酸,好好的三姑娘却是嫁了个残腿的,听说成亲的第二日三姑爷的世子之位就被夺走了……老太爷,老太太也是常常的为此长吁短叹呢。
老太太自是差了人去王府打探过的,听王府的下人说三姑娘在王府里并不怎么受宠,还吃了不少的罪呢,可他瞧着三姑爷看三姑娘的眼神却是不像,里面有深情还有一丝的宠溺呢,怕是那些下人胡说的,害的三姨娘和老太太没少抹眼泪。
再细细一想,就更觉得如此了,白大总管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掩在门口偷瞧的下人更是睁圆了眼睛透过门缝打探着,宛清嫁了后虽没回过门子,但锦亲王府一应的礼数却是更齐全,就是回门礼也是加了倍送过来的,原以为三姑娘在王府吃的开,可随后那些她不大受宠的流言却是漫天飞的传了开去,那些下人更是好奇三姑娘回门时是不是也没人陪着,又或是哪天像大姑娘那般哭着喊着的回来求助,不少人私下都打起了赌呢。
前几日听说三姑爷会陪着她回来,他们更是对这个传闻美的不像人的三姑爷好奇,今儿一见,对三姑娘是羡慕有之,怜惜有之,也有嫉妒和不屑的,白大总管自上回宛清帮着管了一个月的家后,就对顾府三姑娘刮目相看了,后来无意间又听老爷说过,上回他之所以能升迁,怕是因为三姑娘的缘故,如今三姨娘生下了小少爷和六姑娘,甚是得老太太和老太爷欢心,顾府也认了她兄长这门亲,那可是平妻才有的待遇啊,白大总管原就忠于老太爷,自然对宛清更加的上心了,他心里就琢磨着没准哪一天三姨娘就升位了呢,老爷心里是有这个想法的,他看的出来。
那些传言流回来时,他也曾去王府打探过,可锦亲王府不是小门小户,门槛高着呢,哪里就见到三姑爷和三姑奶奶了,使了银子才探得一些消息,却是和之前的一般无二,为此他也辛酸了许久。
想当初三姑娘可是在病榻上定的亲,按说王妃怎么也该护着她的,可是三姑爷毕竟是王妃的儿子,要是三姑爷不喜欢三姑娘,王妃在怎么样也会站在自己儿子这边的,三姑娘又是庶出,在王府里还不是只有被欺负的份了,如今三姑娘和三姑爷一道回的门,这可是几位姑爷里头一回见到陪着回门的呢,白大总管想着就有些激动,一向老成持重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莫流宸对白大总管微微点了点头,白大总管忙侧身在前面引路,三姨娘和老太太原就急着见三姑娘他们,哪里敢耽搁时间,冷灼就在后面推轮椅,不过才走两步上了台阶,那边又是一阵策马声,白大总管回头一看,眼睛就愣住了,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确定自己没有老眼昏花,那确实是定远候府的马车啊,上面还是头一回挂了定远侯的标记呢。
白大总管瞧了心里就忍不住的嘀咕,大姑娘这又是为了什么事回门?今儿三姑娘和三姑爷难得回一趟门,老太太高兴着呢,她这一回门,老太太还不得头疼死。
宛清也止了脚步,就见白大总管讪讪的看过来,眼里就有了丝歉意,他既是总管,来了人自然是要去迎的,那就不能领了他们去老太太屋里了。
宛清回之以一笑,正要开口,那边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了,宛清却是没有瞧见意料之中的顾宛芸,反倒是定远侯世子冷云枫先跃下了马车,然后在众人眼球圆睁的情况下,抱了顾宛芸下车,顾宛芸脸上还有一抹羞红,面粉桃腮,媚眼含春。
宛清没差点被口水给咽到,眼睛一砸再眨确定自己没有瞧错,这……他们两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好歹是大庭广众的,至于这样么。
白大总管也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笑着迎了上去,“大姑奶奶和大姑爷今儿回门怎么也不差人来说一声,大夫人怕还不知道呢,奴才这就差人禀告去。”说着,那边眼尖的已经飞奔去禀告了。
顾宛芸得意的一笑,回门这么多次,独独今儿是意气风发,看向宛清的眼神就带了抹挑衅,“三妹妹也是今儿回门呢,这都出嫁小一月了都没回过门,就算没人陪着,也该回来看看老太太才是,可不能真当自己是泼出去的水。”
宛清无语,她回不回门关她什么事,竟然就在大街上训斥起她来了,她不回门也总比她一有问题就哭着回来求助好吧,宛清点头有礼的应道,“大姐教训的是,宛清谨记在心了,以后定会学着大姐一般三不五时的就回来孝敬一番母亲和老太太,待会儿宛清一定向老太太请罪。”
顾宛芸一噎,脸都憋红了,看向宛清的眼神就带了抹恶毒,她竟然敢讽刺她,说她有事没事的就往娘家跑,怕是一段时间没教训她了,翅膀硬了,以为有锦亲王府做靠山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了,她不受宠的事可是传遍整个顾府的,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
顾宛芸嘴角一勾,今儿正好拿她立立威,让背地里笑话她不受宠的下人们瞧瞧,就算她再怎么不受宠,也还是顾府的大姑娘,锦亲王府的少奶奶又如何,还不是个庶女,低她一等。
才靠近宛清一步,那边莫流宸已经推了轮椅饶过宛清,正对了顾宛芸,顾宛芸还没见过这么俊美的男子,一时怔住脚步,对宛清的那些气早不知飞哪儿去了,转而化为一股妒忌,没想到锦亲王二公子真如传言的那般绝色呢,倒是便宜她了,再看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那股妒忌才稍稍淡一点,再美又如何,还不是个残疾,听说还是个半傻子呢。
正平复心里的那股嫉妒,就见莫流宸对她翻了个大白眼,一把拽过宛清,嗡了鼻子道,“娘子,这就是你大姐?长的好丑。”
宛清一噎,抬头去看顾宛芸,果然脸沉的吓人,头顶隐隐有青烟冒起,宛清微抿了抿嘴,这妖孽嘴巴可真毒,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就没差点气死她,不过这是在顾府门前,闹翻了实在不像话,又是头一回见面,怎么样也得给两分面子的,便讪讪的笑道,“大姐别介意啊,相公自己长的美,看谁都是丑八怪,我在家就常挨他的骂呢,习惯了就好了,习惯了就好了啊。”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当真是被说的多了,就习惯了,就是有气也不过几秒钟,不然总气着一准有被气死的一天,长成这样也变不了了,总不能把他变得难看吧,那她多亏不是,瞧他虽然心里有些妒忌,可确实养眼啊。
但是顾宛芸就不这么想了,拿她跟她比,倒是会抬举她自己了,当真嫁的是个半傻子呢,她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免得掉了身份。
这一停顿间,那边三姨娘已经奔了出来,远远的瞧着宛清的眼神就充满了慈爱怜惜,眼圈也是红的,宛清也是许久没见过她了,乍一见,鼻子就有些泛酸,也不管他们了,提着裙子就跑到三姨娘跟前,二话不说就抱住了她,哑着嗓子喊,“娘,宛清好想您……。”
看见宛清提着裙子飞奔的那一刻,莫流宸一颗心都没差点跳出来,这小女人可是走路都被裙子绊倒过,竟还跑起来,成心吓唬他的吧,回去得好好治治了。
三姨娘宽慰的拍着宛清的后背,说出的话却是带了娇斥,“都嫁了人了,还这么毛躁,让人看了笑话。”
宛清才不管呢,只要莫流宸不说什么,别人说什么她才不会在乎呢,再说了,那是她下意识的反应,抱抱自己的亲娘又不犯法,谁敢指三道四的。
可不是,白大总管瞧了,眼圈都红了,三姑娘可是从未离过府,这一回出嫁一住就是一个月,能不想家么。
可是,顾宛芸却是气的咬紧了牙关,方才宛清的那一声娘,她可是听的清楚着呢,忍不住上前冷笑道,“三妹妹还是认清楚点自己的身份,别什么人见了都喊娘,莫不是在王府里呆的久了,也傻了吧,睁大眼睛看清楚点儿,娘可还没来呢。”
说完,嘴角勾起冷笑的瞧着宛清,也是,小妇养的,可不是认不清身份么,大庭广众的又是蹦又是跳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真真是丢脸。
宛清冷冷的瞥了一眼顾宛芸,她的这一声娘可是顾老爷亲自批准了的,岂容她在这里置喙了,正想反驳,三姨娘却是朝她摇摇头,难得回趟门,没必要为了件小事闹翻,便朝顾宛芸笑道,“三姑奶奶方才跑的急说话也就含糊了点,其实喊的是姨娘,大姑奶奶怕是听岔了,夫人正念叨着你呢,你这一趟回门,她的病也就好了七七八八了。”
顾宛芸冷哼一声,昂首挺胸的往前走了,冷云枫走在后面,颇有深意的瞧了宛清一眼,嘴角衔了丝笑意走了,宛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胸脯起伏着,顾宛芸她到底是回门来了,还是成了心的凑上来踩她两脚。
三姨娘对宛清摇头,不过就是一声称谓罢了,她心里知道就成了,便朝宛清道,“以后还是喊我姨娘吧,你爹说的话也就我们几个知道,外人听了只会说你不守规矩,姨娘心里知道就成了。”
宛清自然知道了,那一段时间三姨娘坐月子,又甚少出门,她喊娘的时候都没外人在,如今说来倒有丝偷偷摸摸的感觉了,宛清紧闭了一下眼,暗道,三姨娘那升平妻的诏令什么时候才下来啊,这都多少天了,再不下来,她可得派人去催了。
宛清睁开眼时已经释然了,这一声娘迟早都要正大光明,倒时候看你敢置喙去,宛清把头靠着三姨娘的肩膀上,轻轻的嗯了一声,“我听您的再喊几日。”
三姨娘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她说的是以后,可不是几日,不过她难得回一趟,这几日怕是可以用好一段时间了,这么想着,心里就有些泛酸,摸着宛清的脸不释手,还好,没瘦,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吊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松一点了。
还是赵妈妈在身后拽她衣服才反应过来三姑爷也来了呢,忙擦了眼泪,脸上就有抹尴尬的笑,那边莫流宸很委屈呢,娘子一回门就把他扔了,嘴慢慢的撅了起来,不过在三姨娘看去的时候早换了副绝美的笑脸,坐于轮椅上躬身下拜,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岳母。”
变脸的功夫让一旁的白大总管咋舌,直抹眼睛,看来当真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都。
三姨娘一怔,她才教宛清不要喊她娘,可是女婿就来喊岳母了,这一声岳母真是喊到她心里去了,让她听了好生激动,连连应着,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婿,倒是越看越满意,早把那不许宛清喊娘的事抛诸脑后了。
宛清却是嘟起了嘴,不带这样吧,在她出嫁之前,三姨娘的心就偏向了他,这会子一见,眼里哪里还有她啊,忙拽了三姨娘的手臂道,“凝儿和昕儿呢,快一个月没见了,可想死我了,不知道有没有把我这个姐姐给忘了,要是忘了,可是要打屁屁的。”
说着,伸出来一只手,三姨娘瞧了,眼里尽是笑,宛清是真的喜欢孩子呢,以前就爱窝在她屋里逗凝儿和昕儿玩,只可惜到现在都还没圆房,可女婿在这儿,她又没弄清原因不好明说,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才是。
宛清满腹心思都在凝儿昕儿身上,没擦觉到三姨娘的眉宇间有了抹担忧之色,只听她道,“他们两个这会子都在老太太屋里呢,老太太也是常念叨你,听说你今儿回来,高兴得不得了呢,快去给她请安,让她好好瞧瞧,宛絮可就盼着今天了呢。”
说着,牵着宛清走在莫流宸身侧,往老太太去的路上,一众的小丫环们全都都被莫流宸绝美的容貌给吸引住了,各种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轮番上演,听闻三姑爷可从来不出门的呢,现在能陪三姑娘回门,还笑的那么美,这是不受宠的样子吗,一时间远远的趴在假山上嘀咕着,三姑爷可比大姑爷美上十倍不止呢,要是能站起来的话,那可真是……想着,有些心软的丫鬟已经拿帕子抹眼泪了,天妒英……红颜啊。
老太太确实等在屋里呢,见了三姨娘拉着宛清进来,眼里也露出殷切之意来,宛清一进门后,便自己推着莫流宸走到老太太跟前,王妈妈很有眼力介地拿了垫子铺上,宛清便跪下,眼圈也有些红,声音哽噎的喊了声,“祖母……。”喊完,就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老太太没等她磕完,就心疼地起身去拉她起来,一双手抚着宛清的脸颊,眼圈里闪着泪花,“回来了就好,祖母这儿不兴那些个俗礼,让祖母好好瞧瞧。”
宛清原是不想起来的,妖孽的脚才好转了一只,这跪礼怕是行不了了,跪下去还好说,这站起来怕是要扶着才成,正想着要不要代替他行礼,就被老太太拉起来了,宛清便把那事抛在了脑后,哽咽着道,“宛清也想您……。”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那边便传来一声啼哭声,宛清抬眸望去,就见老太爷龙行虎步的抱着个小孩子进了屋,眉头也紧扭着,一副不虞的样子,老太太瞧了,忍不住笑着朝三姨娘道,“还不快去抱着,怕是老太爷哄不了昕儿,来求助了。”
三姨娘也是心疼呢,孩子一哭,当娘的心就揪了起来,忙上前从老太爷手里抱过孩子,老太爷把孩子抱给了他,嘴里还忍不住嘀咕,眼里难掩那抹得意,“这孩子脾气跟老夫儿时一样啊,翻起脸来谁都不认,哄他还往老夫身上撒尿,撒的时候朝你笑,撒完了继续扯着嗓子哭。”
宛清听了,果然往老太爷身上瞧去,果然好大一块印记,想着老太爷的话,再看昕儿的时候,脑子里忍不住晃出来那幅小小人儿得意的样子来,宛清暗暗竖起大拇指,好样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顾府他怕是头一个呢。
老太太却是回头吩咐人给老太爷准备更衣,老太爷看了眼宛清,然后去看莫流宸,临去更衣前冒出来一句,“孙女婿,回头去书房找我。”
莫流宸爽快的应了,那边三姨娘还在抱着昕儿,昕儿的哭声一直就没停,三姨娘瞧着心都碎了,宛清也心疼着呢,走过去逗着他,小孩子之间哭闹声最是互相感触了,凝儿与昕儿又是双生子,感应原就强了,这会子听见弟弟嚎嚎的一点不爱惜嗓子的哭,也凑起了热闹。
三姨娘一个头两个大,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宛清忙去抱了凝儿,小声的哄着,凝儿泪眼婆娑间瞧见一个有些熟悉的人,顿了一秒,抽了一下鼻子,实在想不起来了,撇过头去看自己的亲娘,手摇着,要抱抱。
宛清抱着她往莫流宸身边走,就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莫流宸对小孩也好奇着呢,好小啊,伸手去碰碰她的小手,却被她给抓住了,莫流宸随手摇摇,小孩子就被吸引过来了,眨了一下眼睛,看见一个漂亮的人正对她笑,不哭了,努力的想他是谁。
宛清见莫流宸对她笑了一下,凝儿就不哭了,真是恨不得去打她小屁屁才好,小小年纪不学好,看见美男连姐姐的面子都不给了,那边三姨娘听见凝儿的息了哭声,忙问道,“宛清,你是怎么让凝儿不哭的,教教姨娘。”
宛清想都没想就道,“相公对她笑了一下,她就不哭了。”
莫流宸当即黑了脸,要不是这里是她娘家,真是恨不得去敲她脑袋才好,屋子里不少人在呢,这会子听了宛清的话都直掩嘴笑,三姨娘满脸黑线,又想到莫流宸最讨厌人家说他美了,宛清虽未明说,可话里的意思不正这个意思,忙去看他脸色,还好,没生气。
昕儿还在哭,三姨娘的心思又收回放在了哄昕儿身上,宛清抬头正对了莫流宸瞪来的眼神,微嘟了嘟嘴,她又没说错,本来就是这样的嘛,她哄了半天凝儿还在哭,他不过才笑了一下她就停了,不由的嘴角微勾,男女通杀她知道,没想到小孩对他也没免疫力呢。
宛清眼睛一转,抱着凝儿走到三姨娘身侧,换了昕儿过来,让他站在了她腿上,逗着他的小手道,“昕儿乖,给你三姐夫笑一个。”
莫流宸真是被宛清弄得无力,怎么不见她给他笑一个,竟会使唤小孩子了,莫流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边一双软软的小手就朝他的脸招呼过来,耳边哭声停了,只余下一抽一抽的声音,还有宛清的笑声,“相公,我说的是真的吧。”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连翻白眼都魅力无穷,太有奶爸的潜质了。
莫流宸突然有种被他们姐弟三人戏耍的感觉了,一双软乎乎的小手在他脸上抚弄着,脸颊上还有丝的清凉,不是口水就该是泪水了,宛清也瞧见了,忍不住想要拿帕子去给他擦才好,不过最后全被昕儿给抚平了,宛清瞧了直憋笑,“相公,要不你抱抱他吧,一双小手举的酸着呢。”
说完,就把昕儿塞他怀里了,坐在轮椅上,她在一旁瞧着,不怕他摔着孩子,那边老太太听了正想开口呢,小孩子皮着呢,均儿不过抱一会儿就直喊苦,他哪里受的了,嘴才微张,就见宛清把孩子塞到他身上坐了,莫流宸也老实的接了,老太太瞧着眼里就露出来三分笑意,宛清眼里的俏皮和莫流宸眼里的暗瞪宠溺她老人家瞧的清楚着呢,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老太太心情一好,就忍不住笑道,“既是喜欢孩子,那早些生一个吧。”
宛清脸一窘,早猜到三姨娘她们会提她没圆房的事,但是应当是在私底下,没成想老太太当着莫流宸的面就直说了,还不说圆房,直接就奔孩子去了。
再看莫流宸抱着孩子,妖媚的凤眼切切的看着她,显然是把老太太的话听了进去,宛清这下连脖子都红了,就听莫流宸小声应道,“娘子,咱什么时候也生一个?”
宛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低头不语,莫流宸心情好着呢,抱着昕儿逗弄着,老太太听了,满心欢喜,这圆房是迟早的事了,是不是糊弄的话她老人家可是听的出来。
三姨娘也是放了心,看莫流宸就更是欣慰,越看越喜欢,脸上挂了笑,眼里也有了泪花,转头对才太太说道,“宛清可是个有福的呢。”偷偷拿帕子拭着眼角,却被凝儿拽住了,当下哭笑不得。
老太太听了也是点头,叹道,“总算有个是有福的了,你这回可以放心了,那两个……唉……。”
宛芸宛玉两个再怎么不争气总是她嫡亲的孙女,就算如何的烦她,心里也还是牵挂担忧的。
三姨娘听了便道,“您就把心放宽了吧,如今可不止宛清一个了,今儿大姑爷也陪着大姑娘回门了,两人好着呢,这会子怕是在夫人那儿,一会儿就会来给您见礼。”
老太太听了,脸色就有些僵,既是头一回正式回门,理当先来给她见礼,怎么跑去大夫人那儿了,这会子不见也罢,免得到时候又闹腾,前几日才哭了回来,今儿关系就好了,她可不信,媳妇也是,府里谁都好好的,偏生她屋子总闹蛇,闹得人心不安。
正想着,那边大夫人的笑声就传了过来,一眨眼功夫,人已经进了屋了,脸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眉宇间尽是喜色。
宛清瞧着就嘟了嘟嘴,不是说吓的下不来床了么,女婿一来就活蹦乱跳的了,比大夫还管用呢,忙起身去行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顾宛芸走在大夫人身后,见了就冷笑道,“这回总算是看清楚了,没喊错人,不然,我还得叫母亲重新教教你规矩,免得你在王府丢脸,到时候让人家说顾府没把你教好。”
顾宛芸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宛清脾性再好,也受不住了,她今儿回来是成了心的给她难堪吧,口口声声说她没规矩,她几时有过规矩了,亏得她好意思说的出口。
莫流宸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要不是在顾府,要顾及着形象,不然非得让冷灼把她扔湖里去不可,便朝三姨娘道,“岳母,您把娘子教的很好。”
三姨娘听了温婉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来,老太太却是先沉了脸,以前宛芸是她最满意的孙女,如今出了嫁反倒最不合她心了,在府里的时候就有些骄横,媳妇又事事惯着她,致使她没把人放在眼里,嫁到定远侯府后,以为侯府也是她可以撒泼的,有人帮她撑腰,碰了两次钉子后,还不知道学乖,整日只知道闹腾,还口口声声的怨她不给她撑腰,如今怕也是怨恨她呢。
宛清如今都嫁了人了,又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就算如今不是世子妃了,可位分也比她尊贵些,她还当宛清是那个她可是随意欺负的三姑娘呢,更何况二公子还在呢,方才他眼里闪出来的冷意,怕是想护住宛清,又顾着她是宛清的大姐吧。
大夫人听莫流宸喊三姨娘岳母,心里就来气,她一个小妾怎么可以当他岳母,真是个半傻子,非得轻贱自己,喊一个小妾岳母,连礼都不给她行一个,大夫人在心底冷哼一声,朝老太太笑道,“媳妇有些日子没来给您请安了,听说您夜里睡的不大安稳,宛芸可是特地寻了些安神香来给您。”
那边顾宛芸笑着上前,先是行礼,冷云枫随后行礼,却是没有跪,王妈妈手里拿着蒲团都还没放下去,他们两个礼都已经行完了,不由得讪讪的退了下去,大姑娘如今越发的没规矩了,真该好好调教一番才是,三姑爷腿脚不便,方才都还想撑着轮椅随着三姑娘给老太太行礼,老太太疼惜他们,才没让他们行大礼,大姑爷可是四肢健全的,成亲这么久还是头一回来,难不成这点礼数都不懂么。
老太太也是不愠,神色也是淡淡的,念着宛芸买了安神香来孝敬她,脸色才好一些,宛芸忙从丫鬟手里接过香递到老太太手里,笑道,“今儿半月坊开门,孙女和相公一早就去守着了,一开门就赶紧买了来孝敬您。”
王妈妈把蒲团交给身后的小丫鬟,接过小盒子,打开闻了闻,眉头却是微蹙,这不是三姑娘送给老太太用的那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安神的效果,不由的抬眸去瞧老太太,把香递到她跟前,老太太闻了闻,香倒是好香,却是比宛清送她的次一些,想来安神还是有效的,便让王妈妈拿下去收了,自己端了茶轻啜着。
宛芸瞧了,脸上就划过一抹得意之色,送香可不止她顾宛清一个,有银子谁不会买。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见了忍不住就嘟起了嘴,不过才一点儿香也值得她那么得瑟,还是从半月坊买的,真是气死她了,要是可以,真想让少奶奶以后都不卖香给她了,买香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她那么一点,还省的瞧了心里气,影响身体健康。
竹云和南儿北儿呢,还不快把少奶奶准备的回门礼拿来,狠狠的压压大姑娘,免得她待会儿飞起来把老太太的屋顶撞破了,正想着,那边竹云已经进来了,却是空了手,梳云撅着嘴瞪了她一眼。
竹云莫名其妙着呢,她一直在外面忙活着,没招惹她啊,那边王妈妈收拾好香回来,脸上挂满了笑意,朝老太太道,“三姑娘和大姑娘一样有心呢,给您备了三四个月用的安神香,还有好些稀罕的香呢,还有块小牌子,听竹云说,要是安神香用完了,直接去半月坊取就可以了呢。”
说着,递上来一个小玉牌,上面刻了安神香字样,精致着呢,老太太瞧王妈妈那样子,就知道宛清送的香还是原先那种,这几日断了安神香,夜里睡得不大安稳,正苦恼着呢,这香就送来了,不但是送了,还送了牌子来,那以后都不用担心没安神香的日子了。
老太太一脸欣喜,瞧着宛清的眼神更是慈爱,微举了手里的牌子,“怕是要费你不少银子呢,难为你出嫁了还时时想着祖母。”
“这些都是孙女该做的,没能陪在您身边,孙女已经心愧难安了,”宛清一脸恭谨的道,老太太可是三姨娘和凝儿还有昕儿的保护伞,对她又好,她既是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好孝敬老夫人呢。
听了宛清的话,老太太心里更是暖和了,忙叫王妈妈把玉牌拿去收好了。
梳云这回可是咧了嘴笑,大姑娘想送香讨好老太太,三姑娘干脆断了她的路,老太太这辈子的熏香三姑娘全包了,比你那一盒子能耐多了。
可不是,听了王妈妈那一番话,顾宛芸气的直咬唇瓣,望着宛清的眼睛都能蹦出冰凌出来了,她倒是能耐了,半月坊的香价格可不便宜,她捡便宜的买,也是花了不少银子的,她竟然送玉牌!半月坊有卖玉牌的么?!
大夫人也是气啊,顾宛芸那香哪里是送老太太的啊,是特地买来孝敬她的,是她想着老太太心里时时念着宛清,不过也就是因为那点子香罢了,才想着拿来讨好老太太的,那样宛芸在侯府里受欺负时,老太太念着宛芸的好也帮着点儿,哪知道她打的好算盘全被宛清给打乱了。
她被蛇吓了两回后,夜里时常做噩梦呢,正需要些安神香来安眠,这会子没讨到好反而让宛芸被宛清压了一回,现在,老太太怕是更中意宛清了。
大夫人端起茶喝着,努力平复心里的怒气,再听着耳边小孩的依依哦哦声,大夫人真是想砸了手里的茶盏才好。
莫流宸只抱着昕儿坐在那里瞧着,只要火不烧到宛清身上,他乐的瞧好戏,只是一直苦恼着,昕儿的手一直就招呼他的脸,耳边时不时的就听到宛清一句闷笑声,她既是喜欢孩子,得尽快的生个孩子出来,可一想到宛清还要近四五十日才及屛,眉头就耸了起来,心里后悔的小泡直冒,当初真不该答应她。
宛清来的半天就觉得不对劲,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来宛絮没在,便四下寻找,可是瞧了半天,也没见宛絮,心里就嘀咕了,宛絮不是呆在老太太的屋子里么,按说她来,怎么也会迎接她啊,便抬头去问老太太,“祖母,宛絮呢,怎么来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她?”
老太太也纳闷呢,宛絮一早就嚷着要去门口迎接宛清的,还是她劝说了好久她才不去的,这会子早该出来了才是啊,那边秋荷却是回道,“奴婢方才还屏风处瞧见五姑娘了呢,奴婢瞧瞧去。”
说着,抬步就往外走,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见宛清急着知道,微红了脸道,“先前五姑娘听说三姑奶奶要生小宝宝,想着给他绣个小肚兜,这会子正埋头绣着呢,奴婢请都请不来。”
宛清无语,今儿真是奇了怪了,先前是莫流宸抢她风头,这会子又是他那莫须有的儿子来抢她风头给她窘,不由的鼓起了嘴生闷气,那边老太太听了便笑道,“去跟五姑娘说,不急着绣,今儿先来见人,回头等她绣好了,祖母替她送到王府去。”
秋荷笑着应下,宛芸气的胸口直起伏,宛清这会子连房都还没洞呢,她就是送起了小肚兜,怎么也不见送她一个,虽然她是不稀罕了,可她总是大姐吧,总得按着先来后到,那种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让她浑身难受,再看莫流宸妖魅的凤眼含笑的看着宛清,越发的觉得碍眼,凭什么她嫁给一个残了腿的,还能那么幸福,她却是要每日的跟一群贱婢小妾斗个你死我活。
这锦亲王府二公子也太没眼色了,对着一个比不上他的女人也笑的出来,竟还说她是丑八怪,她可是比宛清漂亮多了,锦亲王妃那么美,偏生给他挑了宛清这么一个媳妇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题外话------
亲手里的月票砸过来吧,过一百加更哦——表拍我——是加万更哦——分量足哩~
第六十二章
不一会儿,秋荷就领了宛絮进来,宛絮一张小脸粉嘟嘟的,粉面桃腮,煞是可爱,先是围圈的给大家行礼,才笑着走到宛清身边,声音清脆如莺啼,“三姐姐!”
喊完,又朝莫流宸行一礼,甜甜的喊了声,“三姐夫!”
这一声三姐夫喊的莫流宸是通体舒畅,秀美俊逸的脸庞,嘴角微微翘起,墨琉珠般的眼瞳绽放出一点点璀璨珠玉般的流光,瞧着宛清的眼神都炙热了些。
“过来,让姐姐好好瞧瞧,”宛清笑着拉过宛絮,轻轻的抚弄了她额前的小刘海,“一个月没见,长高了不少,也变得更漂亮了。”
宛絮被夸的小脸一红,微低了头,羞道,“宛絮才没有,变漂亮的是三姐姐才对。”
宛清被宛絮羞红了脸的样子弄的心情很好,帮她抚弄了头上的蝴蝶,“恩,不单是变的更漂亮了,嘴巴更是甜了,听说还识了不少字了呢。”
宛絮对于识字可是认真的很,三姐姐出嫁前就告诉她,绣活可以差些,但是读书识字一定要好好学,她记得牢着呢,忙点点头,“宛絮每天都识五个字,现在已经认识两百多个字了。”
宛清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宛絮可不能像她一般,被大夫人奴役去做绣活,大家闺秀还是要读书识字,不过宛絮住在老太太院子里,三姨娘又时常帮着照顾,不怕大夫人欺负她。
见宛清对她读书识字甚是满意,宛絮这才松了口气,略显紧张的小脸又重新挂上了甜濡的笑,拉了宛清的手道,“三姐姐,我们去挖梅花酿吧。”
听宛絮说,宛清这才想起来,还有梅花酿呢,上回把梅花酿埋在梅树下的时候就说她回门的时候就可以挖出来喝了,她都忘了,想不到宛絮还记着呢,便揉揉了她的小刘海,“恩,姐姐跟你一块儿去。”
说完,又把目光投向莫流宸,昕儿呆在他怀里睡着了,宛清瞧的不由的咋舌,她没看见他摇昕儿或是哄,昕儿就乖乖的睡着了。
“相公,你去不去?就在院子里,”宛清问道。
莫流宸毫不犹豫的赏他一大白眼,他自然是要跟去的,那边三姨娘瞧昕儿没有嘀咕声,忙过来一瞧,见睡着了,忙抱下去了。
宛清这才朝老太太道,“宛清在院子里埋了几坛梅花酿,是时候挖出来了,宛清先去瞧瞧。”
老太太摆摆手,笑道,“倒是不知道你还在祖母院子里埋了梅花酿,今儿挖出来正好可以喝,你们去吧,仔细弄脏了衣服。”
宛清忙推了莫流宸出了老太太屋,竹云和梳云还记得宛清出嫁前的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埋了不少稀罕的香呢,下回回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便道,“少奶奶,奴婢们去院子里把东西挖出来。”
宛清点点头,竹云梳云带了南儿下去了,留下北儿在一旁伺候着,那边秋荷已经拿了小铁锹过来,宛清和宛絮一人拿了一个,找到地方,就挖起来。
莫流宸坐在轮椅上,就站在她身侧,看着她那小扇似的睫毛轻颤,忽闪忽闪的,眸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芒,就像是琥珀一样,晶莹透亮,纯然干净,嘴角也划过一抹淡淡的笑,美艳不可方物。
宛清这回埋的梅花酿可是不少,不过先挖出来的是一个小罐子,拿帕子擦干净后就递到莫流宸手里,想着先前老太爷的话,便道,“祖父先前叫你去书房找他,你再等我一回儿,我再挖一坛出来,让你和祖父先尝尝味儿。”
话音才落,宛絮已经抱了一坛子酒走过来了,宛清接过递到莫流宸怀里,让冷灼推着他去书房,她和宛絮继续挖,才一会儿就挖了两大坛子外加四个半大坛子酒出来,透过一层厚厚的盖子,宛清还能闻到淡淡的梅花香。
宛清看着这几坛子,心里小小的琢磨了一下,得留两坛子带回王府去,让王妃也尝尝,大坛子里的酒烈一些,不适合她们喝,但是有两坛子酒是不浓烈的,以她的酒量是可以尝一小杯的那种,不然酿出来的酒自己一杯都不能尝,哪里还有那个兴致。
才把酒挖出来,那边顾宛芸已经娉娉袅袅的走了过来,四下扫视了一番,确定莫流宸人不在,这才问道,“三妹妹,娘给你挑的两个陪嫁如晴和沉烟呢?今儿怎么没瞧她们回来?”
宛清嘴角轻勾,睁大了眼睛瞧着宛芸,漫不经心的道,“如晴和沉烟如今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你是她们的主子,怎么会不知道她们在哪儿?”宛芸诧异的问道,大夫人给她挑了两个长相秀美的陪嫁的事她知道,今儿正想打探一下消息,才发现压根就没瞧见她们两个。
“她们两个啊,早在进门第二日我就把她们送给了相公做小妾,可相公嫌她们长的难看了点儿,就把她们两个扔湖里去了,”宛清抱着酒坛子,云淡风轻的说道,又朝宛芸福了福身子,带着宛絮和酒回了老太太的屋子。
宛芸怔在那里,想着如晴和沉烟两个,听宛清话里的意思,不会是淹死在湖里了吧,如晴和沉烟她不是没见过,长的丑么,比宛清要妩媚多了好不,就这么扔湖里去了,真是个恶魔。
宛清路过院门口的时候,正撞上进院门的宛容,宛容比她出嫁前似是憔悴了不少,不过眉宇间的戾色倒是见长,见了宛清更是嘴角划过一抹讥笑,竟还行起了礼,“见过世子妃,哦,说错了,听说三妹妹只做了半日的世子妃呢。”
说是行礼,其实宛清压根就没瞧见她弯腰,行礼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讽刺她罢了,宛清也不气,“听说母亲给二姐姐相好了一门亲,还没恭喜二姐呢。”
宛容一听宛清提起她的亲事,下意识的抿紧了唇瓣,一个小小户部侍郎的庶子也想娶她,做梦,大夫人见不得她好,随意找个歪瓜裂枣就想把她打发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宛容嘴角轻勾,眼里的冷意蹦出来,转瞬即逝,“三妹妹听谁说的,哪有的事。”
宛清淡笑不语,宛容转身往老太太正屋走去,才挪动一步,就见一俊逸非凡的男子昂扬着身子走出来,阳光投射在他身上,仿佛照耀着一层淡淡的光辉,宛容瞧着就怔住了。
宛清见她那样子,嘴角不由的划过一丝笑意,宛容虽说常出门,也见过不少人,但是每回都是离的远远的,如此近的看一个男子怕还是头一回,又恰逢她议亲在即,心里说不急那是不可能的,乍一见下,冷云枫倒是个如意郎君了,若是只看外表的话。
宛清抱着酒坛子越过宛容的时候,笑道,“二姐还没见过吧,那是咱们的大姐夫呢。”
宛容脸色顿时一僵,随即挤出来一抹僵硬的笑,那边宛芸走过来正好瞧见宛容失态的那一幕,紧咬了唇瓣,侯府里还有一大堆的花花草草没清理干净,现在倒好,庶妹也想来参和一脚!
宛清说完话就走远了,宛芸恶毒着眼睛走到宛容面前立着,嘴角划过一抹讥笑道,“二妹妹还是安心待嫁吧,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还是不要有的好。”
宛容脸一红,不过不是羞的,是气的,当下毫不犹豫的冷笑道,“大姐把心放宽了吧,那些子浑人白送我都不要,我可不想像大姐你这样时不时的就回来哭诉,丢顾府的脸面,要说还是三妹妹懂礼,同样是不受宠,人家可坚强的多了。”
顾宛芸被宛容呛的抬起手就要扇她巴掌,宛容对宛芸的性子也是了解的,顾宛芸有什么反应她都能猜的出来,伶俐的往后一退,“大姐可不要恼羞成怒,大姐夫可还瞧着呢,可没人喜欢骄纵的女人,对自己的妹妹也下的去手。”
宛芸被说的手一僵,下意识的往后瞧去,哪里还有冷云枫的人影,当下知道是被宛容给骗了,宛容原先对她还有所顾忌,后来大夫人要把她嫁给个庶子后,她对宛芸宛玉就更是没有好脸色了,她可不是由着谁都可以欺负的,她算是看出来了顾宛芸也就在她们面前仗着嫡女的身份横,出了顾府还不是照样被一群小妾欺负,真真是丢脸。
宛容嘴角含了笑的走到宛芸身侧,笑面如花的道,“大姐可得看好了大姐夫才是,这府里花花草草可是不少呢,我自是不稀罕了,可那些想往山爬的可是大有人在。”
说完,在宛芸狠毒阴冷目光注视下,趾高气扬的走了,受了她那么多年的气,今儿总算是好好舒展了一回,气色都好了不少,真是可气,既然大夫人那么喜欢招惹蛇,怎么也不咬她一口,没了大夫人这个靠山,看她拿什么在她面前横。
宛芸气的直跺脚,紧咬了牙关,可想着冷云枫,还是转了身去寻他去了,他可是答应她今儿给足她脸面的,要是当真采花去了,先前做的样子还不得让那些下人笑话死她去。
宛芸追出去的时候,冷云枫当真在调戏小丫鬟呢,这丫鬟还不是别人,是梳云,远远的就听冷云枫左右摇摆的挡住梳云的路,也是那种纨绔子弟的调调。
梳云见路被人给挡住了,气的直咬牙,还是顾忌给宛清丢脸,努力平静的道,“请大姑爷让路,奴婢要过去。”
竹云和南儿就跟在梳云后面,见冷云枫的样子,真是为梳云捏了一把汗,大姑爷风流可是出了名的,就听冷云枫开口道,“爷看中你了,待会就跟你主子要你回去给爷做小妾。”
梳云冷冷的瞧着他,他跟少奶奶要她,真是笑话,少奶奶可是答应过她们的,她们的婚事由她们自己做主,她不会随意给她指人的,少奶奶鼓励她们嫁那种一辈子不娶小妾通房的男子,大姑爷是那种人么,少奶奶最是瞧不起这样的风流种,要不是他是大姐夫,估计少奶奶都不会瞧他一眼。
正僵持不下,竹云眼见瞧见宛芸走过来,想着今儿大姑爷和大少奶奶的感情,或许会放过梳云的,便福身大声喊道,“奴婢给大姑奶奶请安。”
可是事与愿违,宛芸上前来,抬起手就给了梳云一巴掌,骂道,“小贱蹄子,不好好的跟着你主子,到处乱晃荡,竟还勾引起了人,你主子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梳云完全没预备结结实实的挨了顾宛芸一巴掌,头被打的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的疼,倒地的那一刻,还想着怀里抱着的瓷罐子不能碎,那是少奶奶的香。
竹云因为给宛芸行礼,所以饶过了冷云枫,听到巴掌声回头时耳边传来的却是一阵清脆的碎瓷声,清风一阵拂过,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徘徊,是梅花香。
忙走过去扶着梳云起来,梳云却是拿了帕子把碎了的瓷罐子捂住,想尽量抱住香不被风吹走,豆大的泪珠打湿在绣了兰花的帕子上,想着少奶奶说过香中不能有任何的杂质,忙擦了眼泪。
冷云枫也冷了脸,看着宛芸的眼睛都能射出冰刀来,宛芸吓的往后一退,但是闻到梅花香时,心思就活了,这香的味道淡雅,一看就非凡品,再看竹云和南儿手里还抱了罐子,背上还背了包袱,就想过去拿过来看看。
竹云瞧她眼里露出来的神色,心里着急着呢,这些香都是少奶奶以前熬夜教她们制香时制的,都是些珍贵的香,不能这么便宜了大姑娘,可是大姑娘要看,她们只是奴婢却是不能不让,急的手都抖了,抿唇望去,就觉得有抹身影熟悉的很,仔细一看,可不是冷灼么。
竹云心上一喜,冷灼在,少爷定然也在,忙扯了嗓子喊,“少爷!”
冷灼正推着莫流宸在顾府小厮带领下回老太太屋子呢,就听见那边有声音喊来,还有丝耳熟,冷灼顿住脚步望去,习武之人看的远,就见梳云匍匐在地上,竹云和南儿蹲在一旁看着,脸上尽是防备担忧之色,再想着先前那一声急喊,不由的心一紧,莫不是梳云出了什么事吧。
莫流宸也听出来那是竹云的声音,不过他担心的是宛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忙叫冷灼去看看,自己在后面推了轮椅跟着。
顾宛芸听竹云喊的时候,就转过了身,瞧见冷灼施展了轻功飞过来,不自主的往后挪了一步,冷灼冷冷的瞧了她一眼,蹲下去瞧梳云,见她脸上五个手指印都已经泛紫了,还有指甲划过的指痕,也冒了血丝,而她却是不管,只顾捂着手帕,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这样了,还顾着一点子香,她既是会制香,没了不还可以再制吗。
忙拽了她胳膊拉她起来,梳云见到是他强忍着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却是拍着他的手,“快放手啊,香被风吹走了!”
果然,一阵风过,连帕子都吹飞了,香哪里留的住,竹云忙瞪了她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死心眼,一点子香,回头再买就是了,让我看看你的脸,得快些上药,不然肿起来就更痛了。”
说着,从腰间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倒出药来就帮梳云抹上,这是上回她磕伤了胳膊时少奶奶给她的,祛瘀效果很好,抹上去清清冷冷的,一会儿就消肿了,因为瓶子小,所以她就随身带着了。
莫流宸推了轮椅走过来,目光冷冷的瞧着顾宛芸,这个女人他忍她很久了,只会欺负她娘子,现在连她娘子宝贝的丫鬟也敢动手,还打掉他娘子的香。
越想越是来气,梳云见莫流宸气的捏紧了手里的碧玉珠,心下担忧他怕是要那珠子砸人,可不能啊,她不过是挨了一巴掌,有少奶奶的药在,不过一两日就消了肿,可是要当真打了大姑娘或是大姑爷,回头大夫人还不定怎么看他,怎么欺负少奶奶呢,忙道,“奴婢不碍事,少奶奶要等急了,我们快走吧。”
说着,推攘着冷灼去推莫流宸走,冷灼知道梳云的担忧,只得照做了,竹云却是暗拉了一下梳云,指了指梳云的腰间,梳云眼睛眨巴了一下,随即朝她俏皮的一笑,点点头。
看冷灼推了莫流宸走,梳云蹲在去把碎了的碎片收拾好,就走了。
莫流宸沉了脸到老太太院子,宛清见他去了这么久,已经忍不住要出来寻他了,才走到院子就见他黑沉了脸,不由的心一紧,隐隐有不安的感觉,正要问,就见梳云低着头由竹云扶着走进来,竹云脸色也不大好,宛清忙走近一看,就见梳云脸有些红肿,还有一抹淡淡的药味。
不由的沉了脸,“谁打的?”
竹云抿了唇,道,“是大姑奶奶打的,先前大姑爷拦着奴婢们的路不让走,还说要向您要了梳云去给他做小妾,大姑奶奶问也不问就认定是梳云勾引了大姑爷,狠狠的打了梳云一巴掌,还把您的梅花香罐子打破了。”
宛清听的,从心底里冒出来一股气愤,冷云枫是什么样人,顾宛芸她不知道吗,难道出了错就该梳云承受,今儿一天她没少受她的气,她都快忍无可忍了,就那样的浑人也想娶梳云,宛清拍了拍梳云的肩膀道,“我说话的算数,除非你们自愿,没人能逼迫你们出嫁,没有八抬大轿正妻之位,谁也别想娶你们走。”
竹云梳云南儿北儿几个听的鼻子酸酸的,心里更是软成一潭水,她们做奴婢的婚事还不是由着主子发配,就是将她们打发给了叫花子她们也没有哼半句的权利,少奶奶却是让她们自己择夫,还要八抬大轿正妻之位,这可是她们做梦都没敢想的事啊,忙抽噎着鼻子道,“奴婢一切全由少奶奶做主。”
那边宛芸走进来就听到宛清这段话,忍不住哼道,“当真识不清自己的身份呢,一个小丫鬟还妄想八抬大轿正妻之位,当真……。”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抓起了脸,好痒啊。
宛清瞧她的脸,鼻子轻轻一嗅,眉毛就挑了起来,眼里就带了丝笑意,却是故作惊讶的道,“大姐这是怎么了,脸好好的怎么渐渐的肿了起来呢,哎呀,得快去请大夫来,大姐这样子怕是要变猪头了。”
说完,抿了唇连连往后退,她配的药效果如何,她最清楚了,不出一分钟,一准猪头脸。
想着,向梳云头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猪头药粉她只制了一点点,被梳云全要了去,果然是她教出来的,好样的,岂能被人白白欺负了去,让她顾宛芸逞能去,看她这副样子还怎么在她们面前晃荡。
听见宛清说她变猪头的话,顾宛芸气的火气直冒,可脸一直痒着,也渐渐的在变大,自己又瞧不见,当真有些怕变猪头。
梳云却是很好心的,从小荷包里掏出来一个铜镜给顾宛芸瞧瞧,顾宛芸一见之下,惊恐着眼睛把铜镜扔的远远的,喃喃道,“不是我,那不是我,我不要变猪头,我不要……快去给我找大夫!”
大夫人在屋子里听到宛芸的嚎叫声,心一惊,马忙奔了出来,乍一看,没都瞧见谁是她的宝贝女儿,见宛芸哭着喊着朝她奔来,还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反应过来是宛芸,有些不可置信,“芸儿,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世子爷人呢,他怎么没跟来。”
宛芸哭的撕心裂肺,“他刚刚走了,娘,快给我找大夫,我不要变猪头,娘,快,我的脸好痒。”
说着,忍不住去抓脸,大夫人见她的脸已经被抓出来好几条红印了,忙抓了她的手,“不能用手抓,会毁容的,你先忍一会儿,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说完,朝红袖吼道,“死人啊,还不快拿了老太爷的帖子去请太医来,再去把世子爷找回来。”
红袖被吼的一愣,见大夫人快要活剥了她的眼神,忙提着裙摆跑出去了。
宛芸忍的辛苦,哭得泪水划在脸色,热剌剌的疼,又不能拿手去抓,心里更是担心毁容,一时恨不得去撞墙才好。
梳云瞧了,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少奶奶说的不错,果然效果很强,轻易不能用啊,她不过是在大姑娘手背上撒了一点点,挨到脸上的怕是更少了,那一小瓶子怕是能用个七八回呢,好在上回少奶奶阻止她拿手碰了,不然还不知道肿成什么样子。
冷灼一回头就见梳云眼里闪出来的笑意,不禁疑惑,似是觉察到冷灼的视线,梳云抬眼望去,嘴上还挂的笑意顿时僵住,习惯性的瞪着他,等反应过来今儿要不是由他和少爷在,少奶奶的香怕是护不住了,不由的有些讪讪的,忙撇过头去,她可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宛清就那么瞧着顾宛芸趴在大夫人的肩膀上,脸蹭到大夫人的脸,大夫人怕传染,忙撇过头去,使了两个小丫鬟将顾宛芸扶了下去,自己却是进了老太太的屋。
那边宛容婀娜万分的走出来瞧好戏,见了顾宛芸的脸,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过才一会儿大姐就变了样儿呢,莫不是大姐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吧,不过大姐这样子瞧着顺眼多了呢,这才像是大姐您回门的样子呢。”
“滚!”顾宛芸气的暴吼道,宛容心情好,懒得搭理她,反而一脸挨了骂委屈的道,“母亲常教妹妹做人要实诚,妹妹说的大实话,大姐怎么能叫我滚呢,要不要妹妹扶你下去休息,大夫怕是要好一会儿才能来呢。”
说着,扶着宛芸另一条胳膊就要下去,宛芸气的直颤抖,她发誓,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才转身,宛容眼睛就睁大了,她视线正对着的莫流宸此刻正歪着脑袋微眯了眼的歪靠在轮椅上的样子,心里闪过潋滟,好一个绝色的男子,世上怕是难有比他还绝色的男子了,一时间不由的看怔住了。
宛芸见她拽紧了她的胳膊,宛容自己却是止住了脚步,不由的气极,这里有那么多的下人在,多呆一秒,她就要忍受她们多少笑料,正要开口骂她,就见她一副花痴样子,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得轻勾了嘴角,忍住心里对宛容的怨恨,道,“三妹妹可是个好脾气的,若是共事一夫也未尝不可。”
宛容收回视线在心底冷哼一声,共事一夫,未尝不可?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那男子原就是她的,若不是她相让,就凭宛清也能捡这么个便宜,心里不由的有些懊悔,当初自己若是没有瞧不上他是个有腿疾的,嫁给他也好过呆在府里被大夫人欺负。
这般想着,就松了扶着顾宛芸的手,跟在她们身后的小丫鬟赶紧上前扶着,顾宛芸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来,让你们斗去。
还未笑出来,脸又是一阵痒麻,不由的龇牙咧嘴,门口走来的冷云枫瞧了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宛芸瞧的心一滞,忙拿帕子捂了脸,暗恨大夫人把他找回来做什么,嫌她不够丢人是吧。
宛清瞧着宛容眼里意味,心里突地一跳,先前她对冷云枫也闪过这样的眼光来,这回可是比之前更甚,宛清不由的哀叹,瞪了莫流宸的后脑勺,长的太美真是一种错啊,难怪前世室友说不要找太帅的老公,桃花多,怕守不住,就算守的住,也是麻烦不断。
而她面前的这妖孽哪里是帅能形容的,都坐在了轮椅上,照样男女通杀,她可还记得顾宛容瞧不上他的腿疾呢,她可是一直认为她之所以能嫁进锦亲王府嫁给他都是她大度相让的结果,她要真想抢那可是辣气壮的,就像上回拿她的嫁妆一般,她还记得那日她说的话呢,“我不过才拿了你几套首饰,要不是我不跟你抢,你以为凭你也能嫁进王府,做你的少奶奶?!”
宛清每每想起顾宛容说那话时的辣气壮,忍不住望天无语,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她大度相让,人家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好不,不然这么一美人站在跟前,妖孽会不睁眼瞧她一眼,当真以为只要她想要,就信手捏来呢,她招招手,人家就屁颠屁颠的奔着她去了。
莫流宸稍稍抬眸淡淡的瞥了眼顾宛容,对着宛清的那一霎那,冷冽的眼神化成一抹温柔,“快进屋吧,吃完了回门饭,我们就回去。”
宛清点点头,一个个对他犯花痴,不单是他,就是她自己都受不住了,她们看中的可是她的相公,她才没那么大度,顾宛容要真敢有那小心思,没准她会让她永远变猪头。
忙推了莫流宸进了屋,宛容跟着后面过来了,咬紧了唇瓣,方才莫流宸瞧她和瞧宛清的眼神她不是没看见,简直是天壤之别,宛清嫁过去才几天就能得他如此对待,自己若是嫁给他的话……宛容想着,嘴角就勾起了弧度,临进门的时候止了脚步,看着门帘半晌,却是没有跟着进屋,转道走远了。
屋子里,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见宛清推着莫流宸进来,才稍稍的回缓了些,这么多的孙女中,总算还有两个合她心意,宛絮和凝儿以后还是得让她们离媳妇远点儿,她那性子教不出好苗出来,倒是三姨娘性子温润,家教也好,待宛絮也好,又生下了顾府唯一的长孙,不像媳妇骄横,宛芸一闹事,她的心思就没放在顾府上,心里只有她的主母地位和她那两个女儿。
再看三姨娘,就是宛清在王府不受宠的消息传来时,三姨娘也没求过她一句,让她难做人,只是暗地里去打探消息独自抹泪,这段时间若不是有她陪着,她老人家怕是要操碎了心,得跟均儿提提,看看能不能把三姨娘提正了,也好名正言顺的帮媳妇管理家务,让昕儿有个嫡子的身份。
老太太正想着,外面就有一个小丫鬟撒了腿丫子的往屋里撞,脸红扑扑的,气喘吁吁的道,“老太太,圣……圣旨来了!”
宛清听了,唇畔就勾起了一抹弧度,果然还是下来了,这个时辰正好,莫流宸看着宛清清秀的脸庞上淡淡的笑意,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
那边老太太脸上却是布满了焦急,好好的怎么有圣旨下来,也没听老太爷和均儿说朝堂有动乱啊,莫不是老太爷又要出征了吧,可要真是这样,那也不会把圣旨下到顾府来,在朝上宣布一番不就可以了。
别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好啊,老太太急的额头都有了汗珠,宛清忙上去扶了她,宽慰的道,“祖母莫要担心,我们去前院接了旨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老太太点点头,由宛清扶着去了前院,老太爷和顾老爷都已经守在那儿了,都是满脸疑惑,人到齐后,忙跪了下去,那边来宣旨的公公扯着公鸭嗓子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侍读学士凌清衍之嫡姐凌清音,温婉贤淑,恭谨守礼,今特许其平妻之位,同享四品诰命。”
说完,抬眼去找人,“人呢,快上前来接旨。”
一屋子的人早懵了,三姨娘是妾室,接旨这样的大事哪里是她一个小妾能出面的,老太太原就存了这样的心思,这回一听,面上一喜,忙叫人去把三姨娘喊来。
宛清因为早先就知道,所以事先就通知竹云去喊三姨娘,但是没说是什么事,三姨娘走在路上的时候,就见一个秋荷脸色激动的朝她道,“三姨娘,老太太叫你快些去接旨,您要升平妻了,还有四品的诰命呢。”
平妻按说是没有诰命的,若是圣上亲许,那可就不一般了,虽然是平妻的位分,大夫人却是不能随意拿捏她了,因为大夫人自己也才四品的诰命呢。
三姨娘听的脑袋嗡嗡直响,昨儿他才提要帮她升平妻,她想着等凝儿昕儿过了半岁才那么做,不料今儿升平妻的诏书就下来了,再想着先前一屋子人都忐忑不安,独独宛清胸有成足,怕是早料到这事了,不由的抬眼去看竹云,竹云笑着点点头,“这事由少奶奶去办能省不少麻烦呢。”
岂止是少不少麻烦,老爷去办都不一定能办的这么好,能升平妻她都已经很满足了,这诰命她可是连想都没想过,心下更是暖和,眼睛就模糊了,宛清出嫁了,还时时想着大夫人会欺负她,有女如此,这辈子足矣。
竹云忙扶着三姨娘去大堂接了圣旨,大夫人气的指甲都撰紧了,一双手青筋暴起,看着三姨娘的眼神恨不得活吃了她去。
顾老爷满面春风的拿来银子打赏来宣旨的公公,公公笑着接了,却是转头对宛清道了一句,“颜容公主让奴才转告您一句,您要是闲来无事就去皇宫找她玩。”
宛清一愣,听公公这话里的意思颜容公主知道她今儿回门了,所以才特地今儿宣的旨,反应过来,宛清忙叫梳云把今儿挖出来的香拿了两小罐子来,递到公公手里,笑道,“这是今儿才得的香,麻烦公公转交颜容公主,等有了时间,我一定去找她玩。”皇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不过话得说足了。
公公眼尖,一眼就瞄到青花瓷罐子上的半月坊字样,脸上笑容更灿烂了,送了两罐子,看她的眼神这其中的一罐子可不是送给他的么,忙福身告退了。
宛清回身朝三姨娘望去,就感觉到好多打量的眼光,宛清哀叹一声,若是没那公公外加的一句,让他们自己猜去不就好了,这么多眼神看着她,她多不好意思啊,她不过帮颜容公主治了回脸,可是求她帮着办了好几回事,不过她事后也是送了东西的,公主不缺银子,所以她特地送的香,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老太爷更是不敢小瞧宛清了,皇帝的圣旨也能要来,若是他去求都不一定,她反倒是轻轻松松就帮自己的亲娘升了平妻,大夫人还不敢吭一句,更是省了他去和尚书大人费口舌,人家亲生女儿本事,自己求了诰命来,可不关他们事,要是再敢质疑,把圣旨摆出来,料他也不敢说什么。
这么想着,看着顾老爷的眼神不像往日那么严厉了,总算是生了个好女儿,恩,嫁的也好,那小子瞧着一副无辜样子,喝起酒来一点都不马虎,他已经算是海量了,一坛子酒下肚,脸也微微红,他竟跟个没事人一般,他今儿被打击到了,不单是拼酒输了,下棋还输了他半个子,在顾府这可还是头一回呢,他知道若不是有他让着,先前两盘也不会赢,比拳也没能占到上风……唉,若是这孙女婿能站起来,定是人中龙凤啊。
顾老爷被老太爷的眼神唬住了,这可还是头一回见啊,看来父亲也是高兴啊,清音总算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想不到以前看着他连话都说不全的三女儿竟有这本事,当真是他太忽略她了,这么想着,顾老爷心里有一丝的愧疚,她怕是担心他护不住她亲娘,才想着法子帮她抬高位分的吧。
宛清倒没注意他们的变化,走过去搂着三姨娘的胳膊,笑道,“原还以为要喊你几日姨娘呢,不料今儿圣旨就下来了,宛清总算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喊您娘亲了,娘。”
听了宛清的话,三姨娘这才想到宛清进门时说的话,原来喊几日姨娘是这个意思,不由的戳了她的额头笑着,“出嫁才几日倒是会跟娘拽字了,瞒的大家好苦,方才可是吓倒了老太太,还不快去赔个罪。”
宛清微撅了嘴,老太太瞧了忍不住笑道,“罢了,这样的惊吓受了心里也高兴,不过,可不兴有下回了,得事先告诉祖母一声,祖母年纪大了,可经不住吓了。”
宛清忙点头应了,一时间言笑晏晏,那边大夫人瞧了三姨娘手里的圣旨,真恨不得把它拿下去烧了,哼,平妻又如何,有诰命又如何,还不是个妾。
大夫人心里虽然这么自我安慰,但是不妒忌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宛清一个小小庶女,竟能攀上颜容公主,还帮她亲娘求得诰命来,而宛芸宛玉呢,一个个嫁的都不顺心,三天两日的回来烦她,她们哪里比宛清差了,想着宛芸这会子还趟在床上嚎嚎的叫声,大夫人心里就更烦了,眼前一张张的笑脸,真是恨不得撕了他们去。
可她有苦说不出,老爷没有上奏折请求省三姨娘平妻,这也算是皇帝自己下的旨了,她就是闹也没用,她岂能越过皇上去,就是想回去找父亲帮着都不成,上回的事她可是气着父亲了,前几日她下帖子请嫂子来玩,她都没来。
但这事要她忍下,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
第六十三章
大夫人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怕是她再多待一秒,非得被他们的笑脸气疯了不可,大夫人怨恨的瞪了一眼顾老爷,今儿这事对她来说是多大的侮辱,夫妻这么多年他竟然连句宽慰的话都没有,只知道站在老太太身后乐呵呵的笑着,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刀子再挖她的心,大夫人狠毒着目光挨个的扫视了一圈,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气呼呼的走了。
宛清瞧她走了,更是乐了,走了正好,免得破坏她回门的气氛,若是她够大度,也不至于这么多人都为三姨娘能升平妻而高兴,就连暗处的小丫鬟们脸上都带了抹笑意,暗暗拍手叫好,三姨娘温婉仁厚,待她们下人都好,三姑娘就更是如此了,以前还送她们雪花膏了呢,那可是半月坊才有的卖的,京都里能用的起半月坊卖的胭脂的怕也只有她们了呢,说出去面上也有光啊。
就是现在,那三两银子一小盒的雪花膏,碰到三姨娘高兴,那也是拿来赏赐他们这些下人的,这要是搁在大夫人和大姑娘身上,怕是连多瞧一眼也是要挨上一顿骂,弄不好还是要顿挨板子的。
赵妈妈从太监宣旨开始,眼泪就没干过,宛清瞧了,拿了帕子递给她,赵妈妈没有接,而是拿了衣袖就胡乱的擦了一下,露出来一个欣慰的笑来,“前儿三姨娘,不,看奴婢喊惯了一时都改不了口了,是二夫人还想着出府和那些官太太处处,看能不能给舅老爷说房亲呢,如今有了诰命,又是皇上亲封的,出门也有面子,定能给舅老爷说门好亲。”
宛清这才想起来,是哦,舅舅还是光棍一个呢,如今他已经是四品的官了,哪里能这么孑然一身的过下去,再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三姨娘是他嫡姐,所谓长姐如母,他的亲事可不得由三姨娘帮着张罗,说的再白一点,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自己去说亲不是。
宛清拽着三姨娘的手臂笑着,“娘,这事舅舅知不知道,没准他已经有意中人了呢,您可不能给舅舅乱点鸳鸯谱。”
三姨娘噌了宛清一眼,戳了宛清的额头,最后改为轻抚她额前的碎发,“娘是那种人吗,早先就问过你舅舅了,他在边关的时候做苦工,回到京都又忙着去找证据,哪来那闲工夫,他脸皮薄着呢,还是娘说了他好一通,才答应让娘给他说亲的。”
宛清点点头,把头枕在了三姨娘的手臂上,蹭了蹭,“那宛清就等着看舅母了,说来,我还没去过舅舅家呢,得找个时间窜窜门去。”还能趁着窜门的机会四下溜达溜达。
三姨娘摇头暗叹,那边老太太也是满脸笑意,“快些回屋,这都过了午饭的时辰了,凝儿和昕儿怕是也饿了,时辰也不早了,头一次回门,还是早些回去,免得王妃担心。”
宛清一听,下意识的微咬了唇瓣,妖孽还在老太太屋里看小孩呢,半天不见她去,怕是要发飙了,宛清心下一激灵,忙撅了嘴,惨了,一高兴就把他给忘了,来时的时候可是说过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的,回头还不定怎么罚她呢,宛清想着,恨不得摇身一晃就立在某人跟前了。
果然,宛清赶到老太太屋的时候,莫流宸见了宛清,妖媚的凤眼有火光冒出来,这小女人口口声声说一会儿就回来,这是一小会儿么,都半个多时辰了,还留下他看孩子,哼,果然回了门就把他丢一边去了,要不是来之前他要她再三保证,估计还没进门就把他扔了。
宛清见他一张脸僵木着,面无表情,只是那魅惑迷人的凤眼巴巴地看着进门的她,流火烧便宛清的周身,宛清有些不大自在,再看他丰润的红唇也嘟得能挂上一把茶壶,一副被遗弃了的模样,好不可怜呢,宛清不由的讪讪的笑着,挪着步子走过去,小意的问道,“相公,凝儿和昕儿没闹你吧?”
莫流宸横了宛清一眼,见没外人在,伸手揪了她的鼻子道,“娘子,他们可是比你乖多了。”
莫流宸说完,那边凝儿和昕儿手臂就伸了出来,咯咯的笑着,似乎是在赞同莫流宸的话,宛清瞧他们三个,心底忍不住嘀咕,这才几小会儿,这三个就抱成一团统一战线了,两个小没良心的小屁孩,我才是你们姐姐啊,嫡亲的姐姐呢,胳膊不往她这边拐,算了,今儿是她错在先,不跟他一般见识,但还是忍不住撅了嘴道,“我可是跑着来的,就怕他们闹你呢,没闹就好,相公你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去。”
莫流宸听了心里舒坦多了,但是一想到她跑着来的,脸又沉了下来,“上回被裙子绊倒还不长记性,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宛清忍不住又嘟了嘟嘴,上回不是没绊倒吗,穿古代衣服跑步简直是受罪,她也不想的好不,不过见他这么关心她,心里软软的,像是被羽毛抚弄着一般,忙点头应下,“不是怕你等着急了吗,我保证下回不跑了。”
三姨娘就立在屏风处,听了宛清和莫流宸的话,眼圈就红了,赵妈妈忙宽慰道,“三姑爷当真是关心三姑娘呢,您这回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三姨娘点点头,忙擦了眼泪,又顿了一下,方才饶过屏风,换了一副温宛的笑,“宛清,快带三姑爷去用饭,老太爷可是说了这回是不醉不归的,你爹也是要拼上一坛子的。”
宛清自然知道老太爷爱喝酒了,可是莫流宸酒量如何,她却是不知道,没听说他爱喝酒啊,要不要事先给他准备点解酒药,她记得出嫁前制了好些解酒丸给三姨娘。
宛清想着才准备跟三姨娘开口,三姨娘早把解酒丸拿出来了,三姑爷难得回一趟门,还是不要太醉了的好,要是不耍酒疯还好说,要是耍酒疯,宛清回去不定怎么挨责骂呢,就是马车上伺候起来也不方便。
宛清忙接了,转身就要给莫流宸喂下去,莫流宸忍不住就嘟了嘴,“我酒量还没那么差,你那梅花酿一点也不烈。”他喝着脸都不红,就是平常的酒他也是能喝一坛的。
宛清哑然失笑,之前是他运气好,喝的是她那坛子不烈的,除了那两坛子外,其余的酒烈着呢,常人那一坛子下去不醉才怪,罢了,解救丸效果好着呢,就是真醉了再服也不迟。
宛清想着,就把药丸交给了竹云,推着莫流宸继续往前走。
老太太正屋里早摆好了饭菜,却是没有分桌子,大夫人宛芸宛容都没来,一桌子刚好坐下去,宛清推了莫流宸坐好,老太爷忍不住就哈哈笑道,“今儿老夫总算是遇到对手了,来来来,先喝酒。”
老太太见老太爷酒杯早举了起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对宛清道,“先给宸儿夹些菜吃了再喝,免得伤了胃,你祖父是喝惯了的,别跟他学。”
宛清忙拿了筷子给老太爷夹了两筷子菜,老太爷瞧了,眉毛就弯了起来,这孙女真是太有眼色太合他心意了,不劝酒,但是给夹菜,夹的还是他最喜欢的。
给他夹完了,又给顾老爷夹了两筷子,然后坐下来,拼命的给莫流宸夹菜,碗很快的就堆了起来,莫流宸原该高兴才对,可见着一大部分都是青菜,脸就有些沉了,看着宛清的眼神就带了抹指责,明知道他最不爱的就是吃青菜了,偏偏给他夹这个,当着这么多人,他还不能去揪她鼻子。
夹完了,宛清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相公,吃菜。”
莫流宸只得拿了筷子吃起来,宛清瞧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夹起一根青翠的菜就吃起来,一边还不忘拿眼睛觑他,眼里闪出得逞的笑来,这厮可挑食了,得想法子把他改过来,没办法,她喜欢吃青菜啊,这不打农药的菜也就在古代能吃了,青翠翠的就跟翡翠似的,瞧了就让人食欲大增。
吃了两口菜后,老太爷就开始和莫流宸喝酒了,酒桌上一时间言笑晏晏,问什么话,莫流宸也耐着性子答话,完全不见他在王府里那种两眼望天不理人的样子,老太爷瞧他跟传闻一点不一样,对这个孙女婿更是满意了。
午饭才用到一半,外面就有小丫鬟进来了,“四姑奶奶和四姑爷来了。”
老太太手里的筷子一顿,今儿是怎么了,宛清回门,她们姐妹倒是一个个回来齐了,就听三姨娘道,“今儿可是个好日子呢,三位姑爷都到齐了,像是事先约好的似地。”
原本姑爷和姑奶奶回门是件高兴的事,可老太太脸上却并无笑意,也不管三姑爷也在,冷哼了声道,“宛清是难得回一次门子,她哪里称得上是回门,成天介的往娘家跑,怕是出门身上又没带够银子了吧,上回匆匆忙忙的就把她嫁了,媳妇又惯着她,怕是该教的规矩还没教,一个出嫁之女,哪有三天两头住娘家的,进门连句话都没说伸手就要银子,真真是丢了咱们顾家的脸面,宛清啊,你以后可得以婆家为重,以夫为天,相夫教子当个贤妻,可别学你大姐和四妹的啊,顾府的脸面已经丢的差不多了,你二姐姐和五妹妹可还没定亲呢,再这么败坏下去……。”
宛玉的事宛清也是听闻了些,她跟宛芸又有些不同,她喜欢华美的衣服昂贵的首饰,喜欢和一群少夫人比美比阔绰,是缺了银子就回来找大夫人要钱,宛芸是受了气就回门,听说除了公中给她的嫁妆外,她可又是从大夫人那里收刮了两个铺子去呢。
大夫人原就宝贝她这个女儿,只要她开口,大夫人只要有,哪有不给的,就是没有,找老太太哭也是要给她的,再想着她好好一个嫡女,嫁给一个庶子原就委屈了,大夫人岂会在银钱上委屈了她去,就为了宛玉的事,大夫人也没少和老太太闹,不然,老太太听了她回门也不会皱了眉头,不掩烦躁。
宛玉出嫁也有两个多月了,回门次数也不下十回了,四姑爷却是头一回进门,还是下午来的,哪里有点回门的样子,怕是在哪里玩累了正好来顾府歇会儿吧。
这么一对比,老太太更是中意莫流宸了,就是上回不让宛清回门也不是他的原因,先前宛清给他跪下的时候,她可是瞧他挪了一条腿放地上的,也做好了要下跪的姿势,只要他有那个心就够了,大姑爷可是连那个想法都没有。
再看看这个四姑爷人又是如何的,老太太放下了筷子,又拿帕子擦了擦嘴,那边宛玉已经进来了,她身侧立着的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两人并肩走进来,倒是养眼的很。
宛清倒是无所谓,虽是她名义上的四妹夫,但是和她关系不大,她倒是宁愿把心思放在眼前这桌饭菜上,再俊美再养眼又如何,还不是个心思歹毒的,再说了,能美的过她身边这个妖孽么,天天对着他,宛清现在瞅谁都次不少了,审美能力不经意间提高了不少啊。
莫流宸却是有些脸沉,见了阮文霖他就想起梅花宴上的事来,上回要不是他也去了梅花宴,宛清没准就中了他的计,再见到他,脸色能好的了才怪,只是不大好冷眼相对,只得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饭菜上。
宛玉从容的上了前,福了身子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这才笑道,“听说今儿三姐姐和大姐都回了门,宛玉也回来凑个热闹,我们姐妹三个自出了嫁还没好好聊聊呢,今儿正好可以叙叙姐妹之情……。”
宛清被宛玉的话弄的一呛,忍不住就咳嗽了起来,莫流宸忙放下筷子帮她拍着后背,瞪了宛清道,“好好的,吃个饭也能呛着,我又不跟你抢。”
宛清被他弄的一窘,大庭广众的,谁让他帮着拍后背了,莫流宸也反应过来这不是王府,脸颊微红,见老太爷朝他看过来,眼神带了些笑意,忙坐直了,努力回想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可不能就这么给毁了,微低了头,只拿眼睛去瞪宛清,人家说人家的,她激动什么,自己也是的,回过神来也没想着先扫一眼别人,屋里还有好些人在呢。
宛玉被打断了说话,正恼火呢,朝宛清瞪去,顿时呆住,世间怎会有如此美貌之人,那五官精致得有如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最是那双眼睛,黑如深潭,却又灿如星辰,既像天山之巅盛开的雪莲,又如深山谷底含羞的幽兰,更让她心动的是那双妖媚的凤眼里那一抹噌怪和怜惜,说话声也如醇香的酒,让人闻之陶醉,连原先那股子气也散了,只知道一双眼睛瞧着就挪不开。
脑子里忍不住将那个男子的身影挪出来跟他对比一番,原以为那个男子已经是世上最俊逸如神仙般的男人了,没想到更美的是自己的姐夫呢……更何况,那个男子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哪比得上他眼里那抹温情,唯一可惜的就是那腿了,站不起就只能呆在家里,带不出门炫耀,宛玉在脑海里一阵纠结,一个残腿的美,一个挺拔的英俊,到底谁更好一些,按说他没差多少啊。
宛清哽好了,喝了口三姨娘递过来的茶,心里舒服多了,再看宛玉对莫流宸又是发花痴是又蹙眉头还暗暗摇头,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天花板的样子,真是无语了,宛玉心里最中意谁宛清哪里不知道,再看她身侧立着的阮文霖,脸都黑的不成样子了,就算如何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可哪有男人愿意自己的老婆当着自己的面对别人犯花痴的,还是岳父家,心里憋着火气还不能发。
似是觉察到身侧突然冒出来一股子寒气,宛玉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赶紧的收起了神游天外的心思,抬眸去看老太爷和老太太,果然脸早沉了下来,忙打圆场道,“这位俊美如天仙的男子就是三姐夫么,果然绝色啊!比三姐姐好看多了。”
说完,当即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恩,还是相府的那个最好,总有一天,她会驯服他的,让他乖乖的臣服在她的脚下,这么想着,宛玉看莫流宸的眼光就正常了些,越看越正常,最后就带了鄙视,一个残腿的而已,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还那么宠溺的眼神看宛清,真是个傻子,能娶上宛清也算是个有福的了,幸好当初自己躲起来了,不然被锦亲王妃相中,她的下半辈子可不就毁了么。
莫流宸一听,脸就阴沉了下来,宛清忙拽了他的手,宛玉当真是在找死,犯了花痴在前,还不要命的捋人家的逆鳞,她那什么眼神,瞧不起她相公?
莫流宸这才回过神来,瞪了宛清一眼,宛清忙松了手,好吧,人家那样子怕是没打算砸宛玉,可是她怕啊,万一真砸了怎么办,宛清知道他忍的辛苦了,要不是顾及着这里是顾府,哪里用得着忍这么个花痴女,发了花痴不算还鄙视,宛玉是她见过变脸最快的变色龙了,从艳羡到钦慕到纠结到寻常再到鄙视,一分钟都不到就轮换了个遍。
那边三姨娘瞧了眼神也是恹恹的,四姑娘也当真无状了些,当着这么多的长辈和自己相公的面就敢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一个男子,也难怪她在府里不受宠了,有男子喜欢这个肤浅的女子么,出嫁前,四姑娘可是闹着要嫁给相府大公子的,不知道嫁过去后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那边王妈妈也是暗自摇头,不过她还记得自己要干的事,忙拿了蒲团来,也不用端茶了,只要磕个头就成了。
宛玉瞧着蒲团眼睛怔了一下,随即还是跪了下去,阮文霖黑着脸也跪了下去,娶这么个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要不是她还有用,他一定会休了她!
老太太这才缓了三分脸色,冷冷的道,“既是回来叙姐妹之情的,那就去看看你大姐吧,她的脸受了伤,你正好可以劝劝她。”显然是不愿意留宛玉在这儿。
宛玉听的一愣,大姐脸受伤了么,她只听说大姐回门了啊,去见她正好,一个个都对她黑了脸,她也不愿意再待下去,要不是念着她出了嫁,老太爷的样子怕是要罚她跪祠堂了,宛玉忙朝宛清道,“三姐姐,走,我们一起看大姐去,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老太太听了眼神更是冷了,打扰了一家子人吃饭,她没自觉也就罢了,宛清正吃的欢,她还要人放下筷子陪她去,当真无法无天了,老太太当下呵斥道,“没见着你三姐姐在吃饭吗,自己吃饱了再回门,还不让人好好吃一顿回门饭了!”
宛玉被喝的脖子一缩,想着今儿回门确实是晚了点儿,老太太肯定是因为先前的事生她的气了,不由的弱弱的飘来一句,“孙女还没有吃午饭,这会子正饿着呢。”说着,底气就足了,声音也渐渐的高了起来,似是在怨恨老太太不留她用饭,偏心呢。
宛清瞧她的样子就像是吃饱了才回来的,谎说自己还没吃也是给自己台阶下呢,就听老太太冷声道,“既是没吃,就坐下来一起吃,来人,四姑奶奶饿着了,多给她盛两碗饭,不然传扬出去,没得让外人笑话顾府连回门的姑奶奶都不给饭吃。”
宛清听了直掩嘴笑,既是吃了饭回来的,再吃两碗饭哪里撑的下去,老太太怕是真不待见她了,那边盛饭的小丫鬟也见不惯宛玉三不五时闹腾跋扈的样子,给宛玉盛的饭是压了又压的,两碗松松少说也有三碗半呢,宛清瞧了,心里真是乐开了花,憋的好辛苦啊,莫流宸瞧了宛清想笑不敢笑的样子脸上也展开一抹淡淡的笑来。
宛玉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才好,不过就是一碗饭,她干嘛要跟宛清那傻丫头比,可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她岂有不应之理,忙朝身后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自己往桌子走去,见三姨娘也跟他们同桌而食,眼睛就冷了下来,呵斥道,“你怎么也在这儿,顾府什么允许一个小妾跟主子同桌吃饭了?还不快下去!”
顾老爷早忍不下去了,要不是念着在女婿面前不大好落女儿的脸,不然,他早训斥宛玉了,宛玉一而再再而三,顾老爷也顾不得阮文霖和莫流宸在场了,气的把手里的筷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脸严肃阴沉着,“那是你二娘,都是出嫁了的人了还这么的没大没小,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三姨娘忙帮他抚气,柔声劝道,“老爷别生气,三姑奶奶才回门,怕是还不知道皇上下了令升妾身为平妻的事,这会子凝儿和昕儿怕是在闹了,妾身去看看他们。”
顾老爷知道三姨娘怕他们父女闹翻,可宛玉再不好好教教当真是要出大事的,不由的斥道,“凝儿和昕儿有奶娘照看着,你只管放心,坐在这里好生陪陪宛清,她可不像宛芸宛玉,想回来就回来。”
说完,又抬眼朝宛玉道,“还不快给你二娘赔罪!”
宛玉把脖子一哽,正想反驳,突然想到什么,忙改了颜色,朝三姨娘福身道,“二娘,宛玉不知道你已经升平妻了,宛玉方才也是为顾府的体面才说那些话的,请你多多包涵。”
虽然宛玉说话依旧的冷硬,不过以她的性子能把这话说出口,就够宛清吃惊的了,不过她还记得顾府的规矩,当真是奇事呢。
三姨娘摇头笑道,“不碍事,饿坏了吧,快坐下来吃饭,你娘照顾你大姐去了,不然定不忍心饿着你。”
说着,拿了特地为夹菜准备的筷子给宛玉夹了好些菜。
宛清戳着筷子,低着头,肩膀直抖,看着酒杯里泛着淡淡粉红的梅花酿,忍不住拿起来轻啜了一口,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喝的第二杯酒呢,第一杯是和莫流宸的交杯酒,当时心跳的快,压根就没品出味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梅花酿好喝。
因为宛玉和阮文霖的到来,屋子里早没了先前那融洽的氛围了,宛清不由的有些惋惜,只想着照顾好莫流宸的胃就好了,下回回门只派人跟三姨娘说一声就好了,免得到时候大家又凑到一块儿去了,不过以她们那么高频率的回门,想不碰上都难啊,宛清想着,不由的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来,怎么她不想见的人,偏偏就非得往她跟前凑,成心不想让她舒坦啊。
就这么吃着,约莫小半刻钟她就饱了,再看宛玉像是在数米粒似的,宛清嘴角轻勾,“问道,四妹妹是不喜欢这些饭菜么?”
宛玉咬着嘴唇瞪了宛清,这些饭菜是不错,可是哪里能跟绝味斋比,她是在那儿吃饱了下楼时听到一个消息才回的门,不由得笑问道,“听说三姐今儿回门之前去了绝味斋?”
宛清见她眼里那抹不怀好意的笑,怕是成了心想让老太太不待见她吧,既是说好了回门,自然得先奔了娘家,不过她自己都这么晚回门,哪有立场说她呢,宛清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去了绝味斋,今儿特地一早出的门,就在那儿等着半月坊开门呢,好买些香,四妹妹今儿也去半月坊了么?”
宛玉听宛清这么问,眼睛就亮了起来,莫非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她当真入了半月坊的股,今儿她确实去了半月坊,不过人太多了,她压根就挤不进去,等她挤进去的时候,想买的香早卖光了,半月坊也是真的,那些稀罕香,一天只卖那么多,贵的要死不说,还去晚了就没了,真真是气死人了!
宛玉睁大了眼睛看着宛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的道,“听说你入了半月坊的股呢,手里定是有不少香了,送我点儿吧,那什么百濯香,荼芜香,最好都送我点儿。”免得她到时候去挤,还能省不少银子呢。
宛清耸了耸肩,惋惜的摇头,“四妹妹来的不巧了,我原还是有两样香的,不过你来之前我全送颜容公主了。”
宛玉一听,脸就拉了下来,低头戳着饭,一副给宛清面子宛清不接着的模样,宛清也懒得搭理她,朝老太太道,“我去看看凝儿和昕儿。”
老太太知道她不想和宛玉呆一块儿,点点头笑着应了,宛清如临特赦一般,推了莫流宸就往外走,老太爷和顾老爷把阮文霖喊了一起去书房,独独留下老太太和三姨娘坐在这儿陪着宛玉吃饭,大有宛玉不吃完不罢休的意味,宛玉真是气死了,娘怎么还不来,难不成非得等到她撑死了再来么?
大夫人哪里有那心思去管宛玉,御医是来了,可是半天都诊不出宛芸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一张脸肿的,宛芸又一直拽着她的手哭,那样子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要多丑就有多丑,听丫鬟禀告说宛玉来,大夫人正欣喜呢,来了正好帮着劝点儿宛芸,哪知道还让她去帮她,不过就是多吃点饭,最近她原就瘦了点,多吃点也好,老太太爱惜顾府脸面怎么样也不会撑坏她就是了。
可不是,见宛玉要死要活的撑下去一碗后,老太太也懒得守着她了,由秋荷陪着去院子里溜达两圈,自上回宛清劝说了一回后,饭后走一走已经成了她日常习惯了,哪一天不走走,就浑身不舒服。
宛玉见老太太走了,忙放了手里的碗,嘴里包住的碗也全都吐了出来,真真是气死人了,大家吃剩的菜还让她吃,可要是不吃菜,白饭她哪里咽的下去,可是吃菜,肚子就更撑了,虽然是吃了一碗饭,可是菜她也吃了不下一碗,这会子都快站不起来了。
不过还有正事呢,先前大家都在她不好说,现在正好,不然再过一会儿宛清就该回去了,忙让巧晴扶着她去找宛清,此时宛清正逗着凝儿给她吐泡泡玩呢。
见宛玉走过来,先是怔了一下,就见宛玉朝她招手,宛清暗叹了一声气,这才站直了身子走过去,怕是要她陪她去看顾宛芸呢。
宛清只得吩咐梳云照顾好莫流宸,自己带着竹云去大夫人院里,还未进门,远远的就听见顾宛芸歇斯底里的喊声,震得人耳膜疼,说实话,她跟顾宛芸只是名义上的姐妹,哪有半分姐妹之情啊,只是就是这名义上的姐妹,她怎么样也要来探视一番的,不然大夫人非得戳她脊梁骨不可,可若是今天受罪的是她,宛芸宛玉不去瞧她那就是天经地义了,不过她们肯定是会去来看她的,这么好奚落她的机会,她们怎么可能错过。
那边宛容和二姨娘也是闻讯走来,远远的宛清就感觉到她们的敌意了,谁让她想法子给三姨娘升了平妻,高她一等了呢,原来她只要给大夫人弯腰就可以了,如今不当是大夫人,就是原先比她还低一点的三姨娘她也得弯腰,更让她生气的是就是心里有气还不能明着暗着讽刺三姨娘两句,谁让人家是圣旨亲封的呢,蔑视三姨娘的平妻身份就是蔑视圣令啊。
再想着宛容要嫁给一个庶子,虽说是正妻,可是哪里有什么前途,大夫人给宛容挑的人能好的了哪去,想着,心里更是恼火,她这辈子注定被欺压了,难不成她的女儿还要被欺压不成。
因为宛清是跟在宛玉身侧的,所以走的慢慢吞吞的,倒是没和二姨娘正面撞上,等进了屋瞧了顾宛芸时,宛容难得的脸上挂了一抹为她心痛的神色,宛玉却是大声叫了起来,“这当真是大姐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宛玉不提还好,一听宛玉说她变了样宛芸嚎的更是大声了,一旁的太医估计都受不了了,忙收拾了药箱,挥手告退,“老夫无能,请另请高明。”然后,逃之夭夭了。
大夫人见他走了,真是急的不行,都是太医院的太医了,要是太医都治不好宛芸,那宛芸要怎么办,这副样子怎么回定远侯府,难不成一直养在顾府里,那宛芸这辈子不就被毁了么?
宛清瞧着,就是有治也没用,涂药也要好几天才消肿,不涂药四五日也就好了,不过她才不会跟她们说呢,让她们急急也好,免得不长记性,好在梳云做的隐秘,不然被发现了,大夫人还不得活埋了她啊。
不过既是来了好话还是得说的,“大姐放心吧,京都有名气的大夫多了去了,大姐定能恢复如花美貌。”
宛芸见她来,本就不愠,想着宛容,嘴角还是划过一抹笑,朝大夫人道,“娘,宛清在王府里也过的不顺心,不如就让宛容去陪她吧,姐妹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别像我一般,受了委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巴巴的跑回来还招人嫌。”
要是不知道顾宛芸心里的打算,宛清当真要被她给感动了,姐妹之间有个照应,宛清无语,宛容是未嫁女,哪里能去陪她了,直接说是去跟她争人的不就好了,不过宛芸未明说,宛清就装傻,福身道,“谢大姐关心,宛清在王府一切都好,倒是大姐你时常在侯府受委屈,不若让二姐去陪你吧。”
宛容见宛芸把她往宛清身边推,宛清把她往宛芸那边推,虽然话是说的好听了,可是屋子里哪个听不出她们话里的意思,不由的阴了脸,她的事还用不到她们做主,她受够了被人左右的感觉了。
宛玉见她们一个个的这么推来让去,早烦了,上前搂了大夫人的胳膊,说她自己的事,“娘,宛清入了半月坊的股,你让她分我点儿,我银子不够用,你今儿没去瞧半月坊开张,生意可好了,一准能挣银子,女儿就是听说她入了半月坊的股才巴巴的赶回来的,现在肚子都快要撑死了。”
宛清愕然抬头看着宛玉,敢情叫她来还是为了半月坊的事呢,还搬出了大夫人,喊她来好让大夫人辣气壮的让她交出半月坊的股给她,宛清当真无语了,她长的很好欺负么,大夫人一开口,她就得乖乖的把半月坊的股让出来给她么,要是知道半月坊是她的,没准她还真的开口要她把半月坊让给她了。
难道大夫人都没教过她,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肖想的好,她既是知道半月坊挣银子,什么都不缺,她半分力不出就想来分一杯羹,真是服了她了,宛清真的好想拿银子砸死她了,想钱想疯了吧。
大夫人听了,却是抬眸去看宛清,不用看,就知道是要宛清把半月坊的份让出来给宛玉了,只听她道,“既是姐妹,就该互相帮衬着,你嫁的好,嫁妆丰厚,一辈子吃喝不愁,你四妹妹比不得你,你就把入半月坊的股让出一半给你四妹妹吧。”
宛清真是气得不行,就算她嫁妆丰厚,她当家主母也不该把顾府给她陪嫁的庄子铺子胡乱的做主让她往里栽钱,就想着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好意思开这个口,怕是她心里想着没全要她让出来已经是给她面子了吧,忍着心里喷火的怒气,宛清笑道,“就算宛清想帮四妹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入半月坊的是相公,也没入多少银子,只一千两银子,还是相公说了一通好话才得来的,要是四妹妹不怕被相公砸脑门可以自己去跟他提,宛清胆小,不敢张这个口。”回头你说了,莫流宸不砸,她亲自动手。
竹云也是气的不行了,先前就该向梳云要些猪头粉来,不喷大夫人点儿当真是要被她活活气死了,她还当少奶奶是那个可以随意任她欺负的三姑娘呢,三姑娘念着她是顾府当家主母,不好忤逆,她倒是无时无刻的不忘拿捏人了,就算三姑娘没出嫁,她也不该总想着自己的女儿,哦,只要是大姑娘四姑娘看中的,就非得让少奶奶让出来给她,少奶奶如今可是锦亲王府正经的少奶奶了,位分比她尊贵多了,她还想着压少奶奶,真真是气死她了,不行,那猪头粉回去定要让梳云分她一点儿。
竹云上前一步,声音不大不小的提醒道,“来之前,王妃说让您早一些回去,咱们是不是该回王府了。”
宛清点点头,当即朝大夫人福身告退,大夫人也无话可说,入股的不是宛清,宛清哪有那本事让莫流宸分一半的股出来,就算他肯让,怕是王妃王爷也是不肯的,非亲非故的,谁会傻到白白送银子给别人。
宛清出了门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上回几个管事的供词可拿来了来,待会儿连同地契一并交给老太太。”
竹云点点头,她可是随身带着的,大夫人这么想着她的女儿踩着少奶奶,哪里能让她占了便宜去,少奶奶毕竟是晚辈又不能再顾府多待,再者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陪着少奶奶回来的可是有不少王府的丫鬟婆子呢,少奶奶不好明着质问,可是有老太太在呢,看她这回不去家庙住个三两月了,如今三姨娘已经升了位,也该尝试着接手顾府的事了,今儿三姨娘升了位,再给大夫人一个打击,回头三姨娘在府里的地位就更是高了。
果然,竹云把东西交到老太太手里的时候,老太太气都脸都紫了,好个媳妇啊,她倒是会给顾府长脸了,亏待宛清便宜她的娘家,她倒不如直接把铺子送给她的娘家人算了!
宛清后来让人去查了,和大夫人签订合同可不正是她娘家兄嫂的陪嫁铺子么,这可真是一出好戏了,大夫人想亏待宛清可又不大想便宜别人,便想到了自己的兄嫂,这回她要不把这事摆平,顾府有足够的理由休她回家,看尚书大人不乖乖的让她兄嫂把银子送回来,经过这一回,尚书大人对这个女儿也该失望了吧,看没了后盾,大夫人横到哪去。
老太太红了眼眶的拍着宛清的手道,“孩子,难为你了,娘家没能帮你,反倒是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让你在王府没脸,等祖母把这事处置了,回头再派人把这房契和地契给你送去。”
宛清摇摇头道,“是宛清没本事一点小事还得烦扰祖母,这铺子放在孙女儿这里也不会打理,宛清的嫁妆够丰厚了,又有相公护着,这店铺庄子就当是宛清孝敬祖母的了。”
“那怎么成,既是陪嫁怎么能少了店铺和庄子,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祖母年纪大了,也不爱管这些事,”老太太一口回绝,那些嫁妆都是死东西,用了就没了,这庄子和铺子可是银子的来源,多少不受宠的女子可都靠着这些庄子和铺子过活,哪能没了,再说了,说出去脸面上也好看些。
宛清只得应了,看着时候不早了,便朝老太太福身告退,“宛清这就和相公回去了,祖母保重身体,宛清会常回来看您和祖父的。”
老太太听了,眼眶里泪珠打转,实在不舍得宛清,三姨娘虽然也不舍,但是还在一旁劝着,声音有些哽咽道,“老太太莫要留她了,顾府和王府离的又不远,宛清会常回来看您的。”
宛清忙点头附和着,琢磨着是不是该半个月回来一趟,那边莫流宸也过来俯身告辞,一番依依不舍后,由三姨娘相送,还是走到了大门口。
三姨娘擦了眼泪,后悔以前女儿在身边的时候没能多瞧多照顾着,如今成了别人家的人了,想瞧一眼都难,宛清忙给她擦了眼泪,“娘不要不舍了,女儿又不是不回来了,要是三天两头的往会跑,没准您又嫌我不以夫家为天了,女儿难为啊,后悔那么早把我嫁出去了不是。”说着,眼里闪过一抹俏皮。
被说中心里所想,三姨娘嗔瞪了宛清一眼,那点伤感也没了,那边莫流宸听的心惊啊,生怕宛清下一句就说让她再回顾府多待几年,岳母依依不舍,万一真应了他可怎么办,忙道,“岳母放心,小婿以后会多带娘子回来瞧您的。”
三姨娘听了莫流宸的话,脸色好多了,有他这句话她放心多了,宛清见三姨娘因为莫流宸一句话就不掉眼泪了脸上还挂了笑,实在是狠狠的打击了她一下,她可是一路劝着来的呢,保证的话决不下百句了,难道还抵不上妖孽的一句话么,她才是她的女儿好不。
三姨娘转而督促宛清早些上车,别误了回王府的时辰,临走前,还加了一句,“早些给娘生个外孙。”
宛清听得腿脚软绵无力,连翻白眼的力气都省了,回门短短几个时辰就挨个的轮番的让她生小孩,她还不到十五岁啊,三姨娘自己不过也才三十岁多一点,在前世都不一定当妈,在这儿直接就是当外祖母的年纪了,宛清嘟着嘴坐在马车上,气呼呼的看着莫流宸,心里那个后悔啊,干嘛求他一起来了,看他笑的那个得意劲儿,敢情回门的是他呢。
第六十四章
莫流宸一双凤睛湛亮纯净,璀璨如星辰,眸底有碎碎灼光流泄,唇瓣微弧,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很好,注视着宛清面带薄怒,双颊微红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心下打定主意以后多带她回几趟门,让岳母和老太太多多教导教导他。
可见宛清上车后就坐的离他远远的,一双眼珠咕噜的转着,打的什么主意他一眼就瞧出来了,他的眉头几不可擦的皱了皱,手臂一揽就把宛清给抱在了怀里。
宛清挣扎也逃脱不掉,就听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当真以后都不打算让我陪你回门了?”
宛清怔住,抬眸去看他的眼神,里面有一闪而逝的伤痛,宛清心一滞,抿了抿唇瓣,撅了嘴道,“谁让你这么讨人喜欢了,他们现在喜欢你就比喜欢我多了,再多见你几次,哪里还看的见我啊。”
莫流宸看着宛清嘴鼓着,一副掉进醋坛子的模样,心情大好,揪了她的鼻子道,“难不成他们讨厌我你才开心啊,要想让他们讨厌也好办,回头我在府里多砸几次人……。”
“别,你这样就好,我是说着玩的,爱屋及乌,他们喜欢你就是喜欢我嘛,”莫流宸话才说道一半,宛清果断的打断他,要当真砸人,不用说,定然宛芸宛玉是首选了,这要真砸了,估计她以后也不用回门了。
说起她们,宛清当真有些头疼,头一次回门就惹了这么多的风波,宛容又逢着议亲,她又是个有野心的,哪里肯尊从大夫人的安排,先前二姨娘看她的眼神,总让她觉得心里难安,要是大夫人当真被罚去跪祠堂,她可是个心思歹毒的,既然敢往她屋里放蛇,难保不会用手段害三姨娘,宛清越想心里越难安,忙拽了莫流宸的胳膊道,“相公,你手底下还有人闲着么,派个人暗地里保护我娘吧,如今她升了平妻,大夫人和二姨娘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莫流宸看着宛清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知道她是真心的关心三姨娘的安危,哪怕是一点点的危险也不会放过,便把头枕在了宛清的脖子处,呵了气道,“别担心,岳母不是好好的么,回去我就让冷灼派两个人来保护她,不会让她被人害了去。”
宛清听他这么说,总算是放了心,她在这个世界的亲人就那么几个,她必须好好的守护他们,要是大夫人和二姨娘当真敢有小心思,她不会饶了她们的,她们在口头上占她两句便宜,她就当风吹过也就算了,若是触及到她的底线,她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宛清正想着,就觉得耳垂被印上一湿热的吻,宛清一激灵,脸上就渲染开一朵红晕,还未来得及挣扎,就听耳畔传来他有丝沙哑的声音,鼻子还有淡淡的梅花清香,“娘子,你既是那么关心岳母,那就该满足她的心愿,是不是?”
“什么心愿?”宛清脑袋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脱口而出的问道,眼里还带了丝疑惑,见他眼里的流火烧的更旺盛了,宛清这才反应过来,脸更是红了,就听他道,“岳母想做外祖母呢,娘子,我们是不是该早日圆房,生个宝宝。”
宛清撇过头去,撅了嘴道,“要生你生,我才不要,要是你喜欢看小孩,大不了我去求娘同意让我们把凝儿带回王府养两天就是了。”
好吧,这个想法她方才差一点就说出口了,现在说出来,心里舒坦多了,却是遭来莫流宸一白眼,亏她想的出来,怕是岳母早看出她这个想法了,才催促她自己生个小孩的吧。
莫流宸伸手戳了宛清的额头,白她一眼道,“差散人家母女,你就开心了。”自己有那想法不说,还打着他的旗号。
宛清撇过头狠狠的看着他,气呼呼的道,“什么拆散人家母女啊,那是你干的事好不。”要不是他非得这么早娶她,她至于么,要是她还没出嫁,天天在家陪两个小宝贝玩呢。
莫流宸一时语咽,一双妖媚的凤眼无辜的看着她,看的宛清都觉得自己方才的反应过了头了,他答应等她及屛再圆房,原就委屈他了,自己还说那么重的话,可话都说出口了,收不回来了啊。
宛清还在想着,就听莫流宸万分无辜的道,“那我派人去把他们两个偷回来给你玩两天,再送回去成不?”
宛清听了哭笑不得,那还不如直接跟三姨娘说呢,真是服了他了,这么馊的想法也就他能想,要真偷了凝儿和昕儿,顾府还不得闹翻天啊,那可是独苗啊,老太爷的心尖肉呢,她敢肯定,要真是那样,老太爷才不管是不是锦亲王府嫡亲的二公子呢,会直接杀到锦亲王府活宰了他的,宛清就坐在他腿上,无语的玩着他衣服上的绣图。
莫流宸见宛清不答,拿了只眼睛觑她,见她没了之前的气焰,大胆的把头抵在宛清的肩上,眼眸里尽是笑意,“娘子不赞同啊,那没办法了,只能辛苦娘子了,要生几个玩都随你。”
宛清才恢复正常的双颊又烧成两朵红云,抿唇低头不语,这话题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宛清嘟了嘴,来的时候很快啊,怎么回去这么慢,快些回王府吧。
宛清正想着,马车却是停了下来,宛清睁大了眼睛望着莫流宸,莫流宸也不知道,才掀了帘子就听外面冷灼道,“少爷,十三皇子堵在了半月坊门口,要见少奶奶。”
宛清一怔,十三皇子是谁,她不认识啊,为什么要见她,眼里闪过疑惑,莫流宸也纳闷了,吩咐冷魄道,“转道去半月坊。”
不一会儿就到半月坊了,不过离的远远的就停了下来,透过莫流宸掀的帘子,宛清可以看见半月坊门口两遛侍卫将半月坊堵的死死的,哪里还有早上开门时的摩肩接踵,周围倒是围了不少瞧好戏的,对着半月坊指指点点。
宛清瞧着就嘟起了嘴,他们不过就是想开间铺子,怎么就这么难,他们又没偷没抢,怎么就那么遭人羡慕妒忌恨啊。
莫流宸倒是看出点端倪出来,说见他娘子的是冷灼,可十三皇子是如何知道的,那边早有人去把冷魄叫了来,冷魄无奈的回道,“不知道十三皇子是从哪里听说半月坊老板医术卓绝,特地来求医的,还撂下话给属下,要是他见不到半月坊老板,就不走了,自他来了后,半月坊已经一个半时辰没有做生意了。”
宛清也怔住了,看着那辆豪华马车,宛清有些无语,既是来求医的,好歹把姿态摆低一点吧,你不摆低一点也就算了,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拦在人家门口不让人家做生意,未免也太傲了点吧,半月坊才开门呢。
宛清把目光投向莫流宸,扭了眉头询问道,“十三皇子得的什么病,皇宫里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
莫流宸微叹了口气,那群庸医治得他好才怪呢,可要是不弄走他,半月坊还要不要做生意了,见宛清睁大了眼睛等他回答,莫流宸微挑了眉头看着她,“他的腿一长一短,你能治?”
宛清被问的哑然,一长一短她能治才怪呢,宛清往那马车看去,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不会也是专门用来放轮椅的吧,宛清猜测着,嘴里却是问道,“他两只腿相差多少?”
莫流宸伸出来一只手,宛清以为差一个手掌,有些可怜那个没见过面的皇子,等莫流宸拿另一只手比划出来时,宛清无语了,至于么,不过才小指的三分之一多一点,差不多二分之一的样子。
莫流宸看宛清无语翻白眼,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凤眼,问道,“你能治?”
宛清摇头道,“我不能,不过相公你能……。”
莫流宸被宛清那不过给弄的脑袋都绷紧了,他又不会医术,怎么能治好十三皇子的腿,就见宛清嫌了帘子吩咐冷魄道,“你去跟十三皇子说,帮他治腿也成,先付十万两银子再说。”
冷魄不疑有他,转身就去禀告十三皇子了。
不一会儿,就拿了五万两的银票来,递到宛清手里,道,“十三皇子只带了这么多银子,余下的银子已经派人回去取了。”
宛清喜滋滋的把银票叠好,直接塞到了莫流宸怀里,然后抱起莫流宸的腿就把他脚上的鞋子给脱了下来,把里面的鞋垫子取出来,在莫流宸双目注视下递给冷魄道,“十三皇子哪条腿短了,就塞哪只鞋里,保证穿了跟平常人一样。”
莫流宸听了只想笑,这法子当真有用呢,不过可以想象十三皇子看见自己十万两银子就买了双鞋垫子,还是被他用过的,不吐血才怪。
就听宛清哼了鼻子道,“看他以后可还敢阻挡半月坊做生意了,去叫他腿好了就赶快走,不然要他赔偿半月坊的损失了。”
宛清话才说完,那边十三皇子已经穿好了鞋,在马车里也没法试试是不是真好了,只得下了马车,站在车辕上,感觉两腿站的一样高,脸色就漾开一抹笑来,忍不住跳下了马车,走两步,果然一样长啊,一旁的侍卫瞧着为十三皇子感到高兴的同时又对半月坊肃然起敬,连腰杆子都挺的比之前直了。
就见冷魄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道,“我们老板说了,十三皇子若是还阻挡半月坊做生意,一应损失由十三皇子一力承担,一个时辰一万两,您要是愿意多呆一会儿,半月坊今儿就直接歇业了。”
十三皇子听的脸色有些僵,就好比正在兴头上被人泼下来一盆冷水,还有气无处发,谁让他当真挡在了人家门口碍着人家做生意了呢,不过被人轰着走,他堂堂十三皇子的脸面往哪里搁,还一个时辰一万两,抢国库也没这么快的吧。
十三皇子沉着脸瞪着半月坊的招牌,那边一小太监匆匆忙赶了来,见十三皇子站在了地上,直接愣住了,治好了,这么快,他不过就是回去拿了些银子来,不过一两刻钟的样子就治好了?
要是不治好,依着十三皇子的性子,他是不可能站在外人面前的啊,小太监激动的恨不得飞回皇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贤妃娘娘,可想着手里的银票,忙递了上去,十三皇子接过银票,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为了脚上那一双绣了一个怪怪图案的鞋垫子付了多少银子,那是他全部的积蓄啊。
冷魄才不管他有多心疼那十万两银子,既是少奶奶发了话,那这银子就是她的了,冷魄辣气壮的走过去,直接就接过那五万两的银票,恭敬的弯腰行礼,“十三皇子慢走。”
十三皇子看着冷魄把银子叠好,可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反悔,只得撅着嘴走到后面一辆马车上,把那辆轮椅直接就摔了下来,当即粉身碎骨,然后坐到前面一辆马车内,身边的小太监立即拔高了嗓子喊道,“回宫。”
宛清和莫流宸远远的瞧着,可以想象十三皇子扔轮椅时那一股子欣喜,宛清捏紧了莫流宸的手道,“你也想那么做是么,很快的,你也可以。”
莫流宸被说的脸一窘,在十三皇子举起轮椅的那一刻,他心里确实闪过那样的想法,不过他才不会承认呢,只见他哼了鼻子道,“我才不会那么做,回王府。”
在帘子放下的那一刻,宛清又瞧见一大批人涌入半月坊,比之前更甚。
约莫两刻钟的样子,马车就停在了王府大门口,宛清坐在车子上,有些不想下车,看着那鎏金的匾额,在心底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下了马车。
宛清下了马车后,竹云梳云忙拎了包袱抱着酒坛子上前,宛清瞧了瞧梳云的脸好多了,幸亏用药及时,不然非得红肿不可,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备些药随身带着才是,以防不时之需。
冷灼也在一旁瞧着,见梳云脸颊只余下淡淡的红印,也就放了心,梳云瞧一个个盯着她的脸瞧,不期然就先红了脸,盖过那淡淡的红印了,头也低低的。
冷灼抱着莫流宸上了台阶,宛清在一旁跟着,才走两步,那边几只白鸽跃起,扑打着翅膀往屋檐上飞,宛清瞧着这古代的通讯器,心思就活乏开了,将来生意要是往大了做,这厮定是要常出门的,这要送个信回来还真是件麻烦事,就算与那些掌柜的通信也麻烦着呢。
宛清想着就问冷灼道,“这些鸽子是谁养的?”
冷灼没料到宛清有此一问,一时怔住,这鸽子是谁养的,他还真不知道,倒是梳云上前一步回道,“奴婢知道,是厨房许妈妈她当家的养的,昨儿您和少爷喝的鸽子汤就是她亲手煲的。”
梳云见宛清看着鸽子发呆,以为宛清是想吃鸽子了,心里琢磨着回去就叫许妈妈再炖上一只给少奶奶补身子。
宛清点点头,吩咐道,“待会儿记得叫她去见我。”
梳云应下,几人跟在宛清他们身后往王妃屋里走去,等到岔路口时,竹云把包袱递给南儿和北儿,接过梳云怀里抱着的酒坛子继续跟着宛清身后,梳云和南儿北儿带着东西回了绛紫轩。
王妃屋里,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在呢,正品着下午茶点,见宛清推了莫流宸进屋,王妃忙放下手里的茶盏,走上前来,问莫流宸道,“可累着了,身子可有不适?”
莫流宸摇摇头示意他无碍,宛清却是知道王妃这是担心他的病复发呢,忙上前行了礼,王妃笑的温和,眼睛看到竹云抱了两坛子酒,以为是她送去绛紫轩的,忙道,“怎么把酒带来了,那是给宸儿发病时降温用的。”
自上一回在顾府知道酒可以降温后,每月莫流宸发病那日,王妃都会差人送几坛子酒到绛紫轩,倒是可以缓解他发病的痛苦。
宛清一愣,莫流宸却是看着王妃道,“这是梅花酿,是娘子自己酿的,埋在顾府梅花树下今儿才挖出来的,这两坛子是特地留给母妃的,很好喝呢,母妃喝的时候记得分我一点儿。”
王妃听的恍然,随即笑了,拍了宛清的手道,“倒是母妃瞧错了,既然宸儿喜欢,那你带回去给宸儿喝。”
宛清瞪了莫流宸一眼,今儿他可是喝的不少,还想呢,忙笑道,“相公的意思是父王不常在家您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我们陪您一块儿喝呢。”
王妃听了,眼里就闪出泪花来,宸儿长大了呢,知道她一个人待在府里无趣,忙示意玉蓉玉梅把酒拿下去,并嘱咐道,“仔细点儿,别磕碎了。”
她的话音才落,那边王爷龙行虎步的进来了,笑道,“什么我不常在家,既是好酒,今儿父王也来凑个趣儿。”
宛清听了,忙回身行礼,进屋的不当是王爷,还有三老爷呢,三老爷神色恹恹的,宛清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半月坊入股的事谈崩了,心里不大舒坦呢。
三老爷见了莫流宸,直接就道,“宸儿啊,今儿三叔碰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半月坊的老板,不过是个小掌柜的,入股的事他压根就做不了主,三叔在那里守了几个时辰他也没露脸,你再帮三叔去说说。”
王爷听了,眉头就蹙了起来,眸底带了抹探究之色,回府的时候他也是饶了半月坊走的,生意当真是好呢,宸儿能入半月坊的股当真有些出人意料,今儿办差的时候他可是听说好些人想入都没能成功,宸儿不常出门,三弟又是个浑人,做生意实在不成,人家让宸儿入股已经很给面子了,哪里还能想着法子去分人家银子,没得连着宸儿的那份也给退了回来。
王爷瞧着莫流宸微皱了眉头,有些为难的样子,便朝三老爷道,“既是守了几个时辰人家都没露面,显然是不想与你合作了,半月坊也不像是个缺银子的,你那点银子人家怕是瞧不上,还是好生打理好自己的店铺才是正紧,别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
三老爷被说的脸一红,他确实打着天上掉馅饼的事,要不是瞧着半月坊生意好的出奇,他也不会耐着性子在那里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不过陪着他的还有端王世子和阮大公子,不无聊就是了,胡天海吃了一顿,半个铜板也没出,不亏,要不是瞧见王爷路过,他也不会回来。
不过就算被王爷说中,三老爷还是死鸭子嘴硬,“半月坊才在京都立足,身后是谁也不知道,总的找个靠山吧,再说了,银子我也准备了不少,有一万两呢,足够买下半个半月坊的铺子了。”
王爷瞥了一眼三老爷摇摇头坐下,端着茶杯轻啜了一口道,“你那一万两银子算什么,你在绝味斋待了那么久,半月坊赚了十三皇子十万两银子的事,你会不知道,人家连皇子都敢轰,哪里会买锦亲王府的帐,还是趁早息了那小心思。”
说起这个,三老爷倒是真想大笑三声,一双鞋垫子就花了十万两,十三皇子真是败家啊,要是他能想出那么好的主意就好了,唉,不想了,三老爷又重新把目光投在莫流宸身上,莫流宸只顾着玩碧玉珠,谁都没理。
那边二太太放下茶盏,拿帕子轻试了一下,笑问道,“宛清今儿也去绝味斋了?”
宛清点点头,三老爷坐下来,端过丫鬟才递上来的新茶啜着,接过二太太的话道,“二嫂别提了,要不是宸儿说在那里能等道半月坊老板,我也不会在那儿守到现在才回来,坐的人浑身发麻了都,哎呀,宸儿今天可是拆了人家的红绸,半月坊老板不会上门来要钱吧?”
一双鞋垫子他都敢收皇子十万两,那宸儿毁了人家开张的红绸,还不定得赔多少银子了,宸儿无礼在先,人家就是狮子大开口,锦亲王府也无话可说啊,恩,上门闹点事也好,那样败家的就不止他一个了,以后再开口要些什么,王嫂也无话可说不是?
三老爷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宛清瞧着就无语,这三叔当真混,不过半月坊谁敢上锦亲王府要钱了,那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三老爷的美梦怕是要破了,就听莫流宸撅了嘴无辜的道,“拆都拆了,人家要来那是人家的事,关我什么事?”
宛清被咽的无语,当真是半傻子才说这样的话呢,三老爷也无言以对了,不会是坐了一天自己也傻了吧,宸儿什么都不懂,自己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要真是寻上门了,当真不关他事呢,王兄和王嫂还不得帮他摆平。
三老爷叹息的喝着茶,三太太瞧了,心里越发的不舒坦,同是锦亲王府的子孙,怎么宸儿能攀着锦亲王府的旗号收便宜银子,西府就不可以,想着二太太先前问宛清是不是也去了绝味斋的话,三太太挑眉一下,语重心长的朝宛清道,“宛清啊,你怎么能去绝味斋那样的酒肆嘲杂之地,实在是不合规矩,哪家少奶奶会跟着男人到外面去抛头露面的,还是去那种地方,那酒楼最是人来人往的,三教九流,乱七八槽的人尽是。”
宛清无辜的眨巴眼睛,三太太这是达不成目的便把火气撒在她身上呢,尽管知道王妃不会为了这点子小事为难自己的,再说了,出府之前可是事先就跟王妃说了,她现在再来发难有什么用,宛清还是如她所愿的那般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来,呐呐的道,“不会啊,绝味斋去了都是些知书达喇人呢,三叔不就去了,还有端王世子和阮大公子呢,不然,我和相公也不会去啊。”
三太太被噎住了,宛清这话可是将她堵死了,她要认定了去绝味斋的都是些三教九流,可不就是说三老爷和端王世子是三教九流么,三老爷听了,直接射来一道寒芒,哪有被骂了还忍得住的,三太太抿了抿唇,瞪了宛清道,“不管如何,那样的地方就不该你一个妇道人家去抛头露面,以后万不可再去了,好生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紧,若是被人冲撞,毁了名声,锦亲王府可没你的地儿哭去。”
言外之意,就是要休了她了,宛清冷冷的笑着,西府的手伸的可真长,王妃还在这儿呢,她竟就当着王妃的面教训起她来了,宛清瞥了眼王妃,果然她脸沉了下来,把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下,冷笑道,“二弟妹这话就说的过了点儿,宛清是和宸儿一块去的绝味斋,事先也征求过本妃的同意,又有宸儿护着,会有谁冲撞宛清,二弟妹的意思是说宸儿护不住宛清么?”
护的住才怪,他自己也是个半傻子,若是没有王妃和王爷护着,他能长这么大就已经不错了,出了门还想护住别人,能保住他自己就不错了,三太太不傻,这话也就心里说说,大家都知道,又何必说出来呢,便笑道,“宸儿武功是不错,砸人也狠,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些事谁说的准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点的好。”
宛清朝三太太福了福身子,笑道,“宛清谢三婶关心,不过不存在万一的情况,三叔可是也在呢,要是真有人敢欺负宛清和相公,依着三叔爽朗勇敢,就是拼了命也会护住宛清和相公的,是不是?”
三老爷被宛清的问的一愣,要是真遇上歹徒,他哪里有那本事护住他们,不过听宛清说他爽朗勇敢,心里舒坦啊,反正都是没影的事,纯属瞎胡闹,认了就认了,三老爷挺直了腰杆,瞪了三太太一眼,“宛清和宸儿说的不错,我既是他们的三叔,遇到问题自然要帮着挡着,他们都平安的回来了,有王嫂在呢,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回去把院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给我好好管管才是正紧,别吃饱了没事瞎闹腾。”
宛清听了直掩嘴,三老爷果然是人一夸他就向着谁,三太太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么,三太太被三老爷说的脸一红,咬着嘴唇瞪着他,三老爷一瞪眼,三太太乖乖的挪了眼,见四下低低的笑声传来,实在是没脸再待下去了,一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三老爷没想到三太太这么不给脸,他叫她回去,是叫她乖乖的回去,可不是甩了脸回去,忙朝王爷王妃赔笑道,“太没规矩了点,回去我会好好教她的,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二太太见了直摇头,三太太在外面前倒是悍的很,连王妃都敢不放在眼里,可是一遇到三老爷,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地,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没三老爷在还能成点气候。
宛清见二太太嘴角划过的笑意,嘴角微勾,这个也不是善哉,这话题可是她先挑起来的,二太太瞧着宛清,朝宛清笑道,“你也别嫌你三婶多管闲事,她也是关心你才再三叮嘱的,哪些地方还是少去的好。”
宛清笑着应下,“三婶关心我和相公,宛清又怎么会嫌三婶多管闲事呢,不过就是间酒楼,有半月坊的护卫开路,我和相公又有冷侍卫守着,谁敢欺负我们,上回老夫人说相公只会花银子不会挣银子,这回我们可是去办正事的,怎么说相公如今也是半月坊的小股东了,开张这样的大事,怎么说也要露一下脸不是,就是老夫人知道相公为了挣银子这么辛苦,也会夸我们的呢,相公腿脚不便,做娘子的自当在一旁伺候着,二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二太太被问的一滞,能说不是么,上回老夫人说他们是废物,只会花钱不会挣钱她们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要是敢否认让他们不要去了,那不是再打老夫人的脸么,既是身为娘子,自然是要以夫为天,跟着一旁伺候理所应当啊,她们再纠缠这个问题,就纯属是在找茬了。
二太太眼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宛清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就连对她不愠的老夫人也被抬出来做了回挡箭牌,当真不可小觑啊。
二太太笑着,只是笑意淡淡的,带了丝寒意,渐渐的转的温和,却是不说话,估计是默认了,那边四太太瞧了便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宸儿和宛清都不是小孩子了,有这个分寸。”
说完,眼睛望了望那香炉,笑着问王妃道,“王嫂屋子里熏的是什么香,淡雅的很,也是半月坊卖的吗,今儿派了人去买香,去的晚了点儿,没买到,明儿王嫂跟我一起去吧?”
王妃瞥了眼香炉,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笑,如今她屋子里的香都是宛清送来的,哪里用的着出去买,不过出去走走也好,接下来几日怕是要忙着准备暄儿的亲事了,王妃点点头应下了。
宛清朝莫流宸眨巴眼睛,莫流宸见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边王妃投过眼来正好瞧见,问道,“可是累着了,那早些回去休息吧。”
宛清忙朝王妃和王爷行礼,然后推着莫流宸就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冷灼闪出来推着莫流宸往前走。
屋子里,许妈妈早就候在那里了,人有些白胖,倒是收拾的干净利索,瞧着就让人心里舒坦,冬荷和林妈妈也都守在一旁,宛清瞧冬荷有些憔悴的样子,问道,“家里的事可都处置妥当了?”
冬荷点头道,“奴婢都办好了,谢少奶奶放奴婢回去。”
这几日冬荷都没在宛清身边伺候,是冬荷的妹妹出嫁,家里余下一个老母和幼弟,求宛清放她回去准备妹妹出嫁的事,宛清便放她回去了,还赏了她五两银子,再府外待了五六日呢,只是这几日她的活都由竹云梳云接了手,南儿北儿也被提了上来,还有春夏秋冬四个小丫鬟,她觉得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
宛清点点头,冬荷走的这几日,她觉得自己行动起来都随意多了,暂时不知道她是谁的人,还是不要留她近身伺候好,宛清想了想道,“林妈妈要管理一个院子的杂事,你帮她打个下手,我给你们一人涨五钱银子的月钱。”
冬荷和林妈妈一时怔住,府里可还没人涨过月钱呢,那些都是有定制的,下人事办的好,主子高兴也就赏赐点东西,这涨月钱可还是头一回啊,忙跪下接着了,“奴婢谢少奶奶。”
宛清见没什么事,便让她们两个下去了,屋子里只余下许妈妈一人,许妈妈有些吃不准宛清找她来是做什么事,少奶奶身边的丫鬟嘴严着呢,她连问的打算都没有,只得站在这儿等宛清发问。
宛清见她立在那儿,眉宇间虽有担忧,不过腰杆挺的直直的,没有半分惧色,宛清满意的笑道,“许妈妈昨儿炖的鸽子汤很不错。”
许妈妈愕然抬头,随即释然,也是,她在厨房里干活,除了询问这事,还能有什么呢,忙道,“少奶奶要是喜欢,奴婢以后常炖给您和少爷喝。”
宛清笑着,端着茶拿茶盏轻轻的拨动着,随意的问道,“听说你当家的在前院工作,是负责养鸽子么?”
许妈妈怔住,随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在前院工作,不过不是养鸽子,那些鸽子是奴婢男人自己养着的,前儿三老爷还下令让把那些鸽子都给杀了,说是脏了王府,不给养。”
许妈妈想起昨晚自己当家的回去,扶着鸽笼子长吁短叹,心里也有些闷,他这人不爱酒色,独独爱养鸽子,可是鸽子不长眼啊,昨儿三老爷在府里踩了鸟粪,认定是鸽子拉的,严令让这些鸽子滚出王府,不然全杀了,不然她又怎么舍得拿那些鸽子炖汤呢。
宛清点点头,这倒像是三老爷的作风了,笑道,“去把许管事的找来,我有话问他。”
许妈妈又是一愣,忙应了下去找自己当家的去了。
莫流宸眨巴着眼睛瞧着宛清,心下猜出两分来,宛清给他杯子里添了些茶水,然后啜着茶。
不一会儿,许妈妈和许管事的就来了,许管事只是个小小的管事,见宛清因为鸽子把他喊了来,脸上就挂了抹担忧之色,见了宛清行礼后直接道,“奴才不知道那群畜生冲撞了少奶奶,回去就宰了它们。”
宛清忙道,“许管事的不要紧张,那群鸽子没有冲撞我,把你找来也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会训练信鸽?”
王府里还是头一回有人注意到并问他是不是会养信鸽呢,许管事的眼眶都有些红了,忙点点头,“奴才会,那些鸽子也都是当做信鸽养的,如今要杀掉,真是不舍得。”说着,眼里就泛了泪花。
宛清也了解,世上就有那些人把宠物当孩子养一般,杀宠物无疑就是在剜他的心啊,宛清笑道,“杀掉太过可惜了,我向你买了如何,以后你就负责帮我驯养它们?”
许管事的愣住,不解少奶奶要信鸽做什么,但是连着欣喜的点头,养鸽子训鸽子是他的老本行,“奴才一定尽心尽力的为少奶奶和少爷训鸽。”
宛清喝着茶,接着问道,“除了鸽子,你还会驯养什么,比如鹰,把鹰训的帮人传信,你可行?”
莫流宸听了宛清的话,妖媚的凤眼露出疑惑出来,鸽子传信大家都知道,但是鹰传信,她竟然也知道,他也只在书上看过,她屋子里可是没几本书呢,她那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他好想钻进去瞧个究竟。
许管事听了宛清的问话,神色都有些激动了,有种千里马被伯乐寻到的感觉,训鹰传信那可是不传之秘,少奶奶一个闺阁女子是如何知道的,忙点头应道,“会的,奴才曾驯养过一只鹰,只是训鸽子只需三四个月就成了,但是鹰性子野,少说也要一年时间,花费也是训鸽子的几十倍不止,不过一旦训好,一辈子连着子子孙孙都唯您所用。”
这些宛清自然是知道的,她不过是抱着问一句不费口舌的态度,没想他到当真可以呢,有这般本事只做个小小管事当真是屈才了,不过养鸽子虽然快,可是速度慢啊,哪里能跟鹰比,宛清笑道,“那以后驯养鸽子和鹰的事就全教给许管事的了,我和少爷会去向王爷要了你,明儿冷灼会送你出府,以后你就为半月坊效命了,你可愿意出去?”
许管事的瞧了眼许妈妈,眸里有一抹犹豫,但最后还是应了,老夫老妻的,有什么不舍的,再说了,他们都是帮少奶奶和少爷做事,虽是去半月坊,可少爷少奶奶入了半月坊的股,他去那儿还不是伺候少爷么,又不是不能再见了,他也是有自己的理想的,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实现,只要想想,许管事的就有些激动。
许妈妈也支持他,宛清却是不愿看人家夫妻分离,笑道,“许管事的要是舍不得许妈妈,那你们两个就一块儿出府。”
许管事的被说的老脸微红,许妈妈更是感动少奶奶的体贴,拒绝道,“奴婢就不去了,他去帮半月坊训鸽子养鹰,奴婢还是守在院子里就好,那活奴婢干不了。”
宛清笑着,如一朵绽放的茶花,“许管事也是要吃饭的不是,你去正好可以帮着当个管事娘子,只要你们忠心,半月坊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许妈妈和许管事听了,眼里含了泪的跪了下来,连连给宛清和莫流宸磕头,既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又让他们夫妻团聚,还将许妈妈提了做个管事娘子,那是信任他们啊,当下表起了忠心。
他们磕了两个头后,宛清忙让竹云和梳云扶着他们起来,厨房她是关注着的,许妈妈她也让梳云旁敲侧击过,是个值得信赖的,所以宛清放心的把新买的院子里的厨房交给她管理。
许妈妈和许管事感激涕零的下去了,莫流宸瞧了,暗暗下定决心,得尽管做好那件事才是。
第六十五章
宛清将手中的茶水饮尽就起身去了内屋内屋的桌子上摆放了好几大坛子的酒宛清凑上去闻了闻透过红盖子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可见浓度很高用来降温很有效唛鎷灞癹晓
宛清望了望着几大坛子酒又看了看莫流宸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晚上发病时父王和母妃会来陪着你么
莫流宸知道宛清的担忧他身上的毒如今已经清的七七八八了不会再发病了要是父王和母妃来定然会有所察觉不过他发病时除了阿灼谁都不让进母妃上一回瞧他也是送酒来所以大可放心莫流宸眉梢微挑了道放心母妃明儿早上才会来
宛清见他这么说也就放了心其实她也是不太担心这厮惯会装弱要想骗王妃很容易倒是王爷不太好糊弄只要王爷不来就没事每回见到王爷总见他眉宇间有愧色不当是对他也对王妃王妃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宛清不禁有些好奇王爷和王妃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了只是长辈之间的事她一个小辈不大好打听啊
莫流宸从怀里掏出来十万两银票抬了那双妖媚的凤眸问宛清这钱怎么办
宛清见他手里的银票这才想起来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只是这银子得来的太快了点完全不再计划之中有些恍如做梦的感觉宛清左右翻看着最后又原样放到他手里了你做主就好要把铺子开遍大御王朝光靠半月坊积攒银子怕是不够这个就先拿去用回头我要银子了再跟你说
其实莫流宸也是这样打算的不过他知道宛清急着用钱所以先紧着她只是没想到宛清竟没跟他提莫流宸有些诧异心里琢磨着是该着手办那件事了最好是两边都不落下
宛清去了书房忙活了近大半个时辰等到梳云去喊她吃晚饭才出来随手递给梳云几张香方
吃过晚饭后宛清在院里散了会儿步回去洗完澡出来已经没在屋子里见到莫流宸的人影了宛清累了一天也没寻他早早的就睡下了与往日无异
第二天一早王妃果然就来看莫流宸了此时莫流宸正睡眼惺忪的躺在床上呢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酒味王妃瞧了他眼圈有些黑眉间有疲色心里就泛酸每月都发一回病这样的日子宸儿还要经历多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宛清瞧了就有些不忍他哪里是发病发出来的啊是熬夜熬出来的才对王妃不知道却是白担心一回了宛清不忍的道母妃别担心相公现在没事了就是累了点睡一觉就好了
王妃点点头拍了拍宛清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宽慰的道昨晚苦了你了宸儿没赶你出去怕是吓坏了吧宸儿如今已经是好很多了还是多亏了你上回发烧母妃才知道酒能降温呢不然宸儿好半天都下不得床
王妃说着眼睛就泛红宛清怕真是宸儿命里的福星呢不然宸儿还不定受多少罪王妃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温婉精致的脸色上化开一抹淡笑来没事就好让宸儿多睡一会儿母妃就先回去了你好好陪着他
说着从床榻上起来宛清却是掏出来一块小玉牌递到王妃手里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道母妃今儿不是要去半月坊么这个是半月坊的牌子母妃喜欢什么香让他们直接给您拿就是了
王妃却是摇头拒绝抚了抚宛清的脸颊叹道你和宸儿初次跟人家做生意还是得依着人家的规矩来半月坊终究是人家的太顾着自己人了外人是会说闲话的
宛清微嘟了嘟嘴她发的牌子半月坊谁敢说闲话了不过心里却是暖融融的王妃怕她太占半月坊便宜了会惹的半月坊不高兴回头退她的股呢宛清只得收了牌子反正王妃花的银子最后都是进他们口袋了回头再好好孝敬王妃就是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宛清送王妃出了院子回来时莫流宸睡的比之前更是熟了宛清无语上去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的鼻子转身去了书房宛清突然有丝感觉貌似书房是他们轮流着用呢
梳云出了一趟门回来后脸上灿烂如花不用说宛清也知道她定是趁着送香方的机会遛去打探顾府的消息去了见梳云回来只顾着笑却是不说话竹云也变得有些急性子了忍不住就开口问道快说到底听到什么好消息了
梳云没等到宛清发问有些小小的遗憾不过等到竹云开口催她已经不错了她也是实在是憋不住了挨个的扫了宛清竹云还有南儿北儿一眼后清咳了下嗓
子才道听府里的小丫鬟说昨儿您走后老太太就审问了大夫人一番呢大夫人原是嘴硬不招的后来老太太气的把那几个掌柜的口供砸在了大夫人脸上大夫人这才认了的还辣气壮的指责老太太不分嫡庶待嫡孙女没有庶出的孙女好更是扬言每日要二夫人去她跟前立规矩行妾礼老太太见她冥顽不灵不尊长辈气的直接就派了人把她送去佛堂了说是什么时候抄够一千遍家规和一千遍《女戒》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大姑娘脸肿的厉害一直就闹腾不休老太太干脆派了人把她送回了定远侯府不允许她三天两头的回顾府了最少也要半个月呢四姑娘更是老太太说她再花钱如流水没银子就回府闹就让人打断她的腿
宛清听了跟心里想的差不离老太太这回怕是气极了不过有二夫人也就是三姨娘在一旁陪着不会被气坏身子的回头再制些调理身子的药让半月坊特地给她送去看以后顾宛芸和顾宛玉还敢三不五时的回顾府闹腾了出嫁之女哪个如她们那般随意的定远侯夫人也不管管么丞相夫人也不管吗真是奇怪啊
梳云说完顿了一下又道今儿上午尚书府就来人了呢来的还是大夫人的娘亲和嫂嫂两人对顾府这么对待大夫人颇有微词见二夫人陪在老太太身边伺候更是气说话就无状了些老太太干脆直接把二夫人升平妻的圣旨拿给两人瞧没差点吓坏她们两个呢当即也不管大夫人了就要走
老太太却是不让说给您的陪嫁庄子和铺子被大夫人亏空了要是大夫人不补了这个亏空摆平这件事以后大夫人就呆在祠堂里诵经念佛了说顾府不能让这么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媳妇当家她们两个走后不多久尚书府就把契约书给送了来奴婢听说大夫人的嫂子差点气死了呢
梳云越说越眉飞色舞小脸闪着兴奋的红晕大夫人这么没规矩还敢当面骂老太太不守规矩估计真是被气昏头了她这么一闹在老太太心里肯定是没什么地位了这么掉面子的是也敢干尚书府以后估计也懒得再管她了哼看她以后可还敢有坏心思有事没事的欺负少奶奶故意拿捏人了
宛清听了也是笑意连连就是要断大夫人根基才能彻底打垮她没了娘家尚书府这个后台看她拿什么跟二夫人斗老太太没让顾老爷休了她已经念着她为顾府辛劳多年的份上了她要还敢胡作非为老太太怕是不会再心软了老太太估计永远都记得她让人害得二夫人血崩差点害了顾府子孙独苗的事
梳云才报告完不多久老太太就差了人将宛清的店铺庄子的地契送了来并告之那些小二伙计的工钱也都支付过了宛清笑着让竹云把地契拿下去收了
绛紫轩这几日倒是平静的很不过绛紫轩外却是热闹异常到处喜气洋洋大红喜绸挂满了整个王府梳云瞧了就有气当初少奶奶进门时也没见王府树上挂红绸啊就是有也不过是点缀一下哪像大少爷迎娶冰娴郡主的架势更是气人的是那负责贴红绸的人还把大红喜绸贴到绛紫轩门口来了真是长了一双狗眼世子爷住的地方跟二少爷住的根本就不在一条道上好不不知道的人瞧了还以为是二少爷娶亲呢
梳云忍不住气的叉腰要去骂人了宛清却是平心静气的道别毛躁有那闲工夫生气还不如回屋多写几个字呢人家要贴让他贴就是了不过三两日就得拆下来
话虽是这么说可她没少奶奶这么好脾性人都还没进门呢大家伙就帮着冰娴郡主压少奶奶了等冰娴郡主进了门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少奶奶了那沈侧妃横什么不过就是儿子当上了世子爷么这才当了几天就这么蹦跶了弄的跟谁不知道是世子爷娶亲似地想起来上回少奶奶敬茶时她还妄想少奶奶给她下跪梳云就来气不过想着少奶奶毫不犹豫一脚踩在了蒲团上最后茶也没敬成梳云眉眼就弯了起来那时候她可是瞧着沈侧妃脸都绿了呢真是大快人心啊
宛清瞧她一会儿气一会儿笑的忍不住抚额那边竹云就打了帘子进屋道少奶奶王妃屋里来人说不少贵太太夫人们都来送祝福贺礼来了王妃让你去陪她一块儿招呼客人呢
宛清点了点头既是去见客就不能穿的太过随意了点便由竹云和梳云两个帮着她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书房跟莫流宸说了一声带着梳云就去了王妃屋子里
王妃屋里热闹着呢宛清进屋后就收到两个大大的笑脸宛清见了也有些诧异没承想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都来了呢王妃见宛清进屋忙向她招手笑道快过来母妃带你多认认人
宛清上前俯身
行了礼端王妃她认识长公主她也认识静宁侯夫人沈侧妃的姐姐她也认识余下的就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一句话带过了宛清给各位夫人请安了
端王妃笑着瞅着宛清啧啧暗叹道一段时间没见果然越发标致了呢
听了端王妃的夸赞宛清微红了脸忍不住腹诽道幸好妖孽没来不然这话用来夸她当真……唉不提也罢啊
宛清笑着谢端王妃赞赏直起身子时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两个猛朝她眨眼宛清有些懵长公主见了就笑道还眨也不怕待会儿眼睛抽筋有话直说就是了
静宜郡主被长公主说的脸一红嗔怪了长公主一眼撅了嘴不语端宁郡主却是嘟了嘴道人家好久都没见宛清姐姐了嘛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呢
长公主笑笑不语一旁的沈侧妃却是脸色不大好想不到一个小小庶女能得两位郡主这么青睐便笑道王妃喊宛清来可不就是特地来招呼你们的么既是有话说那就让她陪你们在王府里好好逛逛她平日也不大出院门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认认路可得找个熟识的丫鬟跟着免得她带错了路
这是说宛清上不得台面整日窝在绛紫轩不出门呢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淡的笑王妃也皱起了眉头宛清是不大爱出门可也不用沈侧妃来暴露宛清吧在一群贵妇面前削宛清的脸既是出门哪有丫鬟不跟着的宛清身边几个丫鬟伶俐着呢人也活乏和府里大部分的丫鬟都聊得开哪里不认得路了
一旁的二夫人也跟着帮腔正好趁这个机会去几个婶子院子里走走你进门这都一个多月了怕是还不知道二婶院子在哪儿吧
宛清无语没事我去你院子里做什么在王妃屋里就敢明着暗着讥讽她了她才不会傻到主动去人家狼窝呢这会子说她进门一个月了还不知道她们住哪儿可不是变相的告诉那些贵太太夫人们她是个小庶女家教差不尊重长辈丢王府的脸面么听了沈侧妃和二太太的话不少坐着的贵太太已经开始对宛清指指点点了对长辈不敬可是大罪没教养
宛清淡雅的笑着东府漂亮着呢宛清又怎么会不知道在哪儿上回陪相公去东府二婶不在就没进去坐了下次一定去
二太太笑着脸色有些阴宛清信口胡诌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不好明说罢了她一个长辈实在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跟一个小辈过不去宛清知道她爱面子所以才大着胆子说的再说了东府附近她却是推着妖孽去过只不过饶了东府院门走的而已
二太太也不是好糊弄的她方才要说话王妃手里端着茶水嘴角含了笑看着她显然是对她不满了二太太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使了个眼色给三太太三太太会意的笑道有去窜过门么怎么那些守院子的丫鬟婆子都不说一声回去得好生惩治一番不然你们有个什么急事都被她们耽搁了不过你下回去可得先派人事先说一声你头一回去拜访婶子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缓着来
宛清无奈的点头应下左右不过是扣她一顶不懂规矩的帽子尽挑她们不再府里的时候去拜访没有诚心啊她们怎么不想想她的诚心已经被她们挥霍好几次了早没了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温顺总是没错的
王妃瞧她们合起伙来欺负宛清一个脸色也沉了下来宛清平素不大出门怎么就招惹她们了见一回就得呛上两句便啜了口手里的茶放下对宛清道你几位婶子是客气你可不能当真了别一点子小事就去烦她们你几位婶子忙着呢哪里有闲工夫招呼你和宸儿有事就跟母妃说一家子人天天见面还提拜访就生疏了
宛清听的忙点头二太太三太太脸就有些挂不住了提出拜访的可不正是她们吗天天见面算不上经常见面却是实话虽是分了府可王妃说是一家人那就是给她们面子再揪着宛清不去拜访她们那就是她们自己非要与王府生疏了与王府关系淡了生疏了损失的可是她们就怕在座的太太们也不待见他们了只得讪讪的笑着端着茶轻啜着不再接话
端王妃瞧宛清的样子就有些叹息锦亲王府这几位太太可都不是好相与的宛清可是与她有活命之恩的她性子淡雅倒跟云谨有几分相似也难怪会被云谨相做媳妇了轩儿书房里可还摆着她的画呢怕是对她有几分中意当初要是自己先定下这门亲就好了
端王妃在心底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随即笑着对端宁道来之前就叫吵着闹着要见宛清这会子倒是安静了去玩吧
端宁郡主是被这些人围攻宛清吓住了一时愣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会子见自己娘亲开口了忙拉着宛清的手就往外走了
出了王妃的屋子端宁郡主这才松了口气对宛清道那几个人平日里肯定没少奚落你太坏了
宛清笑笑不想提她们长辈们的事她还是少议论为妙不然传扬出去还不得给她加一顶不敬的帽子啊宛清笑道不提她们了你们有什么话跟我说呢
端宁郡主这才想起来撅了嘴道还不是颜容公主上回说派人跟你说了让你进宫找她玩说是等了你好久了也不见你去特地让我再给你传回话呢
宛清哑然原来是这事呢不由得笑着颜容公主住在皇宫里高墙铁院的又有侍卫层层把关我就是想进去也飞不进去啊
端宁郡主一拍脑门可不是进不去么宛清姐姐虽是锦亲王府的少奶奶可是无品无阶的哪里就能够随意进宫了亏她还抱怨人家不去见她了端宁郡主小嘴嘟着都是她催的急连我也把这事给忘了回头得好好说说她才是她自己住在宫里出宫都难你又哪能随意进去了
静宜郡主在一旁忍不住摇头好了不提她了就是不去也没关系她高兴着呢我前儿个还见过她脸好多了粉扑重一点估计就看不出来了不过她倒是听话忍着没往脸上抹粉
脸没好之前那些粉还是不要抹的好不过女孩子又是住的深宫内院闲来无事可不就爱打扮了就是蒙着纱巾也是要打扮的美美的宛清想了想道回头你们跟颜容公主说一声半月坊或许能给她特制一些胭脂抹上一两个时辰应该不碍事
端宁郡主笑嘻嘻的应了想着宛清跟半月坊的人熟忍不住嘟了嘴抱怨道宛清姐姐你得好好跟半月坊提提那些香得多制一些我都跑去两趟了就没遇上一回有的
静宜郡主听了忍不住戳了她脑门笑道别老抱怨人家谁让你去的晚了你下午出门没碰上人家关门已经不错了
宛清淡笑都是些闺阁女子出趟门哪就那么容易了估计进宫倒还要容易些宛清笑问道要买什么稀罕香需要跑上两趟的
就是百濯香啊颜容公主小气着呢她那么多我求她半天也舍不得给我一点儿她还把蒙脸的纱巾熏的香香的诚心的诱惑我端宁郡主气呼呼的鼓着嘴眼里坚定着不买到百濯香不罢休的架势
静宜郡主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也是活该明知道她用不得胭脂还特地化的美美的去当着她的面夸新买的胭脂好她会送你才怪呢
端宁郡主嘴更是撅了起来估计再高一点都可以挂个茶壶了宛清见了直摇头叹息回头问梳云道昨儿半月坊送了香来么
梳云点点头送了里面就有百濯香不过不是很多怕是不够两位郡主分的
宛清也为难了既是送了端宁郡主自然不能少了静宜郡主了宛清想了想道那随意挑两样来
需要重新拿盒子装好么梳云小声问道前几次因为盒子差了点遭了白眼梳云现在是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不过两位郡主应该不是那么不识货的人不过问一句总是好的小心不出错嘛
宛清摇摇头不必了原样拿来就是了
这是新买回来的一批小丫鬟制的香特地拿来给她看看合不合格的不过竹云和梳云瞧过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不然梳云能忍着不给她看就奇怪了
梳云应下转身就往绛紫轩走不一会儿就拿了两个盒子来盒子外形都一样也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香两位郡主瞧着盒子眼睛就睁大了她们都知道宛清跟半月坊有些关系手里的东西也都新奇的很不由得出声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宛清笑道我手里除了香还能有什么你们两个不是去了两趟半月坊没买到么我这儿倒是有一些百濯香不过不多这两个盒子只有一个有不过另一个盒子里的香珍贵不输百濯香我也不偏颇谁你们两个自己挑
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闪亮着眼睛看着努力的睁眼嗅鼻子只可惜看不出来也闻不出来两人互望了一眼交叉的拿了香宛清真是被两人逗乐了笑道不过就是一点子香而已半月坊没的
卖了可以先预定第二日再去取也是可以的
端宁郡主手里拿了盒子不敢打开估计是怕失望听了宛清的话墨黑如珍珠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半月坊还可以这么做么没听过啊不过一想又摇了摇头否决道还是不成大家都去预定了我们还是买不到啊得哪天半夜偷偷溜去在半月坊门口打个地铺守着才是一开门我进冲进去看谁跟我抢去哼说完把小脖子一昂双目有神充满斗志
宛清真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几人笑得前俯后仰静宜郡主忍着肚子疼道你快别说了回头让端王妃听见了还不得被你气死啊
听见什么了笑得这么欢下一秒端王妃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了声音里带了抹疑惑
端宁郡主脸一窘霎时红的像天边绚丽的晚霞静宜郡主也没料到这么巧就被端王妃听见了不当是她一个呢锦亲王妃还有沈侧妃好一大堆人呢一个个的都睁圆了眼睛瞅着她们
宛清也是憋的辛苦肩膀直个抖一大群人瞧了更是纳闷了宛清正琢磨着怎么说才是那边一个女子的笑声已经传了过来宛清抬眸看去是叶诗趣
只见她袅袅娉娉的走过来笑道还不是为了点子香端宁郡主说要半夜偷偷溜去半月坊门口打地铺等人家开门好买香呢
说完眼里露出三分鄙夷来堂堂郡主大街上打地铺的话都说的出来当真是不知羞耻这话要是传扬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她不对大家不都在笑话了么
端王妃听了脸色就有些僵端宁郡主咬着唇瓣不语静宜郡主也冷了脸她什么时候来的那先前她们的谈话岂不是都被她听了去这个小人竟然敢在背后偷听她们说话那颜容公主脸好了的事她是不是也知道了她跟陵容公主走的近准会说出去的
宛清却是摇头笑道叶姑娘说笑了端宁郡主需要香何须自己去买我们不过是在笑那些为了主子奔波得一早守在半月坊门口等着买香的丫鬟们你离的远怕是听岔了
听岔了么她听的清楚着呢叶诗趣正要回道静宜郡主也开口了可不是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竟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突然蹦出来吓我们一跳
端王妃听了脸色稍缓反倒是静宁侯夫人脸色青了些这是在说她女儿偷偷摸摸偷听她们说话呢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行径自己话说的大声还责怪人家偷听了
叶诗趣也没料到她们这么说她不过是走过来时瞧见宛清小声跟丫鬟交代话她觉得有猫腻才躲着看了会儿没想到听到端宁郡主那段话这会子见那些夫人拿异样眼光看她真是气得她直咬牙少不得赔笑道怕是我才来只听到后面的话听岔了吧
她这么说既是说表明她没偷听也不否认端宁郡主说了那一番话倒有丝被人以众欺寡被逼无奈的感觉宛清笑了笑那边王妃却是问宛清道不是去逛园子了么怎么还在母妃院子里逛完了
宛清走过去搂了王妃一条胳膊道母妃的院子就漂亮着呢何必舍近求远就随意的在母妃院子里走了走也好随叫随到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孝顺呢都想着买香回去孝敬端王妃和长公主半月坊又有自己做生意的法子她们去了两趟都没买到宛清屋里恰好又有就在院子里走走等丫鬟取了香来不料闹了这么一出
王妃听了眼里笑意更深了点点头目露赞赏那边端王妃和长公主听了浑身舒坦脸上都挂了笑意难怪静宜喜欢跟她在一块了是个聪明会说话的不过三两句话就让一群夫人们对端宁郡主改了观就算原先真说错了话那也是为了孝敬母妃才去的这么孝顺的孩子谁不喜欢
端宁郡主这会子脸更是红了小步子挪到端王妃身边站好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端王妃软嚅着声音道这里面的不知道是不是百濯香
静宜郡主挑了眉头看着她也走到长公主身边把头枕在长公主手臂上笑道百濯香八成是在我这儿呢
叶诗趣真是气的不行她们都孝顺倒是她是偷听的小人了一个个拿着香炫耀什么只要有银子又不是买不到
端王妃瞧着端宁手里的盒子眼里溢出宠溺的笑来端宁孝顺她自是知道的若不是她心心念念着她爱牡丹香也不会开口向宛清要了也就不会邀请她去王府也就不会救她一命了端王妃拍了拍端宁的脸笑道
你宛清姐姐舍得把这么珍贵的香送你们回头得好好谢谢人家
端宁郡主拼命的点头回头女儿去王府的库房里找些香木送给宛清姐姐要是府里没有她就去找太后要去
王妃听了却是笑道不过一点点香说什么谢不谢的
三太太瞧了那木盒子就是来气的很忍不住接了王妃的话道可不是宛清入了半月坊的股半月坊成天介的送香来给她都堆了王妃一屋子了外人瞧着羡慕难得的香她们两个怕是没放在眼里呢
宛清无语有她说的那么夸张么她们有那么不爱惜香么上回她是送了几十盒香给王妃后来可都没送了好不王妃自己去半月坊买了些香回来她们不都跟去了么自己身上没带银子还是王妃买了送她的难道她忘了不成都说拿了人家的手短她倒是不呛人心里就不舒坦了
王妃淡淡的笑着三弟妹忘了么那些香原是宛清孝敬你们几位婶子的是你自己瞧不上才堆在我屋里的
三太太都瞧不上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拿出手送人了再说了这么多的夫人太太哪里够送啊送的不好就成显摆了与其得罪人还不如一个不送宛清送就不同了她跟端宁郡主静宜郡主玩的开手帕交之间送些香增进情谊很正常
三太太被王妃说的脸一红差一点就咬了自己的舌头见那么多夫人投过来眼神尴尬的不行瞧不起半月坊的香估计她还是头一个呢没准就有人在心里骂她有眼无珠了
宛清心里就琢磨着下一回拿镶金嵌玉的盒子装一点普通的香给三太太三太太怕是要当成旷世奇香也说不一定呢宛清想着就想笑
宛清看看天日头升到半空了怕是要去用午饭了明儿就是正式迎亲的日子了男女眷分开不过熟悉点的会提前送贺礼来前院怕是忙活开了听说光是宴席就有近七八百桌比莫流宸娶她的时候多了近一半呢
宛清看天王妃也注意到了就是要开席了正想着喊宛清一块儿去那边南儿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少奶奶少爷有事找您好像很急
宛清脸颊微红当真是她一出门他就找她回去这会子这么多人瞧着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微抿了抿唇瓣宛清抬眼去瞧王妃王妃也有些尴尬媳妇帮她招待客人可是宸儿有急事找她她私心里还是想着紧着宸儿先的便道宸儿怕真是有什么急事呢你先回去吧
宛清红了脸朝这些夫人行礼告退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双双撅起了嘴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块说上几句话啊这就走了
宛清走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回头我想法子跟半月坊说一声以后你们需要什么香提前知会一声让半月坊给你们留着以后可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
端宁郡主顿时咧了嘴笑还不忘点头就知道她有法子恩回头得学着颜容公主多送些香木来静宜郡主也高兴呢一旁凑过来的叶诗趣宛清干脆就没搭理她直接就走了气的她直跺脚
回了院子宛清直接就往屋子里走梳云她们很有眼力界的没跟进去个忙个的去了少奶奶和少爷独处的时候她们在一旁少奶奶脸皮总是薄一些容易脸红上回回顾府二夫人可是教过她们多给少奶奶和少爷一些独处的时间有利于增进感情早日圆房给她们添个小少爷
宛清进了屋就见莫流宸笑的宛清恍若看见了星辰泛着柔和的微光整个人更加光彩夺目宛清看得怔住了眼腻在他脸上的目光就再也错不开心里还在想着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么开心的这么急的找她回来
莫流宸见宛清看着他又呆掉了忍不住嘴角就勾了起来许是因为急着赶回来宛清一张脸有些泛红一双灵动的大眼清澈明亮如水洗的珠玉墨黑又耀眼他瞧着也怔住了就听宛清远远的眨着眼睛问道相公你捡银子了这么开心
说完宛清直接否决了他没出门就是捡的银子怕也是她们几个掉的有什么好开心的再说就算是见到地上有银子这厮会去捡才怪呢
莫流宸见宛清自己说完紧接着又摇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推了轮椅走到宛清身边一伸手就把宛清拽的坐到腿上抱着她笑道方才我走到一百步了
宛清听了先是一怔随即面上一
喜双手托着他的脸惊喜的问道当真昨儿不是才九十一步么今儿就能走一百步了
莫流宸把宛清趁机揉捏他的脸都手扒拉下来听了宛清的话忍不住去揪她鼻子道你自己也说那是昨天了能跟今儿比么这么大的事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宛清想也是如今毒清的差不多了由拐杖撑着能走一百步很不错了接下来就该治他另一条腿了宛清想了想问道相公这几日半月坊总共挣了多少银子
莫流宸不知道怎么话题从他的腿突然就蹦到银子上去了有些跟不上宛清的思维了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了除去十三皇子那十万两这几日半月坊有十二万两银子的收入了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也难怪那么多人眼红了削尖了脑袋想入股
宛清算了一下十万两用来扩张半月坊其余的银子可以拿来用的便从他腿上挣脱下去跑到书房里拿了个画卷回来展开
那是一幅图准确的说是座宅子莫流宸睁大了眼睛瞧着她问道这个是做什么的
宛清见他反应淡淡的心里就有些失望这是她花了好些心血才画好的呢好歹诧异一回吧一秒也成啊宛清忍不住撅了嘴道我画的啊打算按照图纸建好了以后离了王府可以搬去住
莫流宸继续眨巴眼睛看着宛清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搬出去干嘛你不喜欢王府
宛清叹息一声把画卷缓缓的卷起来这叫她怎么回答要是光是绛紫轩她喜欢可是要说整个王府她却是喜欢不起来出了门一个个见了她就好似她给她们吃了火药似地她能喜欢才怪不管既然半月坊能挣银子她就把它建好大不了当一回败家子就是了宛清下定决心道先匀十万两银子给我吧不管我喜不喜欢王府但我绝对喜欢这个你当我嚣张跋扈无理取闹也好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要把它变成真的等建好了就算以后常住王府可是偶尔去溜达两天也好啊再说了以后生意做大了来往的人就多了呆在王府也不是个事啊
莫流宸无辜的眨了下眼睛望着宛清摇头道银子全用了暂时给不了你了你自己说要先开铺子的
宛清这才想起来她确实说过这话忍不住再次嘟了嘟嘴早知道就不说了她也没料到他这几次腿康复的这么快便道那半月坊再挣的银子先给我我要用不过就是十来日功夫她等的起
宛清兴致缺缺的把画卷拿下去收好回来又把目光投在了他的腿上眼睛就转了起来把之前的事抛诸脑后相公现在你能走一百步了另一条腿你要怎么治
莫流宸被宛清问的哑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貌似这话该他问才对吧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对就听宛清向前凑了一步说道相公要是母妃发现我打断你一条腿一准会把我轰出王府你说怎么办吧
王妃最宝贝的就是他了见不得他受半点伤害要是她打断他的腿就算王妃如何喜欢她估计也不会留下她了除非他们据实以告不过貌似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总觉得他的腿伤的不明不白的像跟刺哽在她的喉咙里不吐不快
这还当真是个问题呢莫流宸歪着头靠在轮椅上瞧着宛清他的腿要是断了就算母妃不发难那些婶子叔叔还有老夫人还不得往死里整她就算不休了她跪祠堂是肯定的了谁让她照顾他不周到呢莫流宸妖媚的凤眼瞧着宛清眼里露出来的期待之色故意外在轮椅上苦思冥想就是不主动提出来他倒想看看这小女人能憋到什么时候去
宛清见他压根就没想到出府那上面去真是急的不行他怕是还没离过王府呢估计是不会往那上头想忍不住就开了口相公要不我们出府去避避难吧
莫流宸抬了一只眼睛去瞅宛清复而耷拉下那扇贝似的眼帘嗡了声音道去了外面你不会像回了顾府一般把我丢的远远的不管吧那样我就不去了我可不想治好了腿把娘子给弄丢了话语里满是委屈好似宛清抛弃了他似地
宛清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谁把他丢的远远的了顾府总共才那么点大好不真是小心眼这都多久了还记得这事呢宛清无语道我保证不会人生地不熟的我不跟着你跟着谁去啊要是你不放心干脆找跟绳子把我捆在身边算了我保证丢不掉还不行么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再说了站在他身边人家要拐也是拐他好不宛清恨恨的想着
莫流宸歪着头想了想对上宛清那双满含期望的眼睛点了点头道恩这个主意不错把你捆在我身边肯定丢不掉娘子你真聪明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来
宛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有种掉陷阱的感觉从心底里冒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宛清忙摇头道不敢担相公你的夸赞我是说着玩的喏这事就由你负责去跟母妃说可不许把我给扯上啊是你一意孤行与我无关我还苦劝了你半晌呢你可不能毁我在母妃心目中的形象就这么说定了啊
说完不等他开口拒绝宛清已经捂着耳朵逃了出去怕莫流宸再提捆她的事更怕他揪她鼻子骂她无耻莫流宸看着宛清蹿了出去忍不住抚额这小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己想出去溜达硬是颠倒黑白还苦劝了他半晌
莫流宸在后面推了轮椅脸上挂了抹无奈不过眼底尽是笑意
第六十六章
第二日一早,宛清还睡的迷迷糊糊的,外面的鞭炮鼓呐声连天的吹起来,轰的她耳朵嗡嗡的响,宛清无奈的睁开眼帘,看了眼因为吵闹而皱了眉头的莫流宸,伸手把他搭在腰间的手挪开,才挪动,又被抱的更紧了,鼻子里萦绕的全是他带着淡淡青草的香味,闻得宛清心跳的有些快。
宛清耸了耸鼻子,脸微微红,伸手推了推他,“相公,快起来了,我们待会儿还要出去迎接客人呢。”
莫流宸眼微睁,听了宛清的话直拿眼睛瞪她,“他娶亲,自然有人忙前忙后的招呼着,你去做什么。”
宛清双手低着他,自然知道她去是没多大的用处了,可偏偏就有人要她去啊,哪怕去做个木头庄子人家都高兴,宛清嘟了嘴道,“谁让我先进门了,昨儿二太太沈侧妃她们可是说了,上次她可是大方的让大哥帮你拜堂呢,我不去帮着招呼那些亲贵女眷,回头她们还不定怎么说我不懂规矩呢。”
说完,宛清抬了只眼睛煞有其事的看着他,问道,“相公,你为什么没让大哥代你拜堂?”
出嫁之前,苏妈妈也跟她提过这事,她也有过猜测,像电视剧里写的那样,男方要是不便的话,找公鸡代替的都有呢,成亲那日,那么些流言蜚语,这厮肯定忍得辛苦,估计是千万个不愿意,虽然那是他该做的,不过他愿意忍受,宛清现在想想心里还有些感动。
莫流宸听了脸微沉,紧搂着宛清,没差点把宛清的腰给勒断,声音也有些冷,“你想跟他拜堂?”
宛清毫不犹豫的横了他一眼,因为腰间的力道宛清眼角抽了抽,也拿手去勒他的腰,气呼呼的道,“我不过就是好奇多问了一句,谁想跟他拜堂了,你轻点儿,我腰快断了!”
这还差不多,莫流宸也觉得手上的力道大了点,见宛清眉毛都快扭到一块儿了,脸上带了抹淡怒,不由的松了手,宛清忙往外面挪,却又被他拽住了,腰间也有了柔柔的力道,宛清知道那是他的手,揉的她心里痒痒的,想着那两回揉着揉着他的手就忍不住往上面挪,宛清忙抓住他的手,“不是很疼,不用揉了,我要起床了。”
莫流宸见宛清眼里露出来的防备,他自己也想到了,脸上也有了抹淡淡的羞红,不注意瞧觉察不出来,大臂一揽,又把宛清圈在了怀里,“既然不疼,那就接着睡,她们大方那是她们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倒是想替他拜堂了,也得问他愿不愿意,瞧她的样子,要真是代替了,还指不定怎么样呢,不过当初他心里却是有闪过别的想法,就听宛清抬头看着他道,“还好你没找公鸡代你拜堂,不然我就把它炖了,然后在屋里给它摆个牌位,早晚三炷香的供奉着。”
莫流宸嘴角抽了抽,还好跟他想的有差别,莫流宸瞅着宛清,问道,“那我呢?”
宛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本正经的道,“哪凉快哪呆着去。”说完,故意板起了脸,咬了牙问道,“相公,你这么问,不会当真想过找公鸡跟我拜堂吧?”
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估计他要是说是,这上下咬合的牙齿就得在他身上留下一连串的牙印了,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了,“我当时想找对公鸡母鸡拜堂,咱两直接……。”他们直接洞房就好了,结果到现在连房都还没圆。
莫流宸说话的时候,宛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就是防止他说假话糊弄她,听他说找公鸡母鸡代替他们两个拜堂时,咬紧的腮帮子就忍的疼,再见他眼里的流火还有一丝丝的委屈,宛清猜到他后面的话,不由的红了脸,亏他想的出来,要真这么做了,锦亲王府还不得笑死全大御人啊,光是那掉下来的牙齿估计就能把锦亲王府给埋了。
宛清忽略他眸底露出来的丝丝委屈,拿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相公,你要当真那么做了,估计现在大御有一半人只能喝粥了。”
莫流宸自然听得出宛清的弦外之音,把揉捏他鼻子的手扒拉下来,瞪了宛清一眼才道,“在他们眼里我原就是个半傻子,做事惊世骇俗点有什么好奇怪的,一板一眼的才奇怪呢。”
宛清想也是,不过好在这厮没真的这么做,宛清不再纠结那些不可能再发生的事了,倒把心思又放在了莫流暄与冰娴郡主的身上,外面的唢呐鞭炮可是就没停过呢,就是再困被这么大声音闹着睡的着才怪呢。
“相公,你不去我还要去陪在母妃身边呢,不然母妃一个人受累怎么办,”宛清心疼的道,短短一两个月,王府要连着办两回喜事,光是那些个贵太太夫人,看着人眼睛就头疼,还得招呼着,还有府里乱七八糟的事,一天下来得费多少心力,还有二太太三太太在背地里使绊子。
宛清见王妃辛劳的样子,真是心疼不已,老夫人还诸多刁难,当初就该想法子让王爷禁她的足才好,不过就算是禁足了,这孙子娶亲,她又怎么可能不出现呢,因为心里有气,所以变着法子的为难王妃,她要是不去,还不定说王妃怎么娇惯着她,丢王府的脸面呢。
莫流宸听了眼神也黯了下来,要不是因为他,母妃也不会委屈自己,便道,“那你别累着了,那些事谁爱管谁管去。”
宛清连连点头,再继续窝在一起,宛清真不敢肯定那时不时游走在她腰间的手会不会挪位子,忙掀了被子起来,迅速的穿戴好衣服,外面竹云梳云早守在了外面,梳云一张嘴都快翘天上去了,气呼呼的,见了宛清忍不住指着外面道,“少奶奶,奴婢都快被他们气疯了,那群狗仗人势的奴才,哪都不去就对着绛紫轩门口吹唢呐,吹的人头疼,这才什么时候,就把您跟少爷闹醒了。”
宛清也皱了眉头,她原以为府里四下都这么热闹,敢情就绛紫轩门口这么闹腾着呢,竹云也是不愠之色,这不是故意欺负人吗,真当她是软柿子,踩着她给冰娴郡主做垫脚石呢,宛清嘴角轻勾,目光微冷,洗漱完,就带着竹云梳云出了院子。
外面十几二十个吹鼓手,正兴高采烈的吹着,见了宛清她们,吹的更是欢了,为首的是个总管,见了宛清,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行了礼,“奴才见过二少奶奶。”
梳云见他那轻慢的态度,气的直咬牙,正欲开骂,就听宛清笑道,“真是辛苦各位了,一大早的就来我院子外热闹,怕是还没用早饭吧,竹云,你和梳云两个把厨房的糕点拎几盘子来,让他们吃饱了继续吹,少爷喜欢这个调调。”
梳云听了愕然睁大了眼睛,少爷喜欢这个调调?那先前皱眉恨不得让冷侍卫出来扔人的是谁啊?少奶奶莫不是又和少爷绊上了吧。
竹云却是笑着点头应了,拽着梳云就走,梳云鼓着嘴,万分不情愿,气都被气死了还送糕点给他们吃,见竹云给她使眼色,这才会意,咧了嘴笑,哼,让你们吹的欢畅。
不一会儿,竹云梳云就带着南儿北儿拎了四盒子糕点来,殷勤的招呼他们吃着,他们这些人哪里没有用过早饭啊,不然能吹的那么起劲么,不过这些糕点真是好吃,就是饱的,见了也让人食欲大增,不由的大快朵颐了起来。
宛清到了王妃屋里,老夫人,王爷他们都在,沈侧妃见宛清这么迟才来,眉头就皱了起来,王妃却是拉着宛清的手问,“这么早就来了,宸儿呢,你们可用过早饭了?”
宛清点点头,回道,“来之前用了两块糕点,这会子不饿,相公也醒了,正在屋里生气呢,母妃,是您让那些吹唢呐的守着绛紫轩的吗,都吹了大半个时辰了,吵的相公说头晕,他们再不走,相公估计忍不住要砸人了。”
王妃听了眉头微蹙,她何时叫那些吹唢呐的去绛紫轩了,还吵的宸儿没法子休息,正要去问周妈妈,那边沈侧妃却是开口笑道,“姐姐,那些吹唢呐的是妹妹让去的,这不是见宸儿和宛清都成亲一个多月了,都还没圆房,就想着先在她们院外热闹热闹,让他们也跟着粘粘喜气,早日把房给圆了,也好了了姐姐一桩心事。”
王妃被说的脸一僵,宸儿是和宛清成亲一个多月了,没圆房也是事实,可要是天天的挂着嘴边,这不是在说宸儿娶了媳妇不知道疼么,还有宸儿他们何须借着暄儿的喜气了,王妃沉了脸吩咐周妈妈道,“去把人赶走。”
周妈妈听了福了福身子,转身抬步便要往外走,那边一个小丫鬟匆匆忙进来禀告道,“不好了……。”
沈侧妃一听这三个字,气的直咬牙,“该死的丫头,大喜的日子乱说话,给我拖下去掌嘴。”
王妃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哼道,“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本妃院子里的丫鬟还轮不到你做主。”
沈侧妃气的咬牙,那边老夫人听了,脸也沉了下来,看着王妃的眼神就冷了些,王爷放下手里的茶盏,皱了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小丫鬟见沈侧妃说要掌她嘴,吓的腿都打颤,这会子听王爷问话,忙回道,“就是那些吹唢呐的,突然嗓子发痒,吹出来的音调不齐整,污了二少爷的耳朵,二少爷要将他们扔湖里去。”
宛清听了,嘴角微扬,开口却是为他们叫屈,“真是难为那些吹唢呐的,天还没亮就在我们院子外吹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嗓子不哑才怪呢,这要是吹不好唢呐,待会儿跟着大哥去宁王府迎亲,这一路吹吹打打的,怕是会让外人听了笑话。”
王妃眉头也皱了起来,淡淡的看着王爷道,“现在时辰不早了,过不了一会儿,暄儿可就要去迎亲了,如今吹唢呐的嗓子哑了,这找人代替的事就交给沈侧妃去办吧。”
沈侧妃听了只拽紧手里的绣帕,气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咬了牙道,“一群不中用的奴才,不过才吹了个把时辰,就嗓子哑了,姐姐手底下的人办事可真是不利啊,王爷,定是有人见不得暄儿好,故意破坏。”
王妃脸色微冷,沈侧妃口中故意破坏的可不就是她了,正欲开口,就见宛清睁大了眼睛道,“怎么会呢,上回侧妃和母妃商议的时候,我可是明白的听母妃是把这事全交给侧妃办的啊,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当真是有人办事不利,成了心不让大哥好好娶亲啊,难为侧妃还先紧着我和相公了,我们起来之前,他们可是吹的欢畅呢,差点就把屋顶给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绛紫轩办喜事呢,宛清在这里谢谢侧妃了。”
沈侧妃一时噎住,这才想起来人确实是她找的,也是她让人卯足了劲吹的,一时堵住嘴接不来话,就听宛清吩咐竹云道,“快去拦着少爷,别让他真将人扔去了湖里,虽然嗓子哑了,吹的不太齐整,好歹凑合着用啊,不然没了他们,这叫大哥如何去迎亲啊。”
竹云憋了笑,福了福身子,连忙着往外走,还未出屋子,就听见王爷的呵斥声,“糊涂,谁让你让那些唢呐手去宸儿院外吹的,还不快去重新再找一批来,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时辰了。”
沈侧妃连忙着站起来,由丫鬟扶着出了屋子,宛清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一副万事与她无关的样子,王妃嘴角含了淡淡的笑的看着宛清,看的宛清心里直突突,王妃应该不知道是她使了手段吧,宛清没问那些唢呐手是谁派去的,只要敢惹他们不高兴,她都不会手软。
那些唢呐手是为莫流暄迎亲备的,既然闲的没事去他们那里显摆,那出了事可就由不得她了,就算让人去查,她配的药,能让人查的出来才怪,上回自顾府回来,宛清就配了些药,以后谁再有事没事的诋毁她,就撒上一点,让她嗓子哑上一天半天的,没成想倒是先用在一群唢呐手手里了。
宛清还兀自神游着,就听王妃道,“宛清,你过来,母妃肩膀有些酸,你帮母妃捏一捏。”
宛清忙站了起来,走到王妃身后,力道适中的帮王妃捏起来,因为宛清会一些穴位,揉捏起来自然比那些丫鬟要让人舒适的多,王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那边老夫人瞧了,脸更是沉了,她都没喊累,她倒是先享受上了,老夫人哼了鼻子道,“才多大点的事,就累成这样了,要是累的慌,就把那些事分一些给别人,宛清不大识字看不懂帐,等冰娴进了府,就让她帮你好好打理王府,你为锦亲王府也劳累这么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这是要夺王妃的权了呢,二太太三太太一听,来了精神了,坐直了身子瞧好戏,如今世子之位已经是暄儿的了,冰娴只要进府那就是世子妃,王府注定是他们继承,可宸儿才是正经嫡子,这王府的财产将来谁任大头还有的争呢,不知道王爷会把东西交给谁,不过依着宛清的性子,怕是没什么戏。
宛清也无语了,这老夫人真是气的人牙痒痒,这人还没进府呢,就逼迫王妃让出当家主母的权利,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让他们通通滚蛋了。
王妃微了眼睛,眼神有些冷,瞥了眼不语的王爷,声音冷冰冰的哼道,“冰娴是您特地求回来的孙儿媳,本妃哪敢使唤她,一切还是等将人娶回来了再说吧,至于让谁来接手我做不得主,一切听王爷的吧,王爷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站起身子,大有王爷让她放手,她就撂挑子的架势,她也累了,守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就这样,宸儿的世子之位没了,这王府也不会交给他,她还苦苦的帮着守做什么,她的那些嫁妆积攒了这么多年够丰厚的了,足够宸儿和宛清衣食无忧的过完下辈子,没了这些累赘,没准他们还能活的更加轻松些,至少那些矛头不会指向他们,她只求宸儿能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王妃要去前院,宛清自然是要陪着的,跟这些人待在一块时间久了,心情都要压抑不少,不过就是个王妃之位,她又不与他们争,一个个没事就想着挤兑她,大喜之日就这么扫人兴,宛清突然好想让王妃跟他们一块儿去外面溜达溜达,别一直闷在王府,整日与他们周旋,真是累人。
王爷看着王妃走的那么决然,仿佛王府在她心里压根就不算什么,除了宸儿她根本就没在乎过谁,不由的一阵心慌,连手里的杯子被捏碎了都没察觉,他当真伤她太重,她恨他,恨王府,王爷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她说的对,他当真不该娶她。
老夫人原还想问王爷的,可见王爷手都被碎瓷片划破了,那些话也就忍住了,二太太三太太也都不语,站起身子跟着王妃后面去迎客了,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忙都宛清都快虚脱了,总算是将冰娴郡主给娶了回来,洋溢在宛清耳边的吉祥话,都快听的她起茧子了,比上回她嫁人的时候累多了,好在王爷就两个儿子,不然王妃非得累死不可,不过这么磨难人的也就老夫人了,非得说上回莫流暄被封为世子没有宴请,这回娶亲就好好的补偿他,所以比之前莫流宸娶她热闹了不止一点半点。
不过转过来一想也就释然了,莫流宸甚少与外界交流,认识的人就少了,再者莫流宸世子之位不保那些位高权重的早就知道,来参加喜宴也只是给锦亲王府一个面子,可莫流暄就不同了,他娶的是冰娴郡主不说,又是锦亲王世子,将来可就是锦亲王了,谁不上杆子巴结,那可是世袭的铁帽子王啊,将来跟着他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封侯拜将指日可待,跟着莫流宸一个半傻子,又是个有腿疾的能有什么前途,不然锦亲王府也不会给他娶个无权无势的小庶女了。
这点人情世故,宛清哪里不懂,从那些贵妇人夸赞冰娴郡主才貌双全的时候还顺带贬她一句,宛清就知道了,不过只是一笑而过,她就纳闷了,王妃宠爱莫流宸,连带着喜欢她,这些贵妇人不知道么,还当着王妃的面打击她奉承冰娴,这样就能得到王妃的赞赏,这些贵妇人真是……放不下身段去讨好沈侧妃,便拿原本该对侧妃说的话来讨好王妃,就这样还想巴结锦亲王府。
宛清听的无语,都是一群宅斗高手,难不成出了府连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不知道了么,王妃是大度,婚礼也比之前的大,可这能代表什么,笑不代表开心,再说了,王妃笑的那么牵强她们看不出来吗,还是她们是成心这么说的,打击她就能得到宁王府的赏识?
宛清默不在乎像是个旁观者一旁瞧着,可有人代她气呢,梳云可是从头气道尾呢,没差点把自己气的蒸发掉,她们少奶奶哪里就差了,上回梅花宴上才艺表演,她得的梅花可是跟冰娴郡主一样的多,也就比两位公主少那么一两枚罢了,怎么就处处低她一等了?
她们可别忘了,她们这会子身子抹的香还是出自少奶奶的手呢,这要是说出来,还不得吓掉她们大牙啊,对她们少奶奶一点都不了解,就胡乱抨击人,少奶奶说,只有狗才胡乱咬人的,她们都是一些名门闺秀,怎么好的不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呢,梳云不解。
宛清就站在大厅中央,看着莫流暄和冰娴郡主牵着红绸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男的俊美,女的婀娜多姿,一身大红的喜袍更是衬托出她曼妙的身姿,耳边是连连的啧啧称赞声。
宛清眼睛瞧着,脑海里想着的却是自己成亲那日的场景,可没现在这般正经,想着莫流宸拽着她往屋里走,还未进门就喊着早些拜堂,宛清就忍不住掩嘴笑。
规规矩矩的拜完堂,接着就是送一对新人入洞房,大厅里不少人都跟着凑热闹去了,宛清扶着王妃去招呼客人,王妃拍着宛清的手道,“你也陪母妃大半日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宛清摇摇头,继续扶着王妃道,“不过就是陪她们聊聊天,宛清不累,母妃您才累呢。”
王妃宽慰的笑笑,这个儿媳太大度了,那些贵太太是成了心的奉承冰娴,自然要拿宛清做比较,宛清却是自始自终脸上挂了笑,她们说话她听着,也不反驳一句,倒是说到宸儿的时候,她才回击两句,王妃想着心里就泛酸,眼圈都红了,难为这孩子能忍怎么久。
宛清陪着王妃招呼那些贵太太用完喜宴,直到人散了才回院子,莫流宸在屋里早就望穿秋水了,几次三番的想去将宛清给拽回来,最后还是忍住了,见宛清脚步声传来,这才拾起掉在膝盖上的书,有模有样的瞧起来。
宛清看莫流宸专心致志的看书,挪着有些飘忽的步子往前走,都走了好几十步了,他都没抬头,宛清好奇他看的什么书,走过去瞄了瞄,晃了晃脑袋才道,“喝多了,怎么看字都是倒的。”
说完,也不管他了,转身朝着大床走去,梳云忙在一旁扶着,生怕宛清跌倒了,少奶奶也真是的,明知道酒量不怎么样,还帮着王妃挡酒,还好没撒酒疯,竹云去拿个解酒药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宛清说话时,扑了莫流宸一脸的酒香,他忍不住抬了头,就看见宛清双颊晕红,眼半眯的样子,怕是喝了不少酒,上回一杯梅花酿都脸红了,这回还不知道喝了多少呢,忙放下手里的书,合上的时候,才发现当真是拿倒了。
梳云扶着宛清躺到床上,到一旁湿了帕子就要给宛清擦脸,就听莫流宸道,“帕子给我,你出去吧。”
梳云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将手里的帕子给了他,转身出去了,临出门时,竹云正好进来,见梳云不在屋里照顾少奶奶反而出来了就有些诧异,正想开口问,就见梳云关了门拽了她离的远远的,“少爷轰我出来的,有他照顾少奶奶,应该没事。”
莫流宸坐到床边,帮宛清擦额头,温湿的帕子敷在额头上,宛清忍不住拿手去拽他的手,朦朦胧胧中睁开眼睛,瞧见莫流宸眼里闪过一抹宠溺的无奈,瞧着就怔住了,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着,一伸手拽住他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拽,奔着他那蔷薇色泛着粼粼水光的唇瓣,伸了小舌出来轻舔了舔,最后不满足,又咬了咬。
莫流宸何时见过宛清这样,拽他的衣领已经很诧异了,还做出这样又是舔又是咬的举动,莫流宸只觉得身体一阵燥热,连带着心也跟着扑扑直跳了起来,正想着加深这个不算吻的咬,就感觉宛清重重一咬后松了手,原样躺了回去,嘴里还咕哝着,“没有水喝……。”
宛清那一咬是用了力气的,像是在惩罚他唇瓣上没水似地,莫流宸吃痛伸出舌头舔了舔,只觉得舌尖都有一股血腥味,还夹杂着淡淡的酒香,不由的嘴角抽了一下,这丫头当他是什么呢,不过见宛清很渴的样子,还是去拿了水来,喂宛清喝的时候,想着宛清的之前的举动,便往自己嘴里含了一口,轻轻的覆上宛清的唇瓣,心扑通的跳着,有种做贼的感觉。
宛清正渴着呢,眼都没睁,哪里有水舌头就往哪里蹿,最后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一般圈住莫流宸,找水喝,弄的他浑身燥热难耐,再看宛清还不知道自己正四处点火,挑战他的忍耐程度,抓住她一只手,莫流宸沙哑着嗓子道,“是你自己点的火,就不能怪我不守信用了。”
宛清醉眼朦胧晕晕沉沉的,哪里知道他问的什么,只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嗯字,莫流宸听得一喜,眼里压抑的流火霎时旺盛了不少,俯身压住宛清,就朝她的唇瓣就吻了下去,之前还不忘再喝口水。
两人正吻得热火朝天,莫流宸也扯下了宛清腰间的衣带,正伸手往宛清衣服里窜,一路向上,最后碰到阻碍,莫流宸拽了拽,也没能拽下来,急的头上都布满了汗水,又不敢太用劲,生怕拽伤了宛清,只得一件一件的去脱,最后看着宛清那被包裹的山峰,莫流宸心里直痒痒,却是眉头微蹙……她这穿的是什么,她都不穿肚兜么?
不管了,脱掉才是要事,只是左右都不知道怎么脱,伸手去拽,宛清就蹙眉拿手护着自己,嘴里还嚷嚷着冷,莫流宸真是急的不行,大手乱摸,无意识的引起宛清一阵颤栗,可就是找不到办法,被宛清压着呢。
莫流宸一捏紧拳头,拽了那跟他过不去的衣服,正准备用力将它震碎,就听见外面一阵敲门声响起,“少爷,王妃让奴婢给少奶奶送解酒药来了。”
正在奋斗着,被人一阵冷水泼了,莫流宸脸涨的通红,有种做贼被抓包的感觉,外面周妈妈还在继续敲门,敲的他都想砸人了,最后还是忍着,胡乱的拿衣服盖着宛清,最后还是帮宛清套了一件里衣才道,“进来。”
送解酒药来的是周妈妈,正喜笑颜开的进屋来,竹云梳云跟着后头,见莫流宸阴沉着脸,看周妈妈的眼神都能闪出冰棱来,心里忍不住嘀咕,周妈妈怎么惹到少爷了,好像要活刮了她似地,周妈妈也被吓到了,欢快的脚步都减缓了不少,脑子还在转着,怎么就惹到他了。
莫流宸见她那么磨磨蹭蹭的,更是来气,“解酒药呢,快拿来。”
周妈妈被吼的一怔,赶紧的把解酒药送到莫流宸的手里了,把王妃的话交代了一遍,逃命似地走了,回王妃院子的路上还在想怎么惹着他的,没砸她真是福大命大啊。
莫流宸就着床边的水扶着宛清把解酒药喝了下去,竹云看看天边,时辰已经不早了,少爷还没用晚饭呢,便道,“少爷,晚饭准备妥当了,您去用饭吧,少奶奶有奴婢照顾着呢。”
莫流宸看了宛清一眼,微叹了一口气,帮宛清掖了掖被子,坐到轮椅上,出去了。
半夜,宛清口渴醒来,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只是一掀被子,就觉得有些冷,这才感觉到自己没穿多少衣服,里衣也穿反了,宛清微蹙了眉头,有些不解,原本一直都抱着她睡的莫流宸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宛清就更是疑惑了。
才搭了件衣服,莫流宸就推着轮椅进屋了,宛清一眼就觉察到他嘴唇有些红肿,眼神有些幽怨,忙上前一步问道,“相公,你嘴唇怎么肿了?”
莫流宸神色淡淡的瞥了宛清一眼,哼了鼻子道,“还不是你咬的,都破皮了。”
宛清脑袋一懵,其实问过后,她隐隐就有此察觉,那位置太过特殊,自己怎么样也不会咬肿自己的,除了他自己,最大可能就是她了,这会子听他的回答,宛清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问这个问题了,只是她干嘛要咬他?
“真是我咬的?”宛清不确定的问道。
莫流宸妖媚的眼睛含了丝委屈,指责道,“咬过了还想赖账,不是你咬的,那你说是谁咬的。”
宛清语噎,脸微微红,她哪知道是谁咬的,不再理会他,径直倒了杯茶水喝起来,寻了个话题盖过去,“相公,明儿大哥大嫂敬茶,我该送她些什么?”
冰娴郡主她倒是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第二次见面却已经是妯娌了,不管怎么说她如今也是世子妃了,她犯不着惹人家不快,只是上回她精心准备的礼物,结果闹的那么多人不满意,如今一提到送礼,宛清就忍不住头疼,华贵点体面点就好了。
莫流宸抬眼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对龙凤穿牡丹纹双耳瓶,指了道,“就送那个吧。”
宛清上前打量了一下,果然不错,就送这个了,便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了,明儿还得早起,免得她们又有闲话说。
第二日一早,宛清果然起的早一些,还拉着莫流宸起了床,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后就去了王妃的屋子,又是济济一堂,只是这回人人脸上都是笑,沈侧妃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见了莫流宸,笑问道,“宸儿这是怎么了,眼圈都有些黑,怕是昨晚没睡好吧。”
王妃也注意到了,就有些心疼的问道,“宸儿怎么会没睡好,可是腿不舒服?”
莫流宸摇摇头,耸了鼻子道,“还不是娘子,怕来的迟了,惹人生气挨骂,一早就把我拖起来了,母妃,这回我们来的早吧?”
宛清见他拆台,忍不住嘟起了嘴,不过见王妃投来眼神,忙讪讪的笑着,一副恭谨的样子,王妃也知道宛清在王府里难做,能避着点就避着点吧,只是难为宸儿了,不过宸儿这么问,老夫人就是想刁难都不成了,暄儿可都还没来呢。
便点点头,笑道,“不迟,就是晚一点也没关系,你大哥大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呢,来的急了,早饭可吃饱了,要不在母妃这里再吃一点。”
莫流宸摇摇头,拉着宛清找了地方坐下来,无聊的呆着,数着时间,宛清却是越等越开心,上回她迟了,可是一屋子人都在发难呢,这回莫流暄和冰娴郡主可是也迟了呢,而且比他们那回更迟。
又等了好一会儿,外面才有小丫鬟进屋道,“世子爷和世子妃来了。”
小丫鬟话音才落,莫流暄和冰娴郡主并肩进屋,眉宇间都是浓浓的喜气,掩都掩不住,冰娴郡主一身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腰间束着同色腰带,更是衬得她娇小的身量如一抹绯红的云霞,灿然生光,眉宇间有一抹媚色,还有一抹淡淡的疲色。
老夫人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那疲色是因何而来,冰娴和暄儿圆房了,冰娴一上前,老夫人就伸了手招呼她过来,摸了摸她的小脸道,“昨儿累着了吧,怎么不多歇会儿,这么早就过来了。”
一番话听的宛清无语至极,老夫人果然无时无刻的不忘偏心人啊,同是孙媳,怎么待遇就差那么多啊,好歹顾忌着点吧,宛清睁圆了眼睛看着冰娴郡主,只见她娇嫩的脸上,瞬时划过一抹羞红,微低了头,典型的娇羞不语啊。
老夫人是越看越满意,再抽空瞥了宛清一眼,两相一比,更不待见宛清了,同样是孙媳,自己挑的讨喜多了,一进门就圆了房,不像她,这都娶进门多久了,一点圆房的动静都没有,真不知道王妃巴巴的娶她回来当菩萨养着呢,院子里的事也不打理,整日的就知道拿着绣针。
老夫人收回视线,拍着冰娴君主的手,看了莫流暄一眼,有些褶皱的老脸笑着,“我老人家盼着抱重孙儿,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言外之意,就是宛清和莫流宸让她失望了,宛清冷哼一声,她是不想打击她,不然哪有她说话的份,整日的就把抱重孙儿挂在嘴边,结果她送个重孙儿去了,还不是照样弃如敝履,青芙前几日说是被送到庄子上养病去了,谁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暗手段,宛清拨弄着手上的戒指,抚着上面的四叶草。
这事王府瞒的严实,怕是不会有人捅出来,冰娴郡主靠山大呢,谁敢得罪她去,一个个都附和着,没差点羞得冰娴郡主找个地洞钻进去。
笑了好一会儿,老夫人身边的春红拿了蒲团放在老夫人跟前,旁边有小丫鬟端了茶水来,这是要正式敬茶了呢,就见冰娴郡主和莫流暄齐齐跪了下去,接过茶水恭谨的递到老夫人手里,老夫人哪里有半点的犹豫,迫不及待的就接了,一脸笑意的啜着,那边周妈妈捧着托盘立在一旁,老夫人一说赏,周妈妈就把托盘递到老夫人跟前。
宛清这才看清里面是些什么,是一副羊脂玉的镯子,外带一块羊脂玉的玉佩,价值不菲啊,比上回给她的那根小簪子,算了,不在一个层次上,没得比。
沈侧妃瞧了,脸上笑意更是深了,看着宛清的眼神就带了抹挑衅,只是没见到宛清眼里的妒忌和羡慕,就有了抹失望,可真是个半傻子,老夫人都这么不公平了,她怎么一点子反应都没啊。
倒是王妃瞧了,脸色有些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夫人也偏颇的起来,不过她也知道宛清的性子,头一回见面,她送她镯子的时候,她可是真心不想要的,眼里也没有一丝的贪婪,这些个物件她怕是没放在眼里,王妃想着,脸色又恢复了一贯的淡雅。
冰娴郡主高兴的谢了老夫人,然后从丫鬟递上前的托盘里,亲自捧着个青花瓷的瓶子递到老夫人手里,道,“这是孙媳特地从半月坊寻来的,有助安神的功效。”
宛清瞧了,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可以理解,半月坊二楼的香料原就限量供应,其中有些更是有银子都买不到,也难怪冰娴郡主会特地寻来送给老夫人了,不过她高明多了,知道换个瓶子,宛清真是憋都憋不住了,不会接下来冰娴送的都是些换了高档包装的香吧,那可真是有好戏瞧了。
梳云站在宛清背后,也是一脸的笑意,不过有些冷,偏心的老夫人,当真不值得少奶奶送她香,半月坊的香再好能好过少奶奶亲自制的,送她香正好,反正银子都落在了少奶奶和少爷的荷包里,怎么样算都不亏。
果然,老夫人手拿着瓶子就有些僵,眼角瞥见宛清眼里若有似无的笑就更是僵了,倒是沈侧妃笑道,“同样是送香,冰娴送的可就可心多了,这瓶子人瞧着心里也舒坦不少。”
说完,又瞥头对宛清道,“宛清,你以后可得多跟你大嫂学学。”
宛清真是无辜的躺着也中枪啊,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旁边莫流宸却是冷哼道,“学什么学,我娘子以后都不会送这些香了,学了送给谁,母妃才不是那样有眼无珠的人。”
沈侧妃被莫流宸的话哏的一窘,恨恨的瞪了宛清一眼,这半傻子记性何时这么好了,竟然还记得他曾不让宛清再送香的事,老夫人燃了她送的香,有几日没做噩梦了,她还想着找个机会再向她要点呢,这会子话都被堵死了,怕是老夫人也没那个脸再开口,可半月坊每日只供应一盒怕是买不到啊,就听宛清道,“宛清以后会多跟大嫂学习如何讨长辈欢心的,只是这香宛清是不敢再送了,老夫人爱香,有冰娴郡主孝顺呢。”她哪凉快哪呆着去就好了,别净想着占她便宜。
冰娴郡主也有些尴尬了,自然听得出宛清也曾送香,怕是老夫人嫌弃没收呢,不过老夫人却是接了她的,应该不会对她不满吧,便道,“老夫人喜欢什么香,明儿我派人去寻来。”
老夫人宽慰的点点头,冰娴郡主直起身子,往王爷这边挪,春红拿了蒲团放在王爷跟前,冰娴郡主和莫流暄恭谨的跪了下去,王爷也很爽利的喝了茶,那边就有人端了个托盘上前,拿了红绸盖着的,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托盘就放在桌子上,王爷掀了红绸,大家这才看清那是什么,不少人都倒抽了一口气,王爷这是要把东西给冰娴和暄儿了。
宛清瞧他们一个个脸色都变了,不由的就有些好奇的望去,只是一个银灰色的盒子,差不多梳妆盒大小,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见大家一个个都诧异,宛清也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了。
王妃看着那银盒子,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心也有些抽痛,愣愣的看了半晌,最后把视线挪走,那边沈侧妃瞧了脸色都有些激动,要不是场合不对,估计她都要笑出声来了,果然,王爷最疼的还是暄儿,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最后还不是暄儿的,有了这个暄儿的世子之位可就是板上钉钉了。
宛清推了推莫流宸,小声的问道,“那是什么,怎么一个个的都变的奇怪了。”
“铁帽子王,”莫流宸言简意赅的说出来一句,却是没有表现出多余的表情,仿佛对那盒子毫不在意,宛清就更是疑惑了。
那边王爷还在交代话,大体就是让他们好生的收着之类,莫流暄和冰娴郡主重重的给王爷磕了个头,王爷收了他们送上的礼物,转头看王妃,王妃只在喝茶,眼睛连瞥都没瞥他一眼,赏了冰娴两块玉如意。
冰娴和莫流宸挨个的给他们行礼,二老爷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倒是三老爷忍不住提了一句,“暄儿啊,以后建功立业的时候,记得拉三叔一把啊。”
莫流暄笑着应了,三老爷爽快的喝了茶,赏了东西收了回礼。
轮圈下来,总算是敬好了茶,没有刁难也就耽误不了多少工夫,宛清也收了一盒子香,客客气气的送了回礼。
敬茶就到这里了,老夫人站起身子,淡淡的瞥了一眼王妃,对沈侧妃道,“我们也该回佛堂了,正好可以替冰娴和暄儿祈个福,让王府早日添丁。”
这是要回佛堂了呢,沈侧妃听了就站直了身子,脸上有些不愠,那边冰娴郡主自然也知道点,忙拉着莫流暄跪了下去,替老夫人和沈侧妃求起了情,“佛堂太过冷清了点,老夫人一番疼爱,孙媳和相公明白,只是孙媳不忍老夫人为了孙媳受累,求父王母妃准许老夫人回来吧。”
宛清听的嘴角轻勾,怎么看都像是算计好的,老夫人倒是会说话,她去佛堂小住修身养性,怎么倒成了帮他们祈福添丁了,冰娴郡主是新妇,又是头一回求王爷,王爷怎么样也要给个面子的,倒是把他们晾一块儿去了,也不想想老夫人都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只罚住佛堂,她还不是三天两头的出来溜达,如今倒是连住都不用了,等她们回来还不定怎么磨难她呢。
果然,王爷听了就有些犹豫,转头去看王妃,王妃这回搭理他了,不过也就是冷淡的一瞥,转而对宛清和莫流宸道,“你们两个去里屋。”
宛清听得一怔,不知道王妃怎么在这个时候单独把他们叫开,没什么话是他们听不得的啊,还是听话的站了起来,推着同样一头雾水的莫流宸去里屋了,王妃自己也走了,这一烂摊子,她才懒得管。
老夫人瞧王妃将他们两个喊走了,脸上就有抹不虞,她倒是学会偏心了,冰娴才进门,她就这么偏颇宛清,一旁的沈侧妃却是嘴角含笑的凑到老夫人耳边嘀咕了两句,老夫人脸色这才化开,早该这么做了。
王妃和宛清他们不在,一屋子的人都在为老夫人求情,就连四老爷四太太都帮着说话,王爷也就不好再坚持了,只好让老夫人和沈侧妃再搬回来住,大家都没散,就在屋子里闲聊起来,气氛轻松的很。
宛清推着莫流宸进了里屋,王妃却是没跟他们说半句话,直接示意他们去了偏屋,里面有个老嬷嬷正等在那里。
王妃在外面啜着茶,神情有些凄哀,闭着眼睛揉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半天,宛清和莫流宸才出来,两人脸都红的可以媲美西红柿了,宛清更是连耳根子都红的可以滴血了,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才好,王妃怎么能找教喜嬷嬷来教他们怎么洞房呢,还说的那么露骨,真是羞死人了,分开教也不会让她那么尴尬啊。
宛清咬着唇瓣,伸手戳了戳莫流宸,再在王府待下去,王妃还不定想出什么法子让他们圆房呢,又有老夫人在一旁催着,宛清越想越有种被人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了。
莫流宸脸红着呢,脑子里全是嬷嬷说的话,宛清戳他都没反应过来,连戳了好几下,这才知道,红了脸对王妃道,“母妃,我和娘子想出去走走。”
王妃睁开眼睛,听了莫流宸的话脸上绽开一朵淡淡的笑,点点头道,“出去走走也好,是现在就去么,母妃让人给你们备车,告诉母妃,方才嬷嬷教的都会了么?”
最后一句,王妃问的小声,不过宛清离得近,自然全听见了,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一个层次。
莫流宸羞赫的点点头,然后对王妃道,“不是现在出去,回去等娘子收拾好包袱,我们就走,大概三四个月时间就回来。”
王妃听的愕然睁大了眼睛,不是出去走走散散心么,怎么要去这么久,不由的抬头去看宛清,宛清嘟了嘟嘴,回王妃道,“相公常待在府里也无趣,宛清陪他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大夫能治好相公的腿。”
王妃听了心里有些微的触动,只是哪里就有大夫能治好宸儿的腿了,要是能治,王爷不早就请回府了,不过总是有希望在的,只是宸儿出府,她着实不放心,便道,“母妃派人去寻了大夫回来给宸儿治病也是一样的,外面世道不大安稳,你们两个出去,母妃不放心。”
宛清也知道说服王妃同意很难啊,便把希望全投在了莫流宸身上,只见莫流宸红了脸,黯了眼神,憋了嘴道,“那宸儿不出去了,以后都不出去了,娘子,我们走,回去后让人把院门给封了。”
这是哪都不去了呢,王妃知道莫流宸这是在耍小性了,以前她由着他,只是这一回她不放心啊,便摸着莫流宸的脑袋道,“封了院门,没有食物,你想让媳妇陪你一块儿饿死啊?”
“母妃别想糊弄我,怎么会没食物,搭了梯子照样可以送食物去,以后我就呆在屋子里哪都不去了,也不见母妃了,谁都不见,”说完,气呼呼的推了轮椅就走,妖媚的凤眼蒙了层水雾,可怜巴巴的,宛清无语的跟在后头,这招真成么,她怎么觉得不大靠谱啊。
莫流宸才走了两步,王妃就追了上来,宸儿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偶尔愿意出趟门,见了生人也不那么气了,要真是以后都不愿意出去了,那不是比之前更差了。
王妃急的团团转,宸儿要是真气了,那是说的出做的到的,就算不封院门,那也是不会踏出来半步的,只得咬了牙应道,“母妃答应让你出去,只是,母妃是答应了,你父王怕是也不会答应的。”
“关父王什么事,只要母妃应了就成了,娘子,回去收拾包袱去,我们明儿就走,”莫流宸一扫之前的憋屈样子,霎时间意气风发起来,宛清真担心他露馅,不过瞧王妃的样子,怕是习以为常了。
“宸儿这是要去哪儿?”莫流宸话音才落,王爷已经大步迈进来了,宛清回身就捕捉到他眸底一抹哀色,怕是被莫流宸那句‘关父王什么事,只要母妃应了就成了’的话伤着了吧,不过王爷心太软,那点对相公的歉意也互护不了他们一世,老夫人那么待他们,王爷也不过就是轻轻的不痛不痒的罚了一下,冰娴郡主三两句求情就给放了出来,宛清也是有气的,莫流宸不接话,宛清也就没说了,只低着头,这样就见不到王爷询问的眼神了,看不见就可以装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不用回答。
莫流宸瞅了一眼王爷,就在王爷以为他回答的时候,莫流宸却是转头拽了宛清,“快走了,免得母妃待会儿改变主意,我说话算数,出不去,我们就得在院子里待一辈子了。”
这是变相的告诉王妃,要是她被王爷说动不让他们出去的话,他就永远不出院门了,果然王妃听了,红了眼睛道,“你们去吧,母妃让你们走。”
宛清也就不再犹豫了,不过心里还是觉得对王妃有些残忍了点,她算是看出来了,莫流宸就是王妃的命根子,只要莫流宸有一丝半点的不好,就能要了王妃半条命,便回身朝王妃道,“母妃,我和相公不会走的太远,每日都会差人送平安信回来给您。”
王妃听了,脸色这才好了些,点头道,“多带些人去,每日至少要送两封信回来。”
宛清眼角几不可察的抽了一下,每日两封,王妃当真是不大放心他们出门啊,只要能让王妃放心,两封就两封,大不了她写一封,再让莫流宸写一封就是了。
宛清推了推莫流宸,莫流宸耸了耸鼻子,看了王妃一眼,点点头应下了,和宛清一块出了屋子。
王爷瞧王妃万分不愿意,还是答应让他们出去,忍不住道,“宸儿和宛清出去,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老夫人不是说宸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辱没了锦亲王府吗,这会子她高兴了,宸儿一出门就三四个月,连我都见不到了,”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袖子一拂,留下王爷一人,走了。
宛清推着莫流宸回了院子,竹云梳云听着宛清的吩咐高高兴兴的收拾包袱去了,这鬼地方待着还没有顾府舒坦,早该出去溜达散散心了,今儿她们算是瞧出来了,老夫人和那些太太们压根就不待见少奶奶,鸡蛋里挑骨头门缝里瞧人,同样的东西,冰娴郡主送就是宝贝了,她们少奶奶送就是破铜烂铁,这里挑那里嫌的。
正收拾着,外面就有一个小丫鬟匆匆忙进来,禀告道,“少爷、少奶奶,老夫人派了人来传话,叫您们过去一趟。”
------题外话------
让咱女主出去溜达两天——
第六十七章
宛清无奈的深呼一口气,就知道想出趟门不是那么容易的,说服王妃都要靠用计才成,更何况是老夫人她们呢,看来待会儿还有的争了,宛清想着不禁一阵头疼。
竹云梳云两个听了,也都止住了手上的动作,双眼望着宛清,嘴巴撅的高高的,老夫人最讨厌了,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腿,王妃都同意少爷出去了,她吃饱了撑的管那么多做什么,要是她能有老太太一半慈爱就好了,只要她能对少奶奶少爷好一点,以少奶奶的性子还不得掏心掏肺的待她啊。
宛清喝了一口茶,这才站起身子推着莫流宸往外走,竹云梳云两个随侍在身后,脸色闷闷的,担忧的看着宛清。
原先是王妃屋子里坐满了人,这会子倒是全挪到了老夫人屋里了,就连王妃王爷都被喊了来,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都在,今儿原本就是冰娴郡主和莫流暄敬茶的日子,他们都是特地告了假的,所以没一人缺席,不过那些关系远了点的亲族就没在了,怎么说也是王府家事。
宛清推着莫流宸进了屋,挨着圈的给他们行了礼,莫流宸依旧的坐在轮椅上,两眼望天,谁都不搭理,更别提什么行礼了。
宛清才行完礼,转圈转的头都有些晕乎乎的,还未站定,老夫人就开始发难了,声音阴沉着,“娶了你回来,当真是不省心,庶女不懂规矩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宸儿在王府里待了十八年,也不见他提出王府去散心,你进门才一个月,就拾掇着宸儿出门,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非得把王府闹的鸡犬不宁,你才满意是吗?”
宛清真是被气的胸脯起伏,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依她看,她眼睛睁的比谁都大,进门才一个月就找了她那么多麻烦了,这要眼睛全睁着,她指不定就被轰出王府了呢,真不知道老夫人长的一双什么眼睛。
宛清挺直了腰板,直愣愣的望着老夫人,笑道,“孙媳可不爱斗鸡遛狗,怎么会闹得王府鸡犬不宁呢,再说了,宛清哪来那本事拾掇相公出门,相公那是听了老夫人您的话,才想着出府的,您忘了么,不多久前,您才说相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坏了王府的名声,相公才想着出王府的,相公,你说是不是?”
宛清笑着问莫流宸,莫流宸这才把眼睛从天花板上挪下来,听了宛清的话暗翻一白眼,耸了鼻子道,“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她年纪大了,哪里记得清啊,不过三叔记性好,你问三叔就是了。”
老夫人听了莫流宸说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气得咬紧了一口牙,脸阴沉沉的,那边三老爷听莫流宸拖他下水,有些讪讪的,不过说他记性好,那可是说对了,见宛清投来期望的眼神,三老爷忍不住就点了点头,莫流宸见了忍不住笑道,“就说三叔记性最好了吧,人也公道,他肯定赞同我们出府的,是不是?”
又是一顶高帽子啊,三老爷听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在王府里能得宸儿一句夸赞的也就他三老爷了,又是记性好又是公道的,那可是王爷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啊,恩,也就老王爷享受过,三老爷见莫流宸朝他笑,头都有些晕乎乎的了,连着点头,“不错,小宸娶了媳妇后变得懂事了不少,嘴巴也变得甜了,男儿志在四方,是该出去走走,长长见识,整天窝在妇人怀里成什么样子,三叔赞同你出去。”
宛清无语,两句话就把老夫人最宠爱的儿子给策反了,果然够腹黑,宛清抬了眼去看老夫人,果然脸更是黑了,直拿眼睛去瞪三老爷呢,宛清憋着嘴,肩膀有些忍不住的抖,就见莫流宸揣了她的手,朝老夫人道,“娘子,你告诉她们,岳母已经升了平妻,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你现在也不是庶女了,是最守规矩的,以后谁敢再说你是庶女,那就是抗旨。”
宛清连着点头,三姨娘自从升了二夫人后,谁敢再说她是一句庶女试试,那就是跟皇上过不去,没想到请求圣旨还有这么一大好处,若是顾老爷亲自求情升三姨娘平妻,她的地位总要低宛芸宛玉一层,卡在嫡女和庶女之间,现在有了皇上的圣旨,她不算比她们尊贵,至少也是不差的。
宛清抬头去看老夫人,就见老夫人抿紧了唇瓣,眼睛里满是冰霜,沈侧妃见他们两个合起来卡的老夫人气的说不出来话,忍不住接口道,“老夫人也是关心你们,外面世道不那么安稳,你跟宸儿两个又从来没出过门,老夫人关心你们才不让你们出去的,这要出了什么事,你让王妃怎么办,老夫人一片好心,你们做小辈的哪里能够领会,你们出去能挣几个银子,老夫人也是怕你们挣不来银子还吃苦头才不让你们出去的,看把老夫人气的,快向她道个歉。”
宛清气的捏紧了拳头,要真是为他们好,用的着一上来就说她拾掇莫流宸出门么,上回巴不得他们出去,如今他们两个主动出去了,她又出来阻止,她到底想让他们怎么做啊,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对,真是想要将人逼疯了才好是吧。
沈侧妃就更是了,他们被欺负了就该忍气吞声,老夫人被气着了,就该他们道歉,她倒是会做人了,宛清笑哼道,“宛清知道老夫人关心我和相公,不然也不会说相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了,我们做小辈的自然要听话了,这不,已经在收拾包袱准备出去闯荡一番了,争取不做一个败家子。”
宛清说完,莫流宸眨巴了一下眼睛,妖媚的凤眼茫然的瞥了一眼老夫人,转头看着宛清,嗡了声音道,“娘子,老夫人当真是不想我们出去呢,上回骂了我们肯定是知道错了才改了口,我们听话,就好好的呆在王府里吧,也不用我们出去挣什么银子了,王府钱多的是,回头叫母妃搬几大箱子给我们就是了,也省的我们出去跑了。”
宛清连着点头,抬头对王妃道,“母妃,老夫人发话了,您和父王就多搬些银子给我们吧,几位叔叔和大哥都能出去挣银子,就相公不会,我们就靠王府养活了,相公看中了半月坊对面的绝味斋,您把它买下来给我们吧。”
宛清也学着狮子大开口了,她说的可是王府的银子,可不是王妃的私房钱,既然横着不让他们出去,那缺损的那部分就拿王府的补上好了,结结实实的做他一回败家子。
王妃听了点点头,一脸温婉的笑意,“乖乖听老夫人的话待在府里才是,要什么,老夫人都同意给你,绝味斋是吧,明儿母妃就让人买下来给你。”
莫流宸听了,当即露出来一个绚丽的笑容,更是头一回礼貌的朝老夫人道谢,“谢老夫人疼爱。”
老夫人气的手都颤抖了,绝味斋要买下来那至少也是要两万两银子的,他们整日的呆在府里,什么都不用干,王府也不缺他们吃的缺他们穿的,他们要绝味斋做什么,是成心的想挖空王府是么。
沈侧妃也抿紧了唇,想不到他们这回是铁了心要出去了,出去了能挣回半个铜板才怪,为他们好不让他们出去,倒还伸手要起了银子,那些都该是暄儿的才是,凭什么白白便宜了一个傻子。
沈侧妃端了茶奉到老夫人手里,劝道,“宸儿这回怕是铁了心要出去了,您就放他们出去吧,多找几个人跟着,也不碍事。”
老夫人看了眼沈侧妃,撇过头朝王妃哼道,“你当真同意让他们出去?你可得想清楚了,出了什么事有你哭的时候,还有,你别忘了,镇国公的五十大寿就到了,宸儿不去就算了,宛清可是外孙媳妇,不去见个礼,到时候让外人说锦亲王府没规矩,你也没脸做人。”
宛清听突然冒出来一个镇国公就纳闷了,再说她是外孙媳妇,宛清头就大了,不由得拿手去戳莫流宸,王妃投过眼神来,就见莫流宸撅了嘴不满的样子,王妃也纳闷了,老夫人按说最希望宸儿出府的才对啊,怎么拼命的留他呢?
宸儿又有什么事非得急着出门啊,而且有不出去誓不罢休的架势,王妃漂亮的凤眼里闪出疑惑来,屋子里其余的人压根就是瞧好戏,没人接话,世子如今是暄儿了,东西也在暄儿手上,犯不着为了别的事瞎操心,宸儿想留便留,想走便走,关他们什么事,那信口诌来的绝味斋,哪里就那么容易到手的,老夫人同意给了才怪呢。
宸儿这回铁了心离家不会是因为王爷将铁匣子交给了暄儿吧,要真是这样,可就有热闹瞧了。
王爷心里也是这般认为的,所以一直就默不作声,那铁匣子该留给宸儿才是,可他腿有疾,怎么能当此重任,暄儿又是个大度的,以后他执掌了王府,也不会亏待宸儿。
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都不赞同宸儿出府,要真是出了丝毫的差错,云谨这辈子怕是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了,所以老夫人阻止的时候,尽管有些刁难,他瞧不过眼也都忍了,留下宸儿才是要紧事,只是没想到宛清也铁了心要出去,莫不是真是她怂恿宸儿出去的吧?
王爷心里想着,眼里就露出三分质问来,只是他也有顾忌,上回不过轻吼了宛清一句,宸儿都拿眼睛横他了,要是真说她,宸儿还不定怎么生他的气呢,他原就亏待他,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宛清站在那儿,胸口一团气塞着,进不来出不去的,憋的她难受极了,一个个的都不说话,到底怎么回事嘛,她只是想让莫流宸早日站起来,他们在不在王府不碍谁的事啊,老夫人不待见她,干嘛还要拼了命的留她,不是还有冰娴陪着她呢。
屋子里就这么僵硬着,除了呼吸声就只有闲看客的喝茶声了,王妃还在犹豫着让不让他们出去,宛清也就只有等着了,也不知道那镇国公的寿辰什么时候到,别隔的时间太久了才好。
宛清就那么站着,直到外面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道,“宫里派了人来说,让二少奶奶明儿进宫。”
宛清蓦然抬头,问道,“是颜容公主派的人来?”
小丫鬟怔了一下,点点头,宛清无语翻了个白眼,这回是真的走不成了,颜容公主既然派人传了话来,她哪里还能够出门啊,只得等着明儿进宫了,宛清嘟了嘟嘴,那天就该跟端宁郡主说她不去皇宫不就好了,那地方也就看着漂亮,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勾心斗角集中营,不适合她去啊。
宛清耷拉着脸,朝莫流宸叹了口气,莫流宸也无奈啊,那边老夫人眉头是紧扭了,颜容公主来传话,怎么传的不是冰娴而是她,不由的抬眼去看冰娴,冰娴郡主也纳闷呢,宛清头一次见颜容公主还是在她的屋里呢,几时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王妃上前拍了宛清的手道,“既然颜容公主传你去,那你明儿就去吧,至于出王府的事……。”
“等外祖父过完大寿,我和娘子就出去,”不等王妃说完,莫流宸截口道。
王妃愣愣的看着莫流宸,半晌,见莫流宸神色不改,王妃只得点头应了,“母妃让你出去。”
王爷见王妃这回是真的同意了,也站起来走到莫流宸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心疼的道,“外面不比王府,父王手里的暗卫,你多带几个去吧,有什么事也能护着你点儿,父王和你母妃也能放心点儿。”
莫流宸微扭了眉头,他手底上确实没多少人可以用了,他一个人出去还好说,宛清跟着,没几个人护着,他还当真不放心,父王既然让他带出去,那暗卫自然就是给他了,便点点头,“我待会儿就让阿灼去挑人。”
王爷王妃都这么说了,老夫人她们还有何话说,在阻止可就是没将王爷王妃放在眼里了,算了,他爱出去就出去,出了什么事也不关他们什么事,老夫人揉了揉额头。
冰娴郡主瞧了,伸手帮她轻轻的揉着,老夫人瞧了,脸上就露出来一抹笑来,“还是你孝顺,最得我心了。”
宛清嘴角轻勾,对老夫人投来不满的眼神视而不见,转而福身对王妃道,“宛清这就和相公回去了。”
王妃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对老夫人福了福身子,推着轮椅就出了老夫人院子,直到分叉路,才和王妃分开了走。
一分开,宛清就忍不住问道,“相公,镇国公什么时候过大寿啊?”
莫流宸听了忍不住去揪宛清的鼻子,“嫁进王府之前,这些事你都没打听清楚?”
宛清扒拉着他的手,解救下自己的鼻子,揉了揉才嘟了嘴道,“怎么没打听,只是没打听那么多罢了,你还揪我鼻子,要不是你那么急的娶我,我有的是时间去打听。”
那段时间忙着准备嫁妆,哪有那个闲心去打听那么多,幸好方才没有露陷,不然可就出糗了,王妃的父亲过寿,也就是这厮的外祖父,不知道对这厮怎么样,宛清睁大了眼睛问道,“外祖父人如何,我们该准备些什么寿礼啊?”
莫流宸歪在轮椅上,对宛清的抱怨心情很好,一眼漂亮的凤眸闪亮着,“外祖父人很好,至于送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有母妃在呢,她会帮你准备好的。”
既然王妃帮着准备,宛清也就不再问了,转身准备去推他,却无意间看到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宛清好奇的伸手去拿,去被莫流宸拽紧了,忙往衣袖里塞,宛清瞧着就觉得有猫腻,也不松手,“给我看看怎么了,我又不要你的。”
莫流宸微红了耳根子,瞪了宛清道,“不能给你看的,快松手,好多人瞧着呢。”
丫的,不给就不给,还说什么不能给她看,宛清气的嘴鼓了起来,伸出另一只手去挠他咯吱窝,莫流宸一时不察,受不住宛清的轻挠,一时松了手,宛清拿了书往后一躲,迫不及待的就打了开来,乍一眼瞧去,脸刷的一下轰了,忙合上扔在了莫流宸怀里,骂了一句,“无耻。”
然后,跺了脚往前走,越想脸越红,竟然敢在袖子里揣春宫图,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莫流宸收了书,推了轮椅跟在后头,一脸笑意的道,“都说了不让你看了,你还偏要抢,这回咱们一起无耻了,教喜嬷嬷先前就说了,要咱两把这上面的都试一遍呢,娘子,你提前及屛吧,咱两今晚就把房给圆了。”
宛清在前面奔,莫流宸就在后面悠哉的追着,不急不缓的,宛清真是气的直跺脚,暗骂自己手欠,不给瞧就不给瞧,干嘛要好奇的去看了,正好给了他一个由头,堂而皇之的要圆房了,宛清提着裙摆就跑起来。
莫流宸瞧了,脸一沉,呵斥道,“站住。”
宛清才跑了两步,被喝的人一惊,下意识的就止了脚步,还没转身,莫流宸已经站住了跟前了,拽了她的一手,将她往下一拉,对着宛清的屁屁重重的拍了两下,“上回才说过不跑的,转眼就忘了,看来不打你是不长记性了。”
宛清脸红了跟个什么似的,长这么大还没挨过这么憋屈的打呢,就是小时候她爸妈都没这么打过她,外公外婆就更不用说了,连指甲盖都舍不得弹一下的,今天居然被他给打了,宛清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抬眼就见竹云梳云离得远远的掩嘴笑,假装望天却故意往这边睃一眼,宛清头顶烟雷滚过,再看大树后面几个叠在一起的脑袋,宛清都想哭了。
莫流宸打了两下,手就停了,有些纳闷方才还挣扎的宛清怎么一动不动了,就听见耳边弱弱的飘来一句,“我不活了,你掐死我吧。”
莫流宸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把宛清掰正了,看着她的眼睛道,沉了脸问道,“好好的,干嘛要我掐死你?”
宛清听他那无辜的语气,气的伸手去揉捏他的脸,咬牙切齿的骂道,“谁让你打我的,打我就算了,谁让你打我的……(磨牙)……你以后再敢这么打我,我咬死你,你不掐死我,我就掐死你。”说着,手往他脖子处挪。
莫流宸这才回过神来,是因为他打了她才惹毛了她,不是真想死才好,莫流宸鼓着嘴道,“谁让你跑的了,上回你说过不跑的,不然我也不会打你。”
宛清继续磨牙,眼睛都能喷出火来了,气呼呼的道,“要不是你说那些话,我会跑吗,都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
“是你先抢我书的,”莫流宸继续无辜的辩驳,对宛清突然表现的蛮横,嘴角轻勾,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宛清抓狂,都是那教喜嬷嬷,好的不教,竟还塞起了书,宛清瞪了他道,“你让我言而有信,那你还答应等我及屛呢。”别想只休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莫流宸一时哑然,再看宛清眼里闪过的得意,心下明了,敢情设了陷阱在里面呢,莫流宸把宛清一搂,言而无信就言而无信,他就做一回小人了,只见他微红了耳根道,“教喜嬷嬷说了,我们再不圆房,她就要亲自监督了。”
宛清被说了脑袋一懵,教喜嬷嬷何时说过这话了,她在屋子里怎么没听见,宛清抬眼去看莫流宸,见他眼神清冽,貌似应该没有骗她,王妃都找了人当面教他们洞房了,找人监督的事不一定做不出来啊。
真要是那样,那得多窘啊,宛清憋了嘴,这厮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真是奇怪了,被人这么赶着洞房的,估计也就他们了,宛清心里有些松动,但是也很抵触,这副身子还没发育好呢,不过瞧他那样子,还有晚间游走的手,这段时间怕是忍的辛苦了,男人有几个愿意在这方面亏待自己的,他能答应等她及屛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他的腿……。
莫流宸就那么瞧着宛清在纠结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眉的,矛盾的不行,抿紧的唇角微微勾起,看来她真是信了呢,故意板起脸问道,“娘子,你说怎么办吧?”
她哪里知道怎么办,她现在只想将那教喜嬷嬷给敲晕了才好,宛清扭着身子挣脱他的桎梏,耷拉着耳朵往院子里走,莫流宸心情很好的跟在后头。
只是晚上的时候不高兴了,宛清一直就霸占着书房不出来,竹云梳云两个也跟在里头忙活着,他去了也只当他是空气,某人绕着圈的抱怨,“娘子,你一天到晚的侍弄这些瓶瓶罐罐,倒把相公我晾在一旁不闻不问,这些瓶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宝贝。”
宛清微红了脸,就是不搭理他,可想着王妃要派人来监督,宛清的眉毛又扭成了一团,不管了,还是先制好明儿送给颜容郡主的胭脂才是。
宛清拿帕子擦了擦手,对莫流宸道,“相公,你去睡吧,东西还没制好呢,明儿就要,耽误不得。”
说完,又埋头苦干了起来,竹云和梳云两个互视了一眼,想着今儿少爷欺负少奶奶,她们要是说让少奶奶先去陪少爷睡觉,剩下的活她们两个来做,少奶奶会不会让她们大晚上的蹲马步啊?
正想着,宛清一个警告的眼神射来,忙低下头,继续干活,少奶奶和少爷的事她们还是少参和好了,少奶奶也就看着柔弱,哪里就那么好欺负了,少爷就更是了。
莫流宸一双幽怨而凄哀的眼神就绕着宛清打转,宛清被瞧的都不敢动了,她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别那么盯着她成不,看的她心里都发毛了,最后实在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推着他出去了。
宛清没见到,在她跟前,一双墨琉珠般的眼瞳正绽放出一点点璀璨珠玉般的流光,比天际的星辰还要耀眼。
扶着莫流宸上了床后,宛清自己去舆洗一番,回来时,莫流宸已经在床上眯眼了,宛清蹑手蹑脚的上了床,才躺下,莫流宸就把她圈在了怀里,宛清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往日每回抱在一起睡的时候,从没像今天这般让她慌张。
莫流宸见宛清有些局促难安,忍不住咧了嘴,凑到宛清白皙的脖子上轻轻的咬了一口,就觉得宛清浑身一颤,脸爆红,不由的低笑出了声,“不就睡个觉,你紧张什么,明早还要进宫呢。”
说完,把头枕在了宛清的脖子处,闭上了眼睛。
宛清微张了嘴巴,耳边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有些怔住,敢情这么巴巴的找她来就是想抱着她睡觉啊,她还当真以为他有别的想法呢,她也困啊,原本昨晚睡的就不大好,起的又早,又忙活了一下午,再加上要和老夫人她们周旋,早累了,要不是心里紧张,早睡下了。
这会子见莫流宸睡了,不由的打了个哈欠,扭着身子往莫流宸怀里靠,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睡觉。
莫流宸看着宛清疲惫的脸色,伸手去抚了抚,真是个笨丫头,只是心里一直有些担忧,皇宫那个地方可不是好去的,要是可以,他真不想她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起床了,伺候莫流宸吃完早饭,宛清便去了王妃屋里,小坐了一会儿后,便带着梳云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去了皇宫之后,直接被人领到颜容公主的住处,颜容公主的丫鬟珊瑚早就候在了门口,见宛清带着梳云走近,忙迎了上来,福身道,“见过二少奶奶,公主和两位郡主都在里面候着了。”
宛清听了点点头,两位郡主是谁,不用猜她也知道定是端宁和静宜了,果然,由珊瑚领着进屋,远远的就听见端宁郡主的笑声了,笑的好不开心啊。
宛清进了内屋,就见三个人围着桌子说话,见宛清进来,端宁忙从凳子上挪下来,上前拉着宛清的手道,“宛清姐姐,你可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我都要去王府接你了。”
宛清挑了一下眉头,嗔瞪了端宁一眼,给颜容公主她们见了礼,皇宫可不比寻常地方,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宛清行完礼,颜容公主就让宛清坐下,眼里露出一丝迫不及待之色,要不是端宁阻止着,冰娴成亲那日她就想将宛清请来了。
宛清自然也知道,也不再多说话,直接就让梳云把包袱递到桌子上,端宁瞧了,忍不住直接就打了开来,里面是四个小胭脂盒子,上面有不同的图案和半月坊字样。
颜容公主拿起一盒子,瞧了一眼就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便道,“这些胭脂涂在脸上不碍事,里面加了些去疤美白的药膏,只是颜色稍稍深了点,等公主好一些了,再换成淡一点的颜色。”
颜容公主听了心里一暖,这胭脂颜色哪里深了,比她往日用的浅多了,又在胭脂里添了去疤的药膏,难为半月坊能专门为她准备胭脂了,要不是因为宛清,她的脸哪里能够有复原的机会,颜容公主想着,眸底就酝酿出一丝的水汽来。
端宁郡主瞧了,伸手推了推她,笑道,“还等什么呢,快去抹上啊,有了这个,你那什么面纱也不用再戴了。”
静宜郡主干脆直接吩咐珊瑚去拿了梳妆镜来,珊瑚那叫一个激动啊,连着点头去拿了镜子来,公主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总算是来了。
几个人围着,帮颜容公主化了妆,掩盖住那淡淡的伤疤,颜容公主一张脸白皙若雪,顾盼生辉啊,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端宁郡主瞧了,忍不住就嘟起了嘴,把面纱往她跟前一挪,撅了小嘴道,“你还是戴着面纱吧,回头等我走了,你再取下来。”
颜容公主被她说的一乐,接了面纱狠狠的一揉,往后面一扔,心情很好的吩咐道,“珊瑚,把屋子里那些面纱都拿去烧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了。”
珊瑚忙从地上捡起面纱,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宛清就见珊瑚抱着一大摞的面纱出来,五颜六色的,足有百十来条吧,方才那纱巾宛清可是拿手摸了一下,都是些好丝绸啊,全烧了,多浪费啊。
不过皇宫有的是银子,颜容公主对那些纱巾又都恨之入骨,也难怪她要烧了它们了,宛清原还想说既是不要了,拿去捐了也好,回头一想,这里是古代,闺阁女子的东西不要了,可不就得毁掉,万一被有心人拾了去,麻烦可就大了。
几人围着桌子喝了一盏茶,用了两块糕点,皇后娘娘就派人了来将颜容公主喊去,宛清想既是没她什么事了,就想告辞了,颜容公主却拉着宛清的手道,“你帮了我这么大一忙,我让母后好好赏你,她原就想见你了。”
颜容公主都这么说了,宛清哪里还好推脱,只得跟在她们身后去见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皇后宫里,热闹着呢,足有七八个美艳娇弱的女子在说话,远远的见颜容公主没有罩着面纱进屋,心里就有些诧异,临近了一看,面上几乎看不出有伤疤的样子,不由的睁大了眼睛,回过神来立马朝颜容公主和皇后道喜,“公主的脸完全好了呢,瑰姿艳逸,丰盈窈窕,花颜月貌,这第一美人之称当之无愧啊。”
其余人也随着附和,一时间,好听的奉承话漫天的飞,皇后瞧了,心里就有些激动,忙从宝座上下来,捧着颜容公主的脸就细细打量起来,声音微颤了道,“颜容,你的脸当真是好了,怎么也不跟母妃说一声,告诉母后,是哪个太医治好你的,母后重重有赏。”
宛清站在一旁听着,敢情皇后娘娘还不知道颜容公主的脸一直在转好呢,那上回的白獭髓颜容公主找她要的时候都没过问,看来颜容公主也是瞒的辛苦啊,不过瞧皇后娘娘这么激动,屋子里这么多人诧异,这个消息的确够惊喜的了。
颜容公主听皇后提到那群庸医,气呼呼的道,“母后,皇宫里那一群庸医怎么可能会治好儿臣的脸,是宛清找半月坊帮的忙,儿臣的脸才有复原的机会,你得好好赏赐她,上回那百濯香、梅花香都是她送给儿臣的。”
说着,眼睛就望着宛清,宛清忙上前一步福身行礼请安,这赏赐她可不敢担,颜容公主怎么说也帮过她好几回了。
皇后娘娘这才细细打量起宛清来,暗自点头,帮着颜容治好脸,是该好好赏赐,皇后坐回位子上,纯冽的声音道,“治好公主的脸,是该好好赏赐你,你想要些什么?”
宛清忙摇头拒绝,恭谨的道,“宛清不过是帮着传些东西罢了,公主也帮过宛清好几回了,不敢要赏赐。”
皇后娘娘这才想起来,的确,上回颜容来找她去跟皇上说情,帮顾府一位姨娘抬了做平妻,原来就是她啊,果然孝顺知礼,帮公主治好脸这么大的恩情,她也不疾不徐,不担此恩。
听了宛清的话,旁边一位宫装妇人轻啜了一口香茗,朝另一位妇人笑道,“又是半月坊,九皇子能够扔掉轮椅,还全是半月坊的功劳呢,只是十万两银子就买了双鞋垫回来,这半月坊的心果然够黑,不知颜容公主付了多少银子?”
九皇子十万两银子就买了双鞋垫的事,整个皇城都传的沸沸扬扬,半月坊老板黑心之名也慢慢的传了开来,贤妃娘娘高兴之余,也是暗气啊,不过能让九皇子站起来,她倒是觉得这银子花的值,就是给太医院一百万两,也想不出这么好的办法来。
颜容公主听的一愣,付银子,她半个铜板也没付过啊,只得摇头,似是想到什么便把目光投向宛清,别是她垫付的吧,便问道,“半月坊有找你要银子吗?”
宛清忙摇头,还未张开,先前开口的妇人又张了口,笑道,“看本宫都糊涂了,听说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原就入了半月坊的股,跟半月坊有交情,她开口帮颜容公主,又怎么会收银子呢。”
说完,又朝另一宫装妇人道,“说来,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还是温贵妃你的侄媳呢。”
说话的这个是四妃之一的淑妃,她正对着说话的就是贵妃娘娘了,进来之前,宛清也只是随意瞄了一下,看清大殿里有多少人,倒是没注意瞧她们的长相,谁让这些都是皇宫里的权贵,哪是她可是随意瞻仰的啊,这会子听了淑妃的话,心下就明了,出嫁之前,老太太倒是给她说过,锦亲王妃的嫡姐是贵妃娘娘,在皇宫里也是个受宠的主,地位仅次皇后娘娘呢,而且,她是陵容公主的生母啊。
陵容公主和颜容公主不对盘,她又不是没见过,皇宫里的明争暗斗,前世的小说电视她可没少看,公主之间的争斗,可不就是那些后妃之间争斗的缩影,一个小小的顾府就这样了,更何况是皇宫了,这会子她帮了颜容公主治好了脸,那就是摆明了是站在颜容公主这边的了。
可温贵妃是王妃的姐姐啊,她又是她的侄媳妇,按照亲疏,她也该站在贵妃这边才是啊,宛清想着,突然脑袋一阵发胀,皇宫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淑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进门就挑起了贤妃和温贵妃,待会儿有她好受的了。
只是进皇宫之前,王妃怎么没提温贵妃呢,依着莫流宸的话,他曾是七皇子的侍读,温贵妃可是七皇子的生母啊,他的腿又是在皇宫里断的,怕是跟温贵妃有些关联。
宛清心里百转千回的绕着,却是抬头打量起了温贵妃,果然长的跟王妃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王妃淡雅些,温贵妃要妩媚不少,举手投足间有一股风流媚态,不过说实话,她还是觉得王妃更美一些,宛清可不大相信心肠软弱善良的人能在皇宫活下来,还爬到贵妃的位置上。
宛清眨眼就见温贵妃朝她招手,宛清顿了一下,还是上了前,温贵妃亲昵的拍着宛清的手道,“果然是小宸的媳妇呢,那孩子我也有段时间没瞧见了,腿还疼不?”
宛清眨了眨眼睛,温贵妃知道莫流宸腿疼,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宛清点头道,“谢贵妃娘娘关心,只是相公的腿一直就疼,怕是难好了。”
温贵妃听了,眼神微闪,又拍了拍宛清的手,声音微哽,“当初要不是我让小宸来给七皇子做侍读,也不会害得他坠马,这些年苦了你母妃了,她如今也不愿再来看我一眼。”
宛清眼角抽了抽,她对她和王妃之间的事一无所知,叫她如何回答,只得道,“母妃她要照顾相公,又要打理王府的事,一直不得闲,等得了空自然会来见贵妃娘娘的。”
温贵妃听了宛清的话,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宛清忙站到一边去了,就见到淑妃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宛清想看清楚些,就听淑妃朝皇后娘娘道,“这半月坊的香珍贵,闻着让人心情舒适,臣妾建议皇后娘娘以后皇宫里就用半月坊的香吧。”
淑妃一说完,其余的妃子也都跟着附和,半月坊的香贵着不说,难买啊,要是皇后娘娘出马,想必半月坊也无话可说不是,要是敢反抗,治他一个不敬之罪。
宛清听的眼角直抽抽,心里早不知后悔到哪里去了,半月坊真该一个小靠山没有才是,如今麻烦一个接一个的来,宛清早烦了,要买香你去半月坊就是了,为什么非得凑合到她跟前啊,这不是典型的拾掇着皇后娘娘找她吗?
皇后娘娘心里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半月坊的香贵着呢,皇宫里那么多的妃嫔公主,尽管是按着品级来的,可半月坊的香精致啊,就算次一点的也贵着呢,算下来那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如今国库吃紧,皇上急的跟个什么似的,她没法子帮皇帝,怎么着也不能火上添油不是。
皇后心里这么想,可这么多妃嫔的心思她也不能不顾虑,她若是一口回绝了,怕是惹的不少人心中有怨,八成会在背地里说她,自己屋里焚的半月坊的香,就不管她们了,谁让皇上也是个爱香之人呢。
宛清见皇后娘娘眉头微蹙,心下就有几分明了,其实她也不太赞同半月坊成为皇商,那样就少了几分自由,要是出了点差池,半月坊也就栽在里面了,要是皇商做大,皇家不可能不打小心思,那些权贵们不可能不眼红借机参合一脚,再说了,天下那么多的女人,犯不着紧盯着一个皇宫,只要香好,这些娘娘们,自己也会去买的不是。
宛清想着,就见淑妃抬眼看她,问道,“半月坊老板人呢,从未有人见他露过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做生意总要见见老板的吧?”
谁说做生意非得见老板的啊,什么是都要老板亲自出马,那还要那些员工做什么,除非妖孽会分身术,宛清听了忍不住腹诽道,只是与皇家做什么,可不得老板亲自出马么,不然那就是瞄视皇权了,宛清深呼一口气道,“宛清整日呆在府里伺候相公,也不知道半月坊老板如今在何处,倒是听说有不少地方要开半月坊,怕是早出了京都了。”
淑妃听了也只得作罢,她父兄也想在半月坊里参一股,只是一直未见到人,不过那么多人想见都没见到,当真是狂妄至极,如今半月坊名声在外,一块肥肉摆在那儿,只能看,不能吃,怕是不少人心里都不大舒坦吧。
皇后听了宛清的话,脸色舒展开来,不过心里也有几分担忧,宛清入了半月坊的股,依着半月坊发展的架势,怕是要在这方面垄断了,不过好在半月坊只是限量供应,成不了多大的气候,只是锦亲王爷一直就支持七皇子,要想半月坊做大也只是朝夕之间的事,因着和锦亲王府的关系,怕是会站在七皇子这边,如今太子尚未册立,几位皇子之间也是明争暗斗,她不得不另做打算。
皇后心底里认为半月坊会让宛清入股,就是冲着锦亲王府的保护伞去的,自然是要依附锦亲王了,要真是这样,那可真就是温贵妃的势力了,有了财富的支持,温贵妃可就又添了一层胜算。
皇后瞧着宛清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微叹,她就是想相信半月坊只与她有关系也难啊,要真是仅仅与她有关,倒是可以拉拢,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宛清不知道她们心里的弯弯绕,她只想挣自己的银子,跟着妖孽游山玩水去,这些争斗还是离的远远的好,她可不想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端宁郡主坐在这里,有些无聊,她不喜欢与这些人待在一块,还没说上两句话就明争暗斗起来,她们请宛清姐姐过来,可是来玩的,尽想着占宛清姐姐的便宜,便小步子挪过去,拽了拽颜容公主的衣袖,眼神瞟了瞟外面。
颜容公主哪里不知道端宁的想法了,忍不住横了她一眼,笑着对皇后道,“母妃,你们聊着,我们就先去御花园逛逛了。”
皇后看着颜容公主的脸,欣慰的点点头,“顺带去看看你十三皇弟,他这几天闹别扭,母后有些头疼。”
皇后话音才落,那便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冲了进来,扯着一副公鸭嗓子吼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十三皇子落水了。”
皇后听了大惊,忙站了起来,急问道,“好好的,怎么会落水,洛儿如何了?”
皇后娘娘一边问,一边提了裙摆往外走,很焦急的样子,颜容公主忙跟了上去,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自然是要跟着的,不过赶出去前,端宁还不忘拉着宛清一块儿走。
一行人匆匆忙的赶至御花园,十三皇子已经被救了上来,也有太医在救治着,只是脸色有些难看,皇后瞧了心就揪了起来,颜容公主忙跑了上去问道,“十三皇弟如何了?”
太医们忙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的道,“臣下无能,十三皇子落水时间太久,气息太弱,怕是回天乏术了。”
皇后听了,脸立马刷白,往后一晕,好在身边有丫鬟扶着,不然非得倒地不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医,太医!皇后娘娘晕倒了!”
几位太医忙从地上爬起来,又是给皇后娘娘诊治,颜容公主傻站在那儿,十三皇子身边就跟着一个太医,宛清认识,是孙医正。
端宁郡主看见十三皇子倒在地上,衣襟湿透,小嘴就憋了起来,往前挪了两步,突然想起还有宛清在,忙拽了宛清上前,红了眼睛道,“宛清姐姐,你救救他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宛清能救他,上回太医都说她母妃没救了,宛清姐姐不照样把她母妃给救活了,这一回肯定也行。
宛清知道再多耽搁一会儿,十三皇子怕是真的回天乏术了,先前虽是奔着来的,可路有些远,还是耽搁了些时候了,宛清朝端宁点了点头,直接迈步就往十三皇子跟前走,蹲下,落水之后的急救处理,也用不着把脉,探探鼻子就知道了。
宛清将十三皇子的头微微扬起,张开他的嘴,看看里面可有泥土什么的,也不管孙医正在一旁,对着十三皇子的嘴就吹起来,吹了几下后就给他压胸腔,重复着来。
一行人都怔住了,压根就不知道宛清在做什么,颜容公主叫要过去拉她,十三皇弟身子弱,哪里禁得起她那么用力压啊,才挪动一步,就被端宁给拽住了,“不要打扰她,宛清姐姐在救十三皇子。”
端宁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不大确定,怎么看都像是宛清姐姐在占十三皇子的便宜啊。
皇后也被太医弄醒了,见宛清又是压十三皇子胸腔的,又是嘴对嘴的,心里就气,脸都阴黑了,“还不快把她拖走,让太医救洛儿,救不活洛儿,本宫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接着,就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来,那些听了皇后话的太医也爬起来,不管怎么样,十三皇子不能死啊,不过太医们心里也没底,脸色暗淡了下来,他们心里头清楚,这回怕是活到头了。
颜容公主见两个太监上前,忙阻止他们,复又朝皇后道,“母后,你让宛清救吧,这群庸医--。”端宁的话,颜容公主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太医院这群庸医,真该拖下去砍掉才是。
后面的话,颜容公主还是说不出来,只得抿着唇看着宛清,好一会儿,就在宛清都觉得希望不大的时候,突然十三皇子就吐了几口水出来,孙医正瞧着就欣喜的喊道,“救活了,十三皇子救活了。”
宛清这才松了口气,救活了就好,她自己身子还不是很好,这才用了几下力气,手臂就很酸了,静宜郡主瞧了忙扶着她起来,宛清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笑。
静宜郡主瞧着宛清的嘴,忍不住问道,“你这嘴上是不是涂了什么药啊,怎么亲十三皇子几下,就把他给亲活过来了。”
宛清听的腿一软,亲十三皇子,有没有搞错啊,那是人工呼吸好不,宛清无语望天,眼角瞥见不少妃嫔宫娥对她指指点点,窸窸窣窣的声音飘到她耳朵里来,“真是不知羞耻,把药涂在嘴上,用这么怪的法子救人,趁机占十三皇子便宜。”
宛清突然觉得一个大雷轰在她头顶上,没差点轰晕她,占十三皇子便宜,占十三皇子便宜--十三皇子才多大啊,顶打顶算也才十岁的样子吧,她家里可还是有个妖孽在呢,放着他的便宜不占,跑到皇宫来占个小屁孩的便宜,她还没色到这个地步吧。
宛清突然心里就有些担忧,起床之前,妖孽可是说了,她要是敢对别人发花痴,回去要她好看的,这会子比发花痴严重多了,宛清有些想哭了,什么是代沟,今天总算是明白了。
孙医正瞧着宛清欲哭无泪的样子,有些想笑,要不是她想出的法子救活十三皇子,皇后娘娘当真是要他们陪葬的,便上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二少奶奶救命之恩。”
心下却是疑惑,上回知道酒水能降温也是从她那儿知道的,这回救落水之人的法子也新奇,要是没有她,十三皇子怕真的魂归九泉了,既然知道如何救人,为何上回她自己还病的迷迷糊糊的,要不是丫鬟帮着,怕是病的更重,着实令人不解啊。
听了孙医正的话,其余几个太医也是抹着额头上前,朝宛清深深的鞠了一弓,“不知道二少奶奶医术如此高超,老朽惭愧啊。”
宛清忙摇头道,“几位太医谦虚了,宛清不过知道几个急救的法子,哪里谈得上会医术,你们还是快去照顾十三皇子吧,这天气落水,怕是冻坏了。”
几位太医感激的朝宛清福身,也不追究宛清是不是会医术,反正之前救十三皇子的法子是没看出来,忙追着十三皇子去了。
颜容公主早走了,就剩下静宜郡主和端宁郡主守在这里,周围还有一些丫鬟太监,宛清也不想再呆下去了,这鬼地方还是早走的好,有这么多的丫鬟太监陪着,还让十三皇子落水差点挂掉,怕是不少人都会跟着遭殃,她不过心软了点,该做的也都做了,没必要再待下去了,还是早走为妙啊。
宛清想着对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道,“你们还要去看十三皇子,我就先回王府了。”
说完,转身喊了声早就懵了的梳云,又朝她们福了福身子,遣了宫女在前面带路,便走了。
静宜郡主瞧宛清救了人就这么潇洒的走了,有些疑惑,耸了耸端宁道,“老实说,你母妃的病是不是她治的。”
第六十八章 圆房
端宁听的一愣,随即嘟起了嘴看着她,诧异的睁眼瞅她,猜她是怎么知道的,可她答应过宛清姐姐不向外人透露她会医术的事的,可见静宜郡主一副你今儿不说就刨根究底的架势,眉毛扭了扭,伸手指了天道,“你发誓不说出去,我才要告诉你。”
静宜郡主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话都说到这份了,傻子都知道端王妃的病是宛清救的了,她还傻乎乎的要她发誓,静宜郡主摇摇头,撇下她走了。
宛清救了十三皇子,就这么走了,那救了端王妃,什么也不说那还不是情喇中的事了,当真是个怪人呢。
与端王府有恩,如今与颜容公主有恩,又救了十三皇子,她依然还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反倒是那些流言蜚语让她微微色变,好像在顾虑着什么,而且让她赶不及的逃离皇宫回王府,仿佛皇宫让她避之唯恐不及,静宜郡主猜测着,转而一想也就释然了,她原就是顾府的一个小庶女,她可还记得她嫡姐嫡妹可是说她什么都不会一无是处呢,能习得医术还会弹琴唱歌,似乎诗词歌赋方面的造诣也不错,要在狠心嫡母蛮横嫡妹的压迫下学点东西可不得百般顾忌么,那是谁教她的?
静宜郡主摇摇脑袋甩开这些疑惑,迈开步子追着十三皇子他们去了,留下端宁在后面直跺脚,嘴翘的都不知道可以悬几个壶了,让她发誓她就走了!
宛清带着梳云回了王府,先是去了王妃的屋里,二太太三太太还有冰娴郡主都在那儿,见了宛清眼里就露出来一抹诧异,像看陌生人似的打量她,半晌,三太太忍不住就先开了口,“你会医术?”
宛清一怔,听三太太这么问,定然是她在皇宫里救了十三皇子的事传出来了,宛清不禁有些感叹古代的通讯了,虽然没有电话电脑之类,可信息传播的速度也不可小觑了啊。
宛清感叹完,回过神来,福身给王妃她们行了礼,这才笑看着三太太,“三婶怎么会这么问,宛清哪里会什么医术?”
三太太端了茶水,神情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却是带了三分质问,“若是不会医术,你怎么能救太医们都救不了的十三皇子?”
宛清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摇摇头道,“三婶别听外面那些谣言,宛清哪里会什么医术啊,不过就是知道几个急救的法子,没想到能救十三皇子一命。”
宛清现在想想都还后怕,救活了自然是喜事一桩,要是救不活,她麻烦可就大了,谁让她救人的法子……唉,不提了,庆幸是救活了,她们在这儿等着她不会是说她不守妇道吧,大厅观众之下的,虽然是在救人,可是代沟摆在那儿呢,就算她磨破嘴皮子解释怕也没用,不过想了一下,就不担心了,虽然她救人的法子出格了那么一点,可她救的可是皇子啊,就是借她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说她不该救,那不是巴不得十三皇子早死么,她们有那个胆子才怪呢,顶多也就是在心里嘀咕两句,可不敢赤金白脸的搁到台面上来。
三太太见她否认自己不会医术,有些不大相信,倒是王妃笑道,“别胡乱猜了,宛清要是会医术,也不至于自己病的下不来床,宛清,你先回院子吧,宸儿都差了人来好几回了,你要再不回来,宸儿怕是都要去皇宫找你了。”
听了王妃的话,三太太这才放下茶盏,暗笑自己多疑,可不是,要当真会医术,又怎么病的那么重,王妃又怎么会在病榻上定亲的,当真是她多心了,顾府是将军府,要说会些兵法还差不多,不过依着她一个小庶女,能知道几个急救的法子也已经够诧异的了,怕是在顾府受委屈时琢磨出来的吧,不过救皇子一命,又是救的皇后娘娘的小儿子,这份恩情,就是在王府里,怕是谁也不敢随意给她脸色瞧了,想着,三太太就冷哼了一声,啜茶不语。
宛清听了王妃的话,却是心惊,三太太她们她可以糊弄过去,可他呢,宛清一路也没想到辄,他也是古人啊,纯种的呢,宛清忙福了身子回绛紫轩。
果然,宛清一进门,就见一张脸僵木着,面无表情,只是那魅惑迷人的凤眼巴巴地看着进门的她,见了她之后,一双含了怒火的眼睛只盯着她的唇瓣,宛清只觉得唇瓣温度在上升,下意识的抿了抿,想逃。
可一双脚就像定在了那里似的,动弹不得,宛清嘴就慢慢的撅了起来,莫流宸面无表情的推了轮椅上前,紧紧的盯着她,声音里带了一丝怒气,“你当真亲十三皇子了?”
宛清撅了嘴,眼里满是委屈,哪亲了,哪亲了啊,那是人工呼吸好不,救了人还把自己弄得这么委屈,天底下估计也就她了,宛清连连摇头,万分坚定的道,“没亲。”
没亲,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她还敢狡辩,莫流宸眼里的流火更深了,宛清见了忙解释道,“当真没亲,那只是救人的一种法子,把气吹到他嘴里帮他呼吸,不是亲他,他才多大点啊,我……。”
“他已经十岁了,”不等宛清说完,莫流宸截口道,看向宛清的眼里都能喷出火来,有救人非得用那个的,才告诫她不要发花痴,她倒是敢光明正大的亲别的男子了,现在谣言都漫天飞了。
宛清只觉得一阵无力,也不知道他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十岁在她眼里也才是个孩子好不,就算不是个孩子那也就一不救就快要死的病人,可这要她怎么解释,人工呼吸在现代那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这是在古代啊,想着那些谣言,她非礼快要死的十三皇子,宛清就想爆粗口了,她没饥不择食寒不择衣的到那种地步,宛清深呼吸一口气,才转身就被人拽住了,“你要去哪儿?”
“刷牙去,”宛清气呼呼的道,腮帮子鼓得高高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她现在只想杀回皇宫,将目睹她非礼十三皇子那一幕的人杀个干干净净。
“亲都亲了,刷牙有什么用,”莫流宸伸手一拽,就把宛清给拉到他怀里了,宛清正要开口,就觉得唇瓣上有了温热的触觉,不由的张了眼睛,连挣扎都忘了,脑子里只飘过一句话:杀人是犯法滴,会午门菜市场斩首。
莫流宸原是想惩罚一下宛清不听他的话,更想把她唇瓣上别人的味道给除掉,她是他一个人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只是这会子一碰到她的甜蜜他便心神激荡,一股激流身后背处升起,直冲脑门,把原先的意图抛诸脑后了,长舌不管不顾地就冲进了她的领地里,舔抵着她每一寸柔软,吸住她的丁香小舌缠绕轻搅,允吸属于她的芬芳,脑子里飘着的是昨儿瞅见的几张图。
宛清猝不及防的被拽,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吻的天昏地暗,神魂颠倒,周身酥痒难耐,娇软无力,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的被剥离抽尽,脸也迅速的绯红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还需要呼吸的,只觉得快要晕眩之际,就听见耳边一个沙哑却魅惑的声音传来,“笨蛋,自己都不会呼吸,还想着帮别人呼吸。”
胸腔有了空气,宛清的神智这才有了一丝半点的清明,听了他的话刚想反驳,嘴才微张半个字还未吐出来,就又被堵上了,又是一阵天昏地暗的激吻,吻的宛清只觉得身心全不是自己的了,那话也全湮灭到不知哪个角落,只想与他贴的更近。
宛清被吻的提不起来一丝气力,双眼迷蒙间见他一双凤眼同样迷离着,眸底灼灼的细碎的流光在飞转,红霞般的俊脸透出妖冶魅惑来,唇瓣水润亮泽,微微肿红,泛着柔和的微光,整个人更加光彩夺目,妖娆惑人,宛清看得怔住了眼,腻在他脸上的目光就再也错不开,心荡神移之间,感觉有流火飞串全身,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脖子,回应起他的吻来,非礼他是合法的。
就这么继续着,直到一阵飞旋,宛清才睁开眼,眼睛还未睁全,一个矫捷的身躯已经覆了上来,又将她那一点点的清明带走了。
他火热湿润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鼻梁,双颊,来到她最敏感的耳垂时,她全身一颤,双手抓紧了他的衣服,想要抵触,却又不愿。
第一次做这么亲密的事,宛清有些无措,尽管有教喜妈妈之前的教导,那毕竟是纸上谈兵,再加之她心里的窘迫,全副心思都在警惕着某人,压根就没听进去多少,这会子临到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好依着感觉走了,彼时,那撕裂般的疼痛让宛清狠狠的咬着他的肩膀。
宛清局促着,没有再推攘他,莫流宸心上一喜,听着宛清疼痛轻呼,他紧蹙眉头,轻声在她耳边宽慰着,他的声音醇厚温柔,如佳酿让她迷醉,如花香沁她心脾,如轻沙在身体上轻拂,又如流水涓涓流泄,让她看见了溪水看见了大海,更如轻歌在舞,时而轻盈时而狂放,让她身子轻软的同时,意志也随着他在飞扬飘荡,浮浮沉沉,不知身处何处。
看她不再紧张,反而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莫流宸美得精致到人神共愤的脸上绽开一朵迷人的微笑……迷眼。
不知过了多久,周妈妈急忙忙的往绛紫轩来,竹云和梳云两个红着脸守在外面,周妈妈见了便道,“快去叫少奶奶,太后娘娘有封赏,让她快去接旨。”
竹云和梳云两个你瞧着我我瞧着你,眼里都露出一丝的欣喜,转而就露出一抹为难之色,周妈妈瞧了就急了,太后娘娘的封赏,哪里敢怠慢,得赶紧去接着了才是,周妈妈见她们立在那儿红着脸,就是不进去喊人,不由的沉了脸,越过她们就要往里走,梳云赶紧的拦着她,红了脸道,“周妈妈,你不能进去,少爷和少奶奶正在……。”
梳云越说脸越红,见周妈妈似是没听懂,咬了牙道,“少爷和少奶奶在洞房呢。”
周妈妈听的啊了一声,就是一张老脸也忍不住红了,瞥了眼屋子,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原本圆房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偏偏就凑到太后娘娘赏赐了,她哪里敢硬着头皮去喊人啊,万一惹毛了二少爷,还不得活刮了她去,周妈妈只得红着张老脸回去王妃屋里了。
王妃见只是周妈妈一个人回来了,就有些诧异,忍不住就问道,“少奶奶人呢?”
周妈妈瞧了一屋子人都在,实在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的宣扬这事,便红着脸凑到王妃耳边小声嘀咕着,王妃听了眉开眼笑,总算是圆房了,当下吩咐道,“吩咐下去,多备点好吃的,再炖只乌鸡送去。”
二太太她们听王妃的话,再看王妃欣喜的样子,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定是宛清和宸儿在圆房不得空来接太后的懿旨呢,这还大白天的,就在屋子里干起那档子事,当真是……
二太太不说什么,三太太就忍不住哼道,“真是可喜可贺了,进门一个多月,总算是把房给圆了,只是太不凑巧了,这太后的懿旨还得她来接呢。”
王妃也才回过神来,当真有些不大凑巧,不过按说不大凑巧的是太后,宸儿又不知道太后会这个时候来懿旨,只要圆房了就好,其他一切都好说,王妃站起来道,“宛清身子不适,这懿旨本妃带她接了就是。”
宛清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天边早已夕阳西下,只留下漫天的云彩,宛清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空,午饭还没吃呢,才动一下,只觉得浑身泛酸,像是散了架似地,腰间还横亘着一条手臂,宛清伸手去挪开,这才发觉自己未着寸缕,他也一样,身体某处的不适感终于让她后知后觉地明白,方才某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宛清红着脸咬着牙朝莫流宸瞪去,脑子里还在想着之前他冒火指责她亲了十三皇子时的眼睛,就见他如孩童般干净纯真的睡颜,哪里还有她从皇宫回来质问她亲了十三皇子时的怒气,倒更像是一只慵懒而餍足的猫。
宛清刚有呵斥他的打算,转眼瞥见他脖子处几个嫣红的吻痕,宛清脸更是红了,瞥过头去,这才看见床内侧有几块破布,宛清捡起来一看,才息下去的火气就上了来,他把她衣服全给撕碎了,这叫她怎么下床去。
宛清恨恨的瞪了莫流宸一眼,拿手去挥挥,发现他还睡着,这才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臂挪开,才掀了被子,背后就传来某人慵懒而魅惑的声音,一条光溜溜的手臂也揽了过来,“娘子……。”
在宛清醒来之前,莫流宸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他背信了,他说过等她及屛的,只是他没能控制住自己,这才闭眼假寐的,看宛清要下床去,他便忍不住又抱住了她。
宛清听了他的换声,心一颤,回过头来,就见他清明的眼神霎时间染上细碎的流火,忙在他手臂伸过来之前,溜进被子里去,裹着被子离他远远的,才一抬头,就见他身无一物,宛清忙把脑袋也缩进被子里了,恨不得闷死自己才好,一张脸窘的发烫。
又不是头一回见了,他可还记得她第一次见的时候那股强悍劲呢,哪有现在的半分娇羞,但见宛清半天不出来,忙过来扯被子,“快出来,被子分我一点,我冷。”
“不出去,不出去,你快走,离我远点儿,”宛清窝在被子里道,想到什么,又伸出来一双眼睛,才瞄了一眼又瞥了过去,闷了声音道,“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
宛清话音才落,眉头就蹙了起来,撇过头来瞪着他,被子裹的紧紧的,他怎么钻进来的,浑身滚烫的,嘴里还喊冷,宛清不想搭理他,只是身子被抱的贴合他很紧,宛清憋了嘴道,“别乱动,疼。”
莫流宸听了果然不再动,暗恼自己弄疼了她,心疼的问道,“哪里疼,有药么,我去拿来给你擦擦。”
宛清真是恨不得拍他脑门才好,嗔瞪了他一眼,恨恨的撇过头去,想到拿药他就会出去,宛清想了想还是回道,“药箱子里有药。”
莫流宸听了不疑有他,在宛清额上印下一吻,就下了床,随意披了件衣服,坐到轮椅上,就去拿来药来,还有一套衣服。
宛清忙在被窝里穿好衣服,下来床,还好先扶着床沿的,不然腿软的非得倒地不可,耳边听着莫流宸低低的笑声,宛清真是气的咬牙,都是他害的,宛清回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忍着不适出了屋子。
竹云梳云两个见宛清出来,忙上去扶着,眼眸里尽是笑意,“少奶奶饿了吧,王妃差人送了乌鸡汤来,嘱咐要您全喝光。”
那边梳云就端了小碗来,宛清见她们两的眼神,在看着那乌鸡汤,就有些头皮发麻,好似做了什么人尽皆知的坏事似的,不过闻着鸡汤的香味,宛清早饿了,也不管了,要笑话就笑话吧,不怕挨罚你们就可劲的笑,接过碗,宛清三两口就喝了下去。
喝完鸡汤,梳云便把碗拿了下去,转身进了屋子,王妃嘱咐的话她可还记得呢,忙去把被单什么的全抱了出来,宛清瞧了,脸更是红了,暗骂梳云做的太过明显了,好歹避着她点吧。
宛清坐在那儿一点都不想动,神情萎靡,一副懒懒无力的样子,反倒是莫流宸,眼角飞翘,眸光含春,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越看宛清越是气啊,凭什么他那么得瑟啊,她不就是给十三皇子做了回人工呼吸,没差点把她给活拆了。
竹云手里拿着太后的懿旨过来,就见宛清撅了嘴,一副有气无处发的样子,再看少爷拿柔的快溺出水的目光瞅着少奶奶,竹云直掩嘴笑,把太后的懿旨往前一递,“少奶奶,这是太后给您的懿旨,方才您没去是王妃替您接的旨,太后封了您三品的诰命呢,还有不少赏赐的东西,都在正屋摆着。”
太后赏她三品的诰命?宛清疑惑的接过来一瞧,果然是呢,只是素来诰命夫人跟其丈夫或是儿子的官职有关,没想到救了十三皇子一命倒换来这么个东西,虽然无实权,但是有俸禄,而且在那一群贵太太之间也吃的开,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个,以后三太太她们也不敢随意的抨击她了,怎么着也是个诰命夫人了不是,而且品级不算小了,宛清忙叫竹云拿下去收好,撇过头就见莫流宸喷火的眼睛,宛清把脖子一昂眼睛一撇,不搭理他,这可是她牺牲重大才换回来的。
一碗鸡汤喝下去,只撑了一会儿宛清就饿了,好在厨房很快就送了晚饭上来,宛清忙吃起来,也不管莫流宸了。
莫流宸瞧宛清没像往日一般,嘴就撅了起来,一双凤眼妖艳又哀怨,干净又纯洁,含了控诉,看着她的大快朵颐,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嘴里的菜味道好一些。
宛清瞧他怨怨的样子,心情大好,吃起来更是欢了,正夹着菜,那边梳云领着周妈妈进屋,身后还有好几个丫鬟,手里端着好些东西,梳云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周妈妈一脸欣喜的朝宛清福身,竹云梳云忙招呼,宛清看着那一挪高的礼物,眼角直跳,咬着筷子低着头,嚼什么都缺了点味道,周妈妈瞧宛清娇羞的样子,忙领了人退了下去。
梳云也不管,带了好奇在那里翻看着,嘴里还高兴的笑着,想着明儿得派人去给二夫人报个信,让她和老太太把心放宽了才好,宛清听了更是窘迫,板了点道,“都快搬下去,再去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梳云脸上的笑当即就僵在了那里,脸瘪瘪的,她好好的怎么就惹着少奶奶了,忙小步挪过来,想要挣扎两句,竹云忙瞪了她,伸手过来拉她走,真是没眼色,少奶奶明白着是害羞了,她还表现的那么明显,估计要再多说一句,少奶奶没准要让她多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了。
把人轰走了,宛清这才吃起饭来,忍不住心里嘀咕,至于么,不就圆了个房,有必要弄的人尽皆知,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了。
突然,眼前的碗里就多了些菜,耳边也是他醇洌的嗓音,“娘子,多吃点儿。”
宛清朝他呲牙,恨恨的咬着牙,把他夹的菜拨一边去,只吃自己夹的,莫流宸看着宛清生闷气,脑海里突然闪出来一件事,便把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瞥了一眼宛清的道,“今儿有人传了消息回来,当真有人要害岳母呢。”
“我娘怎么样了?”宛清夹着菜的手一顿,眼睛就看向了莫流宸,瞧他故意说一句就不提了,眼睛只盯着菜,连头都没抬,宛清真是暗气,少不得绽开一抹笑来,夹了菜放他碗里,讨好的道,“相公,你也饿了,多吃点儿。”
莫流宸瞧宛清愿意理她了,这才抬起头来,却不是看宛清,反倒是从这个菜挪到那个菜,宛清只得跟着他的眼睛打转,脸上笑着,心里却忍不住咬牙腹诽,竟还给她摆起了谱,丫丫滴,你等着!
伺候他吃着,宛清等他吃的差不多了,实在忍不住问道,“你倒是快说啊,我娘到底怎么了,是谁要害她?”
“还能有谁,不是大夫人不就是二姨娘了,”莫流宸哼了鼻子道,那两个女人真是讨厌,害不了他娘子,就来害他娘子的娘,真该好好收拾她一番。
宛清自然知道不是大夫人就是二姨娘了,二夫人素来深入简出,性子跟王妃有的一比,又不得罪人,只有那些没事找茬的人才会鸡蛋里挑骨头,二夫人生下了昕儿,大夫人那就是一根刺,早就想拔了,如今又升了平妻,心里那还不是恨的牙痒痒,不除不快。
二姨娘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就被大夫人压着,明着暗着的争宠,三姨娘不争不夺就在她之前上了位,她嫁的虽是个有腿疾的,可好歹大富大贵,比宛容要好的多,嫉妒生恨,想害二夫人不是不可能,可到底是谁下的手,如何下手她一概不知,不过瞧莫流宸不疾不徐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得逞,只要没得逞,宛清也就不急,得先哄好他,才能知道后面的事,到这时,宛清才理解什么是相公是天,古代女子出不了门,这些事可不得求着他办么,就跟求老太爷一样,都是被逼的。
果然,说了好一通软话,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二夫人自升了平妻后,就把为凌清衍娶妻的事搁在了心上,时不时的出趟门去帮他说亲,来来往往的就给了人下手的机会。
“那可查出来是谁雇的杀手?”宛清双眼巴巴的望着莫流宸,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他们只负责保护,哪里会查案啊,留了活口等岳父和老太爷来查,你就是查出来,人家也会反无赖到你头上,就这样你还要查?”
宛清被问的哑然,倒没想这么多,听他这么说倒还真是那么回事,大夫人那么狡诈,明摆着弄个人去,她不反咬一口才怪呢,二姨娘能把宛容教成那样,虽未正面起过冲突,但能跟大夫人斗这么久,怎么着也不是个软角色。
宛清想着二夫人身边还卧着两只毒蛇,真是恨不得让他派人去灭了她们,可是不行啊,她如今已经出嫁了,这些事又是顾府的家事还得通过老太太老太爷和她爹的手来处置才够妥当,她和二夫人才能置身事外,坏人要处置,但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留人话柄。
宛清想着,就把竹云喊了来,叫她明天回顾府一趟,把事情问清楚了她才能安心,竹云忙应了,她原就是这么打算的,圆房这么好的消息,得她们回去说才放心。
竹云应下后,见宛清和莫流宸用完了晚饭,就招呼人把饭菜撤下去,莫流宸吃饱喝足往轮椅上一歪,妖媚的凤眼切切的看着宛清,嗡了鼻子道,“娘子,吃饱喝足是不是该运动一下?”
宛清被他说的脸一窘,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剜了他一眼,精虫上脑的家伙,谁用空搭理他,宛清瞪了他一眼走了。
后面莫流宸推着轮椅跟着,嘴角微弧却是委屈的瘪下,话语里也是含了指责,“娘子,好好的你干嘛瞪我,吃完饭不是散步去么?”真是个小没良心的,需要他的时候殷勤招呼着,他一开口就扔的远远的了。
宛清听的脚步一滞,连脖子都哏红了,她想歪了,都怪他把话说的那么暧昧,想不想歪都不成,深呼一口气,宛清接过轮椅推着往前走。
第二天一早,宛清便推着莫流宸去王妃屋里请安,这可还是宛清圆房后头一回见王妃,王妃那个激动啊,看宛清比之前更是和蔼温婉,忙不迭地起身,亲热地拉了宛清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弄得宛清耳根子一热,脸就红了起来,微抬了眼眸,娇羞地低头唤了声母妃算是问好,心里却是想踹某人两脚泄泻火气。
宛清恨不得转身逃走了才好,这里好多人呢,世子妃在,二太太,三太太都在呢,这王妃的目光也太过热切了点吧,不过宛清倒是能想出来三分,连教喜嬷嬷都请来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好歹顾及着她点吧,她脸皮还没厚到那个程度啊,不过照王妃这个架势再练上两回,她的脸也该比长城要厚了。
宛清还在娇羞,三太太忍不住上前拍了宛清的手,朝王妃笑道,“看吧,还是我说的法子有用,还是得教了才会,不然还不知道僵到什么时候才把房给圆了。”
三太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忍不住讥笑,那档子事哪个男人不是自来熟,也就宸儿这半傻子都十八了都还得教喜嬷嬷教了才会,说出去真真是……出事到现在都多久了,脑子里的淤血怕是还是还没化干净呢,看来这辈子估计是难清醒了……宛清也是,出嫁之前,难不成顾府都没教,就算宸儿不主动,她做娘子的不该引导着来?
冰娴可是后进门一个多月,进门那天便圆了房,也难怪王妃这么欣喜了,宸儿总算是有点长劲了,不过宸儿自小就聪明,肯学的话,那一准精通。
宛清听得却是忍不住咬牙,就说王妃温婉,怎么会想出来这样的馊主意来,原来是背后有人支招呢,听三太太这话,倒像是邀功似地,宛清真恨不得拍晕她才好,谁让她教了,多事。
宛清站在那儿不动,王妃却是拉着她坐下,又附近宛清的耳边小声问,“身子可有不适?原想着让你好生歇着呢,怎么还想着给母妃来请安……。”
宛清真是快羞的快钻地洞了,天啦,你行行好成不,这事就别再提了,宛清祈祷着,果然王妃没再提了,却是转身吩咐周妈妈,“去端了鸡汤来,得好好补补。”
王妃心里舒坦啊,不过看宛清走路的姿势,宛清头一回宸儿那小子怕是不知道节制,年少轻狂蚀骨知味,她这当娘的总不好意思明说,唉,得多补补才是,最好能在冰娴之前生下孩子才好,那样总还有两分希望,只是如今铁匣子已经给了暄儿,怕是板上钉丁的事了,不过能不能打开还不知道呢。
抬头,见冰娴也在,虽然老夫人太偏心了,她总不好做的明显了,又补了句给冰娴也端一碗来,冰娴郡主听了就拒绝道,“不用了,才吃过早饭这会子还不饿,母妃给宛清端了就好。”
沈侧妃听了就哼道,“你母妃院子里的厨子厨艺高着呢,府里其他地方可是没得喝,要说还是沾了宛清的福。”
这是说王妃先提给她端,然后补充了一句给冰娴,责怪王妃偏心呢,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才一碗鸡汤,至于么,老夫人那么偏,她也没吭半句,她才是王妃嫡嫡亲的儿媳,偏颇她一点也理数应当啊,王妃总比老夫人公平百倍了吧,她还来挑唆,非得王妃不搭理她才称她的心?
王妃也不是好惹的,听了便笑道,“倒没觉得我这里的厨子有多好,冰娴要是喜欢,本妃送了她就是。”
够大方了吧,宛清挑眉微笑,那边周妈妈端着两碗鸡汤来,宛清倒是不客气的端了就喝,才抿了一口,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随即笑道,“母妃,这鸡汤果然不错呢。”
冰娴郡主也轻啜了两口,听了宛清的话,便接口道,“既然宛清喜欢,母妃还是把这厨子送给宛清吧。”她自己也带了有三四个厨子来,都是用惯了的,没必要添人。
宛清用眉梢扫了眼众人,淡笑道,“母妃都答应给你了,我虽喜欢也不好夺人所好,侧妃,你说是不是?”
沈侧妃扭了扭帕子,王妃和她这是合起伙来往暄儿屋里塞人呢,便笑道,“你大嫂进府带了不少厨子来,什么都不缺,倒是绛紫轩得多添几个人才是。”
宛清真是忍不住暗叹,当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打击她一下,她是一个小庶女怎么了,先前说王妃偏心,王妃大度的把人送给冰娴,她又不乐意了,反倒过来踩她一脚说她陪嫁少了,不及冰娴郡主,真真是……唉,这鸡汤。
宛清睃了眼莫流宸,朝他眨巴了两眼,复把目光投向碗里,莫流宸不知道宛清想说啥,只得对王妃道,“不用了,那厨子就搁在母妃这里,娘子每日来喝上一碗就是了。”
宛清真是要被他活活给呛死才好,气呼呼的鼓了嘴,一口将鸡汤饮尽。
王妃笑着点点头,宛清身边也没个熟稔的妈妈,几个小丫头哪里知道这么多,这事可不就得她关心着了,不过宛清进门那天是带了妈妈来的,不知道哪里去了,王妃疑惑,不单是王妃,就是二太太也纳闷了,笑问道,“还是王嫂关心宛清呢,怎么宛清身边都没个专门照顾身子的妈妈?还得再配一个才是,王府里事情繁杂,王嫂一个人哪里能时时照应着。”
王妃听了,眼里就带了询问的眼神,当真想给宛清配一个呢,这贴身照顾的妈妈可不寻常,就是王妃送的,宛清也不大敢用,宛清摇摇头道,“苏妈妈有事,宛清就放了她几天假,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院子里有林妈妈照顾着,母妃放心。”
既是有,那就不用再配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一屋子的人就坐在屋子里闲聊,倒是二太太朝冰娴郡主问道,“王爷将铁匣子传给了暄儿,这两日暄儿可琢磨出开匣子的法子了?”
冰娴郡主摇摇头,“相公每日都在琢磨,还没想出打开的办法来。”
三太太听了忍不住就叹息,三老爷可还想着跟着暄儿身后建功立业呢,看来短时间怕是不成了,王爷也不提点着点,就听沈侧妃笑道,“哪里就那么容易了,王爷琢磨了半辈子也没想出法子来,暄儿一时半会的哪里就能打开了。”
二太太三太太抿茶不语,王妃也不接话,这个话题到这里就掐住了,只有宛清心里像猫挠了似地,上回她问莫流宸,莫流宸也只是简单的回了句铁帽子王,就没下文了,怎么这会子听起来,那铁匣子倒是神秘的很啊,王爷琢磨了半辈子也没能打开。
只是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宛清也不好当着大家伙的面问,只得忍着回去再问了,别又忘了才好,宛清又坐了会儿,觉得没什么事就想回去,便向王妃告退。
才站起来,推着莫流宸走两步,那边老夫人就差了人来喊冰娴郡主去,冰娴郡主便告退,只是路过宛清身边的时候,不小心被绊了一脚,人往前一拐,崴了脚。
冰娴郡主崴了脚,忍不住就痛的皱起了眉头,嘴里溢出来一声疼痛的轻呼,那边二太太她们瞧冰娴郡主往一边倒去,吓的心都呛到嗓子眼了,沈侧妃却是站起来,冲着宛清这边就过来,抬手就对着梳云来了一巴掌,咬牙切齿的骂道,“狗东西,连路都走不好,踩着世子妃的衣摆,害的世子妃绊了脚,拖下去打死。”
那一巴掌可是用尽了力道,结结实实的巴掌声在屋子里都有回声,掌声才落,那边就有两个丫鬟过来拖人,害的世子妃崴了脚这可不是小事,就是沈侧妃不说,王妃也是要生气的。
宛清抿了抿唇,回头看着那两个要来拖人的丫鬟,眼神冷的硌人,那两个丫鬟在王妃屋里可从来没见过宛清这样,也从未听说王府里有人说宛清生气了是这般模样,不由的住了脚步,立在那儿,宛清却是拿手去碰梳云的脸,五个指印清晰可见,迅速泛红,泛青。
沈侧妃见两个丫鬟止了脚步,以为是王妃示意的,忍不住就道,“姐姐,妹妹知道你偏疼宛清,可她的丫鬟绊倒冰娴,你也不管管,就这么纵容着她,冰娴进门才不过两天,就要受她人的下马威?”
冰娴郡主由丫鬟扶稳了,听了沈侧妃的话连连摇手,眼眶红红的,“她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什么大碍,就算了吧。”
这哪里是求情啊,根本就是认定了是梳云踩了她的裙摆,宛清瞧了她裙摆上的鞋印一眼,腹诽道。
“你啊,被个丫鬟欺负到头上了,还这么大度,”冰娴话音才落,三夫人就接口道,说完了又朝王妃道,“王嫂,不过就是个丫鬟,打死了就打死了,这要是让冰娴受了委屈,回头宁王妃那儿你也不好交代。”
王妃也扭了眉头,这事着实为难她,宛清身边可心的丫鬟只有那几个,这几个丫鬟都是她放心了使唤的,打死了未免可惜了,可踩着了冰娴害她绊倒这罪可不小,王妃为难的抬眼去瞧宛清,眼里就带了抹惋惜,这罪是不得不治了。
宛清抚着梳云的脸,却是冷声回头道,“没规矩不知礼的丫鬟害的大嫂崴了脚,当真该打死。”
沈侧妃听了脸上一喜,沉着脸对那两个丫鬟呵斥道,“还不快把人给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两个丫鬟瞥了眼宛清,这才上前来,宛清却是看了眼沈侧妃,把手里的帕子往地上一扔,道,“梳云,在上面踩一脚。”
梳云听了忙摇头不愿意,宛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梳云这才在帕子上踩一脚,宛清看了那脚印子,嘴角轻弧,那边莫流宸早转了弯,见了鞋印便疑惑的看着宛清道,“娘子,你丫鬟的鞋印跟大嫂裙摆上的不一样呢。”
宛清听了就道,“可不是不一样么,梳云脚上的鞋原是给我做的,有些大了才赏给她穿的,鞋底是有花纹的,还是我亲手画的呢,不然这冤可就白受了,平白无故的就挨了一巴掌不算,还要被人拖出去打死呢。”
说完,宛清转头看着沈侧妃道,嘴角含了笑的,“沈侧妃也看清楚了么,大嫂之所以崴了脚可不关我丫鬟什么事,倒是……。”说着,宛清眼睛瞟向冰娴郡主身侧的丫鬟,只不过淡淡的一瞥,那丫鬟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了。
王妃瞧了也明白了,当即沉了脸挥手道,“来人,拖下去重重的打。”
那丫鬟吓的跪下来连连磕头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她,是她挤了奴婢一下,奴婢才踩着世子妃的。”
她指的是梳云,宛清听了忍不住冷哼一声,好个聪慧的丫鬟,知道找替死鬼了,沈侧妃原就瞧她不顺眼,如今打了梳云一巴掌,受了宛清的呛,就算梳云没推她,也会被扣上这顶帽子。
果然,她才说完,沈侧妃就冷哼道,“就算不是她踩的,推了人才导致世子妃崴了脚,两人都该拖下去打死。”
横竖就是不给梳云活路就是了,梳云原先是不急的,她知道少奶奶会救她,所以才没辩驳,这会子瞧那丫鬟认了罪,却是成了心拖她下水,这才慌神了,忙对宛清摇头道,“奴婢没有挤她。”
宛清哪里会不知道,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哪里会那么不安分,最怕的就是给她找麻烦了,又怎么会跟别人起冲突,这还大庭广众的去挤别人,这不是明摆着给别人机会说顾府没规矩,连丫鬟都不懂礼。
第六十九章
莫流宸瞧梳云慌张恐惧的样子,忍不住呵斥道,“慌什么,没挤就没挤,就是挤了也不碍事,你跟在我和娘子身后走的,又是走在前头,就是挤也只有被挤的份,母妃屋子这么大,非得凑过来。”
宛清听了心里一喜,担忧尽散,忍不住想掩嘴笑,不管怎么样,有莫流宸这一番话在,看沈侧妃还敢鸡蛋里挑骨头去,她们可是委屈的一方呢,就算真踩了,那也是自找的,关梳云什么事,王妃这屋里当真是不小啊,宛清扫了屋子一眼,再看她现在站的位置,莫非这根本就是个计,只为了折她的左膀右臂?
宛清还在想着,就听莫流宸拽了宛清的手,也改了口,“不过就是个丫鬟,她们想打便打吧,以后颜容公主再找你要那什么治脸的膏药,你就告诉她说能跟半月坊说上话的人被打死了,娘子,我们走。”
宛清越听心里越是喜,却是憋了嘴拍了梳云的脸依依不舍的做起了生死告别起来,“你我主仆一场,你去后,我会多烧些纸钱给你的,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可得看准了人啊,尤其是月黑风高的晚上,出来晃荡的时候,记得穿白衣服……。”
宛清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慎人,连莫流宸都听不下去了眼角直抽,梳云更是听的额头直颤浑身鸡皮疙瘩乱飞,嘴角欲哭无泪,少奶奶,你要再说下去,奴婢没被人打死,就得被你活活给吓死了,奴婢胆小啊。
宛清还在说着,王妃却是上前拍她的脸,焦急的朝周妈妈道,“快去叫大夫来,少奶奶怕是魔症了。”
宛清的话语声戛然而止,脸霎时憋红了,暗恼自己忘形了,她忘了这还是古代,不带她这么开玩笑的,宛清抿了唇口,憋紫了脸,忙朝王妃摇手道,“宛清没事,不用叫大夫来了,还是找个大夫给大嫂瞧瞧吧,梳云就交由侧妃处置了,没准这两天颜容公主估计就得差人来。”
说完,忙推了莫流宸往前走,她才没有魔症,不用看大夫,梳云却是站在那儿想着宛清跟她说的有仇报仇时给她使的眼色,少奶奶要她有仇报仇呢。
梳云一抹腰间,转身去拽了沈侧妃的手,哭道,“奴婢当真没有挤她,求侧妃饶奴婢一命,奴婢不想做冤死的孤魂野鬼,奴婢也不要穿白衣服报仇。”梳云一边说着,一边打抖,心里那个凉啊,握着沈侧妃的手更紧了。
沈侧妃听了宛清之前的话就忍不住打颤了,这会子被梳云拽了手,就觉得浑身发毛,一把拍掉梳云的手,连连往后退,颜容公主的脸渐好,她在这空档打死了梳云不是跟她过不去么,皇后娘娘能饶的了她才怪,宛清嫁进来之前,她就打听过了,与半月坊有关系的就是这个丫鬟,这板子当真是打不下去了,就算真踩了冰娴,也得饶她一命,更何况踩着冰娴的不是她。
沈侧妃一想到自己连个丫鬟都拿捏不住,心里就暗气,都是那个半月坊,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给,给颜容公主治脸还得瞧一个丫鬟的脸色,真真是气死她了,可话都说出来了,宛清也给了她面子,丫鬟也交给她处置,这要真打死了她,不当真皇后恼她,就是那月黑风高的晚上,她也怕啊。
王妃见沈侧妃扭着眉头,忍不住催促道,“宛清还等着呢,是打板子还是怎么处置,你直接给句话吧,还有那个丫鬟,得好好治治,踩着世子妃了,还诬赖人,先拖下去,给本妃重重的打。”
冰娴郡主瞧着百合,百合一个劲的求饶,她却是不好求情,踩着的是她,宛清的丫鬟不过有挤一下人的嫌疑,就大方的把人留下来给沈侧妃处置,可百合打小就跟在她身边了,是有了几分情分在的,她进王府才两天,身边就失去了一个臂膀,传出去脸上也不好看啊,便求起了情,“母妃,她也不是故意的,求母妃饶她一命吧。”
王妃拍了她的手道,“没规没距的丫鬟害你崴了脚,这可不是小事,当初上门提亲时,母妃可是应了宁王妃不让你在府里受半点委屈的,你这要是心软,回头那些丫鬟还不得有样学样的怠慢你。”
冰娴郡主抿了唇不好说话,可是心疼啊,不由的抬眼去看沈侧妃,沈侧妃哪有立场求情,先前宛清的丫鬟还没罪,她就上前打了人一巴掌了,人也教给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她求情不摆明了没把宛清放在眼里,王妃还在跟前呢。
冰娴郡主见她撇了头,只得把目光投向二夫人,二夫人就等着了呢,这会子卖世子妃一个情,回头等她和暄儿继承了王府,她们的日子也好过一些,便向王妃求情道,“王嫂,世子妃进门这才两天呢,就打死她的贴身丫头,传扬出去与她脸上也不好看,与王府脸上也不好看,那丫鬟既是冰娴身边的,就教给她自己处置吧,倒是宛清身边的丫鬟,既是交给侧妃了,那就交给侧妃带回去处置吧,你也别为这些事烦心了。”
王妃看了一眼梳云,倒也不怕她跟着沈侧妃回去会挨罚,靠上了半月坊又与颜容公主有些瓜葛,就算不看在宛清面子上,也得看在颜容公主面子上不是,还有冰娴身边的丫鬟,就算交给她,也不过就是留下一条命,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王妃想着,便点点头应下了。
冰娴郡主这才松了一口气,由丫鬟扶着回去了,沈侧妃也带着梳云走了。
宛清推着莫流宸走在回绛紫轩的路上,见四下没人莫流宸才回头揪了宛清的鼻子,瞪了宛清道,“以后不可再胡乱说那些话吓人了。”
宛清自然知道他口里的那些话指的是什么,用力扒拉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闷了声音道,“为何说不得,你不会这么胆小吧?”
莫流宸见宛清一点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气的又要去打宛清的屁屁,宛清忙捂住了往后退一步,恶狠狠的道,“你要再敢下手,我以后都不再理你了。”说完,觉得不够狠没什么可信度就又加了句,“我说到做到。”
莫流宸只得去揪宛清的鼻子,白了宛清一眼,“再有下一回,看她们送不送你去寺庙呆着了,估计就连我和母妃都护不住你。”
宛清不由的撅起了嘴,声音小的跟个蚊子哼似地,“我就是想吓吓她们,说顺口了,我下次不说了还不行么?”
她也知道出格了一点点,可也不至于送她去寺庙呆着吧,她可不想常伴青灯古佛,整日敲木鱼念经吃素,越想越觉得没什么,不过就是说了一两句么,前世她还大晚上瞧鬼片,然后躲在被子里发抖呢,说出来还不得吓死她们啊。
“别说过就忘记了,不然我非得打你不可,”莫流宸见宛清还算认错,这才松了手道。
宛清忙离得远远的,不然一个不好就得被揪鼻子,宛清想着一件事,忍不住又凑了上来,眼睛睁的大大的,问道,“相公,母妃为何就生了你一个,怎么也不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
莫流宸真是恨不得去揪宛清才好,奈何他一伸手她就躲远了,她倒是闲了,连母妃生多少个孩子也管,便哼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反正我们得多生几个,一个人玩太无聊了。”
宛清被他的话弄的脸一窘,忍不住上去狠狠的揉捏他的脸,气呼呼的道,“我在说正事呢,你少给我东扯西扯的,哼,事情不弄清楚了,别说几个了,连一个都没有,你不是让我天天去母妃屋里喝鸡汤么。”
莫流宸听了脸一沉,摆正了宛清,严肃的道,“鸡汤里加了东西?”
宛清点点头,她知道不是王妃加的,王妃那么急着让她们圆房,那还不是巴望着她早日生下妖孽的孩子,怎么会让人在给她喝的鸡汤里加一些避孕的药物,那就是说王妃身边有人,而且是亲近之人,吃食一般都是放在可靠人手里握着的。
“那你喝了怎么办?快给我吐出来,”莫流宸急着去拍宛清的后背,宛清忙阻止了他,“拍也没用了,这都好半天,早消化不知道哪去了。”
莫流宸真是被宛清给气死了,忍不住骂道,“笨蛋,明知道鸡汤有问题,你还傻乎乎的全喝光。”
不提还好,一提宛清更是气,撇了头不看他,气呼呼的道,“是,我傻我笨蛋,就你聪明,那我给你使眼色你不也没看见么,还让母妃每天炖鸡汤给我喝,你让我喝我就喝。”
莫流宸被宛清说的脸一窘,原来宛清给他使眼色就是因为这个,那一碗下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坏处,忙问道,“那你都吃下去了,还能生孩子不?”
宛清真是没差点口水给呛死,脸温度高的不知道多少度了,直拿拳头去捶他,嗔骂道,“害不害羞,离我远点,就是能生,我也不生,要生你自己生去。”
捶完,宛清就要走,却被他拉住了,下一秒已经被圈在他怀里了,脖子处也一阵痒麻传来,声音嗡嗡的,“你是我娘子,你不生我找谁生去,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们现在就回去生。”
说着,推着轮椅就往前走,宛清真是怕了他了,忙用脚抵着地不准他走,扭捏着道,“没事,就是七八天不会……那个,倒是母妃,也不知道身边是谁有异心,我们得帮她找出来,没准你还能得个弟弟或妹妹呢,那样就有人陪你玩了。”
那样,你也能少打我的主意,她现在十五岁都还不到就做娘,宛清想着就想拍飞他,哪凉快给我哪呆着去。
莫流宸听了宛清的话,忍不住嘴角抽搐,让母妃生了弟弟妹妹陪他玩,亏她说的出口,这要是被母妃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看她呢,再说了,母妃和父王看着就不那么简单,哪是她想就成的,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哼了鼻子道,“少打小心思,逃不掉的。”
宛清自然知道逃不掉,但就是看不惯他得瑟的样子,红着脸鼓着嘴气呼呼的走了,临走前抛出来一句,你今晚睡书房。
莫流宸看宛清是真恼了,忍不住撅了嘴,也不追了,就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瞧着宛清走远。
宛清走了一会儿,也不见莫流宸追上来,就是轮椅的咕噜声也没了,宛清心里就有些打鼓,他今儿真是反常的厉害,别是出了什么事,宛清想着,心里就有些担忧,忙往回去找他。
远远的就见莫流宸坐在那里,正撇了嘴在生气,见宛清过来,把头往旁边一撇,完全就是一副不想搭理宛清的别扭模样,宛清真不知道哪里惹着他了,真是个别扭的人,算了,她大人不计小人过。
宛清走过去推他回去,莫流宸一脚搭在地上,宛清怎么推都走不了,不由的推了推他,“你到底怎么回事嘛,还走不走了?”
莫流宸耸了耸鼻子,万分委屈的道,“你不是不理我吗,还让我睡书房,我才不睡书房,我宁愿睡地上,我就睡这里了,待会让人给我送两床被子来。”
宛清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丫丫的,不走就算了,还睡地上,这要让王妃她们知道了,有她好果子吃了,到时候这厮嘴里还不知道蹦出来什么惊世骇俗损她的话来,宛清忍不住眼角抽了两下,觉得天空很灰暗,有种被吃得死死的感觉,宛清无力的道,“我怕了你成了吧,让你睡床上。”
莫流宸听了,这才抬了一只眼,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你睡哪儿?”
宛清真是望天无语,这厮八成能猜透人的心思,他不愿睡书房,那她睡总成了吧,正腹诽着,就听莫流宸闭了眼道,“算了,我还是睡这里吧,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才不愿意给我生孩子。”说的还带了那么一丝的凄怆,明亮又魅惑的凤眼霎时间含了蒙蒙水汽,真是万分委屈。
宛清被说的又恼又气,脸红一半因为羞一半因为怒,咬牙切齿,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喜欢他,气都被气死了还能说的出口才怪,可要是不说这厮八成真不愿意走,她总不好硬拖吧,也得拖的动才是啊,这厮最近变得越来越腹黑了,连这样的招数都使出来了,还口口声声爱干净呢,连睡地上的话都说的出来了,她又不能由着他不管,谁让相公是天呢。
宛清想不出来办法,只能暗跺脚,“都睡床上总成了吧。”宛清发现,在他面前,她压根就没赢过一回。
莫流宸听了这才咧了嘴,不过还有问题没解决,嘴角微微翘起,扑闪着那双娇艳迷人的凤眼,纯真又无辜的问道,“还有呢?”
宛清见他那凤眼切切地眼神,清湛的眸子里含着丝撒娇的味道,不由心一软,下意识地点头道,“你是我相公,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去,可我还太小了,生孩子有危险,你总不能要孩子不要我了吧。”
莫流宸被宛清说的一愣,宛清的话他还是听的,她说有危险,那肯定是有危险了,那么大的孩子生出来不危险才怪,上回二夫人生孩子难产时他也是在树上待了一会儿的,当时就不想宛清将来受那个罪,可他心里担心啊,万一宛清以后看上谁了,不要他了怎么办,忙搂着宛清道,“那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宛清真是被他一前一后的变化弄晕了,前一刻巴巴的求她,后一刻就不要了,宛清不由的拿眼睛觑他,“当真不要了?”
“不要了,我只要你,”莫流宸搂着宛清,把头枕在宛清脖子处,声音竟带了一丝莫名的慌张。
宛清都被他搂的快断气了,心里却是软成一滩水,他这是担心生孩子有危险了,可他说的话也混了点吧,说不要就不要,王妃王爷他们也得同意啊,她不生,回头不给他纳小妾才怪呢,古代女子进门一年还没消息,婆家估计就有小心思了。
更何况老夫人一直就有好不,这事还得看天意啊,再说了,能生出来一个小妖孽,那也是一种成就感啊,宛清只要想一想,心里忍不住就一阵得瑟,在心里把眼前的大号压缩压缩再压缩,那小号的估计就是了,男的女的都成啊。
莫流宸瞧宛清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尤其一双灵动的大眼清澈明亮,如水洗的珠玉,墨黑又耀眼,就忍不住心里嘀咕,她这高兴啥,等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被她给骗了,岳母再危险还不是生了两个小宝贝下来,哪里就那么危险了,她自己原就会医术呢,听说还是她救的岳母,就会瞎吓唬他。
想着自己被骗了,莫流宸忍不住伸了手去挠宛清的痒痒,骂道,“让你还吓唬我,说,还骗不骗我了。”
宛清连着求饶,没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没,没有,我没有骗你,我发誓,我骗了你,我,你,我,你就是小狗。”
还你就是小狗,莫流宸真是被宛清气笑了,故意僵木着脸道,“还说不糊弄我,连发誓都骗人,再不好好治治你,回头真无法无天了。”
两人就这么闹着,那边王妃见了,忍不住假咳了一声,宛清和莫流宸两人一哽,就齐齐闹了个大红脸,一双眼睛不知道瞟哪里好了,这条路平素也没人来啊,王妃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那听了多少啊,她不大想生孩子的事,她都听到了?会不会因此恼她啊?
宛清想着,心里就一阵担忧,就见王妃上前,拍了宛清的脸,笑的如一朵新开的茶花,“别担心,有母妃在呢,就是现在生也不碍事。”
宛清当真想去撞墙,左右喵喵,除了一大块竹子,没有半点墙壁,宛清那个恨啊,就是这片竹林遮掩住了王妃,她才没看见,回头想法子全砍了才好,努力转移话题道,“母妃找我和相公是有什么事么?”
王妃知道宛清脸皮薄,也就不打趣她了,依她看,在这事上宸儿也不像是个会退让的,宛清也确实小了点儿,还有一个月才及屛呢,圆房也算是一大进步了,她不急,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担心不害怕,等临头就无惧了,便笑道,“昨儿太后给了你封赏,你得找个时间进宫谢恩,母妃把这事给忘了,特地来跟你说一声。”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她来是想来瞧瞧宛清是不是真魔症了,宛清看着也不像个胆大的,今儿说出来的那番话没差点吓晕她,不过好在没事,不然老夫人她们又该借机寻事了,倒是没想到撞上宸儿和宛清嬉闹的一幕。
莫流宸听了,嘴就撅起来了,嗡了声音道,“不去不行么?”
上回宛清离王府不过才两三个时辰,宸儿都差人去催好几回了,所以说这话,王妃倒也理解一些,便对宛清道,“这是规矩,之前母妃说你身子不适,晚个一两日再去也没什么关系。”
既是规矩,宛清哪里好意思说不去,那就去呗,宛清点点头应下,“那宛清明儿就去。”
王妃原还想再说两句,那边就有小丫鬟匆匆忙跑过来道,“王妃不好了,侧妃娘娘的脸肿起来了。”
王妃听的一愣,沈侧妃之前在她屋子里还好好的,怎么转眼脸就肿了,看丫鬟那焦急的样子,怕是肿的厉害,王妃蹙了蹙眉头,询问了几句可请了太医之类的话,便转头对宛清他们道,“母妃去瞧瞧她。”
说完,就带着丫鬟走远了,宛清却是忍不住咧了嘴笑,莫流宸见她那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点了她的鼻子道,“又是你干的好事,是不是?”
才被王妃逮个正着,宛清哪好意思和他腻在一起,忙道,“快松开,不然又被人瞧见了,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莫流宸却是抱紧了不松手,耸了鼻子,眼里尽是笑,“怕什么,抱紧你,母妃瞧了才高兴呢,其他人谁敢笑话,我戳瞎他双眼。”
那边梳云捂着脸走过来,听了这话,忙红了脸背过身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窘的发紫了,她不过才瞄了两眼,可别戳瞎她双眼啊。
宛清脸更是红的发烫,狠狠的瞪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知道她脸皮薄,只得乖乖的松了手,宛清站起来,就见到背对着他们的梳云,忍不住在莫流宸放在地上的那只脚上狠狠的踩了一下,让你胡说八道去。
莫流宸没料到宛清会来这么一下,一阵龇牙,那边梳云听见一阵凄厉的叫声,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就见莫流宸捂着腿,可怜巴巴的瞧着宛清,一副有冤无处伸的样子。
宛清最是见不得他装弱了,明知道是装的,可就是没来由的心软,不想理会他,忙把梳云叫上来了,有外人在,看你还敢胡闹去。
梳云只得硬着头皮上来了,宛清细细的瞧她的脸,越看越是气,这脸肿的厉害,沈侧妃瞧着柔弱,没想到力道比顾宛芸的还大,那双手,宛清真恨不得废了她才好。
“药呢,你不是带在身上了,怎么没擦?看这脸肿的,没个三五日怕是好不了了,”宛清心疼的道。
梳云摇摇头,眼圈红红的,她身上没带药膏,就是带了,当真那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敢擦啊,宛清瞧她那样子,也猜的出来点,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下次避着她们点儿,她们不能拿我怎么样,就拿你们开刀,以后谁欺负你们,尤其是打了你们,记得讨回来,做的隐秘点,不能白被人欺负了,回头自己多制一些备着。”
梳云连着点头,想起沈侧妃之前对她说的话,忍不住撅了嘴道,“少奶奶,沈侧妃让奴婢带她去见半月坊老板。”
宛清听了忍不住冷哼一声,都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死心呢,世子之位也是她儿子的了,那什么铁匣子也在她们手里,她倒还不忘惦记着半月坊,竟还来挖起了她的墙角,“说吧,她给了你多少银子。”
梳云愕然睁大了眼睛,摇摇头,“她没给奴婢银子,她说奴婢害的世子妃崴了脚这笔账迟早要跟奴婢算,您又将奴婢交给了她处置,奴婢的小命就拽在了她的手里,奴婢必须得按她说的去做,不然有奴婢好果子吃。”
沈侧妃还说少奶奶对她无情,也不帮着求情就把她扔掉了,这么没良心的主子,帮她做事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没差点气的梳云把身上的痒痒粉全扑在她脸上,当她是傻子呢,少奶奶待她怎么样,她自己会不知道,这么坏心思的女人,真是气死她了,还警告她不准把这话跟少奶奶说,不知道她在少奶奶面前藏不住话吗!她会为了这么个坏人欺骗少奶奶?
莫流宸听了脸也沉了下来,沈侧妃这是要将他们身边的人一个个挖掉呢,要不是宛清身边的丫鬟都忠心耿耿,估计用了也不放心,也难怪他身边的丫鬟会害他了,就听宛清哼道,“半月坊老板既是她想见就见的,她的心未免也太宽了点,你以后少搭理她,既是回来了,哪里还轮到她做你的主,快些回去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梳云点头,福身应下就走了。
宛清也推着莫流宸往回走,有些话在这路上说当真不大放心,宛清一路走,一路琢磨,冰娴郡主进门才两天,她们就合起伙来欺负他们了,以前还只是口头上占她便宜,欺负她,往她屋里塞人,如今更是将小主意打到她贴身丫鬟的手里了,连她身边的人都敢动了,绛紫轩里里外外还不知道有谁是可用的了,林妈妈一直就和二夫人走的近,怕是她的人吧。
宛清突然很想将绛紫轩里里外外来个大换血,可是人换了,照样可以再成为别人的眼线,好在他们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出王府了,等妖孽的腿治好后,有些帐得好好算算了。
可王妃身边的人怎么办,她该用什么理由插手过问婆婆屋里的事,管的太宽会惹闲话的,宛清忍不住抚了抚额头,露出一丝倦色,莫流宸见了心疼的接过她的手帮着揉着,“别担心,母妃那儿我会派人盯着的,其余人你也不用理会。”
哪能说不理会就不理会的,她都甚少出门了,都惹出来这么多是非,王府的媳妇真不是好当的啊,能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不得不说他的命还是挺大的了。
宛清想起明日要进宫的事,想起温贵妃,忍不住问道,“相公,温贵妃和母妃到底有些什么瓜葛?”
莫流宸一听温贵妃,脸就有些沉,抚了宛清的脸道,“你离她远一点儿,明儿进宫谢了恩就赶紧回来,那地方可不是好待的,还有,不许再给别人做什么人工呼吸了,不然,你以后都别想再单独出门了。”
宛清听了人工呼吸四个字,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她还敢再做一回么,小命不想要还差不多,忙拽了莫流宸的手臂道,“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再说了,皇宫重地哪里来那么多落水的人是不是,就算落水了,被我碰上,那就更少了,我应该没那么背吧?”
莫流宸压根就不大相信宛清的保证,她也就当时保证的好好的,一转眼就忘了,莫流宸忍不住哼了鼻子道,“难碰上不还是被你给碰上了。”
宛清语咽,哀嚎,这人脑袋里八成搭错了哪根筋,苦苦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她都再三保证不那么做了还不成,这醋从昨天吃到今天还没腻歪呢,宛清一本正经的对莫流宸道,“相公,厨房没醋了,你去待一会儿吧。”
“没醋就没醋了,我去……,”莫流宸想也没想接口道,等反应过来,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伸手就要去拽宛清,宛清早料到他有这一招了,也顾不得欣赏美色,昂着脖子笑呵呵的跑远了,别净想着占上风,偶尔也该轮着她一回了。
吃过午饭不多久,竹云就回来了,脸上挂了淡淡的笑,宛清远远的瞧了就知道是好事,这几个丫鬟被调教的还不错,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也不避着她,恩,至少开心的喜事不避着她,梳云是个急性子,哪怕脸都肿了,还忍不住凑上来问道,“怎么样?”
竹云一见梳云的脸,忍不住就担忧起来,梳云忙低了头,催促道,“少奶奶还担心着呢,快去回话了先。”
竹云见她脸都肿成什么样了,还这么活乏着,就知道没什么大碍,忙进了屋,那边冷灼瞧梳云脸红肿着,还出来凑热闹,面无表情的脸有一丝的皲裂,冷声道,“脸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快进屋呆着。”
梳云被他说的脸一窘,忙捂了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屋了,死木头,她受伤关他什么事,她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她原本胆子不小的,可方才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心里就老想着少奶奶在王妃屋里跟她说的那一番话,心里慎得慌,再说了,也不是伤的很重啊,少奶奶可是把最好的药都拿给她用了,她觉得脸越来越不肿了,被他一说,她觉得脸更是肿了,火辣辣的疼。
竹云见了宛清便把今儿在顾府听得的事禀告于了宛清,宛清这才知道,当真跟莫流宸说的一般,是有杀手去杀二夫人,只是逮着了两个活口,都交给了顾老爷,也查出背后是谁下的手,原来是二姨娘,二姨娘原先是抵死不认的,最后杀手当场拽了她身边的丫鬟出来,这才认了罪。
如今二姨娘已经被关去佛堂和大夫人作伴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大夫人还有出来的机会,她怕是没有了,小妾残害正室,这罪名没卖了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宛清也知道顾宛容肯定又将她记恨上了,而且现在事情的走向更是难以预料了,没成想她救十三皇子一命,皇后会特地降恩与顾府,准许宛容参加选秀,要知道庶女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如今宛芸宛玉已经出嫁了,顾府只有她够年龄,虽说大夫人一直存了心将她撮合给侍郎庶子,可宛芸宛玉时不时的回顾府闹腾,宛容自己也是抵死不愿,这才耽搁了下来,如今皇后娘娘更是特地降恩,倒是解了宛容的困了。
宛清真是气都被气死了古代就是这点迂腐,儿子女儿做出点什么大事,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们的父母,这原也应当,可是犯不着连着兄弟姐妹都跟着受惠吧,宛容跟她虽谈不上水火不相容,可也没好到这个地步,皇后也不先打听打听就这么做,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回头她攀上哪个亲贵,得了势还不反过头来往死里整她,宛清可不相信宛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不说宛清占了她的便宜,宛清已经很满足了。
宛清忍不住又是抚额,竹云听了也是气啊,少奶奶最是不喜欢惹麻烦的了,偏偏那些麻烦像是长了眼睛似地往她身上蹿,赶都赶不掉,还是趁早离了王府过两天舒坦日子才好,不过至少顾府可以放心了。
有了这次的教训,老太太也将顾老爷训斥了一番,顾老爷也重视起内院的事了,自己的娘子自己不保护还让出了嫁的女儿和女婿挂心,他这个做爹的做人家丈夫的真是没用,好在这回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他都没地儿后悔去。
竹云想起回来之前,碧月对她说的话,便对宛清道,“少奶奶,二姑娘说过两日要亲自来谢谢您呢。”
宛清听了忍不住又是眉角轻跳,那可不是个省心的主,算了,来想来就来吧,姐妹之间总不至于不让她来吧。
宛清坐了一会儿后,想着冰娴郡主的腿崴了,沈侧妃的脸肿了,她怎么样也是要过去看看的,免得又被人说她不知礼,连规矩都不懂,便让竹云准备了一些止痛的药膏,带着竹云去了世子妃的屋。
冰娴郡主崴了脚,肿的厉害,王妃也在她屋里,还有宫里的太医也在,正想着法子给冰娴止痛,老夫人瞧冰娴一张白嫩的小脸有些微的苍白,嘴唇紧抿着,脸上就有抹担忧之色,“好好的进门才两天,怎么就崴了脚,那丫鬟可处置了?”
三太太听了淡淡的瞥了眼宛清,这才接口道,“冰娴的丫鬟倒是处置了,只是宛清的丫鬟侧妃心善饶了她一命,就连板子都没打呢。”
老夫人听了,目光冷冷的扫了眼宛清,“就是个祸害,冰娴进门才两天就遭这么大的罪,回头宁王妃知道了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她倒是好,连个丫鬟都不处置了,难不成冰娴还没个丫鬟尊贵,由着人欺负。”
三太太听了淡笑不语,怎么不处置,可人家丫鬟背后的靠山大了去了,人家颜容公主的脸可就仗着她了,就是借沈侧妃几个胆子怕也不敢打死她,不过颜容公主的脸总有好的一天,只要丫鬟在王府一天,还不是由着她们拿捏。
宛清知道她们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不然王妃的脸也不会那么沉,老夫人这是颠倒黑白,宛清能欺负得了冰娴去,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这么帮着了,要真是欺负了,还不定怎么磨难宛清,东西她们都得到了,就不能让人过两天安生日子,不过,王妃也知道那是她妄想了,老夫人去佛堂住了几天,虽说是她应得的,可毕竟是因为宛清才去的,又是冰娴求情放她出来的,她原就不中意宛清,这会子怕是更不待见了,估计不称了她的意休了宛清是不会罢休的了。
宛清站在屏风处听着,等她们没说了,这才上前福身行礼,把带来的药送上,“这是止痛的膏药,很有效呢,特地拿来给大嫂用的。”
老夫人瞧了宛清就来气,把宛清往前递的手一拍,瓶子就往地上砸去,“不用你假好心,管好你的丫鬟才是正紧,要不是因为你,冰娴也用不着受这么个罪,这药里还不知道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宛清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抿紧了唇瓣,目光冷冷的看着老夫人,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她孙儿媳了,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她当真是半分脸面不留给她,她是来送东西的,没招谁惹谁,就这么落她的脸面,宛清真怕自己哪一天忍不住对她破口大骂了,还不是正经的老王妃呢,就这么大架子了,要真是的,还不定要飞上天了,先王爷的眼光真是不咋地,不过好像听说是先王妃临死前给先王爷娶的,有些冤枉他了。
那边王妃往宛清面前一站,将宛清护在了身后,冷着脸朝老夫人道,“母亲说话尊重点,宛清好心送药给冰娴,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到宛清头上,宛清不管丫鬟有没有错都交给了侧妃处置,这难道还不够大度,冰娴的丫鬟踩了她的裙摆害她崴了脚也不过就是打了二十大板,难道非得打死宛清的丫鬟你才满意是吗,您不怕皇后娘娘怪罪,那您就打吧。”
王妃也是忍够了,说话就大声了点,老夫人还从未见过王妃这样发火过,一时怔在那儿,屋子里其余人也都怔住了,老夫人回过神来,气都手都抖,“温婉大方知礼,你倒是会吼庶母了,这就是你的温婉知礼!”
宛清听得无语,她发现她压根就不应该出绛紫轩才对,到哪都惹人不顺眼啊,这老夫人当真是个极品了,占着王妃温婉大方,就处处欺负人,宛清往前一站,拦着王妃的手臂道,“母妃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宛清没事,那药老夫人怕宛清添了东西,太医不是在这里么,让他验验就是了,丫鬟宛清回去了也会好好调教的,以后就是被欺负了也不准吭一声乖乖的躺在那里等着挨板子,谁让她是小户出身的丫鬟呢,算了,这丫鬟我也不敢留在王府里了,轰出去算了,回头皇后娘娘问起来,有老夫人担着呢不是。”
呢喃着说完,宛清回头吩咐竹云道,“去,让梳云收拾包袱走,上回不是半月坊要收徒吗,我正好做个顺水人情将她送人,省得留在王府里给老夫人她们添堵。”
竹云听了应声就要下去,还是让梳云出去躲两天才是正紧,怕是用不了多久,她也得出去了,到时候少奶奶真的要孤立无援了。
竹云才转身,老夫人就慌了,丫鬟既是送了人那可就与宛清无关了,回头颜容公主真来找宛清要治脸的药膏,她把责任一推,这么多人瞧着,这罪责可不就担到她头上了,大御朝谁不知道皇后为了颜容公主的脸那可是费劲了心思,就算治不好,哪怕是一点希望,她也担待不起啊,更别提颜容公主如今脸日益渐好了,没想到宛清当真是个狠心的,贴身的丫鬟说不要就不要了,一点都不心疼。
老夫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的捏紧了扶着她胳膊的三夫人的手臂,三夫人知道这是要她递台阶呢,只得笑着对宛清道,“老夫人只是担心冰娴受了委屈,哪里是要轰走你的丫鬟,快别让她走了好好调教一番就是了,回头皇后娘娘真怪罪下来,你也不好担待啊。”
宛清听了嘴角微弧,这台阶她可不要,太小了就跟走在平地上似地,宛清摇头装傻道,“宛清胆小,三婶可别吓唬我,怎么会不好担待呢,丫鬟不懂王府的规矩,冲撞了世子妃惹的老夫人勃然大怒,没活活打死她已经是宅心仁厚了,我打发她走也是一片孝心,再说了,我才救过十三皇子一命,皇后怎么会责怪到我头上呢,母妃,你说是不是?”
王妃听了摸了摸宛清的脸,点点头,“你孝顺老夫人,皇后娘娘赏识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你,老夫人面子大,以后颜容公主需要的药膏,有她去寻,你也少为这些事操心,待在院子里好好照顾宸儿,母妃就心满意足了。”
宛清连着点头,老夫人面子大呢,这事可就不就得她担着才行,不然总想着欺负人,老夫人这下是真担心了,后悔自己跟个贱婢过不去失了分寸,那边冰娴忍着腿疼,道,“都是冰娴的错,是冰娴没教好丫鬟才崴了脚,不关宛清什么事,老夫人要罚就罚百合吧。”
说完,又朝宛清道,“弟妹,是大嫂没教好丫鬟,害的你失去贴身使唤的丫鬟,大嫂心里过意不去。”
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这台阶算是够大了了,不过她还是希望老夫人能开口求呢,只是冰娴毕竟是世子妃,又才进门两天,她求情她怎么样也得给个两分薄面的,剩下的一分就看老夫人的表现了,宛清瞅着老夫人不语,老夫人瞅了眼冰娴,挥手道,“没规矩的丫鬟,推出去再打十大板子,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宛清听了,脸色这才好了三分,就听王妃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宛清应下,那边竹云也回转了身子跟在宛清身边,心里忍不住高兴,总算能让老夫人吃了一回瘪,让你看少奶奶不顺眼,哼,还不是连少奶奶身边的丫鬟都拿捏不了,少奶奶只是低调,可不是谁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太医之前听了宛清的话,当真去检查地上的药膏,这可都是上等的好药啊,怕是皇宫里都难得一见,被打坏了当真是可惜了,看着太医那诡异的神色,老夫人忍不住问道,“可是药膏有问题?”
太医下意识的点头,老夫人脸就阴沉了下来,目光也冷了,就听太医道,“这药难得着呢,不但能止痛,就是对治疗侧妃的脸也是有效的,只可惜……。”
太医瞧着那破碎的瓶子合起来上面的半月坊字样,也就理解了,既是能治好颜容公主的脸,可见医术之高超了,可惜都倒在了地上,好好一瓶药就这么给毁了,太医惋惜的叹气,宛清也无辜的睁圆了眼睛,跟着叹息道,“怕是不能用了。”
王妃瞧太医那惋惜的样子,瞅着宛清的眼神就带了几分打量和诧异,半月坊前前后后送了不少好东西来给她了,她都当寻常物件送人,不像别人献宝似地送上来也不说一声有多难得,都是回头才知道珍贵着呢,王妃想着沈侧妃那张脸,问宛清道,“这药不能用了,你那可还有?”
宛清点点头,随即又摇头,“梳云脸肿的厉害,我就将剩余的都给她了,她肯定已经用上了,再要来给侧妃用怕是不妥。”
丫鬟用过的再拿来给沈侧妃用,王妃瞧她用着心里也不大舒坦,没得说她拿她跟个丫鬟比轻贱了她,那就肿着吧,宛清药是送上了,可是老夫人摔掉的,有了几次教训,老夫人以后就是想摔宛清的送的东西怕是会添几分顾忌了。
宛清就站在那儿绝口不提再去半月坊寻点来给冰娴郡主和沈侧妃用的话,她才不傻呢,一个个眼巴巴的希望她主动提出来,她会傻到那个地步才怪。
再说了药就那么多,半月坊卖的膏药总共也才十五六种,每一样都珍贵难求,用的药材也都是罕见的,她才不会白白便宜了别人,反正也讨不来半句好,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了,为了不被人说她不失礼,宛清来一回死多少脑细胞啊,不过要是侧妃知道了这事,心里没准会咒骂老夫人多事呢,宛清想想脸上就带了三分笑。
宛清见礼也到了,不关她什么事了,便朝她们福身道,“大嫂安心养伤,宛清就先回去了。”侧妃那儿也不用去了,空着手去实在不成样子啊。
第七十章 (二更)
第二天又是一早宛清就起了床,想着今天要去皇宫谢恩,忙下床洗漱打扮,莫流宸坐在床上就撅起了嘴,看着宛清穿着诰命服饰,眼巴巴的跟着宛清打转,赏个东西还得去谢恩,真是麻烦。
竹云左右帮宛清整理这衣装,暗暗赞叹,这诰命夫人的服饰穿在身上还真有那么几分诰命夫人的样子呢。
不过宛清却是怎么穿怎么不舒服,别扭着呢,太中规中矩了点,穿在身上有些压力,宛清在扯着衣服,就听身后某人打击的声音传来,“别扯了,再扯就更丑了。”
宛清手一顿,忍不住就撅起了嘴,再扯就更丑,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不扯还是丑么,是谁昨晚还说她美来着,果然男人在床上的话不可信,宛清虽然心里这么反驳,可还真不敢说出来,那不是给自己添窘么,宛清横了他一眼,扯着衣服走了。
身后,飘来醇洌慵懒的声音,“娘子,早些回来,别忘了昨晚你答应过我的事。”
宛清脚下一顿,没差点往前栽去,这厮心里就惦记着那么点事呢,真是……气死她了,不理他,哼,非得磨蹭着才回来。
宛清上了马车,一路往皇宫而去,进了宫下了马车就由太监领着往太后住的永寿宫走去,皇宫果然就是皇宫,哪里都大气端庄,哪怕只是一个小角落,奇花蔓草也是一路走一路开的妍丽,夺人眼球。
宛清走着瞧着,没注意到领路的太监止了脚步,恭谨的弯腰行礼道,“给二皇子、端亲王世子请安。”
宛清听了脚步一滞,忙跟着福身行礼,行完礼这才抬头去看二皇子,长的风流倜傥,仪表堂堂,跟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莫翌轩倒是没料到能在这里见到宛清,忙福身回礼,想着上回端宁跟他说的话,十三皇子当真是她救的,便拉着迈步要走的二皇子道,“不是想见见十三皇子的救命恩人吗,眼前这位就是。”
二皇子的脚步一顿,这才细细打量起宛清来,方才宛清是低着头的,抬头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没瞧见,这会子一见,模样倒是清秀,人也淡雅中带着一点疏离,看着着实不像个会用那种法子救人的人,二皇子忍不住问道,“当真是你将十三皇子亲醒的?”
宛清听了直跳脚,才不管眼前之人是不是什么皇子,气呼呼的道,“那叫人工呼吸!”
一口一个亲醒,当她是谁呢,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三人成虎知不知道,她的清誉还要不要了,回去妖孽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模样了,他一气,她就跟着倒霉。
竹云听了心一抖,她知道少奶奶听到亲醒两个字就有些反常,可眼前这个可是皇子啊,哪能这么大呼小叫的,忙从后面扯了宛清的衣襟,宛清这才回过神来,见眼前之人睁圆了眼睛,忙低头讪讪的笑着,“人工呼吸,臣妇救十三皇子的法子就叫人工呼吸,希望二皇子下回措辞准确一些,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亲十三皇子啊。”
说后面话时宛清哪有先前突如其来那一吼时的气势,倒还能听出三分委屈来,二皇子听了也觉得自己说的过份了一点,即便十三皇弟才十岁,可有那个闺阁妇人敢当着众人的面去亲一个外男,不过要他措辞准确一些,还什么人工呼吸,亲了就是亲了,换个名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先前吼他,转眼就变的温顺无比,也太过善变了点吧?
宛清瞧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心里直突突,她不过不小心吼的稍稍大了那么点点声,一个大男人还是皇子呢,至于这么小气么,她还赶着去见太后呢,对,去见太后要紧,宛清忙福身告辞。
才转身走了两步,那边一个尖锐的太监声音响起来,“十三皇子,您跑慢一点儿,等等奴才啊!”
宛清一听十三皇子,下意识的忙提了裙摆加快了速度走,更不得长了翅膀飞才好,又才迈了两步,就听到一个小淳厚的嗓子呵斥道,“站住,等你两天了,总算是来了!”
宛清忍不住眼角抽了抽,十三皇子喊的是她么,是的话,她可以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么,才纠结了两秒,十三皇子人已经站在跟前了,脸黑黑的,就跟十几年没洗过似的,双眼里小火星乱窜,大有给她剥皮抽筋的架势,嘴圆鼓鼓的瞪着宛清,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宛清无语望了眼天,她到底招谁惹谁了,救了人还这么被对待的,还有没有天理了,宛清呼嚎完,转而换了福笑脸福身行礼,“给十三皇子请安。”
十三皇子从鼻子里呲出来一声,撇了头不接受宛清的行礼请安,哼道,“长成这副丑样儿,还敢非礼本皇子,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关了。”
宛清愕然睁圆了眼睛,牙齿上下打架,这小屁孩说她非礼他,还要把她拖下去关起来,宛清咬牙咬的腮帮子都疼,不是她要跟一个小孩一般见识,实在是忍不住了,宛清叉腰回瞪了他,伸手戳了他的小胸脯道,“非礼你?你也不看看你才多大点儿,你看看你,浑身上下瘦不拉几的,一看就是个挑食的主,而且极不听话,不然能掉湖里去,都十岁了还不会浮水,怕是没吃饱没力气扑腾吧,我救了你,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你还要把我关起来,是不是还打算打我板子?”
宛清越说越大声,手戳的十三皇子的小身板连着往后退,那原先扯着嗓子喊的小太监懵了,宫里头还从未有人敢对十三皇子动手动脚过呢,不过她说的倒是实话,宫里头最挑食的就属跟前这个主了,每日伺候他膳食他就想去撞墙,皇后娘娘也是头疼呢,这个女人是谁,从十三皇子瘦弱就瞧出来了?唉,别戳了,十三皇子上回被她压过后,心胸现在还疼呢!
小太监心里还是念着宛清的恩了,上回要不是有她救十三皇子,没准连他也要跟着陪葬了,可是大庭广众之下的,这也太不敬了点吧,小太监忙呵斥道,“住手,胆敢对十三皇子不敬,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宛清这才缩回了手,戳都戳了,还能怎么着,就那么站在那里,双眼清清的瞅着十三皇子,家里有个大别扭,出门还遇到小别扭,没准哪一天她也跟着别扭了,宛清腹诽道,见十三皇子淡红了笑脸,虽然脖子昂昂的带着反抗,但可以瞧见他小身板缩着的样子,宛清一本正经的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我猜准了,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算了,姐姐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了,麻烦您让让,我还得去给太后谢恩,谢完恩我就离的远远的,以后别再提我非礼你的话了,你不要清誉我还要呢。”
说完,朝他福了福身子,饶过他往前走,先前带路的丫鬟太监怔在了那里,见宛清走远了两步,这才跟上去道,“二少奶奶,走错了,是这边。”
宛清无语,只得跟着丫鬟太监转了身子又从十三皇子身边路过,一抬头就见二皇子和莫翌轩站在那儿,宛清眼角抽了抽,她那应该不算欺负十三皇子吧,怎么算被欺负的也是她吧,宛清就当没瞧见他们,跟着丫鬟太监走了。
身后,十三皇子软嚅的哭声,“皇兄,她戳的我心口好疼,她欺负我,我去找太后给我做主,你去给我作证,免的她说我没良心诬赖她。”
说着,拉着二皇子就走,路过宛清身边的时候,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一副你要倒大霉的样子,宛清真是觉得今天出门没瞧好日子啊,怕是要栽在皇宫里了,竹云也是担心呢,手拽了宛清的衣服,有些局促难安,待会太后真要怪罪下来,谁来救救少奶奶啊。
宛清顿了脚步,十三皇子回头呲道,“方才戳我的时候不知道怕,现在知道了,晚了,还不快跟上,想逃跑不成?来人,替我看着她,谁要让她跑了,通通挨板子。”
接着就有两个太监上前拦着宛清,就没差拖宛清走了,宛清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不过步子迈的小,千金重呢。
才到太后的宫门口,就听屋里头十三皇子道,“太后,那个丑女人非礼洛儿不算,她还说我瘦不拉几的,挑食,还戳孙儿的心口,二皇兄也瞧见了,我可没诬赖她。”
太后哪里不知道十三皇子心里的气啊,前几日落了水,好在是救活了,也是命大,也没有受伤寒,昨儿就来她这里闹腾了,说是被其他皇子公主亲王世子笑话他被个女人非礼了,要她下旨打她板子,听说她要来谢恩,一早就派人候在了宫门口呢,看来这梁子是结大发了。
可救洛儿的是锦亲王府的儿媳啊,没有她在,洛儿这会子还不知道如何了,只是戳洛儿的心口,还得敲打才是,怎么说也是皇室子孙,哪里就容她放肆了,仗着皇恩就没将人放在眼里。
宛清进来时就瞧见太后的不愠脸色,完了,这小没良心的十三皇子当真告她的状呢,宛清忙认错道,“臣妇知错,请太后饶恕。”
太后见宛清还算知错,正准备训斥她两句,就见十三皇子板着个小身子绕着宛清打量,越看越摇头越摇头眉毛越扭,宛清怎么看他这副样子都像是在想法子整她呢,就听他道,“不饶你一命,你会说我没良心,饶了你我心里不舒坦,你说怎么办?”
宛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皇子你最大,哪有我说话的份啊,想她活了两辈子了,连个小屁孩都斗不过,丫丫的,宛清磨牙,下回再有机会进宫,非得拽着妖孽陪她来不可,这么四下无援真是难受,不过宛清倒也不大担心,怎么说她也才救过十三皇子一命,又帮着颜容公主治了脸,小屁孩就是想罚她也得听听太后的意思不是,这要真搭上个忘恩负义的恶名,皇家能不顾及点儿,要知道皇室的脸面才是天呢。
宛清想着,就把心放宽了,你就可劲的为难我吧,我接着就是,宛清眨着眼睛瞅着他,不语,怎么看怎么样只有被欺负的份,十三皇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她那样子瞧着他好像真没良心似地,忍不住嘟了嘟嘴,想着宛清先前说他挑食,把脖子一昂,道,“我饿了,你去厨房做些好吃的来。”
太后一听十三皇子喊饿,面上一喜,忙招呼人道,“快去给十三皇子准备吃的来。”
十三皇子将人喊住了,指着宛清朝太后道,“我要吃她做的,他说洛儿挑食,她不是会救人吗,让她想法子治治洛儿的挑食之症,治不好,就不放她走。”
莫翌轩听十三皇子这话就知道他是成了心的有意为难宛清,治病是一回事,这做菜煮饭可又是另一回事了,不由的抬眼去看二皇子,他倒是一脸闲心的瞧好戏,眼里还露出一丝复杂有趣的神色。
莫翌轩心头一颤,抬眼去瞅宛清,正遇上宛清在翻白眼,除了无奈却是没有半分焦急之色,不由的定了心,他还从未见过她有过慌乱的时候呢,除了方才说她亲了十三皇子时的流言蜚语,原来她气恼时说话声会那么大,把尊卑都抛远了。
宛清忍不住嘟了嘟嘴,深呼一口气,不就是烧回饭么,她又不是没烧过,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自己身边就有一个挑食的主在呢,连他都搞得定,还怕一个小孩了不成,宛清想着,抬眸朝十三皇子道,“你不喜欢吃什么?”
十三皇子又被怔到了,她不应该拒绝么,十三皇子身边的小太监却是上前一步回道,“十三皇子不喜欢吃胡萝卜,不喜欢吃青椒,不喜欢吃青菜,不喜欢吃鸡蛋……。”
洋洋洒洒说了几分钟都没停,连想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就像是逮着什么说什么似地,说的宛清都睁大了眼睛,嘴角是抽了又抽,她好想问一句,十三皇子喜欢吃什么,排除一下就是不喜欢的了。
十三皇子自己也听不下去了,他原不觉得自己挑食,被贴身太监这么一提,他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挑食呢,不由的微红了脸。
宛清也不阻止就那么听着,心思也不再那些吃食上了,一般人挑个一两样很正常,挑食的太多那就是身体的问题了,而且十三皇子也太瘦了点,仔细看都有些病态的瘦了,别是什么病才好,那样她就是做出菜来,他也不喜欢啊,那她岂不是回不去了。
宛清就那么瞅着十三皇子,在心里琢磨着这是什么导致的,十三皇子被瞅的脸都红了,正想开口骂她,就见宛清朝他招手,十三皇子倒是很听话,跑她面前蹲着了,目的就是看她搞什么把戏,宛清一手给他把脉,却是叫他张大嘴巴,“让我看看你舌苔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
十三皇子原是想张嘴的,可是一听宛清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气红了脸,什么跟别人不一样,不就是挑了点食么,说的倒像他是个怪物似地,不由的紧抿了唇,想要起来,却被宛清给摁住了,她还跪着呢,给你瞧病,你还委屈了,委屈的是她好不,又没欠你们什么,大老远的跑皇宫罚跪来了。
十三皇子还要起来,宛清就是拽着他,眼睛瞪着他,十三皇子只得瘪瘪的张了嘴,这个无礼的女人一定要打他板子,狠狠的打,大庭广众的她不要脸面他还要呢,他是皇子怎么能随意的吐舌头,太掉相了,就听宛清不满的道,“小屁孩,舌头伸出来点儿,看不清。”
宛清声音还是压的很小的,这么冒犯人的话可不能让太后听见,不过太后高高在上,应该听不见,可她忘了在场还有两个会武功的,听的清楚着呢,就她的所作所为,小命早没了。
十三皇子真是被气死了,双眼暴瞪,连脖子都气红了,他都十岁了,早不是小孩了,让她去做菜她非得要看他舌头,让你瞧成了吧,待会烧不出好菜,看不罚你,宛清瞧过后,有些心惊,也不知道十三皇子是什么时候得的病,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吃什么都是苦的?”
二皇子一听,立时睁亮了眼睛,十三皇弟跟他一块用饭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抱怨说他的厨子不好,做菜味道苦,他只以为他是挑了点儿,喜欢吃甜食,今儿一听,当真是舌头有问题不成?
太后也奇怪了宛清的问话,十三皇子挑食皇宫里众所周知,却是没人往病上头想,就是往日瞧病也没见哪个太医说起啊。
十三皇子听的红了眼,总算有人相信他说的话了,不过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吃东西都是苦的,他讨厌吃饭。
这病隐晦着呢,也是宛清在他外公那儿听得的,宛清外公可是曾为了一个病人的这种病窝在书房里阅古籍想法子整整呆了三天才想出治疗的方子来,所以宛清记忆深刻,当时还同情那病人来着,吃什么都是苦的,连吃糖都尝不出甜味来。
宛清忍不住很同情他了,暗恼自己先前平白无故的说人家挑食瘦不拉几,那也不是人家想的啊,皇宫里头好吃的多了去了,却是吃在嘴里味苦,也难为这个才十岁的小皇子了,宛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算你福大命大,我刚好知道有个方子可以治你的病,回头吃上几贴药,让舌尖上的小包消退了,姐姐保证你吃什么都香。”
太后一听有方子,也不计较宛清自称十三皇子的姐姐的不敬之罪了,忙让人准备笔墨,就放在桌子上,宛清这才能起来,跪了好一段时间,腿都麻了,幸好竹云扶着她,她穿过来小半年还没跪过两回呢,宛清不喜欢这种下跪的礼仪,她是现代人,跪着总觉得心里膈应,她上辈子还只跪过外公外婆呢。
宛清看着笔墨,眼角不自主的抽了一下,竹云也担心,少奶奶就想着她和梳云练好字,帮她代笔,她自己却是碰都不碰一下,后来又有少爷帮着,她连鹅毛笔都少碰了,这会子不会写字,这么多人瞧着呢,多丢脸啊,在端王府丢过一回了,虽然最后是没丢成,可这回怎么办,总不能叫她一个丫鬟写方子吧。
宛清看着笔墨发呆,也没人上前打搅,这不是怕扰乱了她的思绪,万一开错了方子可就问题大了,哪里知道宛清扭眉是在纠结该怎么写方子好啊,十三皇子忍不住催促道,“你不会是忘了药方吧?”
说着,眼里就带了抹失望,她看着就不像是个大夫的样子啊,上回救他没把脉,这回就只看了一下舌苔,不过倒是跟他的症状相吻合。
宛清越等脸越红,把笔往十三皇子面前一送,“我字太丑了写出来丢人,你写。”
十三皇子愕然张大了嘴巴,忍不住砸吧了两下,无语的接过笔,这还是他头一个见到不会写字的人呢,二皇子也忍不住摇头,大家闺秀不会写字真是……不过她会那什么人工呼吸会看舌苔,倒真是奇怪了。
宛清瞧他们一个个古怪的眼神,忍不住撅了嘴,不会写字怎么了,瞧不起她啊,她就不会了,想她前世可是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谁知道到这里来要写那软绵绵的毛笔了,它压根就不听她使唤,故意跟她作对,她就不写了,反正有人帮着,跟她写的不一样么,丢脸丢一回是丢,丢两回也是丢,宛清很阿Q的想,可是真的很丢脸啊。
莫翌轩却是皱了眉头,上回她不会写字他心里就有些诧异了,这回见她救了十三皇子又会看舌苔治一些太医们都不会的病症,再想着他母妃药方上端宁的字迹,端宁又和她走的这么近,莫非他母妃的命的宛清救的?
莫翌轩想着就抬头去瞅宛清,宛清却是神色淡淡的在报药名,报完了药名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可写漏了,就听十三皇子得意的哼道,“怎么样,本皇子的字不错吧,不会写字真是丢脸,回头本皇子送你两套文房四宝,把字练练。”
宛清看着药方,听了他得意的话,忍不住打击道,“你别说我,你这字比我相公写的还差的远呢,文房四宝你自己留着好好练吧,小朋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说完,不顾十三皇子黑沉的脸,转了身,朝太后告辞去了,得正式谢谢太后的赏赐,谢完了就赶紧回去,原本还是要听太后说一些诰命夫人的训示的,不过太后今儿心情好,也就没说了,瞧她的样子也是个知礼的,再说了,锦亲王二公子也不在朝为官,她也深入简出,就没那么多的训示了,不过说了两句意思意思也就罢了。
说完,宛清就要走,十三皇子沉着一张脸瞅着宛清,“你还没烧饭给我赔罪呢就想走?”
宛清真是无力了,不走难不成还留在皇宫住着不成,宛清温婉的笑着,“十三皇子还是乖乖的喝药吧,等治好了味觉,您吃什么都香,再说了,我就是烧了菜你也不一定爱吃啊。”说完,心里添了一句,小屁孩,别没事找事啊,回头她回去迟了挨骂,她会把这笔账算你头上的,她整治人那可是见人不见血的。
十三皇子听了,这才作罢,总有机会再来皇宫,这顿饭菜就先欠着了,十三皇子挪到二皇子身边站着,扯了他衣服道,“皇兄,母妃不是要给你娶王妃么,你就照她的样子娶个回来吧。”
说完,忍不住又嘀咕道,“要是她没嫁人就好了,你就可以直接娶她回来了。”
二皇子瞥了一眼脸色微红的宛清,笑道,“为什么你不自己娶?”
其实能娶个这么有趣的王妃当真是件幸事,只可惜他没有小宸那么好的运气,大门不出也能捡到宝,依他看,这个女人怕是没把小宸的腿疾放在心上呢。
十三皇子撅了嘴,辣气壮的道,“等我长大,她都老了。”
宛清晴天霹雳,他长大,她老了,他现在都十岁了好不,宛清真想拍死他算了,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嘴巴比妖孽还毒,宛清福身告辞,免得他在语出惊人,气死她。
出了太后的永寿宫,宛清就遇上了陵容公主,忙福身行礼,陵容公主身边站着的是叶诗文,自上回在锦亲王府被端宁郡主她们合起伙来欺负了一回后,叶诗文就将宛清给记恨上了,这会子瞧宛清穿了三品的诰命服,忍不住朝宛清讥笑道,“当真是你救了十三皇子呢,没了世子妃之位也得了个三品诰命的封号,等你治好颜容公主的脸,皇后娘娘还不知道怎么赏识你呢。”
宛清听了抬头去看陵容公主,就见她脸稍稍沉了一点,宛清知道叶诗文是在挑拨,陵容公主和颜容公主两个水火不容,她治好颜容公主的脸,陵容公主不气她才怪呢,宛清不想树敌,尽管已经树敌了,宛清笑道,“我哪有那本事,是十三皇子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倒让我捡了个便宜,不耽搁两位去给太后请安,就先告辞了。”
宛清福身带着竹云就走,叶诗文气的眼睛都红了,好运气,她当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哼,当真以为得了皇后的赏识,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陵容公主瞧着宛清的背影笑的意味不明,“等你何时救个皇子,你也可以。”
收回视线,抬步往永寿宫走,叶诗文跟上前时看着宛清的背影嘴角划过一丝阴翳的笑。
宛清从宫里回来,才回绛紫轩,南儿就上前道,“二姑娘来了小半天了,在屋里等您呢。”
宛清听了一怔,不是说过两日才来谢她的么,怎么今天就来了,“少爷人呢,可去见她了?”
南儿摇摇头,“少爷一直在书房待着呢。”少爷何时搭理过除少奶奶以外的女子了,二姑娘倒是问过两回,少爷会来见她才怪呢,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南儿说完,转身就往书房走,少爷说了,少奶奶一回来就先禀告他,宛清却是将她喊住了,“少爷看书,别去打扰他。”
说完,绕道去了里屋换了身衣服才去见宛容,宛容坐在那儿百无聊奈,见了宛清这才迎了上来,笑道,“总算是回来了,不然我今儿非得把你这里坐穿了不可。”
宛清一听就知道定是有事找她了,宛清笑着招呼她坐下,装起了糊涂来,“二姐姐来是找我有什么事么?”
宛容笑着握着宛清的手,亲昵的拍着,“这回真是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救了十三皇子一命,我也不会有机会当选秀女,没准还会被大夫人指门乱七八糟的亲,二姐这辈子可就完了。”
宛清摇摇头,不找痕迹的抽回被她紧握的手,给她倒了被茶,“怎么会呢,大夫人如今还在佛堂抄家训呢,二姐姐的婚事自有老太太给你做主,怎么也不会亏待了你去,你既是不想嫁侍郎庶子,老太太不也没给你定亲么。”
宛容听了直抹眼泪,“老太太待我倒还不错,可大夫人何时瞧我们几个庶女顺眼了,你没出嫁前不也没少受她的罪,昨儿皇后的懿旨才下到顾府,大夫人出佛堂就不同意我当秀女,硬是说定下了与侍郎府的亲,如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大夫人不会同意我去当秀女的,只要她一口咬定私下与侍郎府议了亲……。”
宛清摇头,不知道宛容到底想说什么,大夫人还没笨到那种程度吧,想和皇后娘娘抢人,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大夫人心里只有她两个宝贝女儿,哪里容的下别人,宛容当选秀女,回头被哪个皇子看中了,自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大夫人不乐意瞧见也是情喇中的事。
不过老太太接了旨,那就是同意宛容当选秀女了,这与顾府也是一件光荣的事,宛清啜着茶笑道,“二姐姐别绕弯弯了,有话就直说吧。”
宛容听的脸上一僵,抬眼去瞅宛清的脸色,她如今越发的看不透宛清了,以前只知道她绣艺好,其余什么都不会,可她却是不吱声的就攀上了两位郡主,更是攀上了颜容公主,不声不响的就给三姨娘升了平妻,二姨娘为此没少抱怨她,如今就连皇后娘娘也承她的情,敢情她一直就深藏不露呢。
宛容也不想绕弯弯了,擦干那莫须有的眼泪,道,“我也不跟你说虚的,虽然皇后是许了我当选秀女,可你也知道秀女必须要有嫡出的身份,大夫人心思歹毒,心胸狭隘,不肯将我记在她名下,跟大姐四妹平齐,三姨……二夫人性子软,事事都听大夫人的,我只得来求你,让你帮着说说情,我也不想记在大夫人名下,就让我记在二夫人名下就好。”
不是二夫人性子软,是不同意吧,不然怎么会求到她头上来,二夫人是她亲娘,宛容又是因着她的缘故才得以当选秀女的,若是与她更亲厚一些,皇后娘娘也会更待见她一些不是?
只是,二姨娘买通杀手杀二夫人的时候,宛清可不相信她不知情,没准儿就是她背后使得计,宛清放下茶盏,摇头道,“娘才受了惊吓,又有凝儿昕儿要照顾,定是不愿意管这些琐事的,我如今出嫁了,实在不好插手过问顾府的事。”
宛容岂会听不出来宛清是不想帮她,忍不住暗气,不好过问顾府的事,却知道暗地里派人护着二夫人,不然她们就得手了,这会子说不好过问,骗谁呢,宛容扯了扯嘴角,眼圈红红的看着宛清,“二姐只能求你了,我若没个嫡出的身份,就是进了宫也只有被挤兑的份,将来我若嫁的好,我承你的恩,皇后既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恩准我入的宫,我嫁的好,你才有面子不是?”
你嫁不嫁得好,关我屁事,宛清忍不住腹诽道,其实宛清心里也清楚,上回宛容可是看中妖孽了的,若不是皇后从中插了这么一腿,她怕是会把主意打到她这里来,送她进宫也好,不过也只是送,出了事可与她无关,宛清想了想笑道,“我倒是不反对你记名在二夫人名下,只是大夫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出佛堂,你也知道我娘性子软,好说话,大夫人要是不许,她也不敢不是?”
宛容知道宛清说的是实话,不过,大夫人想出佛堂可没那么容易,二姨娘还在里面呆着呢,怎么能让她先出来,宛容笑着拍了宛清的手道,“老太太发火了,大夫人一时半会还出不来呢,等她出来我都进宫了,那时她就是想管,手也伸不进去。”
宛清听了笑笑,大夫人这回想出来可是真难了,宛容的心计不输给她,宛清点点头道,“过不多久,我就要出趟远门,在这之前我会回顾府一趟,到时候帮你提这事。”
宛容听的一怔,宛清要出门,她还想着等到时候相中谁了,让宛清帮着去和皇后说说情呢,她也不想那正妃之位,封个侧妃就成了,“去多久?”
“三四个月,正好和二姐选秀女的日子重上了,”宛清惋惜的道。
宛容听了也忍不住叹息,真想叫宛清不要出去了,好好的呆在王府当她的二少奶奶不好么,出去瞎溜达什么,不过她也知道宛清是那种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人,怕是逼不得已吧,方才进绛紫轩之前,她也是使了银子打探过消息的,在府里除了锦亲王妃怕是没人待见她,身份又不及冰娴郡主尊贵,听说差点连贴身的丫头都保不住呢,这么难待的地方,再尊贵的身份她也不想,再说了,他长的是美,可是腿残了,总是一大憾事,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干嘛还紧盯着他。
小坐了一会儿,宛容便走了,宛清送她出了内院的门,回头就见冰娴郡主由丫鬟扶着往老夫人院里走,宛清疑惑,今儿可是她回门的日子,看样子怕是没回去呢。
宛清抛开疑惑,正打算往前走,那边老夫人身边的方妈妈就过来请道,“少奶奶,老夫人请您过去。”
宛清深呼吸一口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老夫人找她,莫不是为了沈侧妃的脸吧,这一回的药效比上回顾宛芸的狠着呢,不用药忍忍四五日也就好了,用药的话少说也要九十天才会好转,沈侧妃求药无门,才会想到她头上吧。
宛清凑到竹云耳边嘀咕了两句,竹云点点头嘴角含了笑的走了,宛清带着南儿去了老夫人屋里。
宛清迈脚进门就听老夫人拍了冰娴的手,一脸关心的道,“脚好些了么,还疼不疼,难为你了,今儿原是你回门的日子,却因为腿疼回不去,宁王妃方才还派了人来问你呢。”
冰娴摇摇头,“不是很疼了,冰娴能忍受。”
南儿听老夫人和世子妃的对话,忍不住在心里为宛清叫屈起来,同样是回门,少奶奶却是要陪着王妃去宁王府给世子爷提亲,世子妃因为自己的丫鬟才崴了脚不能回门,倒是千般关怀了,她到底有没有把少奶奶当做她的孙儿媳啊。
这个事实,宛清早就认清了,老夫人不过是王爷的庶母,她认不认无关紧要,这个王府的主母是王妃,只要王妃认了她就成了,宛清笑着上前行了礼,然后立在那儿,等着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最是见不得宛清这副样子了,像个木头桩子站在那儿似地,嘴淡的很,半天也吭不出来一个字,更别提奉承的话了,老夫人不悦的皱了皱眉,接过丫鬟奉上来的茶,轻轻的啜着,半晌才道,“沈侧妃的脸肿的厉害,除了半月坊的药,别的药用了脸更是肿,你跟半月坊熟,去寻点来给她,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长辈。”
宛清听了眨了两下眼,无辜的道,“怕是不成,相公只入了一千两银子的股,哪里好意思去要这么珍贵的药来,没得回头惹恼了人家,连那点股也退了回来,我和相公还指着半月坊生银子呢。”
老夫人没料到宛清一口就回绝了,半点回缓的余地也没,不由的冷了脸,她哪里想管这档子事,是沈侧妃顶着那张脸来求她,暄儿也求她,她才管的,只是没想到这孙儿媳一点脸面也不给,她也不好意思硬要。
老夫人一边啜着茶,一边想辄,那边小丫鬟进屋道,“王爷王妃找二少奶奶过去一趟。”
老夫人听了这才缓了脸,定是沈侧妃求到王爷那儿了,有王爷出马,还怕求不到药,老夫人挥挥手,示意宛清走,自己也和冰娴在后面走着,更像是散步。
宛清匆匆赶到王妃屋里,王妃脸色不大好,王爷脸色似乎也不大好,屋里气氛有些诡异,二太太一见宛清,忙上前拉着她的手道,“你总算是来了,劝劝你母妃,让她少跟王爷置气。”
宛清哪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王爷王妃怎么闹上了,一脸懵懵懂懂,看的二太太直想敲宛清的闹袋,都是她引起的,昨儿送药前也不明说,直说了老夫人不也不会把药给扔了,这会子沈侧妃的脸比昨儿更肿了,依着这样下去,怕是以后都没脸见人了,锦亲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王爷气什么呢,气王妃不理他,他不过就是让她去跟宛清说说,让宛清去半月坊寻些药来,他哪料到王妃一来就质问他,帮宛清叫屈,没人告诉他昨儿宛清送药被老夫人打掉了,送去时不要,回头一说有效就让宛清去寻了。
王妃见宛清担忧的朝她走过来,脸色绽开一抹笑来,“母妃不碍事,你回去吧,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你该做的都做了,是人家不领你的情,不是母妃说你,性子太温和了点儿,受了委屈不吭一声就算了,可不能像个傻子似地被人呼来喝去,侧妃的脸肿了又不是你的错,犯不着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你是母妃给宸儿娶的媳妇,可不是来伺候别人的,府里能耐的人多了去了,犯不着巴着你不放。”
宛清见王妃每说一句,王爷的脸就沉上一分,宛清不傻,听的出来王妃的话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王爷听的,更是说给屋子里没事找事的人听着,王妃虽然性子软绵,但也不是任谁都可以欺负的,莫流宸在意她,王妃就会把她当宝护着,宛清听的眼睛泛酸,连着点头,不过,她好想说一句,她性子不温和。
王爷的脸当真是挂不住了,当着屋子人的面,王妃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不过他也知道怨不得她有气,老夫人做的太过分了点,宛清送去的药,她怎么能当着宛清和云谨的面就给扔了,既是扔了,怎么好腆着脸再讨,就是绵羊遇到这事也会气的。
老夫人在珠帘外听到王妃这番话,脸都青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进去了,进去了王爷也会质问她,老夫人想着就要走,宛清早知道她在外头听着了,见她转身要走,宛清哪会给她这个机会,疑惑的望着珠帘,问道,“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这才不得不进屋,二太太上前扶着她坐下,宛清倒是很有规矩的上前见了礼,王妃只端着茶喝着,连眼睛都没抬,宛清就疑惑了,她发现在王爷面前,王妃貌似要更无礼一些,而且似乎带了点故意的意味,故意惹王爷不满?宛清头大。
老夫人才坐定,王爷就开门见山的发问了,“你当真扔了宛清送给侧妃的药?”
老夫人嘴角抿了抿不语,算是默认了,王爷当即冷了脸,哼道,“宛清是宸儿的媳妇,送药给侧妃已经尽了一番心意,你是长辈,怎么能这么为难一个小辈,难不成你还想去佛堂再静静心。”
老夫人一听再去佛堂住,当即黑了脸,可却是无话可说,二太太三太太想着王妃之前的话,哪好意思帮着求情,一求情不就是说宛清活该只有被欺负的份了,这一回老夫人做的的确过了点,宛清再大胆,也不敢再药里下毒不是,老夫人是瞧不上宛清,气王妃没应她的意娶她娘家的嫡女和平妻呢。
现在,只有宛清和王妃求情,王爷才不会生太大的气,不过王妃素来不管王爷做的决定,当初将铁匣子给暄儿,她不是一句话都没吭么,这么多年,她们也只见王妃在宸儿娶亲的事上坚持过,也就这么一回,就和老夫人杠上了,一个温顺惯了的人突然有了脾性,不但是老夫人不适应,就是她们也都不太适应啊。
这么多年,她们倒也瞧出点道道来,只要王妃认定的事,王爷不会过问,王爷认定的事,王妃更是由着他,两人都杠上了意见不一时,若是事关宸儿,就由宸儿自己做主,不论对错都由着他,他们两个仿佛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般,你过你的,我过我的,真是诡异的很,哪有一丝正常的夫妻样子,可是就是这样,王爷还是有一半的时间住在王妃屋里,她们着实想不通。
所以,王妃求情的希望落空,宛清么,不通人情世故,怎么会帮老夫人求情,不过也难为她了,进王府大门那一刻起,老夫人就没给过她舒坦时候,想让她帮着求情也是难啊,倒是冰娴,已经求过一次情了,王爷还会给面子么,除非老夫人自己认错了。
宛清是想帮着求情的,可是一权衡,这老夫人不栽她手里一回两回怕是不会长记性,净想着有事没事的欺负她,她不是瞧不上她么,她求情老夫人怕是也不会承,别回头想着佛堂清净住着修身养性,怪她多事呢。
宛清理所应当的站在王妃身边,手搭在王妃的肩上,轻轻的帮着捏起来,横竖都是不喜欢,那就彻底点吧,这么好的机会不多见了,应该把妖孽找来凑凑热闹的,关键时候还能添把火。
正想着,那边轱辘滚动声就传了来,宛清嘟嘟嘴,这人属曹操的呢,经不起念叨,不过还是很高兴的去接他,就见他瞪了宛清道,“你不是去送人出府吗,怎么送到老夫人屋里,又转到母妃这里来了?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待会儿再去几位婶子院子转一圈?”
宛清挑了眉毛嗡声道,“方才老夫人把我找去,让我去半月坊买药给侧妃呢,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莫流宸忍不住揪了宛清的鼻子道,“昨儿不是才送去了么,怎么还要你去买,沈侧妃那脸又不是猪脸,用的着那么多药膏吗?”
宛清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果然是这厮的嘴巴最毒呢,宛清忙憋了笑可怜巴巴的道,“昨儿老夫人扔了我送的药,侧妃没用着,我怕你骂,所以就没告诉你了,相公,浪费你一片好心了。”
她可是真没告诉他,不过梳云会问,竹云会说,他会听。
莫流宸听了脸一沉,推了轮椅就到了老夫人跟前,“我说娘子昨儿手怎么肿了呢,原来是你打的,娘子送的药你不要就算了反正也不是送你的,干嘛有事没事的欺负我娘子,我娘子长的很好欺负吗,欺负她之前,你有问过我吗?”
王爷听了宸儿的话,知道他护着宛清,可对长辈也太无理了点儿,不由得轻斥道,“宸儿,不得无礼。”
莫流宸把脸一撇,表情缺缺的看着王爷,“你把我娘子找来,是不是也是为了侧妃的事?还惹的母妃不高兴了?”
王爷语噎,下意识的去看王妃,王妃只是含笑的看着莫流宸,和他的视线对上,把脸一撇,站起来走到莫流宸跟前,抚了抚他的头问道,“宸儿这么急着找媳妇,可是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她了,”莫流宸耸了鼻子道,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跟说‘我饿了,要吃饭’一般随意,却是闹的宛清脸红的媲美西红柿了,太无耻了,这话大庭广众的也说的出口,成心害她被口水呛死的是吧。
不但是宛清呛着了,一般坐着的二太太是当真被茶给呛到了,咳嗽起来,直拿帕子掩嘴,王妃脸也有些红,暗恼自己问这么多做什么,宸儿还是那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顾着点媳妇的薄脸皮。
莫流宸说完,却是不管她们的反应,继续望着老夫人,直到外面有个丫鬟急匆匆的进来禀告,“不好了,侧妃要寻死了。”
老夫人一听,当即站起身子,这么好的机会不遛,还等到什么时候,走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太医院的太医们可都来过一趟了,都没法子治她的脸,看来只有半月坊的药有几分希望,你看着办吧,这事我不管了,我回宜雨轩念经去。”
回宜雨轩念经,老夫人这算是认错了呢,宛清嘴角微勾,这老夫人脚底抹油的功夫不差啊,王爷敬重她,只要这么一句,也就揭过了吧,果然,王爷没再说什么了。
莫流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拽了宛清就要走,王爷拦下他,扯了扯脸皮,“宸儿就帮帮她吧,那脸肿的……。”
“肿了就肿了,反正你也不喜欢她,”莫流宸把脸一撇,鼓着嘴道,“为了那么个丑女人,欺负我娘子,我才不帮。”再说了,他娘子还在这里呢,药是她制的,哪有他说话的份啊。
王爷知道他别扭,但是听宛清的话,只得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只得道,“不是宛清和相公不帮,上回九皇子求治病,一双鞋垫就花了十万两银子呢,相公面子再大也大不过皇子去啊,那药半月坊估计是没得卖,既是特地去求,宛清怕半月坊会狮子大开口。”
反正半月坊黑心之名远播,那就更远一点吧,想必王爷也是有所耳闻的,果然,王爷不再说什么,总不能为侧妃求药要他们掏银子吧,也得掏得起啊,王爷瞥了眼王妃,王妃在啜茶没说话,王爷眉头蹙了一下,想着沈侧妃那张瞅着让人皱眉的脸,吩咐总管道,“去账房取了银子来。”
宛清听了,眼睛睃了眼莫流宸,用眼神询问,要多少合适,就听莫流宸哼道,“先拿十万吧,不够再要。”
宛清嘴角扯了扯,够黑心的,外面的传闻果然不差,她想要个一两万就差不多了呢,让沈侧妃和老夫人心疼一下,他这是要气的老夫人吐血呢,宛清暗想,不过心情着实不错,得捡她们最心疼的地方下手。
莫流宸却是白了宛清一眼,宛清那说他黑心的眼神别以为他不知道,比起十万两一双鞋垫,这十万两花的值钱多了,锦亲王府可比九皇子有钱多了,那十万两差不多是九皇子全部家当,而十万两于锦亲王府来说不过就是打了王府一拳,断了两根肋骨,多养些日子就没事了。
再说了,不多要点儿,怎么能让父王知道老夫人随意欺负人给王府带来了多大的损失,让二太太她们知道他娘子送出去的东西有多珍贵,以后别有事没事的找茬瞧不上他娘子欺负她,要他说,不管这事才好,只是那脸不用药也得消肿,既然这样,那不要白不要,她还是心软了点,王府的脸面丢了就丢了,直接将她变猪头不更好,省的天天见着呕心人。
宛清想的却不是这个,银子要的多了,王爷大手一挥给了,王妃会不会伤心,哪有自己的丈夫为别的女人一掷千金会开心的,半月坊会做大,以后银子多的是,犯不着为了点银子惹得王妃不快,不过貌似王妃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奇怪。
很快的那账房就取了银票来,莫流宸连瞧都没瞧一下,还是宛清接的呢,拿了银子,宛清傍晚时分就让半月坊高调的送了药膏来,看着那一小瓶子的药,三太太心里忍不住骂王爷是败家子了,三老爷再混,也不会为了个妾这么伤西府的根本,就连老夫人当着沈侧妃的面都忍不住抱怨了一两句,叫她以后注意点,再来一两回,王府上上下下都要喝粥了。
老夫人想想还是肉痛,忍不住教训起了王爷,“锦亲王府是富有,可也经不起这么败的啊,一瓶药就花了十万两银子,整个锦亲王府怕是也不够买几瓶的。”
王爷冷冷的脸,回道,“这还是看在宸儿的面子上呢,不然她就得顶着那张脸过一辈子了,这回知道自己一甩甩了多少银子了吧,再有下一回,你自己看着办,你不是在屋子里念经吗,怎么又出来了?!”
老夫人当即哑巴了,再多想说的话都哏在了喉咙里憋的脸都红了,由着丫鬟扶着往外头走,沈侧妃拿着药,才不管呢,没了那张可以和王妃比美的脸,她拿什么去争,王爷能为她不眨眼就花了十万两银子,可见心里是有她的,只是一小瓶子药就要十万两,半月坊也太黑心了点儿,沈侧妃又是高兴又是心疼的,想着原本可以不花这十万的,全是因为老夫人的缘故,沈侧妃狠狠的剜了老夫人一眼。
王爷也不知道怎么了,在侧妃身上花了十万两后,回头又让账房取了十万两送给王妃,这回王妃接了,却是转身就送到莫流宸手里了,“半个月后,你们就要出门,身边没银子怎么行,这是你父王给的,你们拿去用。”
宛清拿着银子都有些心愧难安,手里握着十万了,这又来个十万,不过听了王妃的话后,宛清倘然的接了,王爷是弥补把铁匣子给了莫流暄愧对莫流宸才给的这十万,既是他该得的,那就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去。
王妃说了两句话后就走了,宛清却是问起了那个铁匣子,“相公,那铁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这么值钱?”十万两银子不少了,整个顾府加起来也不知道可有三分之二。
莫流宸瞅了那十万两,哼了鼻子道,“铁帽子王,当然值钱了,不过打不打的开还两说,打不开的话就是废铁一个,那匣子的事你少关心,问题大着呢。”
宛清见他不大想说铁匣子的事,也就没再问了,既然是不是他们的东西,想了也是白想,再听他说有问题,那问题肯定是不小了,还是少惹麻烦的好,宛清想着转而把视线挪到眼前的银票上,有了银子,她就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了,她早想好了,连山庄建在哪里都想好了。
宛清又把图纸拿出来,拽着莫流宸说建山庄的事,莫流宸眼角含笑的听着,见宛清乐的跟个什么似地,忍不住拽了宛清搂着她道,“娘子,再过几日我们就出去了,亲自去瞧瞧不就成了,你昨晚答应我的事没忘记吧?”
宛清脸一窘,昨晚原想今天一早要进宫,被他折腾的话一准起不来,就打了商量,今天补偿他。
宛清还在想着怎么把话给圆回去,一时没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下来,一室旖旎。
中途,情至浓烈处,他轻抚了她光洁额头上被汗水浸湿的秀发,笑容有如夏日清晨碧叶上的晶莹露珠,眩烂夺魂,声音沙哑却魅惑天成,“娘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喜欢说梦话?”
第七十一章
这一日,宛清正在屋子里临着窗户做针线活,莫流宸推着轮椅进来,见宛清专心致志的飞针走线,小脸白里透红,一双大眼睛极为清亮,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整个人宁静悠然中不掩朝气蓬勃,他的目光有片刻的微凝,心里说不出的宁静安稳,嘴角也溢出淡淡的笑来。
好半天,宛清卸了针,把衣服抖一抖,合着身子比对一下,暗自点点头,果然不错,那边莫流宸原本高兴的脸就黑了下来,这衣服不是做给他的,见宛清笑的如春风里摇曳的杨柳,不由的推了轮椅上前,拽了宛清手里的衣服,双眼带了指责的看着宛清,“这衣服是做给谁的?”
宛清抓着衣服不松手,感觉到他在暗暗使劲,想起他撕衣服的功夫,急道,“快放手,我辛辛苦苦才做好的,你可别给我撕了,不然我跟你没完,快松手!”
宛清急着拽衣服,就是不说衣服是做给谁的,莫流宸妖媚的凤眼里有流碎的火光,话语里一股滔天的酸味,“你不说,我就撕了,你是我娘子,怎么能给别的男子做衣服!”
宛清听的一怔,就说他哪根筋搭错了,原来是吃这个醋呢,宛清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跟她身高差不多的男子记忆里都有谁,左右上下横扫,都没找出合适的来,宛清只得作罢,还想气气他呢,奈何认识的人不多啊。
宛清见他脸越来越黑,只得松了手,“你想看,给你看就是了,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一脸讨赞的样子,完全无视某人黑脸样。
莫流宸横了宛清一眼,左右翻看着,这是男装无疑,但是太小了点,他再年轻个五六岁估计能穿,瞧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做给他的,莫流宸把衣服一卷,“没收了。”说完,推着轮椅就转了身。
宛清看好好的一件衣服被他裹成了一个球,气的牙痒痒,张开双臂拦着要走的他,鼓着嘴伸手道,“衣服快还我,都被你给揉坏了,不是做给谁的,是给我自己做的,过两日就是镇国公的大寿了,等镇国公寿辰一过,我们也该出门了,我总得有两件男装吧,真不知道你吃的哪门子飞醋,也不怕酸死,我都替你牙酸。”
宛清嘀咕完,故意抬眼睃了一下他,果然意料中的两片红晕飘过,宛清撅了撅嘴,伸手半接半夺的抢过的被他裹成团的衣服,牙齿上下撞击,“看都被你揉成什么样了,我花了好几天才做好的呢。”
宛清说的莫流宸都有些愧疚了,上回这衣服他也是瞄了一眼的,比这个大的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给改小了,害得他空欢喜一场,衣服不过就是被揉了一下,哪里就那么皱了,他又没怎么用劲。
宛清把衣服叠好,又拿起另一件衣服继续,莫流宸瞧了,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一件就够了,做那么多做什么,也不怕伤眼睛。”
宛清抬眼嗔了他一眼,就许你有洁癖,别人都做猪,“不得换着穿啊,你自己还每天换衣服呢。”
莫流宸听了忍不住又白了宛清一眼,把衣服一扯,胡乱一卷往小榻上一扔,“别做了,合适你穿的衣服,柜子里一大堆,你爱穿哪件穿哪件。”
被扯了衣服,宛清原本不乐意的,听了他的话,宛清眼睛就亮了起来,忙站起来,欣喜的道,“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
莫流宸听了拽了宛清就去揪鼻子,瞪了宛清道,“都嫁过来多久了,屋子里的摆设怕是还没弄清楚吧,我以前的用过的东西摆哪的你都不知道。”
宛清听了扯了扯嘴角,她又没有翻箱倒柜的习惯,哪里知道那些东西都摆哪儿的,才不管莫流宸的白眼,推着他就去找衣服,宛清进了他专门摆放旧衣物的屋子,狠狠的诧异了一回,好多的箱子啊,从一岁直到十八岁,差不多有十几二十个呢,而且好大,宛清暗暗咋舌,打了箱子就看起来,嘴里嘀咕道,“真是败家啊!”
光是这些衣服拿去当了都够他们活个十年八年的了,难怪他差不多每天都要洗澡换衣呢,不穿浪费啊,正想着,就听莫流宸推着轮椅上前道,“这些都是母妃给我准备的,想穿哪个自己挑。”
宛清瞅着那箱子前写着的十一,眉毛忍不住跳了跳,瞧不起她呢,她个子很矮吗,穿他十一岁时穿的衣服,宛清不服气的打开十二岁的箱子,取了最上头的一件,往身上一比对,嘴就撅起来了,成了心的打击人呢。
只得恹恹的把衣服塞回去,打开十一岁的箱子,挑了好几套出来,关上箱盖,又去瞧那一岁时的箱子,宛清打开,眼睛就亮了起来,随意拿出来一件扯了扯,没有崩线的征兆,很好很结实,图案精美,布料上乘,瞧着就跟新的似地。
莫流宸在一旁瞧着,忍不住暗暗摇头,这小女人就会捡便宜,他可还记得那件要被她当做传家宝的锦袍呢,看她这个样子,估计以后都不打算做衣服了。
只见宛清往箱子底下翻,拿出来几件小女孩的衣服,宛清拿着转过来瞧着莫流宸,眼里闪出捉狭的笑,“相公,这也是你小时候穿的?”
“不是,”莫流宸断然否决,不过宛清还是瞧见他耳朵红了,眼神也有些躲闪,宛清长长的哦了一声,又轻轻补了一声,“是吗?”
不理会他,把小衣服塞回去,又去打开别的箱子,莫流宸知道她的企图,忙拽了她要走,回头得让人把这些衣服处理了才是,就听宛清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似地道,“相公,这些衣服都好好留着。”
“当传家宝?”莫流宸噻了宛清一眼,宛清没心没肺的朝他笑,“多好啊,那些衣服既不旧,又是你穿过的,不重复再利用多浪费不是?”
小孩子皮肤娇嫩,穿过的衣服线头处都被磨软绵了,为了好养活不割皮肤,有经验的父母就会讨些穿过的旧衣服给孩子穿呢,记得她表姐生了孩子后,外婆还把她小时候穿过的衣服都送出去了呢,估计这会子应该还穿在身上。
莫流宸凤目切切的瞅着宛清,“万一生的是女孩怎么办?”
宛清脸一窘,暗恼,拿衣服就拿衣服,她干嘛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抱紧了手里的衣服,宛清一本正经的道,“里面不是有女孩的衣服么,再说了,为了那十几箱子的衣服,将来也得生男孩。”
说完,红了脸径直走了,留下莫流宸望着那十几个箱子,眼角直抽,忍不住抚额,这小女人的脑袋瓜不知道怎么长的。
宛清出了屋子,就见那边梳云打了帘子进屋,见宛清手里抱着的衣服,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是上前道,“少奶奶,秋千架好了。”
宛清听了点点头,把衣服递给她,吩咐道,“拿下去打包放好,还有小榻上的那件,一并放好。”
这些衣服虽然放的时间久,但是一点发霉的味道都没有,反而跟他身上穿的一般,有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宛清想着,就觉得握着衣服的手发烫,脸上的温度也跟着升了起来。
宛清把衣服递给梳云后,就径直出了屋子,外面合欢树下,宛清让人建了个小秋千,古代的娱乐真是少的可怜,观景楼还没开始建,宛清就是想玩都没地儿去,就只能玩玩秋千了。
春天的太阳就是正午也不那么灼热,透过合欢树撒下万千的华光,宛清坐在秋千上晃荡着,欣赏着天际的云霞,看云卷云舒,心里想着却是哪日可以坐在马车上朝着落日的地方奔去,她想去的地方太多,想看的地方太多,前世的愿望没能实现,只能寄托在这一世了,她实在不想被拘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
穿越到这么个受拘束的朝代,她认了,庆幸的是有个还算开明的相公,没连她这点小心愿都给掐掉,宛清希望能早日治好他的腿,跟着他去大御朝每一个角落溜达溜达。
莫流宸出了内屋的门,就见到点点碎光投射在宛清身上,那淡淡的光晕像是笼罩了她一般,她坐在秋千上晃晃荡荡,脸上是一抹淡然的笑,是一抹充满希望的笑,整个人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宛清感觉到加诸在她身上的视线太过炙热,凭着感觉望去,就触到一双晶亮的眸子,幽幽如深潭一般,像是带着魔力的旋涡,又如卷起的奔腾海啸,想要将她的灵魂吞噬一般,明明没有霞光照着他,她却瞧出他活在霞光之下,整个人美艳不可方物,宛清瞧着就怔住了。
那边竹云走过来,望望这个望望那个,等了半天也不见谁挪眼,这才掩了嘴轻咳一声,等宛清微红了脸挪了视线,这才走过来,装的若无其事的朝宛清福身道,“方才顾府派了人传话来,四姑奶奶怀了身孕了。”
宛清晃着的腿往地上一搁,左右摇摆了两下就停了下来,宛玉怀孕了?
那可真得去贺喜一番才是,只是明儿就是镇国公大寿的日子了,后天就得出府,还真没什么空去相府了,宛清扭了眉头思岑了一下,今儿天色善早,就现在去吧。
宛清从秋千上站起来,吩咐竹云准备些贺礼,便往莫流宸那边走去,不管他愿不愿意陪她去,得跟他说一声才是,“相公,我四妹妹怀了身孕了,我得去相府一趟,你去么?”
一听宛清提到宛玉,莫流宸眉头就蹙了起来,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一看就不想去的样子,其实宛清也知道,宛玉那性子实在是不讨喜,去了八成也不大欢迎,可是既是姐妹,又是头一胎,不去说不过去。
宛清说完,就饶过莫流宸往屋里走,既是出门,得换身衣服才是,莫流宸跟着后头进屋,“帮我换身衣服。”
宛清听了就回头瞅着他,他又不出门,换什么衣服啊,就听莫流宸哼了鼻子道,“我陪你一块儿去。”
他可还记得阮文霖想算计她的事呢,除了这个,阮文浩也对他娘子感兴趣,就这样,他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去啊,得看紧了才是。
宛清才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愿意陪她去,那就是给她天大的面子了,忙去柜子里拿了衣服出来,帮他换了,自己也去屏风后换了身衣服。
两人先是去了王妃屋里,王妃正和王爷商议着明儿送镇国公的寿礼,见了宛清推着莫流宸进来,笑问道,“宸儿今天怎么没午休?来找母妃可是有什么事?”
莫流宸摇摇头,回道,“我要陪娘子去一趟相府。”
王妃听得一怔,转而询问宛清,宛清忙道,“是这样的母妃,我四妹妹怀了身孕,我要去祝贺一番,等明儿镇国公寿宴后,好一段时间都没空,所以就今天去了,相公陪我一块儿去,一两个时辰就回来。”
王妃听了点点头,怀了身孕可是大事,是该去贺喜一番,还是宛清的妹妹呢,那年纪就该比宛清小才是,王妃想着,眼睛就睃向了宛清的肚子,宛清哪里不知道王妃的想法,微红了脸,低着头忙往莫流宸身后边挪,借着轮椅遮着肚子。
王妃被宛清的小动作弄的直摇头,原还想宛清的年纪小了点,如今看来倒是不小了,便嗔了宛清一眼,问道,“贺礼可都准备妥当了?”
宛清听了忙点头,“都准备好了。”
王妃点点头,想着莫流宸是要陪宛清一块儿去的,少不得多加嘱咐两句,这才放他们走,“那你们去吧。”
宛清忙推着莫流宸出王妃的屋,离远了才问道,“相公,母妃屋里谁有坏心思可都查出来了?”
自上一次喝了一回加了药的鸡汤被这厮知道后,莫流宸回去后就专门让厨房给宛清炖,王妃再给宛清喝时,莫流宸就不让了,所以宛清每日虽然喝鸡汤,却不是王妃给的,也不知道那药是谁下的,莫流宸也没跟她提,估计是没找到。
果然,莫流宸摇头,他让人去盯着,可端到母妃手里的鸡汤总共才经过三个人的手,厨房负责炖汤的婆子,玉蓉和周妈妈,他都派人盯着了,却是没发现一丝的端倪,要么这几日没下毒,要么就是下毒的手法太高了,他们没发现。
宛清推着莫流宸往外走,那边莫流暄和冰娴郡主并肩走过来,轻笑盈盈,不知道说了什么,冰娴郡主脸颊白里透着红晕,有些娇羞,还有些恼羞成怒的跺脚。
见了宛清和莫流宸,先是一怔,紧接着脸上划开来一抹笑,走近了对宛清道,“还想着去你院子里找你去呢,碰上了正好,我今儿得了副画,正要找你一块儿去欣赏欣赏呢。”
宛清淡淡的笑着,“我哪里会什么赏画啊,这事你该找母妃和二婶子她们才对。”
冰娴郡主听了就道,“你呀就别谦虚了,我方才从四婶那里回来,四叔可是夸你是个懂画的呢,是个雅趣之人,他还送了副《国香春霁图》给我呢。”
宛清听了笑笑,果然不是简单的赏画那么简单啊,《国香春霁图》可是敬茶那日她送给四老爷的,当时还连连夸赞是罕见的画作,说整个画面明丽清新,色泽典雅,笔致俊逸,意境幽淡,比之天仙化人,不食人间烟火,当列为逸品,不料却拱手送人了。
宛清知道冰娴郡主这是成了心的在炫耀,府里的消息这么灵通,她岂会不知道那副画是她送的,宛清莞尔一笑,正要回答,那边梳云走过来福了身子道,“少奶奶,马车都准备妥当了。”
宛清听了,歉意的朝冰娴郡主笑笑,“今日不巧了,就是想去看你们赏画在一旁学着点都不成……。”
宛清还未说完,莫流宸就扯了她的衣服,瞪了她道,“再啰嗦下去,可就晚了,人家还急着找赏画的人呢,哪有闲工夫陪你耽搁。”
宛清听了直瞪他,莫流宸却是推着轮椅走了,宛清只好对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伯,嫂嫂,那我陪相公走了,你们慢走。”
冰娴郡主还想再说两句,宛清却是追着莫流宸去了,不由的有些恼火,还有他们,见了自家相公就当没见着似地,莫不是还觊觎着世子之位,对父王将世子之位传给了相公心有不满?完全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还有那个青芙的姨娘也是她送给自己相公的,明知道她就要进门了,还给她相公送小妾,成了心的打她的脸,冰娴郡主想着就气从中来,瞧着温温顺顺的,没想到心思这么毒。
好在自己相公娶自己前就打发她远远的了,她既然给她屋里塞人,礼尚往来,回头也该塞一两个去才是,而她身侧的莫流暄一双幽深的眸子追寻着渐行渐远的那一人一椅的两个影子,越看越显得晦暗莫名。
宛清推着莫流宸出了府,上了马车,一路往相府而去,才掀了帘子,就见大门口有个少年惫懒地靠在大石狮上,修长的身躯肌理流畅有力,使他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般优雅迷人却又充满了危险感,那张精致的脸美而不妖,当人看去,分明是一位浊世佳公子,风流少年郎,如果他此刻表情不那么欠揍的话,或许会更好。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阮文浩,此刻他脸上的笑像朵在风中打颤的牡丹,两眼像饿了七八天的饿汉见到馒头时一样冒光,咋一眼瞧去,宛清只有一个想法:家徒四壁的他买彩票中了五百万。
见马车停定,阮文浩二话不说就凑到马车前,嘴角眼里尽是笑,“小宸啊,你可算是来了,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快出来,我抱你下来。”
天知道他等多久了,没差点等成望夫石了,方才在集市,见锦亲王府的马车掀了一小角,他正好瞧见他坐在里面,而且马车的方向又是丞相府,所以他立刻马上弃了端亲王世子跑回来了,脖子伸的老长,就等他来了。
宛清只听的牙酸,浑身抖了一下,靠在马车上,阮文浩等了几秒见没人应他,掀了车帘就把身子往里探,下一秒,一个修长硕健的身子成抛物线状往远处飞,在半空中才回过神来,忙一个回身就立正了,又巴巴的凑上来,青白色衣襟前一个大脚印,很是掉相。
宛清见那脚印,就知道他是用了劲的,担忧的问道,“相公,腿可踹疼了?”
走近的阮文浩听了只觉得一阵腿软,那边冷灼推了轮椅过来,也是面无表情,阮文浩一脸受伤的表情,凑上去,“他不搭理我,好歹你给个笑脸吧,要不呲牙也成啊!阿灼啊!”
冷灼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听到最后一唤,那九曲十八弯的调调,活像个深宫怨妇,冷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几年没见,他更是无状了,活该被爷踹!他都恨不得补上一脚才好!
摆好轮椅,冷灼抱着莫流宸下马车,其实莫流宸一只脚活动自如了,不用冷灼帮他也成,只是他腿渐好的事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总觉得当年那匹马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疯,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浑身无力,坠下马时动弹不得,总该是有人害他,如今还未查出来,一切得谨慎行事。
莫流宸下了马车之后,那边竹云和梳云上前扶了宛清下马,见阮文浩可怜巴巴的像个受了气的小丫鬟似地站在那儿,忍不住微鼓了嘴憋笑,莫流宸就没那么好脸色了,瞪了他道,“还不快带路!”
阮文浩一个激灵,立时昂首挺胸,脸上一朵化不开的笑,“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请进,快请进,今晚在这里住一宿不,屋子都干净的呢。”
宛清抚额,这也太过热情了点吧,见他们相处,宛清总觉得怪怪的,应该是打小就认识的,而且莫流宸见他就没好脸色,阮文浩倒是巴巴的往上贴,有点狗皮膏药的感觉,得找个机会问问,阮文浩是丞相之子,应该是可以出入宫廷的,当年的事他或歇道些什么也说不一定呢。
由着他领着,一路穿堂过屋往里走,那边宛玉的贴身丫鬟巧晴迎上来了,莫流宸是男子不好去宛玉的住处,宛清便跟他说了两句,便随着巧晴去了宛玉的屋子。
宛玉正坐在床上,碧月正服侍着她吃燕窝,见宛清来也没站起来,好在碗里没剩多少了,宛玉也吃不下,见宛清走近,挥手让碧月下去了。
宛玉气色不错,白里透红的,屋子里的摆设高档精致,墙边的多宝格上,大多以金器为主,还有不少是名贵的瓷品,加上珊瑚树,墨石屏之类的,无一不是贵重的物什,就是堂前挂的画,也是名作古画,宛清瞧着啧啧赞叹,宛玉在顾府的闺房她是没去瞧过,不知道里面的光景怎样,不过宛玉的琴她是瞧过的,贵重着呢。
但是就这间屋子而言,也太过奢华了吧,难怪要时不时的就回顾府找大夫人要银子了,就是金山也有给她败光的一天啊。
宛玉在宛清眼里露出艳羡赞叹之色,脸上不由微微的得意起来,还有一丝的鄙夷,还锦亲王府的媳妇呢,见了她的屋子还露出这样的表情来,真没见过世面,说话就带了三分轻蔑,“你巴巴的跑一趟便是看着我屋里的东西发呆的么?”
宛清听了收回打量的视线,笑道,“我瞧的可不是这些东西,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呢,四妹妹这间屋子可值钱了,没个一两万怕是置不来。”
提到钱,宛玉脸上的傲气就歇住了,她手头上的银子全都在这里了,有时候她瞧着也像是在瞧银子,手头上紧缺了,就想拿出去变卖了,可万一传出去,她的脸往哪里搁啊,可是谁一说有了什么什么稀罕东西,她就想要,控制不住的想买。
宛玉永远缺银子,宛清哪里会不知道,都是大夫人娇惯出来的,这宛玉打小就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就是知道哪个郡主有了什么,她也吵着大夫人要,大夫人心疼宝贝她,可不得想尽法子弄来给她,如今养成她攀比的习惯,身边又没个约束的,就变成这样了,宛清忍不住摇头,当家主母控制不住自己,这往后院子里还不是入不敷出了,阮文霖那么奸诈的人,怎么会放心把院子交给她打理。
宛清摇摇头,想着自己今天来是祝贺她来的,忙坐到她床边,笑道,“四妹妹大喜,我特地来祝贺四妹妹呢。”
宛玉听了眼里也是笑,手轻轻的抚在小腹处,瞧着真有三分贤妻良母的样子,“上午才得的消息,没想到你这会子就来了。”
说完,想到什么抬头问宛清,“前几日你回门,当真同意宛容认在三姨娘名下了?”
三姨娘,宛玉打心底就不认她是二夫人,宛清嘴角轻勾,眼神微冷,“她求到锦亲王府了,我能不同意,她既是入选秀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犯不着为了点小事跟她过不去。”
宛玉听了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个庶女,还是皇后娘娘看在你的面子上让她当选的,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前途不可限量,下回她再去求你,你别傻乎乎的应了,将来出了什么事可都落在你头上,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话估计是宛玉说的最中听的一回了,虽然还夹着她的几分私心,好歹没想着打击她,宛清点头笑道,“四妹妹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她入宫是皇后恩准的,秀女要个嫡出的身份,她不求,老太太也会想法给她弄一个,我不过卖她一个人情罢了,再说了,选秀的时候,我也不再京都,也帮不到她什么。”
宛清要出去的事,宛玉也是听说了的,这回听宛清亲口说,心里更是舒坦了,她可不想宛容在宛清的帮助下步步高升,只是有些好奇,“你好好的出去做什么,姐夫那腿能成么?”
难得宛玉能平心静气的和她说会儿话,宛清也很配合,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新婚才一个多月,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走走,老闷在王府也憋的慌。”
老呆在一个地方确实闷的慌,宛清这么一说,宛玉都有些动心了,她也想出去溜达溜达,游游山玩玩水,想着他跟她说的一件事,宛玉瞅着宛清,“听说锦亲王府有个铁匣子,是吗?王爷把它传给你们了么?”
宛清被问的一怔,宛玉好好的怎么也关心起铁匣子起来了,不过她还记得莫流宸的叮嘱,铁匣子问题大,她少过问,免得惹麻烦,宛清摇头道,“我进门才一个多月,锦亲王府的事我哪里知道那么多,四妹妹哪里听来的?”
宛玉瞧宛清那样也不像是个知道的,这笨蛋成亲第二日就让人把世子妃的位置给夺走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放心的交到她手里头,要是搁她手里,谁敢抢去,八成是以前把她欺负怕了,见了事就知道躲,没有半点血性,宛玉一阵失望,也不回答宛清的问题了,随意扯了几句。
宛清来只为送上一句祝贺的话,这会子话也说了,也该走了,宛清站起来,“四妹妹好好养身子,我在这里祝四妹妹一举得男。”
这句话说的宛玉是眉开眼笑,恩,几日没见,会说话多了,正笑着呢,那边一个妇人盈盈走过来,听了宛清的话,笑的越发的妍丽,“借二少奶奶的吉言了。”
宛清猜她就该是阮文霖的亲娘了,丞相夫人她是见过的,端庄的紧,不过能养出阮文浩那样的性子,倒是奇了,难道是叛逆导致的?
宛清朝她稍稍俯身算是行了礼,那妇人更是诧异,脸上的笑更是深了,按说她只是个妾,哪里敢担锦亲王府二少奶奶的大礼,不过她既是她妹妹的婆婆,就是她的长辈,这礼倒是坦然接受了。
略微客气了几句,宛清以不打扰宛玉休息为由,出了宛玉的屋子,那边守着莫流宸的竹云也往这边来,应该是等不及要回去,梳云瞧竹云的脸色,就知道有事,忙问道,“少爷呢,可是有什么事?”
竹云点点头,“少爷和阮大公子打起来了。”
梳云啊的一声,一边往前走一边拽了竹云问,“他欺负我们爷了?伤的重不重?”
竹云摇摇头,才出了院门,宛清就瞧见莫流宸推了轮椅往这边来,瞧着跟来之前没什么两样,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发冠有些歪了,当真打起来了?
宛清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他跟前,上下前后的瞄他,还是不大放心又给他把了个脉,莫流宸乏着眼睛瞅着她,“娘子,我们该回府了。”
宛清点点头,才走两步,就见到原先的翩翩少年郎鼻青脸肿的模样,胸前好多的鞋印,一副颓败的样子,鼻子一抽一抽的,抽一下嘴呲一下,估计是扯到伤口了,真是惨不忍睹,宛清都不忍侧目,不会是她相公打的吧?
宛清拿一只眼去瞅莫流宸,估计真是呢,这多不好啊,怎么说这也是相府呢,是他的地盘啊,回头丞相知道了,会不会杀到王府去啊,宛清想着,回头吩咐竹云道,“身上可带了什么膏药,送一点给阮大公子。”
竹云点点头,她也早有这想法了,她还是头一回见爷出手呢,少爷的功夫当真是出神入化,她都看得晃眼,一眨眼功夫,阮大公子就成这副模样了,也不知道少爷与阮大公子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冷侍卫在一旁瞧着,谁也不帮,一句劝说的话都没有,一副瞧好戏的模样。
竹云从小包袱里掏出两个小瓶子来,送到阮文浩的手上,阮文浩拿着小瓶子,瞅着瓶子上半月坊字样,以为自己瞧花眼了,眨了又眨,这才咧了嘴笑,恩,也不算白挨了一回打,好歹换了两瓶好药来,以前可是连空药瓶都没有呢。
如今什么东西只要打上半月坊字样,就跟精致罕见好挂钩了。
阮文浩想着,就把药揣怀里,朝宛清这边望来,一时有些怔忪,看光影在那少女身上洒落,娇美的俏脸上,一双乌黑的眼眸波光潋滟,那眼睛如此清灵透彻,仿佛能看到人心底一般,不过跟小宸搁一块,还是逊色不少啊,才叹了一句,又是一阵龇牙,好小子,下手比之前更狠了,武功也更高了,原以为可以报仇呢,结果又挨了一回凑,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等哪一天他站起来了,唉,那可真是要将他活活气死啊。
不过他右脚好似还能活动,左脚却是不能挪,要是真能动的话,他这会子估计已经被人抬着走了,这副尊容,怕是好几天不能出门了,明儿还想着去镇国公府祝寿呢,这副样子哪能出门啊,唉,挨打没选好日子啊,呸呸呸,没比试之前,谁知道挨打的是自己啊!
阮文浩还在纠结着,宛清推着莫流宸路过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瞅着他,阮文浩瞧了一阵翻白眼,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他长的很阴狠,像是那种会偷袭的小人吗,再说了,他也得敢偷袭啊,那事早八代就干过了,结果被打的更惨,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床,不行,得奋发图强,一定要把那仇给报了。
不过,也怪不得他啊,谁让他没事长得那么美了,也难怪他会认错了,他怎么就不能体谅他一番爱美之心呢,还在想着,那边阮文霖走过来,瞧了阮文浩的样子,诧异的道,“大哥这脸,是谁打的?”
阮文浩拿手触碰了一下伤口,伸手指了指莫流宸,阮文霖一脸的了然,难怪了,从小到大,自家这大哥就没少挨锦亲王二公子的打,这才消停了几年,这又开始了?
想不到自己那位三姐夫武功这么高呢,自己这大哥,自己拼尽全力勉强也才能和他打个平手,看着阮文浩那张青肿的脸,阮文霖一阵舒心,嘴上却是劝道,“大哥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都挨了不下几十次的凑了,也该长长记性了,不然,二弟都以为大哥有受虐的倾向了。”
阮文浩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呲牙咧嘴的追在莫流宸身后,扯着嘴皮道,“小宸啊,你少得意,下回鼻青脸肿的肯定是你,就算你长得再美,我也不会手软的,呲。”
宛清只觉得阮文浩话音里,她听见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是莫流宸的,宛清叹息一声,阮文浩拿一脸的伤来的真不冤,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说他相公美,其实他长的也不赖啊,莫流宸气的推着轮椅就要转身,非得狠狠揍他一回不可,宛清忙阻止道,“相公,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皮痒,挠成那样也算对得起他了。”
莫流宸听着宛清的话,妖媚的凤眼溢出笑来,甚少有人会把他打人说成挠痒痒,还是恩赐的那种呢,可不是,阮文浩听得一阵白眼乱翻,心肝肉疼脸疼,哪里都疼。
他皮痒?他皮痒?不说还好,说了还真有点痒,可又不能挠,难受死了,不成了,得回去养养才成。
坐到马车上,宛清瞅着莫流宸,一脸八卦样,“相公,你个阮大公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莫流宸听了直接瞪了宛清,“怎么,你也觉得我下手重了点儿?”
宛清忙摇头,“不重,用药一晚上就差不多好了,一点都不重。”
莫流宸把宛清搂在怀里,捏了她的鼻子道,“叫你瞎好心,还送什么药给他,他巴不得脸肿了才好呢。”
宛清疑惑的睁大了眼睛,有人希望脸肿的么?
可不是,阮文浩顶着那张鼻青脸肿往回走,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有一丝丝的开心,恩,脸伤成这样,一段时间不用为亲事担心了,不过下手也忒狠了点,不过从小到大除了挨过丞相大人的打,就挨过他的打,别人打了心里不舒坦啊。
丞相府正屋,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天花乱坠的吹着,高座上坐的丞相夫人听得啧啧点头,见阮文浩鼻青脸肿的进来,脸上就挂不住了,那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见,眼睛就睁大了,“这,是阮大公子?”
丞相夫人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回头狠狠的瞪了阮文浩一眼,正想说两句好话,那花枝招展的女人已经站起身子了,慌忙的福身道,“我府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丞相夫人气的直咬牙,瞪了阮文浩骂道,“浩儿,你都快十九了,什么时候才娶亲啊,那么多的大家闺秀名媛千金就没一个中意的?你二弟都快当爹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当娘的想抱孙儿的一片心……。”
“娘,脸疼,”阮文浩一阵龇牙,丞相夫人果然止了话题,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忙招呼人请太医去,回头想起什么,问道,“浩儿,你这脸是谁打的?是谁让你伤的这么重?”
“小宸,”阮文浩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风轻云淡的道,却是气的丞相夫人直瞪着他,“浩儿啊,听娘的话以后离他远点儿,小时候下手就没轻没重的了,如今人傻了,下手更是狠了,看这脸伤的,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待在府里养养性子,你有那闲心多学学你二弟,帮你爹打打下手,少惹你爹生气,别一心想着……。”
“娘,脸疼,”阮文浩又是一阵呲牙,连出口的话都打颤,心疼的丞相夫人直吩咐人去催太医。
第七十二章
左等右等,镇国公大寿总算是来了,这日一早,宛清就拖着莫流宸起了床,平素这厮不大出门不要紧,镇国公可是他外祖父,这寿定是要去拜的,穿戴洗漱好,又用了点早饭,宛清便推着莫流宸去了王妃屋里。
王爷正在屋子里喝茶,见了莫流宸,便放下手里的茶盏,神色有些担忧的走过来,摸了摸莫流宸的头,轻声嘱咐道,“待会儿去了镇国公府,宸儿乖一点,不可像去年那般拿东西砸人了,知道吗?”
“去年,我有砸人吗?”莫流宸鼓了嘴,妖媚的凤眼巴巴的看着王爷,疑惑的问道,眉头皱皱的,一副努力回想自己在镇国公府所作所为的样子,仔细瞧的话,还有三分对王爷污蔑了他的指责,只是碍于王爷是他父王,不敢明言。
王爷被问的一怔,心里的疼痛慢慢的弥散开来,脸上就染了抹愧疚之色,大手轻轻的摸在莫流宸的脑袋上,这么多年了,宸儿的记性还是那么差,难不成脑子里的淤血还未完全散开,这摔断了的腿复原的机会怕是渺茫了,可这脑子里的淤血不除干净,宸儿怕是永远也长不大了。
王爷想着,就抬眼去瞧王妃,正瞧着王妃眼里一闪而逝的伤痛,王爷的心更像是被人拿铁锤捶了一下似地,正想说些什么,王妃已经撇过脸去,脸上换了一副温婉柔和的笑,像朵淡雅的幽兰。
外边一阵珠帘晃动,莫流暄和冰娴郡主并肩走进来,弯腰俯身给王爷王妃请安,等他们行完礼,宛清才对他们福身,莫流暄名义上也是王妃的儿子,所以镇国公大寿,莫流暄和冰娴郡主都是要去的。
莫流暄今日一身蟹壳青直缀,翡绿的半臂开襟褙子,腰束玉带,整个人显得英俊潇洒,风流不羁。
冰娴郡主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宛如出水芙蓉。
冰娴郡主进门便瞧见宛清眼睛一亮,嘴角便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来,心情大好,宛清这样的表现可比那些赞美的话更让人心情舒适,她原就长的美,又经过精心的装扮,哪里是宛清可以比拟的,整个王府也就王妃比她美了,不过王妃年纪比她长,气韵也不是她可以比的。
再看今儿的宛清,耳朵上是一副赤金菊花耳坠,穿的白绫衫儿,玫瑰绿的刻丝妆花对襟褙子,鹅黄缠枝花卉梅竹镧边裙。肌肤白皙胜雪,一双眼睛黑亮夺目,宛如初盛放的花朵,生涩中隐隐透着风华,又于妩媚中透着三分娇俏,还带有一丝宁静致远的淡泊疏离。
再看她手搭在轮椅上,轮椅上坐着的莫流宸,一身蓝灰色刻丝祥云直缀,外罩同色刻丝纱衣,整个人俊美无铸,美艳不可方物,却是两眼望天,颇有一丝无耐的意味,冰娴郡主想着,当初若是他未从马上坠落下来,如今怕是已经是自己的相公了,想着昨夜自家相公对自己的温柔,她有一丝的庆幸。
几人坐定,略微交谈了几句,直到外面有小丫鬟进来禀告马车准备妥当,几人这才起身往外走,宛清倒是无所谓,不过就是去参加个寿宴,又不是没参加过,只是京都素来都是权贵的云集中心,每月至少都有一两个显贵过大寿,王妃又想着她能多结识些人,以后这样的日子怕是不会少。
只是王爷不时投来的担忧神色,让宛清有些不解,按说这厮砸的人也不少,为何独独去镇国公府让王爷这么担忧?
马车上,宛清好奇的问道,“相公,为什么父王那么担心你在镇国公府砸人啊?你到底砸过谁?你可别唬我说不记得了。”
莫流宸听忍不住去揪宛清的鼻子,白了宛清一眼,“我什么时候唬过你了?你就这么好奇我砸过谁?”
宛清拽了他的手,连连点头,当然好奇了,不然她吃饱了撑的问这么多,依着王爷的神色,怕是砸的人身份尊贵着呢,万一是个小心眼的,奈何不得他还不得趁机对她落井下石啊,所以总的问清楚了点,好歹心里有数啊。
莫流宸见宛清那八卦的样,便跟她说了,听的宛清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拔高了声音问道,“砸了七皇子和镇国公府的二少爷?”你还能再剽悍点么?
难怪王妃和温贵妃不怎么亲了,不是说这厮曾是七皇子的侍读么,怎么会和七皇子闹翻,当年那事是不是他们做的?
宛清还想再多问两句,马车却是已经停下来了,宛清掀了车帘,便见到两个大石狮子伏在门口,气势磅礴,镇国公府门前热闹非凡,来往的宾客更是络绎不绝。
镇国公府的显赫可想而知了,大御朝两个独有的铁帽子王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女婿,还出了个贵妃娘娘,数十年圣宠不衰,外孙又是七皇子,那可是有望登上帝位的主,镇国公大寿这么好的机会,那些个人还不上杆子巴结。
宛清还在马车上就听到那些奉承的话,下车时更是看到很多奴仆管事在跟一众前来送礼的官员太太说好话,福身领着他们进去,那眼尖的管事看锦亲王府的马车来了,神色异常激动,忙迎了过来,顺便带了一众家丁过来开路,生怕有人冲撞了锦亲王府家眷。
那管事的白发胡须,一脸和煦的笑,见了王妃更是眼圈都红了,直拿袖子抹眼睛,王妃瞧了也有些动容,轻唤了声,“福叔,许久未见,身子可还硬朗?”
福叔连连点头,笑道,“一把老骨头了,身子骨哪还硬朗的了,国公爷想您呢,您快进去吧。”
说着,退到一边去,瞧着莫流宸坐在轮椅上的样子,眼圈又红了,泪眼婆娑的,二姑娘出嫁都快有二十年了吧,也就国公爷过寿的时候才回趟门,这二少爷就更是如此了,记得那时候,他还带着他去买过小糖人,那可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打小就聪明,国公爷更是赞不绝口,不料好好的怎么就落得个腿残呢,二姑娘那么心善,天仙般的人物,怎么就没个好福报呢。
宛清和冰娴是跟在王爷和王妃后头走的,自然听见王妃喊他福叔了,瞧他眼里露出的真情,该是将王妃当女儿般对待了,宛清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怕是有关节炎吧,就听王妃对福叔道,“你腿疼,这迎宾待客的活怎么也让你来,快回去歇着吧。”
福叔摇摇头,嘴角溢出来一抹苦涩的笑来,“不碍事,国公爷过寿忙着呢,我若是歇着了,怕是……。”
话才说到一半,就止住了,那边走过来一个妇人,身形窈窕,肤色微黑,却不掩秀色,容貌倒是不差,身上穿着湖绿镶银边儿的花蝶褙子,银白的对襟比甲,下身是浅红八幅月华裙,遥遥走来,倒是风情无限,只可惜脸上的神情尖酸了些,颇有些煞风景。
远远的瞧见了就哼道,“云谨回自己的娘家,哪里用得着你在一旁带路,外面那么多的宾客,不用迎接了,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待会儿贵妃娘娘就要到了,怠慢了她,小心老太太打你板子。”
福叔听了歉意的看了眼王妃,王妃淡淡的瞥了眼那妇人,朝福叔点点头,福叔这才往来时的路走去,宛清瞧那妇人,直呼王妃的名字,应该是王妃的嫂嫂了,不知道是大嫂还是二嫂,就见她客气的上前,拍了王妃的手道,“云谨啊,要想见你一面可真是难,要不是父亲过寿,还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你呢。”
说完,瞥眼见到莫流宸,眼里不自然的闪过一抹嫌恶,松了紧握着王妃的手,瞥眼看莫流暄和冰娴郡主,赞道,“一段时间没见,暄儿长的越发的俊朗了,冰娴郡主也更俏丽了。”
莫流暄有礼的谢了赞赏,冰娴郡主谦虚了两句,眉间尽是得意,出嫁前,王府的那些事她是能打听到的全打听了,王妃的娘家自然也不能落下的。
镇国公府的二太太不待见王妃镇国公府上下全都知道,听说是当初二老爷想升职,她求到王妃那儿,想让王妃求求王爷帮着在圣上面前说说好话,王妃没有应她,这才使得两人之间生了嫌隙,听说莫流宸和她儿子温君琛还大打出手过呢,更是差点毁了他一条胳膊,所以二太太对她相公更和善一些,故意的气王妃呢,还刻意的忽略宛清奉承她。
王妃也不气,淡淡的笑着,示意宛清推着莫流宸跟着她去书房,宛清猜应该是去书房给镇国公拜寿了,至于王爷,王妃没有理他,似乎他爱干嘛干嘛去,宛清真是疑惑的不行。
压下心中疑虑,宛清推着莫流宸跟着王妃,竹云梳云紧跟其后,书房离得不远,走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门口有些小厮守着,见王妃过来,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砰砰的敲着书房的门,扯着嗓子喊,“锦亲王妃和表少爷回来了!”
这个小厮是福叔的孙子,阿全,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清秀,喊完了,忙上前给王妃行礼,王妃笑着拍拍他的头,大意就是要他小心的照顾福叔的腿,阿全点头应下了,开了门示意王妃进去,瞅着莫流宸的时候,咧了嘴笑,活像是捡了十两银子似地,莫流宸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从怀里掏出来十两银子扔给了他,他爽快的接下,脆生生的谢道,“谢表少爷赏赐!”
宛清有些喜欢这个阿全,她相公可是难得赏赐人呢,就是白眼也不是见谁都翻的,先前那个二太太,他可是两眼望天呢,想着王妃这么记挂着这个叫福叔的腿,便把阿全叫了过来,“回头你去半月坊要些膏药给福叔贴贴,能缓解疼痛。”
关节炎难治愈,但是缓解却很容易,不过古代很少有那种膏药,阿全听了,就有些为难,治好爷爷的腿他当然高兴了,可是半月坊那地方不是他们可以去的起的,更别提买药了,好吧,他没注意到宛清说的是要。
梳云见他呆头呆脑的站在那儿,估计是没听清楚少奶奶的话,走过去拿两根手指夹了他的衣服往旁边一扯,“少奶奶说的话你听着就是了,回头去半月坊拿膏药的时候找小允,就说是少奶奶说的,不收你银子的。”
阿全听的一怔,飞快的点头,“那我现在就去。”
说完,飞似地往外跑,梳云和竹云两个见了直摇头,这小厮是怎么当差的,说走就走,都不用跟主子报告一声么,万一主子有个什么急事找不到人,看他回来挨不挨板子,两人就守在书房门口,当起了小厮的职责。
宛清推着莫流宸跟在王妃身后进了书房,书房里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坐在那里,书房的书架上一溜烟的书,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子书香味,一张黄花梨卷草纹书案上此刻扔着公文,紫檀透雕的笔海中放着大小不一的上等狼毫和湖笔,狻猊瑞兽的紫竹镇纸压着雪白的澄心堂纸。
镇国公瞧着王妃,神色就有些激动,宛清进门那一刻,是看见他站了起来的,最后才坐了下去。
镇国公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星目,下巴有些方直,便显得十分刚毅爽直,如今依然俊朗,王妃是他的女儿,可见他年轻时有多俊美了,王妃上前恭谨的行礼,镇国公这才站起来,宛清瞧见他眼睛都有些湿润了,说出口的话却是指责,“要是我今年不过寿了,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回来看我一眼了?”
王妃就站在那里,默然不语,镇国公气的直瞪她,“你这个性子都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改一改,说句好听的话哄哄我也不成,算了算了,既是回来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王爷呢,没陪你一块儿回来?”
说着,往后面瞧,这才看见宛清和莫流宸,两人一同乖巧的给镇国公行了礼,镇国公捋着胡须,煞有其事的打量宛清,宛清那些事,他自然也是听过的,镇国公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跟顾老太爷也是有几分交情的,上回还在他面前抱怨嫁个庶孙给他外孙,不够义气,结果顾老太爷没差点跟他打起来,娶了他最好的孙女,还抱怨,他才亏好不!
后来就听说她想法子给自己亲娘求了升平妻的诰命,又救了十三皇子一命,前几日还听说十三皇子挑食的毛病也是她治好的呢,颜容公主的脸伤好转也跟她有关,皇上这几日高兴,还夸了他两句,怎么说这也是他外孙媳妇,脸上有光啊。
镇国公越看越满意,啧啧赞叹,“云谨的眼光果然不错,给宸儿娶了个好媳妇。”
说完,直接问宛清道,“听说你还会些医术,治好了十三皇子的挑食之症,宸儿的腿还有的治不?”
宛清疑惑,她会医术的法子是怎么传出去的,她救十三皇子时,没露端倪啊,那人工呼吸就不算了,就是给十三皇子把脉时也都是谨慎小心的,不过就是看了下舌苔,这就瞧出来她会医术了?
王妃听了也诧异,直勾勾的看着宛清,“你会医术?”
宛清摇头,微低了头道,“宛清不会医术,能治好十三皇子完全是?”说着,睃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白了她一眼,接口道,“瞎猫碰上死耗子。”
宛清嘟嘴,王妃横了他一眼,“不可胡说。”
怎么能这么形容宛清和十三皇子呢,镇国公听了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宸儿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爽朗啊!”
宛清额头黑线直滚,笨嘴拙舌直说就是还绕弯弯的说爽朗,镇国公笑完,却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问王妃道,“王爷当真没将铁匣子传给宸儿?”
王妃点点头,镇国公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怕不当是王爷的决定吧,铁匣子事关重大,没有皇上的允许,王爷怎么敢自作主张,宸儿这腿也的确难当此重任啊,原还想着宸儿将来继承锦亲王府,可以支持七皇子,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且不说宸儿这腿也是在皇宫受的伤,云谨又是不争不夺的性子,就算健健康康的,怕是也不愿意他搅进这些是非中去吧。
如今这事已成定局了,王爷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婿,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会站在七皇子这边的,再说了,当年他差点就娶了云馨,要不是后来先帝特地的下旨赐婚,云馨才是今日的锦亲王妃吧。
其实那时候打心底里说,他还是宁愿云谨嫁进锦亲王府的,皇宫那个大染缸不适合她这性子,镇国公收回心中感慨,拍拍王妃的肩膀,“去前厅吧,你娘虽然面冷了点,说话不大中听,还是很关心你的。”
王妃点点头,跟在镇国公身后出了书房,镇国公见门口守着的不是自己的贴身小厮而是两个眉眼灵动的小丫鬟,眉头就蹙了起来,书房重地,怎么可以离得了人,“阿全人呢?”
梳云听了福身道,“他去半月坊拿膏药给福叔治腿疼去了。”去了有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回来,估计这板子是挨定了,少说也得有二十大板吧?
王妃听到半月坊,下意识的去看宛清,想着镇国公的腿也时常疼痛,便问道,“半月坊的药当真有效么,你外祖父的腿也时常疼,尤其是刮风下雨的时候,你和宸儿能不能与他说说让他来镇国公府瞧瞧,多少银子都成。”
镇国公听到王妃提到他的腿,眼圈有些红,云谨虽然一年才回来那么一两次,可是他腿疼的事她还记着呢,经常差人送些药回来,只是半月坊老板神秘着呢,连十三皇子都没见到,哪里会来镇国公府,就是来,那诊金也是高的吓人。
宛清忍不住翻白眼啊,要半月坊老板来给镇国公瞧腿,能成么,回去看来得恶补他的医术了,宛清暗暗睃了一眼莫流宸,这才抬头道,“半月坊有药膏,刮风下雨的时候贴上一帖就不疼了,回头再让阿全多去取些回来,让外祖父先用着,要是没有效,再看能不能请他来。”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阿全早就飞奔过来了,手里还抱着个小木匣子,脸上的尽是灿烂的笑,规规矩矩的行完礼后,才把匣子奉上,“爷爷说他没什么贺礼送给国公爷,就借花献佛了,说听您昨儿还腿疼,让奴才服侍您贴一记。”
镇国公听了脸上尽是笑,“他倒是时时刻刻都不忘念着我,他呢,可用药了?”
阿全听了直点头,“用了,就是觉得有些效果才给您送来的。”效果好着呢,才贴了几分钟,腿疼就缓解了不少,比那些个苦的要死的药有效多了,难熬不说,还苦的要死,还没什么效果,哪有这个方便,疼的时候贴上一记就好了,还不要银子呢。
嗯,还是表少爷最好了,娶的表少奶奶也心善,那半月坊一听是表少奶奶让他来取的,二话不说就把剩余的全给他了,旁边好多人想买都没有了呢,差点气得就向他挥拳头了呢,还好他跑的快。
王妃听了,立马示意阿全给镇国公贴药膏,她则带着宛清和莫流宸去了前厅。
才出了书房门没几步,就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秀丽妇人迎了过来,一身梅红的通袖衫,浅绿刻丝番莲妆纹褙子,水红银丝镧边综裙,一身的华丽,挽着圆髻,发间是碧玺分桃挑心,左边插了三支赤金簪子,笑吟吟地上前拉住王妃,“见过爹了?贵妃娘娘也来了,娘让我来找你去呢。”
她身侧还有个女孩,十三岁,穿着浅红妆花褙子,发间插着紫金蝴蝶,丹凤眼上挑,小小年纪已现媚色,一脸讨喜的笑,脆生生的福身喊道,“王妃姑姑好!”
朝王妃行完礼,又朝莫流宸和宛清行礼,“表哥表嫂好!”
王妃面上一喜,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女孩起来,“这是瑶儿呢,长的可真标致,几个月没见,长高了不少呢,小嘴甜的跟吃了蜜似地。”
说着,把手上的碧玉草叶绿手镯褪到她手上,温君瑶见了眼睛睁得大大了,脸上的笑更是灿烂了,大太太瞧她那样,直戳她的脑袋,“还不快谢谢你王妃姑姑,今儿是你祖父过大寿,倒是让你跟着沾光了。”
温君瑶朝她吐了吐舌头,再次弯腰行礼,大太太说完,领着王妃去前厅,温君瑶笑嘻嘻的瞅着宛清,宛清也喜欢这个小姑娘,估计是因为王妃的原因,王妃喜欢的,她自然喜欢了,初次见面,想送她个镯子来着,可见她手上已经有两个了,便卸了头上一对玉鸦簪给她戴上,小姑娘诧异的张大了嘴巴,反应过来,忙谢宛清,眼睛闪亮闪亮的,可爱爆了。
大太太领着王妃走了,她便在后面陪着宛清,嘻嘻的说些有趣的事,宛清也乐意陪她笑着,莫流宸倒是无谓的听着,不插话,一行几人往前走。
路过一条小道的时候,那边二太太带着丫鬟往前头走,气呼呼的样子,嘴里还骂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王妃,当年若不是先帝下旨,这王妃之位还轮不到她呢,不过就是个替身罢了,横什么,还摆起了王妃的架子,对人爱理不理的,她有什么好横的,儿子护不住,就连世子之位都保不住,要不是有贵妃娘娘在王爷面前说好话,不定早就休了她了……。”
她身侧的丫鬟眼尖瞧见了宛清她们,忙从后头拽她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就是气搁在心里头就是了,回去摔东西也成啊,没必要当真人家的面说吧。
二太太被扯了衣服,回头骂道,“作死啊!”
话音未落,就看见宛清了她们,脸上一点羞赫都不见,大大方方的瞪了宛清她们一眼,扭着腰肢走了。
却是给宛清来了一大震撼,就说王爷和王妃之间怪怪的,敢情王爷一直就当王妃是替身呢,听二太太话里的意思,该是贵妃娘娘的替身了,当年该嫁给王爷的是贵妃娘娘,只因为先帝下旨把贵妃娘娘封给了皇上,最后王爷退而求其次才娶的王妃,还是说当年王爷和贵妃娘娘已经议亲了,后来先帝横插一脚,不得已,为了名声才牺牲王妃的?
宛清越想心里越为王妃难过,有哪个女人甘愿当人家替身的,自己丈夫看着自己却不是自己,而是从自己身上去看一个相似的影子,也难怪王妃对王爷爱理不理的了,要换成是她,宁愿常伴青灯古佛,也要休了王爷。
二太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怕是王妃自己也知道这事吧,所以后来王爷要送莫流宸去给七皇子做侍读的时候,她就不愿意,谁料到后来出了这样的事,王妃心里的怨恨就更深了,在王府里除了当好一个当家主母的职责外,全副心思全放在了莫流宸身上。
所以来之前,王爷万般担心莫流宸会胡乱砸人,只因为砸的人是七皇子,他爱的女人的儿子,他不好交代,所以才千叮咛万嘱咐的?
宛清突然心里一股气升上来,原来还很同情王爷的,现在哪里还有半分同情,气他都来不及了,既是不喜欢王妃,又娶她做什么,王妃不愿意送儿子去皇宫做侍读,他硬是要求做什么,不然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
他一己之念,却是苦了这么多人,宛清担忧的去看莫流宸,见他眼睛都气红了,身上也发出一阵寒气,不由的轻抚了他的肩膀,想起那次他说,王妃比她想象的还要坚强的话,宛清问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王妃确实很坚强,要换成是她,绝对做不到,王妃不想进宫,就是不愿意见到一张相似的脸吧,甚少回门,估计也跟这个原因差不离,看镇国公的样子,当初应该没有逼迫她,那就是镇国公夫人了?
宛清猜测着,就见莫流宸点点头,宛清突然觉得有好些事都想通了,难怪老夫人时不时的就为难王妃,王妃在王爷面前表现的无礼的很,不会是打着让王爷休了她的想法吧。
竹云梳云两个也是互望,都从各自眼里瞧见了惊讶和诧异,一旁站着的温君瑶也是睁大了眼睛,她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事呢。
宛清深呼一口气,推着莫流宸去了前厅,国公爷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另一条路,早在屋里坐着喝茶了,王爷王妃坐在贵妃娘娘的下首,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坐在高坐,另一边是两个男子,应该是王妃的两个哥哥,还有大太太和二太太。
宛清因为之前二太太的话,进门头一件事就是去瞅王爷,果然见他目光带着迷恋的瞅着贵妃娘娘,虽然时间很短暂,只一秒,但是宛清还是捕捉到了,王妃淡然的优雅的在饮茶,可宛清怎么觉得她瞧见她嘴角边的一抹苦涩呢。
宛清推着莫流宸进屋,挨圈的行礼,行到贵妃娘娘处,贵妃娘娘伸手牵过宛清,笑的和蔼,“果然瞧着不错呢,虽说原先的身份是差了点,如今圣上也给你亲娘升了平妻,也算是有个嫡出的身份了,又与十三皇子有恩情在,很是受皇后娘娘看中,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原先是我对不住宸儿,以后有你陪着,我也能心安一点儿。”
温贵妃虽是拍着宛清的手,宛清却感觉不到她的诚意,什么叫算是有个嫡出的身份,那就是嫡出的身份好不,如今太子尚未册立,后宫争斗定是你死我活,她于皇后娘娘有恩,得蒙她看中,可不就是与她为敌了,要是当初她没救活十三皇子,与她来说不是一大喜事是什么,皇后娘娘痛失爱子,可不是一大打击么。
还说对不住她相公,她就想不通了,皇宫那么多的人谁不能做她儿子的侍读,偏偏挑中她相公,可别跟我说是为了他更好的接受教育,鬼才信这话呢,锦亲王府什么身份,虽说是臣,那也是顶顶的臣,放眼大御王朝,谁敢小瞧了去,要是王爷开口,什么书没有,什么样的学上不起。
明明王妃不同意,还非得要他去,结果出了事,再心愧难安,鬼才信呢,要是在皇宫里,七皇子和她相公相处和睦的话,至于在镇国公大寿的时候打起来么,去皇宫做侍读,那是人家的地盘,肯定没少受他们欺负。
宛清心里虽是这么想,脸上却是一副乖巧的样子,还未接话,那边二太太已经笑着开口了,“贵妃娘娘心愧个什么,当年的赛庐事也不是你的过失,那么多人都无事,偏偏他出了事,能怨……。”
二太太的话还未说完,二老爷气的一扯她的袖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没见着贵妃娘娘是想与锦亲王妃和解关系么,她这么一帮腔,不是坏了贵妃娘娘的打算么。
二老爷想着,心里就有些担忧,如今朝堂上立储之事日日被提及,锦亲王爷也不像当初那般坚持的支持七皇子了,倒有一丝保持中立的姿态,虽说有镇国公府在后面撑着,贵妃自己也得宠,可二皇子才是嫡出,又有太后帮着,这立储之事久久不定下来,怕是难成啊。
他原先就猜,王爷是因为宸儿的事才不参与皇储争斗的,只要王妃和贵妃和好,王爷定然会支持七皇子的,他们是贵妃娘娘的娘家父兄,七皇子若是在他们的帮助下登位,将来的前程定是不可限量,也就这无知妇人的猪脑袋,才会在这档口想着逞些口舌之快,没得误了大事。
王妃脸色有些僵木,王爷脸色也难看,二太太那话里的意思不是说宸儿武艺不精才出的事么,可要真是这样才奇怪了,宸儿那时年纪虽小,可打小就跟在老王爷身边,武艺也都是他亲授的,能差到哪去,要真是这般,那喂养马的小厮为何事后就死了,那马也死了。
虽然他事后查了不少,可总觉得不那么简单,这事一日不查清,云谨怕是要记恨他一日,可他也有自己的担心,若是那个猜测是真的话,他该怎么办,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她吗,他永远记得那纯美的笑容,就像天山上初绽的雪莲。
宛清真是无语,她发现无论走到哪儿都能遇上一两个的极品,嘴异常的刻薄,可是国公夫人怎么也不责骂她两句,只是瞅着王妃不语,是等着王妃递台阶过来吗?
半晌,王妃也没抬头,只是看了莫流宸两眼,见他自己玩自己的,没有发飙的迹象也就放了心,国公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都怨她因为私心才害苦了她,当初馨儿进宫,不得已毁了锦亲王府这门亲事,她想着馨儿进宫了,云谨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宫了。
就想法子跟锦亲王府定了她,有锦亲王府支持着,馨儿在后宫里的依仗就更大了,皇后是太后的内家侄女,太后肯定是偏疼她的,要是她的依仗不够大,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能有命在吗?
当初云谨知道锦亲王中意的是云馨后,是拼了命也要退亲的,是她以死相逼才逼她同意的,结果因此离了心,早先几年还好,后来渐渐的就很少回来了,宸儿在皇宫里出了事后,她就更是很少回来了,虽然那贺礼什么的从来不缺,可是她只想瞧瞧女儿啊,看她活的这么痛苦,她也后悔啊,她也没料到王爷用情至深,可是人都嫁了,还能再重来一回吗?
突然之间,大厅里气氛有些怪异了,啜茶的啜茶,看好戏的看好戏,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外面有人喊,“七皇子到。”
宛清抬眸看去,就见一少年走进来,十七八的年纪,一身天水蓝的织锦掐丝袍,腰束玉带,佩着白玉镂空螭龙佩,发束着乌金玉冠,飞眉横鬓,眼锁黑玉,正是少年风流俊俏,遗传了几分贵妃娘娘的容貌,瞧着与莫流宸也有两分相似,只是跟她妖孽相公没法比了,不是她偏心,而是实话实说。
就像王妃和贵妃一般,一瞥之下真是惊为天人,赞叹不已,细细打量之下,就觉得王妃气质出尘若仙,而贵妃娘娘却是五官更为精致玉润,气质高贵清然,雍容端庄,威严天成,令人不敢逼视,估计是在皇宫待久了的缘故,练就了一双慑人的威眼,少了几分亲和力。
而宛清喜欢清和温婉的眼睛,没有争斗,只有淡然,所以宛清理所应当的喜欢王妃,排斥贵妃。
七皇子进屋,恭谨的给镇国公行礼,然后挨圈的福身拱手,那些舅老爷哪里敢接啊,忙福身,贵妃娘娘瞧了就笑道,“你们都是长辈,这礼就该受着,这里是镇国公府,不用守那些个虚礼。”
大老爷一听,连着摇头,“君是君,臣是臣,怎么能因为换了地方就废了规矩呢,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不懂规矩,所以,这君臣之礼不可废。”
说完,结结实实的给七皇子行礼,温贵妃听他们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七皇子行完礼,宛清才行礼,七皇子别有深意的瞅了宛清两眼,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那边老夫人就把他喊了过去,宛清才走到莫流宸身边坐下,外面一阵叮咛悦耳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宛清就瞧见两个姑娘走进来,其中一个她认识,是陵容公主,镇国公府得蒙圣宠,皇帝特许贵妃携子来祝寿,所以七皇子和陵容公主一并来了,另一个不认识,长着一副姣好动人的瓜子脸,晶莹赛雪的肌肤,犹胜芙蓉,长长的黑色睫毛晃动间不断地上下扑闪,秀气的琼鼻可爱地翘挺着,薄嫩如玫瑰花瓣的柔软红唇还挂着一丝顽皮可爱的笑意,娇巧得人人见之心喜。
一身淡紫色对襟连衣裙,袖口与衣领处绣着繁复的花纹,轻纱笼罩在身上,尽显玲珑的身段,三千绿云松松的挽了起来,一根绿宝石玉簪衬得如雪的脸庞那么柔和,如玉的耳垂上是水绿色的缨络吊坠,风一吹,缨络随风晃动,曼立远视,一肌一容,尽态极妍,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只见她行过礼后,就往二夫人身边窜,应该是二夫人的女儿温君嫒了,只是二夫人皮肤微黑,没想到生出来的女儿倒是白皙如玉,只见她说了两句话后就往国公夫人身边靠,清灵之声如深谷莺啼,“祖母,外面来了好多千金小姐,我特地安排了表演台呢,待会儿您陪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国公夫人听了脸上笑意深深,拍了她白皙的笑脸,笑道,“你们几个孩子有心了,正闷得慌呢,一起乐呵乐呵也好,怕是不少贵夫人都到了,得出去迎客去。”
大太太二太太一听,忙笑着站起来,福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差了小丫头进来禀告说一切准备妥当了,大家就往为寿宴特地搭建的宴会台走去,远远的就瞧见大太太和二太太笑脸会客,不少太太夫人们都被逗乐了,几个国公府的姑娘也忙着招呼那些小姐姑娘们。
客人的丫鬟都被留在园外了,场中只有镇国公府的侍婢来回穿梭,听着一旁闺秀们议论着谁家小姐的衣饰新奇,谁家的珠花样子好看,妆容如何,又议论起刚进园的世子妃如何花容月貌,高贵大气。
宛清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在场贵妇名媛,心中无趣,但觉这园中景致不错,莫流宸毕竟是男子,不好呆在内院,出了门便由冷灼推着跟在王爷身后走了,她则跟在王妃身后走着,一路走一路打量园中景致,正对上郑云姿的打量的眼神,眼里还有一丝的讥诮,远远的就听她指着宛清对那群闺秀们道,“还记得她不,那个当了半天世子妃的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
认识宛清的忙附和着点头,“记得,上回端王妃过寿的时候,还听顾四姑娘说她无才无艺,一窍不通呢,结果根本就不是那样,那日她一幅画可风光了,梅花宴上更是大放异彩,听说得的梅花只比两位公主少一朵呢。”
郑云姿一听,心里直冒酸水,哼了鼻子道,“明白了让她写字的,她倒是会投机取巧画了幅画代替,梅花宴上那种唱歌的法子你们以前可听过,唱不是唱,说话不像是说话的,好听到哪去了,大家闺秀不会写字,可真是丢脸。”
那边静宜郡主走过来,听了便笑道,“确实没听过,不过要是不好听,也不会得那么些梅花了,有些人啦,就是嫉妒,有本事也唱一首啊,没那本事背后嘀咕算什么,不会写字又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救一回人,凭自己的本事挣个诰命夫人回来啊。”
郑云姿气的直扭帕子,哼,救人,用那种败坏闺誉的法子救人也就她做的出来,她可不会,只是一时说不出来话。
那些闺秀听了静宜郡主的话,下意识的远离了郑云姿一步,十三皇子的事她们自然听父兄说过了,还好方才没说锦亲王府二少奶奶的坏话,那可是皇后和颜容公主跟前的红人,与十三皇子是有救命之恩的,巴结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去讥讽她,不过心里难免嫉妒的慌。
端宁郡主也是冷冷的脸,上回在她府上,郑云姿就变着法子的攻击宛清姐姐了,那还是头一回见面呢,宛清姐姐那么好的性子,又不得罪人,还施恩不图报,偏偏有人瞧她不过眼,处处诋毁她,真是讨厌,端宁郡主气呼呼的把眼睛挪向远处,正巧对上宛清的视线,脸上一喜,一拽静宜郡主,就往宛清这边奔过来。
宛清见她鼓着嘴,一副气极的样子,忍不住笑问道,“怎么了,谁惹着你们了?”
端宁郡主用眼神指了指郑云姿她们,撅了嘴道,“还不是她了,在一群人中间说你的话坏,最讨厌了。”
宛清捏捏她的脸,摇摇头笑道,“好了,别气了,看这小脸鼓的,她爱说就让她说,这么些小事放在心上做什么,我又不是银子,哪能人人都喜欢我呢,是不是?”
端宁郡主听的怔住,郑云姿都那么诋毁她了,她都不生气,也太大度了点吧,不过确实难让每个人都喜欢,端宁郡主也不气了,咧了嘴笑,“她不喜欢你是她的损失,我跟你说哦,十三皇子吵着闹着要你去皇宫烧饭给他吃呢,都被颜容公主给拦了下来,你得赶紧的学几个小菜,回头他为难你,你也好混过关,可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哦,回头他要我烧菜就惨了……。”
说完,几人聊着天往王妃那边追去,端宁郡主好心的给宛清支招,宛清却是听的抚额,天啦,可别明儿下旨召她进宫烧饭了,不然出王府之日还不知道挪到哪天了,宛清对天一阵祈祷。
第七十三章
郑云姿瞧她们有说有笑的走了,气的直跳脚,抿紧了唇瓣气白了脸,她就是看她不顺眼,凭什么她一个小庶女可以平步青云,长的不怎么样还那么受端王妃看中。
郑云姿正气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一跳,正欲骂人,瞥头一看见是叶诗文和温君嫒,这才缓了脸色。
叶诗文哪里不知道郑云姿为了什么事气,笑问道,“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连我们来了都没注意到。”
郑云姿朝宛清那边冷哼一声,“还不是一只飞上枝头的山雀。”装什么大度,倒显得她小气吧啦,眼里容不得人了。
这个比喻叶诗文听了脸上一乐,嘴上却是叹息一声,“她如今可风光了,方才在那边不少贵夫人都在议论她呢,光是她入了半月坊的股,什么名贵的香都是手到擒来,又会画画,还会唱歌,听说端亲王世子书房里挂着的还是她那日画的画呢。”
叶诗文说完,幽幽的一叹,再抬眸时果然见到郑云姿和温君嫒眼里齐齐闪过一抹恶毒,不禁莞尔,“走了,不说她了,那边表演就快要开始了,待会还要上台表演呢。”
说完,一手拽一人将她们拖走了。
宛清几人进了园子里的抱夏,当中已经摆了席面,一溜的黄花梨圆桌,摆放着红木花卉缠枝纹圈椅,桌上一方精致五格点心盒,放了好些点心,瞧着就精致可口的很。
几人进了抱吓就分开了坐,她坐到王妃身侧,她们都找各自的母妃去了,王妃拍了拍宛清的手,温婉的笑着,“来了好一会儿了,怕是饿坏了,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先。”
宛清也正有此意呢,只是这么多人在,她实在不好意思先吃,这会子有王妃的话在,又亲自拿了块糕点递给她,宛清忙接着了,小口优雅的吃起来,笑的眉眼弯弯,王妃见了就想笑,难为宸儿想的这般周到,让她帮着看着点,别饿坏了他娘子。
见宛清吃完一块,王妃又给她拿了一块,“多吃点儿,回头跟着母妃饿瘦了,宸儿会气母妃的。”
宛清正要伸手去接,听了王妃的话,脸一窘,下意识的左右瞄瞄,还好,王妃说话声还算小,没人听见,这才定了定神,接了王妃的糕点,心里却是将某人骂个要死,她都多大了,还不会吃东西了,要他嘱咐王妃看着她,饿一回能瘦多少。
宛清一边嚼着糕点,一边暗自嘀咕,不过眼里还是有笑意流淌而过,心里软软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应该没有砸人了吧,王爷可是特地嘱咐让冷灼看着点他的,有了上一回的教训,王爷一半的注意力还是会放在他身上,她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总之被欺负的不会是她相公就是了,就算真欺负了哪个权贵,有王爷护着,她相公能受什么委屈不是。
宛清一边瞧着,也不用王妃招呼了,吃完了就自己拿,因为不少人都在吃糕点呢,说实话,这糕点做的着实不错,就是那戏台上的戏差了点,在欣赏这些方面,她的细胞不够发达了,恩,还是那些闺秀们比才斗艺更吸引人些。
喝了两口茶后,那边就有丫鬟端了茶上来换,宛清掀开茶盏盖轻拨了一下,鼻子一嗅,眉头就蹙了起来,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回又是谁瞧她不顺眼要害她,还在茶水里加东西。
宛清抬眸去看王妃的茶盏,那茶色也不是很正,应该也是被添了东西,宛清眼神微冷,放下茶盏,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药丸来,笑着递到王妃跟前,“母妃,这是相公给的,说是很好吃呢,您也尝尝。”
王妃眨巴了一下漂亮的眼睛,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那晶莹剔透像珠子似地药丸,拿手接过来一粒,远远的就闻着了一股子淡雅的清香,王妃啧啧赞叹,“还从来未见过这种糖果呢,晶莹剔透的,瞧着就很不错。”
宛清连着点头,真想催促王妃赶紧的吃下去,那边冰娴郡主扶着宁王妃走过来,好奇的望着王妃手里的药丸道,“母妃手里的这是什么,好漂亮,还有一股像幽兰又像是雪莲的香味儿。”
“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是颗糖果,宸儿给宛清的,”王妃笑道,见冰娴郡主眼里流露出来的好奇,把果子递给她,“你喜欢,母妃给你了。”
冰娴郡主刚准备摇头,宁王妃却是推了推冰娴,“王妃赏赐给你的东西怎么能拒绝呢,还不快接着。”
冰娴郡主这才伸手接着了,至于之间嗅闻着,惊讶的道,“好像香珠呢,能把糖果做的跟香珠似地,也不知道京都哪间铺子有的卖,回头多买些回来才好,宛清,你知道吗?”
宛清嘴角微扯,半月坊有的卖,你去买啊,一千两银子一粒,解百毒的,统共她才带了两粒在身上,半月坊留了三粒,结果被当成糖果给送出去了,宛清那个心疼啊,如今她身上只有一副银针了,这茶该怎么办?
宛清抬眸看着宁王妃,忙笑着站起来,福身行礼迎着她坐下,回道,“我也不知道,是相公给的,回头我问过他再告诉你。”
说完,将那盏未用过的茶端给了宁王妃,她们可是瞧见的,这茶是才换的,还未喝过呢,宁王妃见宛清把原先给她的茶端给了她,脸上有抹不愠,就听宛清回道,“宁王妃莫要嫌弃,这茶丫鬟才换的,您先喝着。”
宁王妃这才端起茶来,才小啜了一口,那边二太太就急急忙的赶过来,宛清瞧着冷笑一声,敢情一直在一旁瞧着呢,这茶里的毒八成是她下的了,不过就是一点子小事,王妃没帮二老爷求王爷,她就记恨上了,就在王妃和她的茶里下夹竹桃。
夹竹桃,花似桃,叶像竹,一年三季,常青不败。从春到夏到秋,花开花落,此起彼伏。迎着春风、冒着暴雨、顶着烈日,吐艳争芳,镇国公府的花园里有好几株夹竹桃,先前她就注意到了,没成想在茶盏里也能见到。
夹竹桃全株具有剧毒,中毒后的症状有恶心、呕吐、昏睡、心律不整,严重的话连失去知觉或死亡都有可能。
这盏茶的分量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就看喝下去多少了,喝一两口会恶心昏睡,多喝几口的话就会失去知觉,所以宛清才给王妃吃解毒的药丸,原本是可以不喝的,但是她想看看谁在背后使坏,敢情是这个毒舌的二太太呢。
二太太一来,宁王妃就放下了茶盏了,二太太忙示意丫鬟将茶盏给换了下去,眼神恶毒的看着宛清,给她的茶她竟也端给别人,也太无礼了点,转眼瞧见冰娴郡主手里的药丸,鼻子轻轻一嗅,眼睛就睁圆了,隐隐有讶异之色。
“你这药丸是哪里来的?”二太太指了冰娴郡主手里的药丸问道。
“药丸?”冰娴郡主听得一怔,脸色微沉,“不是糖果?”
二太太听了直摇头,“哪有人把药丸当成糖果的。”
宁王妃听了就冷了脸,云谨可是说这是糖果的,要是冰娴吃下去的话,那不是被她给害了,想着,眼神就冷冽了下来,看来许久未见,她的心肠也变得狠毒了,还是记恨她瞧不起宸儿的事呢,一个腿残的半傻子还妄想娶她女儿,就是有那个想法都不成,如今冰娴都是她媳妇了,她还想哪般。
王妃自己也懵了,宛清不是说是宸儿给的糖果么,怎么就成药丸了,哪有药丸是那么晶莹剔透的,可二太太是太医之女,对这些药敏感着呢,应该不会错的。
王妃想着就撇过头看着宛清,宛清一阵头大,瞧冰娴郡主眼里的质问,宁王妃的冷眼冰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药丸,拿手轻轻擦了擦,往嘴里一扔。
王妃瞧了就急了起来,“傻孩子,药丸哪有随便吃的,宸儿糊涂给错了药,母妃不怪你,快给母妃吐出来。”
宛清摇头,笑道,“母妃,宛清没事,这药丸是解百毒的,是相公特地从半月坊要来的,一千两银子一粒呢,吃了对身子无害的,本想着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可方才宛清端着茶时一阵心慌,怕有事发生,所以才吃的,母妃您也吃一粒,能保您一年不中毒呢。”
说着,把小瓶子里最后一粒药丸倒出来,递到王妃口边,王妃想既是宸儿特地寻来的,瓶子上又是半月坊的字样,宛清自己也吃了,那就无碍了,“宸儿呢,他自己可吃了?”
宛清举着的手一阵无力,要她怎么回答,说吃了,妖孽的腿毒就清了,以后不会再毒发了,说没吃,王妃肯定会留着给他的,宛清哀嚎,母妃啊,您能不能不事事以相公为先啊,这样很让她为难啊,脑细胞快速运转下,会短命的。
宛清想了想,回道,“吃了,上回相公毒发时就吃了一粒,平常人能管一年,相公也是能管三个月的,这个是特地留给母妃您的。”
王妃这才想起来,是啊,上回宸儿毒发时虽然眼圈有些黑,却不像往日那般无神,一日都下不来床,原来是吃了药丸的缘故,既是有药可以缓解宸儿的病,王妃听了一阵欣慰,这才张了嘴,把药丸吃了下去。
宛清瞧着宁王妃一前一后的神色,把那空的半月坊特制的瓶子往桌子上一放,这药丸原就想留一粒给王妃的,王妃身边不少人有坏心思,看她吃了药丸他们明天才能放心的走。
没成想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吃的,这药丸是她亲自制的,她不喜欢那黑乎乎的药丸,所以喜欢把药丸制的带着清香味,而这药丸里又有一味天山雪莲,虽然不是那种百年千年的,但也是有几十年的,难得着呢,她们还嫌弃,她还舍不得给呢,这下是真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王妃和冰娴郡主都当成了糖果,没想到二太太倒是一眼就认出来是药丸,看来是个会医术的,难怪会在她和王妃茶盏里下夹竹桃了,碰上同行了。
宛清冷冷的朝二太太看去,二太太被宛清瞧得有一丝的无所遁形,宛清将王妃那盏茶端给了丫鬟,“茶冷了,麻烦去换一杯来。”
二太太当真有些心慌了,总觉得宛清知道些什么,可瞧着又不像,哪有人知道茶水里加了东西,还巴巴的喝的,要怨只能怨她太敏感了,在这个当口想吃药丸,还是那种难得一见的药丸,原还想着瞧云谨的笑话,这下子怕是不成了。
二太太沉了沉心思,笑道,“难为宸儿的腿还有药可以抑制,只可惜那断了的腿想要站起来怕是难了,你也别太伤心了,还有暄儿孝顺你呢。”
王妃被说的脸有些冷,想着宁王妃和冰娴还在这里,也不好说出不是的话,宁王妃听有药丸可以抑制莫流宸的毒时,心突地一下跳着,生怕那断了的腿可以治愈,那样暄儿的世子之位可就危险了,如今一听难治愈,心就放宽了,再看王妃的脸色,就更是放心了,拍了王妃的手,宽慰道,“放心,宸儿那孩子也是个有福的,娶了宛清这么个好媳妇,暄儿那孩子也实诚,冰娴既是你儿媳,以后自然会孝敬你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眼角瞥见桌子上那小瓶子,心里一阵惋惜,解百毒的药丸,冰娴正需要一粒呢,王府里,谁敢保证没有那些坏心思的人往冰娴的吃食里下毒害她,想着,宁王妃就拍了王妃的手道,“那解百毒的药丸,有多的就给粒给冰娴吧。”
宛清无语,瓶子都搁在那里了,哪里就有多的了,她想要不会自己去买啊,之前听着说是药丸,恨不得扒她的皮才好,估计心里还在想是她们瞧见她和冰娴郡主走过来,成了心的算计好的呢,这回一听是好东西了,又找王妃要了,王妃也得有啊。
知道王妃好说话呢是吧,可以压制她相公腿上的毒,王妃还不巴巴的去买回来,到时候捎带一粒给冰娴,就是没买到,那就要王妃找他们要,宛清在心底冷哼一声,她不喜欢这个宁王妃,敢瞧不起他相公,还和沈侧妃老夫人她们合起伙来欺负她和王妃,谁爱搭理她啊。
既然宁王妃是当着众人的面要的,又是给她儿媳要的,宛清有,那就不能偏颇冰娴了,尽管药丸是宛清自己寻来的,可外人只要求她待两个儿媳一般。
王妃笑的温婉,只是难掩那抹无奈之色,为难的看着宛清,宛清微鼓了嘴,笑着应下了,“回去宛清就差人去买,只是总共才那么多,不知道半月坊可还有了,不然,怕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宛清说的可是真话,要是半月坊没有,她真的变不出来解毒丸给冰娴,在座的哪个不知道半月坊做生意的规则,东西有,那也是得看时间的。
宁王妃也就不多加要求了,既是答应了,到时候宸儿有,还能少了冰娴的不成。
二太太瞧宁王妃这么宝贝那药丸,忍不住歉意道,“都怪我没说清楚,才让你们误以为是毒药了,让宛清吃了下去,好在以后会寻一粒赔给世子妃。”
说完,又对宛清道,“以后可不能拿那些药丸骗人说是糖果了,就算是好意也会被人误解了去,镇国公府里怎么会有人下毒呢,是药三分毒,万一吃坏了事,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宛清真是被这个二太太给气死了,要不是她有害人之心,她会大庭广众的吃解毒药丸吗,要不是她搅局,会有这些事吗,听她的话,她活该理所应当的赔一粒药丸给冰娴郡主了,那药丸是她给王妃的不说,她们怀疑她,她不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宛清笑的无害,瞥眼见丫鬟没走,托盘里王妃的那杯茶还在,宛清端起来,递到二太太面前,笑道,“宛清对危险的事感知素来灵验,想来这回也错不了,要不,二太太喝了这杯茶验证一下如何?您不会嫌弃是母妃喝过的吧?”
二太太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宛清就敢做出这么大不敬之事,还明说了,要是她不喝就是嫌弃王妃,这会子好些贵太太瞧着呢,都等着她喝茶了,二太太急的头都冒汗了,王妃也瞧出三分端倪出来了,这茶水怕是真有问题,不由得冷了眼,接过宛清手里的茶水,放回丫鬟的托盘上,笑对宛清道,“母妃信你。”
那丫鬟赶紧的端着茶盏奔远了去,宛清勾起唇瓣点头,王妃这是不想在镇国公大寿的日子闹的不愉快呢,镇国公待她相公还不错,宛清自然也不想闹翻,不然回头镇国公也不待见他们了。
只见她一脸愧疚的道,“宛清只是觉得那茶水和往常喝的有些颜色不对,想着小心不出错,万一真出了什么差池,宛清怎么好跟相公交代,一时兴起,才吃的药丸,镇国公大寿怎么会有那些不长心肝的人使坏害人呢,再者,这解毒药丸,是相公叮嘱要给母妃吃的,怎么会害母妃呢?前几日就该给了,是宛清给忘记了,您要再这么说,回头相公知道我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该骂我笨了。”
说着,脸上就带了抹委屈,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要是莫流宸见着不揪她鼻子才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诋毁他,往他脸上抹黑,他是那种有事没事骂她笨的吗?笨蛋!
二太太听宛清说那使坏下毒的是不长心肝的人,可不就是骂她呢,被骂了心里窝火还不能表现出来,是她大意了,夹竹桃花汁是红色的,加在清茶里,可不是有些颜色怪,没想到她还有这份眼力界。
二太太不由的有些赞赏宛清了,想着她既是承认自己多虑了,她也不能闹大,回头真闹到国公爷那里她也不好交代,想着,二太太就连连陪笑道,“宸儿那孩子自小心地就善良,怎么会害王妃呢,我也不说了,回头真害得你挨骂还不得怨我了,快坐下,待会儿还有表演呢,听说你在宁王府一曲惊人,今儿可不能藏着掖着。”
宛清自然一阵谦虚,二太太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忙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宁王妃也走了,冰娴郡主难得碰到她母妃,自然是要陪在身边的,所以宛清这桌只有王妃和她,王妃担忧的看着宛清,“宁王妃那杯茶也有问题?”
要是没有问题,二太太怎么会连着赶过来呢,那茶原是给宛清的,宛清是见药丸到了冰娴手里,才把茶水端给宁王妃的,她原就奇怪,宛清最是懂礼怎么会把自己的茶端给宁王妃,这会子倒是全想通了。
宛清见王妃这么问,心里就有些打鼓,王妃不会因此就认为她心狠手辣吧,在这事上宁王妃确实有些无辜,不过后来就不无辜了,宛清忙解释道,“她喝了茶,我就让大嫂把药丸给她吃的,没想到她才啜了一小口,二太太就来了,她只喝了一小口没多大关系,也就是回去有些头晕,呕吐而已。”
宛清瞧王妃眼神带了些疑惑,忙接着道,“那是夹竹桃的花汁,以前顾府有人误食中毒了,所以,宛清认得。”
王妃听着,这才把视线移向远处那开的妖艳的夹竹桃,嘴角轻勾,自她进府后,府里就多了些夹竹桃,倒是没想到夹竹桃的花叶有毒,那二哥那些流产呕吐不止的小妾怕是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事后,她还贤惠的找大夫来给那些小妾治病,赢得父亲和娘的赞赏,就连二哥也称赞她,还让自己多跟她学学,要是二哥知道了这些,会如何呢?
王妃淡淡的笑着,镇国公府里的事她不想管,那也是一弯深潭,只要宸儿和宛清好她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正想着,大太太就走了过来,脸上的笑温和,身侧跟着的温君瑶更是笑得灿烂,“方才这边好热闹,再聊什么呢。”
王妃淡淡的笑着,“能聊些什么,不过就是那些事罢了,你怎么过来了,回头娘又该急着找你了。”
宛清忙将位置让给了大太太,立在王妃身后,大太太听了王妃的话,摇摇头道,“有她陪着老夫人,哪里需要我啊,你难得回来一趟,我该多陪你聊聊才是,她没找你去求王爷助七皇子登位?”
王妃听得一愣,疑惑的眨了下眼睛,嘴角划开一抹淡淡的苦涩,“王爷不是一直就支持七皇子的吗?哪里用的着我去求。”
大太太真是被王妃问乐了,没差去戳王妃的额头了,无力的摇头,“你呀,宸儿如今也娶了亲了,你该挪两分心思了,如今这样怕是难变了,只要你有那个心,什么样的心抓不住,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宸儿考虑考虑啊,真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了?”
什么样的心抓不住,可心也得在他身上才成啊,王妃淡淡的笑着,却是不接话,大太太一阵叹息,不再提这个话题,寻了些高兴的话题聊着。
那边温贵妃陪着老夫人聊着,瞥眼见王妃笑的如一朵绽放的雪莲,眼神就冷了下来,她最讨厌的就是那样淡泊的笑了,会让她觉得自己残忍,心狠手辣,锦亲王府那么个大染缸,一待就是十几年,她竟还能像当初待字闺中一般,她是不是从未有过心,没心没肺的活着,不然怎么不恼她。
宛清无意间撇过头,就见到温贵妃眼里一闪而逝的厌恶和嫉妒,宛清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温贵妃怎么会厌恶王妃呢,又怎么会嫉妒王妃呢,王妃什么都被她给夺走了,她还不满足,王妃避着她,对王爷也不冷不热的,她还有什么嫉妒王妃的,嫉妒王妃比她美?嫉妒王妃比她善良?她们不是嫡亲的姐妹吗?
顾宛芸顾宛玉虽然待她不怎么样,好歹彼此间还是有几分姐妹情谊的,可这要搁在王妃和贵妃身上,宛清着实想不通啊,二太太和王妃不对盘,可大太太却是和王妃相处融洽,镇国公疼王妃,国公夫人却是淡淡的,好奇怪呢,二十年前,王妃议亲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今天的局面,宛清好想知道,想的心里直痒痒了,像被猫挠了似地。
宛清站在那儿思岑着,突然一个小丫鬟走过来,脸上一个浅浅的酒窝,见了宛清便道,“少奶奶,二少爷找您过去呢。”
宛清听的微怔,这厮是怎么回事啊,在王府里找她就算了,来了国公府还想着找她,宛清微红了脸,见王妃和大太太聊得开心,也就没打扰了,跟在那丫鬟身后走了。
等走到偏僻处,宛清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那厮都敢大庭广众的说想她了,哪里会避讳着见她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就见一个挺拔的身姿立在哪里,小丫鬟上前一步,回道,“二少爷,表少奶奶来了,奴婢告退。”
那少年挥挥手,“下去吧。”
听声音宛清这才知道他是谁,怪她大意了,镇国公府里的二少爷可不是她相公,只是温君琛找她来做什么,还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宛清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感觉,神经就跟着紧绷了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温君琛一脸笑意的回头看着宛清,只是脸上的笑怎么瞧怎么有些猥琐,宛清更是确定心中所想,左右瞄瞄,这里太偏僻了,应该少有人来,宛清想着就提了裙子往后跑,却不料一转身就被人拽了手。
宛清一回头就见温君琛狠毒的眼光,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显得有些狰狞,宛清越是挣扎,他手上的力道就越大,“哼,他不是挺狠的吗,敢伤我胳膊,想不到却娶了这么一个平凡的媳妇,连我都瞧不上眼,还当宝贝似地疼着,我今儿倒要尝尝你是什么滋味儿。”
说着,身子就往前凑,宛清咬了牙,衣袖里的银针也准备好了,正要扎下去,那边一个身影晃过来,一掌下去就打晕了温君琛,宛清忙收了针诧异的抬眸,就见一身淡蓝色锦袍的莫翌轩,神色有些担忧的看着宛清,“你没事吧?”
莫翌轩的声音都有些微颤,方才要不是他好奇跟过来,她会不会羊落虎口了,只是有些好奇,一个女子面临这样的境况,虽然面上有焦急担忧之色,却是没有惊恐,反而诧异的看着他。
宛清感激的朝他点点头,虽说她准备了银针,却是不知道能不能一扎即中,万一失手了,或许就没下一次的机会了,宛清真诚的道了身,“谢谢。”
宛清道完谢,这才瞅着晕倒在地的温君琛,嘴角微冷,一脚踩在他抓着她的那只手,狠狠的踩了一脚,一边拿帕子擦手,擦完了,这才拿出银针,也不管身边是不是有别人在,既是敢冒犯她,就别怪她心狠了,宛清手里举着针,抬头问莫翌轩,“你要救他吗?”
莫翌轩抽了抽嘴角,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嘴角划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来,“如此衣冠禽兽,就该受到惩罚,我什么也没看见。”
嘴上说什么也没瞧见,双眼却是紧盯着宛清手上的针,眼里有笑意缓缓流过,他原想她不动手,那就他来的,如今倒是有些想知道她是怎么惩罚这么个衣冠禽兽的。
对于莫翌轩的回答,宛清满意的笑了笑,随即手起针落,十几针迅速的扎了下去,随即迅速的收了回来,往旁边的草丛一扔,拍拍手,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一副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莫翌轩瞧着被扔掉的针,有些好奇,“那针,怎么扔了?”
“我怕风流病会传染,回头带坏了别人,”宛清云淡风轻的回道,说完,拿眼睛觑他,“你先走还是我先走?”
莫翌轩被问的一怔,知她顾忌名声,孤男寡女在这僻静的地方被人逮到,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你先走。”
莫翌轩话音才落,那边一阵咕噜声传来,宛清翻了个白眼,远远的就瞧见莫流宸推着轮椅往这边走来,这是抓奸来了呢,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轻提裙摆迎了上去,“相公,什么风把你也吹到这小角落来了,风景这边独好呢,你也喜欢?”
莫流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差点就被人欺负了,她还笑的出来,还打趣他来了,莫流宸一把扯过宛清,抱在怀里细细的打量起来,“没被他欺负吧?”
宛清被他碰的一阵脸红,见他眼里有细碎的火,宛清忙实话实说,“没,就是被拽了一下手,已经擦过了,不信你可以问端亲王世子。”还有暗处的暗卫,宛清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宛清知道冷灼安排了人守着她,所以宛清明知道有些危险还跟着进来了,不然一个小丫鬟,不过一针扎下去就没她什么事了。
莫翌轩原是想躲起来,免得给宛清增添麻烦,没想到她倒是实话实说了,也就不再躲了,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走了出来,倒也坦然的很,莫流宸知道他对自己的娘子有些想法,但念在他方才出手相救的份上,还是客气有礼的给他行了一礼,“谢翌轩兄救下内子。”
莫翌轩瞧他一脸正色,完全不似那日见到的傻呼样,有些讶异自己能碰上他正常的时候,连忙摆手道,“世嫂医术高超,不用翌轩也能摆平。”
这一点莫流宸倒是相信,宛清身上应该带有防身的毒粉,不过还是怕万一了,那禽兽他早看他不顺眼了,瞅了眼晕在地上的温君琛,问宛清道,“你把他怎么了?”
宛清鼓鼓嘴,想着这事也瞒不住,索性就招了,“也没把他怎么着,就是胳膊半年使不上劲,没废,还能拿筷子的。”但也只能拿筷子,且是连个鸡块都夹不起来的那种,只能扒饭了。
“还有呢?”他可不信就这么简单,要真是如此简单,他非得上去卸他一条胳膊不可,敢非礼他娘子,活刮了他都不解恨。
宛清撅了撅嘴,有些不大好意思说出口,见莫流宸询问的眼神,宛清低了头嗡了声音道,“还有就是半年……不能那个了。”
莫流宸听了,先是一怔,等反应过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风流成性的人来说这个惩罚估计能让人发疯,就是一般人也承受不住啊,不过就半年,这小女人还是心软了点啊,要依他,非得扎他十年八年的。
先前听说温君琛一两个月就要娶亲了呢,这么一来倒是有好戏瞧了,宛清也就是被二太太气到了,这当空她儿子又来招惹她,她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吗,没让他这辈子不举,已经是看在国公爷今天大寿的份上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温君琛,莫流宸一阵厌恶,回头吩咐道,“阿灼,帮我把他揍成猪头脸,看着就恶心。”
冷灼闪身出来,二话不说,举起拳头就朝那张还看的过去的脸挥去,宛清听那声音直掩耳朵,推了莫流宸就往外走,“相公,国公爷的寿宴还要摆到什么时候?”
“还早着呢,估计还要一两个时辰,”莫流宸看看天色,的回道,宛清看着一旁站着的莫翌轩,顺带招呼他一起去抱夏,这会子那里该是那些闺秀们表演了。
守在抱夏外头的小丫鬟和温君嫒见宛清跟着莫流宸一块儿出来,忍不住睁圆了眼睛,二哥不是把他们找去了么,怎么他们倒是一块儿过来了,就连端亲王世子也跟在一块,还有说有笑的,想着,温君嫒就捏紧了帕子,招呼身旁的小丫鬟去瞅瞅情况。
宛清嘴角轻勾,就见温君嫒一脸微笑的上前,福身行礼,行完礼就对宛清道,“表嫂总算是来了,老夫人和贵妃娘娘想着看你表演呢,都找你好一会儿了。”
宛清无奈的撇了撇嘴,那些闺秀们展示才华博得贵妇人世子少爷们青睐的芳心之举,她一个出了嫁的跟着去凑什么热闹,万一抢了谁的风头,那么不是招白眼吗?
正想着待会儿如何拒绝,可是老夫人和贵妃要求的,她敢不应么,只能寄希望于妖孽了,宛清想着就拿眼睛去睃莫流宸,莫流宸也不大希望宛清表演呢,便耸了鼻子道,“走吧,不是说等急了么。”
宛清暗翻一个白眼,推着莫流宸就往抱夏里走,抱夏一边坐着闺阁小姐们,另一边坐满了世子少爷们,好不灿烂,宛清就疑惑了,貌似每一个寿宴最后都能变成这些人厮杀的战场,一场变了相的相亲宴呢,也是,总不大好自己说是相亲宴,总得有个由头。
莫流宸一进去,就惹得不少人咽口水,眼睛都直了,男的女的都有,宛清瞧着就心里不大舒坦,他可是名草有主的,别打歪主意,多瞧两眼都不行,宛清下意识的就拿帕子遮着莫流宸的脸。
莫流宸回头瞅着宛清,宛清一阵心虚,讪讪的笑着,“啊,相公,你脸上有些黑乎乎的,哪里沾的,我给你擦擦,不擦干净了多掉相啊。”
说着,一本正经的替他擦拭起来,走在前头的莫翌轩和温君嫒见他们没跟上,转过头瞅着直眨眼,哪里有脏东西了,她那是什么眼睛,原先还干净些,怎么还越擦越脏了?
这是故意往他脸上抹黑呢,是怕他那张脸被别人瞧了去是吗?
莫翌轩瞧着宛清专心致志,眼眉含笑的样子,心里突然像是被人撞了一下,有淡淡的疼痛弥散开来,就听宛清满意的点头,“擦干净了。”
温君嫒见了直冷哼,一个残腿的而已,人家也不过就是欣赏一下他的绝色而已,哪有几个闺阁小姐真愿意嫁给了残腿的,她也太杞人忧天了点吧,温君嫒嘴角轻勾,从荷包里掏出来个小铜镜,走过去往莫流宸跟前一照,笑的无害,“二表哥,表嫂眼睛有问题呢,你瞧。”
莫流宸瞧铜镜里那像是刀疤的东西,脸就有些微黑,眉毛还颤了一下,带了警告的眼神望向宛清。
宛清正想辄呢,没想到温君嫒竟然拆她的台,不是都走远了么,怎么还回头了,还这么不给脸,忙扯了脸讨好的笑着,“我新给你设计的造型,独一份的,相公,你喜欢不?比你上次的黑脸好看多了,是不是?”
温君嫒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宛清,这世上可没几个男人愿意女人往他脸上抹黑的,二表哥性子更是古怪,最是讨厌人提及他的脸了,表嫂这不是太岁手上动土么,这回有她好受的了,正等着瞧好戏呢,就听莫流宸点头嗯了一声,“确实不错,回头我也给你设计一个,娘子,你喜欢乌龟还是王八?”
宛清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她可以说她哪个都不喜欢么,宛清眼角瞥见那边的展示台,忙站直了身子,想着待会儿他肯定是不与她坐一块儿的,忙把手里的帕子塞到他手里,“母妃在向我招手了,我去了。”
说完,提起裙摆快速的往王妃那边走,活像后头有人追她似地,连温君嫒都没搭理,她和她相公之间的事要她拆台了,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温君嫒瞧宛清走了,回头准备给莫流宸说两句,就见他拿了帕子把那个伤疤抹大,温君嫒忍不住抚额,二表哥果然很傻啊,这张俊美无铸的脸搁他身上真是浪费了。
不理他了,抬步正要往那边比试台走去,就见先前那丫鬟急急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不好了,二少爷被人给打了,昏迷不醒。”
温君嫒脸一沉,那丫鬟赶紧的把温君琛的伤况详细的描述出来,温君嫒听了赶紧的往二太太那边跑去,把温君琛的情况跟她一说,二太太当即扔下那些贵太太奔去瞧温君琛。
王妃见宛清过来,示意她坐下来,眼睛扫视了一番,才道,“宸儿,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宛清听了忙道,“相公也过来了,就在那边。”说着,拿手去指。
那边贵妃见了宛清,啜着茶笑道,“上回就听说你在梅花宴上大放异彩,今儿总算是碰到机会了,待会儿你上台唱一曲给我们助助兴。”
宛清只得应下,那边二太太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瞪了宛清道,“你,跟我走,我有话问你。”
宛清嘴角微弧,哪里不知道二太太是为了什么事找她,她也知道这事大庭广众之下宣扬不得,所以想把她叫去私底下问问是吗?
王妃瞧二太太那气极的样子,心里不大舒坦,宛清是她媳妇,何时需要瞧她脸色了,这么多人都在,她就敢堂而皇之的不给脸,想着先前她往她们茶水里下毒的事,王妃啜着茶,冷冷的道,“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要将宛清带走?”
二太太要紧了牙关,可那事原就是琛儿不对,可瞧着那一张被打的她都快认不出来的脸,二太太真想上去扇宛清两耳光,只得压低声音咬了牙瞪着宛清,质问道,“是不是你让人打的琛儿!”
宛清愕然张大了嘴巴,“二婶糊涂了吧,宛清哪有那个本事,身边的丫鬟都在外院呆着呢,我又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打得过二表哥,再说了,宛清也就先前在老夫人屋里见过他一面呢,大庭广众之下,宛清可没有动过手,你可不能平白无故的毁坏我的闺誉,二表哥被打了,你该去找凶手才对,怎么想着来质问我了。”
说着,委屈的往王妃身后窜,二太太被说的哑然,确实,那些丫鬟都被搁置在了外院,她一介女流,怎么打得过琛儿了,这院子里都是镇国公府的丫鬟,有谁帮她打琛儿,可听嫒儿说,是琛儿找她去的,人也是在那里昏倒的,跟她脱不了干系。
二太太一时找不到话来质问宛清,倒是王妃冷冷的哼道,“琛儿不是武艺高超吗,怎么会被人打伤,内院这么多闺阁小姐在,他素来知礼怎么会跑进来,就算进来那也是与那些世子少爷们在一块,宛清怎么会去招惹他,宛清何时招惹你了,让你这般泼污水!要不要本妃去禀告了镇国公,让他来做主!”
说完,牵过宛清就往外头走,王妃心里气啊,难得回一趟门给父亲祝寿,偏偏有人想着害她们,之前下毒不算,还往宛清身上泼脏水,宛清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能欺负的了琛儿,又是几时欺负的?!
那边正有人过来招呼宛清上去表演,见王妃沉了脸牵着宛清走,一时呐呐,想着是贵妃娘娘的吩咐,还是硬着头皮上来道,“表少奶奶,该您上场了。”
二太太正气头上呢,一巴掌扇在那丫鬟脸上,“上什么场,她什么货色也好意思上台表演,去,让嫒儿上场,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挨板子是吗!”
那丫鬟红了眼睛,抿着唇瓣,不是她不去,只是……算了,是二太太的吩咐,她不照做,回头挨板子的还是她,忙福身下去了。
王妃带着宛清去了书房,宛清抽空喊了个小丫鬟去找莫流宸,王妃在门口见着阿全,直接吩咐道,“去找国公爷来。”
阿全还是头一回见王妃这样呢,再看宛清红彤彤的眼睛和二太太阴沉的脸色,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撒开了腿丫子就往前厅跑。
王妃带着宛清进了屋,二太太瞧着也要跟进去,王妃脸一沉,“等父亲来了,你再进吧!”
二太太脸当下青了,扭着帕子咬着牙站在门口,国公爷的书房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她一个出了嫁的女儿倒是想进就进了。
等了好一会儿,国公爷和王爷才急急忙赶过来,在书房门口就瞧见了二太太,不由的沉了脸,训斥道,“云谨难得回来一趟,你非得去招惹她做什么,是成了心不让我过好这个寿是不是!”
------题外话------
下一章有好戏哦,亲们肯定乐意瞧见——
第七十四章
二太太半句话还没坑就被国公爷当头棒喝的训斥了一顿,眼圈当即就红了,声音带了丝委屈和怨气,“儿媳哪有那个胆子去招惹锦亲王妃,是有人打了琛儿,琛儿如今还昏迷在床榻上呢,是哪个天杀的下的狠手,琛儿都快被打的面目全非了。”
说着,就拿帕子抹眼泪,哭的是真伤心,怎么说被打的也是她放在心尖上宝贝的儿子,平时自己都舍不得苛责半句,更别提打一下了,现在被人打成这样,心里又是疼又是窝火,恨不得将那人活刮了去。
王爷听了,心里就有些担忧,莫不是宸儿又跟镇国公府二公子打起了来吧,正想着说两句好话赔礼道歉,那边莫流宸已经推着轮椅进来了,脸臭臭的,也不行礼,直接开门见山的嚷嚷道,“是哪个有眼无珠的说我娘子打了二表哥?”
二太太脸一哽,这话怎么接,接口就是说自己有眼无珠,真是气死她了,王爷却是上去抚了抚莫流宸的脑袋,“宸儿又说胡话了不是,宛清怎么会打琛儿呢。”
莫流宸把头一偏,耸了鼻子道,“所以才有眼无珠啊,到哪里都有人见不得我娘子好,诬陷她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说完,妖媚的凤眼盯着二太太,“你倒是说说,我娘子是怎么打的二表哥,在哪里打的?说不出来,今儿你就得给我娘子道歉,我娘子岂是你想欺负就欺负的。”
镇国公算是听出来了,将琛儿打晕的不是宸儿,而是宸儿媳妇,二媳妇真是蠢钝如猪,宛清那么一个小姑娘,虽是将门之女,没学一星半点武功不说,就算是学了,可哪里就能欺负的了琛儿,又是呆在内院的,哪里跟琛儿打过照面,镇国公府守卫严谨,找人打琛儿都难,更别提宛清动的手,真是没事找事,难怪云谨气的都让人找他来了,这根本就是有人不想让她回门。
镇国公冷着脸,那边阿全忙推开了门,几人鱼贯而入的进了书房,宛清正红着眼圈,小意的抽泣着,王妃脸也沉沉的,见了镇国公这才好了两分,却是哽咽着声音道,“爹,以后云谨还是不要回来了吧,免得有人瞧女儿不顺眼,连带着看宛清都不顺眼,受人欺负,女儿就在这里拜别了,您保重身子。”
说完,牵着宛清就要饶过镇国公往门口走,镇国公急了,云谨难得回来一趟,这世上没人有他了解云谨的性子了,云谨看着温婉,性子却是几个孩子中最像他的,倔着呢,她若真走了,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在王府里过的不顺心,宸儿又是这样,这不是要逼死她吗,几个儿子女儿中,他最中意的还是云谨啊。
镇国公忙止住了王妃,“有什么委屈说就是了,你这性子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受了委屈只知道搁在心里忍着,你不说爹怎么知道,先坐下来,慢慢说,你这一走,难不成爹哪一天去了,你也不回来了?”
王妃听了直瞪镇国公,嗔骂道,“大过寿的,说什么胡话,这不是还没走吗?您要再胡说,我可就真不回来了。”
镇国公见云谨还蹬他,这才放了两分心,摁着王妃坐下,笑的和蔼,“想让我好好过寿,以后就常回来看我,不然我一把老骨头天天往锦亲王府跑,你就忍心了?”
“有什么不忍心的,反正您身子骨健朗着呢,”王妃嗔了他一眼。
宛清在一旁瞧着眼睛都睁圆了,晶莹泪珠挂在睫毛上,上下打颤,可爱极了,莫流宸在一旁瞧着都怔住了,原来她哭起来是这个样子,以前怎么都没发现。
宛清却是没注意到,心里在感慨原来王妃对镇国公这么重要呢,两人相处的方式也奇怪,镇国公以前肯定是把王妃捧在手心里疼,这样,怎么还会允许国公夫人把她嫁进锦亲王府呢,又是一大疑惑。
宛清瞥眼见到王爷也怔住了,云谨嫁给他也快二十年了,还是头一回看她不掩藏心中的委屈,向国公爷撒娇呢,心里又有一些闷,她在他面前几十年如一日般的温婉沉静,爱理不理的,是他让她把性子都收敛起来了吧?
王妃瞧王爷盯着她一眨不眨的,忙坐正了,仿佛方才说话的不是她,那边二太太却是气的咬牙,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长长的指甲陷进手心,却是在镇国公回头的那一瞬,脸上染了抹淡笑,带着万分的委屈。
镇国公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走过去坐下,这才沉声道,“你倒是说说琛儿的伤是怎么来的,当真是宛清打的?”
二太太也知道自己今儿怕是栽里头了,可是琛儿伤成那样,要是不替他讨个公道,她咽不下这口气,当下脑子转的飞快,“儿媳也不确定,只是府里的丫鬟说见着倍媳去找琛儿,琛儿进了内院只见过她,就被打的昏迷不醒了……。”
宛清听得直冷哼,不说话直抹眼泪,二太太这话是典型的说她行为不轨,竟然没事跑去找温君琛,这话说出来还不知道外人怎么想她呢,如今他被人打了,就全推到她头上了,就算不是她打的,那也脱不了干系,早知道,之前就该废了他,免得他祸害世人。
宛清红了眼睛道,“是哪个丫鬟污蔑宛清,宛清一直就跟在母妃身边,就是离开一小会儿也是去找相公,在路上还碰到了端亲王世子,根本就没见到二表哥的面,二婶怎么相信个丫鬟的话就来质问宛清,二表哥还未醒,谁打的他,他不知道吗?”
说着,又是一阵泪珠,莫流宸瞧着都心疼,凑合着流两滴就是了,干嘛那么卖力的表演,忙过去拿帕子给她擦,拍了她的后背道,“好了,别哭了,丑死了,你跟我在一起,说敢污蔑你,二表哥又不是不醒了,等他醒了,知道打他的人不是你,二婶会给你道歉的,你就等着就是了,哭了半天饿了没?”
宛清一哽,直拿眼睛瞪他,丫丫的,闪一边去,她正哭得起劲呢,天知道她想哭一回多难,偶尔流点眼泪对眼睛好呢,他这一开口,她哪里还哭得下去啊,想笑了,又哭又笑的像什么样子嘛,憋得人腮帮子疼,好像是抽筋了。
宛清小心的抽噎着,那边镇国公听的眼睛冒火,恨不得瞪穿了二太太才好,“你是听哪个丫鬟说的,宛清有什么事非得去找琛儿不可了,她一直跟云谨和宸儿在一起,上哪去打伤琛儿了,一个长辈不闻不问就这么为难小辈,镇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还不快给云谨道歉!”
跟二太太说的哪里是什么丫鬟,是嫒儿,她亲眼见琛儿的丫鬟找宛清去的,还能有错,定是他们打的,二太太认定了,可琛儿找宛清去的话要她怎么说,国公爷知道了,不活活打死琛儿才怪,这口气只能咽下去了,她也是被气糊涂了,没多问两句就来质问,正好给了云谨一个泄愤的由头。
还要她给她道歉,凭什么,他们打了人还要她道歉,二太太哏着脖子站在那里,外面二老爷闻风赶来,听了事情的经过后,直在心里骂二太太是猪脑子,父亲最想见的就是云谨了,就怕委屈了她,她倒好不去抓该抓的贼,偏偏往枪口上撞,活该被骂,琛儿不过就是受点皮外伤,养几天不就好了,非得在大寿的日子闹开。
二老爷当下呵斥二太太道,脸阴沉沉的,“还不快给云谨道歉,难不成你想回娘家呆着。”
二太太这才有些后怕的缩了脖子,心里不服气的朝王妃说了两句好话,却是没有给宛清道歉,宛清和莫流宸也没再提了,总不好硬逼着要她给道歉吧,毕竟是长辈,又是外公家,又逢着镇国公大寿的日子,怎么也得给镇国公两分面子的。
二太太也吃了瘪落了脸,这事就这么作罢了,道了歉就没脸在书房再待下去了,才出门,就听外面的丫鬟急急忙跑过来道,“大小姐被针给扎了,手臂麻了。”
二太太一阵头晕,急问道,“好好的,怎么会被针扎了?”
那丫鬟支支吾吾,见二太太脸越来越沉,只得把知道的都说了,“不知道是谁搁了根针在琴上面,大小姐不知道,弹琴的时候扎到了。”
好丢脸啊,那么多官太太小姐世子少爷们都瞧着呢,大小姐只得装晕了,不知道待会儿又有谁要倒霉了,只能祈祷火别烧到她身上才好。
二太太这才想起来,嫒儿弹的琴该是给宛清的,是有人要害宛清,她却让嫒儿替她做了回替死鬼,二太太心里一阵憋闷,眼里闪过恶毒,气的咬牙,“快去找太医来,多请几个。”
说完,由着丫鬟扶着她往回走,心里不住的咒骂,一年都不回来两回,每回回来总得闹出点事,成了心的给她添堵,她要回来做什么,王爷明明不喜欢她,还任她坐着王妃的位置,贵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和云谨合不来,还在王爷面前帮她说好话,真不知道她脑袋是怎么长的。
二太太走了,王妃他们就在屋子里聊起了天,二老爷被国公爷差遣出去招呼客人了,他是寿星公,自然要坐在大堂的,闲聊了几句话,也起身往外走,才出了书房门没几步,那边一个小厮领着另一个小厮急急忙的跑来,那小厮身上着的是锦亲王府的衣服,神色急的不行。
见了王爷,一边行礼一边道,“王爷,不好了,王府招贼了,好像是铁匣子被偷了!”
王爷听的身子一怔,镇国公脸色也变了,除了宛清,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只听王爷吩咐道,“快去让人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那小厮飞似的往外走,步伐轻盈,应该是个习武之人。
王爷吩咐完,就对镇国公拱手道,“府里有事,小婿就先回去了。”
镇国公也不留他了,摆手道,“快回去吧,得查清楚了,不是东冽就该是北瀚的奸细,得尽快找回铁匣子,不然回头圣上知道了,降罪锦亲王府事小,怕是连铁匣子也要收了去。”
王爷要走,王妃和宛清他们自然是要跟着回去了,王爷顾不得那么多,快步的就往回走,王妃在后头跟镇国公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宛清推着莫流宸出了镇国公府的大门,外头冰娴郡主和宁王妃一脸担忧的守在那里,估计是在等王妃。
宁王妃和王妃就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便分道扬镳了,莫流暄在知道铁匣子失窃的时候就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了,留下冰娴郡主一人,便和王妃同坐一辆马车,宛清还是跟莫流宸一块。
马车上,宛清心里也担忧着呢,镇国公的话她自然是听见了,没想到那铁匣子竟然关系到三国,铁匣子莫不是替皇家保管的吧,如今丢了,万一造成三国战乱,锦亲王府上上下下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啊,那明天他们还能出的去吗?
宛清有些担忧的问莫流宸,“相公,明天我们还出不出府了?”
莫流宸微叹了一口气,“你就是想,他们也不会让。”
宛清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相公,那铁匣子到底是谁的,真有那么重要,为什么还有奸细来夺?”
莫流宸搂着宛清,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当年大御建朝初期,战乱不断,后来,也就是第一任锦亲王携妻纵横战场,击退外敌,得保大御数十年安稳,那铁匣子就是他们留下来的,东冽和北瀚因为觊觎忌惮铁匣子,所以多年来虽蠢蠢欲动,却也没有胆子进犯,如今铁匣子失窃,怕是战争初起的征兆。”
宛清听得一怔错愕,没想到铁匣子竟然这么剽悍,难怪当初三老爷会那么奉承莫流暄了,还要他建功立业的时候捎带上他,就连四老爷和四太太都巴结莫流暄,有这么个宝贝在手,谁不巴结,难怪处处踩着他奉承冰娴郡主他们了,王爷愧疚,所以给了他们十万两银子,当年锦亲王之所以被封铁帽子王,就是因着赫赫战功和铁匣子吧。
只是铁匣子既是锦亲王府私有的,那皇上要怪罪也得悠着点儿,估计收回铁匣子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些,帝王素来有疑心人的通病,万一怀疑锦亲王府有异心,又有那什么铁匣子在,若真的犯上作乱的话,皇家还真不一定控制的住,这种可能皇家怎么允许发生呢,也难怪莫流暄顾不得冰娴郡主就先回府了,铁匣子这么重要,又是在他手里头丢的,估计这回他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连宁王妃也那么焦急,郡主之尊嫁给莫流暄,怕是冲着铁帽子王和铁匣子去的吧,唉,这事他们可不大想参合进去,她心小,只想着早些治好妖孽的腿,国家之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哪是他们做的了主的,再说了,铁匣子失没失窃与他们干系都不大,自有王爷和莫流暄去找回来,他们就是呆在府里也只能两眼望天,所以,宛清觉得还是管好自己先,明儿照样出府。
就是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她要出府的决心,已经耽搁半个月了,他那只腿都好的差不多了,在这么耽搁下去,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府了。
一路快马加鞭的回了王府,正碰上王爷出去,莫流暄紧随其后,二老爷三老爷也都在,就连甚少露脸的四老爷也都跟在王爷后头,神色异常的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王妃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处理的,王府失窃,她也逃不掉责罚。
宛清跟着王妃回屋,老夫人和沈侧妃还有二太太、三太太她们都在,老夫人一见王妃就开始发难,“你是如何管理王府的,大白天的就让贼人摸了进来,别的地方都不去,直奔暄儿的院子去。”
王妃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济济一堂就等着发她的难呢,铁匣子可不是在她手里也不是在宸儿手里失窃的,她才不会平白无故的受这个指责,只见王妃冷哼一声,讥笑道,“您也知道别的院子都好好的,只有暄儿的院子出事,该好好责问侧妃一番才是,暄儿的院子可不归我管,当初还是您让我交给侧妃管的呢,没忘记吧。”
说完,不顾老夫人和侧妃青白的脸色,回身对宛清道,“累了吧,快回去歇着,记得让人把院子内外都检查一遍,看看可还有藏匿的贼匪,不可掉以轻心了。”
宛清瞧王妃虽然温顺,但也不像随意被人欺负的,这事她们在怎么挑刺也难怪罪到王妃的头上,便放心的推着莫流宸回去了,竹云跟在后头伺候着,梳云那丫头好奇着呢,溜去世子妃院子瞧去了,宛清也随她去了,只交代她小心一点,她们都在气头上,没准就逮谁咬谁了。
竹云倒是偷偷的问了宛清一句,“少奶奶,还用继续收拾东西吗?”
主要的东西都收拾了,还有一些惯常用的没有打理,如今府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出不出的了府还不好说啊,竹云想着就忍不住叹息,怎么少奶奶想出一趟府就这么难呢,先是老夫人不让,后来又是进宫,如今府里又丢了东西,更是给老夫人他们一个借口了。
宛清却是吩咐道,“继续做你们的事,明儿无论如何也得出府。”
王府里因为进了窃贼的原因,所以一下子多了不少护卫,宛清想这铁匣子既然已经被盗了,哪里还会潜藏在府里,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了,可绛紫轩里原就有不少的暗卫,倒也不担心,所以绛紫轩跟往常一样,除了王妃派人过来问了一回,她也是该干嘛干嘛,不多操心。
第二日一早,竹云梳云就来敲门了,宛清也早就醒了,想着能出府,昨晚就有些兴奋,再加上被某人缠着折腾到到半夜才睡,所以宛清神色有些恹恹的,好在扑了些粉也瞧不出来。
竹云梳云和冷灼招呼人把一些东西搬去马车上,宛清则推着莫流宸去跟王妃告辞,“母妃,宛清和相公这就出去了,我们会每日派人送两封平安信回来的。”
王妃听了就红了眼眶,这么多年,宸儿还是头一回离开王府,在这档口出去避避也好,所以王妃也不留宛清他们了,只再三嘱咐宛清要好生照顾莫流宸,万一有个什么事一定要派人回来说一声。
这么一交代,就耽搁了好一阵功夫,老夫人闻声赶来,怒气冲冲的,沈侧妃也是一脸不愠,就连冰娴郡主脸色也难看的要死,活像宛清他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锦亲王府的事似地,恩,准确的说应该是责备宛清他们临阵逃脱,没有与王府甘苦与共,最好是一力把铁匣子失窃的事承当下来才好。
宛清暗想着,就见老夫人气的直拿拐杖拄王妃屋里的青石地板,磕的咚咚直响,凌厉的眼神从王妃脸色挪到宛清脸上,咬牙切齿的道,“如今铁匣子被盗,王爷和暄儿他们一宿都在外面追贼匪,你们还有闲心去游山玩水,没了锦亲王府这个根……。”
喋喋不休的喷出来好些利刀,听的宛清直翻白眼,这死老太太就不能省省力气啊,什么都要管,怎么不叫王妃将当家主母的位置让出来给她当,八成是昨天没从王妃这里讨到便宜这才把火气转移到她身上了,怎么谁都爱捏她这个不软不硬的柿子呢。
等老夫人骂了好一通后,宛清翻着白眼无力的吩咐道,“老夫人说了半天口渴了,给她倒杯茶,要上好的君山毛峰,水要七分热,别烫着了她。”
老夫人当即气白了脸,敢情说了半天,她只记得她渴,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呢,正要开骂,宛清却耸了鼻子对莫流宸道,“相公,今儿怕是出不去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要我们守在绛紫轩呢,估计是预计到没准哪一天那铁匣子就直接从天上掉下来了呢,好巧不巧的就砸在了我们院子里,我们不在家守着,万一到时候被别人捡了去可怎么办呢,相公,你说,要是铁匣子真掉在了我们面前,可它又不是我们的,本着拾金不昧的原则,我们该不该捡呢?万一碰坏了一点点,可怎么办好啊?”
宛清一双清秀的眉毛都扭到一块去了,说的就好像铁匣子就在眼前的地上似地,纠结着捡不捡起来才好。
莫流宸憋着笑,揪了宛清的鼻子,骂道,“又笨蛋了不是,天上掉铁匣子怎么会砸到你呢,要砸也得看准了老夫人才是啊,铁匣子父王给了大哥,大哥自己不好生收着,被贼给偷了去,关我们什么事,出府之日早先就定好了,父王自己也同意了,要是父王自己说铁匣子能直接砸到绛紫轩,那我们就不出去,在家守着好了。”
那边王爷进屋,站在门来就听到这番话了,其实老夫人的话他也听到了,心里愧疚着呢,铁匣子没给宸儿跟了暄儿,又是在他手里丢了的,关宸儿什么事,老夫人从始至终没有责怪过暄儿半句。
倒是揪着云谨和宛清他们不放,好似铁匣子是在他们手里丢失的似地,王爷想着宛清他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了,还想着老夫人骂的口渴了,记得给她倒杯茶,连爱喝什么茶都顾忌到了,这么好的儿媳,孙媳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处处刁难,上次敲打的还不够,倒是变本加厉起来了,王府的当家主母还是云谨,岂容她随意谩骂了。
王爷大步迈进来,衣带生风,冷冷的瞅着老夫人,老夫人却是关怀的问莫流暄,“在外面奔波了一宿,快去洗洗歇下。”
莫流暄不敢回话,直拿眼睛去瞅王爷,铁匣子是在他手里丢的,他哪里敢言累了,就是累死在外面也不敢有半句怨言,老夫人这回怕是……撞到父王了。
王爷冷哼一声,“老夫人怎么来了,府里有贼进出,不大安全,佛堂僻静,以后你就在佛堂多住几天,何时找到铁匣子,何时再出来。”
说完,不去看老夫人变了的脸色,一挥衣袖,转身对宛清道,“出了王府好好照顾宸儿,那些暗卫不得遣开他们。”
宛清忙应下了,撇眼见老夫人沈侧妃气的冒烟的样子,更是笑的灿烂,让你们毒舌还不知道避着点儿,不知道王爷在外面听着了吧,铁匣子失窃之事可不关他们屁事,让你鸡蛋里挑骨头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活该哪凉快哪呆着去,王爷总算英明了一小回。
宛清恭谨有礼的朝王爷王妃拜别,推着莫流宸就出来了,觉得天空都比往常的蓝一些,老夫人去佛堂呆着了,王妃能有几天安生日过了,得寻个机会打击的老夫人一蹶不振才好,免得她瘪了两天又生龙活虎的变本加厉的欺负她,可王爷孝顺,念着她的养育之恩,又有沈侧妃和二老爷他们帮着,只凭着她偏心,对她刻薄就想彻底弄走她,难啊,看来还得从王爷身上下手才行啊,如今这就是个好兆头了,等哪日老夫人将那点恩情挥霍尽了,就是她栽跟斗的时候了。
王妃自然舍不得宛清他们走,一路送到大门口,王爷劳累的一晚,也不想听老夫人嚎叫,直接就让人送她去佛堂了,连个求情的机会都没给,还派了两个人守着她,明说是保护,其实就算是禁足了。
王爷忍着疲劳送他们出府,还给了宛清一块令牌,宛清拿着那刻着锦字的令牌那个激动啊,这东西她也就在电视里见过,都是最后的王牌呢,不到关键时候是不出手的,什么见令牌如见王爷亲临之类的,虽然铁匣子失窃了,可锦亲王府在大御朝那可是吃的开的。
宛清想着,忙把令牌收好了,觉得搁在自己身上不大放心,就直接踹莫流宸怀里去了,又依依惜别了一番,宛清这才和莫流宸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宛清这才松了口气,估计是被压迫的久了,总觉得出王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今真真实实的坐在了马车上,突然就生出来一种山高皇帝远的感觉来,浑身舒畅啊,要不是地方不对,她都想仰天长吼了。
莫流宸见宛清那小扇贝似地睫毛如蝴蝶的轻颤双翼,忽闪忽闪的,眸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芒,就像上好的琥珀一般,晶莹剔透,半点杂质也无。
不由的伸手抱紧了宛清,把下巴抵在她肩上,呵着气,把玩着宛清垂下来的一缕秀发,笑问道,“能出王府就那么开心?”
“那当然了,我来这里这么久,外面大街上的地都没踩过呢,每回马车路过的时候,我都想马车突然穿了,直接掉下去踩一下……额,说笑的,我是说笑的,万一把我卡住了怎么办,”宛清觉得耳边的呼吸重了点,忙改了口,觉得有些得意忘形了,汗滴滴的,那也只是在脑海里想一想,怎么他一问就全出口了呢,万一真卡住了,那得多窘啊,锦亲王府的劣质马车也不用再上路了,她这辈子都不用再出门了。
宛清讪讪的说完,莫流宸一把搂紧了宛清,拿右脚去瞪马车,宛清忙止了他道,“都说是说笑的了,你干嘛玩真……。”
宛清话还没说完,突然外面就传来一阵乒呤乓啷声,又像是刀光剑影声,宛清忙掀了帘子往外瞧,就见一身着暗黑色锦衣拿着帕子蒙着脸的男子正和冷灼交手,身手敏捷,宛清瞧着起劲,拽了莫流宸一起看,想起什么忙问道,“他藏在我们马车底下的?”
莫流宸揪了揪宛清的鼻子,妖媚的凤眼闪过一抹笑意,“要不是你方才说把马车蹬穿,他也不会露出马脚来,今儿,他算是栽你手里了。”
宛清听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别说栽她手里好不,万一被他听见了,回头找她寻仇怎么办,说到底还是妖孽耳朵灵啊,不然他怎么会栽,不过这贼胆子是不是太小了点,傻子都听得出来她是说笑的。
宛清又把头往外探了探想看清楚点,因为他们打着打着就挪了位置,莫流宸却是将宛清给拽了回来,瞪了宛清道,“有什么好看的,万一被砸到了怎么办,坐好了。”
宛清被抱的紧紧的,越是动弹被抱的越紧,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不由的嘟了嘟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真刀真枪的干架呢,能不好奇吗,不过冷灼武功高着呢,还有好些小厮打扮的暗卫在,那贼就是插了翅今儿也难飞了。
那边王府门口,王妃和王爷目送宛清一行四辆马车离开,瞧着瞧着,眼睛就模糊了,站在那里许久也未转身回府。
又是好半天。
才刚转身,突然一阵马蹄飞踏声传来,王妃忙回头,眼里带着期望,却不是王府的马车,比王府的还要精致不少,不知道是谁大驾光临,王爷忙上前了两步,马车才站定,十三皇子就跳下了马车,东张西望道,“那个丑女人呢,快点叫她出来接驾,本皇子饿了。”
王爷听的一懵,十三皇子跑来找谁呢,忙问道,“十三皇子找谁?”
王妃倒是知道十三皇子找宛清,只是也太无状了点,宛清哪里丑了,就听十三皇子眨着眼睛,估计是在想宛清叫啥,好半天,才憋了嘴道,“就是上回非……救本皇子的那个丑女人。”实在不好意思说非礼了,大庭广众的实在是丢他十三皇子的脸啊。
王爷脸色这才缓了两分,还以为是皇上差他传信来的呢,忙回道,“十三皇子来晚了一步,臣儿媳方才出城了。”
十三皇子一听,脸上就染了抹失望,怎么就走了呢,眼睛跟着就黯了下来,突然又亮了起来,“那你快派人去把她追回来,她还欠本皇子一顿饭呢。”
王爷听的一怔,宛清和宸儿是铁了心要走的,现在去追倒是能追的回来,只是宸儿该恼他了……只是,皇子有令,他不得不……王爷满心疑惑,宛清怎么就欠十三皇子一顿饭了呢,她做的饭菜能有御膳房的好?
十三皇子素来挑食,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前几日才听皇上说有了些好转,还是宛清给了偏方呢,怎么治了病不算还欠一顿饭菜了,王爷压住心里的疑惑,转身去吩咐人,两侍卫才跨上马鞍,那边又是一阵马蹄传来,王妃瞧马上坐的是冷灼,面上一喜。
王爷也怔住了,不是才吩咐冷灼寸步不离的跟着宸儿的么,怎么才走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就见冷灼跃下马,拱手道,“王爷,方才抓了个黑衣人,估计从王府起就藏在了少爷的马车底下,或许与铁匣子失窃有关,少爷让奴才给您送来。”
说着,那边两个暗卫就压着黑衣人上了前,黑衣人一脸的凶残,浑身的穴道都被点住了,嘴里也塞了东西,就怕他咬舌自尽,好在冷灼原就是暗卫出身,嘴里藏匿的毒药也被他给取了出来,不然黑衣人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王爷听了带着倦意和淡淡愁容的脸这才缓和了一两分,正一点头绪也无呢,宸儿才出门就有了线索,既是从王府就潜伏在了马车上,定是窃贼的同伙,忙让人捆着黑衣人进了府,看着九皇子撅了嘴站在那儿,王爷才想起他先前的吩咐,对冷灼道,“待会儿你叫少爷和少奶奶先回来一趟,把欠十三皇子的那顿饭先付了再出去吧。”
冷灼听了身子一僵,少爷和少奶奶此刻都出了京都了,他回去说了也不一定回来,今儿再耽搁一回,明儿还能出府吗,那少爷的腿得拖到何时,少奶奶又不能在王府里给少爷治腿,再者,那半月坊的事还要少爷和少奶奶去打理呢,冷灼想着就道,“少爷和少奶奶如今已经出了京都,怕是短时间不会回来的,欠十三皇子的饭……少奶奶说,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她出京。”
最后一句话可不是他胡诌的,宛清确实跟莫流宸说过这话,还是今儿早上出绛紫轩往王妃屋里走的路上说的呢。
王爷听了直为难,瞅着十三皇子,十三皇子撅了嘴再生气呢,早知道就昨儿来的,偏偏昨儿是镇国公的大寿,王爷见他不说话,一时拿不定主意,那黑衣人他还要去审问呢,宸儿性子倔,谁的劝也不听,怕是找不回来,等他在外面呆腻了估计才会回来。
想着,就拿眼睛去望王妃,王妃正想着冷灼的那番话,冷灼做事素来稳重,又事事以宸儿为先,连他都赞同宸儿出府,还帮着宛清说话,怕是这一趟出府是非去不可的,莫不是跟宸儿的腿有关?
王妃想着,就对十三皇子道,“他们已经出了京都,铁了心不会回来了,十三皇子饿了,先进府用些糕点,等宛清回来,臣妇一定让她进宫给您做饭,多做几回算是赔罪成吗?”
能不成吗?十三皇子耸了鼻子道,“那她可是欠本皇子十顿饭了,不,是欠了本皇子二十顿。”
王妃忙应下了,十三皇子见王爷还有事,也就没进府了,上了马车就往皇宫去了。
冷灼追上莫流宸,把这事告诉了宛清,宛清听了直跳眼皮,这十三皇子也太无赖了点吧,他大驾光临王府一回就把一顿饭变成了二十顿,那她以后不得有事没事就往皇宫跑了,干脆封她个御厨好了,那样好歹还有点辛苦费呢。
莫流宸却是冷了脸道,“不去,皇宫那些厨子干什么吃的,我娘子怎么能烧饭给他吃,让他早些娶个媳妇。”
宛清听得嗒然,十三皇子才十岁好不,现在就娶媳妇会不会太早了点,不过他敢说她老,就该早些给他娶个媳妇才是,宛清点头赞同莫流宸的提议,不过,貌似也只是想想,他们哪里能做十三皇子的主。
宛清坐在莫流宸的膝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趴在窗户上欣赏着外面的景色,总算是见着山了呢,京都还是很大的,无论在顾府还是皇宫,宛清都没能见到山,就是有,也是假山,要么就是个小土山包,哪有这个来的大气,让人心旷神怡,尽管古代的空气已经很清新了,宛清还是觉得外面的空气更加的清新,没有最清新,只有更清新。
“相公,我们去哪里?真的去灵韵山?”宛清瞧着,突然想到落脚的问题,忙问道。
莫流宸把头抵在宛清脖子处,鼻间闻到她幽幽的清香,温暖而甜蜜,他贪恋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修长的睫毛上下扇合着,回手环抱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拱了拱,听了宛清的问题,捏了捏宛清的脸颊道,“不是早先就决定好的吗,再有三四个时辰就到了,马车坐的累?”
宛清听了忙摇头,马车宽敞不说,一路更是被他抱在怀里,颠簸的感觉更是小了,他都不觉得累吗?
灵韵山是宛清经过千挑万选才决定的,离京都不远,坐马车六七个时辰就到了,若是骑马的话,一天能跑个来回,若是千里马的话,那就更快了,既是要建山庄,那就不能建的太远了,环境还要好,离得远了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灵韵山临近就有个不大不小的小镇,因为靠近京都的原因,繁华着呢。
夜幕降临,渐渐繁星点缀着夜空,像一颗颗夜明珠镶嵌在天幕上,夜幕下,马蹄依然踏踏而行,宽敞而舒适的马车里,宛清早累的睡在了莫流宸的怀里,安稳宁静的像只小浣熊。
第二天醒来时,睡眼迷蒙中看着熟悉的房间和摆设,宛清有一瞬的错愕,忙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竹云梳云正端了铜盆进来,见宛清急切的样子,有些不解,就听宛清气呼呼的道,“那混蛋,竟然趁我睡觉了,把我送回来了!他人呢?”
第七十五章
竹云听了这才反应过来,早上进来时,她们也有这种错觉,也不知道少爷何时就开始准备这个小院了,竟把屋子布置的跟王府相差无几,见宛清急切的快要冒火的样子,忙对宛清道,“少奶奶,这里是小院,不是王府,只是摆设有些相似而已。”
宛清听的一怔,这才止了下床的动作,细细打量起屋子来,虽然很相似,但是还是瞧出有些不同,屋子比王府住的要小上两分,摆设看着相似,细细瞧的话还是不大相同,宛清这才放了心,却也有些纳闷,好好的怎么把屋子布置的跟王府一样,那每天醒来时不都得被惊吓一回了,他肯定是成心的,要是莫流宸知道他特地找人精心布置的屋子对宛清来说是惊吓,估计肯定有想去撞墙的冲动。
宛清腹诽完,透过半开的窗户瞥了眼外面的天色,问竹云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竹云把手里端着的刻暗纹铜盆放好,拿了宛清的衣服走近,听了便道,“已经辰时末巳时初了,少奶奶怕是饿坏了吧,饭菜厨房都备着,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辰时末巳时初,那就是上午十点钟了,早日上三竿了,宛清没想到一觉睡的这么晚才起来,要不是肚子饿了,怕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呢,也不喊她起来,还打算今儿一早就给他治腿呢,不用说,宛清也知道肯定是莫流宸不让喊的。
宛清由着竹云帮她穿衣服,眼睛往屋外头瞧,“少爷人呢?”
梳妆台另一侧,梳云正忙着把宛清惯常用的东西拿出来摆好,听了便道,“少爷在外面院子里,少奶奶要找他吗,奴婢去喊。”说着抬步就往外走。
宛清忙将她喊住了,不过就是多问一句,找他来做什么,有事也得填饱肚子才有劲干啊,让他在外面多溜达一会儿,待会儿治腿后,怕是有几天得呆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肯定闷得慌。
宛清吃过早饭后,就出了屋子,吃饭时大致了解了一下,这是个三进的院子,说是三进,其实比一般五进的院子还要大不少,不过跟绛紫轩还是不能比的,好在四周环境优美,前头不远就是灵韵山,灵韵山脚靠近小院一侧就是一片大湖,梳云一早特地去的那里洗的衣服,据她说湖水碧透,青山绿水的美极了。
出了院子,宛清就觉察出小院与绛紫轩的差距了,除了他们的卧室相似外,其他根本找不出半点相同之处,此刻莫流宸正坐在大槐树底下,嘴角含笑的看着她,眼神灼灼如碎玉流泻,美艳不可方物,如遗世独立的谪仙,要是手里拿壶酒就更像了。
宛清无瑕多欣赏,她现在最想见到是他站起来时的绝代风华,便不多耽搁,腿早一日治好,就能早日站起来,宛清走过去,推着莫流宸就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对冷灼道,“阿灼,你能把相公的腿打断但不错位也没有旋转更无半点粉碎性骨折吗?”
好吧,要求有些多了,可是要是只是简单的将断腿之处重新打断接好,再配合施针,宛清有把握在二十天之内让他腿好,接下来的复建做个十几二十天,估计就能扔掉拐杖了,毕竟莫流宸是学武之人,骨骼筋脉要活跃些,复原要比常人快个两三倍不止。
冷灼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脸有一丝的欣色,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少爷腿好的一天呢,只要少爷能站起来那绝对是个神仙般的人物,还是王妃有眼光,帮少爷娶了少奶奶,不然依着那群庸医的医术,少爷的腿怕是无恢复的希望,也不知道少奶奶的医术是谁教的,怎么从未听少奶奶和少爷提及过,这么高超的医术在大御朝不可能没有听闻啊,就算是隐士高人也是有穴风的,冷灼收回心思,随即回道,“只是奴才找不准少爷断腿之处在哪里。”
“这个好办,待会我把断腿之处找出来标好,”宛清原是打算她自己亲自动手的,只是她从没干过这种事,下手肯定没轻没重,再者她也得下的去手啊,万一到时候心一慌手打了颤,弄错的位置怎么办,虽然医者这方面的心理是必须具备的,前世她外公也训练了她许久,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所以还是稳妥点的好,她自认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宛清将莫流宸断腿之处找到,便示意冷灼开始,她自己则捂着耳朵跑到内屋去了,就靠在墙壁处,想看又不敢看,咬紧了唇瓣,攒紧了手等着莫流宸的闷哼亦或是嚎叫声传来。
结果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声音传来,宛清真是急的不行,正纠结着要不要出去瞧瞧,就听莫流宸带着压抑的声音传来,还有一丝的颤抖,不仔细听听不出来,“娘子,可以出来了。”
宛清一听,忙稳住心神走出去,就见莫流宸额头有细密的汗水,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要是能有别的法子,她也不至于走这一步,打断的时候还好一点,现在肯定是疼的不行,平常她就是割破点皮都疼的要死,他这可是断腿啊,疼到极致也不知道喊出来,宛清又是心疼又是钦佩,忙拿帕子给他擦了汗水,断腿怕影响恢复,所以就没用麻药了,巨大的疼痛可以刺激腿部神经,不然也不用受这个罪,其实宛清是想给他用的,是莫流宸自己想早日恢复,便不让宛清用,宛清知道他心里的迫切,也就由着他了,实在疼到不行,再将他敲晕也是一样的。
宛清给他擦了擦汗后,深呼一口气蹲下,帮他接骨后又固定住,因为是有预料的打断腿,所以韧带没有拉伤,也用不着打石膏,再者,条件也不是很允许,所以宛清就没准备了,若是非要不可,也是可以办到的,只是那样就不大好施针了,权衡利弊,宛清只用了一般的固定方法稍稍改良了一下,确定不会让接好的断骨移位就成了,至少得把需要用的穴位露出来,以便早晚施针配合治疗。
接好腿之后,莫流宸就躺在床上养着,宛清就呆在屋子里陪着他,偶尔做两针绣活,更多的时候还是看书,为防止他在床上养伤无聊,宛清带了好些书来,所以她也有的看,不会闷。
莫流宸倒是无所谓,就是呆在床上什么也不干只瞧宛清他也不嫌闷,可宛清脸皮薄啊,被一个俊美无铸的男子直勾勾的还满含深情的注视着,尽管那个男子是自己的相公,什么样的亲密都有过,可还是忍不住脸红,粉如桃腮,双颊晕红,瞧得某人更是挪不开眼,宛清走哪跟到哪儿,宛清开始还很得瑟,后来就忍不住了。
实在是忍不住了,宛清嗡了声音,低着头娇羞的道,“相公,你能不能看书啊,别老看着我,我脸上没脏东西。”
莫流宸被宛清的话弄的耳根微红,把手里的书往小几上一扔,镇定自若的道,“不看了,这些书早就瞧过了,你是我娘子,瞧瞧怎么了?”
“看过了还是可以再看的啊,孔子就曾说过,温故而知新,你再瞧我,我出去了,”宛清瞪了他一眼,撅了嘴有些气闷的道,本来好好的,结果被他瞧得心跳都快了不少,手上的针都错了十几步了,还得拆了重新绣。
“温故而知新?孔子说的?”莫流宸挑了眉头看着宛清,细细一回味,啧啧点头,“确实说的不错,多瞧娘子几眼,确实发现娘子有变化了。”
宛清听的一怔,那话是用在看书上的,别乱套用好不,她能有什么变化,变胖了?
宛清忙拿手去比着腰围,莫流宸歪着头靠着大迎枕上,看着宛清的动作,漂亮的凤眼里挟着丝促狭的笑意,伸手招呼宛清,“过来。”
宛清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忙走过去了,结果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双手去比划宛清的腰,摇摇头,“还是没胖啊,看来王府的饭菜也不养人,待会得多吃点儿,娘子,今儿是你下厨吗?”
宛清被他弄得脸红的都快滴血了,又不敢挣扎,生怕踢到他的腿,哼,他就是吃准了她不敢乱动才敢胡作非为的,气死她了,宛清耸了鼻子道,“恩,今晚烧猪蹄,相公,你喜欢吃吗?都说吃啥补啥,相公,待会儿你记得多吃两个猪蹄哦。”
莫流宸真是被宛清俏皮的样子弄的无力了,敢说他的腿是猪蹄,莫流宸伸手就去挠宛清,宛清趴在他腰间,忍着笑不敢动,实在忍不住了,隔着衣服张嘴去咬他,结果弄的他身子一僵,就觉得有处地方顶住了宛清,宛清那个窘啊,无耻,腿都这样了还敢有小心思,也不敢乱动了。
脑袋里却是想到别的事,今晚可怎么睡啊,她的睡相前世今生一样的差,经常八爪鱼一样的挂在他身上,往常还好,如今断腿了,哪敢睡在一张床上啊,他怎么也不事先多备一张床,看来待会儿还得去挪一张床进来才是,只是住人的屋子少,人又多,怕是没有多余的床,天色又晚了,去买怕是赶不及了啊。
宛清直想捶脑袋,怎么什么都考虑到了,就独独落下了这个关键呢。
“今晚还烧不烧猪蹄了?”莫流宸揪了宛清鼻子,呲牙道。
“不烧了不烧了,刚刚我信口胡诌的,你就是想吃也没有,天色不早了,我得去烧饭了,”宛清回过神来忙回道,一边小意的把他被咬皱的衣服抚平,免得他待会儿洁癖毛病犯了要换衣服穷折腾她。
莫流宸这才松了宛清,宛清忙站直了,离他两米远,这才笑道,“今晚烧鸡爪。”
说完,一溜烟的跑出去了,留下靠着床上的莫流宸气的直瞪着宛清的背影,鸡爪还不如猪蹄呢。
晚饭的时候,桌子上果然有一盘鸡爪,不过名字好听的多了,叫泡椒凤爪,宛清早就想做了,今儿看见厨房有好几十只鸡,所以干脆让人把鸡爪全都剁了下来,其余的鸡肉全做了菜,煎炸炒蒸焖全用上了,总之,全院上下今晚的桌子上都有鸡,独独没有腿。
宛清一上桌,就把最大最好的挑着放到他碗里,闪亮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催促道,“相公,你快尝尝,这可是我最拿手的菜,保证你喜欢。”
莫流宸却是直瞪眼,脑子里想的还是宛清那句吃啥补啥,名字再怎么好听也改变不了它是鸡爪的事实,所以宛清只得到两个字,“不吃。”
宛清听的一顿,以往她做什么菜他都爱吃的,独独今儿,宛清想起来了,进了一趟厨房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她不过才说了一句,依他这架势,怕是以后都不会吃动物的腿和爪子了。
宛清憋着嘴,一脸委屈的把凤爪又给夹了出来,然后自己挪的离他远远的,把凤爪挪到跟前,见莫流宸拿眼睛觑他,有些担心她反常,宛清这才展出来一朵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相公不吃正好,我喜欢吃,以后就不用担心你跟我抢了。”
莫流宸听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谁跟她抢了,她这么说,他还偏要抢了,娘子最拿手的手艺,怎么能不尝尝,至于那吃啥补啥,她不一样吃了。
宛清正高兴的张嘴去咬,结果眼前一晃,鸡爪不翼而飞,宛清猛眨眼,结果一瞥头就见某人夹着鸡爪在那炫耀,宛清那个气啊,突然指了地上,惊吓的道,“老鼠,相公,有老鼠。”
莫流宸随着宛清的视线望去,哪里有老鼠的影子,再回头时,筷子上空空如也,那鸡爪正在宛清手上呢,宛清笑的那个得意,“相公,你胆子好小,鸡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幸好我接住了。”
莫流宸无力的摇头,瞧宛清那眉飞色舞的样,大臂一挥就把那盘凤爪给端了过来,觑了宛清筷子上的鸡爪一眼,撇过头夹菜道,“那个就归你了,剩下的全是我的。”
宛清嘴一撅,横了莫流宸一眼,“做人不能太黑心了!菜是我烧的,得一大半归我。”
说着,就过来抢,莫流宸端了盘子手伸的远远的,不让宛清够着,因为莫流宸腿不能随意移动的原因,所以小几是摆在床上的,宛清想去夺,只得紧贴着莫流宸的胸前,往外伸手,那样的姿势很危险,结果宛清手酸了,一撇头,正好和莫流宸的唇瓣接上。
这么好的投怀送抱的机会,莫流宸哪里会错失,盘子不知道何时被他放在了小几上,加深这个意外之吻,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芳香馥郁,甜美如甘泉,一如既往的美好,宛清哪里受的住,整个人早软绵绵的趴在了他胸前,任他为所欲为了。
那边梳云拿着扫把进屋来,人还没进来,远远的就喊道,“少奶奶,老鼠在哪……。”
话还没全喊出来,脸就大红了,忙低头原样返回,估计一时情急没看路,结果啪的一下撞门上去了,那边后过来的竹云见了直骂道,“好好的走路也能撞墙,你多大了?看你毛毛躁躁的,都耽搁少奶奶和爷用饭了。”
梳云那个嘴憋的啊,这是第二回了吧,为什么每回少奶奶和少爷亲热都能被她给撞见,上回还害的少奶奶踢了少爷一脚,梳云心下一激灵,麻利的爬起来朝宛清看去,还好,少奶奶正低着头扒饭,远远的就瞧见脸红了,梳云真想咬舌自尽算了,没事她跑这么快做什么。
再看少爷凤眼迷离,眼里灼灼流光飞转的瞅着少奶奶的样子,红霞般的俊脸透出妖艳魅惑来,丰唇水润亮泽,貌似还有些红肿,梳云担心的小心肝乱颤,在宛清抬头那一刹那,瘪着嘴抢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立刻马上就去扎马步,奴婢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说着,逃命似的就往屋外走,才几秒,又转身回来,捡起地上的扫把,不忘对竹云道,“你记得帮少奶奶打老鼠。”
宛清啜着筷子,眼睛那叫一个委屈,一个接一个的寒刀朝莫流宸射过去,结果某人心情很好的拿手去碰唇瓣,更是委屈的道,“看,都被你咬肿了。”
宛清磨牙,好在他说话的声音很小,竹云没听见,不过瞧他的唇瓣也猜的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宛清忙吩咐道,“老鼠不在屋子里了,方才已经蹿出去了,想办法弄张床给我。”
竹云听的一怔,才一瞬,就回过神来了,少奶奶那睡姿还真的需要另外准备一张床,不然爷的腿还不知道何时能好,竹云想着,忙拿着扫把出去了,少爷准备的小院真的有老鼠吗?竹云很怀疑。
竹云一走,莫流宸却是看着宛清,“你不跟我一起睡?”
宛清正吃着饭,听他一开口,就忍不住呛了起来,莫流宸忙帮她拍后背,把宛清之前端给他的汤递给宛清,见宛清呛的嗓子都疼,忍不住了宛清道,“好好的怎么又呛着了。”
宛清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怨恨,好好的吃着饭,你干嘛突然冒出来一句,还问的这么直白暧昧,宛清没好气的道,“我可不想再帮你接一回腿了,离我远点儿。”
说完,不理他继续趴饭,鸡腿嚼的特大劲,盘子也搁在了面前,一个也不给他。
吃过饭不久,竹云就和南儿北儿抬了一张小床进来,真的好小,跟莫流宸的床一比,她这个就只能算是个小榻了,宛清真怀疑自己睡了晚上会不会滚下来。
不单是她是这么想的,竹云也想到了,好在小院别的不多,被子是足够了,竹云在小床两边都放了好几床被子垫子,收拾好了,才对宛清道,“少奶奶,今晚您先将就着,明儿再去买个大床回来。”
宛清眼皮那个颤啊,这几床被子搁着不是昭告天下她睡姿差劲吗,忍不住撅了撅嘴,但又不好意思叫竹云把被子撤了,万一真掉下来了怎么办,这床实在是小了点,她长这么大还没睡过这么小的床呢,就听耳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恩,如此正好,就算没我在外面挡着,也不怕掉下来了。”
宛清听了回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轻提裙摆鼓了嘴气呼呼的往外走,宛清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他给活活气死,谁要他挡着了,还不是每日的往里面挤她!
外面已经掌了灯,梳云憋着嘴在哪里扎马步,冷灼守在一旁,梳云那个气啊,她站她的,要他守着了!原本还能随意的站着,马虎点偷会儿懒,少奶奶也不会真来监督她,有点小动作也不会被逮着,当初少奶奶在大夫人跟前站的时候还教过她怎么站腿不酸呢,结果他来之后,她已经好半天没动过了,腿比上回还要酸了,方才也没说站多久,不会又是站两个时辰吧?梳云想哭。
宛清瞥了梳云一眼,眼睛却是被灵韵山上的灯火给吸引住了,大晚上的怎么会灯火通明呢,竹云知道宛清有想买下灵韵山的想法,便把今儿去集市买东西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宛清,“少奶奶,一个月前灵韵山就已经被人以十万两银子买走了,现在正在建屋子,而且很急的样子,日夜赶工呢。”
宛清瞧着那一边通亮,忍不住叹息,好不容易才选得这么一个好地方,怎么就被人给买走了呢,“可知道被谁买走了?”
竹云摇摇头,她只打听到被人买走了,却是不知道被谁给买走了,不过少爷应该知道吧?
宛清猜他也应该知道,只是一个月前她还没跟他说起这事,唉,早知道就先预定下了,没想到有人跟她一样相中了这座山,宛清忙回屋问他,“相公,灵韵山被人买走了的事,你知道吗?”
莫流宸眨巴着一双妖媚的凤眼瞅着宛清,点点头,宛清一见就憋了嘴坐下来,“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现在都被人买走了,那我们还来这里干嘛,你说怎么办,我们上哪里找个比这个更好的地方建山庄,要不,你再想法子把灵韵山从他手里买下来?”
莫流宸耸了耸鼻子,靠在大迎枕上,眼神切切的看着宛清,“那么个好地方,人家都已经开始建屋子了,会卖吗?”
宛清也觉得不大可能,既是连夜的建屋子了,可见有多急切了,那上边还有两个温泉眼呢,她最喜欢就是泡温泉了,尽管长这么大没泡过几回,王府倒是有一个,可是在王妃院子里,她总不好跑那里去洗澡吧,不过她愿意出双倍的价钱,这个……总可以了吧。
宛清正准备把这个想法跟他提一提,结果莫流宸已经靠着大迎枕上睡着了,宛清估计他也是累着了,小心的招呼他的腿,服侍他睡下,自己转身去院子里溜达了两圈,他要专心养腿伤,她还是不要拿这些小事去打扰他了,这事还得她自己去办才是。
宛清打定主意,就在院子里搭建的秋千上晃荡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意了,这才去沐浴上床歇下。
第二天一早,宛清起床连洗漱都没顾上,就去帮莫流宸的腿施针,小腿有些肿,施针后宛清帮他涂了些去肿的膏药,收拾妥当,宛清这才去洗漱。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几日后苏妈妈也来了,还带了四五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来,浓眉大眼的,清秀伶俐,宛清安排她们在二进的院子住下,一日抽上两个时辰的时间去教看她们制香,这个小院有个香室,还有个药室,香木种类齐全,药材也一样,所以宛清不闷,心下还有些感动,难为他想的这么细致了。
在宛清悉心的照料下,二十多天后,莫流宸就卸了固定的木架子,接下来就是复建了,依着他康复的速度,差不多二十来天就可以了,只要左腿少用些劲,基本可以扔掉轮椅了。莫流宸康复倒是不怎么用的到她,因为他不想她去瞧,宛清也就没硬跟着去看了,那些康复用的器械,宛清早让冷灼做好了送来,自然跟前世的不能比了,虽然简单了点,但是足够他用的了。
什么事都准备好了,宛清一闲就又把心思挪到了灵韵山上,那山晚上压根就没黑过,宛清倒是让梳云带着南儿爬上去打探过,据说每日白天差不多有四五百人在干活,晚上还有四五百人继续赶工,屋子大的瞧不见边,位置又好,把两个温泉眼全都包含了进去。
宛清想着,就觉得再从人家手里买下来的可能性太小了,那么大的屋子,说是山庄更形象些,哪里像是个把个几十万两银子放在眼里的人,随着时间越耽搁,宛清觉得希望越小,冷灼办事太拖沓了,不过就是打听个人,也能这么久没有半点消息,真是差劲,梳云可没少为此恼他,该恼。
宛清对灵韵山不抱希望了,就又重新挑选地方,挑来挑去不是太远了,就是没灵韵山好,差强人意,宛清心情闷透了,所以宛清决定去街上散散心,既然都出来了,哪里一直窝在屋子里,那样跟待在王府里有什么区别,只是前段时间莫流宸还在治腿,她不能离开久了,康复阶段就好多了,她可以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三四个时辰不碍事。
这一日,吃早饭的时候,宛清问他道,“相公,你喜欢吃什么糕点,我待会儿去小镇一趟,带回来给你吃,还有喜欢看的书,你都告诉我。”
莫流宸眨巴眼睛疑惑的瞅着宛清,“买东西让丫鬟去就是了,你去做什么?找人买灵韵山?没用的,他肯定不卖。”
“我知道,我就是想去街上走走,”宛清闷闷的道,她早就死心了好不,他还偏对她提起,成心让她心疼后悔!
莫流宸知道宛清想去街上玩,想去踩踩大街上的地,其实地不就那样,踩不踩的又不多什么也不少什么,不过见宛清连马车穿了都想的出来,可见有多想出去逛逛了,也就由着她了,但是为了宛清的安全,还是吩咐冷灼派几个暗卫守着宛清。
宛清见他吩咐冷灼找人保护她,一脸欣喜,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主意无论如何也得让他同意了,没想到两句话就搞定了,宛清眼睛眨了又眨,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莫流宸吃着玲珑包,见宛清不大相信的样子,眉头轻挑,给宛清夹了个包子,“怎么,改变主意不出去了?”
“没有,没有,就是突然发现相公你太好了,”宛清说着,夹起包子就吃起来,就怕她前脚一走,他回头就又把她找回来了,得说清楚了。
莫流宸听了嘴角含笑,眼神灼灼的看着宛清,凑到宛清耳边,“总算是觉得我好了,那晚上把小床撤了,我的腿已经好了,不怕你踢我。”
宛清听了脸一窘,瞪了他道,“你的腿不还没好全吗,再过几天。”这么多天都忍了,再忍几天怎么了。
说完,不理他,低头,啃包子。
用完早饭,宛清便叫竹云把她做好的男儿装取出来换上,又戴了他的玉冠,化了个中性的脸庞,至少乍一眼瞧去不会看出来她是个女的,宛清坐在梳妆镜前瞧着,嘴越来越翘,同样是衣服,穿在她身上跟某人不能比啊,肯定是这衣服认主,不让她穿着好看,肯定是这样的。
梳云见了也直叹,那叹息声正好传到宛清耳里,宛清眼睛一瞪,随即站起来,拿了指头去挑梳云的下巴,调戏道,“小妞,想要爷宠爱你,就得捡好听的说,来说两句好听话的先。”
那边莫流宸正喝着茶,听了宛清轻佻的话和那风流动作,直接就被茶水给呛到了,连连咳嗽起来,梳云直接鼓着嘴幽怨的瞅着宛清,“看吧,都害得爷呛着了。”
宛清讪讪的收了手,古装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她不过就是小小的试了一下,一个个的真是不给脸,好歹给个羞涩的表情倒在她怀里,再不济赞叹一两句啊,他却给她呛着了!
宛清气呼呼的拿起一把玉骨扇,啪的一下准备打开,接过手一滑直接就甩到梳妆台上去了,竹云见了直掩嘴,宛清脸也微红了,梳云干脆两眼望天,好好的少奶奶不做,非得装什么少爷,莫流宸就更是不给面子了,哈哈大笑起来,“娘子,你过来,我教你。”
宛清把脸一撇,嗡了声音道,“天气又不热,要什么扇子。”
说完,转身要走,走了一步,觉得手里没把扇子实在别扭,还是回头把扇子拿在了手里,规规矩矩的展开,有模有样的扇着,瞧的莫流宸直晃脑袋,出了门,他娘子就跟变了个人似地,难怪喜欢外面了。
见宛清要出去,莫流宸推了轮椅送她出门,跟在后面瘪瘪的喊道,“娘子,出了门别拈花惹草。”
宛清脚下一顿,没差点往前栽去,听听,听听,酸不拉几的,不过就是出去逛个街,她能拈什么花惹什么草,宛清回头横了他一眼,昂首阔步的走了。
竹云跟在宛清后头走着,梳云忙回去换了身小厮的衣服,小跑着追上,冷灼瞧着小厮装扮的梳云耳朵上耳坠乱晃,眼角忍不住轻颤,忙过去拦着了她,叫她将耳坠取下来,梳云脸都红透了。
小院离镇上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坐马车两刻钟就到了,看着繁华的街道,还有来去匆匆的行人,宛清嘴都合不拢了,有一种愿望实现的感觉,才进镇,就让人停了车,带着竹云和梳云下去压马路了。
一路都是小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的又都是些小玩意,精致不说还都是她没见过的,宛清买了好多,堆的竹云和梳云手满满的,竹云梳云两个互望无言,真怀疑少奶奶是不是打算把整条街都买回去,从进镇起,没有落下一个小摊子,还尽挑一些她们都瞧不上眼的东西。
看那些小商贩的眼神,竹云梳云真想上去摇醒少奶奶,她现在可是翩翩少年郎,哪有男子对这些感兴趣的,瞧少奶奶这样,八成是忘了,少奶奶买完东西就走,留下她们在后头,耳边自然听到那些商贩的小声嘀咕:这男人脑子有问题。
竹云梳云拿不住了,忙上去拦着宛清道,“少爷,不能再买了,奴才都拿不下了。”
宛清这才回头,果然不少了呢,只是她好不容易才出趟门,当然要够劲的买,又不贵,宛清眼睛四下瞄瞄,不是有人跟着的吗,让他们送回去就是了。
等东西送到小院的时候,莫流宸瞧着满桌子的小玩意,眼角直抽,连波浪鼓都有,这个好似两三岁孩子玩的吧?他娘子这是给谁买的玩具呢,莫不是……?
这些早备下正好,只是不知道待会儿还送些什么稀罕东西回来。
接下来可没有东西了,宛清一路走着,饿了,就找了家酒楼,准备饱餐一顿,尝尝这里的美食,接过饭菜才上桌,那边就传开了,镇上首富的李家摆了擂台,好些人听了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去瞧热闹去了。
宛清也好奇着呢,在这么个繁华的小镇上当个首富,也不知道有多富,不过擂台吗,前世电视上瞧了不少,先上场的都是打酱油的,所以也不急,填饱肚子再去瞧热闹。
宛清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原来这李家老爷今年已经五十有一了,妻妾倒是不少,足足有十一房呢,只是膝下仅有一女,而且年纪不小,有十七岁了,这么个年纪在古代都是老姑娘了,是会受到耻笑的,只是李家是首富,那就另当别论了,李家家大业大,就这么根独苗苗,嫁给了别人,李家怎么办,所以准备招婿,延续香火。
只是李家毕竟富庶,所以一般人瞧不上,家境好的,谁愿意将儿子送去招赘,那不是往脸上抹黑吗,所以这么一拖,李家姑娘年纪就大了,据说再过一两日就是她十八岁生辰了,李老爷左右找不到合心的女婿,女儿年纪又见长,再这么拖下去,女儿这辈子怕是完了,所以急了,这才有了擂台招婿。
宛清听着,就有些替那李姑娘气闷,长的貌美灵秀不说,因为延续家族香火的缘故,一直被拖着,找不到合心的婆家,太委屈她了,素来延续香火都是男子的职责,因为没有儿子,就得牺牲她终身幸福,擂台招赘,参加的人可想而知。
宛清用完饭,就带着竹云梳云两个往擂台地方走去,人山人海的,梳云瞧那些人,忍不住伸手拦住宛清,耸了鼻子道,“少爷,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你站这群人中间,李家老爷肯定会相中你的。”
宛清听了一乐,玉扇一摇,“那说明他有眼光。”
梳云听得直翻白眼,不是李家老爷有眼光,而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好不,少奶奶这一身丝绸可不便宜,就算是首富的李家都不一定能穿的起,再说了,少奶奶的男子装扮虽然矮了点,尽管鞋子底下已经垫了好几双鞋垫了,可跟男子一比,还是矮不少,但至少瞧着清秀俊气,还有三分世家子弟的风流,哪像这些等着入赘的人,脏兮兮的不说,还一脸猥琐样子,瞧着就让人浑身难受,这李家姑娘今儿怕是要落入虎口了。
临出门前,少爷可是嘱咐少奶奶不准拈花惹草的,虽然人家李姑娘是个女的,可是不成啊,少奶奶出了门就跟她们认识的少奶奶仿佛是两个人了,估计没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以防万一回去被少爷责罚,竹云梳云两个忙拽了宛清要拖她走。
宛清哪里肯走,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场景呢,京都估计就更是难看到了,所以得珍惜机会,便抽空训斥了她们两句。
这么一小空档,那边李老爷已经上来擂台,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女儿,风姿绰约,轻纱罩面,不过透过薄纱还是可以瞧见李家姑娘的容貌,果然不错呢,只是眉宇间一抹轻愁和屈辱,宛清都觉出她有想轻生的念头了。
宛清突然就生出一股子怜惜之情来。
李老爷言简意赅的说了两句,反正他的意图大家都知道,就是招个上门女婿,也就不多废话了,家丁铜锣一敲,就正式开场了。
宛清就见李家姑娘,李秋沫坐在纱帐后,丫鬟立在纱帐外,一脸气愤,估计是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可惜她只是一个丫鬟,有什么好说的呢。
丫鬟手线轻轻一拉,就将比试的规矩亮出来,很简单,就是和李秋沫比试文采,只要能通过她三个比试,就算是通过了,李老爷瞧着那规矩,脸都沉了些,瞧着就像是事先不知道似地,宛清嘴角轻勾,看来这个李家姑娘骨子里还有几分傲气呢,父母之命不敢不从,但也不能对自己太差。
闺阁女子的才情也是不差的,光是在场的怕是没几个能上场的,就是上台去凑那个热闹,也不过就是让大家笑笑罢了,怕是难得个结果,李老爷沉了脸,走过去,“沫儿,不是事先说好的吗,你怎么?”
李秋沫嘴角划过一丝凄惨的笑,手里举着把剪刀,“女儿已经答应爹了擂台招亲了,要是爹非逼女儿,女儿宁愿血溅当场。”
李老爷见剪刀就把在她手腕处,忙低声道,“好了好了,比试的规矩你都摆出来了,爹能不应吗,快把剪刀收下去,让外人开了会笑话咱们李家。”
李秋沫这才放了剪刀,对于那句丢了李家的面子,不由的凄笑,不是早就丢光了,还有剩下的让她丢吗?
那边台阶上,就有一个年轻人上台,一上来就叫爹,宛清无语,这脸皮厚的……结果,一个来回都没接上,就下了场。
宛清在一旁听着李秋沫的比试题目,有些暗叹她的才情,这么个才貌双全的女子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惜,不过好在她聪明,用这样的法子,至少要比那些盲婚哑嫁要好的多,或许能选出个如意郎君,只是入赘这个严苛的条件摆在那里,怕是……难。
果然,上场的人是不少,可是皆开口就败下阵来,而那些真正有才情的却是在底下摇头叹息,若不是招赘,凭着李家是镇上的首富,李家姑娘又才情皆备,素有贤名,求情的还不得踏破他家门槛啊,只能怪这李家姑娘命苦。
比试还在继续,宛清瞧着,觉得没多大看头的时候,突然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拄着拐杖艰难的爬上了红地毯铺着的台阶往擂台走去。
宛清瞪大了眼睛,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都可以做人家李姑娘的爹了,还往擂台上跑,让这群年轻人情何以堪啊,李家招他能生的出孩子吗,宛清不确定的想,就见李老爷一张脸阴沉的厉害,眸底隐隐有担忧之色,宛清疑惑,莫不是人不可貌相,这个男子才情非凡?
就听四周的人指指点点:“李家姑娘今儿怕是栽了,这周老夫子当年可是镇上的头名进士呢,李姑娘再有才,还能越的过去他,怕是真的要栽了,可怜,可怜啊!”
------题外话------
先过几天舒心日子,接下来就是解密阴谋的时候,等着哦——